《穿回古代，携手夫郎渡天灾》 第1章 《系统空间灵泉水：天灾未世养夫郎/穿回古代，携手夫郎渡天灾》作者：南山小院【完结】 简介： 【双男主＋天灾末世＋种田+灵泉+空间+美食＋慢节奏生活流+夫郎＋先婚后爱＋成长型夫郎】 带着金手指穿回古代的秦封，娶了主动给自己冲喜的小夫郎谢栗。 小夫郎哪都好，就是瘦了点，他得好好养养，鸡汤灵泉水安排上，可安稳日子还没过几天，饥荒来了。 ［滴，检测到不知名磁场变化导致气候异常，预计未来三年人口减少百分之六十！发布红色天灾预警！！！请宿主做好准备！］ 突发干旱，一年来滴雨未落，地里颗粒无收、河流干涸、土地开裂。 天灾末世，来势汹汹，该如何应对？ 第1章 穿越 ps:前几章是刚复健写得，实话是有点拖沓，后面渐入佳境，大家忍忍往后看。 评分低是才出来没多久，慢慢会涨的。 双男主双男主双男主，不要说为什么用“他”了，谢谢，看清楚再入 青山村 天色还早，青山村整个村子都被笼在白雾中，视野可见度不高。 早起的村民为宁静的小村子带来喧嚣，从烟囱里冒出的白烟，驱散了些许雾气，也开始了新的一天。 坐落在村尾半山腰上的一座大青砖瓦房里，一个青年正在煮早饭。 只见他熟练的升起火丢进灶孔里，又加了几根大点的干柴架起来，让火势保持。 锅里加水，丢上一个蒸笼，洗两根红薯，两个鸡蛋，再弄半块南瓜，蒸熟后就是他今天的早饭。 锅里弄好盖上盖子就等蒸熟，青年，也就是秦封坐在灶前，柴火燃烧带来的热气驱散了些许寒冷。 他一边烤火，一边想事情。 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说起来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是个读书人，爹娘在村里也算是富庶人家，手里有余钱，就供他进学堂 他自己也算是有两分天赋，考上了童生。 在他十三岁这年，父母意外离世，守完孝后，十八岁这年他考上了秀才。 此种喜事事情岂能不告知父母？ 得知消息的秦封去祭拜过爹娘后，回到家中，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等他再次睁眼，却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还变成了一个刚出生的婴儿，通过偷听大人们的谈话，他才知道自己来到了一个名叫华国的地方，现在是二零三五年。 只可惜那对父母并不期待他的到来，夫妻两人本就岌岌可危的婚姻，在女人生育过后的激素下降引起的情绪变化，以及男人的不作为后，他们的婚姻关系彻底破裂。 所以在秦封满六个月后，两人离婚了，女人放弃了孩子的抚养权离开了这个家，男人给父母留下一笔钱，把秦封放在了老家，跟着爷爷奶奶长大。 秦爷爷是个中医，一辈子都住在村里，是远近闻名的老中医。 地里的活不多，平常家里多种植一些草药，有空时会进山采药。 秦封寒暑假也会给秦爷爷帮忙，顺便学习一些东西，等他再大些，也会跟着秦爷爷进山。 在这个世界，秦封自然是跟其他人一样上学。 毕业两年后，在他的努力下，买了套房，把爷爷奶奶接来了城里，祖孙三人一起生活。 毕竟两位老人的年纪愈发大了，现在村子里的人已经很少了。 年轻人都去城市里打工定居，村里就一些老人，他实在是不放心，两个老人要是在村里出了什么事，后悔都来不及。 当然，他这个世界名义上的父亲秦桉，期间一直隐身，这么多年，秦封只见过他四五次，拢共也没说上几句话。 他毕竟不是真的小孩子，没有那么渴求父爱，对秦桉这个不负责任的爹，没什么话说。 祖孙三人的日子是快乐的，可爷爷奶奶毕竟年纪大了，在秦封24岁这一年，两位老人先后离世。 其实在秦奶奶离世的时候，秦封就有种预感，实在是无他，两位老人的感情比较深厚，一方离开，另一方肯定很难接受。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秦封还特意减少了工作，多陪伴爷爷，可有些事情，还是难以避免的。 在奶奶离世的第四十九天，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秦爷爷躺在躺椅上，阳光洒落在他的身上，在光晕下，整个人好像要消失不见似的。 秦爷爷看着秦封说 “封儿，昨晚我看见你奶奶了，她说她一个人不知道干什么，又说让我好好活着，不要着急去找她，可我们这一辈子，自结婚那天起，谁就没离开过谁，我啊，自己知道，我是离不开你奶奶的。” “如果是你小时候呢，爷爷还会多陪你两年，可如今你这么大了，能挣钱养活自己，这么多年，我也看出来，你也是有主见的，比你爸强多了，爷爷就不操心你了，我啊，要去找你奶奶了” “你也别难过，我和你奶奶，只是去另一个世界重逢了，人嘛，总有一死，生离死别，无需难过” “至于你爸，他现在另一个家，我也看出来你不稀罕他，等他老了要是活不下去，你就给他顿饭吃，要是他老了有人养，你也别管他” “我和你奶奶这些年存下一笔钱和一些东西，原本是打算给你娶媳妇用的，可你是个有本事的，挣得比爷爷多多了，即使这样，这钱和东西，还是给你，也是爷爷奶奶的一份心意。” 第2章 “秦封，好好生活，我和你奶奶，在另一个世界看着你，好好照顾自己” 秦爷爷或许是预料到了什么，才说出这番话，当天下午，秦爷爷就含笑而终，整个人像是睡着了似的，除了…没有呼吸。 秦封遵循两位老人的遗嘱，将他们合葬在一起，葬礼上，秦桉带着妻儿来了，看着这个没什么感情的大儿子，秦桉突然生出几分感慨，嘴蠕动几下，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秦爷爷离世前或许给秦桉打过电话，秦桉并没有对秦爷爷秦奶奶留下的遗产有什么想法，或许是自己也觉得心里亏欠吧，亦或许是看不上那点钱，毕竟他自己也身价千万。 送走两位老人，秦封情绪低落了一阵，可日子还得继续过，人总得向前看。 半年时间一晃而过，这期间秦封把精力都转移到了工作上，高强度的工作麻痹了亲人离世的伤感，同时金钱上的收获颇丰。 白天工作的时候不会想起亲人，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却总是梦到秦爷爷秦奶奶，除了爷爷奶奶，他还时常梦到在青山村的生活，在学堂的日子，仿佛就在昨日。 在他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还是会经常想起青山村的人和事情。 只是随着他慢慢长大，青山村的一切在他的脑海里慢慢淡去，他有时候都觉得，难不成他倒下的时候正好撞到了致命部位，所以死了之后直接投胎了？ 然后孟婆汤兑了水，让他还带着上辈子的记忆？ 这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没有定论。 高强度的工作结束后秦封看着偌大的家更显得空旷，索性收拾了东西出去旅行。 一出门就是半个月，最后他在道教名山下花十万块钱买下了和秦奶奶留下的传家宝一样的玉佩。 当他回到家中把两块玉佩合在一起时，这两块玉佩就像天生的一对一样严实合缝。 “嗯？”秦封手里拿着的玉佩开始微微发热，玉佩中间好似活了一样，顺时针流动起来。 “成精了？”就在秦封看着玉佩这不寻常的反应诧异的时候，一阵冰冷的男声响起，并不带多少情绪，像是机器人一样。 “……滴……滴……滴……系统启动中……启动成功……自动绑定……秦封……绑定成功……” “宿主你好，我是十七号系统签到系统，为您服务” “嗯？”他愣了。 第2章 系统 “我还没答应，就给我绑定了？你是正经系统？” 秦封无语，冲浪速度不慢的他，自然知道什么叫系统，还有什么穿越、重生、空间之类的，都是网络小说里面的。 按小说里的描写，他从青山村到华国，应该就是属于穿越，还是胎穿。 “宿主，十七号是正经系统，不是那些野鸡系统可以比的。” 十七号的声音依旧是冷冰冰的电子音，秦封却从中听出了骄傲和不屑，看来这个系统，还是有智慧的。 “是吗？那你怎么证明你自己？”秦封换了个姿势，靠在沙发上，好整以暇的看着茶几上的玉佩。 只见玉佩投出一个白猫的样子，白猫口吐人言，竟是系统十七号。 “宿主，我可以带你穿回景朝” “白猫”跳到沙发上，慢悠悠的趴在了沙发上。 秦封面色没变，心头一凝，他从未给任何人吐露过来路，毕竟用网络小说中的说法，他算是胎穿。 就连秦爷爷秦奶奶都没发现，这个来历不明的系统居然知道！ 一瞬间，秦封心中的警惕性提到了最高，莫名其妙出现的东西竟然知道他的底细，难让人安心。 可它说的回到景朝，这让秦封多少有些心动，难不成青山村的他并没有死？ 这个世界和他比较亲的爷爷奶奶已经去世，他和这个世界的父母都没什么感情，如果有可能的话，他想回去。 “怎么回去？有什么条件？我怎么确定你是不是骗我的？”秦封抬手喝了口水，声音平淡，并没有表露出过多渴望。 目前可知的是，这个系统只能与他对话，并不能察觉他心里的想法。 这让秦封对系统的容忍度变高了一点，谁也不想随时带个读心器在身边，还是有智慧的， “宿主，系统十七号是联邦最伟大的科学家和发明家………做成玉佩形状……” “我需要其他玉石中的能量……才能让宿主跨越时空，回到景朝……” 系统十七号说得很简单，但秦封并不是初出茅庐的年轻小伙子，哪能让他含糊过去。 “要多少能量？恐怕不是小数目吧？” “……宿主，我需要大约现代币一个亿的能量，才能带您回去……” 系统十七号话里带着心虚，毕竟有智慧的他也知道这个数字，对于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来说，是个天文数字。 秦封瞥他一眼，并未对这个普通人几辈子都挣不到的巨款有所反应。 要这么轻易的答应十七号？秦封嘴角勾了勾，主动权在他手上。 “我可以提供能量，让你回到联邦。” “但是，我要带着这个世界的东西回去。” “不行，时空穿梭需要巨大的能量，我只能把你送回去，并不能带别的东西！”刚以为秦封答应了的十七号欲哭无泪。 “那我这家大业大的，总不能丢了吧”秦封叹了口气，一脸犹豫不决表情。 第3章 “……真的不行” 十七号怕他不答应，可他又不敢得罪他，毕竟这个世界的秦封可以说是人生赢家。 而景朝的他……只不过是个普通书生，而且已经父母双亡。 要是秦封拒绝…它已经没有能量支撑下次绑定了。 秦封眉头一挑，十七号的语气并不坚定，看来还有别的希望。 于是秦封说出他的真实意图：“那我要穿回到我爹娘出事前。” 十七号：“……” 十七号的语气很坚定：“宿主，时间倒流乃是逆天而行！这是不行的！” 秦封：“……” 合着穿越就不是逆天而行？ 虽然已有预料，秦封还是在知晓不能回到爹娘出事前有些失落。 他往后靠在沙发上：“那你总得给我一点什么吧，十七号，我放弃这大好一切，回青山村干什么呢？” “何况我爹娘都已去世，你又不能让他们复活。” “不如你给我个永生不死药？” “还是来个修仙筑基丹” “亦或者是什么厉害的法器，拿出来能毁灭世界那种？” “……宿主……” 十七号张着嘴一脸无奈，他只是个系统，不是神啊。 “啧，那你这系统不行啊，小说里都这么写的。” “宿主，我可以给你一个签到系统，每天签到，有银子、粮食、药材等物品。” 秦封眼里飞快划过一抹笑意，转瞬即逝。 “一个签到系统就够了？我留在这里缺钱花？” “…宿主…” “别磨叽。” 十七号思考一阵，确定秦封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于是它像投影一样投出一个抽奖画面，上面分别显示着 “储物空间、景朝地图、天气和灾难预报、空间灵泉水” 四个选项各占据了抽奖图的四分之一的位置，抽中的概率是一样的。 十七号可怜巴巴，一脸肉疼的表情“宿主，你可以抽一个奖励带回景朝。” 秦封摸了摸下巴，他就说这个系统有所隐瞒吧。 这不，福利就像牛奶，挤一挤，总是有的，这不就出来了吗。 秉承着买东西不还价就是亏的道理，他道：“我全要。” “成交！！！” 十七号眼里闪过窃喜，生怕秦封反悔，一个金色契约从它身上飞出，飞快的绑定了双方。 “……” “艹！” 大意了！！！ 契约已成，秦封感觉到身上有种莫名的力量在限制着他，如果他毁约，应该会有难以承受的惩罚。 没想到最后被系统摆了一道，啧，不爽。 但既然答应了，秦封也不是言而无信的人，反正他的目标只是想回去而已，这些东西都是白得的。 很快他把名下的资产该变卖的变卖，该转让的转让，还跑去了一趟玉石矿，买下足够十七号使用的玉石。 在偌大的库房中，玉石碎成粉末，十七号吸收了玉石中的能量，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签到系统和抽奖奖励飞出，最后融为一体，和秦封进行灵魂绑定。 十七号和秦封最后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眼底都有些对方看不懂的情绪。 一阵空间波动，一人一玉佩消失在了这个世界。 “秦封，祝你好运。” 第3章 游方道士 此时的青山村，已经是傍晚，秦封家的屋子里，却还有三人，桌子上点着油灯，坐在桌子旁的人愁眉不展。 “大哥，这冲喜，真的能行吗？”秦家二伯秦梁眼看婚前的进程已经到了最后，后日就是大婚之日，心中焦躁难安。 秦家大伯秦栋抽了口旱烟，烟雾吐出，遮挡住他的脸，语气无奈 “那还能怎么办？你我都知道，死马当活马医罢了，封儿一直不醒，身体也越来越瘦，县里的大夫都看过了，都没什么办法。” “唉，这都什么事！希望那个高人说的真的能行吧！”二伯秦梁捶了下桌子，愤愤不平，自家侄儿怎么摊上这种怪事呢！。 “希望能行吧，不过昨儿我去见了谢家那哥儿，也是个可怜的，不过他说封儿不醒，就为他守一辈子。” “他真这么说？那算他有良心” “可怜人罢了，爹不疼娘不爱的” “要说封儿没这档子事，那谢栗能进咱秦家的门？” “你说什么胡话？封儿十日未醒，十里八乡都传遍了，这时候谢栗肯嫁进来，咱都得善待他。” “你也回去告诉下面的小子们，就算封儿再也醒不过来，谢栗也是封儿明媒正娶的夫郎，谁也不许看轻了他，更不许欺负他！”秦家大伯秦栋拍了桌子重声说。 秦家二伯秦梁撇撇嘴，有些不赞同，他反驳道:“说的好听，还不是他那狠心的后爹要把他卖给老赌鬼，听咱们秦家出钱更多给封儿找夫郎，这才找上咱们秦家。” “那也至少比其他心术不正的好，还有大崖村那个任家哥儿，谁不知他跟村里的人厮混，弄大了肚子，竟然还敢找上咱们秦家，真是气煞我也。” 秦家大伯越说越气:“还口口声声说不嫌弃咱们秦封要死了，我呸，他也不看自己是几月生辰，还想骗我，秦封要是知道我给他找这么个夫郎，非得骂我这个大伯！” 第4章 “好了好了，你们都多大年纪了，还争，小辈看了不得笑话你们？”坐在上位一直没吭声的秦家奶奶说话了。 “谢栗那哥儿我亲自看过了，是个心思正的勤快孩子，也说明白了，拿了咱们的钱，谢栗就跟他们老谢家断了亲，也立了契书，他们老谢家以后生老病死，都不关谢栗的事，逢年过节更是不必来往。” “以后谢栗，就是咱们秦家的人，是秦封的夫郎，人嫁进来，只要不作妖，咱就是一家人，不说那些有的没的。” “是，娘说得对”秦栋应道。 秦梁也点头:“只要他不想着那老谢家，我们秦家自然不会亏待他。” “奶奶，大伯，二伯，你们在说什么呢？我要成亲了？” 秦封跨越时空回到自己的身体里的时候，头痛欲裂，又陷入了沉睡，身体和灵魂融合，直到刚刚才清醒过来。 这不，他刚醒过来就听到堂屋里大伯二伯在争论什么，赶紧出来看看，就听到秦奶奶说的最后一句话。 “？” 怎么回事？ 他要成亲这回事，他怎么不知道，如果记忆没错乱的话，他也没有定过亲啊，怎么直接跳过定亲就成亲了？ “封儿你醒了？！” “你醒了！” “封儿！” “……” 一阵惊呼响起，就连一向最稳重的大伯秦栋，也忍不住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差点把他拍到地上去了。 “大伯，我这刚醒，您收着点啊”秦封苦笑一声。 秦奶奶又哭又笑，把秦大伯推到一边“去去去，一边去，手上没轻没重的” “嘿，你小子”秦大伯笑骂一声，没忍住红了眼眶。 真好啊，他以为秦封再也醒不过来了，愧对小弟啊。 “坐着说，坐着说，封儿刚醒，就别站着了。”秦家二伯看自己的老母亲又要哭，忙出来打岔。 “二伯”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身体有没有啥不舒服的？”秦二伯随着秦封坐下，关切得问。 “没啥不舒服的，就是没劲。”秦封感觉了一下回答道。 “那可不得没劲吗，你都睡多少天了？” “我睡了很久吗？发生什么事了？”秦封疑惑，他不是回到了倒地之后吗？ “唉，你听我给你说吧……”秦家大伯把事情缓缓道来。 原来秦封倒地时，并没有摔到哪里，秦家四堂哥来找他时，才发现他倒在地上。 刚开始还以为他是累得睡着了，身上也没有伤口，可这白天睡到晚上，怎么叫都没动静，秦家众人这才发现出事了！ 赶忙找了村里的赤脚大夫，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因为秦家在村里是大家族，赤脚大夫也是本家的人，也没坑他们，直说不知道怎么回事。 于是秦家大伯拍板，叫大儿子去把镇上的大夫请到了村里。 可镇上的几个大夫都来看过了，也没有查明情况。 最后还背着秦封去了县里的大医馆，最后就是开了一堆汤药回来。 药不能治秦封为何昏迷不醒，但可以给熬好了灌下去，保他不会饿死。 县里的医馆都无法，秦家众人只觉晴天霹雳。 期间又找了有名的“大仙”，银钱花出去不少，用是一点都没。 时间一晃过去了十日，第十一日的时候村里来了个鹤发长白胡的游方道士。 给秦封看了后，道士说了很多，大概意思就是，秦封的灵魂已经不在这个世界，必须找二月二出生的人和他成亲冲喜，方可醒来。 最好在昏迷第十四五日内成亲，过了二十四日，秦封就再也不会醒来。 说完这话，游方道士只拿了十文钱，便离开了，秦家大伯赶忙追出去，却不见那道士的踪迹。 更是奇怪的人，村里人却说从未见到村里来过道士。 秦家奶奶一拍大腿，觉得这是遇到了高人！ 赶紧让秦家众人出去找二月二出生的人。 一整天的功夫，秦家大大小小几十个人，把青山村和隔壁两个村子寻遍了。 同时秦家三房的秦封秦秀才多日昏迷不醒，要找二月二的人冲喜的事儿，也传了出去。 秦家人多，整个青山村大半的人都和秦家有亲戚关系，全散出去打探消息，一天时间，消息回来了。 二月二出生的人不说多，也有那么几个，可有一个是已经成亲的中年男人，一个是嗷嗷待哺的刚出生小儿，要么就是老者，唯一一个年纪和秦封差不多的，就是比秦封小一岁的大崖村的——谢栗！ 至于更远的人，时间紧迫，也来不及了 第4章 谢栗 谢栗此人，在周围几个村子，也算是个“名人”，刚出生的时候虽然是个哥儿，但毕竟是家里唯一的孩子，还受了两年他爹和他爹么的疼爱。 可好景不长，没两年他爹么死了，爹娶了后娘，还生了三个小子两个丫头，他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庄户人家没那么多讲究，哥儿没有女子那样娇气，许多条件不好的人家，也乐得娶个夫郎，两不耽误。 谢栗正是一个哥儿。 从几岁就开始打猪草，带下面的弟弟妹妹，十岁就下地干活，插秧翻土播种收粮，谢家的地里总有他忙碌的身影。 别说是个哥儿了，就是个汉子，也没有这么小就下地干活的。 第5章 可他亲爹不说什么，旁的外人又能怎么办呢？也就是提起他说几句可怜罢了。 十来岁的谢栗不仅要包揽了家里的活，还得上山砍柴，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就算这样，吃得还是全谢家最差的。 吃得半饱都算是后娘有良心，大多数时候都饿得肚子咕咕叫，只能喝凉水抵饿，他那个爹也是个懦弱的，对谢栗的境遇，他是看见的，但是他不吭声。 小小年纪的谢栗懂事的早，看清他爹的态度，也就不奢求什么了，埋头干活，偶尔也藏着点东西自个儿偷摸吃，不至于被饿死，只盼望以后嫁出去，嫁个好人家。 庄户人家，成亲比较早，等到十四岁可以仪亲的年龄，后娘压着，不让他成亲，是想要留他在家里多干两年活，谁让谢栗能干，一个人比谢有才还干得多呢。 谢栗对此并不意外。毕竟他爹一个人干不了家里的地，而杨英子生的那几个孩子，都从不下地干活。 直到今年，后娘的大儿子搞大了别人的肚子，对方要十两银子的彩礼钱，后娘筹钱无果，把主意打到他身上。 想把谢栗卖给大崖村出了名的赌鬼王瘸子，王瘸子不是他的名字，只是他的腿就是因为赌钱输了还不上钱被打断的，所以村里人都叫他王瘸子，本名叫什么，恐怕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王瘸子比谢栗还大一轮，以前老输，偷鸡摸狗的卖了去赌，打跑了媳妇，气死了爹娘，据说他爹娘死之前还说，我儿以后是有大出息的人，又让大崖村的人说了好一阵的笑话。 只是最近王瘸子不知是转运了还是怎么的，有了银子，把房子修了不说，还放话要再找个媳妇，给八两银子的彩礼钱。 要知道在大崖村以及附近几个村子里，寻常农户之间的彩礼就是二三两银子，富裕一点的也就四五两，八两银子，那是大崖村村里最富的人家娶媳妇才给的。 只是王瘸子这八两银子却不是那么好拿的，他只有两个要求： 一是要求长的好看，姑娘还是哥儿不限。 二是嫁进他家，娘家就不能再来往，不管干什么都不能管。 这下还有些蠢蠢欲动的人也打消了心思，笑话，王瘸子这话不就是卖女儿（哥儿）嘛，以后生死娘家都不能管的。 再怎样都是自家的孩子，舍不得去跳王瘸子那个火坑，毕竟其他人家也不是不给彩礼，把家里的姑娘哥儿嫁给王瘸子，不得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 可其中不包括谢栗的后娘杨英子，她一听王瘸子给的彩礼就心动了，至于谢栗嫁过去会不会挨打，日子好不好过，就不是她考虑的事了。 她在想，拿了王瘸子这八两银子，再添二两就可以给儿子娶媳妇了，毕竟那人肚子里已经有了她大孙子！可不能耽误。 杨英子习惯性的回娘家找她娘商量去了，就在这天，秦家听说谢栗的消息，来找人的秦奶奶带着两个孙子，也来到了大崖村。 村里人指了老谢家的位置，秦奶奶正要带着两个孙子过去，就见那个大崖村的人说 “来了来了，谢栗来了！” “谢栗，快过来，秦家老太太找你”庄户给秦奶奶指了人，又招呼谢栗 “大壮叔，这是？” 谢栗一袭粗布衣，背着个竹兜，里面还有把锄头，看样子是要上山，听见有人叫他，急匆匆的从另一边田坎跑过来，额头冒出些汗珠。 秦奶奶上下打量了下谢栗，粗布衣洗得干净，就是看起来就不保暖，如今已经是冬月了。 打招呼时口齿清晰，举止也不小家子气，眉清目正，是个好孩子。 “栗哥儿，我是青山村秦家的，你不嫌弃叫我声秦奶奶，我找你有点事儿，咱们找个地方说一下？” “……行”谢栗答应，带着秦奶奶走到不远处的大榕树下，此处四周空旷，有人来一眼就能看见。 青山村秦封的事他也听说过，他正打算走小路去青山村的秦家，没想到对方直接找到了大崖村，难不成是他想的那回事？ 想到这儿，谢栗心里有点激动，他上辈子在谢家辛苦了十来年，就盼望着后娘能把他嫁个好人家。 没想到最后要把他卖给王瘸子！ 或许是他表现得没有那么激烈，也或许是平常他的软和性子让后娘放松，成亲前一天他并没被关起来。 于是他偷偷的跑出谢家，想着躲去山里，没想到天公不作美，那天晚上的天黑漆漆的，一点光也没有，饶是他经常上山，还是不注意踩空，滚下山崖，摔断了骨头，手脚都不能动，在山下躺了两天，活生生的饿晕了，也或许是疼死了。 没想到再睁眼，他竟然回到了一个月之前。 这次谢栗没有再对后娘和亲爹抱有幻想，他要存钱离开，可这会儿已是冬季，山上也没什么东西可换钱，半个月下来，加上之前存的，全部身家也不到一两银子。 眼看王瘸子找媳妇的消息流出，谢栗越发恐慌，看着后娘回娘家，以前的谢栗不明这其中的道理，可重生回来的谢栗却知道，就在杨英子这次回娘家后，没过两天就定下了他和王瘸子的婚事！ 就在今天一早，谢栗在地里干活，听到村口的阿婆说：“秦家说得悬乎，冲喜？冲喜要是没冲上，秦家那小子要是一直醒不过来，或者是没几天就死了，不得当一辈子寡妇吗？听说都十来天没醒了” 第6章 旁边的大娘想法却不同“二十两银子，别说找一个人冲喜了，就是买几个也使得，可惜秦家要找二月二出生的，别的都不行，我听说啊，都快一个月没醒了” 阿婆闻言，也觉得有道理“也是，谁家哥儿姑娘能收二十两银子的彩礼钱？秦家可真阔气，那还能醒吗？” “那可不嘛，秦家可是青山村的有钱人家……醒不醒的谁知道呢，我家没有二月二出生的，不然我也让孩子去”阿婆和大娘边说边走，声音很快消失。 谢栗愣在地里，不觉眼前一亮！ 当寡妇！他可以！ 第5章 贪婪 当寡妇无非就是一个人过日子，至少不会被王瘸子打，小时候他有一次碰巧看见王瘸子打媳妇！下手那叫一个狠，女人凄厉的叫声时常出现在他的噩梦中，给年幼的他留下了严重的阴影！ 守寡也没什么不好，他这辈子本不想嫁人的，王瘸子的前媳妇被打跑了，之前村里小时候和他玩的好的柳哥儿，被他娘卖去了比大崖村更深的山里，死了几年娘家才知道，闹着要了一笔银子赔偿后，也就不了了之，他以前也奢求嫁个好人家，如今，却不敢再想了。 在秦家再差能差过在谢家？能差过嫁给王瘸子？ 谢栗见过秦封两次，一次他在山里砍柴，碰到秦封跟着他的几个堂兄上山打猎，只远远看了一眼，同行的人说这就是秦封，秦家的读书人。 另一次是他后娘让他去青山村卖果子，时间是一年前，那次秦封买下了他的果子。 秦家至少吃穿不愁，王瘸子的爹娘去世前在地里干活，谢栗见过，皮包骨头，比他还瘦！ 秦奶奶说了，就算秦封醒不过来，也不怪他，秦封家的地都给他种，有要帮忙的也可以找她，只要不干那偷鸡摸狗偷人的事。 要是秦封一命呜呼，谢栗几年后想再改嫁，秦奶奶也说没意见，到时候还给他准备一副嫁妆。 改嫁的事，谢栗没想过。 嫁给秦封，谢栗之前也从未想过，他这样的人家，怎么可能？ 如今有机会给秦封冲喜，不知怎的，他竟觉得胸口酸酸胀胀的。 他正是二月初二的生辰，听说秦家着急，于是谢栗收拾了两样东西，打算绕着去青山村，却正巧碰上了秦奶奶。 秦奶奶说出来意，正好谢栗也正有此意，两人一拍即合。 最后秦奶奶和谢栗在这里等着，叫大孙子回青山村叫来了大儿子秦栋，过来替秦封定下婚事！ 在等秦家大伯秦栋过来的时候，谢栗主动邀秦奶奶去谢家坐等，山里的冬季寒冷，他习惯了，老年人站久了怕是站不住。 谢栗的好意秦奶奶看在眼里，带着二孙子就去了谢家，一路上谢栗把他的想法跟秦奶奶说了，两人一边走一边商量。 谢家的情况她知道一些，对谢栗今日的见面秦奶奶还是满意的。 她对谢栗所说只要十两银子的彩礼有些诧异，随即反应过来，这孩子是真被那后爹后娘伤了心了。 于是秦奶奶也做出承诺“十两银子给谢家，剩下的给你，既然说了给二十两银子，便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谢谢秦奶奶，您也太好了，我不用银子，有我一口饭吃就好了”谢栗说着说着，红了眼眶。 “傻孩子哟，哪有自己嫌钱多的，说了给你就是你的，这钱是封儿自己的，你拿着就是”秦奶奶拉住谢栗的手，可怜的孩子，瘦得哟。 “谢谢奶奶……那……”两人商量得热火朝天，二孙子秦平孤零零的在后面跟着，不知道的，还以为谢栗才是秦奶奶的亲孙子呢。 等秦家大伯来的时候，一老一少两人已经商量好了，谢栗去地里叫谢有才，秦奶奶则是和秦大伯咬起了耳朵。 秦大伯一边听一边点头，两人还时不时的眼神交流一番，最后两人商定好了，默契的坐下等人。 去地里叫回谢有才的谢栗没说什么，只说秦家来人了。 谢有才一愣，秦家？哪个秦家？最近正热闹那个？ 秦家的事村里人都在说，他也听了一耳朵，王瘸子的事谢有才也听他媳妇杨英子说过，虽然杨英子有这个想法，他也没意见，可到底还没说出去，不算数的。 秦家给十两银子，王瘸子给八两，如果把谢栗嫁给秦封，那就多得二两银子，那他大儿子的彩礼钱就有了，正好十两。 原本打算自己填补的二两银子也用不上了，省下的二两银子还可以留着给二儿子娶媳妇！ 谢有才这么一盘算，觉得可行！他原本想着把谢栗嫁出去收彩礼，只想着最多四五两，没想到王瘸子出八两找媳妇！ 更没想到秦家愿意出十两！就为了给个活死人冲喜！真是银子多了烧手！ 盘算完，谢有才也到了家，虚假的一番客套后，秦大伯说明来意。 “相信秦封的事情你们也听说了，我们来正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嫁哥儿的打算，谢栗是二月二出生的吧？”秦大伯坐在谢有才对面，也没和他绕圈子。 “栗哥儿正是二月二出生，不知秦家可是出二十两银子的聘礼？”谢有才试探着说。 秦大伯嗤笑一声“二十两银子的聘礼是有，那哥儿出嫁不得陪嫁？除去嫁妆里有的家具这些，必须给十五两的陪嫁压箱钱，剩的五两就是孝敬父母的了，以后年节生辰，别家该有的礼，你们也有” 第7章 “这……”谢有才愣了愣，小眼睛不自觉的眯了一下，五两银子？怎么给大儿子娶媳妇？比王瘸子还少三两。 一下子他就不乐意了，谢有才的态度从熟络谄媚变得冷淡“谁家给这么多银子的压箱钱？再说了陪嫁不都是父母的心意？谢栗是我的孩子，我还能亏待他？” 对于谢有才的话，秦大伯差点笑出声，亏没亏待，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而且谢有才这话，明摆着不会给谢栗什么陪嫁，真是够可以的。 “那就十两银子聘礼，和谢栗签断亲书，谢栗就算是卖给我们秦家了，以后生死和谢家概不相关，以后年节生辰这些，都不必往来”秦大伯说完，不自觉的去看了谢栗的反应。 只见谢栗低着头站在谢有才身后，听见秦大伯的话，也没说什么。 眼里不免带出两分疼惜，这孩子，也是可怜人！ 谢有才心动了，一下子多五两银子，年节来不来往有什么？ 村里的哥儿年节回家送节礼他也不是么见过，嫁的好的一罐烧酒一斤肉就是上品了，那条件不好的，几个馒头干菜也是节礼，送十年也抵不上一两银子。 干咳两声，谢有才眼里的贪婪快要溢出来，试探道 “那大家都在说的二十两银子？就是假的？” 没想到秦大伯立马变了脸色，去扶秦奶奶，作势要走。 谢有才咯噔一下，这拿乔拿过了！ 赶紧去拦秦大伯，谢有才身高不高，在身高接近一米八的秦大伯面前更是矮了个头，也不敢怎样，好声好气的拉秦大伯坐下商量。 本就是作势的秦大伯顺水推舟的坐下了，叹了口气，一脸愁容 “谢老弟啊，秦封的事大家都知道，他爹娘没了呢自己还算争气，可谁知道出这档子事” “前几天来了个道士，说要二月二的人给秦封冲喜，秦封才可能醒过来，不然我们这着急忙慌的干什么？” “我也不瞒着你，四天之内，必须成亲，秦家大大小小亲朋好友都出去找人就，除去年纪不合适的人之外，除了谢栗，桃花村还有个姑娘，也是二月二出生的” “那姑娘从小没了爹娘跟着奶奶长大，前两年就到了年纪正要相看，就是要的聘礼钱高了，得十两，才一直拖到现在” “我堂妹嫁到那个村，传回来的消息。我今天正准备去看，谁知道我老娘来大崖村也找着谢栗了，这下子我就只能先来这边” “我也没时间跟你慢慢谈，成不成谢老弟你直说吧，我还得去桃花村” “给二十两聘礼也行，还是我刚才说的那样，给栗哥儿陪嫁十五两压箱底的钱，你面子上贼好看，栗哥儿和秦封以后也孝敬您”秦大伯一一通真中带演的，成功忽悠住了谢有才。 谢有才看着秦大伯一脸正气，也没觉得他骗自己，心中琢磨了一下，十两银子也行，终归比王瘸子那里多出二两银子。 至于说的二十两聘礼的条件，谢有才压根没考虑，笑话，秦封眼看活不了了，秦家才找人冲喜，他还能指望秦封孝敬？ 秦封一死，谢栗一个寡夫郎，还能孝敬他什么？抵得过五两银子？ 再说了，要是只收五两聘礼，杨英子都得和他闹腾。 至于断亲，谢有才没放在心上，谁家的哥儿姑娘嫁出去还能看顾娘家的？那都是嫁出去的姑娘（哥儿）泼出去的水，还是眼前的银子才是真的。 生怕这煮熟的鸭子飞了，谢有才枯瘦的脸上堆起谄媚的笑，露出一口大黄牙：“是是是，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孩子大了，该嫁人了，我本是想再多留粟哥儿一两年的，既然秦家这边着急，那就按你们说的办吧” “栗哥儿嫁到秦家，就是秦家的人了，我这边有儿子的，用不着他养老送终” 谢有才这话，在座的几人都听出了他的选择，不由得将目光转向了谢栗。 之间谢栗站在门口处，透进来的光照在他身上，脆弱又无助。 秦大伯叹了口气，出门去找大崖村的村长来立契书。 这时候谢有才才看了看自己的大哥儿谢栗，垂着头背着光，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他忽然有些恍惚，想起了早逝的夫郎，那会儿他们一家三口的日子还是挺幸福的。 只可惜夫郎走的早，他很快娶了杨英子为妻，谢栗的日子…就不太好过了。 他都知道，可他有什么办法？谢栗不干活，难道让杨英子下地？他可舍不得，且杨英子性格泼辣，让她下地，家里肯定得吵翻天。 谢栗一个哥儿，早晚要嫁出去的，多干点活在夫家也勤快点，才能走好日子过，这么一想，谢有才还觉得自己这个爹挺称职的。 他清清嗓子想给谢栗说几句嫁到秦家要听长辈的话，要勤快干活的“肺腑之言” “栗哥儿，你……” “爹，我去烧水” 谢栗打了个岔，转身走向厨房，并不想听他爹说什么，这么多年没管过他，如今在说什么也用不着了。 上辈子和王瘸子成亲，是他唯一求谢有才的事，可那时候谢有才低着头，说“栗哥儿，爹也没有办法，任哥儿怀的可是你弟弟的亲儿子，哥儿总归要嫁人的，嫁给谁不都是嫁呢” 听完，对他爹，谢栗就死了心，他爹只想着后娘生的孩子。 却忘了他也是他的孩子！王瘸子家是怎样的情况，他爹难道不清楚？还不是同意把他嫁过去！ 第8章 上辈子掉进山崖，他都没有后悔自己逃跑的决定，只是在想，要是再小心一点儿就好了。 这辈子更是，他已经走向了和上辈子完全相反的道路，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十两银子彩礼就当还了生育之恩，以后再无半点干系！ 只是在他爹谢有才一直计较彩礼，半句没过问秦封的情况时，谢栗终于又是觉得讽刺，又觉得可怜。 可怜自己上辈子还在期待父爱，如今他终于释怀了。 谢有才根本一点不在乎他，他只在乎彩礼多少，在乎杨英子给他生的几个孩子，根本不在乎他嫁给什么样的人，以后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或许他是知道的吧，只是不愿意计较这些罢了，毕竟嫁人的是谢栗，又不是他，他只管收彩礼就好。 以后谢栗过得好不好，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呢，毕竟是个哥儿，又不像杨英子生的儿子，可以传宗接代。 谢栗坐在灶台前，抹了把泪，熟练的添柴进去，路是他自己选的，他也会努力生活的，总不至于差过丧生崖底。 秦奶奶走到院子里，正好看见谢栗擦眼泪，摇了摇头，真是作孽啊。 第6章 断亲 大崖村的村长和秦大伯认识，在秦大伯找到他说明来意时，他很快跟着秦大伯到了谢家还带着立契书用的笔墨纸砚。 具体的情况在路上的时候，秦大伯就已经跟大崖村的村长说了，大崖村的村长到了之后，简单的说了几句，确认谢有才是自愿和谢栗断亲的后，很快就立了断亲契书。 契书一式三份，谢家一份，秦家一份，大崖村的村长那里一份，同时双方也商量好了，第二日就来过彩礼以及定亲，成亲之日就在定亲后的第三日。 毕竟老道士说的时间不等人，秦封昏迷不醒，秦家人都着急上火，哪能多等！ 要不是是他们这十里八乡，都是要先定亲才能成亲的，秦大伯恨不得现在就把谢栗带回去和秦封拜堂成亲。 事情已定，时间紧迫，秦奶奶和秦大伯忙着赶回青山村和秦家众人说这个消息，立即提出告辞。 明天定亲是定下了，可该准备的东西还得准备。 成亲的日子也就后两日，时间不等人啊！ 婚期已定，契书都拿了，小村子有好也有不好，反正消息是传得很快的。 想来要不了一日，这些消息就传出去了，他也不怕别人说什么闲话，谢栗一路把秦奶奶等人送到村口。 大崖村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这个村子位置比较险要，村子两边都是大悬崖，进出只一条路，另一边是深山老林。 “别送了，栗哥儿，回去吧，明天我们就来定亲，你安心，明儿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就不来了，到时候让你大伯二伯带着家里人过来，我们秦家不是那等磋磨人的人家，你嫁过来就知道了”秦奶奶止步，不让谢栗再送。 看穿了谢栗的不安，拉着他的手拍了拍。 “秦奶奶……您下山慢点，我相信您”谢栗软乎的鼓起笑容，轻轻摇摇头，眼中坚定。 “诶，好，那我们先走了” “诶” 直到秦家众人的背影消失在山道中，谢栗这才转身背着背篼进了山。 谢家此时只剩谢有才一个，杨英子回娘家时带走了她的孩子，天色还早，谢有才也没去下地，把门关好去了杨英子的娘家。 杨英子今天回娘家是为什么，他是知道的，如今谢栗的婚事已定，得赶紧把杨英子找回来。 免得明天秦家来人，杨英子这个当娘的都不在，多给别人难看。 第二日一大早 由于秦封昏睡不醒，定亲的事就由秦大伯秦二伯代劳，长辈出马，谢家人也没什么可说的。 秦家大伯二伯带着聘礼到了谢家，杨英子也从娘家回来了，看在多出的二两银子彩礼上，好歹有个笑脸。 除去商议好的十两银子外，秦家还依照村里定亲的习惯，准备了糕点两盒，烧酒两瓶，鲜肉两斤，喜糖两斤，取的都是成双成对的美意。 除去这些，另还有成亲用的谢栗的喜服一套。 喜服一般是定亲时夫家买来布料，手艺好的哥儿姑娘会自己来做，但是婚事本就仓促，成亲也赶。 如果买布料和棉花，不是秦奶奶她看不起谢家，她真觉得谢栗那后娘等着谢栗做喜服的布料呢，到时候说不定还得扣走一部分。 其实秦奶奶没猜对，杨英子不是等着扣谢栗的布料，而是打算全拿走。 事情他已经知道，谢栗要嫁给秦家那个等死的冲喜，还签了断亲书，以后老死不相往来的。 那还讲究什么情面？这布料棉花直接拿来给她儿子成亲用多好？不省下一笔花销？ 杨英子想得挺好的，就是没想到送来的是秦奶奶直接买来布料棉花，让家里的孙媳妇几个赶工赶出来的成衣，大小还是专门按谢栗的身板做的。 这下子杨英子想扣下它做大儿子的喜服也不行了，哥儿和男人的身板，还是有本质的差别，哥儿骨架小些，谢栗从小吃得又差，更是瘦，像青竹一般。 谢家大儿子谢富贵虽然不胖，但也绝对穿不进谢栗的衣服。 如果说给哥儿穿倒还行，可那怀着她孙子的哥儿也穿不上啊！肚子都大了！ 想到这儿，杨英子又有些不高兴了，水性杨花的贱人，小小年纪就知道勾搭汉子，等过了门生下她大孙子，看她怎么收拾她！ 第9章 杨英子的表情不太对，秦大伯瞥见后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心中对谢家这两夫妻的评价又低了不少。 好在杨英子看在十两银子的份上，并没多说什么，简单的定亲仪式很快结束，吃过午饭，秦家众人也回到了青山村。 按例来秦封这里看了看，还是没有什么反应，秦大伯觉得自己魔怔了，他怎么觉得秦封刚刚眼皮动了一下？仔细再看又没动静了，看来是他看错了。 而后秦大伯和秦二伯以及秦奶奶又商量了一些后日成亲的事的具体事项，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而后就是秦封出来看见的一幕。 “所以……我和大崖村的谢栗……后日就成亲？”秦封听完后愣了愣，他马上就是有夫郎的人了？ “是啊，封儿，后日就成亲，都商量好了，你看今日上午定亲，你晚上便醒了，可见老道士说的是真的！冲喜是有效果的！” 秦奶奶说着说着，又忍不住红了眼。 “奶奶，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哭多了伤身”秦封叹了口气，挨着秦奶奶哄她。 “我没哭，你醒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可见谢栗是个有福的，你可得好好对待人家”秦奶奶擦擦眼睛，又扬起笑。 秦封不禁有点恍惚，她们眼中的十二天，他一晃却是二十多年，竟有种久别归乡的感觉。 在华国，除了爷爷奶奶，他也并无其他亲人，等他初步接触互联网时，也曾查过景朝，根本没有任何记载。 这让秦封当时又迷茫又孤寂，没有景朝？他是哪里来的？ 直到搜索出架空、平行世界，秦封才恍然，只是他也一直没有谈恋爱，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整个人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外间客，不论挣多少钱，也没有归处。 只有看到秦爷爷秦奶奶时，才感觉到家的温馨，秦爷爷秦奶奶去世也半年有多，如今回到青山村，总算让他漂浮不定的心，有了落处，一片安稳。 如今不仅有奶奶，大伯二伯，以及堂兄弟姐妹，他还即将迎娶夫郎，组建自己的小家庭。 就是不知道那个世界的便宜爹，每年清明记不记得给秦爷爷秦奶奶上坟。 他不记得也没关系，秦封离开前，已经专门下了一百年的订单，秦爷爷秦奶奶坟前不会缺人祭拜的，只是他再也不能去了。 不过两位老人同葬，说不定还嫌弃他碍眼。 秦奶奶看秦封愣着不知道在想什么，还露出怀恋难过的表情，心里转过几个念头，想到了一种可能，瞪着眼睛盯着秦封，大有一种你敢大义灭亲的意味。 “封儿，你该不会是想悔婚吧？你是不是有心仪的女子了？我给你说，你这昏睡十多天可没有年轻女子和哥儿来过秦家啊” “那谢家虽然不着调，谢栗这人奶奶却是看得上的，勤快懂事心眼也不错，长相底子也不差，只是现在太瘦，养养就好看了，咱们秦家不是那种言而无信之人，你要悔婚？要被戳着脊梁骨骂一辈砜子的……” “奶奶，你想哪里去了，我是那种人吗？我悔婚干什么？我只是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怎么睡了一觉一睁眼，就马上要成亲了”秦奶奶还没说完，秦封赶紧打断她。 无奈的笑笑，他奶奶这是想哪里去了！要是在他穿到的那个时代，他奶奶不去写小说都屈才了。 至于悔婚？他真没有这个想法。 景朝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和谢栗既然已经定亲，还是因为这种情况，那段然是不能悔婚的，不然谢栗根本没有活路。 何况谢栗………他之前好像见过两次，不知道是不是他！如果是他的话，秦封想，那还挺不错的。 即使不是他，成了亲，秦封觉得自己也会做一个好夫君的，至少让他吃穿不愁，衣食无忧，毕竟对于未来的媳妇，是男是女，是高矮胖瘦，他之前的人生里，从未想过。 “算你小子说的良心话，天晚了，奶奶年纪大了，我熬不住了，我得回去睡了，你刚醒也注意身体，回去躺着吧”秦奶奶揉揉腰，秦封沉睡不醒这些日，秦家人没睡过几个好觉。 这会儿他醒了，身体也没有什么不适，成亲的事也说清楚了，秦奶奶不免觉得疲惫。 “是砜啊封儿，你刚醒，别操心这么多，我和你二伯在这儿呢，成亲的事我们都商量好了，该采买该操办的都不用你费心，多躺会儿”秦大伯也开口劝，眼中关心不似作伪。 “封儿你别想这些了，再休息休息，不想躺了就下床走动走动，可别干活”秦二伯也帮腔，仿佛这会儿的秦封在他们眼里跟林妹妹似的。 “天这么冷，不如就在这儿睡？家里有被子”秦封挽留。 “别了，在你这儿睡这些天，如今你醒了我还不回去睡，你大伯娘该闹腾了”秦大伯豪爽一笑，冲着几人挤眉弄眼。 “大哥，还有小孩子，你说什么呢”秦二伯装作生气，年近半百的两兄弟拌着嘴带着秦奶奶走了，秦封已醒，压在他们心头的大石头也松了。 “大伯，明天借你家牛车一趟，我去一趟镇里”秦封想起什么似的补充，冲着秦大伯的背影喊到。 “你刚醒还想驾牛车？我让你大堂哥驾车过来，跟你一起去镇上，别送了，回去吧”秦大伯头也不回的摆摆手。 “诶”刚穿回来，身体还没恢复，秦封也没逞能，关上院门就打算去厨房做点吃的，饿死他了！ 第10章 第7章 得失 生火熬粥的功夫，秦封想起了签到系统，默念：“系统” “滴，签到系统已激活，激活地，景国，景国收集信息中，预计时间十分钟，请稍等” 不同于十七号，签到系统的声音是清冷的男中音，好听却没有感情。 趁着签到系统收集信息的时间，秦封又打开了从十七号那里弄来的奖励。 景朝地图，顾名思义，整个景朝的精细地图，整个地图是一个公鸡状，秦封捣鼓了一下，发现比华国那些卫星地图还精准，而且还自带定位。 他看了看自己的位置，景国蜀郡彩云县青山村。 心念一动，放大地图，青山村周围还有大崖村、桃花村、青竹村、老鹰洞等大大小小的村落。 再放大，显示出他附近的几户人。 “不错”秦封满意的收起地图。 又打开随身空间，空间里是灰蒙蒙的，秦封抬头一看，没有太阳，怪不得。 他目测一下，空间是长方体的样子，大概长宽百米左右，高十米左右，空间里只能放死物，有生命的不能放进去。 有保鲜功能，放进去的东西是什么样子，拿出来就是什么样子。 这是十七号之前给他说的，具体是不是这样，他得用过才知道。 他想先试试功能，心念一动，面前的东西就全部收进了空间里，存放在空间的正中间。 秦封想换个位置，东西又全部挪到了空间角落里，看来在空间里，他就是绝对的王。 看来还不错，至少存放东西是没问题的，秦封满意的点点头。 至于天气预报和预警，秦封研究了一下，大概显示未来90日气温和天气情况，准确度百分之五十，详细显示未来一周的天气情况，准确度百分之八十，精准显示未来三天的天气情况，准确度百分之九十九。 至于预警，目前没什么反应，呈现一片绿色。 秦封把天气预报和预警收起，有空再研究吧，说不定还可以去当个国师什么的，当然只是说笑。 最后的空间灵泉水，是秦封最期待的一个，绿色的草地上，一个泉眼正潺潺流水，还冒出白色雾气，泉眼就是普通水井大小，草地加起来也不过三五平方。 至少十七号说灵泉有强身健体，排毒清污的功效，常年服用，还能延年益寿。 给动物吃，也能改善体质，用来种植，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看着灵泉，秦封没贸然服用，去拿了个碗，打出一碗倒进鸡圈里。 原本睡觉的几只鸡好似闻到了什么味道，蹭的跑过来啄水喝，还打起了架。 秦封没去管鸡的后续，他的粥熬好了，把粥盛出来，也顾不得烫，沿着碗边吸溜起来。 忘了问大伯二伯他们，他沉睡的时候是吃的啥，怎么这么饿，刚开始醒来还不觉得，听大伯二伯说完这十来天的事，他就觉得饿了。 等到白米在锅里沸腾，散发出阵阵米香，秦封就感觉肚子里的馋虫发了疯。 一碗白粥下肚，饥饿感下去了不少，他又去盛出一碗，冬天天冷，粥凉得快，他盛第一碗粥的时候，就把锅端到了地上。 第二碗粥舀出来的时候，温度正好可以入口。 “签到系统信息收集成功，发现其他功能，功能融合中！融合成功！” “签到系统准备中……准备完毕……请签到（每日一次）” 秦封一边喝粥，一边看系统，签到系统把空间、灵泉、天气预报和预警以及地图都融合在了一起。 之间他面前出现一块半透明的屏幕，是签到系统，现在屏幕正中间是签到，左右滑动就是其他功能，还比较简洁。 同时还发现一个仓库图标，秦封心念一动，发现这是签到系统自带的空间，只能存放签到系统签到获得的东西。 “签到” “叮、宿主秦封，青山村签到成功，获得大米十斤” “首次签到，获得初始大礼包一个” 接连两声系统声响起，十斤大米，不错！ 初始大礼包？ 秦封打开一看，里面是“五两银子、身体修复液（初级）、榨菜十包” 银子和大米放进系统仓库，榨菜正好拿出来一包配着白粥吃，剩下的也放仓库。 至于身体修复液，秦封拿到手上仔细看了看，透明瓶子装的蓝色液体，让人看一眼就没有食欲的存在。 秦封想了想，暂时没服用，收进了仓库。 吃完饭洗簌完，秦封就睡起来觉，明天还得早起呢…… ———————— 秦封回忆完，锅里的粥也煮好了。 都装出来端到堂屋里吃，热气腾腾刚出锅的粥和蒸好的菜冒出白雾。 他趁热吃了，又装出半碗灵泉水喝了。 鸡窝里的鸡刚起床他就看了，精神非常好，毛还更亮了，没有什么不妥。 可见是无毒的，想着要去镇上，他就喝了半碗。 身体修复液就等晚上再喝，这样明天有变化，大家也只会以为他人逢喜事精神爽。 初级修复液，不知效果怎么样，系统出品，应该不会很差？ 吃完饭把厨房收拾好，秦封把东西装好，到院子里，正好堂哥秦文来了。 秦文是秦家大伯秦栋的大儿子，在秦封这一代排第一，是大堂哥。 第11章 秦爷爷死去多年，秦奶奶健在。 两位老人一共育有三子一女，分别是 现在青山村的村长——秦大伯秦栋。 木匠——秦二伯秦梁。 嫁到镇上的——秦三姑秦之 和秦封的爹秦材 四人的名字连起来正好是栋梁之材，是秦封爷爷在四个孩子都长成后，找镇上的秀才取的。 而秦封这一辈，除了秦封爹娘只生了他一个，秦大伯秦栋跟大伯娘周氏生了四个孩子，三子一哥儿，用“文武双全”取名，哥儿叫秦双。 秦二伯秦梁和二伯么生了的双生子，两子两哥儿，分别叫秦平，秦安，秦乐，秦悦。 秦封他爹秦材跟他娘文氏只有秦封一个孩子也是有原因的。 生下秦封后，文氏和秦材还想着给秦封生个妹妹，当时可没有计划生育，都讲究的多子多福。 结果意外比孩子更先来到，那年冬天，秦奶奶去河边洗菜，谁知脚下的石板松了，意外掉进了河里。 当时河边也没有人在，秦奶奶也不会水，又是寒冬腊月的，棉衣吸饱了水一个劲的往下坠，秦奶奶还以为要命丧于此。 就在此时，来给秦奶奶送东西的文氏路过河边，看到了水里挣扎的婆婆，文氏娘家就是河边的，从小就会水，见秦奶奶已经往河里沉了，也顾不得那么多，大声呼救后跳下去救了秦奶奶上来。 之后听到动静的人赶来，帮着搭了把手，两人生命无忧，文氏却被冷水冻坏了身子，当场小产了，原来文氏已有一个月身孕，只是她自己不知道！ 小产之后大夫说文氏以后孩子艰难。 因着是为了救秦奶奶才有此一劫，秦奶奶从此对这个文氏小儿媳是比亲女儿还亲的。 虽然以前也不差，但儿媳妇和女儿，还是有区别的。 村里人也都知道文氏救秦奶奶这回事，不生孩子也没有谁说闲话，最多背后酸两句。 要么说秦奶奶真是命好，有这么个儿媳妇，要么说文氏命好，不能生孩子了男人还要，只是都没人敢到秦材和文氏面前说这话。 这事发生后，秦封他爹秦材心疼自己媳妇，努力赚银子给文氏补身体，再没提要孩子的话。 “文哥，吃了没”秦封问候着。 “吃了吃了，你嫂子做的鸡蛋面，老香了”秦文嘿嘿一笑，露出幸福的笑容。 作为秦封这一代的大堂哥，秦文如今已经二十九岁，娶了媳妇，生了三儿一女，大儿子都有十二岁了。 “那你等我一下，我关个门，辛苦你一大早的跟我跑一趟了” “你这说的啥话，秦封，咱俩还用得着讲这些？”秦文嘴一撇，不高兴了。 “好了好了，我说错话了，大哥，咱们走吧”秦封赶忙低头服软。 两人赶着牛车，顶着山里的薄雾，一路向镇上驶去。 不算宽阔的乡间小道上，秦封嘴都没闲着，经过和秦文的一路聊天，秦封对他昏睡后发生的事情也了解了更多，真是害家人们担心了，他也没想到会发生这回事。 但是一想，没有这回事，他现在说不定还想继续科考呢，没有在华国的见识和学习的知识，更没有从十七号那里弄来的金手指，这叫什么？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第8章 重山镇 两人驾着牛车约半个时辰，就行驶到了官道上。 上了官道，牛车行驶起来就平稳了不少。 这会儿虽然还早，大概早上八点的样子。 但是官道上来来往往的人却不少，背着背篼的妇人，肩挑着白菜萝卜的老汉，跟着爹娘赶集的哥儿姑娘……这条官道是连接重山镇和彩云县城的。 重山镇是离青山村最近的镇，由着附近几个村子的村民日子过得都还行，重山镇里的商铺也不少，满足大部份人的需求。 而彩云县虽然东西更丰富，但是物价比重山镇还贵上一层，而且从青山村驾驶牛车到重山镇，大约一个时辰。 到彩云县，得四个时辰，天不亮出发，天黑都回不了家，没有必要的事，村子里的人是不会去县里的。 所以重山镇正是附近几个村子的首选之地，大多数村民，一辈子都没去过县城，对此充满了向往和美好的想象。 秦封之前考试时连府城也去过，更在华国生活了那么多年，什么繁华景象没见过，今天他的目的地，是重山镇。 半个时辰后，秦封和秦文两人到了镇上。 此时镇上已经人声鼎沸，镇上是二五九赶大集，平常日子镇上的铺子虽然开门，但是赶集的人不多。 先在镇门口花两文钱把牛车寄养在专门看守的地方，秦封跟着秦文去买了些明天成亲要用的东西。 这也是出门前秦奶奶和秦大伯交代的。 两人一趟趟的把买好的东西放到车上，秦文表示还要去铁匠铺拿上次定的农具。 约定好午时前碰面，秦封就和他分头行动了。 以秦封现在的眼光来看，重山镇确实是一个古朴贫穷的镇子。 青石铺成的路几条，两边是各式的铺子，大多数铺子镇上只有一家，比如布庄、银楼、糕点铺、脂粉铺、杂货铺倒是有两家。 整个重山镇分为南市和北街，东西都是住宅，布庄银楼这些都开在北街，南市则是一些小摊贩和农户山民猎户卖东西的地方。 第12章 秦封先去了有布店的北街，昨天吃完晚饭后他就简单的清点了一下家中的东西和钱财，顺便把银子都收进了空间里。 进府城考试前他家里的东西都没剩多少，本打算回来再买，结果又发生了这档子事，今天他打算好好采买一番。 他手里并不缺银子，以前想着是省钱，等考上进士再说其他，现在想法变了，他也不打算继续科考这条路，银子嘛，该花就得花，主要是想办法赚钱。 对于自己的赚钱能力，秦封并不担心，于是他“揣着”巨款，开始了买买买。 油盐酱醋这些以及明天成亲办酒席要用的东西，之前已经买够了，肉啊菜啊糖啊这些东西今天大堂哥秦文也都买了，剩下的自家有点儿。 秦封他只需要买自己想买的东西，于是他先去了布店，按照秦奶奶所描述的身形和身高体重，给谢栗买了衣服。 之前听秦奶奶说谢栗大冬天穿得单薄，手都冻红了时，他都想骂两句谢有才，这爹当的，真是和他穿越后的爸有的一拼。 逛了一通，秦封在布店伙计的推荐下，选了银红色、竹青色、姜黄色的三套成衣， 三套成衣都是细棉布做的，里面加了足量的棉花，店里的师傅手艺好，衣服厚但不臃肿，即使在寒冷的冬天，也不会觉得冷，上面还有绣娘绣着一些简单的花样，看起来简约大方。 一套成衣分别是外袄和外裤，外袄比较长，在膝盖处，下面可穿裤子和裙子。 在青山村一带，不管男女哥儿，基本上都是上袄下裤，只有家境富裕的地主家中女眷，才会穿各种裙子。 除了三套成衣，秦封又买下了三套里衣，三套夹棉中衣，两个兔毛帽子，以及棉鞋两双，银红色兔毛滚边披风一个，山里的冬天冷。 见来了个大主顾，掌柜的还送了和三套成衣同色系的发带几条，以及袜子两双。 一共花了一两二银子，和掌柜的说好待会儿来取，秦封又去糕点铺子买了些糕点。 绿豆糕、梅花酥、杏仁饼一样买了六，盒，又买了些店里卖得最好的糖果零嘴，花了五百文。 最后秦封来到了首饰铺子。 重山镇的首饰铺子只此一个，秦封进去选了选，买了根二两重的银发簪，以及两对一模一样的银耳环。 又买了两根份量轻，但是款式更年轻好看的发簪，分别装好。 买好后秦封又领着回去取了成衣，见秦封拿不到，小二还主动送到了牛车上。 还没到午时，大堂哥秦文已经在牛车这里等了，看见秦封带着店小二过来，他走上来帮忙放。 “我滴个乖乖，你买这老多东西？”秦文咂咂嘴，他这堂弟，花钱可真厉害。 “大哥，这不是要成亲了吗，加上马上就是最冷的时候了，不得买两身衣服”秦封打了个岔糊弄过去，没说这些衣服都是给谢栗买的。 “你小子，行了，走吧，回了”秦文也没细问，两人赶着牛车又回了村里。 回到村子里刚过晌午，出门前说好了的，给他俩留了饭菜，在秦大伯家蹭了顿午饭后，秦封说：“大伯，我明儿想去接亲” “你确定身体没问题？大崖村可不像咱青山村，那山太陡了”秦大伯狐疑的看了眼秦封，眼里明晃晃的不赞同。 “大伯，你这说的，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何况我都醒了，不去接亲也说不过去”秦封认真道。 秦大伯想了想，觉得有道理“行，那明儿一大早我来叫你，你早点起来收拾收拾” “好嘞，大伯” “对了大伯，在镇上买了点糕点，给你拿几盒”秦封从买的一堆东西里，把每样糕点都抽出三盒。 “这是给你的，这是给奶奶的”秦封把九盒糕点分成两份，一份六盒，一份三盒，多的那份是秦大伯的，少的那份是秦奶奶的，剩下的各两盒送去秦二伯家。 这样分也没有其他意思，主要是秦奶奶只一个人，而秦大伯和秦二伯的孙子孙女都好几个了，人多啊！要是一种一盒，估计每个人都吃不上一块。 “你这孩子，去镇上就花银子，下次可不许买了，放桌上吧，正好你大娘前儿念叨想吃镇上的绿豆糕”秦大伯乐呵的收下，两人又商讨了一些成亲的细节。 “咱们自己家人就快三桌人，明天你姑姑姑父也从镇里来，加上村里亲近的人。一家一个，准备办六桌” “一桌呢我是这么打算的，一个鸭子烧魔芋，一个烧鲤鱼，一个蘑菇烧鸡，一个五花肉炖白菜，一个干笋子烧肉，一个龙骨炖萝卜，再弄几个素菜就差不多了，你觉得呢？”秦大伯说完，问秦封。 “可以”六荤六素，在村里，这样的成亲宴席，算是上等了，他自然是没意见。 “对了大伯，一共花费多少，咱们算算” “行，账我都记着，来你看看”秦大伯也没说什么不要的话，他底下还这一大家子人呢。 再说了三兄弟家情况大家心里都知道些，虽然他弟弟弟媳走的早，但是秦封绝对不缺银子，说不定家底比他还厚。 在秦大伯家算完帐，明天的酒席和定亲的东西花费了三两银子，聘礼是秦大伯垫的，秦封一共给了十三两银子。 至于秦奶奶答应把省下的十两银子给谢栗的事，秦大伯也给他说了。 秦封了然的点点头“大伯，我知道了” 第13章 算完帐，就开始为明天的成亲宴席忙碌。 鸡鸭得先杀好，菜该洗的洗，该泡的泡，还好家里人多，冬天没多少活做，都来帮忙。 忙完秦封又跟着秦奶奶回到他家里，布置婚房。 先打水收拾了卫生，又开窗透了透风，铺好喜床，倒上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取早生贵子之意。 窗户上、门上、柜子上都用浆糊贴上红色的剪纸。 桌子上摆上红蜡烛，一下就多了几分喜气。 收拾完秦封也懒得开火，跟着秦奶奶回秦大伯家又蹭了顿晚饭才回到家中。 “签到” “叮！签到成功，获得红色床上四件套一套” 只见他面前出现一套正红色的床上四件套，打开一看，上面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是细棉布质地。 秦封松了口气，果然如十七号所说，这个世界不会出现本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 把四件套收进空间，他床上现在铺的，是她奶奶带着大伯母二伯么赶工赶出来的。 床单四周和枕头上都绣了一些小图案，一看就是二伯么的手笔。 被子则是一床一米八的厚被子，用料足足的，也是细棉布做的。 家里长辈的一片心意，秦封自然不可能不领情。 晚上端着灵泉水喂了鸡后，秦封拿出身体修复液，喝了一半，咂咂嘴，什么味道都没有，把另一半收进了空间。 他的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躺太久了瘦了些虚了点，所以他打算喝一半试试。 洗漱完后，想着明天还要早起迎亲，秦封心中有点期待又莫名激动，强行压下，倒是没失眠，很快陷入了沉睡。 第9章 谢家作妖 刚过卯时，整个青山村都一片寂静，半山腰的秦封家里，却已经亮起了灯。 不知道为什么，他睡得并不安稳，醒了几次，最后干脆起了床，洗漱完后闲着没事，把打扫了一遍的家又收拾了一遍。 再过几个时辰，这个家就要迎来另一个主人了。 秦封心中不由得有几分期待。 秦家的夫妻和夫夫，感情都很好，从小在这种氛围下长大的秦封，自然对婚事是向往的。 即便是穿到华国，秦爷爷秦奶奶的感情也令人向往。 收拾完后秦封又煮了个鸡蛋面当早饭，几口吃完后锅里的水也烧好了，他趁时间还早，去洗了个澡。 昨天喝下的身体修复液从身体里排出一些杂质，他感觉身上都有味儿了。 还别说，修复液的作用不错，他今天明显感觉身体轻松不少，精神和体力也比刚醒过来时好了不止一倍。 洗漱完秦封穿上了婚服，整个婚服呈正红色，合身又厚实，和定亲时送去谢家的是一套的，这婚服一上身，更衬得他整个人肩宽腿长，俊美非凡。 “封儿！起来没！开门”秦大伯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秦封打开院门，原来是秦大伯和秦二伯带着五个堂哥来了，他探头望去，看山脚下还亮着不少火把，是秦家的其他人。 “大伯，你们都去？”秦封赶紧让众人进来。 此时已经是十一月底，天气寒冷，说话都带出白雾。 “你二伯跟你堂哥们去，我就不去了，家里亲戚我得留下来招待，你大伯娘二伯么带着家里人马上上来了”秦大伯摇摇头。 “行，那都麻烦您了，我们就先走了。” “二伯，堂哥们走吧” 出门前，秦封想起什么似的，回去用包袱把昨天买的银红色滚兔毛边的披风装上，又拿出一盒糕点放进去，这才拎着包袱出了门。 秦家几个堂哥也把接亲要用的东西拿上，出门时正好辰时。 他们这一块的风俗是正午拜堂成亲，新郎官需要在此之前迎回新夫郎。 从青山村到大崖村的路程不算很近，熟悉路、脚程快的话半个时辰就到。 再算上回来的时间，也还有宽裕，挺好。 接亲队伍中年龄最大的秦二伯秦梁的年龄按这个时代来说，已经是中老年，但秦二伯是个木匠，经常带着两个儿子上山砍木头运回家中，走山路跟玩似的。 秦大伯家的三个堂哥农闲时也没少上山给家里改善伙食，加上常年劳作，体力也是顶好的。 倒是秦封已经许久没走山路，差点没跟上进度，又惹得众人打趣一番，不过好歹底子在那儿，加上昨晚喝的修复液，还是没掉队。 在说笑中时间过的快，不知不觉就到了大崖村。 在进大崖村之前，众人都停下来休整了一下，以秦二伯带头，秦封第二，堂哥们跟在后面的队伍形式，进了大崖村。 此时的大崖村村民已经起得差不多了，都知道秦家今天来迎亲，有爱凑热闹的，特意守在谢家院子外看热闹。 见着一队人走来，正是秦封等人，大崖村的村民不免有认识秦封的，一下子看热闹的队伍就炸开了。 “不是说秦封昏迷不醒，这才找谢栗冲喜吗？这是醒了？” “这秦秀才醒了，不知道多少哥儿姑娘咬碎帕子”看热闹的大婶调笑。 “要我说这谢栗是苦尽甘来了，都说他冲喜当寡夫，谁知道秦秀才醒了，这下子，啧啧啧” “秦封醒了还能看上谢栗？怕不是来退亲的吧”有人阴阳怪气的嘀咕。 “赵春花你管人家看不看得上，你没看秦封穿着婚服，穿着婚服来退亲？你可嘴上积点德吧”有人看不惯，怼了回去。 第14章 “别吵别吵，过来了过来了” “新郎官来了…” 走到谢有才家院子门口，秦封也看见了大崖村来凑热闹的人，此时再没有眼色的人，也不会当着迎亲的人说出什么难听话。 要说这秦家人也不知道吃什么长的，一个个身强体壮个又高的，这一队伍人走过来，看着还挺吓人的。 要不是各个都特地收拾了一番，穿着年节时才穿的好衣裳，脸上也带着笑，他们还以为这是要账的呢，谁还敢叽歪？ 刚刚说秦家是来退亲的大婶看着秦封身上的喜服，偷偷退到了人群后面溜走了。 除了来凑热闹的大人，谢家门外小孩儿是最多的。 谁家有喜事，村里的小孩儿都结伴凑热闹，大方的主家高兴时，会散些瓜子花生，讨个吉利，孩子们也能得零嘴吃。 还没进谢家院子，二堂哥秦平就打开拎着的布兜，里面装的都是糖和瓜子花生，给小孩们一人发了一把，每个人都不偏不倚，糖都是一人两颗。 得了糖吃的小孩们一个劲的说吉利话，大人们也起哄，二堂哥也不含糊，来的人一人一把。 吃人嘴软，得了好处的村民好话不要钱的说，有人看到谢家还没开的院子门。 谢家的院子不高，大约一米，用篱笆围成，因此可见院子里空无一人，这俩人都在房里没出来。 要说先前不知道秦家来人了没开门，倒也能解释，可这会儿外面的动静就是聋子也听见了。 这明显是故意下秦家的面子。 “谢有才！谢杨氏！新女婿上门了，还不开门呐，这年纪也不大啊，怎么耳朵还不好使了？”磕着瓜子的老爹么冲着院子里喊。 谢有才算是他的晚辈，这样对待自己的亲哥儿，他早就看不惯了。 听见这话的秦封忍住笑，给二堂哥秦平使了个眼色。 多年的兄弟，谁还不知道谁？二堂哥一下就懂了，从袋子里抓出一把糖塞进老爹么手里。 众人看着老爹么手里的糖，都坐不住了，这一把糖拿回家？孙子孙女不得高兴坏了？ 于是纷纷开口 “谢有才，你家姑爷来了” “开门啊，这个时辰还没起呢？” “谢家有人，我听见说话了，这不开门是干啥呢？” “哎哟你踩着我的脚了” 二堂哥带着五堂哥也在人群中穿来穿去，给帮腔的人发糖。 众人都挤在谢家院子外，有人想多得两把糖，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场面有些混乱。 谢家仍然没人出来，秦封听到屋里有动静，给挨着门的四堂哥使了个眼色。 “咚”的一声，不知是谢家的门年久失修，还是众人没注意力气撞到了谢家的门，总之……谢家的院子门倒了…… “哎哟门开了，快进去快进去，接新夫郎咯……” 看热闹的大崖村人嚷嚷着冲进院子，谁也没提门怎么突然倒了的事。 秦家众人自然也不会拆台，顺着人流走进了谢家院子。 跟在秦封后面的四堂哥一脸憨厚老实，收回脚，深藏功与名。 虽说他们这迎亲的习俗是可以堵门，但这得有人啊？ 这院子门关着，院子里空无一人，这叫堵门？这叫下马威吧？ 大好的日子，这谁能忍？ 第10章 二十两 这人都进了院子了，谢家再说不知道秦家人来了，也实在说不过去。 正好杨英子觉得时机也差不多了，先给秦家人一个下马威，后面的事就好谈些。 谢栗的继母杨英子打开堂屋门，在谢有才前头走了出来，后面跟着谢家的其他人，秦封顺着看了眼，谢栗没在。 “秦封，来这么早啊，刚才在煮饭呢，锅里动静大，没听见，你可别往心里去” 秦封看了眼杨英子，眼中不耐，谢家的烟囱压根没冒烟，说在做饭，糊弄鬼呢？ 而且正如刚刚那个老爹么所说，这么大的动静听不见？耳朵聋了怕是。 “谢栗呢？”没搭理杨英子，他看向谢有才。 “他……这……他……我……” 谢有才被秦封的眼神一盯，像是被大猫盯上了一样，大冬天的感觉背后冒起了冷汗。 嘴里磕磕巴巴的说了半天，眼睛东看西瞧，就是不敢看秦封，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看着他这磕磕巴巴的样子杨英子就来气，一把推开谢有才。 “你也别看他，谢栗的事我说了算” “嗯？”秦封似是不解。 “秦封啊，你这昏迷半个月的事谁不知道，你看刚和我们栗哥儿定亲，你就醒了，这说明啥？” 杨英子话没说完，等着秦封接茬。 秦封似是真不懂 “说明啥？” “说明我们栗哥儿是个有福气的！不然你秦封能醒吗？” 杨英子得意的说。 “对啊，所以我这不是来接谢栗回去成亲了吗？把谢栗叫出来吧，别耽误了时辰” 秦封听出杨英子的言外之意，但他装作不懂。 是成亲的好日子，他不想弄出一些别的事情。 可他这么想，杨英子却不同，在昨日秦家来人通知秦封已经醒了的时候，杨英子就琢磨开了。 她怎么想怎么觉得秦封能醒是谢栗的功劳，不然这半个月都没醒，指不定哪天就咽气了。 第15章 这上午定亲晚上就醒，肯定是冲喜的功劳。 自觉是谢家当家人的杨英子一琢磨，心里有了主意，这也是众人在屋外听到屋里动静的原因。 “栗哥儿可是我们谢家好不容易养大的，十两银子聘礼，怕是少了点吧？” 见秦封不接茬，杨英子心中恼怒，狠狠的掐了一把谢有才。 “嘶，你掐我干嘛” “谢有才，咱们聘礼都给了，你这是成亲当天要加钱？”秦二伯的脾气冲，质问谢有才。 “不是加钱，咱们养谢栗这么大也不容易，你看咱们谢家，比你们秦家可差远了，谢栗又能干活，他这一走地里的活还不知道找谁干呢，这请人帮忙也得给工钱，你说是吧？” “他爹年纪也大了，我干活也不行，这家里家外的，没了谢栗还真不成啊” 杨英子假惺惺的说。 “我的天，谢家真不要脸，成亲当天加钱，十两聘礼还嫌少？这都能娶两个媳妇了” “笑话，她杨英子啥时候要脸了？你看栗哥儿，十岁就下地干活了，她自己的儿子十六岁还整天只知道偷鸡摸狗，从不下地呢” “她还说养栗哥儿？是栗哥儿养他们谢家吧？谢家这一大家子，只有谢有才和栗哥儿下地干活，她怎么好意思说养栗哥儿的” “没人干活？谢富贵和谢金宝都十六了还没下过地，杨英子也好意思说？” 看热闹的大崖村村民都看不下去了，纷纷开口。 怪不得谢家人一直不开门，原来是要出幺蛾子呢！ “要多少？”秦封拦住想上去“讲道理”的堂哥们，他倒是想看看杨英子有多大胃口。 杨英子却以为这是秦封松口了，她就说嘛，这读书人书读多了，哪懂什么人情世故的。 又好面子，这么多人看着，还不是她说啥就是啥？ 至于村里人说什么，她从来不在意，自她嫁到谢家，什么话没听过？说便说去把，有什么用？有银子才是真的！ 秦家众人和看热闹的人的目光都投向杨英子，她清清嗓子 “二十两！” 杨英子话音刚落，秦封这边秦家二伯当即怒了 “你她娘的再说一遍？多少？” 谢有才头低得更低了。 大崖村看热闹的村民也震惊了，七嘴八舌的说开了。 “疯了吧？二十两？她怎么不去抢” 还有的人没听明白“是加二十两，还是一共二十两？” “管它是加二十两还是一共二十两，哪有聘礼这么多的？村头刘家取了镇上的姑娘当儿媳，也只给了十两银子的聘礼，人家姑娘还带了好几箱子陪嫁，她谢家是凭什么？” “我的天，这杨英子真是卖哥儿呢？谢栗又不是她生的，她可真敢开口” “要说这后娘不是亲娘呢，她这么做，栗哥儿嫁过去还有好日子过？” “她才不管这些呢，只管收银子，这些年她把栗哥儿当老牛使唤，最后还要再卖一笔” 大崖村的人话里话外把杨英子的面子里子都扯下来了，杨英子恼羞成怒 “这是我家，你们都给我出去” “谁稀罕，我呸”大婶们压根不怕杨英子，吐了口唾沫。 不想跟杨英子扯，退到了院子外面。 这院子外杨英子管不着，院墙又矮，这和没出去没什么两样。 杨英子看着院子外围着的一圈人，心头一梗，这些该死的臭婆娘，等她收了银子，眼红死她们。 别看她们一个个的说得清高，等到了自家哥儿姑娘出嫁的时候，指不定要多少呢。 杨英子回话 “二十两，再加二十两，我立即让栗哥儿出来跟你们回去” “我要是不答应谁都别想带栗哥儿走，大不了我重新给他找户人家，栗哥儿是个有福气的，只是……秦封，你说没谢栗，你会不会又倒下了？会不会直接死了？？”杨英子的恶意丝毫不掩饰了。 秦家众人被激怒，秦封脸色也不大好看，在这样的家庭生活，谢栗他受了多少苦？ 只是谢栗是什么想法？也这样想吗？如果谢栗也和杨英子一般想法，那他就得重新考虑这门婚事了。 “你把谢栗叫出来，我想先见见他” “不行” “我跟你走！” 紧闭着的柴门被人从里面踹开，清亮的声音中带着急促，先传了出来。 第11章 决定 “啪叽”一声门响，披头散发的谢栗从里面跑出来。 他看都没看谢有才等人，径直跑到秦封面前，喘着气，忙不迭的开口：“我跟你走” “谢栗？你怎么跑出来的？你给我回来！谁让你出来的”杨英子吼叫道，那张普通的脸扭曲可怖，口水都喷了出来。 秦封把谢栗拉到身旁护着，谢栗，果然是他。 此时的谢栗长发杂乱的披散着，额头冒着汗，气息不平喘着气，喜服也皱巴巴的，身上当初都还沾着灰，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最主要的是，他看到了谢栗手上的血。 “怎么回事？”秦封拉起谢栗的手，沉声问，动作却放得很轻，这痕迹这像是被绳索磨出的血。 “他们把我绑起来了…对不起…”谢栗眼眶一红。 他早上起来正好听到杨英子在和谢有才说秦家来接亲的事，仔细听到什么“聘礼、多要、不得不给”的话，想在听清楚些，却被早起来要钱的谢富贵看见了。 第16章 为了防止谢栗坏事，杨英子让谢有才把他堵住嘴绑着手脚丢到了柴房里。 秦封来的时候他就听见动静了，心里又急又怕，他怕秦封直接退亲走人。 好不容易在角落看到块破瓦片，谢栗像是抓住了救星似的，滚过去，用脚夹着瓦片，在手上的绳子处使劲磨了起来。 在听到杨英子说二十两银子的时候，他终于用摸到的瓦片磨开了粗绳，赶紧解开绑住脚的绳子，从柴房里跑了出来。 “真该死”秦封低声骂了一句，也不想和杨英子绕圈子了，又蠢又坏，等过了今日，看他怎么收拾她，不是疼爱儿子吗？他心思一转，有了好几个主意，只是今天不适合，咱们来日方长。 不过他还想问问谢栗的想法。 “别哭，栗哥儿，你对谢家，还有感情吗？如果我对谢家不好，你会伤心难过吗？” “我是秦家的人，他们不是我的家人”谢栗听出了秦封的意思，一秒都没思考，毫不留恋的摇摇头。 “那就好，你先站着，别怕” 秦封把谢栗拉到身后，替他挡住杨英子如有实质的恶毒目光，讥讽道“难道你不知道，谢家和谢栗，是签了断亲书的，还别说，你还真管不着谢栗的事” “怎么可能？！”杨英子不信，看向谢有才，却发现谢有才头快低到地下。 多年夫妻，谢有才的动作，她怎么会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呢？真的签了断亲书！！！ 怎么没和她说！！ 杨英子气的不轻，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谢有才确实没和杨英子说断亲书的事，毕竟这“卖哥儿”的名号不好听，他想着反正杨英子和谢栗关系也不亲近，以后也没什么往来于是他就隐瞒下这回事，就当嫁出去个哥儿，免得村里人说闲话。 知道断亲书的也就是秦家和他以及村长，村长不是个话多的人，当时签断亲书的时候也说了，不会没事把这个说出去。 所以谢有才觉得不和杨英子说也没什么。 早晨杨英子只说让他别开口，一切交给她！他也不知道杨英子直接再要二十两银子！ 当时没什么没阻止杨英子，谢有才也有他自己的小心思，反正不用他出面，要是真要到了银子，还不是他家的？ 没想到秦封一下子戳破了他们的幻想。 知道免不得一顿挠的谢有才在这个关头，更不敢开口了。 “村长来了” “村长来了” 在谢栗出来之前，秦封就偷偷让五堂哥去叫大崖村村长来，来的时候他们没带断亲书，谢家也肯定不会拿出来，所以只有找大崖村的村长。 大崖村的村长是个公道人，和秦大伯的关系也不错，所以秦封并不担心他偏帮谢家。 “谢有才！你们家这是在闹什么呢？秦家来接亲了，还不放人？”大崖村的村长急匆匆赶来，看见这一幕只觉得丢人。 这谢家真是丢人都丢到青山村去了。 “村长，你来了……”杨英子气焰低了不少，都说县官不如现管，这村子里最大的就是村长了。 怕被穿小鞋，杨英子确实不敢在他面前多闹腾。 “断亲书是我看着谢栗和谢有才签的，谢有才，我带来了，你看看，大家也都看看，是不是有这回事”谢有才想当鹌鹑，大崖村的村长可不惯着，直接点了他的名。 又拿起断亲书给围观的众人看了。 如今景朝海晏河清，正是鼎盛的时候，村民们也有识字的，念出了断亲书。 “谢家真是不要脸，签了断亲书还要加钱，还要卖两次啊？” “这谢家看着闷不吭声的，没想到心是真狠啊” “这谢栗不会被秦家打死吧？成亲之日被闹成这样” 在秦封背后的谢栗听见这句话，面色不由得苍白了两分，眼中悲凉。 院子外都是认识的人，谢有才只觉得面子都丢干净了。 “是是是，签了签了”他附和道。 “签了断亲书你不和你媳妇说？时辰也不早了，秦家人该接谢栗走了，听说你还要加聘礼？”大崖村的村长意有所指。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当着村长的面，谢有才哪敢说加聘礼的事。 他没想到他们大崖村的村长竟然被秦家给请来了，话里话外还帮着秦家这些外村人，他以为这种事村长不会管的。 这时谢有才才反应过来，为什么签断亲书那天秦大伯要去把大崖村村长找来，秦大伯是村长，也可以作证签断亲书的，原来竟是为了这！早知道…… 杨英子挣开谢有才的手“村长，签了断亲书又如何？谢栗还不是我们养大的？当爹娘的难不成还不能做主儿女的婚事？我们现在反悔了，不把谢栗嫁给秦封了，聘礼退给他们” “无知妇人”大崖村的村长被杨英子的话气笑了，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断亲书一签，谢栗和你们谢家再无半点关系，以后生老病死，富贵荣华，都再无干系，说难听点，谢有才死了谢栗都不用给他披麻戴孝，现在谢栗是自由身，嫁不嫁给秦封，让他自己说，你管不着” “谢栗，你来说”大崖村不想再看杨英子这副碍眼的样子，转身看向谢栗。 第12章 解气 “我嫁”谢栗点点头，斩钉截铁道。 “既然栗哥儿答应嫁，秦家秦封又来娶，这事就这么定了”除了面对谢有才一家，大崖村的村长还是挺和善的。 第17章 “谢有才，你家哥儿出嫁，哪怕签了断亲书，谢栗也在家当牛做马好几年，你给的陪嫁呢？” “陪嫁？断亲书都签了，还要什么陪嫁？我们谢家以后都没有这个人！卖出去的哥儿也配要陪嫁？”杨英子破口大骂，她想要的银子都没了，哪还能维持住情绪。 此时杨英子已经全然忘记了之前定亲的时候给的十两银子聘礼。 “谢有才，你说呢……”大崖村村长摇摇头，看向谢有才，大崖村这么多年，没遇到过没陪嫁的哥儿姑娘。 之前被卖进深山的哥儿，他娘还给了几件旧衣裳呢，这谢家真这么绝？说出去都丢他大崖村的脸。 “村长，我这家里也不宽裕，上下这么多张嘴，这富贵和几个弟弟还没成亲呢……”谢有才勉强堆起个笑，说出的的话却让人寒心。 看着大崖村村长越来越冷的脸，谢有才咽了咽唾沫，下了村长的脸，以后少不得被穿小鞋。 可让他拿出嫁妆，别说杨英子不答应，他自己也不乐意，都断了亲了，还要什么嫁妆？ “要不地里还有点菜…你们看喜欢吃啥……就装给栗哥儿当嫁妆了……” “不……”用，秦封正要拒绝，却感觉到背后的衣服被人轻轻拉了拉。 “我种的菜！”谢栗说。 在他心里谢家众人已经是外人了，他辛辛苦苦种的菜才不要便宜了谢家，他还没吃上一口呢。 “好”秦封明白了。 “既然岳父这么说了，小婿我就却之不恭了，正好小婿爱吃这萝卜白菜，二伯，堂哥，咱这就去菜地，不能辜负岳父这一片心意” 秦二伯几人一听就明白秦封是什么意思，想着谢有才和杨英子的所作所为，心里也憋着气，在谢栗的指引下，几人直奔菜地。 谢家的菜地就在谢家房子的右边，原本是荒地，由谢栗开垦出来后养了几年，才有如今的肥地。 如今这个季节地里最多的是大白菜和萝卜，谢家的这块菜地大约一亩，是谢家冬天蔬菜的主要来源，一半萝卜一半白菜。 秦二伯等人都是干惯了活的，也没想过这么多菜扛回去累不累，憋着口气，呼哧呼哧的扯萝卜。 秦家二堂哥看着一地的菜，用布兜里剩余的糖，在最近的那户人家，换了好几个大麻布袋子回来。 那人也被谢家今天的无耻行径气到了，还主动借了菜刀给秦平。 这下子秦家人干得更快了，扯萝卜的、切下萝卜缨子的、砍白菜的、装袋的，整个一流水线工程。 加上来的都是壮劳力，还真别说，不到两刻钟，地里的菜都被洗劫一空，就连谢栗之前种在菜地边上的小葱，蒜苗，都被秦二伯扯下来强行塞进了口袋，最后的成果是满满当当的七口袋白菜萝卜。 “把我家的菜放下，你们这是要了我的命啊！”杨英子大吵大闹，想上来抢，谢有才赶紧去拦她。 “这可是岳父亲自说的，拿菜给栗哥儿当嫁妆的，岳父，你该不会是不认账吧？”秦封眉头一挑，语气讽刺的看向谢有才。 别管谢有才这会儿认不认账，这菜他都得带走。 “没这回事……”谢有才咽了口唾沫，把反悔的话咽回肚子里，他怎么觉得这个秦封，有点吓人呢。 “秦封你们先回去吧，拜堂成亲别误了时辰” 大崖村村长也被秦家这一系列动作惊到了，不过他明白，这一切的起因还是因为谢家先找事，也怪不得秦家，毕竟这接亲当天闹这么一出，谁心里好受？都憋着气呢。 村里人七嘴八舌的都给他说了，要不是杨英子不开门、临时加聘礼、咒秦封死，他想秦家人也不会这么干。 “麻烦你了，张叔，你跟我们一起去青山村吧，正好和我大伯好好喝两杯”秦封诚心邀请，要不是大崖村村长来了，他们今天说不得还要和谢家人打一顿，当然他们也不会吃亏罢了。 “不了不了，你别误了时辰，快走吧，等我到了青山村，指定找你大伯喝酒”大崖村村长拍拍秦封的肩，他和秦大伯秦栋是从小认识的兄弟，秦封也算是他的后辈，这点小事帮帮忙，算不得什么。 谢家如今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不敲打敲打，都不把他这个村长放在眼里。 “行，那张叔，我们就先走了”秦封拉起谢栗的手，带着秦二伯等人，一人扛着一麻袋菜，走出了谢家院子。 “别走！把我家的菜放下！你们这群没天良的东西！一群畜牲”杨英子呲目欲裂，把菜都弄走了，这个冬天她们吃什么？ 大崖村村长眉头一挑，瞧着不依不饶闹腾的杨英子 “谢有才，你说的把菜给栗哥儿当嫁妆，如今你婆娘在这里咒骂，是不是对我的处置有什么意见？一个大男人管不住你婆娘，就别在大崖村住了！搬去别的村子吧！” 听见大崖村村长的话，谢有才心里咯噔一下，原本被装走整个冬天的菜的他心里都在滴血，暗骂谢栗果真是个白眼狼。 如今杨英子还在这里不依不饶，他一个没注意，就被撒泼的杨英子在脸上抓出几条血印，脸上刺痛，心中有火，谢有才恶狠狠的一巴掌扇在了杨英子脸上。 “再闹，我就休了你！” 谢有才这一巴掌直接把杨英子扇到了地上，黝黑的脸上肿了起来，她不敢置信的捂住脸。 第18章 随即爬起来一把把谢有才撞到了地上 “谢有才，你敢打我？我和你拼了” “你个死娘们，你再闹试试，我打死你” 谢有才到底是下地干活的人，力气比杨英子大不少，即使被杨英子撞倒，反应过来后也很快占据了上风。 在村里人的面前被杨英子打了，谢有才脸上挂不住，怒气涌上心头，真是给她脸了！ 杨英子被打得嗷嗷叫，谢富贵等人别说去拉了，就这么抱着双手站在一旁，和村里人一样，看着父母打架。 此时的秦家众人已经出了大崖村，谢家的闹剧还在继续。 大崖村的村民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在院子外你一言我一语的煽风点火，直到杨英子被打得还不了手，谢有才才停下，村民也都散了。 “还以为谢有才是个憨厚的，你看他今天打杨英子的样子？怪吓人的” “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人哦？我看啊，都半斤八两，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 “你说的也是” 两个关系好的中年妇女边走边说，谢家这两口子，她都看不上，什么东西，我呸！ 第13章 初次相处 “二伯，你们先走，我这身体有点不舒服，你们在咱们村头外的柏树林那儿等我” 走出大崖村，秦封拉着谢栗走在最后，突然，他耳朵听到了谁的肚子叫了一声，秦二伯等人走在前面，他身边的人也就是谢栗了。 见识了谢家等人是如何行径，他猜想谢家多半没给谢栗吃饭，栗哥儿怕是饿了，又不好意思给他说，他想起包袱里装的东西，心念一动，对着秦二伯等人说道。 “我就说你刚醒，让你别……，你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不行我让你安哥背你”秦二伯想说不让秦封来接亲的事，又看到秦封旁的谢栗，喉咙滚了滚，到底把话咽了回去。 谢有才和杨英子两个畜牲不如的东西，想起他都火起。 这栗哥儿看来还是个好的，至少是个拎得清的，又已经和他爹娘断亲，他也不好说什么，免得他多想。 “二伯，三堂哥还扛着一包菜呢，我这空手空脚的，好意思让他背我？” 秦封扫过秦家众人，人人扛着一包菜，起码也有五十斤，走的还是山路。 原本连带秦封，秦家一共七人，一人扛一包正合适，可他的堂哥们都关照他，硬是轮流扛两包菜。 他什么东西都不拿，哪里好意思让人背？只是找个借口罢了。 “再说了，二伯，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也许是刚刚走太快气没喘匀，让栗哥儿跟着我歇会儿就好，你们扛着东西先走，我们后面赶上来” “行，那我们就先走，在柏树林等你们，你们也别耽误太久，别误了时辰，要是午时你们还没来，我就喊你堂哥回来背你”秦二伯扛着的菜确实不轻，看秦封的脸色还好，也同意了秦封的说法。 “好” 秦二伯一行人渐渐远去… “你哪里不舒服？快坐下歇会儿”谢栗信以为真，以为秦封真是身体不舒服了，一脸担忧，找了块干净的石头扶着秦封坐下。 “没事儿，可能是躺久了，身体还没恢复好，我坐着这会儿就行，你也来坐会儿”这块大石头是村里人赶集的落脚处，干净，也大，秦封拉着谢栗也坐下。 “那你不舒服和我说，不如我来背你吧，你别看我瘦，我力气挺大的”谢栗圆圆的眼里全是真诚，他上山一次要砍上百十斤的柴，还要从山上背回家中，背秦封想来也没什么问题。 “……真不用，我饿了，来，咱们吃点东西在走，或许刚刚是饿了才觉得身体不舒服” 秦封从背着的包袱里拿出带的那一盒梅花酥，先拿了一块给谢栗，又拿了一块自己吃了起来，像是真的饿了似的。 谢栗看着手上拿着的梅花酥，重山镇糕点铺子的招牌点心，散出梅花香味，让人忍不住想尝尝味道，昨晚杨英子就借故没让他吃晚饭，加上早上也没吃，肚子早就闹翻了。 刚刚他都听到肚子咕噜叫，正巧这会儿秦封说不舒服，又给他梅花酥吃，是巧合吗？谢栗的目光不自觉的移到了秦封脸上 “愣着干什么，吃啊，看着我能吃饱吃？吃完了咱们追上去”秦封吃完一块，察觉到视线。 转过头去，看见谢栗捧着的梅花酥一口没动，眼里带着迷惑看他。 像一只小猫咪捧着没见过的东西，不知是吃还是不吃，特别可爱，他调侃道，没忍住笑出了声。 “哦……”听见秦封清朗的笑声和话，谢栗耳朵通红，心中慌乱，他低下头赶忙吃了一口梅花酥，如他心里猜想的一般，甚至更美味，香、酥、甜，仿佛甜到了心里。 这让他想起小时候，那时候他才五岁，谢富贵两岁，杨英子去镇上的时候买了一盒糕点回来，拿到房里喂谢富贵吃。 他看见了，好想吃，偷偷站在门缝看着舔嘴，却被杨英子发现，恶狠狠的拎着他的耳朵把他骂了一顿，还饿了他一天，谢有才知道后，也警告他，让他别嘴馋，这是给弟弟买的东西。 可是小小的谢栗很委屈，他没想和弟弟抢吃的，他只是看看而已…… 从那以后，不论杨英子再给谢富贵等人买什么好吃的，谢栗再没有渴望想吃过。 遇到偷偷开小灶他也当看不见，甚至还会故意出门干活，等他们吃完了再回家。 第19章 “呐，再吃一块” 秦封看谢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刚刚还好好的，突然整个人的情绪变得低落，这样的谢栗像只被人抛弃的小猫咪，委屈无助又可怜，让他忍不住心疼。 不想让谢栗沉浸在低落的情绪中，他拿起梅花酥，递到谢栗面前。 “谢谢”谢栗回过神，把情绪抛开，不再去想谢家人，如今他已嫁给秦封，开启了新的生活，谢家的一切都和他没关系了。 “和我用不着客气” 两人合着吃完一盒梅花酥，秦封又拿出手帕给谢栗整理，头发理好束起，身上的灰尘也拍打干净。 这一番下来，谢栗又有了几分新夫郎的模样。 “啊切”被秦封的发丝扫过鼻尖，谢栗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是不是受凉了？” 想起带着的披风，秦封又拿出来给谢栗穿上。 “不用不用，这么好的披风……” “别动”秦封语气放重，脸上的笑意收敛，这样的秦封让谢栗心里突一下，不敢再推辞。 “走吧”给谢栗系好披风，秦封看谢栗还愣着不敢动，叹了口气，周身的气势缓和了下来，拉着他往青山村走去。 见他态度缓和，谢栗心里松了口气，秦封刚刚的样子真的吓到他了！比他去镇上卖菜时见到的衙役还吓人！ 他差点以为自己哪里说错话，要挨打了！ 秦封也不是有意为之，他穿到华国后这些年，靠自己打拼出一番事业，商业场上刀光剑影，周身也练出了一身气势。 刚刚见谢栗贬低自己，他心中烦躁，没控制住，没想到却吓到了谢栗。 胆小！他心中评价 也不知这样一个胆小的人，之前在谢家柴房里，是怎么挣脱捆住手脚的绳索，冲出来说要嫁给他的！ 这样的谢栗，真是让人忍不住……疼惜…… 第14章 期待 在午时前，秦封带着谢栗赶到了村子外，和已经在村外歇了半天的秦二伯等人汇合了。 “你再不来，我就让你堂哥回去接你了”秦二伯站起来拍拍腿。 “二伯，我耽搁了，走，先进村” 秦封带着谢栗走在前头，秦二伯等人一人扛着一麻袋菜跟在后面。 这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刚一进村就吸引了村民们的注意力。 “秦封，这是接新夫郎回来了啊？这一袋袋的都是什么啊？”有好奇的人问。 “叔，这不是我岳父给的嫁妆嘛，我先走了啊，有空过来玩”秦封带着笑半真半假的客套，脚步没停的带着谢栗往家走去。 秦封家在村尾半山腰上，从进村到回家，就得从整个村子之间穿过去，一路上碰到不少人，都来看新夫郎。 谢栗羞红了脸，倒也没躲，学着秦封的模样，保持着笑，倒是得了村里阿婆的夸赞，说他大方懂事。 村尾半山腰上，原本安静的秦家已经热闹非凡，见秦封带着新夫郎回来，都叫嚷着起哄！ “新夫郎来咯～” 秦封把谢栗带到房里 “我先出去看看，我让人给你打水进来，你收拾一下，待会儿和我一起出去认认人” “好”到了全然陌生的环境，谢栗有点紧张，但是他也知道这会儿不是任性的时候。 况且谢栗本身也不是任性的人，他顺从的点点头。 秦封先去厨房找到了秦悦，也是他们这一辈唯一还没出嫁的哥儿。 把需求都给他说了后，秦封往院子里走去。 这会儿已经接近晌午，秦封在秦大伯处得知，该来的人都已经来了，送的礼金都记录好了，菜也准备的东西差不多，就等拜堂过后，就可以开席了。 秦封缓缓呼了口气，回房接了谢栗出来。 农户人家没有那么多讲究，成亲当天接了新夫郎回来，就可以带出来认认长辈。 毕竟这交通不便的，要是亲戚离得远，岂不是好几年都见不了一次？ 谢栗头上束着红色的发带，一身合身的喜服，虽然瘦了点，但是白净，在喜服的衬托下脸上也有了气色。 颜值不低的他收拾一番后，站在高大俊朗的秦封面前，称得上是“般配”。 “新夫郎出来了！” “早生贵子” “白头到老” 刚踏出房门的两人就被家中的小辈围上了，嘴里不停的说吉利话，秦封侧身护住谢栗 “都站好” 秦封身上自带气势，他一开口，小辈们都乖乖站好。 “六叔～六叔么～早生贵子！百年好合！”说话的是大堂哥秦文的儿子秦春分，在村里的学堂念过书，识字，身后这些小家伙说的话都是他教的。 秦春分今年十二岁，和秦封年纪差六七岁，小时候老爱跟在秦封屁股后面玩儿，直到后面秦封爹娘出事后，秦封无心玩乐，一心备考，才没有整天凑在一起。 不过感情摆在这儿，加上秦春分知道他没生气，这才来堵门来了。 “等着！”秦封带着笑，转身回房里拿了一把红包出来，递到谢栗手上“你给他们发” 谢栗捏着红包，在小辈们一声声的“六叔么～”“早生贵子”“白头到老”中把红包发了出去，整个人也羞得脸通红。 “你们这群混小子，我说怎么没见人，原来是堵新夫郎来了，都给我散了散了”秦大伯进来催秦封带新夫郎出去认人，别耽误拜堂的时辰。 第20章 就正好看到谢栗在给孩子们发红包。 “大爷爷来了，快跑” “爷爷…嘿嘿” “快走快走” 作为村长，以及秦家除了秦奶奶外辈分最大的人，秦大伯身上自带一股小孩们害怕的气势，他一开口，孩子们都跑了，连他的亲孙子也不例外。 好在红包都已经发了，每个孩子都没落下，秦封也没叫他们回来，带着谢栗去院子里认人。 一圈下来，晌午到了。 秦封带着谢栗拜过秦奶奶，并改口后，又拜过秦父秦母的牌位。 外面就准备开席了！ 一共六桌，都摆在了院子里。 由大伯母等人帮忙的六荤六素一上桌，整个院子里的气氛就到达了顶峰！ 好家伙，村里人暗自咋舌，这秦封真是大手笔啊，比秦村长家儿子成亲还丰盛！ 也幸亏当时秦父把院子打得大，不然还坐不下。 现在是冬天，但是今天天气好，太阳晒得人暖洋洋的，比屋子里温度还高些。 村里的人加起来当然不止六桌，青山村人多，但是都是农户人家，一年到头也余不下几个铜板。 成亲请全村人吃饭？肯定是不可能的。 大家约定成俗，请和自家关系亲近的，一般一户也只来一个人，谁家粮食都不宽裕。 等到他家办喜事的时候，也一样。 还是在秦封的坚持下，秦大伯和秦二伯才把全家的人都叫来吃饭的，不过秦封也看到了，小家伙们都没占位置，跟着自己爹娘坐一起呢。 二三十人硬挤了两桌，不过这两桌都是秦大伯秦二伯两家人，没人说什么。 开席后秦封带着谢栗去敬酒，不过秦封可没让谢栗喝，他喝，谢栗跟着。 来吃喜酒的人一看秦封的态度，就知道是维护新夫郎呢，来这的不是秦封的正亲长辈，就是关系亲近的，倒也没因此为难谢栗。 只是都不约而同的多灌秦封酒，还好他酒量好，酒席上用的酒度数也不高，这才没在新婚当天喝趴下。 不过这敬酒一圈下来，用了不少时间，席都快散了。 还好秦奶奶早有准备，在厨房里给他们两单独留了饭菜，两人坐下刚吃了个半饱，村里的人要走了。 秦封擦擦嘴赶紧去送客，伸手压住了谢栗的肩膀。 “你还没吃饱，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坐着继续吃吧，这会儿走的都是村里人，咱家的正亲还没走呢，到时候你再送” “我……”谢栗确实还没吃饱，可他不知道这样会不会让人对他不满。。 “栗哥儿，你继续吃吧，让秦封去就行，他吃饭快”秦奶奶笑呵呵的说 谢栗果真是个有福气的！刚定亲封儿就醒了！她这老婆子可真是越看他越喜欢。 “好的，奶奶”见秦奶奶真不介意，秦封已经去送客去了，谢栗又坐下来继续吃。 他饿了两顿，又走了这么远的路，吃的点心早消化了，秦奶奶给他们留的饭菜是特意温在灶台上的，暖乎乎的饭菜吃下去身体都热起来了。 而且都是留的好菜，他从未吃过这么好的东西。 “栗哥儿，多吃点，你还在长身体呢，以后这就是你的家，在自己家别拘束。我去外面看看，有事你就喊我啊” 秦奶奶一脸慈祥，怕谢栗不自在，宽慰他两句，就关上厨房门出去了。 秦奶奶暖心的举动让谢栗忍不住心里发酸。 他感觉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样，他没有和王瘸子定亲，也没有逃跑摔下山崖！ 把自己卖了嫁人冲喜，本以为要当寡妇！没想到秦封居然醒了，还看中他，亲自来迎亲。 被他爹和后娘刁难后，也没迁怒于他！ 虽然接触不多，但是谢栗觉得，秦家的人都很好，小辈们有礼貌，长辈们也没有看不起他，哪怕是目睹了闹剧的秦二伯和堂哥们，也没对他甩脸色。 秦奶奶还关心他，安慰他，主要是秦封…他的夫君…好像也挺满意他的。 谢栗脸红扑扑的，像是涂了胭脂，笑得满足，圆溜溜的眼睛亮亮的。 心中对未来的日子充满期待，老天爷对他真是太好了！！！ 第15章 懂事 秦封把村里人都送走，秦大伯就找了过来。 手里还拿着本礼账，秦大伯秦栋是村长，又是识字的人，同时在村里辈分也高，往常村民办喜事，都会请他当记账先生。 今天这场婚事，秦封也请了秦大伯记账。 “这是今天的礼册，你看看吧”秦大伯把它递给秦封。 秦封接过来认真看了看，来吃饭村里人送的都是十文钱，鸡蛋、山货、干货这些，不贵重，同样，如果他们办喜事，还礼也是在这个基础上加一点就行，收得多，还礼的时候就还得多。 除了来吃饭的村里人送的东西外，和秦封他爹关系好的高烈叔，高猎户，送了两只野鸡，五张兔皮。 往下就是文氏的两个哥哥，也就是秦封大舅文远山送了二十尾草鱼，一担莲藕，鸭蛋一百个，礼金五两银子。 秦封的二舅文远水送的老鹅一对，兔子六只，鸡蛋一百个，礼金是五两银子。 “大舅二舅这也太……豪横了吧”秦封咂咂嘴，还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 不管是华国还是景朝，百姓们对于过年都是同样的重视，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 第21章 又说民以食为天。 在这个一等一重要的日子里，鲜藕鲜鱼鲜兔等鲜货的价格是一年中最贵的时候。 这些鱼兔藕鹅，等到过年的时候，也得卖几两银子，加上礼金，是村里大多数人家一年也攒不到的。 “你大舅二舅看重你，你心里得有个数”秦大伯语重心长的说。 都说一个侄子半个儿，一直以来，他便把秦封当半个儿子看待，弟弟弟媳去世后，他更是免不得要事事都得为秦封考虑一二。 “大伯，我明白的”秦封不是不通人情的人。 爹娘去世后，舅舅还在他结婚的时候送下重礼。 一是看重他 二也是向秦家表达，文家还有人，文氏还有娘家人。 “那我就不多说了，你忙去吧，我再对对看写错没，剩下的你晚上慢慢看” 秦大伯见秦封是真的懂了后，又把礼册拿了回去校对去了。 这会儿酒席散了，桌椅碗筷都得收拾，青山村这边村里人办喜事的的习俗是只吃中午一顿饭，晚上是不吃的。 办酒席用的碗筷除了自家的外，其他都是借的，这会儿就得洗刷出来，该还回去的就还回去。 秦封走进院子，这会儿院子里已经忙来了，在厨房外的地上堆着几个大木盆，大伯母和二伯么还有谢栗在洗碗。 堂哥们用帕子把桌子和板凳都擦干净，绑上红布，到时候好送回去。 秦奶奶走出来“封儿，这剩了些菜，还有中午酒席没上桌的，怎么安排？是给你留着还是给借东西的人家分分，咱借了东西总不能空手还回去，不成样子” “留一顿的菜就行，别的都分了吧，只要他们不嫌弃”秦封不咋想吃剩菜。 “嫌弃啥？寻常一个月能吃上一回肉就不错了，还有嫌弃肉的？”秦奶奶不解。 “……那行”秦封了然的点点头，是他一时还没转换过来。 在华国的时候，没有谁想吃剩菜的，特别是酒席上这种，都嫌弃不卫生不干净，送剩菜给别人都是侮辱人家。 那是因为华国有足够的食物，以及那些人有足够的资本去嫌弃，加上从小的学习和卫生教育。 而青山村不同，田地多的一个月能吃上一回肉算不多，地少的或者是没地的，给别人当佃户，一年到头都指不定能吃上一顿肉。 这里说的吃上一顿肉不是吃肉吃到饱，而是买肉回来一家人尝个肉味。 虽然多数村里人都养有鸡鸭，但是鸡能生蛋，一个鸡蛋夏天卖一文钱一个，冬天年节边能卖一文八甚至两文钱一个。 攒上十个鸡蛋一卖，买盐又能吃两月了，所以村里人寻常是舍不得杀鸡鸭来吃的。 这个时候都讲究多子多福，加上地里干活也得是男的下力气，家家户户人都不少，地那么点，总得当家的人手头捏的紧，才能过好日子。 不然平常花钱大手大脚，等到娶媳嫁女，一文钱都拿不出来，才是笑话。 秦封凑到厨房外帮着洗完碗，倒放进竹篮里沥水，院子也被侄儿们扫完了，见没什么事，才坐下歇会儿。 谁知道啊，他一回头看见谢栗在洗碗的时候都愣了，秦奶奶和大伯母二伯么他是了解的，不会喊谢栗去干活，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这里自己主动去的。 说不定秦奶奶她们还拒绝了，只是没拧过谢栗，这人怎么这么实诚呢？ 秦封不知不觉间真相了，他出去送客时，谢栗也吃完了饭，大伯母等人都去收拾碗筷了，谢栗也赶紧去帮忙。 第16章 舅舅 秦奶奶说刚进门的新媳妇第一天不用做这个，刚进门，歇两天，今天也累了，让他歇着就行，谢栗不吭声，硬是捡起碗来。 动作熟练，一看就是干惯了这活的，秦奶奶对谢栗更满意了，勤快懂事的人谁不喜欢？ 想到这儿，秦奶奶没忘记在心里骂谢有才和杨英子两人。 瞧瞧把栗哥儿欺负成什么样子了，偷懒都不会！！畜牲！ 秦封拉着谢栗坐在凳子上，心想，这要是在华国，谁家新夫郎刚进门第一天就洗酒席上的碗，婆家都得被网暴。 只不过大伯母和二伯么都在洗碗，他可没那个脸让谢栗去歇着，本来这就是他们的婚事，大伯母是帮他们的忙，哪有来帮忙的人使劲干活，主人家自己歇着的？只好干完大家一起休息。 另一边秦奶奶把剩菜装成一碗碗的装好，又拿出办喜事买的喜馍馍，两个装一起，这才喊来秦封的堂哥们，把桌椅板凳带着回礼送回去。 大伯母等人歇了会儿，和秦奶奶带着孩子们回去了，事情都干完了，孩子们这会儿正好睡午觉，她们也回去躺会儿，一大早忙到现在，还真是不轻松。 院子里的人和东西呼啦啦的少了，只剩下文家舅舅和两个表弟，以及大伯二伯和秦封谢栗。 秦封烧开水泡了一壶茶，这茶还是他考上秀才时县里奖励的。 秦封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大伯，姑姑怎么没来？” “你姑姑的双胞胎，昨天染了风寒，她实在是放心不下，你姑父前几天就出去走镖去了，也没回来，她特意托人来给我说，等孩子烧退了，再来村里，礼她也托人带来了，我都给你放好了，单子你晚上自己看。” “孩子没什么事吧”秦封眉头一皱，关切的问。 第22章 姑姑虽然在他很小时就出嫁了，但是回村里的时候都会给他买东西，对他很疼爱，他是记得的。 “说是小孩子出去玩热了脱了衣裳，寒风一吹，冷热交加就受寒了，要是这两日你姑姑没回，过两日就叫你堂哥去镇上看看”秦大伯也有点担心，这个时候的一场风寒都能要了孩子的命。 “好，到时候我也一起”秦封附和，医疗不发达的时代，孩子的死亡率是很高的。 秦大伯特意留秦封和文家两个舅舅说话叙旧，拉着秦二伯去地里看庄稼去了。 “大舅舅，你的鱼塘看来今年收获不错啊”秦封在柴房看到了大舅舅送的二十尾草鱼，活力十足的游动，每尾都约有两三斤重。 鱼死了味道大打折扣，文家大舅送来后，秦大伯就特意搬来打谷桶加水养了起来。 “嘿嘿，再等一个月，卖了鱼应该能过个好年”文大舅憨厚的脸上浮起笑容，一年到头照看鱼塘，总算是到了收获的季节，看着这一条条的大鱼，就是一个个铜板，他怎能不高兴？ 卖了鱼家里也能过个丰厚的年，还能存上些银子，一年到头不就盼着这一天吗。 “大舅，今年还是在重山镇卖吗？”秦封知道文大舅家有三四个鱼塘，除了地里的活，大舅一年到头都在照看鱼塘。 “是啊，到了年边鱼卖得快，到时候大舅再给你送鱼来，过年哪能不吃鱼”文大舅年年都在镇上卖鱼，这鱼弄到镇上，活着才能卖出价。 想要鱼活，就离不开水，年边卖鱼赚钱是真的，累也是真的，一家子都得上阵，人都得累脱一层皮。 不过这种时候，累也是高兴的。 “舅舅，等过年，我带着栗哥儿去看外婆，到时候直接在你家吃鱼，那刚捞上来的鱼才鲜”秦封毫不客气，或许因为他是文家舅舅妹妹唯一的孩子，文家两个舅舅都很疼他。 秦封记得小时候，年年快过年的时候，舅舅都会送鱼来家里，还会给他买些零嘴糕点，他娘也会在初二带着他和他爹回娘家，和文家的关系非常好。 “你这小子，还是这么爱吃！等你来了舅舅亲自给你烤鱼吃”文大舅哈哈大笑， 文二舅也在一旁帮腔“到时候二舅也给你烤兔子吃，我烤兔子的手艺一绝” “二舅，是吃了绝不想吃第二次的绝吧”秦封打趣着，他这个二舅，不论是下地还是养兔都是一把好手，唯独做饭，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厨房杀手。 他小时候第一次吃二舅烤的兔子时都吃哭了，别问，问就是感动的。 感动的他这辈子也不想吃二舅做的饭了。 “哈哈哈哈爹，你这手艺表哥敢吃？还是让我来吧”文二舅的小儿子毫不客气的嘲笑自家老爹。 “你这臭小子，找打”文二舅眉头一竖，蒲扇大的手拍在了小儿子的身上，他做的饭有那么难吃？他觉得还行啊！ “嗷！爹，你谋杀亲儿子啊”文青洲夸张的叫了一声，好像被打出了重伤似的。 “嘿嘿，青洲，叫你贫嘴，活该哈哈哈哈”此刻正在嘲笑他的正是文大舅的小儿子，和文青洲年龄一样的文青江。 “嘿，你小子敢笑我，看我怎么收拾你！”文青洲松松拳头，吓唬道。 “嘿嘿，来啊来啊”文青江吐吐舌头挑衅，一起长大的兄弟，谁不知道谁啊。 “你俩都多大了！就比你表哥小两岁，还整天没个正形，看来我也该给你们娶个媳妇了”文大舅看着两个打闹的小子，只觉得头突突的跳。 “我看也该这样，等年后我就叫你娘给你找找，成了家就该有个样子了”文二舅附和道。 “大舅，二舅，你们和表弟就在这里多待两天，家里屋子多睡得下，咱们舅甥都一两年没见了”上次见文家舅舅，还是出了孝期时。 后面他一心考秀才，不问窗外事，考上回来后又发生了那样的事，如果把那边的年岁也加上，上次见两个舅舅已经是很久的事了。 “家里兔子要生了，我得赶回去，你舅娘她弄不好”文二舅摇摇头，他家除了地里的活，就是养兔子为生。 要不是这唯一的外甥成亲，他压根不会离家。 第17章 懊恼 “你别看我，我得回去照看鱼塘，等闲了我来你这里住个几天，你可别嫌我烦”文大舅看着秦封投过来的目光，也摇摇头拒绝。 说的是闲了来住，可秦封哪里不明白，庄户人家，一年到头就没闲的时候。 春种秋收，夏耘冬藏，总有干不完的活。 何况两个舅舅家还养鱼养兔，根本闲不下来。 “行吧，那就过年再见了”话都说到这儿了，秦封也没挽留，两个舅舅都是实诚人。 “天色不早了，我和你二舅就先走了，等天黑了山路不好走，还是那句话，有空带着夫郎来找舅舅，好好招待你” 文大舅看天色不早，提出告辞，从青山村到他们家所在的小河湾，脚程快得走一半个时辰，他们来时走的小路，山路天黑了不仅影响速度，还容易有危险。 秦封不是不知轻重的人，自然不会强留。 让两个舅舅等会儿，他带着谢栗去堂屋装了一模一样的两包东西，让两个舅舅带回去。 里面是成亲的瓜子花生糖，两包喜糕并四盒糕点，带回家也让大舅母等人沾沾喜气。 第23章 文家两个舅舅也没推辞，带着两个表弟把装东西带来的家伙事装上，秦封带着谢栗把他们送到村头。 折返回家，晌午时的热闹已经退去，借来的东西都已经还回，只剩下自家的东西在院子里，来吃喜酒的人都已归家，秦封站在大门口，恍然觉得这一切好像是一场幻梦。 “夫君？”谢栗疑惑的声音传来，似是问他为什么站在门口不进去。 “进去吧”秦封释然一笑，以后他不是孤单一人，他成亲了。 “诶”谢栗小声的应了一声，心中忐忑，他不知道为什么秦封突然心情不好。 但常年的生存法则告诉他，此时应该谨小慎微。 “没事，我只是突然想到了爹娘，有点恍惚”感觉到身旁人的心思，秦封伸手握住了谢栗的手，解释着。 “那我们去看看爹娘？”谢栗小心翼翼的提议，小时候他被杨英子欺负的时候，会跑到他爹么坟前去哭。 后面去的次数少了，也不哭了，免得他爹么能看见的话，还要为他担忧。 “等过两日再去，家里没有纸钱了”秦封愣了下，撒了个谎，他没想到栗哥儿会主动提出去看他爹娘，毕竟今天是成亲的日子，在别人眼里去上坟未免有些不吉利。 不过秦封并不是怕什么不吉利，是因为他本就没打算今天去。 一是过几日是他爹娘的忌日，他想等那日再去。 二是他已经看见身边的人偷偷打了几个哈欠，想来是困了。 “哦哦，那你记得买纸钱”谢栗信以为真，还叮嘱秦封。 “这会儿没事干，我想睡会儿，和我一起？”秦封打了个哈欠，一副困倦的样子。 “我不困，你累了去睡吧，我闲着没事去把菜打理了”谢栗摇摇头，在谢家他从来没午睡过，甚至他只要在家，杨英子就会用各种理由打发他出去干活。 他困倦的时候会在山上休息会儿，然后再回谢家，不然杨英子看见了又会骂骂咧咧的说他偷懒。 即使是嫁人了，谢栗的想法还是没有转换过来，下意识的拒绝了。 若不是看到谢栗偷偷打呵欠，秦封还真信了他的话，不过他的想法秦封能猜到一些，慢慢来吧，毕竟成亲才不到一日。 “和我一起，我不习惯睡觉的时候外面有人干活” “我肯定不会吵到你的”谢栗呆愣愣的还以为秦封怕他发出动静吵着他睡觉，赶忙保证。 “……睡觉” 秦封心头升起无力感，遂也不多说什么，强行拉着谢栗去午睡。 两人简单洗簌后脱了喜袍躺到床上，太阳晒过的细棉被褥盖着又暖又柔，谢栗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盖过这样的被子了。 身下垫的被褥也是柔和舒服，刚刚还说自己不困的人，没一刻钟的时间，卷翘的睫毛挣扎几下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听着旁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秦封脸上不自觉的带起一抹笑，给谢栗撇撇被子，也闭上眼睡了。 一大早起来迎亲，忙碌了一天，他也有些疲倦了，身体还没恢复到以前。 一轻一重的两道呼吸声融在一起，屋内一片祥和。 —————————————— “遭了！大哥，我忘了问封儿身体现在怎么样！” 走到半道上的文二舅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袋，憨厚的脸上全是懊恼，他怎么把这回事忘了，回去还得给媳妇说呢。 秦封昏迷的消息刚传来的时候文家人都着急，连夜赶来青山村。 到了青山村后，等了一日二日七八日也没有动静，大夫也看了，仙婆也请了，都没有办法，整个人就像熟睡了似的。 这样一直守着也不是办法，丢下家里这几天，再拖也不行了，秦大伯主动让他们回去，有消息了第一时间派人通知他们。 没想到回村第二天，要冲喜的消息传来，他们觉得秦家这是要死马当做活马医了，可如今也没其他办法了。 没想到定亲第二日秦封堂哥就跑来送信，说秦封醒了，身体没大碍，不用特意跑一趟，请他们明天吃喜酒！ 这不，第二天一大早，文家两个舅舅就带着人和东西出发了。 “……”文大舅沉默了。 看不下去弟弟傻样的他讽刺道 “还好，你还没有到家才想起” “……大哥！你说要不我回去问问？”文二舅没听出文大舅的意思，他跃跃欲试，甚至直接转身想往青山村走。 文大舅一把拉住傻弟弟，没好气的说，“我早都问过了，好得差不多了，今天看起来气色也不错，想来是恢复了” “那就好，那就好”文二舅松了口气，刚刚是关心则乱。 这会儿文二舅也想起了今天看到的秦封，除了比之前瘦了一点儿，并没有身体虚弱下不了床，整个人都特别正常，正常到他都忘了这是昏睡半个月才刚醒三天的人。 “不放心就等年前去镇上卖东西的时候再来青山村看看，快走吧，待会儿天黑了”文大舅加快脚步，另外三人赶紧跟上。 越接近过年，天黑得越早，天黑了还在山里赶路，可不是个好事。 第18章 心动 谢栗刚睡醒时还有点懵，突然看到旁边多了个人，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成亲了。 想着想着，目光就挪到了秦封的脸上。 第24章 秦封还睡着，他的皮肤比较白，睫毛长，鼻子高挺，嘴唇稍微有些薄，躺了半个月的缘故，脸上有些瘦，轮廓五官无可挑剔，合成一张俊朗不凡的脸，有几分气势。 不过谢栗知道，当他这双眼睛睁开后，整个人俊朗中带着温和，让人心生亲近之意。 要是让秦封在华国的合作伙伴知道谢栗对秦封的评价，恐怕得建议谢栗去看看眼科。 这么一个心思缜密、果断独裁的人，哪里温和了？是把他们的利润一压再压的温和吗？ “刚睡醒盯着我看么，夫郎，为夫的长相可还入得了眼？？”谢栗刚醒的时候秦封就醒了，他装作熟睡的样子，就是想看看谢栗醒了会干什么。 没想到这人却眼也不眨的盯着他看，明明是个容易害羞的哥儿，这会儿却忘记了，直愣愣的目光看得他都心跳加速了。 “你醒了啊，我…我…” 谢栗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转过头，磕磕巴巴的想解释，舌头却像打结了一样。 这会儿的他也反应过来了，原来这人早就醒了！ 想到自己刚刚盯着他看了好久，谢栗小脸通红，耳朵更是绯红一片，甚至还有顺着修长的脖颈往下蔓延的趋势。 看着面前的人背对着他，黑乎乎的头发中露出的耳朵已经绯红，强压着去捏捏这粉嫩耳朵的想法，秦封也没继续逗他，待会儿逗过火了。 “刚醒，既然你也醒了，咱就起吧，不然晚上该睡不着了”秦封率先下地，穿好了衣裳。 床上的谢栗也缓过来了，脸上的温度渐渐褪去。 “喜服已经脏了，这是我昨日在镇上买的，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你将就穿，等过两日我们一起去镇上逛逛，买你喜欢的” 秦封从衣柜里拿出昨天买的衣服，从三套衣服里选了竹青色的外袍递给谢栗，里衣的等晚上洗了澡再换。 “不用这么好的衣服，有粗布衣服吗？我穿那个就好，不然干活弄脏了” 谢栗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摸秦封递到手中的衣服，细棉布做的成衣，上面还绣着花纹，一看就价值不菲。 他只记得大崖村村长有一套细棉布藏青色的衣服，还是买了布料自己回来做的，也只有年节才穿，可爱惜了。 他一辈子唯一穿过这么好的衣裳，就是秦家送来的喜服，今天被谢有才拖到柴房里关起来时，他第一反应不是被撞痛了，而是心疼弄脏了衣服。 “你叫我什么？”秦封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话。 “啊？”谢栗疑惑了，他没叫啊。 “我问你，该叫我什么？”秦封的表情平淡，话里也听不出喜怒，谢栗习惯性的想根据语气去分辨态度。 却摸不清秦封的态度，只能小心的根据他说的话去回答。 “夫君？”他试探着回答。 “嗯”秦封应了一声，脸上带出几分笑意，整个人也柔和了不少。 “既然我是你夫君，那你可知，你我夫夫一体，哪有我穿棉衣给你穿麻衣的？” “旁人如何说我是不在乎的，我希望你也别放在心上，既然我们已经成亲，我定会好好待你，咱两是一家人，断没有吃两种饭的说法” “我秦封是什么样的人，相处久了你自然会知道，如今你听我的就行，我不太喜欢一直违逆我的人，这也是我的一个小毛病，希望你多包涵” “…好” 谢栗抽抽鼻子，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他怕秦封嫌弃自己烦，一边哭还一边道歉 “对不起，我控制不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哭，我不想的……” “……想哭就哭吧”秦封上前擦去谢栗的眼泪，伸手把他搂到了怀里。 怀里的人身体瘦得硌人，抱着轻飘飘的，像个小孩儿一样重，唯有身高证明了他的年纪，不然他总觉得自己在违法犯罪。 “呜呜呜……”被搂进怀里的谢栗只觉得鼻头发酸，闻着秦封身上的味道，像是冬天下雪的松树味，冷冽又强大包容。 不再控制自己的谢栗埋在秦封胸前号啕大哭，像是要把这些年的委屈哭尽。 秦封一只手把谢栗搂在怀中，另一只手顺着背脊一下一下的拍着，安抚着怀里的人。 虽然他父母恩爱，疼爱他，但是不爱孩子的父母可不少，尤其是现在这种年景，哪怕在华国时，秦封的助理，就是一个从小受尽父母虐待的人。 偶然听助理说起那段往事，当时的秦封只觉得愤怒，为人父母却虐待孩子，简直是天理不容，不配为人。 于是在助理的父母找上门来要养老时，他出手帮忙，让那对极品直接进牢里养老了。 可如今抱着怀里的谢栗，秦封除了愤怒，还有心疼，谢家那一家子，他都不会放过。 既然这么疼爱“大儿子”，那他得好好送个大礼给他们，才不枉谢家这一大家子人这些年对谢栗的“关照”，他也一定会好好关照他们的。 谢栗哭完后，情绪退去，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不好意思，从秦封怀里退出来。 秦封猜到他这会儿心中所想，不欲在这个时候和他说什么，让谢栗一个人待着收拾下情绪，他推开门从房里走了出去。 “我去给你烧点水洗脸” 这边秦封水刚烧好，转头就看到谢栗就已经穿上竹青色的棉衣，正在往厨房里走。 第25章 面色神态也恢复了正常，看来是已经整理好情绪了。 一袭竹青色的衣裳更衬得他皮肤白，眉毛又细又长，圆圆的眼睛大又亮，卷翘的睫毛眨啊眨，小巧的鼻子，红润的嘴。 “夫君…” 谢栗刚刚哭红的眼睛还泛着红，抿抿嘴开口还有几分害羞，连带着声音都颤了，却意外的漂亮勾人。 “栗哥儿长得可好看了，你啊有福气” 秦奶奶的话回荡在耳边，起初秦封真没把这话放在心上，他不是个看脸的人，初见谢栗时也只觉得他眼睛好看。 如今看着慢步走来的人，秦封只听见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扑通”加快了。 第19章 清点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从半山腰往村里望去，家家户户的烟囱陆续冒出了白烟，这是在做晚饭了。 青山村是周围村子中最富裕的村子，因此家家户户都是一天三顿，不过农闲时吃得少些。 秦封在厨房里架柴熬上粥，然后去后院关鸡，顺便给谢栗介绍了一下房子的布局安排。 秦家是青砖瓦房，坐东朝西，正房五间，正中间的是堂屋，相当于华国的客厅，摆着一套桌椅，不仅用作待客，也是吃饭的地方。 因今天办喜事，堂屋里还堆着不少东西，都是今天收的礼。 最左边是秦封的卧室，卧室外挨着客厅那间房，是他的书房。 右侧挨堂屋的那间房，是秦封父母以前住的地方，他们离世后，秦封就把那扇门锁了起来。 左侧最外面的那间房，暂时是空的， 除去正房五间，左右两侧还各起了三间房，一字排开。 右侧最里面的是厨房，厨房旁边是浴房，最外面的是杂物房，堆着些许锄头背篼之类的农具，文大舅送的活鱼，也被用打谷桶养在了这里。 说是打谷桶，其实是一个长方形的，宽约一米，长约一米半，是下田打稻谷用的，打谷桶刷了桐油，并不会漏水。 用来养鱼只是权宜之计，明天就得把鱼处理了，不然都得死，秦封心里转过几种鱼的做法。 左侧挨着正房那一间是仓库，堆放着一麻袋一麻袋的粮食，其余两间是空房。 秦父秦母建房的时候考虑了秦封以后结婚生子，预留了孩子的房子。 院子左侧挨着大门旁的位置种着一棵橘子树，树下是水井，水井旁还立着一个不大的石磨。 后院右侧鸡窝和猪圈，秦父是屠夫，家里以前也会养猪，如今是空置的。 原本鸡窝里养着四只公鸡，六只母鸡，经过中午的酒席，还剩下一只公鸡两只母鸡。 后院位置宽敞，除了鸡窝猪圈外，还开垦了一大块菜地，约有半亩，种着这个季节常见的菜和葱蒜， 后院再往里走，就是山。 秦家住半山腰，接近山林，为了防止菜被偷吃，也为了预防危险，正房侧房和后院连带菜地，都被秦父建的院墙围在里面。 院墙是石头加糯米灰浆垒起来的，坚固无比，有一米五高。 要不是秦家院子大，这么高的墙建好，院子里都没什么光线了。 不得不说秦家房子真的大，秦封估算了一下，正房每一间都有三十平大小，侧房每一间也有二十多平，院子更大，有一百五十平的样子，加上后院的菜地，整个围墙围起来的地方有一亩多地。 这么大的地方要用石头垒墙可不是个轻松事，秦封记得他爹和大伯二伯弄了一年多，才把墙弄起，后又花了好几个月，把院子里都铺上了石板。 带着谢栗看完房屋布局，天色也彻底暗了下来。 厨房里的粥也熬好了，两人把秦奶奶留的菜热了热，再炒了个青菜，就是晚饭了。 或许是他下午说的话起了作用，晚上看着白米粥，和中午的没上桌的肉菜，谢栗没再说什么不用吃这么好的话，乖乖端起碗吃了起来。 秦封心头还有种说不出的成就感，没白费他特意说的那番话。 两人洗完碗后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外面都是黑黢黢的，伸手不见五指。 秦封把大砜门关上锁好，由于下午睡多了点，两人这会儿都没有什么睡意，于是秦封拿着礼账本，看起了今天收的礼。 得知谢栗不识字后，秦封心中暗自把教他识字这件事安排上了。 只是识字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急不来，于是秦封一边念礼账本，一边和谢栗收拾东西，顺便和谢栗说说与这些人的关系以及家里情况。 不是指望他一次记住，只是让他心里笼统的有个印象，日后久了，自然就记住了。 两人整理完今天收的礼，看着一地的东西，谢栗突然有种暴富的感觉。 秦封也咋舌，他们这是都不过了？ 文大舅送的二十条草鱼，一担莲藕，鸭蛋一百个，五两银子。 文二舅送的老鹅一对，活兔子六只，鸡蛋一百个，五两银子。 他大伯秦栋送的五两银子，并秦封家后院后面的一大片竹林的地契。 秦二伯秦梁送的是梨花木大衣柜一张，梳妆台一个，五两银子。 姑姑托人带来了一匹浅绿色的细棉布，并二两银子。 高烈叔高猎户送了两只野鸡，五张白色的兔皮，还有一包新鲜天麻，以及篮子山药。 这个颜色的兔皮少见，得冬天在深山里才能打到。 第26章 天麻也难寻，这份礼是除了两个舅舅和大伯二伯姑姑外，最重的。 其他人送的东西共计：白菜一筐，萝卜一筐，鸡蛋一筐，板栗一堆，冬笋一堆，核桃两斤，白米十斤，红枣两包，三百文钱。 除此之外还有秦封收到的“嫁妆”，几麻袋的菜。 活的兔和鹅和野鸡在收礼后，秦大伯就把它们关到了猪圈里，猪圈已经空置了许久，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 地上垫一层稻草，再用竹子围栏把它们隔开，防止打架。 这么多的东西让堂屋都没个下脚的地，秦封把左侧两间空房拿了一间出来专门放这些，莲藕白菜萝卜冬笋等菜都搬进去，天麻和山药也放进去，正好他要给谢栗补身体，正好明天拿来炖汤。萝卜白菜倒出来后都占据了半间屋子，其中以从谢家扛回来的占据大多数。 十斤大米直接倒进米缸，核桃红枣放进厨房柜子，棉布和揉好的兔皮收进衣柜，等以后做衣服用，鸡蛋鸭蛋太多了，还好现在天冷，不容易放坏，但是秦封也打算趁早处理了。 收拾完这些，还有二十二两零三百文铜钱，差不多是他成亲的整个花销了。 不过这些礼钱也是秦父之前送出去的，谁让他是秦家家中最小的儿子，文氏也是文家那边最小的，如此两个人生下秦封的时候，家中大哥的大儿子再过两年都可以讨媳妇了。 如此两人自然是免不了送礼的。 想到聘礼，秦封从二十二两银子中拿出两个五两的，塞到站在一旁的谢栗手里。 “这是给你的聘礼” 第20章 家底 谢栗手像是被烫了似的，缩了一下 “给我的？” 他呆住了。满脸的不敢相信，虽然秦奶奶这么说过，可他从未放在心上，毕竟十两银子可以娶两个夫郎了，更何况谢家已经收了秦家十两银子的聘礼了。 “奶奶说和你说过了呀，当时说的是给二十两聘礼，谢家那里只给了十两，这十两就你自己收着” “我收着干嘛？我用不了这么多银子”可以说谢栗前半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他这些年也就攒下来一两银子，被他藏到喜服里从谢家带了出来。 “……”秦封愣了下，还有人不要钱的？ 不过一想那人是谢栗，他又觉得这倒也正常。 “你自己手里有银子方便些，有什么不方便告诉我的东西，你也不用告诉我，拿着银子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也可以买” 见谢栗还是不肯拿，秦封退了一步“你把它放到抽屉里，我要是不在家需要用钱你就拿，要是不用就放在那儿” “这样我要是出门也不用担心你” “……好”见秦封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谢栗也没再拒绝，当着秦封的面把银子放到了梳妆台下的抽屉里。 秦封扶了扶额，这个傻哥儿，要是遇见个渣男，恐怕被卖了都要给人家数钱。 其实谢栗并非秦封以为的那么傻，他在谢家都知道偷藏钱，为以后做打算。 谢栗现在之所以这么做 一是因为这个银子只是和秦奶奶口头上说的，秦封完全可以不给他，但是他给了，谢栗就不担心他会拿回去。 二是经过这一日的相处，谢栗感觉到秦封对他的关心尊重维护，秦家的其他人也对他也很友善，他相信他。 三是他确实没有什么用银子的地方，至少暂时没有，就如同秦封所说，他们已经成亲了，两个人成为了一家人，那就不用防备着彼此，就算秦封知道他的银子放在哪里，他相信秦封要用的时候，也会告诉他的。 谢栗的想法秦封略猜到一二，也没说自己不会拿他的聘礼银子的话。 时间不早，给谢栗说了一声后，秦封先去浴房里洗了澡，热气蒸腾，整个浴房里的温度也高了些。 秦封穿好衣裳出来后把门紧闭着，又让谢栗去洗，谢栗自身也是一个爱干净的人，在谢家他也会洗澡，不说天天洗，至少冬天一月也洗好几次，不像谢家其他人身上都馊臭了。 为此杨英子没少骂他，说他小厮的身子少爷的命，平常多有妥协的谢栗在这件事上格外坚持，加上谢家的柴火都是他从山上砍好弄回来的，杨英子最多嘴上骂几句，也不能把他怎样。 谢栗洗好后穿着里衣和夹棉中衣出来，秦封听见浴室没水声后就拿着披风等在浴室外面，谢栗出来就给他披到身上。 马上就是十二月，天气已经到了一年中最寒冷的时候，两人赶紧上了床，医术不发达的地方，风寒都能要了命。 两人坐在床上，都没有睡意，秦封见此又和谢栗说起了家中的其他情况。 家中有上等地四亩，中等地四亩，沙地六亩，六亩上等水田，他因着一年多前专心备考的缘故，把地都佃给佃户种了。 佃户姓王，是几年前南方水灾逃荒过来的，四十余岁，带着妻儿老小逃荒过来，开垦了些荒地，勉强饿不死。 秦封见他逃荒时也带着妻儿老小，没有卖儿女，是个老实憨厚的人，便把地佃给了他。 今日成亲那十斤米就是王佃户送的，礼送到帮了忙就走了，饭都没吃。 其实这年头佃户遇到不好的主家，不仅年节送礼，还要去帮主家干活，当长工使唤。 秦封不仅不叫他们干活，年节收了礼还会还礼，所以这次他成亲，王佃户才咬牙送了十斤米。 第27章 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他也听秦大伯说王佃户家的细粮都卖了，买的粗粮回来，毕竟王家四口人，吃粗粮能混个半饱，要是吃细粮怕是得饿死两个，这十斤白米估计掏空了家底。 秦家目前是不需要买粮的，穿越前他考上秀才，如此明年便不用交地税，也可以收更多的粮食回来。 王佃户今年种的是谷子(水稻)、红薯、大豆、高粱、小米，秋收的时候就把晒好的粮食送了过来，如今堆在仓库里。 银钱方面暂时也不用担心，父母离世后给他留下五十两银子，这四年他一直自给自足，守孝期一边读书一边抄书挣钱，考上秀才后县里还奖励了二两银子，算下来这三四年也没花费什么。 成亲的聘礼用了十两，成亲的酒席和东西花了三两。 他昨日去镇上买的成衣、糕点、簪子等花了七两七百文。 刚刚给了谢栗十两，收礼金收了二十二两三百文，加上第一次签到的大礼包给了五两银子， 现在一共有四十六两六百文，可以说比青山村绝大多数人的家底厚实。 其中四十两他放进了空间，对谢栗说的是藏起来了，六两六百文他用钱匣子装起来，放进了衣柜中间的抽屉里，平常用钱就从这里拿。 听着秦封把花销和家里的银钱都一一说给他听，谢栗觉得很受重视。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谢栗就支撑不住先睡去，听着旁边人均匀的呼吸声。 秦封心中默念“签到” “叮，签到成功，签到第三日，获得五年野生人参一盒” 秦封把意识探入签到系统的仓库中，一盒人参正放在哪里，小小的一根根的排列在一起，一共十根。 年岁短，但是用来给谢栗平常补身体吃，够用了，年岁长的谢栗喝了恐怕受不住，毕竟虚不受补。 看过人参后秦封也闭上眼睡了，明天事情还多呢。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谢栗睁眼就是亮亮的屋子 “遭了，起晚了！” 在谢家时谢栗是起的最早的一个，一大早起来要做早饭，喂鸡鸭，打扫院子。 他睡前还想秦封对他这么好，他一定要当一个勤快的夫郎。 谁知道第一天他就起晚了！！谢栗有些慌。 转头看旁边已经没有秦封的身影了，他伸手摸了摸秦封睡觉的地方，已经冷了，显然睡在这里的人已经起了好一会儿了。 昨天穿的衣服已经不见踪迹，一套银红色的棉衣摆在床头，显然是给他准备的。 有了昨天的一番交谈，谢栗对此已经能坦然面对了，快速的穿好衣裳，把头发束好。 堂屋里没人，谢栗耸耸鼻子，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他走向厨房。 出乎意外的是厨房里没人，只大锅里盖着盖子架着火不知道在煮什么，旁边还立着一个泥炉，小火煨着一个陶罐，谢栗之前闻到的香味，就是从这个罐子里冒出来的。 在堂屋里闻到的味道就挺勾人的了，如今在厨房里，那香味更是霸道。 刚睡醒的谢栗肚子咕噜叫了声，饿了。 “你醒了？”秦封从后院出来，就看到这里站在厨房里。 “你去哪儿了？” “我去喂了下鸡兔，收拾了一下，你醒了就吃饭吧，正好汤也熬得差不多了” 第21章 读书 秦封走过去捏起一块湿帕子打开陶罐，加了点盐进去，再盖上盖子炖两分钟。 天刚蒙蒙亮时秦封就醒了，见谢栗睡得香也没叫他，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睡会儿。 轻手轻脚的穿好衣裳出了房门，去后院抓了只母鸡，在它还没来得及叫出声的时候就结果了它，烫鸡拔毛，整鸡装进陶罐里，拍了块姜，加了根葱，炖一个半小时后加入人参，小火慢煨。 期间秦封还蒸了一小锅米饭，又把签到给弄了 而预警还是没什么反应，顺便看了下天气，今天天气虽然是阴天，但是没风没雨，不影响出门，还行。 第四天签到，获得笔墨纸砚一套，品质还不错，看过之后把它丢到了仓库里，正好拿来给谢栗学习用。 锅里不用管，他又去后院喂了鸡鹅兔，打扫了鸡窝和猪圈里的卫生。 回来就看见谢栗醒了，正好吃早饭，秦封把陶罐端到了桌子上，给谢栗盛了碗汤冷在一旁。 又给他扯了个鸡腿鸡翅放进他碗里“怎么不夹菜吃？这鸡炖好了，你尝尝味道如何” 谢栗闻言咬了一口鸡腿，鲜香好吃，肉汁充盈又软烂“好吃！” “好吃下次再给你炖，来多吃点，你还在长身体” “你也吃” “好” 两人饭量都不错，一只老母鸡被吃得干干净净，还泡着鸡汤吃了一碗干饭。 洗完碗后，秦封把去镇上买的两根银簪子拿给谢栗，一根是青竹，一根是梅花，不算繁复，但也别致大方。 簪子哥儿汉子和姑娘都可用。 手里拿着簪子，谢栗发现，对于秦封的好，他已经逐渐接受习惯，可每当他习惯的时候，又会发现秦封更好的地方。 这么好的人如今是他夫君，谢栗笑得很甜，幸亏那天他主动抓住了机会。 “什么高兴的事笑的这么开心？我去大伯家二伯家，你跟我一起去？” 第28章 “……没什么呀”谢栗哪好意思当着秦封的面说自己觉得他对他太好了，所以在高兴，他吐吐舌头含糊道。 “行吧，那走吧”秦封也没追问。 昨天文大舅送的草鱼，秦封用稻草串了两串三条的，一串两条的，用芭蕉叶垫住背篼，把鱼放进背篼里，出了门。 给秦大伯和秦二伯各送三条，两条的是给秦奶奶的。 秦爷爷死后，秦奶奶一直跟着秦大伯住一起，其实也不算是住一起。 秦家的老房子和秦大伯的房子是建在一起的，一墙之隔。 秦奶奶还是住在自己家，只是吃饭是上的秦大伯家，有时候她也会自己开火做饭，平时秦大伯家有人，也有个照看。 把鱼送到后秦大伯在家，非要留他吃午饭，还把秦二伯喊了过来，盛情难却，秦封就带着谢栗留下了。 两人吃完午饭后，谢栗跟着大伯母去村里了，也认认路，有大伯母在，秦封并不担心谢栗的性子吃亏。 ……他大伯母可是青山村没人敢招惹的存在。 一是因为秦大伯是村长，村里人都得给他几分面子。 二是大伯母的娘家兄弟众多，全家只有她一个女儿，从小得父母偏爱，敢招惹她，想想自己能经得住几拳头。 “大伯，我不打算继续读书了”秦封面色平静的扔下这个深水炸弹。 “什么？”秦二伯一惊。 “你是怎么想的？”秦大伯并未直接反对。 “其实昏迷这些天醒来后，我感觉记性差了许多，已经记不太清书本上的内容…所以我不想继续读书了…”秦封半真半假的说，记不清是假的，不想读书是真的。 他在另一个世界又读了十几年书，所受的教育是这个时代的人难以想象的。 穿越前他读书是爹娘想让他考上秀才，免除徭役兵役，以后寻个体面的差事，也比面朝黄土背朝天轻松。 爹娘死后卯足一劲考上了秀才，其实考上后他也有一瞬间的迷茫。 只是还没迷茫多久就穿到了华国，在那里生活了二十几年后，秦封也发现，他自己本身的心态和想法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再穿回青山村之前，他就决定不继续读书，也做了点准备。 只是刚穿回来就遇到冲喜成亲这回事，这件事就一直没找到机会说。 “你……唉，要不找个大夫看看再说？”秦大伯惋惜道。 秦二伯闻言也一脸赞同。 “嗯，我打算明天去镇上找大夫看看，正好家里还要添些东西，我打算带栗哥儿一起去，借大伯你的牛车一用”秦封也没指望一次就让秦大伯他们接受。 “你要用来牵就行，我让你堂哥一起去？” “不用了大伯，除了记不清以前书本上的东西，我身体是没问题的，我带着栗哥儿去就行” “那行，明早你直接来牵就行”秦大伯同意了，他知道秦封是会赶车的，也不是说大话的人。 “你记得一定要找大夫看啊，别忘了”秦大伯又叮嘱秦封别忘记找大夫看记不清书本上的字是什么缘由，别是脑子出了问题。 “知道了大伯” 第22章 辣椒 十一月二十九日这天，正是秦封准备带谢栗去镇上赶集的日子。 他刚一睁眼，耳边系统声伴随着警报响起！ “滴！滴！滴！磁场变异导致气候异常！预计未来三年人类减少百分之六十！粮食减少百分之七十！发布红色灾难预警！请宿主做好准备！” “滴！滴！滴！预计未来一年综合干旱指数达到重旱，作物受旱率达百分之八十，青山村受旱率达百分之八十，发布橙色干旱预警！请做好应对准备！” 一连两条预警发布，秦封愣住了 他赶紧打开预警一看，三四天没有动静的预警界面，如今却出现两个预警信息。 一红一橙格外夺目。 秦封看完后想起什么似的，又打开天气预报，直接拉开九十天的天气，一看，果然。 之前他只粗略看了一眼最近几天的天气，没发现什么异常。 如今在预警提示的情况下，他认真一看，未来九十天，没有一天是有雨的。 九十天是天气预报的极限，不是干旱的极限，按预警所说，起码未来一年都不会下雨。 他回想一下，上次下雨，还是秋收后，到今天已经两个月没下雨了。 一年干旱不仅仅会导致地里收成锐减和缺粮，也意味着还会缺水，会有背井离乡逃难的流民，会生出乱事。 何况除了橙色干旱预警，还有一个红色的三年灾难预警， 秦封想，除了干旱，莫不是还有别的天灾？ 除了一年旱灾还会有什么？他不得而知。 想起十七号走之前说的那句好好活着，让他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不过这会儿联系不上十七号，他比别人早知道，都已经抢占了先机。 秦封想了想，预警说的是整个大陆的受灾率，不是青山村受灾率，就代表这是大面积的干旱。 既然到处都干旱，逃灾也没有什么必要，毕竟哪里都缺水缺粮。 还不如在青山村，至少在这里，秦家还算有点根基。 心中把事情反复推敲后，他也安定了些，缓缓吐出一口气，眼神坚定，注定要发生的事，避不开就只能应对了。 第29章 他活了两世，又有金手指，比其他人好了太多，何况他刚娶了夫郎，总得多打算打算。 原本他是想开春了再出去一趟，弄点银子回来，买一百亩地，买几户人，弄个庄子，也能吃穿不愁的当个闲人。 看来老天爷不给他机会啊，他得出去一趟，弄点粮回来，本来他还想这个冬天和谢栗多相处一下，看来暂时只能搁置了。 秦封侧脸看了看还睡得正香的谢栗，这件事他暂时不打算告诉他，且不论谢栗信不信他，就算谢栗信他，又能做什么呢？平添担心罢了。 目前只前两个月没下雨，而且冬季温度低，时常不下雨也是正常事情，地里的庄稼长势正好，河里的水位也没降低，所以也不用太过于着急。 没想到他穿回来之前特意做的准备，这么快就用上了。 秦封下了床穿好衣服，又把谢栗的衣服塞到被窝里暖起来，才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把鸡兔鹅喂过后，秦封掐了一把豌豆尖，打了两个鸡蛋，做了一碗煎蛋面，叫醒谢栗吃了后，去秦大伯家牵上牛车，往重山镇驶去。 早上天冷，谢栗穿的鹅黄色的棉服，裹着披风，戴着兔毛帽子，坐在牛车上，屁股下面秦封还给他弄了个稻草垫子。 他自己则是坐在前头赶车。 谢栗几次开口说他来赶车，被秦封拒绝后无果。 到了重山镇，这会儿集市上还没有太多人，秦封把牛车寄养了，拉着谢栗往里面走。 今日要买的东西，两人昨晚已经商量过了。 对于重山镇，谢栗比秦封熟悉些，他每年春秋时常采到山货野菜来镇上卖。 运气好时能卖个几十文，交一半给杨英子，剩下的一半自己藏起来。 每次他来镇上杨英子都会让他带些油盐酱醋回去，也不给银子，所以谢栗心里有谱，知道哪家的东西好，哪家的东西贵。 两人先去了杂货铺子，这会儿杂货铺子里只有零星一两个顾客在。 他俩一进门，伙计一看他俩的穿着，立马笑脸满面的迎上来“客官买点什么？我们铺子里油盐酱醋、针头线脑、胭脂水粉一应俱全” “可有辣椒？”秦封问。 在华国，辣椒是明朝中期传入被广泛食用的，可在景国蜀郡，辣椒祖祖辈辈都吃，已经有很多年了。 村里人会在菜地里种上一块辣椒，新鲜时用来炒菜，等到变红，会挂起来晒干，用来做菜。 杂货铺铺子里也会有卖，辣椒酱、干辣椒等物。 这个季节不是产辣椒的季节，所以没有新鲜的辣椒。 除了辣椒，蜀郡还产稻、苞谷(玉米)、菽(豆)、稷(高粱)、小麦、花生、油菜等粮食，以及红薯、南瓜、萝卜、白菜、等菜，景国之前是庆国，这些在华国历史上都没有的，所以秦封认定这是个架空世界， “有，在这边，客官您跟我来”店小二带着两人走到一个架子前，上面几个框子里装着几种辣椒。 “这种小的比较辣，这种大的比较香但是只有一点辣，这种香和辣味都适中”店小二依次介绍。 秦封听了后心里有了主意，又问了价格。 他看向谢栗，对方微微点头，显然这个价格是合适的。 “买的多能便宜点吗？”谢栗讲价。 “客官，咱家辣椒是重山镇最好的，其他家的可比不上，都是好辣椒，又晒得干，您要多少？”店小二没直接回复说能不能便宜，转而又问了秦封他们要买多少。 没办法，有的人买个一斤半斤都说自己买得多要讲价，哪能便宜。 谢栗说了个量，店小二答应一斤便宜两文，定下辣椒，两人又买了盐、香料、醋、酱油、白糖、红糖等物。 送两人出门时，店小二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一大早就来这么个大主顾，看来今天的生意不用愁了。 第23章 腌鱼 出了杂货铺，这次把目标移向了酿酒坊，买了五十斤白酒后，托酒坊的人把酒放到了牛车上，又加了两文钱，把杂货铺的东西一起带过去，两人又继续逛了起来。 从巳时逛到了午时，牛车上的东西差点都堆不下，秦封这才停了手。 带着谢栗去镇上唯二的酒楼中的红杏酒楼吃了午饭后，两人这才慢悠悠的赶着牛车回了村里，到村子里的时候已是未时，这个点路上没多少人。 “买这么多东西？你把镇上搬空了？”秦二伯给人送了柜子回来，正好碰到秦封。 看着两人身后的牛车上堆得满满当当的东西，他脸颊抽了抽，谁家买东西按车买的。 “害，这不是在等一个月就过年了嘛，天冷了，也懒得去镇上，就一次性把家里缺的都买了，也备点年货”秦封说出早已经想好的理由。 今天买的东西虽然看起来多，但也只是种类多，其中布料和棉花、辣椒就占据了大部分位置，减去这些，其他就比村里备年货的多点儿，倒也不离谱，毕竟除了谢栗，谁也不知道他具体买了啥。 渡过这三年的大批的物资，他有别的打算。 “你才昏睡了那么久，天冷了少出门也好”秦二伯闻言赞同的点点头，随后又问“你去镇上找大夫看没有？大夫说咋回事？” “大夫说了，他也没办法，或许后面就恢复了也说不准”秦封真的去看了大夫，还带着谢栗一起，毕竟是“人证”。 第30章 大夫说的话也是真的，查不出原因也正常，毕竟他是装的。 “那就没办法了，只能等了。”秦二伯叹了口气，他们秦家好不容易出个读书人。 他愁容满脸的走了，秦封略有些不忍，大伯二伯的想法他也知道，朝中有人好办事嘛。 所以秦家人也一直对他寄予厚望，只是他如今没这个想法，如果真到了他必须去科考的地步，他想他也不会拒绝，只是如果有其他的选择，其他秦家人也可以去科考，他会帮扶。 何况如今三年天灾临头，未来是怎样，谁又能说得准呢，还是先渡过这三年天灾，再考虑其他吧。 两人回到家中，把货卸下来，秦封去秦大伯家还了牛车。 又把刚刚对秦二伯所说的那番说辞又拿出来说了一遍，得到了同样惋惜的目光。 “你也别太忧心，身体才是本钱，只要身体好，哪里赚不了银子，也并非只有科考这一条路”秦大伯安慰道。 十多年苦读如今没了希望，想必秦封比他更难受。 “……嗯”秦封兴致不高的应了一声，做戏做全套。“但愿吧” — 秦家这边，谢栗已经像个勤劳的田螺男孩儿一样，把买来的东西都整理放好了。 这次去镇上，各种辣椒买了十斤，厚实的粗布买了一匹，棉花买了十斤，各种糕点又买了两盒，白糖两斤、盐二十斤、菜籽油十斤、猪油一块，五花肉两斤，猪蹄一个、白酒五十斤，还有些针头线脑、七零八碎的东西。 大大小小的各种陶罐买了二十个，还有大的泡菜罐子也买了几个，小的他们装车上了，大的给十文钱，店里送货。 最后吃完午饭后，秦封还带着谢栗去找大夫看了病，对于他的问题，大夫是没看出来是什么原因。 他又按着一旁的谢栗坐下，谢栗的问题就很常见了，大夫说他是长期饥饿吃不饱，加上干活太多，气血不足，体弱，不过谢栗年轻，很快就能补回来，给他抓了两副药。 又交代平时吃食也要注意吃好一点。 大夫看了形形色色的病人，一眼看出来这两人是新婚夫夫，还好这哥儿找了个好夫君，不然长久下来，身体都熬坏了。 秦封回到家中，先回房换了身干活的衣裳，去杂物房里用木桶装了鱼出来，开始杀鱼。 文大舅送的二十条草鱼还剩12条，都被秦封敲晕后刮下鱼鳞，从背后剖开，把内脏去除，刮去鱼肚子上的黑膜。 黑膜不去掉，鱼会很腥。 收拾好的鱼用水冲洗后，放进竹篮里沥干水分。 把鱼全部处理完后，秦封把脏东西收拾了一下，又去把鸭蛋拿了出来。 他杀鱼的时间，谢栗已经把买回来的罐子都用水洗了一遍，晾干了水分。 鸭蛋用布沾着白酒擦干净，裹上一层用盐、茴香、五香粉等香料炒香后制作而成的香料盐，摆进陶罐里，装满后密封，做好后就是咸鸭蛋。 咸鸭蛋的做法很多，青山村一带基本都用这种。 还有用黄泥腌制的，不过秦封不会。 腌制了两罐咸鸭蛋后，把文大舅送的鸭蛋消耗掉了。 文二舅送的鸡蛋秦封另有安排，他准备每天给谢栗煮两个，他身体太弱了，缺营养，趁现在年景还好，不补。 等到夏天一来，温度升高后，地里缺水，再想补，就不容易了。 毕竟那会儿谁家都缺粮少食的，你把自己吃的油光满面的，岂不是明摆着说我家有粮？ 旱久了就怕滋生坏心，毕竟人心这个东西，谁也说不准的。 除了谢栗每天吃两个，平常做菜也吃，这些鸡蛋吃到开春也差不多，天冷蛋不容易坏。 北方已经开始乱了，今天在镇上，他看到多了几个乞丐，口音不像他们这边的。 加上米店的粮食价格也上涨了一些，看来灾情虽然还没蔓延到他们这边，不过也已经有了征兆。 秦封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找借口和谢栗说自己要出门的事。 谎称自己的老师病重，要去见他，或许是最后一面。 谢栗并未怀疑，立即就答应了，还催他快点出门，准备马上给他收拾行李。 秦封拉住他“别着急，我后日出门，和师兄约好了的” “那我明天给你收拾行李” “好” 秦封也不算骗人，他确实有个老师，关系也亲厚，只是并不病重，考完回乡前他和好友也约好了去看老师。 某个大儒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谁在背后骂我” 出门前的两日，秦封和谢栗一直在家忙。 第24章 囤货 除了腌鸭蛋外，秦封还把晾干水分的草鱼用辣椒、姜丝、白酒、葱、花椒等腌制起来，腌制好后，再晾晒，就是干鱼了。 干鱼放在阴凉通风的地方，可以保存很长时间，吃的时候上锅蒸也好，直接炒也罢，都是味道不错的。 从谢家要来的“彩礼”，一亩地的白菜萝卜，秦封做了四大缸腌酸菜，又做了两缸辣白菜，萝卜切成条，用盐杀出水份，淘洗一遍，去除涩味，加辣椒粉腌了萝卜菜，晒了萝卜干。 两人忙得灰头土脸的，才把菜给消耗完了，堆放收礼的东西的那个屋子，白菜萝卜已经腾出了位置，取而代之的是地上一排排大小不一的陶罐，里面全是满满当当的。 第31章 看着这一地的东西，秦封和谢栗两人都生出满足感。 不得不说，囤货的基因是天生自带的，家里有粮，心中不慌。 出门前秦封还专门跑了一趟秦二伯家，请秦悦去陪着谢栗住几天，在他许诺给带府城的发带后，秦悦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把谢栗给陪好了！ 秦封和秦大伯说了镇上的见闻，从听到粮食涨价，再到可能北方旱灾有流民，秦大伯眼神凝重。 “我这次去府城，一是看望老师，二也是想去打探一下消息，如果北方真的有旱，咱们也得做点准备” “你注意安全，我会通知村里人暂时别卖粮的，等你回来，希望有好消息” 秦大伯能做村长，可不是仅靠秦爷爷的缘故，他本身也带有敏感的“嗅觉”和很强的判断力。 如果北方旱灾蔓延过来，那么这个时候卖粮，就是错中之错，别看着涨的这一两文钱一斤，就觉得自己家的粮食可以卖出一个好价钱，高高兴兴的跑去卖了。 就怕到时候十倍价钱也不一定能买回来。 秦大伯如今快五十，记忆中，小时候也经历过一场大旱，他对那场灾难的细节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可他忘不了天天饿得肚子咕咕叫的滋味，甚至最难的时候，他饿得吃观音土，还好被秦爷爷发现了，冒险进了深山里，十来天才回来，带回了粮食，才让他们一家存活。 旱灾过后，整个青山村里，人少了一大半，他原本也还有两个弟弟的，因为年纪太小，都夭折在了那年。 所以秦大伯秦栋秦二伯秦梁和秦材，也就是秦封的爹，为什么年纪相差十多岁，是因为中间还有两个没立住的孩子。 他小时候最好的玩伴也被爹娘卖给了大户人家当奴才，这些年从未再见过。 想起那恐怖的回忆，秦大伯愁眉不展，要是真的旱灾，又该如何保全家人… ————————————————时间跨越线 秦封十二月初一出门，离开青山村前往府城，直到十二月二十一，才重新踏上青山村的回村路。 这二十日他先去到府城，看望了老师，还没等他开口，没想到老师已经早有消息，让他注意屯粮，没事少出门，最近外面有些乱。 原来北方已经大旱一年，民不聊生，北方的人饿的饿死，逃难的逃难，因蜀郡相对来说地处偏远，又有“蜀道难于上青天”之名，逃难来的流民并不多。 而以富庶出名的苏杭一带，流民遍地，官府管都管不过来了。 粮价一涨再涨，为了治住这股风气，菜市的头都砍了一地。 也只是暂时控制了下来，如果北方情况没有改善，恐怕再乱起来也是早晚的事。 从北方来的流民也有小部分往蜀郡边走，秦封出发前在重山镇看到的那两个乞丐，绝非偶然。 听了老师的话，秦封表示他正是为此事而来，两人谈论半日后，秦封提出告辞，他打算趁着还没乱起来去屯物资。 秦封的老师是偶然的机会认下的，当时他并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只以为是个普通学者，后来知道了真实身份，没想到对方竟是…… 老师桃李满天下，受人尊敬，他盼望能有再见的一天。 临走前一天告了别，第二日一早老师就出门去了，他让管家送了一盒子东西给秦封，秦封打开发现竟是一小盒银子，怪不得沉甸甸的，他心中不禁百感交集。 老师还让管家带了话，说知晓他家中并不富裕，如今旱灾流民，时局不稳。 这银子对他来说不过九牛一毛，但赠予秦封，希望能帮到他，望他能和家人好好活下去，要想报答，等再见之日。 秦封听完后内心触动，借了纸笔，留了一封信，请管家务必交到老师手上。 老师赠银这事，他记在心中，他不是迂腐之人，收下银子后，他往最近的大码头去。 留下的信，希望也能给老师提个醒。 家中的银子他带了二十两出来，路上用了些，还有十二两，除了砜老师送的一百两银子外，在府城中，他特意变幻妆容，卖了两个方子。 在得知可以穿回青山村时，秦封也做了准备，他想好不再科考，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也不是他想要的。 特意查了资料，记下了景国没有的拿着东西。 秦封了一个肥皂方子，一个弄出高度酒的办法，换来了一千两银子。 他记下的方子不止这些，但为何卖这两个，有他的私心在其中，希望有更多的人能活过这三年吧。 老师给的银子留着备用，他买了个马车，租了个院子，揣着这一千两银子开始采购物资。 他的第一站就是府城附近的大码头，这个码头是蜀郡唯一水路，老远就能看见来来往往的大船，码头上热闹非凡。 秦封用第八天签到获得的化妆品，把自己化成了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话里话外的身份是个管家，老爷要归乡，又听说北方旱灾，特地派他出来屯粮。 稻谷一千二百百文一担(一百斤)，大米(去壳的稻谷)一千六百文一担。 秦封习惯吃米饭，所以大米是必不可少的主食。 按照他和谢栗的饭量来算，一顿约半斤米，一天三顿，一个月三十天，就是近五十斤米。 三年天灾，就算这三年内没有粮食收获，那么三十六个月，就得一千八百斤米，何况三年天灾结束，地里也不一定能马上产出粮食。 第32章 空间的大小加上也不一定每天吃米饭，秦封想了想，买了四千斤的大米，一千斤的稻谷，都是五十斤一袋装的，花了七十六两银子。 除了大米，他又买了一千斤的小麦粉(面粉)，以及五百斤的小麦，小麦粉是一千四百文一担，小麦九百文一担。 高粱五百斤、大豆一千斤、玉米粒两千斤，花生一千斤，绿豆一百斤，红薯买了一万斤。 南瓜、萝卜这些容易存放的菜，只要一文钱一斤，他也买了一千斤， 无辣不欢的他，干辣椒买了两百斤，干花椒买了一百斤，生姜大蒜各买了两百斤，这可是好东西。 在码头上这十天里，秦封跟不要钱似的扫荡，不过他这些量，对于一个大码头来说，掀不起一点水花。 加上最近发现不对的人变多，屯粮的人也多了起来，秦封在其中毫不起眼。 除了粮食，各种干货他也没放过，海带、豆皮、咸菜、木耳、干蘑菇、香料…… 硬通货他当然没放过，白糖、红糖各五百斤，蜂蜜、白酒…等些可比粮食贵太多了。 常见的药材他也弄了不少，他跟着华国的秦爷爷学过几年，勉强算个半吊子水平，看看普通的风寒感冒还行。 想着干旱可能伴随高温，他又买了不少硝石，夏天可以用来制冰。 既然干旱高温，又不能不想着严寒，正好现在是年边，天气冷，棉花木炭颇为畅销，秦封混迹其中，也买了一些。 这些价格比药草便宜，但是占的地方大。 来这一趟府城，秦封觉得三年内大概率不会来了，大采购的机会就这一次，什么他都不放过。 但凡觉得有用的都多多少少的买了一些。 导致的后果就是空间被塞了个七七八八，银子也像流水一样花了出去，在码头的最后一天，也是秦封出门的第十三天，他通过关系，买来了五十把大铁、刀后，消失在了码头上。 离开府城的秦封并未直接回村，而是又赶了一天路，跑到一个养了很多家禽的县，买了十头猪、十只羊、一百只鸭子、一百只鸡、二十只兔子、十只鹅，全都宰杀去毛，分割好，放进空间里。 在口袋里的银子就只剩下老师送的一百两时，他带着一空间的物资，赶着马车，乔装了一番，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这一路上他路过城镇都会进去逛会儿。 一是看看有没有买缺漏的东西。 二是出来一趟，也给栗哥儿他们带些东西回去。 三是看看如今这些镇上，是个什么情况。 虽然来回之间只隔了十天，可这一路上已经又是一番光景了。 蜀郡外的官道上，不过十天，流民增添了几倍，官道上还有拦路抢劫的人。 不过现下还未形成规模，只敢对着老弱病儒下手，也只抢粮抢食，不会伤人性命，官府也在管控。 驾着马车进入彩云县前的官道上，秦封发现，官道挨着县边上的流民也开始流窜，个个饿得面黄肌瘦，直愣愣的盯着路过的人。 看见这一幕的秦封心里一沉，不过十日，彩云县这个偏远的的县城都有了大批流民。 按这个趋势，恐怕年后，各个山村也不会太平，到时候就真正乱起来了！ 秦封也看到彩云县的衙役在搭棚施粥，发放衣物，目前有粮有人，官府还能压制住流民，如果官府也自顾不暇呢？ 如果蜀郡也发生旱灾呢？或者是更多的灾难呢？ 系统预警的三年，秦封信了九成，估计到时候不仅流民，治下的民众都得乱起来。 心中已有答案的秦封别过头不去看他们，一抽缰绳，马车加速冲过去，带起一阵灰尘。 府城这头，秦封的老师，也是名满天下的大儒孟老，出门回来，收到了秦封托管家转交的信。 对这个弟子，孟老是很喜爱的，听说秦封没推辞就收下了银子，他摸摸胡须，对秦封更满意了，这才不枉他的教导。 他收弟子不看家世，只看眼缘，这一两月也有学生弟子听说北地消息，前来询问他，他也交代了一番。 其中也有如秦封一般的村户人家，他也赠了银子，但心高气傲的读书人迂腐，死活不接，他也只能叹口气，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 想完，孟老打开秦封留的信，他还以为秦封留的感谢他的话，看了一眼，从最开始的脸露笑容，到最后的面色凝重，一旁的管家眼观鼻鼻观心，垂着头一言不发。 秦封在信中写道 “一睡半月，梦中北方大旱两年，而后各地天灾连连，土地开裂，尸横遍野，背井离乡，易子而食…万分真实……” “醒后心中忐忑，然学生消息堵塞，特来府城寻老师，今得知北方大旱，恐梦中事情发生…忐忑不已…得老师馈赠，感激万分，归乡屯粮…” “望老师珍重，待有来日报今日之恩” “大旱？”看完信的孟老眉头紧皱，喃喃自语。 又想起什么似的问“王管家，多久没下雨了？” “老爷，蜀郡已有两月半未下雨”一旁的王管家答道。 “两月……”孟老沉思起来。 以他的地位，知道的事情定然是不少的，北方已经大旱两年，朝廷也拨了粮食过去，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加上贪官污吏的层层剥削，到北方也剩不下太多，如今大批流民南下，各地官府头疼不已。 第33章 原以为北方大旱，对蜀地无太大影响，等安顿好流民，事情也就平息了。 如果各地都旱的话……孟老心中焦虑，恐怕要乱起来了！ 到他如今这个地步，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得不早做打算，防患于未然。 “明天叫稷儿他们来来见我” “是，老爷” “对了，给我准备信鸽，我明天要写信送去京城” “是” 第25章 回村 进入彩云县，天色不早了，秦封找了个客栈住了一晚，第二天他先起了个大早，逛了逛彩云县。 彩云县里并未放流民进城，还是一副热闹的景象。 又到粮铺问了粮价，一斤涨了一到两文，他心中有数了，看来彩云县这边暂时还没引起大的反应，或者说是消息堵塞。 逛了一圈后，秦封来到了彩云县最大的糕点铺子云酥楼，是一个三层楼的糕点铺子，即使是一大早，都有许多人在排队了。 云酥楼的玫瑰酥饼是一绝，秦封觉得谢栗应该喜欢吃，他去排了会儿队，买了五十盒玫瑰酥饼，又买了些其他糕点。 路上，他看见摆摊卖牛肉的，三十文一斤，景朝是允许吃牛肉的，还有人专门养牛，他今天正好碰到了，买了五十斤，还花一百文买下了牛蹄、牛肚。 最后，他找了地方把马卖了，连带着马车一起，买的时候是六十两银子，卖成五十八两，相当于二两银子使用了马车十五天左右，秦封觉得挺划算的。 毕竟马车在他囤货和赶路的时候，出了大力气。 只是如今这个时候，实在是不适合养马，只能转卖了。 卖完马车的秦封身上又宽裕了不少，他转头又花了两百文，雇了个马车，送他到村里。 他屯的物资都在空间里，平常车上只象征性的放着两样东西，进入彩云县时，他就偷偷把空间里的物资转移了一些出来。 把买的东西搬到车上，临行前他看了眼彩云县的县门，心中感慨，这样的热闹，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 一转眼他离家已经有二十日了，此刻秦封突然感觉归心似箭，载着货物的马车在路上跑得飞快，带起一阵灰尘。 马车跑得比牛车快多了，纵使在路上歇了两次，他们也在午时赶到了青山村。 秦封没让马车进村，太引人注目了，他让车夫把货物卸在村口，付了剩下的一百文钱，就让车夫回去了。 看着这一地的东西，秦封犯了难，他是搬呢，搬呢，还是搬呢？ 正当这时，他看见进村的路上有个熟悉的人影正越走越近，他一下子松了口气，坐在大石头上等。 远处的人影走近，也看到了坐在大石头上的秦封 “封儿，你回来了？怎么不进村？”秦大伯从镇里回来，老远就看到有个人坐在石头上，走近一看，正是出门了快一月的秦封。 他还以为秦封年前怕是不会回来了，毕竟今天都十二月二十二了，再有八天就是大年，路上他还在想要是过年秦封都没回来，他就叫栗哥儿去他家过年，没想到这就见到人了。 有句话咋说——说曹操曹操到 “大伯，我这不是在这儿等你嘛” “等我干啥……”秦大伯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秦封背后的石头后的一堆麻袋，他抽了抽嘴角，再看向一脸无辜的秦封 “……” “你等着，你堂哥在后面，等他来帮你，大伯我老了，可没劲了” “……”这下抽嘴角的人换成了秦封，他要不是秋收的时候看见他大伯，一个人担两大箩兜的红薯，他都信了。 那一箩兜的红薯都有六七十斤。 “爹，前面你不等我，都到村口了，你还等我干啥？”秦封的五堂哥秦全人还没走近，声音先传了过来。 他离得远，刚开始还没看见秦封，走近了看到后他咧嘴一笑，上前拍了拍秦封“封小子，你回来了？！” “全哥，这不是刚回来吗”秦封笑眯眯的打招呼，秦全在他们这一代排行第五，也是秦大伯最小的儿子，和秦封的年龄是最接近的，小时候他们的关系也最好，经常上山抓鸟下河摸鱼的。 “那你咋不回去？外头多冷啊？”秦全疑惑的问出了秦大伯刚刚的问题。 秦大伯此时神秘一笑，和秦封很有默契的让开，露出一地的麻袋。 秦全：“……” “那什么，爹，娘喊我回家吃饭呢” “你小子，回来吧你”秦大伯一把抓住想跑的秦全，想跑？能跑的掉？ “爹……”秦全挣扎。 但是无果。 最后的结局是秦封秦全秦大伯一人扛一麻袋重的，手上还一人拎两麻袋轻的。 “秦封，你买的铁啊？这么重”秦全被压得龇牙咧嘴的。 秦封但笑不语，人进村没有马车动静那么大，村里人知道秦封出门了，见他回来，还打招呼问他。 秦封边走边回，很快消失在村里，秦大伯两人也紧跟其后。 “累死我了……”一进秦封家的院子，秦全赶紧把东西卸下了。 “你小子，平常让你干点活你推三阻四的，这点东西都说累？”秦大伯不屑的看向秦全，嘲讽道。 “爹，刚刚在山脚下歇了一会儿的不是你？”秦全丝毫不客气的拆自家老爹的台。 第34章 “你小子！” “夫君，你回来了？” “大伯，全哥” 在后院喂兔子的谢栗听到开门的动静，一边走一边纳闷，会是谁呢？ 难不成是！夫君回来了？这么一想，谢栗加快了脚步，脸上也不自觉的带着笑意。 “嗯” 看谢栗跑到他跟前站着没动，秦封主动伸手把他搂进怀里，感觉到手下的触感，总算是长了一点肉了，也只是一点，还得继续。 他出发前特意交代谢栗每天吃多少饭、多少肉，就怕他一人在家省吃俭用。 好不容易娶回家的夫郎，又不是没有那个条件，为什么不吃好点呢？ 何况大夫也说了，他要补充营养，加上旱灾即将到来，这时候不补身体，就怕到时候难熬。 “你们俩夫夫这么久没见了，我们就不打扰了，先走了”秦大伯看着秦封两人腻歪的样子，干咳两声， 纵使他好奇现在外面的情况，也不会没有脸色的在这会儿打扰。 “大伯，明天中午你带着堂哥他们来家里吃饭吧，正好我也有事说，把嫂子和侄儿他们都叫上，我晚点去叫二伯”秦大伯不说，秦封也知道他心中所想。 如今彩云县外都出现很多的流民，流窜到村里也是早晚的事，加上县里的粮价已经开始上涨了，也是时候告诉他们一些事情了。 正好他在县里买了牛肉，到时候边吃边说，想来气氛也没有那么压抑……吧？ 他不确定的想。 “行，知道了，我回去的时候顺路给你二伯说一声，免得你跑一趟，你出门这些天也累了，你就歇歇吧” “行，谢了大伯” 秦大伯头也没回的摆摆手，意思是别客气。 第26章 狗崽 “你吃饭没？”秦封松开手，捏了捏谢栗的脸，总算是有了一点点肉了，不像之前，看着跟个难民似的。 虽然那样他也挺喜欢的，但是他更喜欢现在谢栗的样子，更健康，脸上也有了气色，整个人看起来也漂亮了许多，想来再等两月，他彻底长开了，必定是个俊俏的夫郎。 “没有，夫君饿了吗？”同样没吃午饭的谢栗诚实的点点头，他在后院干活忘了时间了，加上担忧着秦封，这两天他胃口都变小了。 他看着秦封消瘦了些的脸，有点心疼，夫君出门这一趟，肯定累坏了吧。 “那做点一起吃吧”秦封一路奔波也累了，也不想弄什么复杂的菜。 他烧火，谢栗煮面，煎两个鸡蛋，丢一把菜叶，撒点葱花，加一点猪油和盐，别提多香了。 出门二十天没吃过两顿正经饭的秦封吃得头也不抬，谢栗也干了半天活，也饿了，半斤干面被两人吃得一干二净。 做碗面收拾灶台也要不了一会儿，秦封坐了会儿打了个哈欠，困了。 “夫君累了吧？不如午睡会儿？” “那我去洗个澡”秦封也有此意，困的时候干啥都没劲。 不过他好几天没洗澡，都觉得自己有味了，在外囤货不讲究这些，回到家了，怎么也得洗洗。 “我给你烧水”谢栗把洗干净的锅里加上满满的水，架起柴火烧。 洗漱完的秦封捧着帕子绞头发，他想念华国的短发了，他头发不算太长，但也到背后，这儿冬天没有吹风机，洗了头发是真的难干啊。 谢栗把烧完的木柴化成的炭火装进碳盆里，慢慢给秦封烘头发。 本就有点困的秦封享受着自家夫郎的贴心爱护，轻柔的动作，熟悉的砜环境，身旁是想念的人，他头一歪，睡了过去。 把秦封的头发烘好后，谢栗轻柔的给他挪了挪头的位置，又把被子给他撇了撇，这才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走到院子里的谢栗看着堆在地上的麻袋，正是秦封带回来的，内心纠结。 他是打开麻袋，把东西都放好呢 还是不打开，免得夫君知道了不高兴呢？ 万一这些东西夫君另有安排呢？ 一时间谢栗纠结住了。 虽然秦封一直说成了亲就是一家人，不分你我，可在谢家这么多年的经历，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啊切”被冷风吹得鼻尖通红的谢栗打了个喷嚏，做出了决定。 他把堆在地上的麻袋都搬进了仓库旁的那个房间，其中有几麻袋的东西尤为重，他竟然差点没搬动，要知道他是砍一担柴从山上挑下来也能行的。 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东西，这么重，谢栗虽然好奇，但是他相信，等秦封醒了，会告诉他的。 谢栗拉上门，拎着锄头往后院去了，之前撒的菠菜太密了，他得把一些大根的移栽一下，免得都挤到一起，长不大。 “啪啪啪，啪啪啪，秦封，在家没” 在山上看到秦封回来的高烈，在院子外拍门，谢栗在后院，鸡鹅声音吵，没听见，睡觉的秦封听见动静，醒了。 拍门没人应答，高烈纳了闷，他明明看见秦封回来了的，这是又出去了？ “……烈叔”秦封披着外袍打开门，睡眼惺忪，看见是秦父的好兄弟高烈，请人进屋里坐。 “我就不进去了，你之前不是说要我家大狼的崽子吗？现在可以抓了，你跟我去看看？” “可以逮狗崽了？”秦封眼睛一亮，瞌睡醒了大半。 高烈此人在青山村还是个“名人”，十四五岁就去服了兵役，此后几年一直没有消息，村里人都传他死了。 第35章 没想到十年后，高烈回来了。 十年过去了，当初那个服兵役的少年也长成了个高大威猛的男人，身上还有一股骇人的气势，脸上有一道疤从眉骨贯穿到脸颊，村里的小孩看了都哭。 高烈也知道村里人怕他，毕竟他在战场上杀了不少人，有一股煞气，于是他建了个房子在村尾的山下面，买了个哥儿当夫郎，平常打猎为生，和村里人来往不多。 大狼是他家狗的名字，是狗和狼的杂交品，看着不像什么德牧藏獒那么威风，但是进山它是一把好手。 寻常进山，高烈带着大狼一起，十有八九不会空手而归，大狼也特别通人性，山上带路，找猎物，嚎叫示警，并不会随意攻击别人。 想要高烈家的狗崽子的人不在少数，但是很少有人得到。 用高烈的话来说就是，他们都想要大狼这样的狗，进山给他们找猎物。 却没看到他上山的猎物一半都会进大狼的肚子里，换成他们，会舍得？ 恐怕一顿红薯都打发了，这样的人想养狗崽，他高烈不答应。 高烈家的房子和秦封家的房子离得最近，加上秦父是屠户，碰上高烈这个猎户，两人一拍即合，没多久就成为了好兄弟，秦家打院子，高烈也帮了好久的忙。 然后他也做了个这种院子，秦父又去帮他。 说起来秦封也算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人，所以秦封之前提起要狗崽，他才答应的。 “差不多了，去抓不？”高烈倚着门框，嘴角吊着根野草，颇有几分洒脱不羁。 “去啊，怎么不去，烈叔，你等我会儿，我带栗哥儿一起去” “行，那我先下去，在家里等你，快点的啊” “诶，你先走” 高烈听完，回家去了，步子迈得大，身影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山路上。 秦封拉上院门，在后院找到了谢栗，说了去抓狗崽的事后，对方也很感兴趣。 正好地里也弄得差不多了，谢栗拿起锄头，跟着他到了院子里。 谢栗打了水正在洗手，秦封看到院子里的麻袋都没了，问“我带回来的东西你都收拾了吗？” “啊”谢栗愣了愣 “我放仓库旁的屋子里了” 夫君意思是让他收拾的把？他没收拾只是放进房里，夫君会不会觉得他懒？谢栗心里猜测着，不安又酸涩。 他觉得秦封是世界上最好的夫君，不想被他讨厌。 “我现在去收拾！” “放那屋也行，怪我睡着了，忘了给你说”秦封把谢栗的忐忑不安看进眼里，伸手摸了摸小夫郎的头，拦住了他。 “你怕什么，是我忘了给你说，这么重的东西你搬进去没累着吧？待会儿回来一起收拾，也不是什么着急的事，我随口问问，没有怪你的意思”秦封放轻了语气，他怕再大声点，敏感的小夫郎就要掉眼泪了。 “我去找点东西带过去，你去拿个披风？外面在刮风，别冻到了” “好”见秦封真的没有责怪他的意思，甚至还宽慰他，谢栗一下子就觉得不难受了，心里暖呼呼的，脸上也带上了甜甜的笑容。 他的情绪来的快去得也快，脚步轻快的去衣柜里拿披风去了，秦封看着他的背影，笑着摇摇头 “真是小孩儿性子” 他也往谢栗放他带回来的东西的地方去了，他找了个竹篮子，往里装东西。 谢栗拿了他自己的披风后，想了想，大声问“夫君，我也给你拿个披风吗？” “不用，我不冷，你拿自己的”秦封的声音隔着墙壁传来。 “好！” 收拾好后，秦封左手拎着一个篮子，右手拉着谢栗，往山脚下走去。 第27章 栗子饼 高烈的家就在山脚下，走的快也就几分钟。 他家和秦家一样，是高围墙的院子，因为后面挨着山，怕野兽到家里伤人，特意做的。 “进来吧”院子门敞开着，高烈正在院子里收拾他打回来的兔子，一眼就看到了秦封两人。 “烈叔，我去了府城一趟，买了东西回来，给你拿点，这是谢栗，我的夫郎”秦封把提着的篮子递过去，主动介绍了身旁的人。 “你夫郎我见过的”高烈没跟秦封客气，接过篮子，朝着房里喊“夫郎，秦封他们来了” “诶！来了”高猎户的夫郎姓白，被家人卖给人牙子后，辗转来到重山镇，机缘巧合下被高猎户买下。 这些年两人感情一直不错，不过看着高猎户和他夫郎并不匹配的体格，村子里的人都偷偷说他打夫郎。 白叔么是南方人，性子温柔和善，有一手好厨艺，秦封以前最喜欢跟着秦父来高猎户家里蹭饭吃。 “秦封，你可好久没来了”白叔么从厨房里端着一盘子点心出来，正是他最拿手的栗子饼。 “这是你夫郎？我还没见过，瞧着就是个漂亮懂事的，来尝尝我刚做的栗子饼” “他叫谢栗，白叔么你叫他栗哥儿就好”秦封不客气的接过点心，拿了一块递给谢栗 “尝尝，白叔么做的栗子饼可是一绝，比镇上铺子里卖的还好吃” 谢栗接过后，秦封又不客气的捏起一块塞进嘴里，软香微甜，一入口就是浓郁的栗子香味。 “好吃！真的比镇上卖的还好吃”谢栗尝过后眼睛也亮闪闪的，显然不是客气话。 第36章 “哈哈哈你们这对小夫夫，一个比一个嘴甜，哄得我啊，都快飘上天了”白叔么笑得开心，看着这对小夫夫分吃栗子饼。 有什么比自己亲手做的东西获得别人的赞美认同更开心呢。 “夫郎，我的呢？”高烈瞅着自己的夫郎，眼带控诉。 秦封这小子从小就讨他夫郎喜欢，没想到娶个夫郎也跟他是一样的人，一来就讨他夫郎喜欢，有句老话咋说的，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 高烈不爱甜，白叔么做的糕点都特意减少了糖量，他爱吃，又舍不得夫郎辛苦。 这都隔了半个月没吃到夫郎做的糕点，好不容易夫郎今天做了他爱的栗子饼，没想到一整盘都被他端给了秦封。 高烈差点怀疑，秦封是他亲儿子？ “还能少了你的啊，在厨房里呢，我去端”白叔么本不知道秦封今天回来，还是晌午的时候高烈从山里回来，说看见秦封回村了，他才多做了一些。 “劳烦夫郎了”高烈笑得灿烂，兔子收拾好后被他晾到一边，洗了洗手，吃起了栗子饼。 高烈这三十多年没学会什么叫斯文，栗子饼一口一个，吃得香又快，秦封两人还没吃完一盘呢，他这边都见底了。 “慢些，别噎着了，你晌午没吃饱啊？”白叔么端来热水递给高烈，这人一口一个的样子，嗓子眼是真粗啊。 “嘿嘿，这不是好久没吃了吗”高烈就着他夫郎的手喝完了水。 抬抬下巴，冲着篮子示意道“这是秦封拎过来的，你收着吧” “这孩子，来就来，还带东西？”白叔么嘴上这么说，脸却笑得更灿烂了。 他和高烈这辈子无子女，秦封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从小也爱往这边跑，不说把秦封当儿子看待，至少也是当亲人的。 有什么比亲人出门在外，还计挂着给你带东西更熨帖的呢。 “你啊，脸上都笑出花了，我给你带东西的时候你有这么高兴吗？篮子里是啥啊？”高烈话里带着醋。 “你这人，还跟小辈吃醋，羞不羞”白叔么啐了一声，见秦封两人望过来，他又道“你是夫君，他是小辈，这能一样？他是孝敬我，你是疼爱我。我分的清，你又乱吃什么飞醋？” “白叔么，你别理烈叔，他这一年得吃三百天醋，看看我给你带的东西” 谢栗吃了三块就饱了，毕竟才吃了午饭不到一个时辰，秦封把剩下的包了圆。 又拿出手帕给谢栗擦手。 看着高烈叔又开始吃醋，秦封只觉得无奈。 他高烈叔对白叔么是真的疼，也是真的小心眼儿，他记得有次白叔么偷偷给他说，大狼下的崽他抱了抱，第二天那只崽子就被送了人。 “嘿，你小子怎么说话呢？”高烈不服的嚷嚷，什么叫吃醋？他这是爱夫郎！ “你把兔子拿进去放着”白叔么开口，高烈只端着收拾好的兔子进了厨房，路过秦封旁边时，他还特意哼了一声。 秦封：“……” 幼稚！ 嘴上说着高烈幼稚，秦封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拉着谢栗兴致勃勃的和白叔么聊起了天。 白叔么和谢栗的情况有些类似，他特意带谢栗来也有这一层缘故，想让谢栗和白叔么多相处相处。 谢栗太谨慎了，甚至可以说是提心吊胆，他随口而出的一句话都能被谢栗想出几个意思。 然后自己把自己吓得不轻。 “白叔么，你做的栗子饼是这个”秦封竖起大拇指，毫不吝啬的夸赞。 “你小子，惯会哄我开心” “栗哥儿，可还合你的口味？” “白叔么，真的好好吃，夫君他没哄你”谢栗认真的点头，栗子饼比镇上铺子里卖的还好吃，吃完了唇齿留香。 看着谢栗认真的眼，白叔么触动，多真诚的哥儿啊！当时听说秦家大伯要给秦封冲喜时，白叔么心中没少担心。 可他和高烈说到底都不是秦家人，有秦家大伯在，也没有他们说话的份。 加上实在也没别的办法了，高烈去看了几次，大夫说的话他也记住了，回来和他说后，他都难以接受。 所幸真的有效，秦封醒时他正好身子不方便，没去看他。 办酒席的时候又忙，他也没上门打搅，村里习俗是一家去一个，秦封虽然请了，他到底也没去。 隔了这些年，他跟村里人还是有些隔阂在的，平常他都不和村里人来往，平常相处也就是秦家人，就只让高烈去了。 回来时高烈和他说，初次看着栗哥儿是挺好的，虽然胆子小了点，但是眉清目正，不是那种奸诈贪婪之人，就是瘦了点，秦封看起来也满意这个夫郎，他才松了口气。 人好就行，瘦了没什么，养养就胖了，当初他也是被高烈养胖的。 品行要是不行，那就难了。 第28章 荷花酥 从高烈家离开时，秦封拎去的篮子又被白叔么装满了东西还给了他，谢栗抱着大狼的两只崽儿。 一只是纯黑色，一只是灰色的，两个小家伙有一个半月多了，腿又粗又壮，精神得很。 谢栗看见就喜欢得紧，秦封便拎着篮子，让他抱着。 大狼认识秦封，甩着尾巴送他们出门，一路送到了家门口。 “大狼，回去吧，明天跟着烈叔来这里吃骨头” 第37章 “呜呜～”大狼尾巴差点甩成螺旋桨，嚎叫一声，冲下了山。 “大狼真通人性”谢栗瞧着大狼像是听懂了秦封说的话一样，感叹。 “大狼很聪明的，它的崽儿也不差，咱们好好养，以后也能看家护院”秦封伸手摸了摸两只小狗崽。 自从预警提示三年天灾时，他就在想，虽然围墙可以拦住野兽，但拦不住存心想进来的人。 秦家就他们两人住在半山腰上，最近的高烈叔家也有百米远，秦大伯和秦二伯他们住在村子中。 遇到急事不一定能够及时赶到，所以知道大狼下了崽的秦封，特意在出门前找到了高烈叔家里，让他给留崽子。 “嗯嗯”谢栗把两只狗崽儿放进篮子里，放进厨房里。 外头天冷，风一吹狗崽儿都直打哆嗦，毕竟月份小。 “我这有两件穿不上的旧衣裳，你给他们做个窝吧”秦封从衣柜底下翻出他穿不上的衣裳，递给谢栗。 给栗哥儿找点事做，免得他又跑到地里去了。 这寒冬腊月的，也不知道歇歇，真让人没办法。 “好” 秦封架起柴在大锅里烧热水，就着火点燃木炭，加进碳盆里，端到坐在杂物房门口的谢栗身边。 “谢谢夫君”谢栗抿抿嘴，笑得温暖。 “客气什么”摸摸小夫郎的头，秦封把厨房大木盆里堆着的牛肉拿出来。 回家后他只把牛肉和牛肚牛蹄拿了出来，这会儿他打算收拾出来。 叫了秦大伯秦二伯以及高烈叔吃饭，明天他准备就吃这个牛肉。 牛肉虽然允许买卖，但价格昂贵，且平常不易遇到，至少在重山镇，秦封没看见过谁卖牛肉的。 他特意买了许多，也是想着和大家一起吃的。 牛肚脏臭，秦封端着盆子到了山上流下来的水，冲刷形成的小河沟去。 一层一层的，把牛没消化完的食物残渣弄干净，再用活水冲洗，这也是秦封来小河沟的原因，要是在家里打水井里的水洗，不知道得洗到何时去了，二来也浪费家里的水。 不过这水沟有一点不好，就是水冷，把他手都冻红了。 秦封把牛肚洗完后端着木盆回了家，谢栗已经把狗窝做好了，一个大大的竹篮，下面垫着干稻草，上面铺着一层旧衣服做的垫子。 把两个小狗崽放进去后，两只顺势趴了下来，谢栗还特意把它们拉到了碳盆旁边，温度高些，两只小狗躺着躺着就呼呼大睡。 “栗哥儿，帮我拿牛蹄过来” 秦封在后院升起一堆火，让谢栗把牛蹄拿过来，直接丢进火里烧。 火遇到牛毛，发出难闻的味道，等烧了一会儿，秦封拿着铁夹把牛蹄夹出来，用刀刮去牛蹄烧焦的毛，然后又丢进去反复，直到牛毛被烧得干干净净。 再丢进水里浸泡冲洗，牛蹄被洗刷干净后呈现出焦黄色，用火烧牛蹄，还会很大程度减去腥臭味。 把牛蹄收拾好，秦封把它焯水后丢进锅里，加入葱姜米酒，水烧开后盖上盖子小火焖煮。 “栗哥儿，等牛蹄炖锅里就行，咱们去隔壁把我带回来的东西收拾一下” “好” 两人拆开麻袋，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捡出来，堆了一地。 “这是玫瑰酥饼十盒，在彩云县里买的，这是蜜糖糕、合意饼、云片糕、荷花酥…都是在府城买的” 秦封拎出各种糕点，给谢栗介绍起来，他一样只拿了十包出来，其他的都在空间里。 “荷花酥？这个季节也有荷花吗”谢栗疑惑的问。 “哈哈哈，不是荷花做的，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他被单纯的谢栗逗乐了。 其实也无非谢栗这样想，毕竟绿豆糕里有绿豆，梅花酥里有梅花，所以听到荷花酥的时候，也难免谢栗会这样以为。 这让秦封想起华国时候大家的调侃，老婆饼里没老婆，夫妻肺片没夫妻。 所以荷花酥里也没有荷花，只是做成了荷花样子。 谢栗打开盖子，被里面的糕点震惊了，一个个精巧的糕点，像是一朵朵荷花开放，这下他明白过来为什么叫荷花酥了。 甚至谢栗觉得，这比夏日里开的荷花还好看。 “尝尝看，好不好吃”看着谢栗不知道怎么下手的样子，秦封捏起一块喂进他嘴里。 “夫君你也吃”小夫郎口齿不清的说，也喂了他一块。 “好”秦封张嘴吃下，味道和他刚买的时候尝的一样，不枉他一直放在空间里，到青山村才拿出来。 “你吃吧，我不爱吃这个”吃了一块的秦封拒绝了谢栗递过来的第二块。 荷花酥的味道说起来，并没有它看起来那么惊艳，但也称得上好吃。 之所以在府城出名，也不是因为它的味道，而是因为它的样子非常好看，远看像一朵栩栩如生的荷花，是招待贵客的首选，他猜想谢栗会喜欢，所以买了几盒。 荷花酥样子精致美丽，价格也同样非常美丽，一两银子一盒，一盒里面八个，当然，这点就不用给谢栗说了。 不过看荷花酥的样子，谁都能猜到它不便宜，所以秦封只拿了四盒出来，别的都放在空间里。 不然秦封有理由怀疑，他的小夫郎知道价格后又要掉眼泪了，虽然是感动的泪，但是他并不想看自己夫郎哭，除了在床、上。 第38章 栗哥儿还是笑起来最好看，圆眼长睫毛，眉毛又细又长，五官漂亮组合在一起，笑起来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谁看了都得说这个哥儿生的好看。 当初秦奶奶定下谢栗的时候，除了觉得他品性不错外，很难说没有看脸的成分在里面，毕竟秦奶奶一直都知道秦封喜欢好看的。 之前秦封姑姑那边传来消息，说找到了二月二出生的姑娘，她都没去看，直接定下了谢栗。 谢栗平常不笑的时候清俊，笑起来又特别甜，秦封很难不爱，这本就是他的夫郎。 第29章 收拾 搬了个凳子给谢栗坐下，秦封收拾起了他带回来的东西，白米白面等粮食他并没有拿出来，只带了两袋油菜籽。 油菜籽榨出的油又叫菜油、清油、菜籽油，是除了猪油外，村里人经常食用的油类，只不过油菜籽的价格比猪油更加高昂，所以吃的人不多 青山村这边种的人也比较少，王佃户就没种，所以家里仓库中并没有油菜籽，现在家里吃的都是镇上买回来的。 为此他特意拿了两袋出来，等榨了油放起来 榨好的菜籽油他买了不少，但是并未拿出来，因为现在榨好的菜籽油都是用陶罐装的，运输不方便，所以才买的油菜籽直接去榨油。 反正村里面也有一家榨油坊，也不用去镇上，还算是方便，附近村子的人榨油都会来青山村，比镇上近些。 除了油菜籽，他还拿了一大袋盐出来，这个时候的盐价贵，但是并未限购，府城的盐价还便宜些，他买了不少，多的都在空间里，拿出来这袋有五十斤。 除了盐之外，还有一大袋白糖，一大袋红糖。 以及一些干贝、晒干的海鱼、鱿鱼干这些干货，其中最便宜的海带他买了两大袋回来。 不过海带这东西看起来多不压秤，还算划算，这东西重山镇这边没卖的，拿回来大家分分。 除了这些，其中一个袋子，他用棉花裹住四把大铁刀，绑得严严实实的，带回来，也算是过了一个明路。 最后一个袋子是给谢栗带的，是一些布料、发带和簪子、小首饰，以及一些小玩意儿。 府城的布料要比重山镇多很多，绫罗绸缎应有尽有，只不过现在这个阶段穿起来太过打眼，加上现在实力不允许，他就买了些柔软的细棉布，上面带着不同的花纹，特别的精致好看，他觉得很衬谢栗。 “夫君，这几把大铁刀是？？”谢栗看着秦封从麻袋里掏出明晃晃的大铁刀，疑惑的问。 “北方那边大旱，有很多流民逃窜到了我们这边，我在彩云县就看到了流民，特意找人弄来的，放在家里，乱起来了就拿来防身” “大旱！”谢栗蹙眉，一脸震惊。 “对，原本我还心存侥幸，去见了老师后，得知了确切消息，北方大旱，流民逃窜，我回来时在彩云县外看到了不少流民，比去时看到的何止多了一倍” “不过咱们有粮又偏，想来流民一时半刻不会到我们这里，就算到了咱们这里，村子里这么多人呢，你别太担心” “对了，我这次出去银子都花得不剩什么了” 秦封看着谢栗沉重的面色，安慰了他，顺便转移了话题。 “上次你给我的十两银子，我没用，在衣柜里”谢栗信以为真，说道。 他初听只觉得心慌，又在秦封沉稳笃定的话语下平稳了下来，是啊，就算流民到了村里，只要和夫君在一起，他也不怕。 这些日子他觉得就像偷来的一样，冲喜的夫君不仅醒了，还不嫌弃他，反而对他疼爱尊重。 去府城还特意给他带东西，有一大麻袋的东西全是他的。 不过虽然如此，谢栗也没了吃东西都欲望，把糕点收了起来，帮着秦封一起整理一地的东西。 “夫郎，我带回来的这些东西，我想给大伯、二伯、奶奶和高烈叔家分一些，正好年边了，就当年礼了” “还有两个舅舅和外婆那里，我想后日送去，这些东西都是重山镇这边不常见的，也给他们尝个鲜” “好啊，我去拿篮子来装” 谢栗理所应当的点点头，半点儿没犹豫。 他知道大伯和二伯以及秦奶奶烈叔他们对秦封很好，孝敬他们是应该的。 “好” 得夫如此，夫复何求？ 秦封拿出买的油纸，裁开后把东西分成小包装好，谢栗就分别装成几份。 在拿出这些东西时，他都已经想过了，现在分起来心里早就有了底。 两斤牛肉、二两茶叶、一斤果脯、一斤糖果、干贝海鱼和鱿鱼干这些一样来点，装成一包，海带用绳子捆上一大捆，再来一罐子酒，各种糕点一种装上一盒，就够了。 荷花酥秦封没分，留给谢栗吃，他看着谢栗还挺喜欢吃的样子！ 两人一个说一个装，配合起来倒有默契，很快就把东西都装好了。 “我把这些东西放到仓库里去，牛肉就等他在厨房，天冷放几天没事儿，等送出去的时候再切”秦封把分好的东西一袋袋的拎进仓库。 仓库里除了走之前的粮食和腌菜这些，谢栗还把鱼晒干了，房梁上悬下来几根绳子，干鱼就挂在房梁上。 秦封还看见了一袋袋晒干的萝卜干，都收好了，还有厨房里那一排的泡菜坛子，想来他出门这些天，谢栗也没闲着。 第39章 两个人都在为家庭努力的样子，秦封觉得，真不错。 除了送人的东西，谢栗把别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布料发带簪子这些给谢栗带的东西都收拾进卧室里，盐，白糖，红糖这些东西，厨房里面还有，就先收进仓库里面。 干贝、干鱼、鱿鱼干海带这些，谢栗装出一些放在厨房，别的也收进仓库。 放好东西后，秦封又把铁刀用粗布包好，埋进粮仓里，油菜则放在了外面，他准备明天带去榨油。 就不搬来搬去的了，免得麻烦。 等秦封两人把东西都收拾好，大锅里面炖的牛蹄也散发出了阵阵香味。 秦封把牛蹄都捞了出来，晾一会儿没有那么烫之后，把其中一根牛蹄顺着骨缝剁成块，从大锅里装出几碗汤，把牛蹄倒进小锅里小火咕嘟起来。 大锅里的骨汤明天吃，用锅盖盖起来。 然后他去后院拔了一个大白萝卜，洗干净后，砍成块丢进锅里，乳白色的骨头汤里面漂浮着白白的大萝卜，小火在焖上半刻钟之后，加入一小把枸杞和一点点葱花点缀，一锅鲜香浓郁的牛蹄萝卜汤就做好啦。 在寒冷的冬天，这样一口汤喝下去，整个人都暖呼呼的，两人分着吃完了一根牛蹄，连带萝卜也吃了个干净。 谢栗弄了点牛骨汤泡了点饭喂两只小狗崽，小狗崽埋在饭盆里吃得头也不抬，时不时发出呜呜呜的满足叫声。 两人关好门窗，洗漱好之后回了房，这会儿外面寒风似刀，吹到脸上都脸疼。 “夫君，马上就要过年了，我用这布料给你做两身新衣服吧！”谢栗整理秦封给他的一袋子东西，从中拿起一块布料。 “这都是给你带回来的，给我做衣服干什么？”秦封垂眸浅笑 “这些布料都是府城里面卖得好的，适合哥儿穿，有几块料子厚的你拿着做两身冬装，正好也快要过年了，过年得穿新衣服” “不过你现在还在长身体，不用做太多，免得明年穿不上了，那几块薄的布，开年了天气暖和了可以做春装” “夫君你不做新衣服，那我也不做衣服了，你给我买的三套成衣，还很新，够过年穿了”谢栗赌气，夫君对他这么好，却忘了自己。 秦封倒是第一次见谢栗有脾气的样子，惊讶之余心里高兴，之前谢栗一直战战兢兢，生怕惹他生气，如今，两人算是亲近了一些。 他心里熨帖，也不想辜负谢栗的一番心意，总归布料他空间里多，有机会再拿些出来给他。 “我的衣服不少，不过你说的也对，那你给我做一身衣服吧！用那个浅蓝色的布料，够大，咱们俩一人做一套”秦封松了口，从布料中选出一块浅蓝色的细棉布。 “好，夫君放心，我做衣服的手艺还不错，一定让你在过年前穿上新衣服”谢栗绽放笑容，又拿尺子给秦封量尺寸。 “你别着急，我有衣服穿，慢慢做，别熬坏的眼睛”秦封哭笑不得，他夫郎也太着急了吧？ “夫君放心，我心中有数，我先把尺寸量了，今晚不做”蠢蠢欲动的谢栗被按下，只得等明日。 他已经要在年前把衣服做好，夫君这些日子对他这么好，他却没什么回报的。 “量好了，快睡吧，明儿还得早起呢，” “好”灯吹熄灭，一室安静。 第30章 做饭 第二日一早，秦封醒来时，谢栗也跟着醒了，不愿意多睡，也只能随他。 谢栗主动去后院给鸡鹅兔喂食，秦封则是进厨房做起了早饭。 昨天熬的牛蹄汤已经凝成了冻，他舀出一碗热开，再起一锅水煮面，丢几根菜叶进去，早上一碗简单的骨汤面就做好了。 煮面的灶下秦封没熄火，又加了一根柴火，洗了两个鸡蛋丢进去，盖上盖子，煮两个鸡蛋。 谢栗虽然脸上有了一点肉，但他年纪小，正在长身体，营养要跟上。 秦封这么想，却忘了他自己现在只比谢栗大一岁。 穿越的经历，总让他忘记自己的年龄，总以为自己二十好几了。 “栗哥儿，吃饭了！” 秦封把面端到桌子上，谢栗也从后院出来了。 见秦封已经做好了早饭并端到了桌子上，他轻声解释 “昨晚吹风，把鸡窝上的茅草吹飞了些，我捡茅草花了点时间” “面刚煮好，何况你又没来迟，不必解释，快吃早饭吧”秦封说完，端起面吃了起来。 谢栗松了口气，两人吃完面后又一人吃了个煮鸡蛋，谢栗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厨房。 冬天地里活少，加上秦家的地佃出去了，就后院和房子周围有两块菜地，他出门这些天谢栗已经打理好了，现下无事，秦封说他来做饭。 谢栗惦记着秦封的新衣服，和对方说了一声后，进去做衣服去了。 “做会儿就歇歇！别弄坏了眼睛！”秦封失笑，转头准备起了午饭。 把牛肉切下来一大块，洗干净后切成小块，泡出血水。 趁这个时间，他拿出两种辣椒，清洗掉灰尘后，加水烧开后煮几分钟，再捞出来剁碎，就是糍粑辣椒。 秦封剁辣椒时就察觉到身后有人，他耳朵微动，熟悉的脚步声一响起，他就猜到了来人。 “嘿！”秦全一拍秦封的肩膀，大叫一声，准备吓他。 第40章 “……无聊”秦封白了秦全一眼。 “你早就知道我来了？”秦封表情平淡，完全没有被他吓到的样子，这让秦全挫败，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废话，你推门我就听到了”秦封无奈的说，他这五堂哥真是，自己动静多大，心里没点数吗？ “哈哈哈小五，我就说你吓不到小六，你还不相信，让我们在外头等，结果呢……哈哈哈哈”四堂哥秦武走到院子里，看着厨房里，不客气的嘲笑。 “嘿，我都说了别叫我小五！”秦全炸毛，他都二十一了，夫郎都娶了，怎么还要叫他小五，被夫郎听到了，他多丢脸。 “你可算了吧，还是孩子性子，还没有秦封稳重”秦武嗤笑一声，丝毫不打算给亲弟弟一个面子。 “武哥，全哥，这么早就来了”秦封一边弄配料，一边问。 “嘿嘿，你不是去了府城吗，我们都没去过，正好家里无事，就早点来，府城什么样，你给我们说说呗”秦全凑到秦封面前，一脸好奇。 秦武虽然没凑过来，但也竖起了耳朵。 “你俩跑那么快干啥？我在后面喊半天都没停！”秦二伯的双胞胎儿子秦平和秦安也来了。 一进院子秦安就控诉起了秦武秦全两人，在山脚下他俩就看见了这两人，喊了半天人脚步都不停。 要不是距离近，他还真以为没听见呢！ “嘿嘿，我这不是在等你吗？”秦全一点也不心虚，睁着眼说瞎话。 “……”看着四个堂哥这样子，秦封心中有个猜测，这几人不会是都来听他讲府城的把？ 还真别说，他猜对了。 秦家除了秦封是读书人，去赶考时要去府城，另外几人只是读书识字，去的地方最远就是彩云县，去的次数屈指可数。 对于那个没去过的府城，自然是心中好奇，今天一大早就不约而同的来找他，自家娘在后面喊都当没听到。 “行，那你们也别闲着”秦封可不会自己做饭让他们看着，来都来了，不得干点活？ 剥蒜的剥蒜，砍柴的砍柴，烧火的烧火，洗菜的洗菜，秦武是秦家几兄弟中看着最老实的，不过看着老实的人动作不慢，直接抢下了烧火的活。 眼看最轻松的差事没了，秦平眼疾手快的抢过了蒜头，在厨房里剥了起来。 平常嘴皮子最溜的秦全和秦安：“……” “到院子里就听不见了”秦全挣扎道。 “是啊是啊”秦安也附和。 “行吧，那你两个一起洗菜，别把水弄地上了”秦封也不是真想要几人干活，他是纯粹看不得别人闲着。 见几人都有各自的事情干了起来，他也一边做菜，一边说起了府城的见闻。几人正听得津津有味，通过秦封的话在脑子里描绘出府城的样子。 大堂哥秦文推开门“好啊你们两个，我说怎么吃完早饭就没见人了，原来是跑这里来了” 第31章 秦柳 秦武一脸无辜的打了个招呼“哥，你也来了，来坐” 秦全干笑两声“哥，我们这不是来给小六帮忙吗” “你俩溜得比兔子还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俩啥心思”秦文冷斥，他这两个弟弟，都是当爹的人了，有时候还不着调，他娘为此都操碎了心，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长大。 “嘿嘿，哥，你既然知道，那你肯定能理解的吧？”秦全脸上挤起笑“来，你也坐着一起听” “……”秦文一梗，拿他没办法。 “大哥，大伯呢？”秦大伯把秦文当接班人培养，平常出门基本是形影不离的，秦文一个人来了，让秦封好奇的问了一嘴，按平常情况，应该是秦文和秦大伯一起来的。 “唉，说起这个就来气”秦文哼了一声，话里尽是不满。 “咋了？” “大哥？啥事儿啊，说来听听” 厨房里的兄弟几人都七嘴八舌的问开了，你一嘴我一嘴的。 “停停停，你们让不让我说了？”秦文无奈打断，他感觉耳边有一群鸭子在嘎嘎叫，耳朵都要被吵聋了。 “说说说，大哥，你说吧！”秦安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整个厨房里都安静下来，大家的目光都落到了秦文脸上。 “之前小六，为什么去府城你们都知道吧？”说之前，秦文先问了一个问题。 “知道啊，不是去看他的老师吗？”这是秦全说的 “……”秦文无奈的看了看自己的弟弟一眼，这傻小子。 “我知道”秦安开口了“我爹说小六一是去府城看望先生，二是打探粮食涨价的事情”说完，他还挑了挑眉看向秦全，眼里尽是得意。 “对，加上咱们这儿已经快三个月没下雨了，虽然是冬天，但是也很少有这样的情况，所以我爹之前通知先别卖粮食，怕是有旱” “这事儿我知道啊，大伯半个月前不是说了吗？整个村子都知道啊！”秦平边洗菜边说。 “有人要卖粮食吧”这是秦封说的，虽说是疑问，但是语气笃定。 “对，还是小六猜的准”秦文肯定的点了点头。 “谁家呀？不是都说了，先别卖粮食吗？”秦家几兄弟都对这个事儿非常好奇，谁这么傻啊？ “是秦柳家，你们知道吧！” “秦柳他整天游手好闲的，除了偷鸡摸狗就是到处晃荡，也不下地，他们家的地都是他大哥大嫂在种，他怎么好意思去卖粮食？” 第41章 秦安听完先咋呼开了，语气中愤愤不平，他看不上这样的人。 其他几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也是一样的想法。 “唉，还不是最近粮价涨了，闹的”秦文无奈的叹了叹口气，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秦封走之前镇上的粮食已经涨了一二文，粮价上涨，收粮的价格也涨，自然有人想卖。 青山村由于秦大伯事先通知过，所以村里人都没有卖粮食。 往常年边时，手头不宽裕的人家会卖些粮食，来买年货，用来过个好年。 唯独整天在街上晃荡来晃荡去的秦柳，在镇上输了钱，知道了这个消息，就打上了主意。 他想的挺美的，本以为和自己爹娘说了粮价上涨的事情，他们就会同意去买粮食。 没想到有秦大伯的话在先，他并没有说动他爹娘。 所以他闹着要把自己的那份粮食卖了，还嚷嚷着以后粮价跌了，别眼红他。 这话一出，气的他家里人够呛。 不过正如秦安刚刚所说，秦柳家的地都是他的大哥大嫂在种，他的爹娘年纪大了，下地干活的时间也少。 所以一听要卖粮，秦柳的大哥秦槐不同意，说他没下地干过活，哪有他的粮食？ 说他活不干，还天天在家吃，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秦柳当然不同意，嚷嚷着这是爹娘的地，粮食也有他的份儿！所以一家人闹了起来，还请了秦大伯过去，秦文也跟着去了。 “这秦柳真够无耻的，真是丢咱们青山村的人”秦武呸了一声，对他特别的看不上。 “就是就是” “有这样的儿子，还不如掐死算了” 秦家几兄弟纷纷附和道，心中对秦柳的评价更低了。 “堂哥，你也别生气，俗话说的好，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咱们反正已经劝过了，他不听，有什么办法？” 秦封倒是看的很开，两手一摊，随他去吧。 在华国的互联网上，更奇葩的人他也见过，像秦柳这样不听劝告，为了眼前的蝇头小利而不顾其他的人，已经让他的心起不了什么波澜。 “也对，别人家的事咱们也管不着”秦全也点了点头 “唉，只是他大哥大嫂摊上这么个弟弟”秦平感叹一声，他对秦槐的印象还可以“等大伯回来咱们再问问最后是个什么结果吧” “来，咱也别唠别人家的事了，中午还想不想吃饭了？”秦封打了个岔，这会儿已经巳时三刻，大约快上午十点了。 “吃吃吃，怎么能不吃啊？”秦家几兄弟异口同声的说。 “你这锅里煮的什么？怎么这么香？” 秦全耸耸自己的鼻子，自从大锅里烧开了之后，一股股浓郁的香味就窜入他的鼻子里，勾得他都要流口水了。 “回来的时候碰上卖牛的，买了牛蹄，昨晚已经炖好了，这会儿烧开，待会儿用这个汤来煮牛肉” 秦封家里是一个灶台，有四个锅，一个大锅是用来炒菜的，中间有一口小锅，用来煮饭。 最里边的那一个锅是之前用来煮猪食的大锅，因为秦父是杀猪卖猪肉的，有时候从外面买回来的猪，没杀，也会放到猪圈里养，所以专门弄了这样一个锅。 不过自从秦父他们离世这几年，这锅一直闲置着。 前不久，秦封才换成了一口大铁锅，还把锅开好了，今天正好用上。 换下来的大锅放到杂物房里。 大铁锅后面还开了一个洞，放着一个大陶锅，里面装的是水，这样烧火的温度带过去就会把陶罐里的水加热，这样等饭煮好了，也有热水可以用。 不得不说人的智慧，是无穷的。 第32章 牛肉火锅 最外面的大铁锅里面，咕噜咕噜的炖着牛蹄汤。 秦武把里面那口锅的火烧上，等锅里的水烧干了后，秦封先放入菜籽油，菜籽油烧热之后，加入香料和大葱、香菜进去熬出香味，等他们的香味全部炸出来之后，用竹笊篱把它们捞起来。 然后再在油里面加入刚刚剁好的糍粑辣椒，炒香后再加入花椒和干辣椒，加入盐调味，炒好后就捞起来。 然后就用这个锅加入一点油，把切成块的牛肉放进去炒。 新鲜的牛肉秦封就没有焯水，把牛肉的水分炒干之后，加入生姜再炒一会儿就加两大勺刚刚炒好底料进去，翻炒过后，再加入刚牛蹄汤，盖上盖子小火焖煮。 接下来就没什么事情干了，秦封炒牛肉的功夫，几个堂哥也把菜都洗好了，灶台里架着火不用管。 秦封又让几个堂哥回去拿来家里的泥灶和小锅，泥灶用黄泥做成，上面放上锅，下面可以烧火，也可以用木炭，做成一个低配版的火锅灶。 堂哥回去拿东西的时间，秦封去看了谢栗，正在认真的做衣服“歇会儿吧” “啊，好”谢栗冷不丁的被秦封吓了一跳，他太过专注，连人进来了都没发现。 “堂哥他们来了，大伯和二伯待会儿也过来，你做了一上午了，也歇歇，出来说说话”秦封半拉着谢栗出了房门，他要是不进来看，这人恐怕做一天都不会休息。 “好”谢栗把做好一半的衣服放进筐里，跟着秦封出了门。 回去拿东西的是秦大伯的小儿子秦全，和秦二伯的小儿子秦安，两人嘻嘻哈哈的跑下了山。 第42章 另外三个堂哥这会儿正坐在院子里说话，见谢栗出来，都跟他打招呼。 谢栗嫁过来快一个月，对于几个堂哥也熟悉了些，没有面对陌生人的拘束。 “对了，文哥，大嫂她们什么时候过来？”秦封见只有谢栗一个哥儿，向着秦文问道。 “家里小崽子闹腾，你大嫂在家带孩子呢，就不过来了”秦文笑笑，解释道。 “那平哥武哥，二嫂和四哥么他们呢？”秦封有所猜测，又问。 “……”秦平愣了愣，不自在的笑了笑。 “……”秦封扶额无奈，他就知道。 村里人的习俗是别家请吃饭，只去一个，一般都是男主人去，因为谁家粮食都不宽裕，而这个时代谁家人都多，拖家带口的去一桌怕是坐不下一桌子人。 所以秦文他们没叫自己媳妇来，也不是说他们看不起自己媳妇，主要是都是这么个规矩。 “堂哥们，你们也别坐着了，去把嫂子和哥夫都叫来，带着孩子们一起，人多热闹，这都是年边了，咱们一大家子也聚聚，跟我还客气啥” “你饭做够了没？”秦文挑眉，有些意动，也看出来秦封不是客气，认真的问，他媳妇还没吃过牛肉呢。 “管够，你就放心去叫他们吧” 他叫吃饭，肯定准备了的。 “行，那你等着”秦家三个堂哥又呼呼啦的离开了院子。 谢栗端着一盘子糖果瓜子出来，是昨天秦封带回来的，看着除秦封外空无一人的院子“夫君，堂哥们人呢？” “回去叫堂嫂和堂哥夫去了，待会儿就来”秦封拉着谢栗坐下，剥开一个糖喂进谢栗嘴里“饿了没？” “有点…”谢栗不好意思的笑笑，倒也没撒谎，他最近总觉得自己容易饿。 “我去给你拿盒点心垫垫肚子，吃饭还得一会儿” “好”谢栗笑着点头，乖顺的像个讨食的小猫咪。 秦封心跳扑通扑通的加快，被他这副乖顺的样子萌坏了。 他拿出一盒核桃酥，核桃酥做得小巧，适合一口一个。 秦封就一个一个的喂给谢栗吃，享受着投食的乐趣，谢栗也乐得配合他 濡慕的看着秦封认真喂食的样子，那样的细心，谢栗觉得自己的心都不受控制，扑通扑通的跳得飞快，像是要飞出来一样。 两人之间气氛逐渐暧昧，秦封看着谢栗吃东西时微微露出的殷红舌头，眼神晦暗，而后像是被蛊惑了一般。 慢慢的，他俯身，贴上了那片柔软，谢栗愣住了，并没反抗，脸上闪过惊讶和害羞。 秦封被他这直愣愣的眼神盯着，眸子暗了暗，声音低哑“栗哥儿，闭眼” 谢栗乖乖的听话，缓缓闭上眼睛，卷翘的睫毛抖动不停，显然主人的心情很是慌乱，脸上飘起两片薄红。 秦封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又疼惜又暴虐，恨不得把他揉进骨髓里。 都被他按耐下了，别吓到了栗哥儿，轻轻的品尝属于他的香甜滋味。 许久后，两人停了下来，秦封把谢栗搂在怀里，他比他高一个头，这样的姿势谢栗刚好靠在他的肩头。 “栗哥儿，你讨厌吗？”秦封不是一个敏感自卑的人，此刻却屏住了呼吸，想听怀中人的答案。 他俩的婚事说起来并非是自由恋爱，加上情况特殊，婚前并未相处过。 算是盲婚哑嫁，他虽然记得谢栗，但是他猜想谢栗应该不记得他了。 哪怕婚后他是把谢栗当夫郎看待，谢栗对他如何，他也能感受到。 只是感情这种事情，谁也无法保持绝对的理智。 秦封心中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认真的看着怀中人，想得到答案。 “不讨厌”想起刚刚秦封亲他，谢栗耳朵根都是通红的，即使羞成这样，他还是摇了摇头。 在秦封看不见的地方，他眼神羞怯又藏着几分窃喜，夫君亲他了，是不是表示夫君也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 一想到这种可能，谢栗整个人像是过了电一般，浑身酥麻，悄悄红了眼眶。 “那…栗哥儿，我们以后是夫夫了？你不后悔？”秦封鬼使神差的问出这句话，他想要谢栗的心里话，是否是从内心愿意给他当夫郎。 而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被谢有才“卖”给他，强行绑定了这桩婚事。 “我们不是成亲了吗？”谢栗皱眉，又不自信了，他这话的意思是，后悔成亲了？ 也对，他一个哥儿，怎配得上秦封，要不是找人冲喜，恐怕秦家也不会同意他进门吧…… 第33章 称赞 秦封还在忐忑的等谢栗的回答，却久久未听到谢栗开口，他的心沉了沉。 谢栗他……果然不愿意吗？ 就在此时，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他手上低头一看，一滴滴眼泪像是雨珠一般落下，他慌了，抬起怀中人的头。 只见谢栗整个人已经哭得不行了，鼻头、脸、眼睛都哭得红彤彤的。 “别哭…栗哥儿…别哭”秦封笨拙的擦去怀中人的眼泪，却根本擦不完。 秦封心沉了沉，栗哥儿果真不愿意和他当一对普通夫夫吗？ 之前的种种事情，皆是在做一个为人夫郎的本分？而不是因为有意于他？ 想到这儿，秦封自嘲的笑笑，他什么时候也学会胡思乱想了了？ 第43章 忍下心痛，他艰难说道“栗哥儿，你别怕，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碰你了，刚才的事，抱歉” “只是村子里的情况你也知道，都知道咱们两成亲了，等过几年，我送你去府城……你……”话在喉咙处滚了又滚，秦封到底没说出和离的话，就当他自欺欺人吧。 万一三年过去，他们培养出感情了呢？ “不是你后悔了吗？”谢栗抬起哭得潮红的脸，带着哭腔问，他觉得好像有点不对。 “我后悔？我没后悔啊！”秦封被谢栗的话弄得迷惑。 两人对视一眼，好像有什么关键之处被想通了一样。 “夫君，嫁给你，我从未后悔过，我喜欢你…知道自己配不上你” “栗哥儿，你或许不知道，我见过你，娶你，是我自己愿意” 两人同时开口，谢栗咬牙说出这句话，整个人羞得通红。 “！！栗哥儿，你说什么？”秦封觉得自己像是被一个从天而降的大饼砸了头，那大饼还镶满了世界罕见的宝石，珍贵无比。 这太过惊喜，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我……”谢栗脸红了红，努力想再说一遍。 “我听到了！栗哥儿，娶你我从未后悔过！我也喜欢你”秦封仰头大笑，眉眼之间尽是春风得意，有什么比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他更好呢？ 两人说之间说清了这回事，相处的氛围更粘糊了。 “夫君”谢栗的眼睛也亮闪闪的，看向秦封的眼神更加直白，隐藏的爱意流露出来。 “夫郎”秦封和谢栗面对面，额头贴着额头，眼里尽是爱意， 腻歪了一会儿，秦封觉得待会儿他们应该差不多要回来了，去厨房倒了热水，拧了帕子，给谢栗擦了一下脸。 谢栗也平缓了一下情绪，不一会儿的功夫，秦大伯就推开了门。 “秦封，他们人呢？”秦大伯推开门之后先跟两人打了招呼，然后又问道。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他的两个儿子应该是跑到这里来，怎么现在却没有看见人。 “大伯，我让堂哥他们回去拿东西去了。”秦封解释道。 “哦哦哦，原来是这样。”秦大伯了解的点头，他就说嘛。 “来大伯坐下吃点点心吧”秦封招呼着秦大伯坐下。 今天天气不错，有太阳，院子外面还挺暖和的。 青山村这边的湿气稍微有点重。冬天的时候，屋子里面比院子里还冷。 所以秦封也决定今天中午就在院子里面吃饭。 一是院子里面空间比较大，人多坐起来比较宽敞。 二是有太阳的院子外面，真的比房间里暖和，而且光线也更好。 “爹，你这么快就处理完了？”秦文也来了，看着秦大伯坐在院子里问道。 “对，算是处理完了”一想起这事，秦大伯就觉得有些气愤。 “爹。” “大伯。” “哥” 这会儿已经午时两刻，秦大伯一家和秦二伯一家也都到了。 院子里面霎时就热闹了起来，大伯娘和二伯么进厨房给秦封帮忙。 谢栗面对这么多人，还是有点害羞，秦封便让他在厨房里面烧火。 “大伯娘，二伯么，我这边已经弄得差不多了，把那个炭火烧上，再把菜分进锅里端出去，待会儿边吃边煮。” “诶，行，那我们来拿碗筷。” 秦封端着菜出去的时候，高烈叔和白叔么他们两人也到了。 秦大伯和秦二伯和高烈叔关系不错，他们算是同一个辈分的人，招呼了起来。 众人你拿碗我拿筷，你搬凳子我抬桌的，很快就摆好了。 秦封和秦大伯、秦二伯以及五个堂哥和高烈叔坐一桌。 秦奶奶、秦大伯母、二伯么和白叔么以及谢栗和秦悦，以及三个堂嫂和两个个堂哥夫，还有小孩们分别坐了两桌。 大点的孩子可以自己吃，小的孩子还得让人喂。 男人们坐一桌，并不是什么男尊女卑，桌上的菜都是一样的，主要是男的要喝酒。 秦封不喝酒想跑去跟谢栗坐一起，被高烈叔拦下了。 他都没跟夫郎坐一起，你小子当然也不行。 考虑到两三岁的孩子和秦奶奶不太能吃辣，秦封还专门切了几盘牛肉片，用葱姜红薯粉腌制过后，打了骨头汤给他们做汤底，烧开后直接用来烫牛肉吃。 除了他们，其他其他人都特别能吃辣，也跟他们这里湿冷的天气有关，驱寒。 炭火带来的温度，让锅里翻开起来，散发出阵阵香味。 里面大块的牛肉和萝卜在红彤彤的锅底里面翻腾，是牛肉火锅。 在请秦大伯他们吃饭的时候，秦封就已经想过今天吃什么了。 人多的菜做起来并不轻松，所以他决定了吃火锅，既方便又好吃。 只不过买牛肉的时候，他没有看到卖牛油，想来不是被卖家留下了，就是被别人买走了。 牛油炒底料才是一绝，不过没有牛油也不能勉强，就做的清油火锅底料煮牛肉，味道也不错。 “这是牛肉？”大伯娘夹起一块，牛肉稀奇，她没见过，不过看起来和猪肉也差不多嘛。 “大家都别客气，敞开吃，咱都是一家人，别讲那些虚礼”秦封招呼着众人。 第44章 “谁跟你客气啊”高烈笑道，大口的牛肉再配上一口酒“过瘾，你小子深藏不露啊” 牛肉被秦封处理得很好，没有腥味，只有肉香味，炖得刚刚好，是一种介于烂和柴之间的口感，再加上底料中辣椒和香料的味道，又是牛蹄汤做的汤底，闻起来就勾得人馋虫犯了。 吃上一口又麻又辣又香，回味无穷。 第34章 商议 众人品尝过后纷纷竖起大拇指夸赞，然后又埋头吃了起来，更没有谁说为什么是秦封做饭。 这让谢栗悄悄松了口气，在谢家，就算他有事不在家，也是杨英子做饭，谢有才几人从不进厨房，杨英子总说，哪有男人做饭的？ 所以刚成亲的时候，谢栗也想包揽厨房里的活，没想到被秦封拒绝了。 他说谁说男的不能做饭？那孤身一人的男的不饿死了？他秦家没有这个规矩，做饭商量着来。 谢栗当时半信半疑，以为秦封照顾他，故意这么说。 今天他还担心被指责，现在看众人好像没有谁觉得秦封做饭有什么不对，他觉得好像真的是秦封所说那样。 其实也不怪谢栗会这么想，毕竟秦大伯和高烈叔他们看起来都是人高马大的，让人想象不出他们进厨房的样子。 连谢有才这样的人都从来不下厨房，所以他这么想也无可厚非。 不过秦封可是知道的，他听他爹说过。 白叔么刚刚被高烈叔买回来的时候，整个人又瘦又弱，高烈叔都担心，生怕下一刻他就直接没了，他养了许多年才养好。 做糕点就够费时费力的，他舍不得夫郎辛苦，只要有时间都是他做饭。 秦封小时候经常去他家蹭饭，十有八九都是高烈叔在做饭。 秦大伯秦二伯就别提了，做饭比大伯母二伯么还好吃，几个堂哥也和他们一脉相承，所以在秦家，真的是谁有空谁做饭，没有规定谁做饭的道理。 就连秦爷爷在世时，也是一手好厨艺，秦封现在还记得，秦爷爷做的烤兔子，味道真是一绝，比什么祖传秘方还好吃。 只不过村里人干活，男子体力比女子更好，心疼自己媳妇儿的，让她们回来做饭，做完了也能休息会儿。 而不是像杨英子所说的那样男人不进厨房。 锅里的牛肉吃了差不多之后，大家纷纷在里面加入自己想吃的菜。 昨天买的牛肚清洗干净之后，秦封把它切好了，整齐的码在盘子里，在滚开锅里烫上几下，脆弹可口。 除此之外，秦封还泡发了海带干笋豆皮，去后院掐了豌豆尖和菠菜，烫进滚烫香浓的汤里面，别提有多好吃了。 众人大快朵颐，被烫了也没停嘴，直到把菜都吃了干干净净，这才一个两个的，摊着摸了摸肚子感叹 “太好吃了” “小六，你的手艺是这个”秦全竖起了大拇指。 “不错不错，咱们栗哥儿以后可有福气了”就是秦奶奶笑着说的，打趣着谢栗。 经过刚刚两人一番告白，谢栗也没有那么敏感了。 秦奶奶和善仁慈，他明白秦奶奶只是单纯的打趣，而不是说在敲打他、在阴阳怪气的讽刺。 他脸上红红的，觉得有秦封，才是他的福气。 “娶到栗哥儿是我的福气”秦封脸上勾起一抹幸福的笑容，毫不客气地炫耀着。 两夫夫竟然想到了一起。 刚刚秦奶奶的话，就已经脸红的谢栗，被秦封这番话弄得脖子根都红透了。 “你知道就好”秦奶奶拉着谢栗的手，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奶奶，到底我和栗哥儿谁是你亲孙子啊？” 秦封故意说装作吃醋的样子。 “我以为你知道，栗哥儿是我的亲孙子呀”秦奶奶做吃惊样。 “哈哈哈哈哈哈”众人都哄笑起来 气氛热闹。 “对了，小六，你去府城打听到什么了？”停止了打闹后，秦大伯说起了正事。 其他人也都安静下来，看向秦封。 “大伯，北方旱灾已经有两年了，只不过我们一直都不知道而已，今年北边实在是熬不下去了，有不少人都背井离乡的南下” “难道朝廷都不管吗”秦文问的这话受到了大家的赞同。 “怕是管不住了”秦封自然不会把这个消息隐瞒他们。 “那该怎么办，流民不会跑到咱们村里来吧”此话一出，众人都有些慌了。 “慌什么慌什么，让秦封说完”秦大伯出来掌控大局。 “那我就接着说啊，除此之外，老师还告诉我，蜀郡那边已经快两月未下雨，怕的不是流民，而是我们这边会不会有旱灾” 秦封说完，整个院子里鸦雀无声，众人都面色凝重。 农户人家哪有什么丰厚的家底，不过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看天吃饭罢了。 风调雨顺的一年，不仅人人都能吃上饱饭，还能有多的粮食卖了，给家里人都做上一身新衣，过个好年。 若是遇到那缺水、干旱、和暴雨，一年的收成大减，就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那条件更难的人家，说不得还要卖儿卖女卖地，去别的地方某出路。 这也是北方流民南下的原因，这两年南方的收成都不错，朝廷也弄了大批粮食去北方赈灾。 可重重剥削下来，到北方也所剩无几，北方的农户本想着熬过一年就好，没想到第二年也是旱灾，有不少人都饿死了，所以他们才拖家带口的南下谋一份生路。 第45章 “家里都囤着有粮食，大家先别着急”秦大伯抬手安抚着众人。 “可粮食只有这么多，万一我们这边旱灾，颗粒无收，明年又该怎么办呢？”秦二伯抽了口旱烟，愁眉不展。 “就怕像北方那样，一旱旱两年”秦奶奶接着说，语气凝重。 “……”秦封抿了抿嘴，何止是一年旱灾或者是两年旱灾的事啊，他怀疑还有别的灾难。 只不过现在他不能说这话，只能委婉的提醒一下他们。 “奶奶，大伯，二伯，依我看，这两年的天气有些不同寻常，我觉得我们还是要多做打算为好，万一两三年的旱灾，总得让一家人都活下去”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秦大伯赞同的点点头，作为一家之主，他免不了要为这一大家子人打算。 “那我们去买粮，还愣着干啥？”性子急躁的秦二伯站起来，急促的说。 “老二，你坐下，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你着什么急” “咱们还是商量一下该买些什么囤些什么，也有个章程”秦奶奶经历过一次旱灾，那年她失去了两个孩子，心痛不已。 听闻旱灾又来，她忍住心痛，和儿孙们商议起来，该买些什么东西。 第35章 赌债 “如果真的有旱灾，粮食肯定是必须要买的” “这两年风调雨顺，地里收了不少粮，家里没卖多少，咱们可以再买一些粗粮，平常吃饭也节省一点，不干活时一天两顿，等开春了再找些野菜蘑菇，计划着吃，想来两三年问题不大” “不过也未必是两三年呢？咱们节省一点准没错”秦大伯说完，又看向其他人。 秦二伯敲敲烟袋,率先说“我家里也有不少粮食，今年秋收后没卖，再买些粗粮吧，平常混合着吃” “我得买些粮食，家里粮食本来就不多了”高烈皱眉，他以打猎为生，名下只有一亩地一亩田，平常买粮居多。 他原本打算年前拿猎物去卖了，买几袋粮回来过年呢。 “除了粮外，盐得买”秦奶奶是过来人，她记得那一年旱灾，盐价最高时都涨到了一两银子一斤，比粮价还涨得多。 不少人都买不起盐，整个人肿得不成样子，最后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糖也买些”大伯娘也参与进来，糖对于农户人家是个稀罕物，缺粮的时候，有糖吃也能补充力气。 “白糖可以买些，麦糖想吃可以自己熬，省些银子”秦封插嘴。 “小六你这么说，莫非你会熬糖吗？”大伯娘眉心微微一动。 “在府城，老师家的仆人会，他教我的”秦封撒了个谎，他总不能说他是穿越了在网上学会的吧？ 他穿越这回事，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哦哦”秦家众人并没有去过府城，也不明白大户人家的仆人到底都会些什么，听秦封这么说，都没人觉得不对。 “那就明天一早去镇上，带上各家的板车”秦大伯拍板。“咱们是去买年货，毕竟这两年收成不错，咱们多买点东西，过个好年”他的话意有所指。 众人都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纷纷应道。 如果秦家人大张旗鼓的买粮回来，等到了饥荒的那一日，村里人想起，那他们无论是拿粮食出来还是不拿出来，会成为众矢之的。 不过秦大伯并没有打算不告诉村民们这个消息，他准备去请二叔公，二叔公是种了几十年庄稼的老把式，经历得多，看天气也准。 准备借二叔公之口，说一下旱灾的事，信的人跟他们一起去买粮食，总不至于饿死，不信的，他也管不了。 毕竟这只是推测，谁也无法保证，只不过以秦大伯多年经验来看，开年后，干旱的可能性很大，未雨绸缪吧。 “行了，大家都回去准备吧，明天卯时，咱们在村口碰面，除了小孩子都去，人多力量大，漏了什么人多也好发现，正好，马上要过年了，咱们也都去镇上逛逛，热闹一下” “娘，明天就辛苦你看着这群孩子了”秦大伯对着秦奶奶说。 秦奶奶笑眯眯的说“你们去镇上，我年纪大走不动了，就给你们看着孩子，放心吧” “嗯” 说完了这事儿，众人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商量着要买什么东西。 虽然要买的东西很多，可也只能计算着来，毕竟家里人多，银子却是有限的。 买的都是精打细算过后的必需品。 秦大伯和秦二伯家的儿子们虽然没有分家，但除了地里面的粮食。 他们平常去镇上打短工，或者媳妇们绣帕子做手工卖来的银子，都归他们自己的小家庭所有。 所以他们也不至于捉襟见肘，小家庭也聚在一起商量着要买一点什么东西。 “对了爹，秦柳的事儿最后是怎么解决的？”秦全想起了什么似的，向着秦大伯问道。 “说起这个老子就来气”秦大伯冷哼一声，显然被气得不轻。 “怎么个事儿啊” 秦奶奶是后面跟着大伯娘她们一起来的，并不知道这回事儿，好奇的问。 不知道这回事儿的不止秦奶奶一人，然后秦文又把事情说了一遍，听完众人都面露嫌弃。 “那事情是怎么解决的？”秦奶奶又问秦大伯。 “断亲了”秦大伯抛出一个重磅炸弹，众人都被这个消息震得不轻。 第46章 “断亲？怎么会这样” “不是吧，他爹娘也同意？” “？大伯，你说真的” 虽然意外，秦平却竟然松了口气，有这样一个游手好闲的弟弟在，秦槐哥再努力也是白搭，不过断亲…… “都别急，听我给你们说……” 原来秦大伯被请到秦柳家时，就已经闹了起来，秦柳嘴里吵吵嚷嚷，说凭什么不给他砜粮食，是不是想逼死他。 秦柳的大哥秦槐和他的嫂子就站在院子里，一个面露愤色，一个苦楚无奈。 秦柳的爹娘秦老根和秦刘氏，坐在一旁。 秦刘氏还在不停的抹着眼泪，嘴里一直说什么造孽呀，作孽呀。 可爹娘和大哥大嫂的这副样子，完全不能动摇秦柳的想法。 其实他未必不知道粮食涨价是有原因的，只不过他只看重他自己能得到的钱财，再不还钱，赌坊要砍掉他的手。 粮食涨价只是他找的一个借口，他的主要目的还是想卖粮食，拿银子去还赌债。 就算他把粮食卖了又怎么样？难道大哥大嫂还能看着他饿死？爹娘会同意？秦柳很有底气。 秦柳要卖粮食，他大哥大嫂当然不同意，粮食卖了吃什么？何况卖来的银子也落不到他们手里。 落到秦柳手里的银子就像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秦柳吵吵嚷嚷着说把他自己的那份粮食分给他，不然他就去死。 其实他哪有什么粮食，地是他爹秦老根的，粮是他大哥大嫂种的。 一听秦柳说要去死，秦老根脸色变了“混账！不行” “爹，我实话给你说吧，赌坊那边，我再不还钱，就要砍掉我的手，堵房的打手都是穷凶极恶之人，他们什么做不出来，爹娘，大哥，你们就救救我吧，我发誓，等把这次钱还了，我再也不赌了！！”秦柳眼泪鼻涕齐下，本就拥挤的脸皱成一团。 哭得好不伤心，声嘶力竭的发誓。 “哎呀，我的儿，你这是做什么呀，爹娘哪能看着你被砍掉手，那不是要了娘的命吗”秦刘氏嚎得凶，眼神却看向了秦槐那边，显然是等着秦槐开口呢。 秦槐火冒三丈，又是这样，秦柳的赌债不是第一次了，之前已经还了两次，加起来十两银子。 当时他也是这样跪在地上求他们，也发誓说自己再也不赌了。 可结果呢？秦槐忽然间想明白了，他这个弟弟，没救了。 秦柳是自己的亲弟弟，旁边哭得凄惨的也是自己的老娘，可秦槐深深叹了口气，眼神复杂。 他回想起，虽然家里田地也有几亩，在村里算是地多的了，按理来说收成是够全家人吃饱穿暖的。 可刚开始的时候，秦刘氏说秦柳聪明，能考上状元，要供他读书。 这年头读书花费可不少，秦槐也咬牙坚持，本以为供出个读书人，考上秀才也能不交税收，到时候就轻松了。 可他没想到，秦柳连童生都考不上，而立之年了，被学堂劝退后，又整天游手好闲，地里的活从来不干，甚至还养成了偷鸡摸狗的习惯。 村里人找上门，秦老根和秦刘氏从来都不出面，他们两夫妻不得不陪着笑脸，低声下气的给别人赔礼道歉。 而后秦柳的名声在村里面坏了，他又想方设法的磨走了秦刘氏的钱，在镇上租了一个房子住，染上了赌后，秦刘氏还偷偷拿家里的银子给他还债。 这一切都是瞒着他们两夫妻做的，直到秋收后，县里的衙役下乡来收户税，秦刘氏一分钱都拿不出，秦槐才知道。 当时秦槐恨不得把他这个弟弟打死，他娘一直拦着，秦柳也向他保证再也不赌了。 结果后面又卖了一次粮，还了赌债，他强行把秦柳在镇上租的房子退掉，警告他不许再去镇上。 卖了粮食，全家人都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秦槐看向了自己的妻儿。 他的妻子嫁给他这几年来，没有一日休息过，下地干活，照料家务，整个人累得面黄肌瘦，恍惚间他想初见的时候，那个明媚大方的女孩。 他的一双儿女，眼神懦怯，瘦弱矮小，也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 “亏待你们了”秦槐低声昵喃，眼神变得坚定，他的弟弟整天游手好闲，还养的肥头大耳，像个镇上的少爷。 他的妻儿却吃不饱穿不暖，他娘明明知道秦柳要赌，还要偷偷把家里的银子拿给他，之前他却一直看不明白，如今他秦槐醒悟了。 “爹娘，我上次就说过了，那是最后一次，我不会再卖粮食给他还债的”秦淮的话中疲惫不堪，看向秦柳的目光，也失望至极。 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户，在地里刨食，赚不了多少钱，勉强糊口，不能一次次的给秦柳还负债。 “槐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管你的弟弟了吗？他可是你的亲弟弟啊！”秦刘氏哀嚎，看向秦槐的目光又失望又怨恨，好像是他逼着秦柳去赌似的。 “娘，我只是个普通人，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去一次次的给他还债，何况我已经成家了，我的妻儿饿得面黄肌瘦，他整天游手好闲，竟然还管不住自己的手，要去偷要去赌，我还能怎么管他呢”秦槐语气并不激烈，话中字字句句都表露出他的决心。 “天啊，老天爷啊，这不是逼我去死吗” 第47章 秦刘氏呼天喊地的哭，逼迫着秦槐。 秦大伯过去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一幕。 “你们家这是在闹什么呢？”秦大伯眉头紧锁，厉声质问 “村长，您怎么来了？”秦老根讪笑着，避而不答。 “你还问我怎么来了，你们家这是又在干什么呢？老根哥”秦大伯话虽如此，却对秦老根并没有多尊重。 他这个隔房的堂哥，实在是有些拎不清。 “村长，是秦柳又去赌了，欠了债”看热闹的大嫂子，揭开了秦老根的老砜底。 “走走走，你在这儿胡咧咧什么呢，要你说”秦老根恼羞成怒，把围观的人赶走，他家里的事，管他们什么事？咸吃萝卜淡操心。 “还真以为谁稀罕看你们家的事啊？哼”大嫂子被驱赶了也不怒，扭扭头回家吃饭去了。 不过还有几个汉子站在外面看热闹，秦老根嘴动了动，到底没敢开口。 “秦柳，你又去赌了？”秦大伯眉心拧了了起来，眼神之中皆是厌恶。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村长……”秦大伯的气势强，秦柳不敢看他。 “别叫我，我恨不得村里没有你这么个人，真是丢尽了咱们村的脸”秦大伯怒声说，他家的儿孙要是有这样的人，他亲自打断腿。 “那你们现在是个什么章程”秦大伯问。 秦刘氏还是哭哭啼啼的不说话，秦老根抽了口旱烟，眉头紧锁，叹了口气“到底是我的儿子啊” 他这话一落，秦大伯和秦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还是要帮秦柳还债啊。 “爹娘，眼下年景不好，镇上的粮价上涨，难道没有什么原因吗？这个时候把粮食卖了，我们明年吃什么”虽然早已经料到了，但是秦槐还是觉得愤怒又无奈。 他想问问他爹娘到底有没有考虑过，除了秦柳之外的其他人。 “现在过年嘛，粮价上涨很正常，等开了春粮食便宜了，咱再买回来不就行了？”秦柳梗着脖子说道，爹都答应了，大哥出来多什么嘴？ 果真就像他的兄弟们说的那样，他大哥是见不得他好的，赌嘛，有赌有输有赢很正常，他已经发现了其中的诀窍，下次他一定能赢。 等他有了银子，买地盖新房子，看大哥还有什么脸说教他，到时候把他们都赶出去。 “你唬谁呢？”秦槐嗤笑一声，他不知道是说这个弟弟蠢还是天真了，还说什么现在卖了，以后便宜了再买回来，谁信谁傻子。 “有个消息我不瞒你们，流民已经到了府县，外头应该是有旱灾，明年是个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卖粮食这事儿你们还是多考虑考虑吧”秦大伯帮腔。 “爹，娘，救救我，我发誓，我再也不赌了”看着秦槐的态度坚决，秦柳也不再磨他。 只一昧向着秦老根和秦刘氏哭诉，这个家现在还是他爹娘在当家，只要他们松了口，他大哥也不能怎样，明年还得乖乖的给他种粮食。 第36章 小丫 “你呀，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秦刘氏苍老的砜脸上哭得满是泪痕，对秦柳是又爱又怨。 “娘，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劝劝爹吧，以后我一定下地干活，好好孝顺你们” 听着秦柳的保证，秦槐只觉得心里讽刺无比。 第一次保证的时候他信了，第二次保证的时候，他已经不太信了。 如今已经是第三次了，再信，秦槐觉得他自己就是傻子，虽然之前的他也不怎么聪明。 “槐儿，你弟弟他知道错了，咱们再帮他最后一次吧”秦刘氏的目光转向秦槐，想让他开口卖粮食。 “娘，刚刚村长说了，粮食不能卖”秦槐的眉头紧皱，秦柳现在这个样子，有一大半是他娘惯出来的。 “那怎么办，你要看着你弟弟去死吗？你怎么这么狠的心啊，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冷心的儿子”秦刘氏怨恨的指责秦槐。 被爹娘指责，秦槐的心像是被刀划一样，面露苦楚，他感觉到手被轻轻拉住，正是他的妻子。 秦槐侧头看去，妻子吴氏面露关切，她转头看了眼看了看秦刘氏三人，虽然埋怨和凄凉，还是说“别伤心，要不……” “不行！”秦槐打断妻子未说出的话，他知道妻子并非不怨秦柳，可为了他，还是选择忍耐。 但如今他已经醒悟了，不想看着妻子如此忍气吞声，不能，也不可以再给秦柳还负债了。 秦大伯听着秦刘氏刺耳的话，也面色沉沉，这未免太偏心了点，这一切难道是秦槐的错？ “爹，娘，要不然就让赌坊的人砍了弟弟的手，给他一个教训，他以后不赌，我养他一辈子”秦槐艰难说出这句话，他并非没有兄弟之情，可除了兄弟，他还有爹娘和妻儿。 一次卖粮食，两次卖粮食，那没有粮食的时候卖什么？卖地？还是卖人？ 所以秦槐觉得，他少吃两口饭，也能养活弟弟，只要他不赌。 秦刘氏却像被一只掐住脖子的鸡一样尖叫起来“你怎么说得出这样的话，你这个畜生，你这是要你弟弟的命啊？没了手还怎么活？” “秦槐，他是你亲弟弟”一直没吭声的秦老根冷冷盯着秦槐，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爹，他要不是我弟弟，会卖两次粮食给他还负债吗？他保证的次数还少吗？他改得了吗？他没了手怎么活？你们也不想想，我们没有粮又该怎么活？” 第48章 在秦槐的一连番质问下，秦老根气势逐渐低了下去，他枯瘦的脸上，一脸疲惫，扯了扯嘴角“那也不能让他没了手啊？” “有手的时候也没干正事啊”以前被秦柳偷了鸡的秦大柱接了话，虽然鸡还了，可他依旧看秦柳不顺眼。 秦槐的话刚一出的时候，围观的村民都愣了下，有的人觉得他狠心，但是更大一部分人也觉得好像是个办法。 毕竟秦老根家的事儿，他们也知道一二，狗改不了吃屎。 何况秦槐还承诺养他一辈子，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总不能为了一个人，饿死一家子吧？ 众人的嘀咕声都落入他们耳朵，秦柳抱住他爹的大腿直哭。 “粮不能卖”秦老根知道秦大伯不是无故放矢之人，加上这么久没下雨，确实不正常，这点他心里明镜似的。 “爹！娘！我不要被砍手，救救我啊”秦柳哭嚎得像死了爹娘一样。 “槐儿……”秦老根喊了他一声，秦槐却突然感觉被毒蛇盯上了似的，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咬一口。 “爹，家里的银钱都在娘那儿，要是有，你就拿给他吧”秦槐故意说，他知道秦刘氏手里的钱都被秦柳连哄带骗的弄走了。 秦老根复杂的看着自己这个稳重大儿子，第一次感觉到了开口的艰难，可小儿子更是他的命，他不得不开口。 “你看小丫也这么大了，听说镇上的王家要买丫鬟，不如把小丫送去享福，反正她也记事了，长大了也会孝顺你的” 秦老根知道卖粮可能会让他们一家饿死，所以他自认为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之前秦柳回家的时候嘀咕过王家买丫鬟的事，他当时没放在心上，如今想起来却觉得再合适不过了。 毕竟粮是一家人的命，小儿子是他的命根子，小丫一个丫头，又不能传宗接代，养了也是白费粮食。 这些年他勉强给口饭吃，如今已经能帮忙干活，再等几年，也能换彩礼钱了。 “爹，你说什么。”秦槐闻言眯起眸子，不敢置信。 小丫在听到爷爷要卖掉她的时候就已经控制不住的哭了起来，只是哭也不敢大声，只愣愣的流眼泪。 秦槐的妻子吴氏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整个人都愣住了，不敢置信的看向秦老根，像是第一次认清他。 凭什么秦柳欠的赌债，要卖她的女儿？吴氏第一次对秦家起了怨恨之心，眼底悲凉，怀疑起当初她嫁给秦槐，是不是做错了。 “你要把小丫卖去当丫鬟？” “又不是个男娃，反正你还有儿子，你和你媳妇也可以再生”秦老根越说越理直气壮。 “槐儿，娘求你了，你就帮帮你弟弟吧，吴氏再生，娘给你带孩子”秦刘氏面含希冀的望着秦槐，她也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 既不用卖粮，也不用砍手，多好啊，两全其美。 他们已经退了一步，不卖粮食了，秦槐总不能还不答应吧？甚至秦刘氏还说出了她以为很有吸引力的承诺。 毕竟吴氏之前那两个孩子，她可都没照顾过一天。 “不可能，我不答应” 秦槐冷目看向秦老根和秦刘氏以及秦柳三人，他们站在一起，他和妻儿站在一起，好像他们才是一家人。 这个念头一出，秦槐竟觉得好像是这样，他娘救自己的孩子，就要卖掉他的孩子？ 他秦槐一辈子都做不出这种事。 “那你想怎样？你非得让你弟弟没了手？”被秦槐拒绝的秦老根发怒，像只疯癫的老狗。 “就是我刚刚说的那样”秦槐丝毫不退步。 此刻秦老根眯起眸子看着自己的大儿子，人高马大的汉子，成家了，也长本事了。 他可怜的威信感觉受到了挑衅，威胁道“要么把小丫卖了，要么你就别认我这个爹” 第37章 偏袒 “爹，你认真的？”秦槐震惊，同时觉得不敢相信，他固执的看向秦老根。 “爹，娘，我以后一定好好孝顺你们”秦柳听到这个话却喜出望外，一连串的好话，冲着秦老根和秦刘氏飞去，仿佛他是一个大孝子一般。 “槐儿啊，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和柳儿都是我跟你娘含辛茹苦带大的，要我舍弃谁我都不愿意，你就再帮你弟弟一次吧，就当是他欠你的”秦老根双眼含泪，面露难色，说出的话却直戳秦槐的肺管子。 “丫头片子又不能传宗接代，秦柳可是你的亲弟弟啊，只要你答应，以后他要是再赌，我就亲自打断他的腿” 秦老根话说的掷地有声，秦大伯和秦槐却是不相信。 要是早有这个决断，哪至于到今天。 “爹娘，你们也别逼我，没有说为了给弟弟还赌债，卖掉自己的女儿的，那样我秦槐还是个人吗，简直畜生不如” 秦槐的话像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在了秦老根的脸上，他老脸通红，怒极反笑。 “既然这样，你也别认我这个爹了，秦柳的债我给他还，你带着你的妻儿一起滚出这个家，以后我秦家没有你这个人” 随着秦老根和秦柳的一番纠缠，院子外面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听到秦老根说出这个话，众人都是一片哗然。 “天老爷哦，还有为了给小儿子还赌债把自己大儿子赶出家门的” “秦老根疯了吧，他以后不靠秦槐养老了吗” 第49章 “要我说也是秦槐做得过分了，秦柳毕竟是他亲弟弟呀”有人觉得秦槐过分。 却被旁边人怼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你啊，看样子平常你大哥二哥也没少帮扶你吧？” “你少胡说！” “行了行了，都安静” “老根哥啊，你想清楚没有，这可不是小事”秦大伯把场面控制住，看向秦老根。 “秦槐，你又是怎么个想法？” 秦槐苦笑一声“村长，我没有别的路可走啊，我不可能卖掉小丫的” “那就滚出去”秦老根哼了一声，也没有改变主意。 “那你们这是分家？田地家产怎么分？”秦大伯皱眉，秦老根真是拎不清。 “爹！”秦柳拉着秦老根去角落耳语一阵。 “爹，要是把家产分给大哥，不得让嫂子拿给她娘家呀？” “我相信大哥他只是一时没有转过弯来，让他出去吃吃苦头，就知道你和娘的好了，到时候他想回来，不得听你和娘的话吗？” “那你的意思是？”秦老根眯起眼，秦槐今天的行为，让他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已经年老的秦老根，迫不及待的想再次建立自己的威望，他可是一家之主啊。 “爹，我们这样……”秦柳附耳过去。 秦老根和秦柳在商议一番后，吐出了石破天惊的话“家里的田地都是我的，跟他秦槐有什么关系？他虽然种了地，但是我也没少了他饭吃，养育之恩大过天，如今他不肯帮他弟弟，就这么直接走吧” “你这是要断亲？”秦大伯都愣了一下，显然秦老根的决定和秦柳脱不了关系。 真是一个搅家精！秦大伯看向秦柳的眼神带着厌恶。 “我没想断亲……”秦老根不解。 “……” 秦大伯的拳头都捏紧了，合着秦老根是打着就这么把秦槐一家赶出去，到老了还得找他养老的主意？ 虽然现在秦柳口口声声的说着，以后他给秦老根和秦刘氏养老。 不过可以说除了秦老根和秦刘氏之外，相信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会相信他这话。 不过最重要的是他们俩信了，也可能没信，但是并不妨碍他们要继续为秦柳还债。 “老根哥，秦槐也是你的儿子，别让孩子寒了心”秦大伯劝道。 “村长啊，手心手背都是肉啊，他不肯帮他弟弟，我这么做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啊”秦老根苦着脸说，他说的话看似有礼，实则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秦槐身上。 秦大伯都被他这副厚颜无耻的样子气笑了，手心手背都是肉？确实没错，可假如一把刀砍过来，你是用手心去挡，还是用手背去挡呢？ 相信大家心里都有答案，这本质上不就是有区别的吗？ 何况要帮秦柳还债也不是只有把秦槐赶出家门这条路可走，明明秦槐也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不把秦柳赶出家门呢？ 哪怕是还债过后，秦老根跟秦柳断亲，他相信秦槐也会同意。 就算他疼爱小儿子，那也大可以和秦槐分家，就这么不清不楚的把人赶出去，岂不是让秦槐他们一家四口流落街头？ 明显就是舍不得分他自己的家产，可这其中有多少是秦槐应得的呢？ “秦槐，你怎么想？”秦大伯低声问道，经过这一番拉扯，他竟然觉得断亲也是一个好主意。 “村长，我爹坚持要卖掉小丫，就断了吧”秦槐语气惨淡，显然也被秦老根伤得不轻。 即便如此，他也不会卖掉小丫，既然他爹心意已决，话里话外没考虑过他这个儿子，那他为家里干活这些年，也当还了生养之恩了。 他们一家四口有手有脚的，总能找到出路，哪怕苦点累点。 “你决定了，我也不劝你”秦大伯无奈的叹了口气。 秦槐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忠厚老实又肯干的一个孩子，如今却被逼到这个份上。 可他确实也说不出秦槐有什么过错的地方，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妻儿都护不住的话，谁能看得起他？ 说不定分了家日子还好过一点，秦槐他们一家4口，个个面黄肌瘦的，反而是秦老根和秦刘氏，多久没下地了？ 秦柳这人，秦大伯更不想说他，看一眼都觉得伤了自己的眼睛。 “咱们青山村就没有这样无缘无故赶人出门的例子，要么就是分家，把家产分给秦柳和秦槐，你们老两口看跟着谁过，另一个逢年过节孝敬，给养老钱，想不分家产也行，那就断亲！” “爹…”秦柳扯了扯秦老根的袖子，催促他作出决定。 第38章 茅屋 “那就断亲” 秦老根话音刚落，吴氏就连忙扭头去看秦槐的反应，在她心中，丈夫是个很孝顺的人，如今公爹这样，怕他难以接受。 “我没事”秦槐握住吴氏的手，轻轻摇了摇头，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长期压在心头的枷锁掉了，他竟然觉得轻松了不少。 总算不用担心他这个弟弟又在什么地方欠了赌债要卖粮食还债了，也不用担心他偷鸡摸狗，被别人找上门，还要低三下四的道歉了。 “口说无凭，既然要断亲，那就立下字据，以后生老病死，贫穷富贵，都再无干系”秦大伯自然不会让他们就这么口头说说。 等过几年秦柳把家底都败完了，又去找大儿子给他们养老，一个孝字压死人，到时候秦槐有苦说不出。 第50章 “还要签断亲书？”秦老根犹豫了。 “秦老根砜，甘蔗没有两头甜”秦大伯冷哼一声，他还真是猜对了。 “爹，你是大哥大嫂的亲爹，他们还能不养你吗？到时候村里人的唾沫都能淹死他们。”秦柳在秦老根耳边信誓旦旦的说。 又给秦老根画饼“再说了，不是还有我在吗，等我挣了大钱，给你和娘买几个仆人伺候，用不着大哥” “……行！”秦老根咬咬牙，他就不信了，还有儿子不养老子的？ 没有读过书的他根本不知道，一旦签了契书，秦槐就跟他们彻底没有了关系，就算等他们老了想要找秦槐养老，告到官府也不会赢。 那时候后悔也晚了。 秦大伯回去取了一趟纸笔，又请了秦家的两个长辈出来做见证。 给秦老根和秦槐立下了断亲书，在按下手印后，秦老根怅然若失，看着自己这个曾经也真心疼爱的大儿子，不明白为什么走到了这一步。 不过他又看了看秦柳，还是保住小儿子要紧。 “契书已立，还不从家里出去？你可别想着偷偷带什么东西啊，家里的东西都是爹娘的” 秦柳此刻小人得志，得意洋洋地冲着秦槐吼道，丑陋的嘴脸引来唾骂，这才灰溜溜的躲到了一边。 秦老根和秦刘氏虽然没说话，但他们没说话，就已经表明了态度。 秦槐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个呆了二十多年的家，拉着妻儿头也不回的走了。 “秦槐，你等等” 不想看秦老根他们三人这副糟心的样子，秦大伯径直离开了秦老根家，加快脚步追上秦槐一家。 “你……以后有何打算？”秦大伯斟酌着开口。 “村长，我记得村尾下面有一个以前用来堆柴火的茅房，可以借给我住吗？” 自从秦老根说出要断亲之后，秦槐也在想他的落脚处。 “那儿倒是可以住，不过如今天寒地冻的，怕是不好过，何况两个孩子还这么小”村尾下面的那个茅房，秦大伯有印象，现在是无主的，借给他住倒是没问题。 “再破，也是个落脚的地方吧”秦槐叹了口气，眼神迷茫，断亲之后如何生活，他没有头绪，但是再来一次，他还是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也行，那你们就先住那儿吧，收拾收拾好歹也能遮风”秦大伯跟着秦槐到了村尾的山脚下。 “要借什么东西，或是有什么要帮忙的地方，都可以来找我”秦大伯看这一家子大冬天的还穿着不厚的棉衣，面露不忍。 “谢了村长”秦槐的感谢是真心实意的，毕竟要是村长不在，可能他们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被丢出来。 连一张断亲契书都拿不到，因为秦老根说断亲他可以同意，但是他绝不能自己主动让秦老根签断亲书，村里人的唾沫都得淹死他。 人性就是这样的。 “算起来你也是我的侄儿，虽然你和秦老根断了亲，但是我们各论各的，别讲这些，你始终是我秦家人，秦封找我有事，我先上去一趟，晚点让你伯娘给你送点粮来，也能对付几顿”秦大伯摆摆手，往上山去了。 “跟着我，苦了你了”目送村长离开，秦槐愧疚的看着妻子，拉着吴氏的手，粗糙又枯瘦，嫁给他辛苦了这么几年，没有享过福，如今还两手空空的被赶出家门。 “以后的日子总会好的，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吴氏安慰秦槐，今天他宁愿和父母断亲，都不答应卖掉小丫，让她内心触动，她没有嫁错人。 “嗯嗯，我会努力的” 事情就是这样，秦大伯说完，觉得口干舌燥，喝了两口水，润了润嗓子。 “真是畜生不如！秦老根他脑子被屎糊住了？”秦二伯拍了拍桌子，怒声骂道，畜生一词，也不知是在骂秦柳，还是在骂秦老根，或者是都骂。 以秦封对他二伯的了解，两者都骂的可能性更大。 “槐小子真是命苦，摊上这样的家人”秦奶奶叹了口气，她这些年只见过分家把不争气的分出去的，没见过把家里的顶梁柱分出去。 还是用断亲这样激烈又绝情的手段。 “他脑子清醒就不会纵容秦柳干出这些事”高烈面露讥讽。 “那槐哥他们现在就住在小六他们山脚下？”秦平问。 “是啊，秦槐这些年一直被欺压，都知道他老实又孝顺，今天他被那样逼着，也没有卖掉自己的女儿，还算是有几分血性”这秦老根家唯一一个还不错的，他觉得就是秦槐了。 “封儿，他们现在就住在山下的茅屋里，一无所有了，要是他有什么要帮忙的地方，你也搭把手，他也是我们秦家人”秦大伯这话是对着秦封说的，有句话叫做远亲不如近邻。 “大伯，我知道的”秦封应着，他对秦槐有印象，之前他还跟秦父学过杀猪，也算是秦父半个徒弟，只是后面不知道因为什么，就没有来了。 “大伯，你记得槐哥当初为什么没继续跟我爹学杀猪了吗？”秦封那会儿年纪太小，不清楚其中的缘由。 不过他想秦大伯应该是知道的，他们三兄弟，有事都不会瞒着对方。 “这事还不是怪他那个娘”秦二伯冷哼一声，说出了缘由。 第39章 惧内 杀猪是个力气活，虽然赚钱，但也不是谁都能干的，秦槐十七岁时刚娶了媳妇不久，媳妇怀孕了要补身体，秦刘氏连个鸡蛋都不舍得给她吃。 第51章 他心疼媳妇，就想自己找条出路，青山村富裕的人家就那么几个，他打定主意后冒险去山上找了根野山参，寻到了秦父这里，想要拜师。 秦父想了想答应了，一是他长得高壮，从这方面来说适合杀猪，二是秦封不走这条路，算起来秦槐也是他的隔房侄子，就应下了，山参也没收，让他留自己留着。 刚开始的时候还好，秦父认真教他，秦槐也是好学又肯干的，有他在，秦父轻松了许多。 秦父每日都去镇上卖肉，有没卖完的肉也会割一条让秦槐拿回去给他去， 秦槐跟着秦父学了快一个月，已经学了七八分，秦父已经打算带他去街上卖肉时，秦槐家里出幺蛾子了。 原来是秦刘氏嚷嚷着秦槐天天帮秦父家里干活，自己家的地也不管，秦父也不给工钱，仗着自己哥哥是村长欺压人，这话传到秦父耳中，被气的不轻。 谁家学徒不得干个一年半载的才能出师？像木工这种，一两年都出不了，学手艺还得给学费，秦槐帮忙杀猪本就是在学，加上是冬季，地里压根没多少活，秦槐也不是一整天都待在这里，经常没事的时候秦父都会让秦槐回家。 事情压根不像秦刘氏说的那样。 秦槐听到他娘的话后，气的不轻，找秦父解释了一番，他自己绝无这个想法。 不过他娘的事他自己也清楚，加上他得知他拿回去的肉几乎都被秦柳吃了，明白肉是到不了他媳妇嘴里。 又拖累害了秦父名声，主动跟秦父说不学了，秦父倒是说他不在意这些，是非公道在人心，不过后面秦槐也没来学了，安心下地干活，秦刘氏也没在说什么。 只是那一年过年的时候，秦槐还偷偷来了趟，给秦封买了几个糖人，以及两盒糕点，敲了敲门，说是赔礼，然后就跑了，也不知道是攒了多久的铜板。 “秦槐还是不错的”秦大伯感叹，这事他也清楚，这事确实也怪不着秦槐，那样的处置办法，已经是他能想出的最好的了。 “晚点送点东西过去吧，秦槐是秦槐，他爹娘是他爹娘，如今也已经断了亲，已经没关系了。还有两个孩子呢，就这么赶出来，造孽呀”秦大伯母周氏眼眶泛红，神色动容，要是有人想卖掉她的儿女，她也一定会拼命的。 还好秦爷爷秦奶奶都是很宽厚和善的人，待她们这几个媳妇都很好。 “大嫂，你去的时候也叫上我吧”二伯么姚氏也帮腔“也不怕遭天谴” “好” “好了好了，收拾收拾都回吧，明天要买些什么各家都回去再商议商议”秦二伯敲敲烟杆，吸了一口，吐出烟雾。 “好” “行，那就回去吧” “走了走了，秦小满，你跑哪里去了？” 众人起身，帮着把桌椅都收拾了，该带走的带走，该洗的洗，人多力量大，没一刻的功夫就弄好了。 “大伯二伯，你们等等，我从府城带了一点东西回来，你们也拿回去尝尝鲜”秦封带着谢栗去把昨天已经装好的东西都拿出来，两个大背篼，里面装的是满满当当的东西。 秦奶奶的一份没有背篼了，就用麻袋装着，反正也是堂哥他们扛回去，不用担心老人不好拿。 “拿这么多干啥？你日子不过啦！”秦奶奶嗔怒，又去看谢栗的脸色，她的傻孙子，成亲了还送她们这么多东西，也不怕自己的夫郎生气。 “哎呀，奶奶，这些都是我和栗哥儿孝敬你们的，都拿回去尝尝鲜，再说了，平常你和大伯他们给我送的东西也不少啊，之前我们成亲，你们也前前后后的帮了不少忙，多亏了你们，都别客气啊，这是我和栗哥儿商量过的” 秦封看出了秦奶奶心中所想，谢栗也立马表态，他说道“奶奶，大伯，二伯，一直没正式说，谢谢你们，夫郎孝敬你们，是应该的，都收下吧” 见谢栗脸上真诚恳切，秦奶奶松了一口气，心中窃喜，封儿真是娶了一个好夫郎。 “行了行了，别推来推去的，磨不磨叽啊，昨天秦封给我拎来的东西，我可是直接都收下了，你们这样推辞，那不是显得我脸皮厚吗” 高烈叔开玩笑似的说道，说的也是心里话，他从小性子就比较直，一是一二是二的，要就收下，推来推去的，那不是麻烦吗？他从来不搞那一套。 “哎哟，夫郎，你别掐我！疼！”高烈略显凶悍的脸上扭曲，抽了口凉气。 “你乱说什么呢！”被高烈咋咋呼呼的声音吸引来的目光都投到了白叔么身上，他怒道，这人这么多年，真是一点脾气都没改，还是这么个直肠子， “好了好了，我不乱说了，我不乱说了”高烈认错，又去低声哄夫郎。 “高烈，没想到你还是这么惧内啊？”秦二伯毫不客气的嘲笑，他们这些年纪差不多的人，几乎都是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的。 彼此之间的性格都比较熟悉，丝毫没有高烈刚才的话而生气，其实性格比较火爆直爽的秦二伯更喜欢高烈这样的，说话不费劲，也不背着你搞小动作。 被打趣的高烈也不恼，惧内怎么了？他是他夫郎爱他，不过秦老二哪来的脸说他？ “秦老二，你还好意思说我呢？说得你不怕夫郎一样！” “嘿，你怎么又扯上我了” “哈哈哈哈，半斤八两，你们俩都差不多”秦大伯严肃的面容也带着笑意，调侃两人。 第52章 “老大，你又比我好到哪去？”秦二伯反击，别以为他不知道大哥有多听他大嫂的话。 “哈哈哈哈哈哈合着都惧内啊”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太逗了！” 众人哄笑起来，因为秦槐的事而沉重的氛围一扫而空。 秦家众人从山上下去，正好路过秦槐一家现在住的那个茅草屋，破旧的茅草屋被收拾了一番，看起来倒是好了许多。 这会儿秦槐正拿着不知道从哪家借来的锤子和木板，在修补茅屋的漏洞，不然吹风的时候，屋里连风都躲不了。 “村长，大婶，秦二叔，二叔么……” 见秦家这一行人从山上下来，秦槐扭头打招呼。 “忙着呢？” “嗯，你们这是回去了？” “是啊” 第40章 通知 路上，秦大伯对着大伯母交代“你回去后让儿子跟着儿媳妇儿们跑一趟，去通知一下他们的娘家人，不信也不用强求，但是作为亲家我们该通知的就得通知，免得到时候媳妇儿们有怨言。” “时间紧迫，让他们早去早回，就别住下了” “我都知道，你放心吧”大伯母点点头。 “我就不跟你们一道回去了，我去二叔公那里一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要是我好久没回来，你就先拎点粮去秦槐那里看看” “行，你去吧，我知道该怎么办” 这边秦二伯这边也有同样的对话。 秦封家里，他也在和谢栗商议 “我准备明天一早去通知舅舅，和他们一起去镇上，你就跟着大伯他们一起，到时候我来找你。” “今天不知道舅舅们去镇上卖鱼回来没有，去他家怕扑了个空” 卖鱼这事儿可不是一个人就能干的，想要把活鱼都弄到镇上，得一家老小都出动。 “夫君，我跟着你一起去吧，成亲后没几天你就去府城了，昨天刚回来，过几日就过年了，我还没见过外公外婆呢”谢栗眉头轻皱，有不同的意见。 “可是天没亮就出门，得走半个时辰，你身体吃得消吗”秦封皱眉，担心谢栗，他始终记得去迎亲的时候，谢栗那一副瘦弱的样子， 明白秦封是担心他的身体，谢栗眼里划过一丝笑意“夫君，往年我一个人天没亮就上山砍柴，走的路何止半个时辰，何况这些日子我好吃好喝的，也没停药，人都长胖了，你更无需担心我” 其实秦封也是关心则乱，走之前他还特意在家里的水井中加了大半桶的灵泉水，加上吃饱穿暖没有干体力活，谢栗整个人已经很健康了。 “行吧，那我们明日卯时起，一起去”见谢栗坚持，何况他的身体好像看上去是好的很多，他同意了。 其实不光是谢栗的身体已经趋于健康，这二十来天的舟车劳顿，虽然秦封看上去瘦了一些，但他的身体却比昏迷之前还要好，这些日子他也一直在服用灵泉，加上囤货时的搬动重物锻炼，力气也大了很多。 两人商议好去舅舅家的事，两人又商议起了给秦槐的东西。 谢栗并不认识秦槐，不过刚刚秦大伯口中所述的断亲场景，让他颇有触动，所以对于给秦槐家帮助一事，他是赞成的。 有了谢栗的支持，何况秦槐跟秦父还有那么一层师徒关系在，秦封给装了十斤苞米，二十个鸡蛋，想起秦大伯说的净身出户，他又拿了一个旧陶锅，可以用来煮饭。 天气冷，他想起秦大伯说的，秦槐一家什么东西都没带被赶了出来，又转身去秦父秦母生前的屋里柜子中，取了两套秦父之前冬天的衣服出来，以及一床旧的被子。 虽然是旧的被子，但也不是什么便宜货，村里大多数人家，一床被子用一辈子的多了去了。 在冬天也足以救命了，他虽然不是什么大善人，却也不想父亲的徒弟一家冷死在山脚下，如果秦槐不嫌弃，就给他一家用。 想来父母在，也会赞同他的做法，秦槐和他家中的那些事儿，秦父虽然没给他说过，但是秦封记得秦父偶尔会念叨秦槐，话中惋惜不已。 “走吧，我们去看看他们”秦封拉着谢栗提着东西出了门。 却在山脚下又碰到了白叔么，手里也提着一个篮子。 “叔么，你这是？”秦封心里有了猜测。 不过他对于白叔么去还是有点诧异的，遇见白叔么一向不爱和村里人来往，除了他们这家。 “你烈叔说秦槐有两分血性，算个汉子，现在两家离得近，也是邻居了，索性家里还有一些菜，让我送点过来，左右距离不远，我就没让他一起了”白叔么笑笑，坦然道。 秦封听完，觉得真是稀奇，白叔么出门，高烈叔居然不跟着了？ 不过他想到了什么，猛的一个回头，往不远处的高烈家院子看去，果不其然，高烈叔正在院子里偷偷往这边看。 一米五高的围墙遮不住他的头，被秦封看个正着。 “……”看啥呢？ “……”你在偷看？ 两人四目相对，用眼神传达着意思，都颇为无语，又默契的挪开目光。 有秦封跟在一起，高烈也不担心夫郎了，他率先离开院子，干别的去了。 “走吧，白叔么，我们一起”秦封也转过头，谢栗正在和白叔么说话，都没发现这两人的眉眼官司。 第53章 “走吧”一行人过去，又在茅草屋外碰到了大伯母和二伯么。 “白夫郎，封儿，栗哥儿，你们也来了”大伯母二伯么先看到了三人。 “大伯母，二伯么，这不是凑巧了吗？”秦封笑笑。 “秦大嫂，秦二哥夫，你们也来了”白叔么浅笑着点头打招呼，也是没想到几人又碰到了一起。 “秦大婶，秦二叔么”听到动静的秦槐从茅屋里出来，先跟秦大伯娘和二伯么打了个招呼。又转头看向秦封“秦封，好久没见到你了，想必这是你的夫郎？” 其实好久没见，也没说错。自从秦父离世过后。秦封是守孝，后是赶考。而后又昏迷不醒。醒来了又忙着成亲事宜。刚成亲。又出门了，快一个月。算起来确实是有三四年没有见过了。 成亲的时候因为秦刘氏的缘故，秦大伯请客的时候也没有请他们。 “就是谢栗，我的夫郎”秦封大方的拉着谢栗打打招呼。 “对了，这位你不认识吧，这是高猎户的夫郎，姓白，他不常在村子里走动”秦封主动帮他介绍了白叔么。 “白叔么”秦槐微微欠身，打了个招呼，猎户高烈的夫郎在村子里也挺出名的，只不过他们住在村尾，不常出现在村里，他平常下地干活居多，所以并不认识。 多亏了秦封给他介绍，想到这儿，秦槐向他投去了一个感谢的眼神。 “听说你们搬到这儿来住了，你秦大叔让我送点东西过来，给你们暖暖房，一点心意，别嫌弃” 第41章 小河湾 大伯母把手里提着的麻袋递过去，鼓鼓囊囊的装满了。 “多谢村长，多谢秦大婶”秦槐苦笑，说什么搬家？不过是被赶出家门罢了，秦大婶这么说不过是给他留了面子。 他双手接过秦大婶递过来的袋子，里面沉甸甸的分量忍不住让他眼热。 多可笑啊，几十年的家人在这样寒冷的冬天，让他大冬天的带着孩子空手出门，连一床破被子都不舍得给他。 而一个村子里，关系称不上有多好的人，都纷纷给他送来了东西。 这让秦槐更加坚定了和秦老根断亲的想法是正确的，只要他熬过了这个冬天，等开春了，山上有野菜，他和媳妇儿都是勤快人，总不会饿死，他心中畅想着。 “客气什么，都是秦家人，有什么要帮忙的就来找我们”大伯母毫不在意这些，又叮嘱了两句。 “对呀秦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也可以来找你秦木匠叔，能帮的都帮衬一把”二伯么把背着的背篼放到了地上，最上面的赫然是两个木盆。 “槐哥，日子也总会越过越好的，我和夫郎就住在山上面，有什么需要的就知会一声，这是我爹以前的衣服，你不嫌弃就拿着穿，还有一床旧被子”秦封微叹口气，把一个老实的汉子逼到这份上，秦老根他们可真行啊。 “师傅的衣服，我怎会嫌弃？多谢了，秦封弟弟”秦槐不似作伪，还对秦父保留着以前的称呼。 “不嫌弃就好”秦封笑笑，没矫正他的称呼，毕竟秦父心里也是把他当徒弟的。 何况秦封依稀想起，秦父和文氏去世时，秦槐还来戴了半孝，只是当时的他沉浸在悲痛之中，对周围的事并不太关注，只隐约有个印象。 “秦槐，你高烈叔让我带话给你，有手有脚的男人，总不会饿死自己的妻儿，实在没办法，就让你跟着他上山去，总不会饿死”白叔么也跟着开口。 “谢谢大家，谢谢”老实巴交的汉子秦槐忍不住红了眼，语言贫乏的他说不出什么令人感动的感谢词，只一味的道谢。 这一下午送来东西的人不少，有的送来菜地里的菜，有的送来两个鸡蛋，有的送来了柴火，有的送来了粮食…… 唯独他以前最亲近的父母和弟弟，竟也没有过来看过一眼，丝毫不担心他们这一家四口，在冰天雪地中身无分文，怎么活下去？ 秦槐缓缓吐出一口气，转身回到了茅屋里，整理秦封他们送来的东西的，一样一样的把东西捡出来，忍不住泪流满面。 男子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夫君，莫哭，你还有我跟孩子在”吴氏从娘家借粮回来，看见秦槐失声痛哭，以为他是因为断亲的事，眼中疼惜，安慰道。 “媳妇，以后我们一家人了，什么父母兄弟，我通通都不认了”秦槐抹了把泪，一脸坚定。 他也得振作起来，作为一家之主，得承担起责任，一家人都靠他呢。 “夫君，我……”吴氏艰难的张口，她虽然回了娘家，但并没有借到粮食，还被骂了一顿赶出来。 “没事，以后就我们一家人过日子，村长他们送了东西来，我明天去镇上看看年边有没有什么活干，你别担心，还有我呢”秦槐握住吴氏的手，对于妻子并没有借到粮食早有预料。 因此也没有抱太大的期望。 “好”吴氏回握住，两人依偎在一起，虽然穷困，但他们的心紧紧依靠。 十二月二十三日，卯时，半山腰的灯亮了又熄，秦封已经带着谢栗出了门。 两人都穿着一身深色的厚棉衣，头上还戴着厚的兔皮帽子，秦封背上背着给舅舅们的东西，腰上还挂着个热水袋，旁边的谢栗身上裹了一个厚厚的披风，在他的坚持下，也背着些分量轻的布料。 第54章 这会儿的时间实在是太早了，村里人都还没有起床，只昨天约定好的高烈家、秦大伯、秦二伯家亮起了灯。 秦封和谢栗走到院子外，高烈叔家的大狼率先跑了出来，嗷呜嗷呜的和秦封打招呼。 然后又跑了回去，没一会儿高烈叔就推着板车出来了，身后跟着白叔么，他身上也裹着厚披风。 四人又打着火把，往村里走去，一路上，只有狗叫，并无人声。 他们四人走到村口时，听到狗叫的秦大伯和秦二伯像是接到了信号一样，两家人呼呼啦啦的出来，村口顿时热闹起来。 “先走吧”秦大伯赶着牛车，招呼着女人和哥儿上车。 汉子们就要么背着背篼，要么推着板车，浩浩荡荡的一群就朝着重山镇前进。 从村子里到官道上的这一节泥巴小路，算不上近，不过一群人说说笑笑的倒也过得快，很快就走到了一条岔路上。 这条岔路正是通往文大舅和文二舅所在的小河湾的路。 “大伯，二伯，高烈叔，我带着栗哥儿去舅舅家一趟，天亮之前我们一定赶到镇上，到时候我们在粮店见面，如果我们天亮了还没来，你们就先买了粮食回去” “行，天黑，你和栗哥儿一人拿一个火把吧”秦大伯递过来两个火把，又带着大部队往官道上驶去，关光在树木遮挡下，隐隐约约，最后消失不见。 秦封则带着谢栗踏上了小路，小河湾比青山村距离镇上更近，所以小路的路途并不算远。 两人走了一刻钟左右，就进入了舅舅们所在的小河湾里，他们出门的时间实在是太早了，进入小河湾的这条路上，他一个人都没看见砜。 跟着熟悉的记忆，他辨认了下方向，径直走向了文大舅的家里。 文大舅家门口不远的池塘边，此刻热闹非凡，秦封还没有见到人，就听到了传来的声音。 “看来大舅他们还没有去镇上”秦封拉着谢栗过去。 “秦封！你怎么来了！” 文大舅的小儿子文清江，也是秦封的小表弟，正在帮着捞鱼，转头就看到了他俩，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真的没看错之后，就嚷嚷开了。 “你小子还没睡醒是吧？想偷懒？快点干活，这个点封儿怎么会来？”文大舅头也没回的，一巴掌拍到了文清江的头上，丝毫不相信他的话。 “爹，你倒是回头看看呀，你打我干嘛？”文青江委屈地捂住脑袋。 第42章 思念 “我看还不是………” “秦封，你们两夫夫怎么来了？”文大舅边说边转身，看见两人时一愣，随即拿起帕子擦擦手上的水，秦封两人已经走到了近处。 这下他确定小儿子没骗他了。 “大舅” “大舅” 秦封和谢栗两人打招呼。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欢迎他们呢”文大舅母翻了个白眼，把文大舅挤到一边，招呼着两人。 “我哪是不欢迎他们，我这不是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吗？谁知道他们这么早就来了，我还以为这小子突然骗我呢？”文大舅挠头笑笑，甩锅文清江。 “爹，你可别赖我啊，我跟你说了表哥来了，你自己不信，怎么还怨我呢？诶诶诶，别动手啊”文清江说要就跑了，差点被文大舅蒲扇般的大掌拍到背上。 “你小子给我干活去”文大舅瞪他一眼，交代他们兄弟继续装鱼，和大舅母带着秦封两人回了家。 “封儿，这是你夫郎？长得真好”秦封成亲那天，大舅母娘家有事，她并没有去，所以没有见过谢栗。 “大舅母，我是谢栗，你叫我栗哥儿就好”谢栗故作大方的打招呼，只是眼中还又几分羞意。 “诶诶，好好，好哥儿，快坐下”大舅母笑得见牙不见眼，拉着谢栗就不松手。 秦封的娘文氏出嫁前和两个嫂子的关系都不错，成亲之后你来我往的关系密切，爱屋及乌，两个舅母对秦封也很疼爱。 “哎呀，你别吓死栗哥儿”自己媳妇这样子，文大舅真是觉得没眼看，看着她拉着谢栗不松手的样子，心中又气又笑。 他媳妇儿也不知道随了谁，天生就喜欢长得好看的。 以前就对秦封特别疼爱，甚至超过了自己的亲儿子，因为秦封是他们这一辈长得最好的，如今见了栗哥儿，又喜欢上了。 刚成亲那会儿他还没特别觉得这个外甥夫郎多好看，如今隔了一个月，发现确实长的不错，精神气和脸色都好看了不少，整个人像是长开了似的。 “没事的大舅，舅母很亲切”栗哥儿觉得热情的大舅母虽然让他有点紧张，但他却没有感受到一丝恶意和不适，相反他很喜欢这样的氛围。 “算了，你也帮他说话”文大舅放弃这茬，转头问秦封“你们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没错，确实有事要说，不过还得去叫二舅一起”秦封肯定的点点头。 要不是有事儿，他这么早出来干啥？ “行，那你等会儿，我去叫他”文大舅边说边出门，走到院子外，冲着右边大喊“文远水！醒了没” “醒了醒了，哥，啥事儿，出发了吗”文二舅的声音从那一边传来。 “你过来一趟，秦封他们来了” 第55章 “他们怎么来了？好，我这就来了”文二舅的声音传来。 明天就是小年，一年到头，镇上也是最热闹的时候，这热闹会一直持续到大年。 文大舅要卖鱼，文二舅也要卖掉家里养的兔子。 所以他也早就醒了，正在家里抓兔子呢，听到哥哥的呼唤，他放下手里的活过来。 文大舅得到回复后也没等着弟弟走过来，又不是小孩子了，还用得着他接？ 他转身回到了堂屋里，这会儿功夫，他爹娘，也就是秦封的外公外婆也醒了，几人正坐在堂屋里说话呢。 秦封的外公外婆如今年近六十，在这个时代来说，已经算是寿命长的老人了。 不过两位老人的精神气还不错，见秦封来很高兴，一直带着笑。 秦封明白，两位老人如此，不仅仅是因为他和栗哥儿，更多的原因是从他身上看到了死去的女儿的影子，他的长相和文氏有几分相似。 如今两位老人的精神气，比之前他守完孝来的时候好了些，之前两位老人经历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痛，都病倒在床，神色枯败，面容憔悴，说是一夜白头也不为过。 如今时间也会抚平伤痛，两位老人看起来好了许多，只是他们看着秦封时，不经意间露出的悲伤神色，是在思念女儿。 “秦封！你和你夫郎来拜年？这也太早了吧？”文二舅的声音先传进来，接着大门打开，他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二舅母。 “二舅，二舅母” “这就是你的夫郎吧？哎哟可真俏” 二舅母一进来就和大舅母凑到了一起，拉着谢栗，几人叽叽咕咕的在一旁说起话。 “大舅，二舅，这次来我是专门有事跟你们说”秦封清清嗓子，正了正神色。 “我成亲后没两天就去了府城，从老师那里打听到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你一个人去府城？什么消息？”文大舅有种不妙的感觉。 他这个外甥他知道，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行事老成，有主见，也聪明，成亲那天他看秦封对夫郎也很满意，是什么迫使他成亲几天就出了远门？ “大舅二舅，北方大旱，我老师说，蜀郡今年恐怕……”秦封把他对着秦大伯等人的说辞又拿出来讲了一遍，他讲完之后，整个堂屋都鸦雀无声。 在他讲述的时候，不知不觉间，和他夫郎说话的大舅母二舅母等人也都没了声音。 “封儿……这……消息可属实？”文大舅张了张嘴，嗓子眼像是被糊住似的吐出这么一句话。 随后他苦笑一声“想来要是这个消息不可靠的话，你和你夫郎也不会这么早来通知我们” “没错大舅，从我老师那里得知了消息过后，从府城一路回彩云县的路上，流民已经不太控制得住了” “只是咱们彩云县没有放流民进入，好多人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不过除了流民之外，我更担心的是我们今年会不会有旱灾” “唉，你所说的，也是我正担心的。”文大舅皱眉，脑子得快的运转起来。 “要我说也别管，真不真假不假了，有没有旱，等再过两月，看下不下雨就知道了”文二舅开口，却惹到了外公的训斥。 “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凡事多动动脑子”文外公一拍桌子，对这个二儿子彻底无语了。 第43章 红包 “爹，你骂我干啥？难道不是吗”文二舅就被骂的摸不着头脑，他还不服气地嚷嚷。 “你就气我吧”文外公叹了口气，看二儿子确实不明白他为什么骂他，到底还是解释了一番。 “如今一有流民，二怕是有旱灾，再等两个月，你就是知道有旱灾了又能怎么办？到时候你还能买到粮食？还能买到东西？你怎么就不动动脑子” “确实，外公，大舅二舅，虽然现在彩云县没放流民进县，但是除了官道，还有山林小路，一样有办法可以进，在南方找不到出路的流民，迟早会四处逃窜，到时候县城又能防多久呢” “我老师得知消息，给我说除了流民，旱灾一来，我们这边可能也不好过，以后什么样子也说不清楚，恐怕不是那么安稳，让我多买粮食屯着，我昨日跟大伯他们说了，他们今天全家出动去镇上买粮” “我们一早出发，恐怕这会儿他们已经到了镇上了，我和栗哥儿过来，一是提前给你们拜年，二也是最主要的，是告诉你们这个消息，望你们早做打算” “事态严峻啊”外公感叹一声，又想起什么似得说“我就就说一直没下雨，恐怕有问题” “那我们也得做准备”文大舅听秦大伯他们都去买粮了，事已至此，他也不得不信，扭过头和家里人商量起来。 “那岂不是兔子和鱼都别卖了？留着吃？”这是文二舅的提议。 却遭到了反对“鱼和兔子留着又能吃多久？没有粮还能天天吃肉？依我看留下一些熏干，别的都卖了买粮”文二舅母有不同意见。 “确实，相比起来，粮价还便宜些”文大舅母也一样的看法。 何况不卖这些，哪来的银子买粮？养鱼、兔虽然比寻常农户挣钱，可花销也大。 一年到头就指着这几天卖呢。 众人你来我往的讨论起来，激烈时还得怼上两句，不过时间耽误不得，还是讨论出了办法。 第56章 文大舅和文二舅家打算带着银子去镇上，先把今天的鱼、兔卖了，就去买粮拖回家中。 文大舅家和文二舅家人多，每年消耗的粮食也不少，得多备点。 他们的主意是每天上午卖肉，下午买粮，有板车遮掩，别人也不知道他们买的什么。 天天去镇上，也可以得到最新的消息，何况他们养的鱼兔不是一天能卖完的， 秦封觉得可行，据他估计，流民到他们这边，大约得年后，现在知道消息的人很少，现在大家都在忙着准备过年。 等年后流民流窜过来，北方大旱的消息传开，再结合当地下雨情况，估计有不少人都得抢粮了，那时候买粮才是最难的，年前买粮应该不必太过担心。 商量好后，大舅出去帮忙装鱼，二舅也去给他帮忙，这时外公外婆手里拿着红包出来，塞给他们一人一个，说是压岁钱。 除此之外，谢栗还有单独的一个，外婆说这是他们这儿的习俗，新媳妇或者是新夫郎第一次上门，长辈得拿红包。 谢栗不知道是否有这个习俗，捏着红包，偷偷看向秦封。 秦封点头示意他收下，他们这儿确实有这个习俗，除了外公外婆，大舅母和二舅母也分别给了谢栗红包。 天已经蒙蒙亮，池塘边大舅家的儿子们已经把鱼都装上了车，一辆牛车，一辆驴车，身后的板车上装着特制的大木桶，鲜活的鱼在里面蹦来蹦去。 另一辆板车上装着文二舅家的兔子，全都被捆好装在背篓里，一个个膘肥体壮的。 想来今天都能卖出不错的价钱。 三辆车都收拾好，文大舅和文二舅检查后，就吆喝着出发，卖东西的人赶集，得比买东西的人去的早。 不然去晚了，买东西的都回家了，他们卖给谁去？ 听到吆喝声的秦封拉着谢栗同外公外婆他们告别。 “封儿，有空多带着栗哥儿过来玩，有事就找你舅舅，别跟他们客气”文外婆面露不舍，这才多一会儿啊。 “外婆，你放心吧，有空我一定带着夫郎多来，到时候你别嫌弃我烦就行”看着老人期盼的目光，秦封心中烦闷愧疚，天灾之下，他又怎敢应承什么常来。 “外公外婆，大舅母，二舅母，我们走了” 秦封两人的身影随着三辆牛车消失在山道上。 这边文大舅母安慰着公婆“爹娘，你们也别担心，没了妹妹，封儿也是我们的外甥，再过两天，让远山多送点鱼过去，两家离得近，时长走动，有什么事情也知道” “对啊爹娘，我看封儿是个有成算的，自己跑去府城打听到了消息，还来告知了我们，如今也成家了，两个人日子和和美美的，你们呀，别操心那么多” “我知道你们两个都是好的，可你们妹妹妹夫一走，之前封儿又出了那档子事，我怎能不担心”文外婆叹了口气，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愁容。 “娘，我看封儿如今有了当家做主的模样了，你担心太多伤身”文二舅母宽慰道。 “这是封儿和他夫郎带过来东西，这包是你们的，这是我们的，这是弟妹家的”文大舅母拎着秦封他们带过来的东西，转移了话题。 “呦，这么大一包？他们两个怎么扛过来的，还不轻呢，都是啥啊？”文二舅母接过属于她家的那一袋，边说边打开了。 “这……”文二舅母惊讶的声音得到了其他人的注视。 “啥啊，你这么吃惊？”文外婆一边说一边走过去看，看到包袱里的东西时她吸了口气。 不过这是外甥孝敬舅舅舅母的，文外婆没说什么，只说他们两夫夫有心了。 两个舅舅家的包袱里的东西是一样的，外公外婆东西是单独另外装的。 爹娘去世后，秦封作为儿子，自然得承担起那份孝敬的责任。 接外公外婆养老是不现实的，不过年节的节礼孝敬，他都是比着父母在时送的，还添了一些。 他打算等春日后再来送些粮，也让两位老人不必为此担心，不管年景如何，也得好好活下去。 第44章 买粮 “这是外甥和外甥夫郎孝敬你们的，都收下吧，我和你爹这里有” 见两个儿媳妇要拿秦封送来的糕点给她，文外婆忙拒绝，还怕她们不信，又打开给她们看。 见东西确实多，糕点也有，大舅母和二舅母才放下心来，看见其中一大块肉，二舅母迟疑“这是牛肉？” 文大舅母拎起来一看“就是牛肉” “那可有口福了哈哈哈”二舅母咧嘴笑得开心，她性子比较直爽。 转头又道“爹娘，晚上过来吃饭，炖牛肉吃” “就你有牛肉啊我这里也有，干脆一起吃？也热闹”大舅母也拎起块牛肉，看着条理分明的牛肉，她也馋了，提议道。 “行啊，我再逮只兔子，正好过个小年” “行啊，那我就等你的兔子了” 两妯娌相视一笑，多年的相处，不但没让她们生出隔阂，反而感情像姐妹一般。 两人说笑完，又清点起了包袱里的其他东西，两个舅舅家，秦封装的是一包茶叶，一包果脯，一斤糖，干贝鱼干这些一大包，海带一捆，两个舅舅爱酒，装了两罐从府城买的好酒，牛肉一家五斤，糕点各一盒，另就是棉布一匹。 外公外婆那里，略微有些不一样，布料没装，是按照两位老人的身形买的厚棉布成衣各一套，适合老人的糕点各两盒，果脯两斤，糖果两斤，白米二十斤，各种补身体的药材几包，牛肉五斤，干货等各一盒。 第57章 外公和两个舅舅一样，嗜酒，又装了四罐子酒。 虽说老年人喝酒不太好吧，但是外公喝酒这么多年了，身体硬朗，让他不喝是不行的，用他的话说就是“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加上他这把年纪了，该吃吃该喝喝，到老了也没有遗憾。 “把这肉拿去一起做了，晚上一起吃一顿，热闹热闹”外婆从中拿出牛肉，递给大舅母。 “娘，这是封儿孝敬你和爹的，牛肉我们这儿两大块，够吃了”文大舅母没接。 “让你拿着就拿着，按你这么说，那这些牛肉是封儿孝敬他大舅二舅的，我也不该吃？”外婆嗔怒，相处这么多年，她知道这个儿媳妇是什么性子，没有坏心思。 “娘……” “大嫂，依我看就拿着吧，正好你做饭好吃，我们和爹娘就等着沾光了”二舅母笑嘻嘻的从外婆手里接过牛肉，又连带着自己家的一起放进厨房里。 她出来拍拍手“行了，天不早了，我得回去伺候鸡鸭了，大嫂，我下午过来帮你啊” “行，你快回去吧”大舅母也把东西收拾好放着，卖鱼的走了，她也有别的家务干。 ———————————————— 这边，秦封两人和大舅等人已经到了重山镇，年年卖鱼的大舅早就来订好了位置，直接架着牛车去了南街。 表哥等人熟练的把装鱼的大桶从牛车上抬下来，摆在地上。 活鱼在桶里扑腾，溅起水花，赶集的人见这是鲜活的鱼，都围拢过来，蜀郡这边的传统就是过年要吃鱼，包括祭拜也要用到，所以鱼是不愁销路的。 “鱼怎么卖啊？” “都有些什么鱼啊？” “给我挑个三斤的” “谁啊，踩着我的脚了！” 赶集的人都挤在鱼桶前，你一言我一语的挑选起来。 文二舅卖兔子的摊子就在旁边，肥硕的兔子引来了顾客。 “这兔子够肥，咋卖的” “好肥的兔子，给我来一个” 两个舅舅连带着表哥表弟们忙得不可开交，抓鱼的，称重的，绑兔的，收钱的。 虽然忙，但也有条不紊，没有丝毫慌乱。 文大舅趁着空档说“封儿，你们两先走吧，我们得卖到晌午去了，事儿我都记住了，你放心” “行” 秦封见确实没有他帮忙的地方，就拉着谢栗走了。 穿过巷道，来到了北街，老远就看到高烈叔和秦二伯等人在北街尾的大榕树下站着。 “封儿，你来了！怎么样？你舅舅呢？”秦二伯没看到身后的人，还以为文家舅舅他们没相信。 “他们在南街卖鱼，我给他们说过了，他们卖完鱼就买粮，你们在这儿等我吗？”秦封解释了一番，转而看见了空无一物的板车。 “你想得美，你大伯找掌柜的去了，我们买得多，想能不能便宜点”高烈横眼看了看秦封，毫不客气的怼他。 “大伯来了…”秦平面对粮店，看见秦大伯从里面走了出来。 “哥，怎么办？” “爹，如何” “大伯，便宜了多少？” “每斤便宜一文，都别声张，跟我去后门装” 秦大伯脸上露出细微的笑容，对结果还是满意的。 一行人都是准备充足的，今年新下来的粗粮，大伯家买了五千斤，二伯家人少些，买了四千斤，他们家里还有些今年地里出来的细粮粗粮，也够吃了。 高烈叔家就两人，加上他们两夫夫没什么地，买了一千斤稻谷，二百斤小麦，两千斤粗粮。 秦封空间里有够他们两夫夫吃十年的粮食，可其他人不知道啊，加上手头还有银子，他也跟着买了五百斤稻谷、两百斤麦子、两百斤豆子和二百斤油菜籽。 付了银子后，众人把粮食都装上车，又用油布仔细的盖好，秦家的男人们都一起运粮回村。 大主顾上门，粮铺的掌柜还差了几个伙计用板车跑了几趟，给帮忙送到村口。 只留秦封一个，陪着大伯母等人买一些别的东西，为此秦大伯还把他买的粮食带回去了。 男人们推车离开，女眷们这边也准备充分了。 各个都背着背篓，这东西看着不好看，但几乎蜀郡这边人人都背，也是有原因的，一是能装，二是省事儿，不用手提，三是盖住上面，别人也不知道你买的啥。 秦封和谢栗两人也背着之前放在牛车上的背篼，跟着大伯母等人逛了起来。 不得不说，跟着她们买东西，秦封觉得自己特别省心。 大伯母等人也是重山镇的常客，什么东西什么价格她们心里都门清，东西好不好，一摸一闻就能大差不差。 最主要的是她们还特别会讲价，几乎找不到比她们买的还便宜的。 秦封两人就跟在她们后面，有想要东西，就在她们谈好价格后，说 “给我装一样的” “给我也来一块” “给我也来两斤” 价格自然是刚刚大伯母她们讲好价的。 从北街逛了会儿，大伯母她们又去逛南街。 第45章 卖地 南街的价格相对于北街要便宜点儿，卖的东西也更杂更多，同样也是大伯母等人的主场。 一行人边走边买，背篼也渐渐重了起来。 第58章 逛到卖鱼那里，秦封抬头望过去，大舅家的摊子那里依旧人满为患，看来等不到晌午就能卖完。 二舅那里人少些，但是他那一堆兔子少了好多，看来也是不愁卖的。 秦封趁着大伯母等人讲价的空隙，过去跟二舅说了他们今天买粮的价格，让他们心里有个底，就又回到了大伯母等人的大部队中。 一来一回大伯母甚至都没发现他离开了，谢栗见秦封回来，抿嘴冲他笑笑，秦封握住他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逛到快午时，东西都买得差不多了，重山镇一片热闹，都在为过年做准备，看来消息还没传开。 大伯母等人准备回村了，该买的都买的差不多了，差什么明日可以再来，反正过年前这几天，天天镇上都有人卖东西的。 秦封两人也背着背篼跟着她们回村. “快放下，总算到家了”回到家中，秦封赶紧让谢栗把背篼放下，买东西的时候不重，回家的路上是越背越重。 “你背那么多东西，我这点算什么”谢栗不在乎的说，这点重量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因为确实没多少。 疼夫郎的秦封把重的东西都放进了他的背篓里，谢栗的背篓里都是看着大，但是不怎么重的东西。 而且他现在吃饱了有力气，确实没觉得多累。 “行了，知道你厉害，坐着歇会儿吧，不重也走累了”秦封捏捏他的手，两人坐着休息了会儿。 休息的差不多了，秦大伯又带着堂哥把他们今天买的粮食送上了山。 还喊他们两人去吃饭，秦封婉拒了。 他把粮食都搬进仓库里，谢栗也把今天买来的东西都收拾放好。 天色不好，他准备做饭，谢栗去后院喂鸡。 顺便捡出两个热乎乎的鸡蛋。 冬日天冷，得做点热乎的吃，他想了想蒸了锅米饭，上面蒸上两个他去府城前做的咸鸭蛋，又做了个鸡蛋菠菜汤，赶集买的猪肝，加泡菜炒，别提多香了。 原本家中是没泡菜的，因为他娘文氏的手很奇怪，泡菜就臭，所以家中没有。 这次用的泡菜，还是他去府城的时候，谢栗在家做的，泡了满满的两大坛子萝卜、青菜。 经过快二十天的发酵，味道已经很好了，菜的种类少，也是没办法的事，冬天地里没什么菜，只能泡这些，等开春后，可以泡的东西就多了。 冬天日头短，按理来说是不午睡的，可今天起太早了，秦封还是搂着谢栗睡了个午觉。 睡得迷迷糊糊的，秦封听到有人叫门，他怔了下，轻手轻脚的下床披了衣服去开门。 来人是秦大伯的小儿子秦全堂哥。 “小六，你去不去看热闹”秦全冲他挤眉弄眼。 秦封不解他这挤眉弄眼是什么意思，五官好像各自为主一样。 “什么热闹？” “秦老根家要卖地，卖猪”秦全说出消息。 秦封略有些吃惊，转而一想，秦槐哥他们已经断亲，卖孙女的事是没戏了，只要秦老根不是昏头到了底，就不会卖粮食。 而且秦大伯昨天下午还借二叔爷爷的口，给村里人说了旱灾的事儿，秦老根是知道的。 不卖粮，就只能打别的主意了。 这年头能卖得起价的，又是秦老根家有的，也就是地了。 “他家还有猪？”秦封问，秦刘氏是那么勤快的人？ “还不是吴嫂子在家喂的”秦全说起，又忍不住骂了秦柳两句。 看着他这样子，秦封失笑，都说被人背后骂，要耳朵红。 那昨天和今天两天，秦老根家三人，恐怕耳朵都可以煎鸡蛋了。 “去不去啊？”秦全着急，再不去待会儿都没热闹看了，他可是得知了第一手消息就跑来找他的。 “待会儿，我去问夫郎去不去”秦封看他这着急的样子，回屋问了谢栗。 谢栗睡得迷迷糊糊，听秦封问他去不去看热闹，想也不想的摇头。 见他不去，秦封也没勉强，轻轻带上门，和秦全两人往秦老根家走去。 原来上午赌坊要债的人到村里来了，只给三日机会，三日后再不还钱，就让秦柳吃不到年夜饭，秦老根原本还心存侥幸，这一下被吓破了胆子。 他也才知道秦柳原来欠了五十两银子！ 等赌坊的人一走，秦老根也顾不得其他了，赶紧放出话卖地，只是地全卖了，明年吃什么？他不舍得全卖地， 家里的两头大肥猪本来是准备过年杀一头，卖一头的，如今也只能都卖了。 这消息一出，又有不少人去了秦老根家，他家的地算不得上好，但是如果价格便宜的话，买来也不错。 毕竟地可是祖祖辈辈传承的，不会亏，经过几个太平年的村民手里都有两个余钱，不少人都蠢蠢欲动。 秦全得知消息，也赶紧来喊秦封，倒不是说秦封要买地，他只是想起秦封之前说想买个猪过年，村里养猪的人不多，而且也不一定会全卖，哪知这不就来机会了吗。 等他们两人赶到秦老根家，他家的篱笆外已经有不少人。 当然不一定全是来买地的，其中大多是凑热闹的，毕竟大冬天的，闲着也是闲着。 秦大伯也在院子里，他作为村长，村里人卖地都得经过他的手。 “秦老根，你卖哪的地啊？”有好奇的问。 第59章 “卖村尾脚下的那一亩地” “还卖一亩水田，就河边那两块” 秦老根话音一落，想买地的人少了大半。 村里的地什么样，哪块好，哪块差，谁家的地在什么位置，人人都知道。 山脚下那一块地是差地，只能种红薯豆子，产量也一般。 水田倒是块好水田，可青山村这边种水田的人不太多，主要是水稻只能一熟，没有地划算，但是相对的是价格也低些。 还是有人看上了，一番讨价还价，以十三两银子的价格买下了那两块水田。 收着十三两卖水田的银子，秦老根叹了口气，老树皮一样的脸上焦急不安，距离五十两银子，还差得远呐。 而他拿出的最好的地，已经卖出去了。 “秦老根，村尾的地你想卖多少？”秦封听见熟悉的声音，侧头看去，出声询问的人正是王佃户。 第46章 买猪 “王佃户怎么在这儿？”这是秦封第一反应。 不过他马上反应过来，王佃户逃难过来时，蜀郡这边并没有受灾，只是当时他一没银子，二没有地，所以他为了生计，只能当佃户。 如今有人卖地，哪怕是差地，除去税收外，所有的收成都是自己的，比当佃户划算。 所以王佃户询问价格也是理所应当的事，不过这倒是给秦封提了个醒，佃户终究不是什么稳定的关系。 “村尾那块地十两”秦老根苍老的眼亮了亮，他认出了王佃户，知道他没地，想来会买的吧。 “太贵了”王佃户摇摇头，都没还价，直接退到了人群中。 “别走啊！”眼看唯一问价的王佃户走了，秦老根心头一跳。 可他这个价格太高，别人也不是傻子，自然没人买，而且位置也有点偏。 “秦老根，那块地你还是自己留着吧，听说还要你卖猪？咋卖啊” 不乏有人抱着和秦封一样的心思，开口又问起了猪。 地没卖出去，秦老根也只能寄希望于两头猪了。 生猪的价格比肉价便宜多了，要划算就是杀了猪卖肉，可……秦老根叹了口气“整个卖，两头猪，看中的直接逮回去，就能杀猪过年了” “整头？谁买得了这多” “杀了卖呗，我买几斤” “对啊，杀了我也买” 秦老根嘴角扯起苦笑，他倒是想杀了卖猪肉，为此他还跑去找了秦槐，怕别人看见，还特意避着人走的小路。 虽然断亲了，但他是秦槐的爹，不过是让他杀个猪，他总不会不同意吧？秦老根理直气壮的想。 可他两手空空的去到茅草屋时，只有吴氏和两个孩子在，秦槐已经去镇上找活干了。 这下秦老根的全盘落了空，拿吴氏也没办法，毕竟她不会杀猪啊。 问秦槐何时回来，吴氏也没有个准话。 “我又不会杀，就整个卖，还便宜，自己杀还便宜些”秦老根只是拎不清家中事，倒也不傻。 他这话一出，十来个打算买猪肉的凑到一起，最后商量好，买下一头，逮回去合在一起杀了，肉分了，还能得些猪血内脏。 虽然这些价格低，但多少也能添两顿菜。 镇上的猪肉随着接近过年，也涨了点，二十文一斤，生猪在十一文到十四文之间。 其中的价格差异就是看猪肥不肥，得病没有。 秦老根家这两头猪，肥肥胖胖的，经过讨价还价，以十二文一斤的价格买下，一头猪二百零五斤，称好后买猪的人凑够钱，就把猪赶走了。 秦封看这猪不错，也看上了，按着价钱买下了另一头猪。 秦老根见是秦封要买猪，有些诧异，瞥了他好几眼，眼里划过丝丝精光，不知道在谋划什么。 他的想法秦封没必要知道，买个猪而已，谈好价格后秦全等人帮着他过称。 这头比另一头还大些，二百三十斤，一共二贯七百六十文。 堂兄等人帮他把猪赶回去，秦封空间里有银子，他做出摸衣服的动作，实际是借着衣服遮掩，从空间里拿出银子，递给秦老根。 “秦封啊，你能不能帮你堂哥一把？”秦老根说话凌模两可，眼底闪着精光。 秦封一怔愣，看秦老根的眼神夹杂着一丝打量，又有些好笑，这是把主意打到他身上了？ 他轻挑眉，脸上挂着温和的笑，状似不懂“老根叔，我不明白，哪个堂哥啊？我能帮他什么？” 没想到秦老根看着怯，，却很聪明啊。 从他买下一整头猪看出他不缺钱，或者是手头宽裕，又用堂哥堂弟的称呼来拉近关系，全然不顾他们已经是出了五服了。 最主要的应该是看他年纪轻，上头没长辈以为可以达到他的目的，这才找他开口。 不过就是穿越前，秦封也不可能答应这种事。 “秦封，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我这地卖了，猪卖了，实在是没办法了…你帮帮你堂哥…”秦老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好似不帮忙就是要逼死他们一样，以此来逼迫秦封。 他话里话外都说要钱，浑然没说一个借字，这钱还不还，大家心里都有数。 料定了秦封脸皮薄，不好意思拒绝，钱要是拿到手，还不还还不是他的事？秦老根想得很美。 镇上赌坊的钱必须还，不然凶神恶煞的赌坊打手是真会砍了秦柳的手的。 第60章 至于从秦封这里拿到的钱，他没钱还，又能把他怎么样？还能逼着他去跳河？ “老根哥，秦封还小，你找他干嘛？有事你跟我说，我这个当大伯的，也能做主几分”秦大伯突然插话打断，眸子一沉，露出几分威严。 心中对秦老根是愈发鄙夷，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干的都是什么糊涂事，如今还把主意打到了秦封身上，真是为老不尊。 “呵呵，村长，我这不是问问秦封有没有多余的银钱吗，帮帮忙，秦柳也是他堂哥啊”秦老根打哈哈，支支吾吾的说。 “他如今一没种地，二没个活计，一介读书人，哪来的什么银钱，你怕是找错人了”秦大伯虽然是慢条斯理的陈述，可他语气中的坚定态度，就表明了这事儿没门。 “是我找错人了，是我找错人了”秦老根只是看秦封买下整猪时动了贪恋，一时上头才开口。 如今秦大伯一说，他也想起秦封是秀才，他大伯是村长，想赖账怕是不容易，看来他只能想别的主意了。 他这么说，秦大伯和秦封也不能咬着不放，不过心里到底是对他生了防备。 这样的人不得不防啊，剩下的差地没人买，看热闹的人也三三两两的散去，秦封并着大伯一起离开秦老根家。 秦大伯还一直交代他不要借钱给秦老根，别看着他们可怜就动了恻隐之心，这一切都是他们自找的，不值得同情。 钱借出去容易，想收回来就难，何况秦老根压根没说借字，谁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似的。 “大伯，你放心，我都知道”秦封看秦大伯把秦老根的心思分析了个七七八八，不得不说，秦大伯看人还是很准的。 “主家，等等我！” 王佃户从后面追过来，气喘吁吁。 第47章 起名 “王佃户，有什么事吗？”秦封停下脚步等，秦大伯也随他一起站等着。 “主家，明年我还想佃你的地，行吗”王佃户一个憨厚的中年汉子，搓搓手露出讨好的笑。 “王叔，这事儿我得回去和夫郎商量一下，年前给你答复”秦封并没一口答应，他心里有了别的考量，但是也没拒绝。 “诶，应该的，应该的，主家”王佃户连连点头，也不敢说什么，看着两人走远，眼里焦急忧愁，要是今年佃不到地，一家人又该吃了上顿没下顿了。 村里的佃户不止他一家，但是都羡慕他佃到了秦封主家的地。 他佃地之前也没想到会遇到这样好的主家，和其他家不同，不仅地里的收获高给他们一成，秦封还从来不叫他们去干他地里的活，年节也不会指定要孝敬，更不会把他们当家里的长工使唤。 和其他佃户的主家那是一个天一个地，特别是刘佃户遇到的主家，二十亩地，佃给他们十亩，剩下十亩地，都是叫他们去种完的，家里砍柴挑水，也是叫他们去干。 没有一分钱工钱不说，地里的粮食还是四六分。 刘老头一直想换个主家佃地，难道是他们找上了秦封？王佃户一想到这个可能，愁眉不展，往家走去，如果是这样，他得和家里人好好商量一下了。 其实他完全是多想了，刘佃户并未找到秦封，实际上也没有佃户找到秦封，也可能是秦封最近都没在家的缘故。 秦封是想着佃户和主家毕竟不是什么稳固的关系，一年一佃，时间到就可以不佃。 眼看着干旱来临，接下来三年时局乱，就他和栗哥儿两人住半山上，似乎不太稳妥。 他心里有了主意，正好北方大旱流民多，或许他可以买几个奴仆，也有防身之力。 秦封一路想着，不知不觉走到了山脚下。 秦大伯停住脚“封儿，你买的猪多久杀” “明日吧，今天太晚了”秦封想了想回答道。 “那我明天叫你堂哥过来帮忙”秦大伯了然的点头，又问“对了，杀猪的人你找好了吗？” “我已经想好找谁了，大伯你不用操心，明儿晌午叫上大伯娘他们过来吃杀猪菜”秦封买猪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个，当然不会没有准备。 “行，明天你杀猪，后天我们也该杀年猪了，到时候你和你夫郎也来吃饭” “好” 秦大伯往家中走去，秦封目送他离开，往茅草屋走去。 此时天色不早了，去镇上打短工的秦槐也已经回了家。 今天他去镇上找了个搬包袱的活，中午主家给了两个窝窝头，干了一天挣了十文钱。 秦封去时他们正在用陶罐煮吃的，侧头看了眼，是煮的一锅白菜，没有点儿油水。 “秦封，你怎么来了？”正在砍柴的秦槐看到他，立马停了手上的活，往前迎了几步。 秦封发现他身上穿的棉衣正是昨日他送过来的，属于秦父的旧衣裳。 “槐哥，我有事找你帮忙，不知你明天有空没？”秦封问。 “有，明天有空”秦槐想也不想的答应了，都没问是什么事。 “行，那明儿一早你就上山来吧”他没问，秦封也没说，约好时间后，他就回了家。 堂哥们帮忙赶回来的猪被谢栗安置在后院的猪圈里，原本猪圈里的鹅兔被他用竹围栏圈养在了鸡窝外面。 虽然鸡鹅关一起不好，也耽误不了多久，明天把猪一杀，它们又能重回窝。 第61章 不过也是暂时的，毕竟秦封早就打上了他们的主意，过年嘛，不得整点好吃的。 今天是腊月二十三，按蜀郡这边的传统，这个日子是小年，从今日起，直到大年十五，都是过年。 小年夜当然不能含糊，秦封拿出从镇上买的猪蹄，烧干净毛后，焯水炖上，加入葱姜米酒，盖上盖子小火慢炖。 趁着这个时间，他去拿了舅舅送来的藕，当初分了些给大伯二伯家，还剩了不少，藕上裹着泥巴有保鲜功能。 洗干净泥巴，里面的藕还是好的，砍成块放进猪蹄锅里一起炖。 除了猪蹄炖莲藕，还做了个炒豌豆尖，酸菜蒸五花肉。 之前做的辣白菜好了，秦封夹了一盘出来尝尝。 猪蹄软糯，莲藕粉糯，汤炖成乳白色，葱花点缀，加上一点盐，两人吃完了一整根猪蹄，汤剩下些，拌上一点剩饭，两只小狗吃得头也不抬。 看着这两只肥嘟嘟的狗，秦封觉得，也不能一直就小狗崽小狗崽的叫他。 “夫郎，给它们取个名？” “啊？”谢栗先是一愣，随即也觉得应该这样。 这些天他的胆子也不像之前一样小，毕竟两人都已经表明了心意，他认真思考起来。 秦封也没打扰他，默默把碗筷洗干净，把厨房收拾好。 想着明天中午要做杀猪菜，他泡了两张海带，一些黄豆，并泡了一大盆的麦子，用湿布盖好。 检查了门窗都关好后，他出去时，谢栗还在愁眉不展。 “怎么了？还在为他们想名字？”秦封走过去坐在旁边，眼眸中充满了探究之意。 谢栗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不过确实也被说中了，他眼底的光微微暗淡了些，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声说“我没读过书，不认识字，想不出什么名字，不如你来取名字吧，夫君” “这有什么，你看它们的娘叫大狼，这名字不也不怎么样吗”秦封毫不客气的拉踩高烈叔，早知道他知道大狼这个名字时，一度以为是公狗。 后面看大狼下崽后，才知道原来大狼是母狗。 “是哦”谢栗忍不住笑了起来，眉眼弯弯“那我就给它们取个名字？”他跃跃欲试，从小在谢家，一切都是杨英子说了算。 如今他也有了做主的权利，心里有些不一样的滋味。 这两只狗崽儿，一黑一灰，取名叫小黑小灰，他都觉得对不起两只小狗崽儿，毕竟它们的娘是那么的凶猛又机灵。 他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两个自认为不错的，试探的说“黑的叫黑夜，灰的叫灰白怎么样？” 第48章 闹剧 “好名字！”秦封发自内心的夸赞，坦白说就算谢栗取名叫小黑小灰，他也觉得不错，但这两个名字明显比小黑小灰高了不止一个档次，确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真的呀！”谢栗眼睛亮闪闪的，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没想到他取的名字得到了夸赞。 “当然是真的，我夫郎真棒，以后就这么叫它们”秦封揉揉他的头，给予肯定。 随即又想起王佃户的事 “栗哥儿，今天买猪时碰到王佃户，他还想佃地，我没当场答应，说过几天给他答复，我想问问你是怎么想的？” “佃地吗？” 自从两人说开，谢栗也努力把自己当成这个家的另一个主人，认真的思考起来。 “要不然不佃出去，咱们自己种，也能多收点粮食，你放心，我很能干的，不用你下地。” 谢栗这么说也不无道理，秦封之前选择把地佃出去，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当时他要读书考秀才，没有时间在田间地头干活。 现在他不打算继续科考，自己种地也行。 可得了预警的他知道，接下来三年天灾不断，地里没啥收成，自己种地也收获不了多少粮食。 不过灾年粮食珍贵，算下来也差不多。 只是地和水田加起来地有十多亩，他们两个不得日日都耗在地里了？ 秦封皱了皱眉，田间地头的活，但凡是干过农活的人，都知道并不轻松，甚至繁琐劳累。 育苗，栽种，除草，施肥，哪个环节都不能马虎，有点时间都得去地里转转。 收获时虽然喜悦，但也累人，秋收时能累掉一层皮。 他不愿意和谢栗过这样的生活，也不至于如此。 “夫郎，我呢，是想买几个奴仆，一能下地干活，二能收拾家务，三来是我若是出门，你在家也有个照应，你意下如何”他说完低头看谢栗的反应，若是他不同意，就再想其他的办法。 “买奴仆？”谢栗瞪大了眼睛，圆溜溜的眼睛格外的漂亮，此刻眼里全是疑惑。 “夫君，我们家的地虽然多些，可买奴仆……村里好像还没有人买过？”谢栗不确定的说，这些日子，他对青山村的人也了解了一些。 秦家的情况在青山村确实是头一茬的，可他想，既然明年大概有旱灾，家中有奴仆，是不是太打眼了？而且奴仆也得吃饭，粮食够吃吗？他这么想，便也问了。 既然之前说过两人有话直说，谢栗也想尝试着去做，不然这一辈子太长了，都猜来猜去的好累，他不喜欢。 “村子里的人确实没有买奴的，多是请长工短工，或者是把地佃出去给佃户”秦封先是对他的疑惑表示肯定。 第62章 而后解释了“旱灾和北方的流民，注定了明年不会太平，奴仆除了干活，也可以看家护院，黑夜和灰白还小，暂时还没有太大用处” “至于粮食你不用担心，我买了粮食藏在了山里，足够吃了”既然空间不打算告诉其他人，那么空间里屯的粮食就得找个借口，以后好拿出来。 果然，听他这么说，谢栗也没有问他是怎么藏的，藏在了哪里，只是问安全吗？会不会被别人发现了。 得到了秦封肯定的回答后，他安心了。 “夫君心中有成算，那就听你的吧”谢栗嘴角挂着笑，眉眼弯弯，点头认可了他的提议。 “嗯，你放心，不管世道如何，我一定会尽力护住你的”秦封承诺道。 “对了，夫君，那王佃户那里……”谢栗想起什么似的，后以后觉的有点不太好意思。 王佃户的情况大伯母和他说过，不能佃他们的地，不知又要怎么维持生计。 秦封对王佃户一家的印象还不错，有两点，第一点是他偶尔去地里看时，发现草锄得很干净，庄稼涨势也不错，可以看出他们是勤快人。 第二点是交粮时，王佃户一家把粮食晒好就给他送了过来，没有拖时间，更没有少送。 秦大伯等人是老庄稼把式了，收成前去地里看看，就能估摸出能出多少粮，怕秦封对这方面不懂，还特意给他说了。 秋收后王佃户送过来的粮比秦大伯估算的大差不差，想来是没有谎报的。 说起秋收，还发生了一场闹剧。 村里有个刘老头，家中只有一两亩地，家中人多，便去佃了地种。 今天送粮时和他的主家，也姓秦，叫秦蛮的，闹了起来。 原来是秦蛮的媳妇觉得他们暗地里昧下了粮食，地里的产量不止这么多。 一方咬死了没少送，一方不松口说肯定少送了。 最后还是秦大伯来做的了断。 人家确实没少送，是秦蛮媳妇头两日看到了王佃户给秦封送粮。 他们两家佃出去的地的亩数差不多，但是佃户送来的粮食差了太多，所以才闹了起来。 他光看一头，也不想想，秦封家的地都是上等地和中等地，水田也是上好的，加上王佃户家的人勤劳又细致的照看地里，粮食收得多也正常。 他家好的地自己留着，佃出去的都是差地，本来好地和差地之间的收成都差了几担粮。 秦蛮还隔三差五的让刘佃户家的人来给他没佃出去的地里干活，人都精力是有限的，这一来二去，顾得了这头就顾不了那头。 这边地里干多了，那边地里就去得没那么勤了，但是实话实说，今年的收成和往年也差不多。 往年都没闹出事，只是秦蛮媳妇今年看到了王佃户给秦封送的粮，心里不平衡，觉得刘佃户私藏了粮食，这才闹了起来，听说把刘佃户媳妇的头都打破了。 虽然后面秦大伯把事情弄清楚了，还了刘佃户的清白，不过今年到期后，刘佃户也不佃他们的地了。 这样的人家，他们家真是受够了，自己的地是什么地，自己还不清楚吗？往年收多少粮食也不记得吗？怎么好意思跟别人上等地比的？ 不过也正是这一事，村里的几家佃户都想佃秦封家的地，地好，事少，粮多，简直不要太好，他们就等着过年，佃地的期限到期呢。 第49章 杀猪 秦封和谢栗两人全然还不知道，村里的佃户都蠢蠢欲动，等着上门找他佃地呢。 “王佃户人不错，过两日我问问他有没有当长工的打算吧”眼看就是干旱年，秦封不做救世主，但也不想把人逼上绝路。 做长工算是他给王佃户的优待，毕竟他更喜欢手上捏着卖身契的奴仆，到时候看王佃户如何选择吧。 “好”谢栗满意的笑笑，他也觉得这个想法不错。 “早些睡吧，别做衣服了”秦封从他手中拿过针线筐放到一旁，抱着他一起睡觉。 大晚上的做衣服，也不怕眼睛熬坏了，这时候可没有眼镜，更得好好爱护眼睛。 “我还差点儿就做好了！”谢栗鼓起嘴抗议，再等一会儿，衣服就做好了。 “白天再做！”对于这件事，秦封并不打算纵容夫郎。 强行吹灯睡觉，谢栗还想再说什么，被一片薄唇堵住了嘴。 “唔……”谢栗轻微的挣扎了几下，在猛烈的攻势下彻底软了身体，最后只得乖乖睡觉。 黑暗中秦封舔了舔唇，眼角微挑，怎么就睡了呢。 再挣扎一会儿多好！ 不过想着明日又得早起，他还是没再闹谢栗，抱着怀里他闭上了眼。 来日方长，反正他们是合法夫夫！ 腊月二十四，正式迈入年节。 天刚微微亮，村尾半山腰的秦封家就已经忙得热火朝天。 秦封请来了秦槐杀猪，此刻肥猪已经躺在了院子右边竹林里的石板上开始洗起了开水澡。 秦槐没想到秦封说有事要他帮忙，居然是杀猪。 其实跟着秦父学了些日子的秦槐对于杀猪这事儿，不说轻车熟路，也至少是个熟手。 加上秦封家还有工具，秦大伯和高烈叔等人一大早也来帮忙按猪，随着一阵哀嚎，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猪血不能浪费，用木盆接起来。 趁热端到院子里，做好准备的大伯母和二伯么开始加工。 第63章 猪褪完毛后掏出内脏，秦槐把猪劈成两半，再顺着骨缝分成一块块的，刚开始还有点生疏，毕竟许久没干了。 多划了几块后，他动作越来越麻溜，也显出熟练，猪肉被分成条状，一条一条的猪肉码在一起，整齐又均匀，看着就不错 之前秦父在时，青山村的人杀猪都是找他杀，杀完会给一条猪肉和一百文钱当报酬，他走了这几年，村里杀猪都是请的其他村的杀猪匠。 厉不厉害暂且不论，要价却越来越高，但是再涨也得咬牙给啊。 毕竟杀猪这事，看起来好像轻松，但是绝大多数人是下不了这个手的，而且不会的人杀猪，不一定杀得死。 村西边那个秦蛮家，出了名的抠门计较，见杀猪匠涨价，觉得这活容易，还涨价，多不划算，便决定自己杀猪。 没想到杀了几刀，血流了一地，猪没死，一家杀猪也没请别人帮忙按猪，猪挣扎开来，还围着院子跑了两圈，猪血糊得到处都是。 最后实在是没办法，又去请客杀猪匠来，杀猪匠一看猪被嚯嚯成这个样子，还不答应，最后加了两百文才帮忙结果了猪，秦蛮一家闹了个大笑话。 村里其他养猪的人也歇了自己杀猪的想法，涨价就涨吧，总比丢人丢到隔壁村好，何况也没省下钱啊。 人家能吃这碗饭，是有两把刷子的。 想着秦槐现在的处境和麻溜熟练的动作，秦大伯心动了，这钱给谁赚不是赚，自家的侄儿总比外头的人好。 “秦槐，明儿我家杀猪，你也给我帮忙呗？不让你白帮忙，杀猪的规矩我都懂，给一条肉和一百五十文，你觉得合适不？”秦大伯笑眯眯的问，一点儿也没有逼着秦老根签断情书时的威严，显然他不准备以势压人。 秦槐第一反应是不用给报酬，毕竟断亲一事秦大伯帮了大忙，还给他们送了粮来，可他想起茅屋中的妻儿，心中纠结犹豫片刻。 “村长，按理来说杀猪不该收您的钱，可我家的情况您也清楚，那天还是您帮了忙，算我秦槐脸皮厚，肉就不用了，收您一百文行吗？” 秦大伯听他说完，心中感叹，多好的孩子，秦老根真是眼瞎啊。 秦槐是真心实意这么说，能看得出来，可秦大伯并不准备占他便宜“你的心意我领了，秦槐，你那天已经道过谢了，我只是做了一个村长该做的事” “杀猪这事儿也不是我可怜你多给，手头这么宽裕，我得多大家底啊？你别多想，现在外面杀猪匠都是这么收的，没道理你是我侄儿就得少收钱，你这么做的话，我还是找外面的杀猪匠来吧。” 秦大伯话说到这份上，秦槐再推反而显得不识好歹。 想起不知道多久没有尝过肉味的妻儿，秦槐心中愧疚又懊悔，最终他重重点头“村长，明天我一定早到，多谢了。” “这才像我秦家的男儿。”秦大伯畅意大笑，秦槐现在的样子，才有了当初跟着他弟弟学杀猪时的影子。 “大伯，在说什么呢？”秦封过来只听到最后一句，不明所以。 秦大伯简单说了一遍，秦封也为他高兴“恭喜你啊，槐哥。” “我得多谢你，秦封。”秦槐此刻突然反应了过来，把事情串联到一起。 从昨日秦封请他帮忙时，就已经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吗？ “何必言谢，槐哥，对了，这套杀猪的工具你带回去用吧”秦封默认，两人都没说破，对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杀猪这套工具秦封没说送给秦槐，俗话说升米恩，斗米仇，有些事情尽量避免让他发生最好，千万别去考验人性。 秦父的这套工具，对他也很有意义，所以他没打算送给秦槐。 而且每个杀猪匠的工具都是自己去找铁匠打的，可以说是私人量身定制。 如果秦槐真的走上杀猪匠这条路，也会去定做自己的杀猪工具，想来这点秦父应该教过他。 “那我就不客气了，用完了我就给你还过来” 秦槐心领神会，捏着杀猪刀，眼里充满了喜悦，没想到当时秦刘氏闹起来，他主动绝了的这条路，还有机会再走上。 肯教他杀猪，得感谢师父，如今得感谢秦封，如果不是他提点，恐怕今天他还在扛粮包，做着干一整天挣十文钱的活。 第50章 香肠 屠夫把肉分好，其他人也帮忙把猪蹄和猪头上的毛烧干净，杀猪用的锅和地方都收拾好，血迹也用草木灰盖住。 毕竟这是半山腰上，也怕血腥味引来山中的野兽。 另一边厨房里也热火朝天的忙开了，三个灶台都烧得正旺，大锅里炖骨头咕噜咕噜的响，散发出阵阵香味。 杀猪饭不需要多精致，吃得就是一个新鲜，韭菜炒猪肝、酸菜炖猪骨头、酸辣猪血，蒜苗回锅肉，炖猪杂。 秦大伯秦大伯娘、秦二伯秦二伯么、高烈叔和白叔么、秦奶奶、秦槐、秦封和谢栗，刚好挤挤坐下一大桌。 秦大伯怎么也不让堂哥他们来，说他花钱买的猪，一大家子人都来，都能吃掉一半，前两天才来吃了牛肉，又来成什么样子了。 再说明天他家也杀猪，并不缺肉吃，他这么说，秦封也就没再坚持。 酒足饭饱后坐了会儿，大伯二伯他们陆续告辞，秦大伯家明天要杀猪，秦封给他切肉他没要。 第64章 秦奶奶、秦二伯家和高烈叔家，秦封给他们一人切了块五斤的肉，这也是个约定成俗的习惯了。 谁家杀猪都会给亲近的人切一条肉带回去，家里人吃，等他们家杀猪，也会给他切肉送来，这样都有鲜肉吃。 就算他们家没养猪也没有什么问题，总有别的地方还回来，这一来二去的，关系越来越亲近。 所以又说走亲戚，亲戚就是越走越亲，如果长时间不来往，大多数也不剩多少亲情了。 当然，这得是亲戚们都比较和睦，为人处事都不错，要是那种光想别人占便宜的，关系也长久不了。 毕竟谁也不是傻子，占别人便宜还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吗？只不过是不好直接戳破而已。 就像秦封从府城回来，给大伯他们带了东西，也请了吃牛肉。 他们也不会光吃光拿，会回报一二，像今天这种时候他们也会来帮忙，根本不用去请。 秦大伯他们走后，秦槐也提出告辞，他想下午去打听一下村里还有谁家想杀猪，趁着年前挣点银子。 秦封也没留他，给他切了两斤猪肉，一大块猪血，一块猪肝，并一包糖，和两百文钱，装进篮子里递给他。 “这太多了…秦封，钱我不能收”秦槐为难的看着他，哪有杀猪给这样丰厚的报酬的，何况之前只说了帮忙，也没说收钱啊。 再说他的杀猪手艺都是跟秦封的父亲学的，他哪好意思收他的钱。 “槐哥，钱是给你的，杀猪的规矩你比我懂，可不能不收钱，至于肉和糖这些都是给侄儿和侄女的” “我爹把你当徒弟，咱们现在又是邻居，今天我家杀猪他们也没来吃个饭，这点就带给他们，也算是我这个做叔叔的一片心意”秦封不容拒绝的把东西塞进秦槐手里。 他这人最怕拉扯，赶紧止住他的话头，让他赶紧下山去。 看着秦家紧闭的门，秦槐百感交集，最后只得笑得动容，拎着东西往山下走去。 他觉得，欠秦封的，可是越来越多了，罢了，虱子多了不怕痒，以后总有机会偿还，只要他心里记住这份恩情便好。 秦家又恢复了宁静，离开之前，大伯母等人也帮着把碗筷这些都收拾好了。 现在就只有院子里的地上摊着一张竹板，下面垫着几块木头，让肉不会挨到地上，竹板上面堆放着剩下的猪肉和内脏。 怎么处置这些东西，秦封早就有了打算。 前腿肉洗干净晾干水分，切成片，加入盐、白酒、辣椒粉、花椒粉、香料粉，搅拌均匀腌制一会儿。 趁着腌肉的时间，秦封去院子旁的竹林砍了一根竹子回来，砍去两头的节，只剩下一个竹筒，再把边缘打磨一下，免得扎破肠子。 打磨好的竹筒用盐水泡一会儿就可以用来装香肠，上午就已经把猪小肠给刮好了，直接可以用。 猪小肠套进竹筒，另一头塞猪肉进去，装半截手臂长的长度，就用白色的棉线扎一下，全部装好后再用枞树叶子挂起来。 全部串好后再拎起来放进热水里烫一下，就挂到厨房外的竹竿上晾起来。 这边秦封在锅里炒香料盐，谢栗在外面用针给香肠扎孔透气。 炒好的香料盐放在一旁晾冷，秦封挑选出准备腌制的东西。 半块猪的五花肉，用来腌腊肉，猪肝留一块，剩下的也做成腊猪肝。 猪蹄留两根炖汤，另外两根也用来做成腊猪蹄。 猪头、猪肺、猪肚、猪肠这些秦封准备做一锅卤味，过年吃，暂时不去弄它，现在天气冷，就这么放几天也不会有异味。 两人忙了一下午，做了一排香肠，腌制了两盆腊肉，腊肉得放到阴凉的地方腌制五到七天，然后再晾晒。 其余的肉用木盆装起来，轻轻撒上一点盐，放到厨房里，方便随时吃拿。 天热渐渐沉下，两人用新鲜肉做了个滑肉汤吃，里面加上一把豌豆尖，再来两根小葱花增香，热乎乎的一大碗，连肉带汤，别提多香。 把厨房收拾了一番后，秦封去后院关了鸡。 现在整个后院，鸡还剩一公两母，不知道是不是灵泉水的缘故，每天都能贡献两个蛋。 成亲时高烈叔送的两只野鸡都是母的，养不长，用来炖人参吃了。 冬天的鸡基本上不会天天下蛋，每天的两个蛋也保住了它们的命，秦封决定过年不杀鸡，留着吃鸡蛋。 两只老鹅是注定活不到过年了，谁让它们今天早上追着谢栗琢，还被秦封看到了，当即就被他在心里判了死刑，缓期执行。 大鹅看着雪白漂亮，但作为农村四霸之首，它的攻击力可不低。 被它琢一口，都会红肿出血，少说也要痛上好几天，它的攻击性强，也有人养它来看家护院。 不过谁让它今天要琢谢栗，肯定不能留它。 除了大鹅，还剩下四只兔子。 明天要去大伯家吃杀猪饭，秦封决定后天送大鹅上路，顺便做一顿铁锅炖大鹅来吃。 蜀郡这边的过年，就是在吃吃吃吃吃吃喝玩之中度过。 黑夜和灰白两只狗崽儿也睡在后院，谢栗把窝给它们搬到了兔子窝外面，两个小家伙已经喂过了，倒是机敏。 听见秦封的脚步声，就从窝里跑出来，围着他打滚求摸。 这些日子秦封也一直拿灵泉水喂它们，感觉是更机灵了，毛发也更顺。 第65章 加上好吃好喝的喂养，已经又胖了一圈了。 肥嘟嘟的，又乖又憨，还挺招人喜欢的，至少秦封就看见谢栗经常来后院看它们，想来也是很喜欢的。 第51章 上门 腊月二十五这天，秦封带着谢栗去秦大伯家吃了杀猪菜，忙是没帮上多少。 谁让大伯和二伯家里的人多呢，光堂哥秦封就有五个，个个身强体壮的，加上杀猪的秦槐，和大伯二伯，都有八个人了，按个猪而已，完全用不着他。 饭后秦封和谢栗两人慢悠悠的走回家，全当是消食了。 两人走近院子门，却看到门口有人在等着。 两人对视一眼，都不认识。 这可稀奇了，来人是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庄稼汉，脸上都是日日劳作留下的痕迹，身上穿着粗布棉衣，脚下是一双补丁鞋，看起来家庭贫困。 虽然穿得差，但好歹还比较干净。 秦封对这人的身份有了初步的猜测，他上前打开院门 “有事进来说吧” 老汉候在一旁，等秦封谢栗两人都进门后，才跟着进了院子。 院子里秦封摆了一套桌椅在树下，日常打扫着，也干净，他坐了下来“请坐，来寻我有何事？” 老汉咽了咽口水，显然有点紧张，毕竟秦封是秀才，对他们而言身份是天差地别的，他没敢坐下，立在一旁。 “秦秀才，我姓刘，叫刘三，住在村南边的山坳里，今天上门打搅，是想问问您家的地可以佃一些给我家种吗？” 刘三说完，眼带希冀的望着秦封，却不敢一直盯着他看，又低下了头。 “刘佃户，坐下说吧”秦封心中了然，南边的山坳那一块住的都是没地的佃户，或者是地很少的，他又姓刘，一下子身份就明了了。 “…诶”刘三虚坐下，没敢坐实，看着比站着还累。 知道他紧张，秦封也没再说什么，只道“我家的地之前是佃给了王佃户，你知道吧？” “知道，知道”刘三忙点头，不止他知道，村里的佃户谁不知道这回事，毕竟秦封这个主家好是出了名的。 听秦封这话，是不答应的意思，想着家中妻儿，他略带急促的说“秦秀才，您放心，我不比王佃户差，您佃些地给我，我一定好好种，绝不会让您亏的” “我今年不打算把地佃出去”秦封说出他和栗哥儿商议的结果，确实没必要哄骗老实人。 “啊……砜”刘三愣住，一时之间被这个消息冲撞到了。 他琢磨了下秦封的话“秦秀才是打算自己种地吗？要长工吗？” 刘三想着或许来秦秀才家当长工也不错。 秦封却彻底粉碎了他的希望“不打算找长工，我和夫郎的意思是，买两户人来种，这样也放心” “这样啊…”刘三低喃，肉眼可见的失落。 卖身为奴？他之前也想过，可他之前认识的同乡就是卖身为奴的，最后犯了事被主家打死了。 抬回来的时候整个人血糊糊的，都不成人样了，也不知道到底犯了何事。 自从看过他的样子后，刘三就打消了卖身为奴这个念头，所以佃秦蛮家的地的时候，即使他家种种苛责，他也忍了下来。 因为佃不到地就没有收成，只能去镇上打零工。 可零工的活计也不是那么好找的，天天往镇上跑，也不一定能找到。 家里还有人等着吃饭，总不能都饿肚子。 不过秋收时和秦蛮家闹翻，刘三不觉得后悔，他媳妇当时流了好多血，把他吓得不轻，现在想起来他只后悔没多打秦蛮媳妇几下，什么东西！ “确实没有找长工的打算，只想要签卖身契的，不过可以签活契，十年二十年的都行，如果有想法的话” 刘三因为媳妇被打和主家闹翻的事情，秦封听秦大伯说过，对此人印象还不错。 毕竟知道保护媳妇，总比那些抛妻弃子的人来得更稳妥，因此他也愿意给个机会。 至于人家抓不抓的住，就不是他考虑的范围了，毕竟佃户和奴仆不一样，他们不一定能接受。 刘三说要回去考虑一下，就告辞走了，没一会儿，又有人敲响了院门。 “秦秀才，您在家吗？”声音从院子外传来，想来也是和刘三抱着同样目的的人。 秦封失笑，这还真是凑了巧了？怎么都今天下午来了？ 不过闲着也是闲着，秦封把人叫进来，又把同样的话说了一遍，只不过没说活契，那人说要回去商量商量。 送走了四个敲门想佃地的人，秦封伸了伸腰，又去倒了杯水喝，这一下午的，嘴巴都给他说干了。 只刘三一人他说可以活契，另两户他都说的人死契，死契就是终身为奴那种。 最后来的那个人，秦封直说自己种，不打算佃出去了。 毕竟这人在村里也是有点名气的泼皮无赖，是个偷奸耍滑的人，偷主家的东西，谎报地里的产量，都是他做过的事。 或许是看秦封年纪小，以为可以哄骗他，居然也敢登门，见秦封说自己种地，顿时露出了鄙夷同情的眼神。 似乎在说秀才也自己种地？那不是白读书了？ 对于这种人，秦封觉得自己没什么好说的，草草的打发了。 他喝完水踱步到堂屋，谢栗这会儿在堂屋里做衣服，特别认真，秦封进来了他都没发现。 第66章 如此秦封没去打扰他，轻声出了门。 今天一共来了四个人，却一个定下的都没有，要是正月还没买到奴，他打算买流民来。 只是流民到底麻烦些，村里这几个佃户都可以说是知根知底，性子脾气也略知一二。 流民就不好说了，万一是作奸犯科之人，又得麻烦，他怕麻烦，还是决定等等答复。 他不知道，随着下山的人回家，不到傍晚，秦封想买奴仆的消息就传遍了大半个青山村。 有的人觉得诧异，有的人又觉得理所应当，毕竟秦封考上了秀才。 景国律法，有功名在身者，可买奴隶。 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是没有资格买奴的，只能雇佣长工。 只不过天高皇帝远，有钱的商人，自然有他的门路，家中是不缺伺候的人的。 王佃户一家也住在山坳中，听到这个消息，他们一家聚在屋里，各个面色凝重。 第52章 纠结 王佃户是个老实巴交的汉子，身量不算高，身上也是瘦巴巴的，没多少肉，常年劳作让他皮肤黝黑。 他叹了口气“前两日主家没给我答复，我就感觉不太对劲，主家要买奴种地，这下我们开春后该怎么办？” 王佃户的媳妇是个能言善道的妇人，她想了想，问“秦主家这么说，是不是对我们不满？” “应该不是吧”王佃户的大儿子不这么觉得，他如今二十，还没娶媳妇。 目前他家这个条件，想娶个好的媳妇比较难，那种脑子有缺陷的，他们家又看不上，这一来二去的，就耽误了。 “不如爹您去问问？”王佃户的女儿今年十六，已经订了亲，婚期就在年后。 在这个时代来说，女儿嫁人总归比儿子娶媳妇简单些。 “也对，当家的，不如你明天去问问秦主家？这会儿晚了，别上门打扰到主家。”王佃户的媳妇觉得，到底什么情况，总得问问清楚。 “问我肯定会去问，只是如果秦主家真的不佃地给我们，我们又该如何生活？”王佃户老实巴交的脸上愁容遍布，深深叹了口气。 自从老家遭了灾，他们一家逃难过来，落户到青山村，但是没地没银子的他们，头几年只能说还吊着口气，没被饿死罢了。 头一年王佃户和儿子俩开了片荒地，刚开出来的地贫瘠得很，种了些粮食勉强果腹，更多的还是山上的野菜，蘑菇，山货。 青山村的人知道他们靠山生活，倒也没为难他们不许去摘，加上偶尔找到的短工活计，就这么饥一顿饱一顿的过了一年。 第二年他们家佃了五亩地种，一家人累死累活的干，那户人家虽然没有刘佃户遇到的秦蛮他们家那么离谱，但是也少不了得给主家砍柴下地。 当了佃户给分地里的收成，还干了长工的活，没有工钱那种。 干了两年，日子勉强好过一点，至少不用天天啃红薯了。 一年到头，过年那天还能买点肉，沾个荤腥。 直到秦封要把地佃出去，加上原来佃地的主家要卖地去镇上了，王佃户和家里人商量后，就去佃了他的地。 这一年是王家人近几年日子最好的一年，虽然佃了二十亩地，劳作量大。 可同样的收成的时候分得更多，原本王佃户还想着秦封家现在就一个人，就算去给他干活，也费不了多大功夫。 没想到佃地这一年多，秦封一次都没叫他们干活过，年节也不会拐弯抹角的要孝敬。 秋收后，王佃户送粮去，也是直接称了重，验了粮，码进仓库就完了。 对他们特别放心，这让王佃户一家感觉得到了尊重，今年秋收后，他们家第一次有了余粮，两个孩子也没瘦得吓人了。 甚至女儿还订了婚事，虽然不是顶好的家庭，但王佃户两夫妻都看过了，人品性格是不错的，想来日子也会和睦。 本来王佃户想的是，如果能多佃几年秦封家的地，儿子肯定能娶上媳妇。 “爹，要不我去自卖给秦秀才当奴仆！”王佃户的儿子王大壮吐出石破天惊的话。 “当奴？你疯了？”王佃户的媳妇秋氏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显然被这个话震得不轻。 “你别着急”王佃户虽然也吃惊，但没有果断反对，他儿子比他有主意，佃秦封家的地，就是他决定的，现在看来这个决定一点错都没有。 所以这次王佃户想听听他的想法“大壮，你可知卖身为奴是什么意思？你为何起了这样的念头？” 王大壮没想到他爹听到这话居然没揍他，他还有点不适应，本以为要挨顿打才会问他原因呢。 “爹，我又不是小孩子，卖身为奴是什么意思，我当然知道”王大壮撇撇嘴，一副我又不是傻子的样子。 王佃户嘴角一抽“你既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为何动了这个念头？当初爹娘逃荒来到蜀郡，也没有卖你和妹妹” “爹，当时是什么情况？想买妹妹的是花楼的人！当然不能卖了”王大壮有点无奈“买我的是想让我去挖矿，你和娘知道了也没同意，这些我都知道” 王佃户有些不解，儿子明明知道，为何又…… 他觉得有什么线头在他脑海中闪了一下，太快了，没抓住。 “爹，娘，逃荒过来这些年过的什么日子，咱们都清楚” 第67章 “头一年没饿死都是命大，后面佃了地，天天要下地干活，又要给主家当长工，还是没月银那种，一家人连轴转，遇到主家心情不好的时候，还要挨骂” 王大壮这句话说完，王佃户和他媳妇秋氏都面色凝重，脸上不太好看，都想起了那段日子。 虽然不担心饿死，但绝不能称上一句轻松，其中的哭与泪，经历过的才知道。 “咱们家今年好起来，是为什么？还不是佃了秦秀才家的地，这个大家都知道的” “如今秦秀才不佃地出来，咱们最好的出路也就是重新找地佃，可青山村这么大，有几家有多余的地佃出来？一个手都能数过来” “前头刘佃户去年佃地的主家才荒谬，冤枉他们偷藏粮食，还要动手打人” “上任佃地的主家。也不是好相与的，如此，还不如给秦秀才家当奴才，至少我看秦秀才不是那等随着打骂下人的人”王大壮的话振振有词。 王佃户竟然觉得有道理，可卖身为奴，他确实没想过。 “你……哎，就没有别的方法了？”秋氏叹气，愁眉不展。 “娘，你们知道吗，前几天村长说明年可能有旱灾，我们如果今年没佃到地，没有收成，该怎么办？如果真的有旱灾，粮食涨价，打短工赚到的铜板，能买多少粮？就算佃到地，收成差，还是没粮食，又该怎么办？？” 王大壮说出担心的事，他时常在村子里走动，消息灵通，村里的人都说旱灾十有七八，不说买粮，至少也不会卖粮了。 他们家在青山村本就没有什么根基，也没有多少存粮，旱灾来了，能不能活都不好说。 “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秦家是青山村最多的姓氏，秦秀才的大伯又是村长，二伯也是村里的木匠，他自己又有功名在身，如果给他当奴仆，得他看重，或许还能庇护一下家里人。” 第53章 月银 “再说了，给秦秀才当奴仆还有银子拿，之前我们给钱家当佃户，不也当了免费的长工吗？” “哎” 王佃户闭了闭目，虽然话不好听，但是他知道大壮说的有道理。 他也听说了旱灾的消息，可手头没钱，知道又如何？只能期盼这个消息不准确，与其说是期盼，倒不如说是自欺欺人。 “那秦秀才不佃地出来，是不是也有这些原因在里头？”王佃户聪明了一下。 “应该是的”王大壮也这么想。 “要不我去吧，你还年轻”王佃户咬牙，做出了决定。 王大壮看着自己爹头上冒出的白发，心中酸涩，没答应“爹，秦秀才买奴仆应该还有看家护院的意思，你都四十多了，能有我年轻力壮？” “嘿！你小子怎么说话呢！？”王佃户不服，什么四十多，他有的是劲，还能干好多年！ “那你说咋办，咱俩都去，留娘在家？”王大壮手一摊，无奈道。 “当家的…”秋氏一切尽在不言中，留她一人怎么行。 “那不然咱都去？”王大壮小心翼翼的提议，生怕他爹给他一巴掌。 “……”王佃户默了下，没立刻反对，也没同意。 “不早了，先睡吧”他率先上了床，王大壮也没急着非要个结果，也睡觉去了。 灯一吹，很快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又等了会儿，秋氏放低了声音“当家的，大壮说的事，你怎么想？” 王佃户也没有睡着，一直在想这事，越想越觉得可行。 “媳妇，如果我带你去当奴，你会怨我吗？”王佃户此刻也不知道该做何种抉择。 但是他又觉得应该做某种决定。 “只要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秋氏笑得温柔，岁月虽然带走了她的青春，也赋予了她独特的温柔沉淀。 “我看秦秀才为人很不错”秋氏似乎知道王佃户纠结的地方，补充了这么一句，也转头睡了。 王佃户瞪着眼睛看着黢黑的房间，心里下了个决定。 第二天，秦封正在一边烧火，一边看签到的奖励。 之前去府城的二十来天，签到出了五花肉十斤、盐五斤、糯米五斤、匕首一把、银子四两、小珍珠一袋、干鱼两斤、红糖两斤等东西。 除去银子被他拿了出来，别的都放在了签到系统的仓库中。 吃牛肉那天签到获得了牛肉五斤，第二天去舅舅家，签到获得了草鱼两条，昨天杀猪和佃户上门，签到获得了茶叶一包。 今天一大早他起床时签到，获得了鸡蛋十个。 这几天签到的东西他都没拿出来，谢栗对于家里的东西知道得清楚，加上他天生敏锐，昨天秦封偷拿五花肉掺进杀猪的肉里，都被发现了端倪。 只不过被秦封打岔糊弄了过去，反正现在家里不缺吃穿，加上仓库里也不会坏，秦封也不去做冒险的事了。 等后面找借口拿出来。 “啪啪啪，啪啪”门口传来敲门声，动作放得轻，像是怕吵到院子里的人。 “来了，谁啊” 秦封撤回思绪，去开了门。 “主家，大早上的，打搅了”王佃户脸上堆起笑，在他憨厚的脸上，并不显得谄媚。 “王佃户？进来坐吧”秦封略一想，就知道他的来意。 想来是他昨天跟另外几个想佃他地的佃户说的话传出去了，所以才有了王佃户一大早上门。 第68章 “主家，我来是想问问佃地的事儿” “王佃户，我也不瞒你，我目前没有佃地出去的打算，所以地明年不能佃给你了”秦封没想隐瞒。 “那主家您是要买奴种地吗？” “确实”秦封不意外王佃户知道这回事，他昨天也抱有让他们传消息的想法。 “那主家您觉得我怎么样？您别看我四十岁了，可我有一把子力气，地里的活我都能做，砍柴挑水，也不在话下”王佃户用力的推荐自己。 ？ 秦封一愣，这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他还在想王佃户是他目前最满意的人选，只是猜测他不会卖身为奴，怎么一大早就给他个惊喜。 “王佃户，你可想清楚了？”他带着试探问，眼睛直视王佃户。 王佃户第一次感受到这股气势，咽了咽口水，还是坚定道“我已经想清楚了！” 见他虽然紧张，但是眼神坚定不慌乱，说的是真话。 秦封又问“是你一人？还是？” “主家，我和我媳妇和我儿子，都已经想好了，我们一家人都愿意伺候您和您夫郎”王佃户想了半宿，觉得儿子说得确实没错。 他又想到今天几个佃户上门佃地，怕其他人赶在前头，特意起了个大早，早饭都没吃就上了山。 上山后他后知后觉实在是有点早，便蹲在路旁，直到他看到秦家冒起了炊烟，才上山扣了门。 “你们都？…”秦封被这突然而来的惊喜砸到，不免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逃荒时没卖掉儿女的王佃户，会主动上门想卖身为奴，还是带着妻儿那种。 至于他的女儿，秦封没问，听说已经定亲了，嫁出去后就随夫家生活了。 王佃户的言外之意他也听出来了，就是一家人都得整齐的进他家当奴才，如果只要他或者是两个男子，是不行的。 王佃户的媳妇秦封见过一次，印象中是个温柔的妇人，一起买下也不是问题，可以浆洗干家务，谢栗也轻松些。 如果连带着他女儿，秦封就要考虑一下了，毕竟他和谢栗刚成亲，有一个未婚的女孩在家当奴仆，怕谢栗会多想，他也得避嫌，在自己家不方便。 “王佃户，我也不说虚的，买下你们一家人也行，秋婶可以伺候我夫郎，干家里的活，负责浆洗扫洒煮饭。” “你和大壮就干地里的活，以及砍柴和听我的差使，我还预计再买两人，也不用担心地里忙不过来” “你们一家卖身给十两银子，每个月给你和大壮四百文的月银，秋婶三百文，活做得好可以加，但是若想糊弄谁，我会直接辞退” “可以签活契，十年后还是十两银子赎身，我和夫郎不会苛待下人，但是你们也得遵守本分，我家中的事不能对外透露一个字，如果你觉得同意的话，我们就一起去找村长，在他的见证下签个契书” 第54章 规矩 “老爷放心！我都明白！咱们去签契书吧”听着秦封开出的月俸，王佃户嘴角都勒到太阳穴了，直接改了口。 “别叫老爷，以后叫东家吧，我夫郎那里，以后就称呼为主子，别叫夫人，他不是姑娘，这样叫夫人怕他多想”秦封定下了称呼，他可不想年纪轻轻被叫老爷，平白长了些岁数一样。 “是，东家”王佃户跟着改了口。 谢栗还没起，锅里的饭已经差不多了，秦封轻声和王佃户出了门，到秦大伯那里立契书。 秦大伯问了两句，倒也没说什么，妥当的给立了契书，一式三份，他一份，秦封和王佃户各一份。 顺便还签了卖身契，秦封付了银子，王佃户签字画押，上面还写好十年后可以同等银子赎身。 给王佃户一天的时间处理家事，明天正式上工。 顺带也说好，他女儿出嫁前他们一家可以继续住山坳中，每天辰时上工，酉时下工。 等他们出嫁后，就得搬到半山腰来住，这段时间正好在旁边再建一排房子，用来给他们住。 这样做一来是秦封想要和谢栗有私人空间，二来是人多了住不下，现在只剩一个空房间。 他爹娘的那个房间是不会给别人住的。 腊月二十六，一早，王佃户就带着他的媳妇秋氏和他的儿子王大壮来上工了。 来得早，秦封两人还没起床，昨天得了秦封交代的王佃户开始做起了活。 秋氏去厨房做早饭，他去后院把鸡兔喂了，该打扫的粪便都打扫了，顺带还把后院地里的草拔了。 王大壮则是拎起扫把扫院子，顺带把水井里面的水打出来，把水缸灌满了。 其实王佃户一家来的时候，秦封就已经听到了动静醒了，只是时间还早，现在又不用自己做早饭。 听着他们的动静小，是特意放低了声音的，也不觉得吵闹，秦封便又搂着谢栗睡起了回笼觉。 谁懂啊，这个天气，不睡懒觉可惜了。 秋氏的早饭做好后，温在锅里，轻轻的敲了敲卧室门。 “嗯？”谢栗迷迷瞪瞪的睁开眼，昨天白天秦封教他认字，晚上又念书给他听，两人睡得晚，这会儿还没有完全清醒。 “是王佃户他们一家，昨天说过的，你眯会儿，我出去看看”秦封穿起衣服，给他撇撇被子。 “东家”秋氏半躬身行礼。 “秋婶，你进去给你主子把衣服拿出来烘热，不然他穿着不舒服”秦封吩咐完，秋婶就立马进去了。 第69章 他穿过堂屋，到了院子里，原本还算不上脏的院子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东西都摆得整整齐齐。 秦封又去了后院，王佃户已经把草拔完了，之前谢栗时常在后院打理这块菜地。 只是近期过年加上他赶着做衣服，有好些日子没进后院了，这才长了点草出来。 秦封转了一圈，面不露色，心里还是满意的。 至少目前看来他们三个干活麻利，听吩咐，眼里有活，至于其他的，还得再看看。 他转了一圈回来后，谢栗也已经穿戴好，洗漱完了。 秋婶把做好的早饭端上来，一一摆好“东家，主子，今早熬的南瓜小米粥、腌了糖醋白菜、蒸了两个鸡蛋，烙了两张葱花饼，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口味” 秦封往桌子上看了眼，卖相还可以，拿起筷子尝了尝，味道竟然出乎意料的不错。 “秋婶，手艺不错啊”他夸赞道。 “多谢东家夸奖，不敢当，我的手艺是我娘教的，她以前给镇上的老爷做厨娘，后面也教了我一些”秋婶谦卑的笑笑，并不得意。 秦封见此又满意了两分，不骄不躁，不错。 吃饭时别人看着，他不习惯，秋婶退下后，两人一边吃一边交流着。 谢栗也觉得秋婶的手艺不错，南瓜小米粥熬得又香又浓，腌白菜酸甜适口，蒸鸡蛋嫩而不腥，可以说是样样都好吃，他吃得头也不抬。 样样都好吃的菜，其中有秋婶的好厨艺在里面，也有灵泉水的功劳。 家里的水井被秦封掺了灵泉水进去，平常用的水都是稀释过后的灵泉水，这也是谢栗的身体好得很快的原因。 灵泉水还有一个作用就是做饭好吃，能增香。 说实话谢栗做饭的手艺一般，毕竟他在谢家做饭的机会不算太多，杨英子一般都让他下地干活，做饭怕他偷吃，偷藏。 加上谢家本就没什么调料，物资匮乏，做菜都是锅里加一点点油，把菜倒进去，然后加点水加点盐，闷一会儿，就直接起锅了。 要说好吃肯定是谈不上的，甚至说炒菜都侮辱了这个词，就是水煮菜。 所以只要秦封在家，一般都是他做饭，他的厨艺不说大厨，至少也有几分水平，加上油盐酱醋各种调料齐全，味道自然不差。 昨天秦封还担心要是秋婶做饭难吃，那可得好好教下。 他这人对穿没什么要求，能保暖就行，但是对吃稍微挑剔一点，要是天天吃很难吃的菜，除非是实在是没那个条件，不然他都觉得活着都没意思。 目前秋婶的手艺过关，他也放心把厨房交到她手上了。 两人吃完了早饭，秋婶已经候在了门口，手脚麻利的把碗筷都收拾了。 厨房里王大壮在洗碗，别看他身量也不低，洗碗倒是很熟练，想来在家中也会干活。 半上午，秦封和谢栗坐在院子里的桌子上，和他们三人商定了每天做的事情，以及一些规矩，俗话说得好，无规矩不成方圆，有什么事都提前说好。 免得犯了什么错或者是忌讳，惹人不高兴。 昨天晚上，秦封也已经和谢栗商议过这回事了，在他的鼓励下，谢栗也提出了他的需求。 当秦封告诉他买了奴仆的时候，谢栗都有点懵，谁知道他说买就买了， 他一个穷困人家的哥儿，短短一个多月，竟然摇身一变成了有奴仆的主子，这变化太快，他都没反应过来。 不过在秦封的开解下，他也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 第55章 豆浆 秦封和谢栗两人定的规矩是，王佃户，哦不，现在不佃他家的地，不叫佃户了，称呼为王叔，王叔和王大壮两个，平常主要负责听秦封的差遣，以及地里的农活。 秋婶听谢栗的安排，负责一日三餐，如果没有特意交代，饭菜她看着做就行，早餐清淡，中午这顿有肉，晚上多素，每三日炖一次汤。 以及后院的家禽和房间、院子的打扫和洗衣服，今天得好好熟悉一下家中都有些什么东西。 如果秦封不在家，那么王叔和大壮都不能进院子，得和主子避嫌，卧室只有秋婶可以进。 进之前得敲门，他爹娘的房间每个月打扫一次灰尘就行。 事情交代了，秦封又说起了他们最感兴趣的话题。 每月一号发上一个月的月俸，他们今天来的时候已经吃过饭了，就没煮早饭。 以后和他们一样，每天三顿饭，杂粮可以吃饱，菜地的菜也随便吃，每三天吃一次肉菜。 他的这番话让三人眼睛都亮闪闪的，心中激荡。 这待遇，也太好了吧，有月俸还管饭，活也不繁杂，这么好的事哪里找。 三人连忙保证一定听话干活。 太阳微微露出头，王叔和王大壮把前几天做的香肠拿到院子里晾晒。 眼看连带着今天，还有五天就过年，秦封交代他们把整个院子都大扫除一遍。 他带着谢栗在房间里识字。 经过昨日，他发现谢栗还是挺聪明的，之前签到有一套笔墨纸砚，精致，不适合现在的他用。 不过好在他今天签到，又获得了毛笔五支，竹纸一叠，正好拿来给他练习用。 这个时代的字，比较像华国的繁体字。 秦封只得从最简单的教他，两人你教我学，气氛融洽。 第70章 村子里王佃户一家卖身给秦封当奴仆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不得不说冬季真是闲着没事干，天天光唠家长里短了，消息传得飞快。 刘佃户一家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刘佃户长长叹了口气。 “爹，你叹什么气？难道你真想给别人当奴才吗？”刘佃户的小儿子一脸不服的质问他，他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会想去当奴仆。 看着天真的儿子，刘佃户更想叹气了，他们现在的境地，不见得比当奴仆好吧？他心中猜测。 要是他知道秦封给月俸和包三餐，恐怕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昨日刘佃户从半山腰下来，就直接回了家，给家里人说了后，没想到大家都不同意。 其中以刘佃户的小儿子反抗最为激烈，嚷嚷着他爹软骨头，给人当奴才？脑子坏了？ 刘佃户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晚上睡觉时跟妻子商议，妻子也觉得小儿子说的有道理。 卖身的话，生死都掌握在主子手上，他们一家人何必把命交到别人身上？ 妻子这么说，也不无道理，只是刘佃户想着他们现在还没佃到地，明年靠什么生活呢？ 愁了一晚上，两种选择在他脑海中交织，一大早他又去找了两户有地的人家，想佃地。 那两户人家有固定的佃户，处得还不错，自然拒绝了他。 接连受挫的刘佃户又想起昨日的事，打算回去再和家里人说说，实在不行，就他去卖身，儿女不去。 却听到村子里在传王佃户已经和秦封签了契约了，这下犹如当头一棒打在刘佃户头上。 地没佃到，卖身为奴的机会也没有了。 看着天真的妻儿，刘佃户只觉得无奈，罢了，既然他们都不愿意，也不勉强，他打算带着儿子明天去镇上看看有什么工可做。 佃地今年怕是难了。 半山腰上，两人练了一个时辰，又到院子里休息一会儿。 坐太久，腰都酸了。 卫生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王叔和大壮去砍了几棵竹子，准备做成栅栏，把后院的菜地围起来。 不然大鹅总是要去吃菜，虽然秦封已经打算让它们活不过过年，但是离过年还有几天，栅栏做好也可以防鸡鸭，就让他们继续做。 这边秋婶已经在做午饭了，谢栗进去看了，蒸的白米饭，猪肝和猪腰和辣椒酱炒的泡菜，萝卜骨头汤，炒藕片，清炒菜心。 吃过午饭后，秦封带着王叔和大壮去了地里，得规划一下地里种啥。 既然他已经知道明年会干旱，那么那些不扛旱的粮食就别种了，种下去也收不起来，白白浪费了种子和人力。 秦封打算种花生、芝麻、辣椒、玉米、水稻、和土豆红薯。 这些都是相对耐旱的作物，水稻收成时是七八月，想来还不是最干旱的时候，应该能收一点儿。 主要是水田不好种别的作物。 土豆和红薯是出了名的产量高，也饱腹，是灾年必备。 三人边走边说，秦家这边谢栗在和秋氏做豆腐。 昨晚秦封就泡好了豆子，蜀郡这边有过年吃豆腐的传统。 先把泡发好的豆子用石磨磨成浆，再用纱布过滤掉豆渣，然后放进锅里大火煮开，一边煮一边搅防止糊锅，也防止溢锅。 煮开后再中小火煮五分钟，豆子的香味飘满了厨房，谢栗咽了口口水，秋婶看着他的样子，和自家女儿也差不多大。 从锅里盛了一碗豆浆出来，加了一点白糖进去，递给他。 谢栗接过后，用筷子搅开白糖，轻轻吹动碗沿，稍微冷却一点后，他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豆香味盈满整个口腔，带着淡淡的甜味，一下就爱上了。 见他喜欢，秋婶盛了半盆出来，留在一旁，这就是豆浆。 在锅里剩下的豆浆里面加入化开的盐卤，慢慢的分次倒进锅里，豆浆凝结成絮状的豆花，这个过程称之为点豆腐。 豆腐点好后，秋婶把洗干净的做豆腐的模具摆好，垫上一大块纱布，把锅里的絮状豆花都装进去。 多余的水从模具的缝隙流出去，这会儿的形态称为豆花，秋婶也装了一碗出来，然后用勺子把模具里的豆花的水分挤压出来。 最后把纱布揭过来把豆腐盖着，再盖上模具的盖子，提一桶水压在上面，半个时辰后老豆腐就做好了。 谢栗一边喝豆浆一边看秋婶做豆腐，这样的主子秋婶也喜欢，把做豆腐的诀窍都教给了他。 秦封回来后，看着做好的豆腐和豆花，心里冒出个一个美食的名字 “荤豆花！” 第56章 下套 荤豆花是秦封在华国时学会的一道菜，也是家乡美食，特别出名。 他把荤豆花的做法给秋婶说了，秋婶觉得并不复杂，打算试试看，不知道能不能做好。 秦封让她放心做，就算做得不好，也不会怪她。 荤豆花的汤底比较关键，王叔在后院抓了只嫩鸡出来宰了，用鸡来吊汤。 吊汤的时间，准备荤豆花里面的配菜。 配菜需要什么，并没有一个准确的要求，每家每户做的也不一样，简单来说就是想吃啥放啥，就地取材。 秋婶对于家里的食物已经了解了，准备了土豆、莲藕、山药、滑肉片、干菌菇泡发、干海带泡发一点点就行。 第71章 鸡汤炖得差不多就把鸡捞出来，肉多的地方剁成块状，留着煮荤豆花用。 被剔下肉的骨架丢进汤里继续熬煮。 这边豆腐也压得差不多了，取下上面盖着的东西，用刀把豆腐分成大小差不多的块状，就可以捡出来了，用过的工具用水冲洗干净晾晒起来，以等下次再用。 昨天秦封泡的豆子挺多，做出来的豆腐有三十六块，约莫一斤一块。 秦封让大壮拎着一篮子豆腐送去大伯家和二伯家，各六块，高烈叔那里送了两块，山脚下的秦槐那里送了两块，都是一顿的量。 送的多少也并非是看关系，而是看人数来的，大伯二伯家人多，其余两家人少些。 青山村家家户户过年都要做豆腐，所以也不用送太多，反正最多再过一两天，他们家也会做的。 一下子送出去十六块豆腐，还剩二十块。 天天吃豆腐的话，他和谢栗得吃半个月，秦封想起豆腐的另一种做法。 豆腐乳。 豆腐乳也是一个景国出名的小菜，地域不同，风味做法也不一样，但是都各有各的好吃。 问过秋婶，得知她会做后，秦封交代她做八块豆腐的豆腐乳。 豆腐乳得先把豆腐切成小块，然后摆放在竹板上，放进阴凉透风的地方，发酵几天。 等它长出白色的绒毛，就发酵好了，再加入盐、辣椒粉、花椒粉、白酒等密封腌制一个月，就做好了。 有的地方是用白菜叶子包起来发酵，有的地方里面倒油，各有各的做法。 大壮送完东西回来，还带回了回礼。 秦大伯家给了一兜炒花生，秦二伯家给了两个木盆，正好用来装东西，高烈叔应该是又上了山，给了只兔子。 秦槐刚分家，没什么收入，他应该去外村杀猪了，带了猪杂回来，给了一块猪血，一块煮好的猪肚。 猪血和猪肚正好可以煮在荤豆花中，天色暗了下来，厨房中的荤豆花也做好了，鸡汤的香味和着其他菜的味道，浓郁的香味让人忍不住嘴馋。 鸡汤中雪白的豆花沉浸其中，还有各种各样的配菜环绕，上面撒了小葱，秋婶还打了两个蘸料。 晚上也没有什么事，加上这是上工第一天，秦封交代把厨房收拾好，他们就可以回去了。 顺便下午做的豆腐还剩十二块，他让秋婶带了四块回去，也尝个味。 他觉得秋婶做的东西挺合他俩的胃口的，也不吝啬那点儿东西。 秋婶他们来上工，家中是不会做豆腐的，剩的鸡汤和骨架秦封也让他们带回去，再装一斤粟米，算是今天的饭。 王叔离开前还去后院检查了鸡兔都进窝没有，秋婶也把厨房收拾得干净，三人这才下了山。 他们下山后秦封和谢栗还在吃饭，秦封都觉得自己一同买下秋婶是一个特别明智的决定。 做饭好吃、人也麻溜，不会因为谢栗年纪小拿乔，对他尊敬，确实很不错。 仅一天谢栗就对秋婶赞不绝口，显然对她也是很满意的。 一转眼一天就过去了，腊月二十八这日，秦封昨日特意交代了，让大壮跟着他去镇上赶集。 虽然说是二五九赶大集，但是过年这几天，天天镇上人都很多，他一是去镇上添置些东西，二是看看如今镇上有没有什么情况，三是也该好好照顾照顾谢富贵了。 之前一直忙这忙那的，耽误了时间，让他又潇洒了这么久，实在是不应该。 所以为了弥补这种错误，秦封一大早就带着大壮到了镇上。 虽然时间早，但是赌坊里已经热闹的很了，这几天手头宽裕，不少人都想来以小博大。 秦封对着大壮耳语几句，得到他的答复后，又摸了二两银子给他。 大壮点点头“东家你放心，一定办得妥妥的” 秦封和他约好午时前在卖布那里等，两人就分开了，秦封在镇上逛了起来，镇上过年的气氛浓烈。 卖对联的、捏糖人的、红彤彤的冰糖葫芦、各种糕点点心糖果、香喷喷的卤肉…… 最热闹的还是卖肉卖鱼那里，一年到头，总要买点肉犒劳一下。 秦封看见大舅和二舅也还在镇上卖鱼卖兔，这会儿时间还早，镇上人不是特别多。 二舅眼尖看到了秦封，只见他和儿子说了两句，就从摊子上离开，过来了。 “二舅，你们生意不错啊！”秦封笑着打趣，虽然时间还早，但是这两个摊位上已经有人在买了。 “害，一年到头不就指望着这几天吗”二舅没有谦虚，笑得合不拢嘴，看来生意确实不错。 “对了，你们买了多少粮？”秦封问出了关心的话题。 “一说这，还没谢你呢，大外甥，多亏了你”二舅一脸庆幸，冲着秦封道谢。 “二舅，你我之间何必说这些。”秦封拦住他，猜测道“可是粮食涨价了？” 二舅一脸你猜对了的表情。 得亏他们听了秦封的话，那天卖了东西，拿着银子就去买了粮，运回了村。 第二天再买时，一斤涨了两文钱，文二舅心中打鼓，涨了这么多，不知道该不该买？ 文大舅斩钉截铁的说：“必须买！” 于是他俩又把每天卖的钱都拿去买了粮食，文外公还掏出了棺材本，大舅没拿完，留了五两给他，又把自家的银子留了一点备用，其他的全买了粮食。 第72章 那两天镇上买粮食的人也多了起来，粮价每天都在涨，今天文二舅还特意去粮店问了价钱。 一斤白米居然要四十文一斤，比几天前直接翻了个倍！ 第57章 粮价涨 文二舅倒吸一口凉气，还好他们早两日已经买够了粮食，要是等今天再买，同样的银子只能买到一半的粮食了。 而且文二舅觉得，按这个趋势，粮价恐怕还得涨。 这几天镇上的流民也多了起来，只是大家都沉浸在过年的喜悦中，对流民并未有太多关注，没有引起重视。 等开年后粮价恐怕会涨到一个恐怖的数字。 “今日已经涨了一倍了”虽然庆幸，想起这个消息，文二舅还是对着他叹了口气。 这是天灾人祸啊！ “二舅，买了粮就好，日子总会好起来的”秦封安慰道。 “算了，说这些也没用，你今天来镇上是买年货？”文二舅性子比较开朗，也没长时间沉浸在这种情绪中，反正日子是过一天赚一天。 “马上过年了，来逛逛，家里缺什么都买点回去”秦封点点头。 两人闲聊了会儿，镇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文二舅要回去照看生意，让他在这里等着，给他拎了四只大公鸡过来。 文二舅除了养兔子，也养鸡。 红彤彤的大公鸡在年节很是能卖上价钱，正好来的路上他和文大舅商量下午去青山村给他送年货。 他来镇上正好，直接带回去。 不跑青山村这一趟的话，待会儿卖完东西，他们也得添置些家里缺的东西。 “上次来你拎那些东西，你舅母喜欢得紧，一直夸你，这鸡过年添个菜”文二舅不容拒绝的把捆好的公鸡塞进秦封手里。 文大舅也表示给他留了一桶鱼，等他回去的时候带回去。 秦封推辞不过，只得接下，舅甥三人说好等会儿来拿。 告别了舅舅，秦封又继续逛了镇上。 本来他是想带谢栗一起赶集的，只是今天谢栗说要多练习一下新学的字，怕赶了集又忘了，不肯出来，秦封也没勉强他。 现在秋婶在家中，有人陪着说话，也不用担心他闷着。 长辈的年礼秦封从府城回来时已经送过了，所以不用给长辈们买东西。 这是谢栗嫁进来的第一个年，秦封对此十分重视，打算给他挑个礼物，毕竟过年对于他来说，有不一样的意义。 想起成亲之前买的两只簪子，经常看着谢栗换着戴，后面从府城带回来的那些，好似没怎么见他戴过。 对比出两者之间的区别，秦封心里有了计较，进了首饰铺子。 重山镇独一家的首饰铺子平常人少，这时候也热闹得很。 秦封在掌柜的推荐下买了一根栀子花簪子，一根青竹玉簪子，两根祥云檀木簪，金簪他没买，这明晃晃的太打眼了。 新出的发带看着清雅精致，他也买了几条。 结了账走出铺子，秦封想起之前给秦奶奶他们买的簪子还没送，正好拜年时送去。 除了簪子外，他还买了冰糖葫芦、糖果、炒瓜子等零嘴，过年用来打发时间。 路过一家卤肉铺子，闻着挺香，据说是好几代传下来的手艺了，真假秦封不知道，不过闻这味儿也是有本事在身上的。 买了些卤味拎着，秦封又去买了三十个大陶罐，用来装水。 之前他想的是旱灾会缺水，但是有灵泉在，他们家也不会缺水。 如今有了王叔一家，或许以后还有别的奴仆，光靠灵泉就不行了。 不是供应不上，而是长期服用灵泉，一看和村里人天差地别，这不是明摆着说这里面有问题吗。 趁着现在水资源还丰富，秦封打算过两日去山上把罐子都接满，储存起来。 秦封让店小二把陶罐搬到一个巷子里，就让他回去了，说等会儿有下人来搬。 店小二一走，秦封看了看没人，意念一动，直接收到了空间里，低着头快步出了巷子。 绕了几个圈子，确认没人跟着后，他才来到和王大壮约好的布庄门口。 王大壮的事应该还没办好，秦封没看见他人，但是这会儿也没到约定好的时间，这么站在布庄外挺无聊的 既然来都来了，秦封也打算进去逛逛。 毕竟该买的东西都买了，灾难过后赚钱于他而言也不难，他有这个自信。 现在只要留点银子备着不时之需，其他的都可以用。 布店人也不少，有赶着年节买布给家里人做上一身衣裳的妇人，撒娇求爹么买布料的小哥儿，给媳妇惊喜的汉子… 在府城带回来不少布料，够用几年的，料子和花纹也比镇上的好看了不止一层，秦封没打算再买布料。 想着王大壮穿得衣服满是补丁，秦封买下了一匹厚麻布，并相应的棉花，准备作为年节的赏赐给王家。 都说奴仆出门代表着主人的脸面，如果穿得破破烂烂的，岂不是丢他的脸。 这也是第一个年节，总得有所表示。 何况他这人有点轻微的同情心，王家至少要干十年，冬天买衣在他看来也算不得什么。 毕竟御下，不仅得立规矩，还得施恩。 恩威并施，才是长久之道。 这也是秦封还打算再买两个奴仆的原因，而且再买他肯定不要村里人了。 第73章 这也是有仆人之间相互制衡，互相竞争的意思在里头，这样他才能放心。 要是仆人都成一个小圈子，做事情阳奉阴违瞒着他，他还不一定能够知道。 想了想，他又买了两匹麻布，两匹粗布，留着看以后能不能派上用场。 又给秦奶奶买了身暗红色的棉衣、帽子、棉鞋一整套的。 文家外公外婆那里，他是替自己爹娘孝敬，秦奶奶这里也是同理。 秦封付了银子没一会儿，王大壮也到了，冲他点点头，示意事情已经办好了。 这里人多嘴杂，秦封也没在这里问他，交代他拿着布料，去了镇上可以租借牛车的地方。 和赶车的汉子商议好价钱，三十文钱把他们送到村里。 把车赶到舅舅们那里把鸡和鱼都装上，加上秦封零零散散买的一些东西，整个牛车也装了个七七八八。 秦封又去买了些红纸，用来写对联，自从他识字后，家里的对联都由他来写。 刚开始学的时候，字写得不好看，秦父也不嫌弃，满脸笑意的把对联贴到了门上，还和文氏夸他有天分。 后面他的字越写越好，这件事也理所应当的落到了他头上，这一写就是好几年。 自从秦父文母去世后，家里贴了三年的白对联，在和谢栗成亲前才撕了下来。 今年，该贴上红对联了！ 第58章 姑父 腊月二十九这天，按他们秦家的习俗，得一起吃饭，算是团年饭，交代秋婶他们自己做饭后，秦封带着谢栗，拎着早已准备好的东西出了门。 还未到巳时，秦大伯家的院子里已经忙活开了，剁鸡宰鸭，炖肉油炸，都没闲着。 秦家没有只能女人和夫郎下厨的规矩，所以秦大伯这会儿正在炸扣肉。 五花肉煮熟后抹上红糖，进油锅把表皮炸起泡后，放入水中泡出虎皮状，再改刀切成片，拌上盐、葱、姜、酱等腌制后，整齐的码在陶碗中。 肉下面垫着的是自家做的干菜，洗干净切碎后加各种调味品炒香后垫在肉下面，在蒸煮中吸收了肉的油脂，别提多香了。 除了干菜，还有些下面垫的是香芋头，这样蒸出来的也很好吃。 蒸扣肉是秦大伯的拿手菜，据说当初他就是靠这个蒸扣肉得到了大伯母的爹的认同，成功娶到了媳妇。 秦封和谢栗进门后，先把给秦奶奶买的簪子和一套衣服送给她。 而后又给大伯母和二伯么各送了一对银耳环，这三样东西的样式并不精致，主打的就是一个分量足，也是好看的。 大伯母二伯么两人都有些诧异，没想到秦封两夫夫还给她们买了，高兴得不行，当即就让谢栗给她们戴上了。 除了这些，秦封还拎了个大鹅过来，这是他成亲时二舅送的。 一共两只，另一只他准备大年三十晚上吃，这只就抓过来大家一起吃。 大鹅有十来斤，这会儿还在伸长了脖子想啄人，秦封看着它冷笑，最后的挣扎罢了。 秦二伯手起刀落，鹅就上了西天。 热水烫、拔毛、燎毛、去内脏，‘咚咚咚’的剁成块，加入自家腌制的泡菜辣椒，焖煮好后再加些芹菜大葱，能香迷糊！ 秦家人多，做的菜也多，但是一家老小齐上阵，倒也不费什么时间，各有各的分工。 谢栗是刚进门的新夫郎，被安排进厨房里烧火，是个轻松活。 秦封跟着堂哥们剁排骨杀鸡鸭，忙是忙了一点儿，可闻着厨房飘来的阵阵香味，以及身旁洋溢着笑脸的亲人们，也不自觉的被感染，融入到这种喜悦又温馨的环境中。 还未到午时，镇上的姑姑姑父一家也回来了。 刚下牛车就忙着从车上卸下给各家的礼物，孩子们则是闹闹嚷嚷的带着刚进门的小表弟一起出去玩儿。 秦姑姑是个大方爽朗的妇人，脸上不自觉的露出幸福的笑，如今已有三十六岁。 在她旁边不苟言笑的人是她的丈夫赵极，也是秦封的姑父，在镇上当镖师，身板硬直，双腿健壮，眼神锐利，一看就是练家子。 不过这样的人也会铁汉柔情，看着秦姑姑的眼中是藏不住的浓情眷意。 秦奶奶看着待女儿几十年如一日的女婿，笑得合不拢嘴，闺女日子过得好，她比谁都高兴。 他们一家回来后，院子里的气氛又涨了不少，声音传出去老远。 这时不存在什么扰民，村里人也都知道这是秦家一家人团聚，正热闹着呢。 有人眼热，也有人妒忌，免不了说几句酸话，不过这都是自己嘀咕，不敢说出去，传不到秦家人耳朵里，不然免不了被挤兑，毕竟秦家是出了名的团结。 午时两刻，秦奶奶烧香祭拜后，就开始坐席。 说是做席也恰当，毕竟这一桌比村里人娶媳妇还丰盛不少。 不过这也不是秦大伯一家出的，二伯家抓了两只老鸭，一大早就炖上了酸萝卜老鸭汤，鲜香浓郁。 除了大鹅，秦封也拎了些昨日秋婶做的红糖发糕，不多，一人一块是有的。 从镇上回来的姑姑带了镇上最好吃的卤肉和酱兔回来，一桌各切了一盘。 秦家人多，分做了五桌，还没出门前秦封就让王叔和大壮把家里的桌椅送了一套过来，还有碗碟筷子。 这都是很正常的现象，毕竟碗碟也不便宜，农户人家也不会常备着好几桌使用，都是谁家有事就去亲戚朋友家借，用完了还回去。 第74章 秦奶奶、大伯、大伯母、二伯、二伯么、姑姑秦之、姑父赵极、坐一桌，除了秦奶奶，他们都是同一辈的人。 本来秦封两夫夫是跟秦文堂哥他们一起坐的，愣是被他们拉到了一桌。 每张桌子上一大碗铁锅炖大鹅、一盘卤肉、一盘酱兔、一盆酸萝卜老鸭汤、一盘扣肉，还有用干辣椒和泡辣椒炒的鸡鸭鹅杂混合菜，烧豆腐、发糕和炸的酥肉。 酥肉和发糕都是平常不做的东西，酥肉既要肉，又要蛋，还要白面，又特别废油。 样样都是村里的稀罕物，要不是过年，是舍不得做的。 发糕同理，细粮和红糖，哪样也不便宜。 这两样东西特别受孩子们都青睐，个个吃得笑眯了眼。 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众人一边说话一边吃，时不时说点什么八卦，惹的哄笑一团。 “多亏了秦封，要不然，这两天粮食真是买不起了”酒足饭饱收拾完后，姑父赵极感叹。 在通知了舅舅后，秦封自然也不会忘掉镇上的姑姑。 那会儿姑父还在外面走镖，没回镇上，姑姑一介女流，还带着孩子，想买粮也不容易，秦封便和大伯他们帮着买了粮食送到了姑姑秦之家里。 “姑父，我们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你这么说，粮食是涨价了？”从二舅那里得知粮食涨价后，秦封就没再买粮。 总之他空间里的粮食足够吃三五年了，用不着买这高价粮食。 “谁能想到！今天白米都卖五十文了！！”姑父赵极无奈的说出他路过粮店时听到的价钱。 比半月前涨了两倍左右，就这样离谱的价格，粮店门口还排起了长队。 想来这些都是家中没有存粮的人，如今再贵的价格也得咬牙买。 毕竟谁知道明天会不会更贵呢？细粮吃不起。买粗粮也能果腹啊，总不能不吃把？ “天啊，这么贵？” “这是疯了不成？” “又涨了？” “还好我们买的早”这是秦家人脑海里不约而同想到的，也不得不想去秦封，要不是他提醒，在村中消息闭塞的他们，不知道能买上多少一斤的粮。 第59章 劝说 “这么贵的粮价，看来消息已经传开了”秦封皱眉，粮价上涨这么快，几乎是一天一个价，还是跳着涨，肯定是有原因的。 “没错，今天我和之儿回村里，在官道和村之间的土路上，都看到了流民，口音不像我们这边的”姑父赵极又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秦家众人一听这消息，都议论开了，众人七嘴八舌的你一言我一语，闹嗡嗡的。 秦封心一凝，没空管这嘈杂的环境。 看来彩云县那边应该是放了流民进入了。 想来这也是粮价涨这么快的原因，只是这才腊月二十九，就有流民快要摸到了村里，这实在是秦封没预料到了。 本来他预计得年后，流民才会进村的。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彩云县放流民进入的。 从府城回来经过彩云县的事，秦封也说过，这会儿也有人想到了，把这个疑问抛了出来。 “好像是府城那边下的令，反正我二十七那是回来路过时，彩云县里已经有很多流民了，彩云县外的官道上，也有流民往各镇上走。”赵极回忆道。 “这可怎么办？难道让他们进村？”大伯母着急，流民可不是好安置的，饿极了的人，什么都敢做，村里不得乱起来？ “不会进村的”姑父赵极摇摇头“我听到的消息是，镇上会施粥，流民统一管理，去开垦荒地，不允许进村，一旦发现，村长可以扭送到官府” 一听有安排，不会让流民进村，大家都松了口气。 秦封蹙眉，这个方法短期还可以，长期的话，朝廷调粮来也行。 可问题就出在接下来这三年的天灾，灾祸不断，民不聊生，到时候朝廷都自顾不暇。 哪有多余的粮食来接济流民，流民有吃得自然听令干活，如果断粮呢？还是会跑到各个村上。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给了他们缓冲的时间。 “那我待会儿通知一下村里人，看到流民直接叫人抓了关到祠堂里，送到镇上去”秦大伯一张脸都没个笑意。 “应该的，让大家也提高警惕，注意下房子周围有没有流民出没的痕迹”秦封补充道。 青山村的整个村子呈现一个椭圆形。 从村头有条路通到村尾，路两边都有建的房子，也有和他们一样建在山脚下、半山腰的。 房屋也不密集，所以这方面得注意，就怕流民没走大路，直接从小路摸进了村。 “我会交代他们注意的”秦大伯把这点记在心里，又想起什么似的问赵极“妹夫，要不你们搬到村里来住？你们在镇上举目无亲的。眼下看着要乱，来村里也好有个照应” 赵极想了想，没立即答应，毕竟他们在镇上也住了好多年了，孩子都有好几岁了。 再搬到村子里，一是没住的地方不方便，二是不愿意离开家，也是人之常情。 “别想太多，你们家这四个人，直接住我那儿，住得下”秦奶奶劝道。 秦大伯秦二伯和秦封他爹都是成亲后修建的房子，甚至有的还扩建过两次，毕竟人多了住不下。 秦奶奶则是住的和秦爷爷之前的老房子，虽说是老房子，可瓦片捡得勤，屋里有人住，也不算破，特别是秦奶奶还很爱干净，整个院子和屋子都打扫得很干净。 第75章 老房子一共有五间，除去秦奶奶住的，和堆东西都房间，还有三间房，住他们一家绰绰有余。 “是啊妹夫，搬回村里我们一家还有个照应”秦二伯也劝他。 秦封尊重他的选择，但也说“姑父，你暂时不搬也可以，等年后看看情况吧，不行就搬回来” “你们放心，真到了那一天，我肯定得搬到村里，到时候你们可别嫌我烦”秦家人真心实意的关心，赵极是感受到了的。 他从小母亲死得早，由父亲拉扯大，还没成年父亲就死了。 后面他就离家出去闯荡，本着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信念，他拧着一股劲，不怕吃苦不怕累，还硬是拼出个人样来。 二十岁那年遇到了姑姑秦之，通过了秦爷爷和秦奶奶的考核，成功娶到了媳妇。 成亲时姑父赵极都已经二十二了，和姑姑差了五岁，两人成亲五年都没有孩子，中间秦姑姑看了不少大夫，都说没毛病。 但就是怀不上孩子，秦奶奶没少为这事儿操心，秦姑姑还背着丈夫喝了不少求子药，后来被发现了。 姑父没怪她，反而安慰她说孩子都是缘分，缘分到了就来，反正他们两个过，没有孩子就过继一个秦家的孩子也行，一切顺其自然，别喝药把身体喝坏了。 或许是心胸开阔了，秦姑姑也没再执着此事，结果第二年她怀孕了。 还是双胞胎，一举生下两个男孩儿。 生孩子时秦姑姑二十四岁，赵姑父已经二十九了。 由于是双胎的缘故，秦姑姑生下两个孩子遭了罪，产婆说以后再生的几率不大。 不过姑父赵极也不打算让她生了，本来他以为他们两夫妻命中注定无子，有这两个孩子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生下两个男孩后秦姑姑也松了一大口气，得知自己以后不能生也没多惋惜，和赵极一样秦姑姑觉得有这两个孩子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 两个男孩儿长得特别像，不熟悉的人根本分不清他们谁是谁。爱好也一致，穿得衣服都是一样的，为了家人们区分，秦姑姑今天还特意给两个孩子戴了不同颜色的发带。 赵极父母那边没有亲人，娶了秦姑姑后一直把秦家人当亲人待，走镖弄到什么好东西也会往村里送些。 秦家人当然也不会只进不出，细粮、家禽、山货，也没少往镇上送，反正这常来常往的，关系比亲兄弟还亲。 今天他们都说让搬来村里住，赵极心里不可谓是不感动，一向沉默寡言的他说不出什么漂亮话，一切尽在不言中，他何德何能，遇上这么好的家人。 “村长！村长！在家吗！我有事说！流民进村了！！！” 第60章 押送 村头的秦大柱把拍得门啪啪作响，大伯母在围裙上擦擦手去打开了门。 秦家众也停止了说笑，都把视线投到了门口，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进门后打了个招呼，秦大柱就说起了事情。 原来之前姑父赵极从镇上来的时候看到的流民的目的地果然是青山村，还想偷偷摸进村，结果被村里人发现了。 这会儿流民正在和村民对峙呢，秦大柱腿脚快，就赶紧来通知秦村长过去。 “我过去看看”刚才妹夫的话给他打了底，这会儿听到流民进村的话，秦大伯并没有很惊吓。 作为村长，这种事肯定得他出面的，他拍拍衣裳，准备过去看看。 秦家其他人也酒足饭饱，闲着无事，对流民也非常好奇，都跟在他身后一起去了。 到村头才发现根本不是对峙，一共就五个流民，其中还有一个小孩儿，被村民们围成一团，气焰低沉，都埋着头。 “村长来了！” “村长，这可怎么办？” “村长快来这里，抓住流民了，奶奶的，还想偷偷进村” 人群见秦大伯来，就像是有了主心骨似的。 眼前的这五个流民好像是一家人？其中两个男人长得相像，妇人应该就是他们俩的媳妇。 “县里说了流民都安置在县中和镇上，你们几人为何跑到青山村来？”秦大伯冷脸问的样子有几分威势。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慌乱不已，都不敢吭声，谁知道这青山村的人个个人高马大的，他们这五个人在他们面前，就跟小鸡崽似的，哪还敢说什么。 “村长，我们只是饿了，想找口吃的，大人不吃可以，小孩不吃可受不住啊” 见男人们都不说话，其中一个妇人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这五人都瘦骨嶙峋，一脸菜色，衣衫破烂，上面污渍一团一团的，头发都成了一团，还散发出一股臭味。 和青山村看热闹的，穿着棉衣，脸颊有肉的村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们确实是逃难的流民，身份无疑，不过虽然妇人哭得可怜，秦大伯的心可没有软，如果留下他们，以后村子里可控制不住了！ 接二连三的流民往村里来，和本村人非亲非故的，又没有粮食和住处，肯定会闹出不少事。 再说了，都背井离乡饿坏了的人，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情，防人之心不可无。 秦大伯天生就是个不爱多事的人，何况县里镇上都招收流民，他也不会把烫手山芋留下。 “县里和镇上都有施粥棚，你们却不吃，跑到我们村里来，到底有何居心？！还不快说！别打马虎眼！”赵极冷哼一声，质问道，他走镖路上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其中不少都是用老弱妇孺来博取同情的。 第76章 如果你真的到了同情心，可能不仅你的货没了，可能你的人也会再也回不了家。 有同情心是正常的，也要学会分辨和审时度势。 他走完镖回来时县里还有好几个施粥棚子，怎会没有吃的？这几人分明是在撒谎。 两个男人头一缩，暗自叫苦，他们是北方人，平常也不务正业，偷鸡摸狗。 发了灾后他们跟随大部队逃到蜀郡，然后一路下来，到彩云县时是在施粥，可喝着菜和粟米熬的粥，看酒楼里的人都大鱼大肉。 他俩馋虫犯了，就想来周边的村庄碰碰运气。 多的他俩也不敢，只想偷两只鸡打个牙祭，谁知还没进村就被发现了。 其实这事说起来也逗乐，秦大柱在媳妇儿娘家喝了两口酒回来，刚到村头就尿涨了，实在憋不住，看周围也没人，他就准备进林子里尿。 谁知刚撩开茅草，就和躲在草里的流民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草里突然冒出几个人，还穿成这样，差点把秦大柱吓得魂都飞了，他第一反应是跑。 都转过身了跑了两步了，他挠挠头，心中一想，这不对啊！ 村里的人谁不认识谁？不说多熟悉，至少是都见过。 这五个人明显是生面孔，加上他们的穿着，秦大柱一下就酒醒了，这是碰上流民了！他跑啥啊！果然等他一回头，几人已经往林子深处逃去。 秦大柱正值壮年，身上是有一把子力气的，加上他媳妇和儿子就在不远处，一喊就都过来了。 流民本就饿了许久，不说手无缚鸡之力，至少在秦大柱面前没有挣脱的可能。 抓到后秦大柱就把他们带进了村，过年这几天村里人是不下地干活的，听见动静都来凑热闹，这才有刚开始的那一幕。 听见赵极的质问，几人都不敢说实话，把头埋得极低，仿佛这样就能掩盖事实了。 可在场的都是人精，哪个都不是傻白甜，这几人的想法他们都能猜到一二。 无非是想干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把他们绑了送到镇上去！咱们村不能收流民！”秦大伯说话掷地有声，做出决定。 又指挥他的儿子秦文和秦武把这几人绑了送去镇上。 流民的事之前秦大伯已经通知村里人了。就在他们在镇上买完粮食的第三天，村里人也有不少跟着囤了些粮食。 加上秦大伯请了二叔公出来，说了旱灾的事，如今村里人心里都有谱，虽然流民看着可怜，可谁心里都有一杆秤。 也不敢去触秦村长的霉头，没看他脸色都已经黑沉沉的了吗？明显是在生气。 “好，爹，你放心”秦文秦武两兄弟对付这几个流民不在话下。 在村里人的帮助下把这几个流民弄到牛车上，姑父赵极也提出一起去，他这么说自然没人反对，于是他们三人赶着牛车，载着他们往镇上去 姑父赵极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往年过年他们一家都是腊月二十九回村，得待到年后才回镇上。 所以秦姑姑和侄儿们都会留在村里。 “大伯，我们先回去吧” 随着流民被送走，村里看热闹的人也慢慢散了，秦大伯想说什么，秦封立马给他使了个眼色。 秦大伯秒懂，把喉咙里的话咽了回去，还是等商量一下再说吧，流民进村，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第61章 担忧 回到家中，秦家众人坐下。 “现在都有流民进村来，后面不得不防啊”大伯母皱着眉，一脸担忧。 “我也有此打算，防止流民生事，大家都得注意了了”秦大伯赞同的点点头，问“秦封，你怎么看？” “大伯，不如派人巡逻”秦封提出建议，这几个流民只是开了个头。 毕竟彩云县放流民进入不过几天，而彩云县到青山村徒步得走一天，今天就已经有流民摸到了村口。 只怕再过几天，就不止是这几人了。 这次是他们运气好，这些流民还没有进村，就阴差阳错的被发现了，从而直接扭送送到了镇上，没惹出什么事。 “派人巡逻？”秦大伯重复了一遍，想了想，他心里也明白秦封的想法。 不过这说起来简单，实施起来有点问题，村里人不一定会配合行事。 “大哥，我觉得小六的主意不错，咱们派人守住进村的路，有人来了一准发现”秦二伯首先赞同，他没考虑那些七七八八的事，单纯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说起来简单……”秦大伯哼一声，瞥了秦二伯一眼，自己这个弟弟，怎么老是把事情想得这么简单呢。 “大哥，你是村长，他们还能不听你的？”秦二伯不服，他哥这个村长可是一心为村里，村里人都比较尊重他，在村里颇有威望。 而且他秦家人也不是一两户人家，振臂一挥，青山村一大半都是姓秦的。 “我懒得跟你说”秦大伯无语，叹了口气，不再看傻弟弟一眼。 “大伯，你是怕目前还没发生什么事，村里人不会同意出人巡逻吗”秦封见此，也猜到了秦大伯的心思。 毕竟他大伯不是那种摆烂不管事的村长，可以说村长这个位置，他大伯都是凭自己本事坐稳的。 “是啊，这马上就过年了，这会儿让村里人派人出来巡逻，怕是引有非议” 第77章 秦大伯的担心也不无道理，毕竟现在还没有出什么事儿，就怕有那些人说他杞人忧天。 “我也觉得此事得缓缓，说难听点有流民进村了还好，就怕没人来，惹得大家不满，毕竟过年谁不想在家呆着呢，何况如今这寒冬腊月的，冷死个人了”秦姑姑也赞同秦大伯的想法，有时候人心啊，是最不好说的。 “那就年后？或是等下次发现流民时，再和村里人说这事，等那时他们应该都不会拒绝”秦封被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欠考虑了。 “这可行”秦大伯赞同的点点头。 “你们说了算”秦二伯无所谓的说，他想就算流民摸到村里也不敢找上他家。 “行” “就这么办” 这件事暂时搁下不提，其余人回家的回家，都散了。 秦封也带着谢栗回到了家中，把流民的事给王叔和大壮交代了一声，让他们平常注意下附近有没有陌生人上山，或者是有没有一些人为留下的痕迹。 按理来说，他们是住在村尾，又是半山腰上，应该不会是流民的第一选择。 不过秦封还是交代了一下，小心无大错。 中午在秦大伯那里吃了一顿，有些油腻，晚上谢栗让秋婶熬了菜粥，配上两个解腻的小菜，又蒸了两个咸鸭蛋。 晚上天冷，谢栗也没有继续练字，两人早早上了床，窝在被子里说话。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就养成了这个习惯，就是在睡觉前都会说说话，聊一聊今天发生的事情，或者是说一说明天的打算。 虽然谢栗平常出门不多，但是秦封也不会每时每刻的跟着他，所以这样，有什么事情两人都能及时知道。 “今天姑姑回村，明天要请姑姑吃饭吗？”谢栗窝在暖和的被窝里，昏昏欲睡，不过他还是打起精神问了一句。 “姑姑他们今天回来，要是请客吃饭的话，明天也该轮到二伯他们，何况明儿就是三十了，我估计姑姑他们也不会过来，等初一过后再请吧”秦封想想，往年大年三十，姑姑他们一家一般都是陪着秦奶奶过的。 “好吧，这样也行”谢栗点点头，眼睛亮亮的“到时候让秋婶儿给姑姑他们做好吃的，昨天做的那个排骨可好吃了” 看着谢栗认真的在想做什么菜招待秦姑姑，秦封心里也软乎乎的，真好，他夫郎总算是把自己当这个小家庭的另一个主人了，胆子也大了不少，整个人都有了精气神。 “你还是想想我们明天吃什么吧，明天可是大年夜！”秦封捏捏谢栗的脸，手下的触感软滑。 他不禁感叹，还是年纪轻好呀，好好养养，身体就变化很快，脸都嫩了。 全然忘了他自己和谢栗一样大，搁这儿把自己当长辈了。 其实秦封虽然现在身体只有十八岁，可他的心里一直是把自己当成了在华国时的年纪，差点就比谢栗大了个整数，可不是得把他当晚辈吗。 “你别捏我！”谢栗抗议！ “好了，不捏你了，我问问你，你初二有想去的地方吗？？”秦封手回手，觉得意犹未尽。 不过他还是按住了自己蠢蠢欲动的手，要是把小夫郎惹生气了，还得他哄！ “初二？”谢栗轻声说出这个词，眼中迷茫。 按照蜀郡这边的传统，大年初二就是嫁出去的女儿和哥儿回娘家的日子。 可他已经和谢有才一家断了亲，初二要回去吗？成亲这些日子的相处，谢栗也了解秦封的为人，他这么说肯定是真心实意的问他。 如果他想回去，秦封肯定不会阻止他的。 想回去吗？ 谢栗在心里问自己。 回想在谢家的日子，杨英子的欺压咒骂，谢有才的懦弱不作为，弟弟们的欺负嘲笑，以及上辈子把他卖给王瘸子，最后惨死在悬崖底下。 最重要的是成亲那一日，杨英子的刁难和那些诅咒秦封的话，就像一根针一样插在谢栗心里。 他坚定的摇摇头“不回去，已经断亲了，还回去干什么？” “夫郎…”秦封抱住他，眼前的人眼眶都红了，心中升起悔意，都怪他，为何提起这么个话题。 “夫君，我没事，我已经有你和奶奶这些亲人了” 第62章 泉眼 说起来也是奇怪，他已经许久都没有想起谢家人了，更没有想起在谢家的日子。 要不是秦封今天提起，谢栗都快忘了还有这一家人都存在。 再次回想起这家人，谢栗觉得除了心里有点难受，情绪并无太大的波动。 秦封的心思谢栗也知道一二，是怕他过年想家人，所以才问，他自然不会怪他的。 “我们都是你的家人，特别是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秦封和谢栗头贴着头，郑重承诺，呼吸都扑到对方脸上，谢栗红了脸。 悄悄从枕头下摸出之前赶集买的簪子，递到他面前。 “看看喜不喜欢” “给我的？！”谢栗惊喜，眼里都透着高兴。 “嗯” “真好看！好美”看着盒子里整齐摆放的四支簪子，他不自觉的赞叹道。 这几只都是秦封特意挑选的，样式大气，制作精美，很衬谢栗。 谢栗果然爱不释手，挨个拿着把玩，都舍不得放下。 “睡觉了。”秦封拉着他躺下。 第78章 谢栗眼睛还一直盯着木盒，舍不得挪开，见他这个样子，秦封宠溺的看了他一眼，把木盒放到他的枕头旁。 谢栗这才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多谢夫君” “睡吧…”看他这孩子气的样子，秦封状似无奈叹气，眼里却是溢出来的爱意。 在寒冷的冬夜，两人相拥而眠，一片温馨。 大年三十，一大早，整个山庄还笼罩在一片烟雾之中，坐落在群山之中的小村庄里，家家户户都冒起了炊烟。 整个青山村的人都起了个大早，这是一年的最后一天，也是在景国人心目中很重要的一天。 今天秦封也没有拉着谢栗赖床，两人早早的就起来了，谢栗还特意戴上了昨天秦封送给他的簪子，戴的是青竹玉簪。 他们住的半山腰上离村里有点远，村里的鞭炮声传到这里很小声，没多大动静，不过也说明大家都起了。 相比秦封他俩的早起，王叔他们一家更早，他俩起床收拾好出来时，秋婶已经做好了早饭了。 肉沫蒸鸡蛋、鸡肉蘑菇粥、一盘蒸饺、一碟辣萝卜干、还有一盅人参乌鸡汤。 这是他昨日交代秋婶特意给谢栗做的，谢栗爱吃鸡肉，这是他这些日子发现的。 两人用饭时，秋婶他们也在厨房吃了早饭，今天他们的早饭也是秦封特意提高的，一人一个煮鸡蛋，一碗白粥，一碟辣白菜。 用华国的眼光来看可能一般般，好像也不怎么好，可在这个时代，白粥，是细粮，一般庄户人家哪能吃到细粮，都得换成粗粮填饱肚子。 穷困人家有能力养鸡也不舍得吃，更何况王家这样的佃户，鸡蛋攒上一个月，拿去镇上卖掉，能换回一个月的盐。 他俩吃过饭后，秋婶进来麻利的把桌子收拾了，今天天气不错，村里人常说大雾天气必有太阳。 不过这会儿还早，雾都还没散去，太阳还没从天空中出来。 也没有什么事做，因为按照习俗，大年三十和初一这两天，不能见血，不能扫洒，不能说不吉利的话，三十天这天也不能去别人家串门吃饭。 闲着有些无聊，秦封又带着谢栗学认字。 他确实挺聪明的，秦封从最简单的教起，还结合了华国时学习用的方式，谢栗最先学会的不是简单的“人、口、山”这种字，而是在他的要求下，学会了秦封的名字是怎么写的。 虽然秦封的名字难写，他还是一笔一画的认真学习，谢栗的字还是初级阶段，像小孩写的一样，更谈不上什么笔锋字体，可他写得太认真。 有时间就会练习，照着秦封写得临摹，这几天时间，他竟然有模有样的学会了秦封的名字的写法。 学会了后谢栗第一时间拿给他看，看着他认真的脸，秦封心里酸胀，眼眶发热。 他的小夫郎，总是能轻而易举的打动他的心。 学会了名字后，秦封又教谢栗写他自己的名字，秦封握住他的手教了两遍，就被他赶到一边，自己拿着笔临摹起来。 见此，秦封失笑，趁着这个时间用意识签到。 “滴，宿主秦封，签到成功，获得糯米粉五斤。” “检测到今日是大年三十，触发礼包” 两声系统声音响起，秦封眉头一挑，有些意外。 除了第一次签到获得的大礼包外，这还是他这一个多月以来再次获得礼包。 上次开出的身体修复液让他的身体恢复到没昏迷之前的状态，这次不知道又会开出什么东西？ 秦封心里升起两分期待，用意识打开了大礼包，里面竟然是一个泉眼。 他点开介绍一看：初级泉眼一个，每日可产出十吨水，可升级。 ！！！ 看见介绍后秦封心里狂震，一天十吨水！干旱年能救他们这一村人的命！ 而且后面提示的可升级更让他眼热，毕竟初级都能每天产出十吨水，那中级呢？高级呢？ 他压下激动的心情，介绍只说了可升级，没说用什么升级，那东西指不定这个世界没有，想太多没用。 不过纵然如此，这每天十吨水，也够用了。 他不是什么大善人，想着拯救天下，这世界天灾降临，他只能尽力去护住亲人。 如果有条件他会帮助一下村里人，这得在他自己不处于危险之中才行。 凡事都得有远近亲疏，总不能他自己都不顾，去施粥救人吧？ 不可否认世界上是有这类人，值得尊重感谢，但是秦封知道，他自己是不会成为这样的人的。 两世加起来他已经四十多岁，按这个时代来说他都是老人了，能重回这个世界，遇到谢栗，他觉得这是老天爷给的恩赐。 在这天灾不断的年景，他只想护住夫郎和家人，大善人他做不了，也不想做，人性难测。 俗话说升米恩斗米仇，他不想去检测人心到底值不值得信任，只要把底牌捏在自己手中就行。 礼包中的这个泉眼，秦封并不打算直接使用，现在还不是时候，蜀郡这边地里田头还不缺水，这个泉眼放哪里，他也得好好想想。 第63章 大年三十 一天的时间晃晃悠悠就过去了，天空逐渐洒下一片黑色，鸡归笼，人回家，年夜饭正式摆上。 这一顿饭可以说是一整年中最丰盛的一顿，再穷困的人家，在这一顿中，也会咬牙拿出几个铜板，买二两肉在菜里添个油水。 第79章 下午秦封从半山腰往村里望时，就发现家家户户都冒出白烟，这是在为年夜饭做准备。 今天就秦封和谢栗两人吃，秋婶也做了好多菜，摆了一大桌子，下午谢栗练字累了，还跑去厨房跟秋婶帮忙学艺呢。 一年一度的大餐，秋婶也准备了两三天。 特意问了秦封和谢栗两人想吃什么，再自己琢磨了许久，想出了今天的这一桌菜，还报给了他俩过目，都觉得可以后，这才定下了。 凉菜拌三丝，这是秦封提的，用胡萝卜丝木耳丝和豆腐皮丝，焯水后加入蒜、香油、盐一拌，最后再放点儿醋，爽口又开胃。 其余菜都是蜀郡这边经典又好吃的菜，粉蒸肉拼排骨、蛋卷丸子、炸酥肉、炖大鹅、红烧鱼、乌鸡山药汤、枣泥糕。 年夜饭呢就要吃得久，又有剩，取一个年年有余的好意头。 这也是年夜饭餐桌上必须有鱼的原因，同样是年年有余。 这也是老百姓最质朴也是最诚挚的期盼，一年里辛苦劳作，风吹日晒，就是等丰收的这一日，期盼除去税收和一家人的口粮，还有多余的可以卖。 他两人当然吃不完这一桌菜，挑了两个没怎么动的让秋婶带回去，也给她们改善一下生活，大年夜，秋婶家孩子年后就出嫁了，也算是一家人最后一起过年了，他也没必要拘着她不让回去。 何况大年三十，大年夜，他也想和夫郎独处。 手里捧着两盘肉，想着自从逃荒后，再也没吃到过这些，秋婶一时之间万般思绪涌上心头，心里对秦封两人千恩万谢，甚至要给他们磕头。 秦封眼疾手快的拦下了“秋婶，我这红包还没准备好，要磕头得明日赶早！” 即使是大年夜，王叔和大壮两人也没忘记职责，把鸡兔关好，那两只想啄谢栗的鹅已经进了肚子。 门窗和四周都检查一遍，两人确定没有异常后，又特意来道了谢，一家人这才打着火把下了山。 屋里只剩下两人，碗筷秋婶走之前都收拾好了，两人也不想坐在冷冰冰的堂屋里，回了卧室。 这会儿睡觉太早，秦封把炭盆拿进来，把窗台透一个缝，免得两人中毒。 在炭盆的作用下，屋里的温度很快升高，两人也脱下厚重的棉衣，只着夹棉的中衣，再一人穿个厚褂子，身上都轻松了不少。 厚棉衣是保暖，可太厚了，行动难免不方便，秦封这想法要是被别人知道了，指不定得骂他两句，他们连棉衣都没得穿，这人竟然嫌厚！ 秦封从陶罐中拿出糖炒栗子，这是炒好就倒进去盖着保温的，这会儿还是热的，吃一口软糯香甜。 还有炒花生、糕点、炒瓜子、炒核桃、果脯…等摆了一桌子，卧室大，里面也摆了一张桌子，两张凳子。 秦封还特意去泡了一壶茶，守岁嘛，不能睡太早。 谢栗这会儿也没有睡意，秋婶做的菜样样都好吃，他都感觉自己吃撑了。 可见到秦封摆的这一桌子好吃的，他觉得自己又饿了。 “吃两块这个山楂糖，再喝点茶水，就可以嗑瓜子了，不能吃多了哈，小心晚上睡不着”谢栗乖乖听话，吃下两块酸甜的山楂糕，觉得味道不错，甚至又多吃了两块。 又喝了一杯茶，他也不懂什么好茶坏茶，咂吧一下嘴，觉得还挺解渴的，于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慢点喝，别撑着了肚子疼”看着他没停的嘴，秦封眉头一跳，按住他的手。 “好”听见秦封的话，谢栗也觉得自己肚子有些撑了，便不再吃。 两人闲着无事，秦封想了想，把写对联剩下的红纸拿了进来，还拿了剪刀和浆糊。 浆糊是前两天贴对联时剩下的，正好派上用场。 把红纸裁剪成想要的大小，再用浆糊把他三面都粘起来，一个简单版的红包都做好了。 两人配合默契，做起红包来也不慢，很快就做好了一堆，连备用的也做出来后，两人停了手。 开始往红包里装铜板，这些小红包秦封和谢栗两人为他们的晚辈准备的。 也就是秦父的孙子辈分的人，明天是大年初一，他们肯定会来拜年的。 提前准备好红包也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万一忙促之下少拿了几个，不得生嫌隙吗，影响兄弟之间的感情。 一个红包里装二十个铜板，这是两人商量好定下的。 因为和大伯二伯家关系亲近，孩子们也很懂礼貌，看见谢栗就六叔么、六叔夫的叫，特别懂事，所以秦封决定给他们多包点儿。 二十个铜板能买十个糖人了，他俩在孩子们眼里是就是神！ 包好红包，用一个小木盒装起来，这是秦二伯送的，有小十个呢，大大小小的，这个小的用来装红包正合适。 除去装红包的木盒外，秦封也准备了一小木盒的铜板，和一大盒的瓜子花生糖，这些是给村里孩子准备的。 青山村的孩子们大年初一都会起个大早，挨家挨户的拜年，主家也会给孩子们东西。 这时候谁家人缘好，谁家不受待见，就一目了然了。 他考上了秀才又成了家，按理来说是会来给他拜年的，就是这半山腰上，秦封也不知道孩子们会不会上来，不过先准备着吧，也不碍事。 除此之外秦封还特意给王家人包了个红包。 第80章 大年初一奴仆也得给主家拜年，主家也会给赏赐，这是不成文的规矩，可不能乱。 何况这几日王家三人干的活他和谢栗都比较满意，这也是他们应得的，特别是秋婶做的菜，味道是真不错，在华国时他也吃过不少美食，秋婶能排中上游，真是捡到宝了。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包红包，时间倒也过得快，随着村里传来的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秦封知道，大年初一到了！ 同时，三年天灾也正式拉开了帷幕，开始逐渐显露出它恐怖的一面。 第64章 祭拜 大年初一这日，天色还雾沉沉的，秦封就和谢栗起了。 由于时间太早，王叔一家都还没来，两人一人吃了两块点心垫垫肚子，就收拾好下山。 秦封的爹娘就埋在秦家的祖坟里，他们的习俗是大年初一得祭拜先人。 所以他俩才起了个大早，踏着露水和雾色下山，村里有许多户人家都亮起了灯光，昏暗的光透过窗户纸，朦胧又温暖。 秦封一只手提着祭拜用的东西，一只手拉着谢栗往半山腰去，他俩来得早，山上还没有今天祭拜过的痕迹，看来他们是第一个。 把东西放到坟茔前，秦封去把周围的小杂草扯了，谢栗把煮熟的整只公鸡、方正的刀头肉、炸好的鱼、糖果花生瓜子和酒，都摆放好。 秦父生前爱酒，文母生前爱吃。 看着熟悉的土堆，秦封心里不是滋味。 走得太早太突然，他现在都觉得无法释怀。 或许一切都是天定，他想。 甩开杂七杂八的想法，秦封把纸钱点燃，一张一张的烧过去，有没有他也用不知道，或许这是活人的寄托。 他和谢栗祭拜到一半，秦家其他人也陆续上了山，毕竟这座山头是祖坟，秦家的先人都埋葬在这里。 互相点头算打了招呼，祭拜完父母后秦封又去祭拜了秦爷爷，秦太爷太奶，以及…华国的秦爷爷秦奶奶，秦封也单独祭拜了一次，不知道有用没。 下山时天已经亮了，约莫辰时，一路上都能闻到香火气，和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回了家，王叔他们也来了，今天不能扫洒，大壮便去后院照料鸡兔，王叔和秋婶在厨房做早饭。 滚开的汤里，圆滚滚的汤圆在里面翻滚，等到漂浮起来，再煮一分钟，就好了。 碗底加入一勺醪糟，一勺白糖，再用滚开的水冲开，把荷包蛋和汤圆舀进去，这就是每个蜀郡人大年初一的早饭。 踏着雾气上山，冷风刺骨，一碗滚烫的汤圆吃下肚，别提多舒服了，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 汤圆是现做的，糯米粉和馅料是秋婶提前弄好的，糯米在石磨里多磨几次，入口细腻软糯，配上香甜的芝麻花生馅，一口一个，口齿生香。 上山祭拜穿的衣服被露水打湿了裤脚，吃过早饭后他俩进屋换了套衣裳。 是谢栗特地做的，绯红色的衣服衬托得脸红润有光泽，两人同色同花纹，只有细微的区别。 这套衣服并不是秦封的想法，完全是谢栗自己做的。 谁知道他当时看到这两套衣服时，都差点以为谢栗也是穿越的了。 这不是妥妥的情侣装吗？ 不过询问后秦封发现自己多想了，谢栗就是觉得想和他穿同色系的衣服，算是潜意识里想穿情侣装？ 秦封一问，谢栗还以为他不高兴了。 其实哪有，夫郎的一片心意，他怎会辜负？特意选了大年初一这个日子穿。 他们是新婚夫夫，按理来说，只要条件允许，前三年都可以穿红，表明身份。 两人换好衣服出去后，坐在堂屋的桌子上，等着拜年的人来。 王家三人整齐的走到他们面前，咣咣咣的磕了三个头，嘴里还说着吉祥话， 秦封伸出去的手落在半空，他们动作太快，没拦住啊。 掩饰的咳了一声，示意谢栗给他们发红包。 三人接过红包并未拆开看里面是多少钱揣进兜里对着两人又是一顿谢。 前儿赶集买的厚粗布和棉花，回来时他就拿给秋婶了。 秋婶和她家的小女儿都会针线活，农户人家的衣服不讲究什么花纹绣样，只要缝好不漏洞就好，要是针脚整齐细密，都得夸一句手艺好。 今天王家三人也特地穿的新衣赏来，还真别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一身厚粗布衣服一上身，比他们之前打满补丁的衣服顺眼多了。 三人磕完头又退下去做别的事去了，秋婶站在旁边和谢栗唠嗑。 “跑慢点等等我！”’ “六叔、六叔么，我们来了” “六叔，六叔么，给你们拜年了” 一溜小萝卜头从院子外冲进来，今天都是特意收拾过的，不管男孩女孩哥儿，头上都扎着红色的头绳，穿上了平常不舍得穿的新衣服。 身上挎着大大小小的包，这是他们一年中最期待的日子。 今天可以挨家挨户的拜年，有铜板，有糖果和零嘴，跟着小伙伴们满村疯玩，家里人也不会吼他们。 今天他们都不用大人喊，早早的就起了床，特别是秦家的小家伙，早就和小伙伴约好了。 先去哪家，再去哪家，别去哪一家，他们心里都有数，这一天大方和善的人家得到最多小朋友们的青睐。 第81章 这一溜都是秦大伯和秦二伯的孙子，以及秦姑姑的两个双胞胎孩子。 等着跑到最后的孩子进来了，呼呼啦啦的跪了一片“给六叔，六叔么拜年，祝你们平安健康，万事如意！早生贵子！” 小萝卜头们的嗓子扯得大，声音传出去老远，谢栗听见最后一句话耳根通红。 秦封低眉瞪了秦春分一眼，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些话是他教的。 “嘿嘿，六叔，六叔么，恭喜发财”秦春分压根不怕他，笑嘻嘻的咧着嘴。 “你瞪他干嘛？”秦封的动作没逃过谢栗的眼睛，他嗔怒的看了自己的夫君一眼。 把昨日准备好的红包拿出来，一个孩子一个红包，并一大把的瓜子花生，和一把花生糖，以及秦封特意买的酥饼，一人一块。 孩子们今天不会只待一家，道过谢后有呼呼啦啦的下山去了。 陆陆续续的一上午都有小孩来拜年，两人也不管那么多，村里的孩子一人两个铜板，一把瓜子花生糖，虽然没数过，但是秋婶手里有数，基本上大差不差。 中途秦槐的两个孩子也来了，秦封把昨日多准备的红包给了一人一个，给他们装了一兜吃的。 午时，山上的路没有了孩子的踪迹，大年初一的孩子拜年，正式结束了。 厨房中秋婶炖的汤味道飘出老远，早上就吃了两个鸡蛋并汤圆，秦封两人都饿了，王叔来问是否准备开饭。 “开饭” 第65章 入室行窃 昨日剩的酥肉和白菜豆腐煮了汤，又用肉炒了两个菜，分量都不多，今天的主食是白面饼子。 吃过午饭后谢栗犯困，今天起得属实太早了，秦封陪着他睡了半个时辰。 冬天的被窝像是床上有磁铁一样，吸得人不想起床，谢栗半眯着眼嘟囔着“夫君，让我再睡会儿吧” 谁能拒绝？秦封反正是不能。 又纵着他睡了一刻钟，才把他叫了起来。 “给你”把偷偷准备的红包递给夫郎，他的眼中满是温和笑意。 小夫郎虽然极力掩饰，但是看着小孩们得到红包时露出的艳羡还是被秦封看到了。 结合着他让大壮专门去大崖村打听的谢家往事，秦封立马就明白了，还好他早有准备。 “夫君，你真好”谢栗眼眶鼻尖都泛着红，嗓子都有些变音了。 他手里捏着的红包显然不是临时做的，正面是画的同心结，背面是写的祝福语。 没想到小时候该收红包时，他没得到，现在都成婚了，还有人给他发红包。 谢栗突然觉得，还好有上辈子杨英子把他卖给王瘸子的事，不然他怎么会逃跑，怎么会落下山崖，怎么会死在那里。 又怎么会获得重来的机会呢，一切都像是老天爷都在帮他。 “傻样！”秦封看着掉眼泪的谢栗，怎么又哭鼻子呢？他伸手轻柔的抹去脸上的眼泪。 见还是止不住似的往下掉，秦封轻叹一声，吻了上去。 过了两刻钟，谢栗止住了眼泪，秦封笑得一脸满足，他的办法果然有用！ 谢栗这样子不敢出去见人，秦封出去打了盆温水给他洗脸擦拭，又把皱乱的衣服理了理。 两人这才一前一后的出了屋子，此时还未到申时，两人拉着手出了门。 也没有指定的目的地，就是想到处走走逛逛，秦封猜想，再过不久，就看不到这样幸福、开心、安稳的景象了。 溜达到秦大伯门外，被眼尖的秦全看到了“小六！弟么，别走！” “啥事儿？”看着秦全飞快的跑过来，秦封问。 “没事就不能喊你了？”秦全皱眉问，一脸你是不是我兄弟的表情，仿佛在说他是个负心汉。 秦封：“……” “你的戏能和你的钱一样，少点吗？” 他说出在华国时学会的经典用语，不过，秦全听不懂。 “什么少点？你想去看戏吗？初二镇上好像有戏班子，你要不要去看？”秦全兴致勃勃的介绍，恨不得现在就拉着秦封去镇上。 谁知道啊，他娘和他夫郎都不允准他去镇上看戏，但是他知道，如果秦封要去的话，他娘肯定不会拦着！ “初二镇上看戏？”秦封回想起来了，确实是有这个事。 不过他并不想去，人多吵闹，他觉得没什么好看的。 不过栗哥儿或许有兴趣，秦封侧头问“夫郎，你想去看戏吗？” “不去”谢栗一口回绝，他对戏没什么兴趣，有次初二杨英子让他去镇上卖东西，被戏班里的人讽刺了两句。 他从此对戏班子的印象落到了谷底，戏不是免费看的，去就是给他们送银子，他才不想干给欺负自己的人送钱的事。 谢栗拒绝得干脆果断，秦封看了眼面露期待的秦全“五哥，我们不去，你想去就去吧” “那也得你大伯母和你五哥么同意才行啊”秦全重重的叹了口气，得，秦封不去，他是没指望了。 “那你就认命吧五哥”秦封憋着笑拍拍他的肩膀，语气中都是笑意。 秦全那能听不出来“你就笑吧！笑掉你的牙！” 这种小孩子赌气时说的话，再次逗笑两人，谢栗都忍俊不禁。 “五哥，说正事，你找我有事？”笑了会儿，秦封揉揉笑僵了的脸。 是他打岔把话题弄歪了，刚刚秦全跑出来的样子显然是另有其事。 第82章 “对！差点都忘了！我爹让你们进去，他说有事说”秦全想起老爹的吩咐。 要不是他眼尖看到了路过的两人，这会儿他都得爬到半山腰去传话了。 秦封眉头微皱“是出了什么事？” 他们住在半山腰，清静，同时也意味着村里的消息他并不能第一时间得知，有得必有失。 秦全叹了口气，语气中颇为烦躁“还不是流民的事闹的” “流民又进村了？可有人伤亡？”秦封拧着眉，语气不善。 “你别这样说话啊，我又不是流民！”秦全嚷嚷着，避开他的视线，这小六也不知道都干了啥，凶起来看着怪渗人的。 “别卖关子了，快说！”秦封抬手给了他一拐肘，不过是控制了力道的，要不这一下秦全得躺半月。 他每天都抽时间锻炼，练的是在华国时跟秦爷爷的一个病人学的，据他说是强身健体用的，不过秦封练了这么久，觉得不简单，别的不说，反正打人贼痛。 都是朝着哪里痛哪里弱打的，主打的就是一个一下让对面丧失战斗力。 正不正派不知道，反正是有用！秦封练了这个，在华国时，把一个想绑架他的人反逮住了。 最后那人反正是自己主动报的警，看来他的劝说很有用，那人一下子就改邪归正了！ 被带走时嘴里还一直嚷嚷着再也不敢了！ 相信他再出来，肯定不会选择做这种事，又为国、家改变了一个坏人！多好啊！ 回到这边，秦全也把事情说了出来。 其实说起来也简单，就是大年夜的时候半夜有流民摸进了村，人家耐心足。 等着守岁的人熬不住睡了后才偷偷进屋偷东西。 本来万无一失，结果其中有个贪心的，还想偷点银子，摸进房里正好碰到了年纪大睡眠不好的老人起夜，一下撞了个对面。 流民的事老人也听说过，张嘴要喊，就被一把推到了地上，贼夺门而出。 老人撞到了腰，又怕他们偷走了东西，叫了起来。 动静这么大，睡着的人也都醒了，顾不得其他，拎起一根棍子就追了上去。 也是说这贼倒霉，抹黑进村，没打听清楚，这户人家在村中心，旁边几户都有人，贼不熟悉地形，被吵醒的汉子们追了几条田坎，还是抓住了，打了个半死，扭送到了秦大伯这里。 “怪不得……”秦封是觉得昨天晚上村里有点儿动静，不过离得远，动静很快就没了，他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这次的贼胆子还挺大。 竟敢入室行窃伤人，看来大伯找他是商议组织人巡逻的事了。 第66章 处置 秦封心里有了计较“行，我这就进去” 他拉着谢栗进了秦大伯家的院子，秦全没有跟他们一起进来，又往村里去通知其他人去了。 “封儿，你这么快就来了。”秦大伯一愣，怎么这么快？ “大伯，我刚和夫郎在村里溜达，到你家门口碰到了五哥，这不，我就直接进来了吗”秦封笑着解释。 他又没有飞行术，怎会一下子就过来了。 秦大伯这才明白自己想多了，他轻咳一声“坐吧” “大伯，你找我是商议流民的事？”秦封拉着谢栗坐下，又不客气的拿了两颗大伯家招待客人用的糖果塞进谢栗怀里。 他的小夫郎嗜甜，这种糖他没买，怕他不好意思，就拿给他尝尝。 “等人来齐了再说吧”秦大伯轻叹一口气，明显情绪不高，眼下还有黑眼圈，看来昨晚的事让他颇为烦恼。 秦大伯要等人，秦封也不催，拉着谢栗嗑瓜子，还真别说，大伯母这炒瓜子的手艺是真不错，酥脆香，让人一把接一把的停不下来。 不仅是秦全，秦大伯把三个儿子都派出去了，不一会儿，陆陆续续有人进到院子里。 人还没来齐，打过招呼后，也被秦封传染了似的，坐着嗑起了瓜子。 整个空间都响着嗑瓜子的声音，秦大伯耳朵都被吵到了，他看了一眼秦封，这个小兔崽子！ 听说村长有事找，收到消息的人都放下手头的事，赶了过来，也没等多久，该来的人都来了。 秦大伯秦二伯和秦封，按道理以秦封的年龄和辈分是没资格出现在这里的，他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原因有二。 一是他爹死了，他代替了他爹的位置，二是他考上了秀才，再怎么说也是青山村文化最高的人，所以理所应当的，秦大伯通知了他。 除了他们这一家三个代表，还有秦大伯的二叔公，秦封得叫二爷爷去了。 都是一些辈分大，比较德高望重的人。 除此之外还有每家每户的代表一个，秦大伯家的院子虽然大，也容不下这么多人坐着，也没有那么多板凳。 除了德高望重的人坐着，其他的人都三三两两的站着，还时不时的嘀咕几句，猜测着村长想说什么。 见人都到齐了，秦大伯清清嗓子“大家静静，听我说” 苍蝇似的声音渐渐消失，都把目光投到了秦大伯脸上。 “昨晚发生的事情，有许多人已经知道了吧，不过，也还有人不知道，我就说说” “昨儿夜里有三个流民摸进了村，到秦大留家偷东西，其中有个胆大包天的，还进屋偷银子，被二婶子起夜看到了，两人撞了个对脸，那贼把秦二婶子推倒在地，转身就跑，还好被我们抓住了” 第83章 “你们说说，这贼该怎么办！”秦大伯说完，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开了。 “我看抓住打死了事！偷东西都偷到家里去了！”村里的王铁匠粗声说，他常年打铁，一身肌肉硬邦邦的，是村里人不敢轻易招惹的存在。 “要不送官府吧，打死了万一传出去，还要找村长的麻烦”有人持不同的意见。 “流民而已，打死了谁知道？丢进山里喂狼就是”有人看不惯他，闻言嗤之以鼻。 “万一有人知道呢？你这是乱搞！” “…要不打个半死丢到村外去吧，死在村里多晦气”有心软的人说道。 看一群人叽叽喳喳半天没讨论出个结果，秦大伯抬手示意他们安静。 秦大伯又问二叔公的意见，二叔公是秦爷爷那一辈的人，德高望重，在村里说话颇有分量。 “依我老头子看，打也打了，送官吧”二叔公是昨晚看过被扭送到秦大伯这里的贼的样子的。 以他这几十年的经验看，这人就算送官，也活不了多久了！何必沾染上人命！平白脏了手。 有人觉得二叔公这样对那个贼太过宽容，被昨晚参与了事情的人拉住，解释了几句，顿时他一下子就明白了。 “行，那就听二叔公的，明天就送官去”秦大伯也是这个想法，杀人总归是有戾气的事，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 “村长，您找我们就是为这事啊？您自己决定了不就好了吗”王铁匠瓮声瓮气的讲，他嗓门大，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听到了。 “当然不是为了这一件事”秦大伯并未觉得王铁匠不尊重自己，多年交情了，他知道对方脾气。 “短短几日，已经有两起流民进村的事了，第一起想偷溜进村，被发现了，倒是没生出事” “昨晚的事大家现在也知道了，外头越来越乱，不少流民四处流窜，如果他们昨天没去秦大留家，而是跑到独门独户的人家里去，谁能拦得住！” “如果他们不仅偷东西，偷银子，还伤人！该怎么办！” 秦大伯的话音一落，底下的人也都想到了种种可能，面色都不太好看。 他们不得不承认，秦大伯说的有道理，昨日抓住贼，没有损失，很难说没有运气的成分在里面。 如果半夜几个流民闯入，恐怕真得被抢走粮食和家里的银钱！ 对于农户人家来说，粮食是什么？是一家人的命，特别是如今这个年景，眼看着流民越来越多，镇上的粮价也涨得吓人。 要是没了粮食，一家人都得等死！ 想到这里，有几个汉子都红了眼睛，想把昨天抓到的贼拖出来再打一顿。 秦大伯安抚住他们，开玩笑，再打就死了，昨天抓住的时候打得也不轻，如今只能抬着去镇上送官了，要是再被打一顿，估计不用送官了，直接上山吧。 “秦老大，你别看我们在这里着急了，你有什么法子，说来听听”王铁匠的脸上并无担心，就像秦大伯了解他一样，他也了解这个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兄弟。 看他这么说，肯定是心里有了主意的。 不然把他们叫过来干啥？一群村夫，不是王铁匠看不起他们，是他知道，这些人的脑子和他一样，都不太好使，想不出什么主意！ 不像秦栋，从小就焉儿坏，鬼点子可多了！ 第67章 巡逻 “王铁锤，你给我闭嘴！”本还想听大家能讨论出什么好主意的秦大伯被他这一打岔，张嘴骂了句。 “闭嘴就闭嘴！”王铁匠，也是王铁锤毫不在意的撇撇嘴，从秦封手里抢过一把瓜子，嗑了起来。 看他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秦大伯哭笑不得。 王铁匠的话却得到了大家的支持，这么多年，他们已经习惯了大事听村长的。 事实也证明他们的选择没错，青山村是附近村子最富裕，日子最好的了。 “大家想听我说，那我就说说我的想法” “按这个趋势下去，流民只会越来越多，白天还好，村里有人，偷摸进村能看见，咱们村只有两个口可进出，平常大家没事的时候多注意，短时间来说，应该不成问题” “就怕晚上，大家都睡了，流民偷摸进来，摸到谁家里都不好说，要是到那老弱家里去，只怕贼都跑了几百里了，咱也不一定能发现！” 大家听秦大伯这么说，都面露赞同，有住在两个进出口的人都表示，会让家里人多注意的。 “白天你们能看？晚上还能不睡觉？”秦大伯的话说的很真实，白天不睡，晚上总得睡。 “村长，你是想让村里人晚上巡逻吗？”秦封递了个头。 “村长，秦秀才说得不错，晚上找人巡逻！看谁还敢进村偷东西，” “可以啊，好办法” “我同意” “那咱们就说说，怎么个巡逻法” 秦大伯和众人商议起来。 青山村有六十多户人家，除去只有老人和女人幼童的人家，还有六十户。 这六十户人约莫有八百多人，同样除去四十岁以上的老人，和十六岁以下的，壮年男子约有三百人。 只是怎么出人这回事，秦大伯还没拿定主意。 有的一家有七八个汉子，有的一家只有一个男丁，如果一家一个轮流来的话，人多的恐怕一个月都轮不完一次，人少的一个月得去好几次。 第84章 要是按照每个人一次来，人多的家庭未免有怨言，所以这么安排人，是个问题。 秦大伯把这个问题说出来，下面讨论了一阵，也没决出到底选哪种办法。 “秦秀才，您是读书人，要不您说说有啥办法？”有人盯上了坐在角落嗑瓜子的秦封。 谢栗在有人来的时候就到后院去跟大伯母他们说话去了，并没在这里。 被这人的声音带着，不少人都看到了角落里的秦封，还有他旁边不知道啥时候过去的，也抓着一把瓜子在磕的王铁匠。 众人：“……” 合着我们在这儿想办法，你两搁这儿嗑瓜子呢？ “我？”秦封一愣，他知道自己今天是打酱油的，所以找了个角落坐着，怎么一下子把话题丢到他身上了。 “封儿，你也说说你的看法吧”秦大伯也拿不定主意，想着秦封出门多，见多识广，说不定有主意，便赞同的看着他。 “大伯，这么多叔叔哥哥伯伯呢，我就不出丑了吧？”秦封不太想说，他想当个咸鱼，听从安排。 “让你说你就说！咱不一定听呢！”秦大伯看了他一眼，面露嫌弃，补充道“你随便说，我们随便听听” “好吧”秦大伯话说到这份上，秦封也不能真不给他面子。 他虽然在嗑瓜子，耳朵却没闲着，想想刚才讨论的话题，他心思转了转，有了主意。 “大伯，刚开年地里也没什么事，要不看谁想来巡逻，把人记上了再来分配巡逻的事，不想来的呢，大家就出别的，每家凑凑，给他们一天做一顿饭，咋样？” 这样安排，秦封也有他的考量在里头，自愿来的多少会对巡逻负责，要是每家出人，遇到偷奸耍滑的偷懒，岂不是流民进村了都不知道？ “我觉得可以！”一旁的王铁匠率先赞同，他家除了他就只他儿子一个汉子，要是他儿子晚上巡逻，白天打铁就他一个人了！ 要是让他出点粮，反倒可以接受，毕竟村里这么多人，算下来一家也出不了多少。 “我也觉得不错，有粮出粮，没粮出钱”二叔公抖抖烟灰，赞成道。 “那就先定一个月，一个月后要春耕，咱们再改，要巡逻的明天上午就来报名，一家来几个都行，不报名的就按户给粮，明天下午我就来收粮。” “是怎么个安排大家都回去商量商量，明天给答复，要是既不想出粮，也不想出钱的，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说到最后，秦大伯沉着脸，视线扫过几个躲避不敢对视的人，刚刚就听到他们在嘀咕什么不想出粮也不去巡逻什么的，而秦老根就在这里面。 把这几个人都名字记下，秦大伯让大家都散了。 三三两两的人鱼贯而出，院子里也空旷起来。 秦大伯让秦武送二叔公回去，院里就剩下秦大伯，王铁匠和秦封三人。 “秦封，你小子脑瓜子好使！这办法都被你想出来了！”王铁匠拍拍他的肩，真心实意的夸赞。 “王叔，你下手轻点”饶是秦封最近一直在锻炼，王铁匠这一巴掌下来，他也觉得肩膀生疼，打铁的果然是有一把子力气！ “嘿嘿，不好意思啊，习惯了”王铁匠憨笑着挠挠头，他忘了，秦封是读书人，不比他们这些粗人劲大。 “没事儿”秦封倒也没真计较这些，因为王铁匠和秦父的关系也不错，他也算是王铁匠从小看着长大的。 “王叔，大伯，这个办法等一个月后再看吧，不行就换成按壮年人轮流来巡逻”秦封想了想，说道。 出粮现在还有大部分人同意，再过段时间，再不下雨，估计就没多少人愿意出粮了，因为粮食更珍贵了。 “那还能给粮不巡逻不？”王铁匠发问。 “到时候全村一起商议，让大家举手表决”秦大伯也没肯定的回复他，他虽然是村长，青山村也不是他的一言堂。 他得尊重大家的选择和想法，村里人才会尊敬他，相信他！ “那到时候再说吧”王铁匠一想也是这么个理，也不纠结此事，和他俩说了一声，就往门外走了。 此时天色不早了，秦封也带着谢栗回家了。 第68章 老赖 大年初二这天，天还没大亮，村里就热闹起来了。 不少人都到了秦大伯家，等着登记巡逻的名字，作为村里文化程度最高的人，秦大伯理所应当的拉了秦封去当壮丁。 光记名字倒是不累，秦封也借此机会把村里的人记了个七七八八。 下午，则是去家中没有人报名巡逻的人家里收粮，秦大伯带队，手上拎着一杆秤，后面跟着他的三个儿子，以及秦封和秦平秦安两兄弟，一人身上背着个背篼，挨家挨户的收粮过秤。 别说，秦大伯身后这一溜汉子，走出去还真是有不小的压迫力。 至少大部分人都已经准备好了两斤粮食，等着他们过去，称好后登记，然后就带着粮食离开，顺便通知明天晌午在村里大榕树下讲事情，每家每户都得到。 不过有配合的，就有不配合的，其中一个出了名的泼皮无赖，也是十多年前落户到这里流民，嚷嚷着自己没粮，也不去巡逻，一副能把他怎么地的样子。 他家的位置偏僻，并不在村中，见他坚持，秦大伯也没说收粮的话，让他们记下巡逻的不往这里来就行，有人要找死，他还能拦着？ 第85章 除了这个泼皮无赖的癞子不给，还有一户气得秦大伯头痛。 正是年前闹出维护小儿子，和大儿子一家断亲的秦老根。 看秦老根一脸愁容的诉苦，说着家中真拿不出粮食的话，秦大伯不信：“去年风调雨顺，秦槐和他媳妇干活又卖力，你家没少收粮，年前和他们断亲也没分粮给他们，如今距离秋收不过三四月，你家粮都吃完了？！啊！” 秦老根一脸后悔：“当时只卖了一亩地和两头猪出去，没凑够钱，柳儿说粮食又涨了……我就卖了……” 他一边说一边叹气，心中也十分后悔，早知道如今粮食五六十文一斤，他也不会在三十文一斤的时候卖掉啊！！足足少了一半的银子！心都在滴血！ “秦老根，你别和我扯这么多有的没的，当时我可说过，粮食会涨价，你自己不听，怪谁？现在要么你给粮，要么你就让秦柳来登记，安排进晚上巡逻的队伍里” “你不是说你家里没粮了？咱们巡逻给一顿饭吃，秦柳来还能少吃家中一顿饭！”秦大伯冷哼一声，好意的给秦老根出了个主意。 这秦老根真是，说他聪明呢，他又干出卖粮食这傻事！ 说他傻呢，又知道装可怜，企图这次不出钱也不出人。 哪有这么好的事？ 其实秦老根卖粮当天，秦大伯就得知了这件事，不过他虽然是村长。也管不了人家的粮食怎么处置，反正他劝过了，不听，也就随他去了。 可想借着卖了粮来抵赖，这可不行，且不说他根本没卖完家里的粮食，就是卖完了，也得让秦柳去巡逻！ 不然他带了头，其他交了粮的人怎么想！秦大伯不允许这种事情出现，癞子也就罢了，本就不是青山村的人，让他自生自灭算了。 可秦老根可是祖祖辈辈的青山村人！他绝不允许！ “村长啊，不是我不想出粮，家中真没有啊，要不村长您发发善心，借点给我们？我们全家都感激您的大恩大德，秦柳他身子弱，哪能去巡逻，你这当伯伯的人想逼死他吗！？” 第69章 分配 秦老根的媳妇，也是秦柳的娘秦刘氏拿着张帕子抹脸，语气是哀求哭诉。 可话中的意思就不那么好听了。 秦封忍住笑，真是不知道怎么形容这对奇葩的老两口，这么说，不是逼秦大伯发火吗？ 还想对秦大伯道德绑架？不知道是该说他们胆子大还是脑子不好使了。 果然，听完秦刘氏的话，秦大伯立刻就火了“秦老根，管不住你媳妇就别当个男人！” “秦柳都二十多了，膘肥体壮的，我没看出他哪里身体弱了，既然家里没粮食，那我也不能逼你们，秦柳晚上跟着去巡逻，要是再叽歪，你们一家搬出青山村，那样我也管不着你们了” “要是不搬，我是青山村的村长，你们在村里，就得听我的！”秦大伯撂下这句话，也不去看秦老根两夫妻的反应。 直接甩袖出了秦老根家的院子，秦封等人赶紧跟上。 身后还传来秦老根两夫妻哀求的声音… “爹，你别生气，儿子今晚就来抓秦柳去巡逻”秦大伯一脸怒容，显然被无奈的秦老根一家气到了，他的大儿子秦文赶紧劝他，气大伤身。 “是啊，大伯，我们都在，还能让秦柳跑掉？不是不出粮吗？那他就得巡逻！”秦平附和道，脸色也不太好看。 这秦老根一家真的是，一个月闹出了几回事，真是无赖又无耻！ “行，你们晚上就给我蹲着，发现秦柳回村，就给我逮来”秦大伯既然说了要让秦柳的话，自然就不能让这句话掉在地上。 不然他身为村长的威信会降低，村里其他人也会有话说。 这件事搁置一旁，把粮收好后，没回秦大伯家，而是去了原本的学堂，秦二叔公他们也在这里，当着他们的面，秦封把收上来的粮食记了个总账册。 每到这时他都想起，华国的1234数字记账，多方便，可惜不能拿出来用。 秦封叹了口气，把巡逻人数、收粮的户数都记了下来，秦大伯也和二叔公等人商议起巡逻的安排。 来报名巡逻的连带秦柳，他共计一百二十一人。 他们决定，每六人一队，每天晚上四队人在村里交叉巡逻，尽量保证每户人家都巡视到。 另有一队六人一分为二，守住两个村口。 晚上巡逻的人和守口子的人每次都轮换。 一共二十队人，每队人四天巡逻一次。 把人名都按照日期排列好，这个明天得贴出去，让村里人知道都是谁在巡逻，同时也是让巡逻的人知道以及什么时候该巡逻，不然光说一遍，肯定记不得。 多出来的秦柳，秦封眯了眯眼，露出坏笑，把他找了个队伍插进去，希望他能好好享受吧。 弄完这些，堂哥们也把粮食给算好了，粮食分成一个月的量，至于做饭的人，秦大伯他们得避嫌，就找了村里的两个阿婆来做，阿婆没有儿女，平常日子清苦，来做饭也能省顿粮食。 算下来两个人每天做一顿饭，三十人吃，也不算劳累。 毕竟这会儿就只是吃饭，加水煮熟，或者是蒸熟就行，不讲究什么营养搭配，什么荤素得当，一人有一碗杂粮饭吃，都是不错的伙食了。 报名的人不少也有这个原因，毕竟这个季节家里没活，在家也是吃白饭，来巡逻吃一顿饭，也能给家里省点粮食。 第86章 第70章 倔驴 转眼就到了正月初六，这几天晚上有人巡逻，村里倒是没有再有流民闯进家里的事。 不过巡逻的队伍初四晚上还是抓住了几个流民，白天大张旗鼓的带着被打得半死的流民送去镇上。 加上他们刻意的宣传，流民都知道了，青山村不是好惹的，晚上还有人巡逻，抓住就得打个半死。 其实他们之所以那么多人往青山村来，是以为青山村有便宜可占，想讨口饭吃，要是能落户下来，就更好了，毕竟是整个重山镇相对比较富裕的村子。 柿子都挑软的捏，这一路走来，流民最是懂得趋利避害，见青山村这铁血手腕，还有送抓住的流民去镇上的那一个个壮汉，哪能不知道占不到便宜。 于是原本有心思往青山村来的人，心里都得掂量一下，是不是该去别的地方。 威慑可能达不到长久效果，但是也能保住这几个月的安宁。 原本还有几个对秦大伯收粮组人巡逻的事情，颇有微词的村民，在看到巡逻队伍抓住的流民后，一个个也都不吭声了。 他们只是抠，又不是傻！之前还心存侥幸之心罢了。 秦封没空理会村里的风言风语，刚过大年初六，他就去找人建房了。 “什么？你还要建房？”秦大伯大声盘问，又疑惑不解“现在那山上就你和你夫郎在住，还不够吗？” “大伯这不是过几天王叔他的女儿要出嫁了吗，等她女儿出嫁后，他们一家都会搬到山上来住”秦封浅笑着解释。 “那也够住了吧……”秦大伯皱眉。 “偏房现在都占着在用，正房除了堂屋和我和夫郎的卧房，就只有我爹娘的房间，和一间空房…”秦封拉长着语调并没有说完。 秦大伯明白了他的意思，哪有奴仆住正房的，哪都没有这个理，位置不放正，也会滋生不臣之心，从而生出祸事。 “你那儿六间偏房都腾不出两间？”秦大伯还想再劝，毕竟起房子的花费也不是个小数目。 寻常山里人家，哪家哪户不都是几个人住一间屋子。 见秦封笑而不语，一脸坚定的样子，秦大伯无奈的挥挥手，妥协“算了，你都这么大了，相信你这么做，有你自己的主意，我也不劝你了” “多谢大伯”秦封笑眯眯的道谢，一点也看不出刚刚那倔强的样子。 秦大伯一看他这样子就来气，这么倔的脾气，不知道随了谁！他记得他小弟媳文氏也不是倔的人啊！ 不过，秦大伯随后又想到了他的小弟秦材，就跟头倔驴一样，从小就不爱上学，偏爱看杀猪，每到过年哪家杀猪他总要凑上去看，一点也不怕血腥！ 被爹娘打了多少次也不改，还笑着反驳“杀猪不好吗？当屠夫有肉吃！” 还没到十八就走上了屠夫这条路，也如他所言，家里不缺肉吃。 再看看一脸倔的秦封，哪怕他读了书，考上了秀才，骨子里的倔也是改不了的，秦大伯扶额，感觉头疼不已，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第71章 建房 “那你找我是干嘛？”秦大伯没好气的说，状似冷漠，可是下一句话就暴露了他的关切之心“可是银钱不够用了” 看着秦大伯一脸只要你说没钱，我就借给你的架势，秦封拦住他“大伯，我又不是傻子，没银子，我难道借银子也要建房吗？” “那倒也是啊”秦大伯闻言觉得有理，其实他这也是关心则乱。 “你的钱真的够用？”秦大伯又问了一次，大有你可不要骗我的意思。 “真够用，大伯，爹娘也给我留下了一些银子，我去府城，老师又给了我一些，所以我现在真不缺，真到缺银子的时候不用你问，我会向你开口的” 秦封把老师拉出来当借口，毕竟卖肥皂和卖蒸馏酒的方子的事儿不能告诉秦大伯他们，只能找别的理由。 至于这个理由会不会被戳穿，他完全不担心，反正秦大伯他们并不知道他的老师是谁，只知道是住在府城的一位大儒。 加之秦家几兄弟彼此之间有多少家底，大家都能猜到些，秦封爹娘去世时是给他留了一些银钱，在村子里算是很多了。 在府城里屯的物资，虽然十之八九都在他的空间里，但拿出来的这些，和在镇上囤的粮食所花的银钱，这些都是能算出来的。 加之他还买了奴仆，这事秦大伯是知道的。 算下来他手上也应该没什么银钱了，所以秦封才说出了这个理由。 反正他只说了，老师给了他银钱，又没有说他给了多少，足以给他当这三年的挡箭牌了。 正如秦封所猜测的那般，在听见他说是老师给予了他银钱后，秦大伯并未追问他到底给了多少。 只是叮嘱他，让他一定要记得报答老师，不要做忘恩负义之徒，此等大恩大德，不可忘。 秦封也点头应下，并未告诉大伯，他已经把这个恩还回去了，告知了老师天灾的事。 而后他说出了来秦大伯家的主要目的：“大伯，村子里的叔伯兄弟们你都比我熟，谁家汉子老实肯干，谁家的偷奸耍滑你心里都门清” “我这次建房想要尽快建好，也不需要做多么精巧美观，只要能够住人，够结实就可以” “你估摸着我要是想在大年之前建好，得找多少人？” 第87章 “这么着急？”秦大伯皱眉，心里估算了一下。 “你想建什么房子？青砖房？石头房？还是木头石头泥巴房！” 秦大伯之所以这么问，也是因为建不同的房子，需要的材料不一样，所需要的人工也就不一样。 这个秦封在来之前，他就已经想好了，青山村大部分人家都是石头，木头，泥巴，共同建筑的房子，既坚固又省钱，是性价比最高的。 他家的房子除了正房是做的青砖瓦房，两边的侧房也是建的混合房，给秦大伯说了后。 “那倒是可以，我估摸着二十个人就大差不离了”秦大伯摸了摸下巴，估摸了个数。 “对了大伯，我还想再把围墙垒高一点，是不是得再多找一些人？”秦封又抛出一个炸弹。 第72章 帮忙 “你还要垒院墙？你打算弄多高啊”秦大伯看了这个不停折腾的侄儿一眼。 不过比之建房，垒院墙更让他接受。 毕竟他们住在半山腰，如果真的干旱的话，就怕山里的野兽下山来。 “我打算把院墙垒到7尺高”秦封也想过垒更高。 但是现在房子都已经建好了，围墙的位置也已经固定，把围墙加得太高，院子里的光线就会被遮挡，这不是他想要的。 “那也没加高多少啊，可以”秦大伯认同，给出建议“不用再另外多找人，等他们把房子建好之后，你再留他们把围墙加起来就行了” “只要有石料，垒围墙要不了多久” “行，那就听你的大伯，找人的事就麻烦你了” “客气什么”秦大伯挥挥，手不以为意。 弟弟已经离世，留下秦封这么一个孩子，纵然他现在已经成亲，他这个当大伯的还是得多照看照看。 何况年节的时候，他们两夫夫送来那么多东西，不过是回报一二罢了。 当天下午秦大伯就给秦文他们说了秦封要建房子的事儿。 “爹，建房子我们去给小六帮忙就行了，何必再找人呢”秦武大大咧咧的说，他和秦封关系好，现在也是空闲时间，去给他帮忙理所应当。 “是啊爹，外头雇人多花多少银子，咱们有的是力气！”秦文也附和。 “封儿他想要在大年前建好房子，光凭你们几个哪够”秦大伯说出事情真相，倒是没反对他们说要去给秦封建房子的话。 “那是得找些人”听自己爹这么说，秦武挠挠头，一脸恍然大悟。 “行了，明天没事儿的都去山上帮忙”秦大伯眼里划过欣慰，他的孩子们都知道兄弟之间互相帮助，很不错。 “好” “行” “知道了” 秦文三兄弟都一口应下，没有一点犹豫。 “对了，封儿找人是个什么章程？管饭吗？要不我明天也上山去帮忙去？”秦大伯母问。 虽然他见谢栗是个勤快麻利的孩子，可做这20多人的饭，也怕他忙不过来。 “这个封儿给我说过了，他找的都是干体力活的壮汉，得下力气，时间又赶，给五十文一天，管中午和晚上两顿饭” 要找人帮工，自然得把工钱说出来。 “至于做饭这事儿，封儿没说，他不是买了王佃户当奴仆吗，有王佃户的媳妇在，做饭想来是不用担心，不过你明天也上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帮忙的地方” 秦大伯叮嘱着，秦大伯母白他一眼“还用你说，我明天肯定一早就去” “行了，你们在家把家伙事儿都找出来，我再去村里找些人”家里的事说完，秦大伯就出门去给秦封找其它人去了。 第一个去的自然是他的弟弟秦梁家，果然，他的两个侄儿秦平秦安听说后也是立马承诺明早就上山去，问都没问工钱的事。 而后秦大伯又找了些经常去镇上打短工和给村里人建房子的汉子，都是老实肯干手上有活的，侄儿的事，他自然得上心。 纵然有许多汉子晚上得巡逻，秦大伯也找够了人。 秦封这边也在家里，和谢栗商议。 第73章 糍粑 “夫郎，明天开始我和王叔他们就得忙建房的事了，家中的事就交给你了”秦封对着谢栗说着。 “夫君放心，我会照料好家中的”谢栗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没多少底气。 他未操持过这些，听说建房一共有二十多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办好，心里担忧，面上也带了出来。 “别担心，有秋婶帮你呢，何况我也在呢，有事也可以找我”秦封轻握住他的手，揉了揉，比之前细腻多了，细长的手指像根根玉竹，摸起来手感不错，他便一直握着没放。 “好” 谢栗乖顺的应下，耳朵染上红晕，但经过这些日子的潜移默化，他也习惯了秦封平常拉手亲吻。 何况见觉得夫君待他这样亲近，心里也高兴，眼睛亮闪闪的，羞怯又满足。 “那我想想该买些什么。”谢栗低头思索着。 “米面家中都有，白菜萝卜酸菜干菜家里都有，下苦力活得见荤腥，过年做的腊肉留着咱们以后慢慢吃，就不煮了，买点肉回来，其它你安排吧” 秦封细心叮嘱，面露担忧，不放心他一个人出去。 “嗯，买东西你让大壮或者是王叔去，最近流民愈发多了，你出去不安全” “你放心，我不会一个人出去的”谢栗也不是不懂事的人，流民的事最近闹的沸沸扬扬的，村里都让人巡逻了，由此可见一斑。 第88章 “好”秦封看着谢栗乖顺的样子，没忍住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而后笑得满足，俊朗的脸上意气风发，格外逼人。 这下子谢栗的耳朵全红了，眼睛眨巴着不知道该往哪里看，整个人羞怯慌张。 秦封喉咙动了动，这也太害羞了，只亲吻就红了脸，要是等到……岂不是整个人都羞得红了。 ……刚一脑补，秦封就止住了，再想下去他就得出丑了！赶忙挪开了话题。 初六这天，天还没亮，大壮就和秋婶往镇上去了，把要用的东西买回来。 秋婶是女性，在讲价和识货这方面比大壮有经验多了，秦封就让她跟着一起去，借了秦大伯家的牛车，早去早回。 准备建造房子的位置在后院，挨着竹林，秦封和谢栗商量过，准备建五间房子。 王叔和秋婶住一起，大壮二十多了，总不能和爹娘一起住，这就得两间。 秦封一直打算再找两个奴仆，最好是会点拳脚功夫的，也得预备一间两间的，干脆建五间，以备不时之需。 就算没人住也可以拿来当库房或者是杂物房，前院的偏房只有一间仓库，里面都装得满满当当了，再装别的就装不下了。 天还没大亮，干活的人就都到了，由秦大伯带队，还跟着秦二伯，木匠，是建房时不可或缺的，都带着各自的工具。 秦大伯找来的二十个汉子，秦封打眼一看，基本都是认识的人，其中有几个还特别熟。 他眯了眯眼，看到了人群中的堂哥秦文、秦武秦全和秦平秦安，五个堂哥都在，这是大伯二伯家全家出动了？ 还有一个也是熟人，是搬到山脚下的秦槐，他年前杀猪应该是赚了点钱，把茅屋修缮了一番，至少是不会漏雨漏风了。 不过年后杀猪生意可谓是最差的，连带卖肉生意一样，穷苦人家过年吃了肉，怎么也得等上一月两月的，家中有猪的人家杀了猪，做的腊肉熏肉也能吃上一整年。 所以秦大伯一找到他说秦封找人建房的事，秦槐就一口应下了，只要能赚钱的活，他都肯干！ 再建一排房子而已，用不着像新建一样得杀鸡敬地那样繁琐，秦大伯翻了翻书，找了个吉利的时辰，众人就开工了。 那块地前面是菜地，后面挨着竹林，土硬，挖出地基的大概位置后就开始热火朝天的干起来。 打地基是建房的第一步，也是最费力气的一步，现在天冷，也都干出了汗。 前院，赶集的大壮和秋婶也回来了，他们买了三十个粗碗，也是农户人家常用的碗筷，那些瓷碗，价格高昂，不是他们能承担得起的。 还有一大块的五花肉，一笼猪肝以及几大罐子酒和一些其他东西。 这个时代的酒度数不高，干活的人都爱喝两口酒，喝的不多也不会醉，这是秦封交代他们买的。 把东西都提到厨房里，大壮就去后院帮忙了，谢栗和秋婶也忙活起了午饭。 “栗哥儿，你们已经忙活开了？”秦大伯母挎着一个大篮子进院子，秋婶在洗萝卜和土豆，谢栗在削皮。 “大伯母，你怎么来了？！”谢栗赶忙在围兜上擦擦手，迎了上去。 “本早就该来的，早上我娘家嫂子来了一趟，耽搁了”大伯母周氏把篮子放下，从中拿出一大块用菜叶包裹着的糍粑“这是我嫂子带来的糍粑，给你拿一块尝尝，看你喜欢吃不” “多谢大伯母”谢栗伸手接过，一大块糍粑散发着米香，不用尝都知道味道不错，何况这是白米做的精细食。 “客气啥，你爱吃就说一声，我给你做，我做这个的手艺可是得我嫂子真传的”大伯母周氏性格直爽，爱屋及乌，对谢栗也是真心疼爱的。 “嗯”谢栗浅笑着应下，心里暖呼呼的，夫君说得不错，秦家人都很好。 “对了，这里面是菜，你们小两口后面那块地也没种多少菜，这么多人，每天菜都得吃不少，我先给你们拎一筐子来，吃完了再去地里摘，多得是” 大伯母周氏拎来的这一筐菜是是几个大白菜和一些萝卜青菜，都是这个季节常见的。 甚至不见泥土，是洗好了再拿上来的，可见真心。 “别谢，有啥帮忙的不？”见谢栗又要道谢，大伯母周氏赶忙止住。 今天中午这顿是开工第一顿，按照村里的习惯，开工第一顿和做完收工那一顿，都得比中间那些日子吃得好些。 今天中午做一个五花肉烧土豆胡萝卜，葱花炒猪肝，一个炒白菜，主食蒸的是玉米面和白面一起蒸的馒头，以及熬一锅红薯稠粥。 大伯母周氏看了看，挽起袖子帮忙洗切白菜。 秋婶原本做饭就不错，又经过秦封的指导，加上调味料足够，现在做的菜色香味俱全，今天中午就由她掌勺。 五花肉煸炒上色后加入大料和酱油，加入热水，盖上盖子炖煮。 一股浓郁的肉香随着厨房的窗户飘到后院，在干活的人都闻到了这股味，没忍住咽了咽口水，这也太香了！ 第74章 打趣 王叔深吸一口这浓郁的香味，咂吧了一下嘴，东家的大方他是知道的。 今天中午这一闻就知道有好吃的，这么想着手里又加快了速度。 来建房的人都和秦大伯这个村长相熟，秦封他们也认识，男人之间说话都是直来直往，不会绕弯子。 第89章 “秦秀才，你家夫郎这是做什么好吃的呢？”一个脸黝黑的汉子用力的夯土，手上鼓起块块肌肉。 秦封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这人村里人都叫他秦老六，因为他娘孩子生得多，他排行第六，本名叫什么秦封并不知道。 “六哥，别叫秦秀才了，咱们都是秦家人，你叫我秦封就行”秦封脸上扬起大方爽朗的笑，满是真挚。 “行，秦封，说起来我排第六，你也排第六呢”秦老六抬眼上下打量了一下秦封，见他带着和煦的笑，一脸真诚不似作伪，便随着改了口，又开了个玩笑。 “哈哈哈，你是老六，他是小六！”秦全接过话茬打趣道，还转身冲秦封挑眉，一脸揶揄。 “五哥，干你的活吧”秦封看他一脸傻样，秦老六也满带笑意，没好告诉他们，老六在华国是啥意思。 “哈哈哈秦全，你可别偷懒啊！”秦老六的大哥秦老大吆喝着。 “去你的！”秦全横了那人一眼，他偷懒？胡说！ “哈哈哈”众人哄笑起来，气氛热烈。 都说人多力量大，这些都是肯卖力气的汉子，半天下来地基都弄得差不多了。 秦封拍拍手上的灰，见时间差不多了，和秦大伯说了一声后就往厨房走去。 谢栗这边也已经准备好了，这会儿正在摆碗筷。 询问过后得知他们三人准备在厨房吃，不和汉子们一起后，秦封想了想，让他们在堂屋中吃。 他则带着汉子们在院子里吃饭，因为干旱的原因，秦封特意看了天气预报，最近九十天都没雨，所以都可以在院子里吃饭，宽敞不必拘束，只要不下雨，在院子里反而更自在。 秦封帮忙把洗好的碗筷都摆上，等这边弄得差不多，他就去后院吆喝着众人吃午饭了。 说实话，这一上午来干活的人都被厨房里的霸道香味给弄得肚子里的馋虫直叫唤，哪怕今天才正月初六，刚过了年，哪家哪户都吃了沾了肉腥的。 可面对厨房里不断传出的香味，他们还是忍不住的吞口水，从来没闻到这么香的味道，心里对这顿饭是充满了期待。 所以当秦封从后院离开时，有注意到的人就猜测他是去看饭好了没。 毕竟这一上午秦封干活卖力他们是有目共睹的，加之这会儿也快到吃饭的点了，果然，秦封离开后再回来就是叫吃饭。 一听到喊吃饭，所有人都丢下手里的工具，往前院去了。 笑话，晚了还有肉吃？ 虽然速度快，但也并不拥挤闹腾。 天冷，秦封特意让秋婶打了几盆热水出来洗手。 有热水用可比冷水舒服多了，洗了手后就排队吃饭。 桌上一盆盆菜热腾腾的冒着白气，散发出阵阵诱人香味。 其中红烧肉色泽红润，香味扑鼻，以葱花点缀，色香味俱全。 炒猪肝配着酸菜和泡辣椒，香辣酸味直冲鼻腔。 那炒白菜看着也是油水足的。 分做三桌，每一桌还有一篮子馒头，个个都有成年汉子的拳头大，一人两个，是秋婶特意数过的。 现在用的都是方桌，每桌八人，一人两个馒头，不够的还有一大锅的红薯稠粥，肯定能吃饱。 最得众人喜爱的是红烧肉，众人都坐好后，第一筷子都是夹向了肉。 客气是什么？他们不知道。 他们只知道，主家摆出来就是用来吃的，抠搜的主家压根不会摆出来，所以还讲什么虚礼？吃就完了！下手慢直接少吃两块肉！ 五花肉肥润香烂，炒猪肝酸辣开胃，炒白菜也脆生生的带着股清甜味。 众人筷子都没停过，一口接一口的吃得满嘴流油，一边大口吃，一边还夸赞今天做饭的人手艺好。 秦封没替谢栗揽下这个名头，说今天的饭菜是秋婶做的，他夫郎只是帮忙打了下手。 王叔一家以前是佃户，也和村里人打交道，不少人都认识他，加之年前他们卖身给秦封当仆人一事，村里人都知道。 得知秋婶是王叔的媳妇，都夸赞他好福气。 王叔哪敢贪功，直说这是秦封教的手艺，他媳妇以前做饭是还可以，可没好吃到这个地步，这点他必须得承认。 “小六做饭是好吃！是我们家的这个”秦安也竖起大拇指夸赞道，想起年前的牛肉火锅，顿时觉得嘴里的肉都没那么香了。 “是不是啊，秦封可是读书人！”有人不信，读书人也会下厨做饭？ “我骗你干啥，爱信不信！比今天这个还好吃！”秦安瞄了一眼质问的人，也没和他杠，一脸你不信算了的样子，又伸筷子抢了一块肉。 瞥见他这样一脸淡定，似是胸有成竹，那人心里反倒信了两分。 嚼了嚼嘴里的馒头，他觉得今天这肉是他从来没吃到过的好吃，那么比今天这饭还好吃，该是什么样子？ 是不是和县里的酒楼一样好吃？他心里揣测，其实他也没去过县里的酒楼吃饭，也不知道酒楼里的饭菜是何味道。 不过他的一个远方亲戚之前说在县里的酒楼吃饭，说得口沫横飞，一脸激昂，说那味道让人一辈子都忘不掉。 他便觉得，比今天这顿还好吃的饭菜，应该就是县里酒楼那样吧！ 闷头干饭的人多，秦封一上午也累得不轻，和秦大伯坐一桌，埋头吃了不少菜和两个馒头，又喝了两大碗粥，才觉得自己饱了。 第90章 参与进其他人的话题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其实他的饭量一直以来都不小，毕竟他这个年纪，正是能吃能喝突飞猛涨的时候。 特别是喝了身体修复液以及长期食用灵泉后，不仅饭量猛涨。他一直锻炼，身体力气也变得更大，还练出了肌肉。 似乎还窜了窜个子，他不确定的想。 第75章 烤糍粑 吃完午饭按例来说该休息会儿才干的，但是谁让中午这顿吃得太满足了，油水足，味道好，而且还管饱。 朴实的汉子哪有那么多花花肠子，你怎么对我我便怎么回报罢了。 秦封给足了吃喝，他们也不好意思干坐着，丢下筷子就想去干活。 还是在秦封强留下坐了一会儿，就一个个跟火烧屁股似的往后院去了，不多时后院就传来干活的声音。 他一笑，感慨道：“多质朴的人啊！” 谢栗他们三人先吃完，在屋里等着，见院子里吃饭的汉子离开后，他们便拿着木盆出来捡碗。 到了桌前直接把碗筷往盆里装就行了，不用倒残渣剩饭，这些装菜的盆子都像被舔过似的干净，碗里面更是没有剩饭，农民都懂得珍惜粮食。 秦封下午倒是没往后院去，帮着把碗筷捡了，二十人的饭菜，秋婶忙得过来，就不必大伯母每天来帮忙。 他送大伯母离开时表达了这个意思，大伯母随即懂了。 周氏本也是来看他们能不能忙得过来，如果忙不过来她作为大伯母自然得来帮忙，忙得过来她明天也不打算再来，毕竟家里也是一摊子事呢。 说起来好像又说不出什么大事，但是的让人一天都忙悠悠的没个空歇口气。 见今天中午这顿饭操持得不错，秋氏娴熟，谢栗也是手脚麻利的，一直帮着干活。 只有一点，周氏本想说今天中午吃得有点好了，把谢栗偷拉到一边咬了耳朵，从他口中得知中午的饭是秦封安排的后，也没再多说什么了，只要不是秋氏自作主张就好，她还怕栗哥儿被拿捏了。 送走大伯母后，栗哥儿闲来无事，秦封看见厨房里放的糍粑，琢磨了下，点了个炭盆，让他烤糍粑吃。 糯叽叽的糍粑经过炭火烘烤后，散发出米香和焦香味，外脆里糯，不管是沾白糖还是沾辣椒都好吃。 秦封偏爱辣椒一点，小夫郎却嗜甜，沾着白糖一口接一口的停不下来。 见小夫郎这样喜欢，他心里默默记下，等把大伯母送来的这些吃完了再做，总不会缺了他的吃。 “夫君，你尝尝，甜的可好吃了！”谢栗举着烤得两面金黄的糍粑，递到秦封面前，满眼期待，想和夫君分享他觉得最好吃的吃法。 秦封虽不嗜甜，看小夫郎这样子，也莫名对面前的糍粑有了几分食欲，张嘴咬下一口 …… 他怔愣一下，然后面不改色的嚼了两口就咽了下去…… ……太甜了…… “夫君，好吃吗？”从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发现谢栗的眼睛很漂亮，笑起来的时候圆圆的，像个讨人欢心的漂亮猫咪。 在夫郎期待的目光下，秦封咬咬牙 “好吃…” 他想，这不是撒谎，这是疼夫郎，毕竟这可是小夫郎第一次主动喂他吃东西，如果他说不好吃，小夫郎心里难受怎么办？ 不得哭鼻子啊？ “那再吃一口吧！”秦封精湛的演技骗过了谢栗，小夫郎还以为他也喜欢吃，犹都没犹豫就把自己觉得最好吃的糍粑整块塞进他手里。 热乎乎的糍粑被油纸包裹住，在这冬日散发出滚烫的热意，不仅仅是炭火的温度，还有夫郎的一片真心，他的心也随之“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再待下去怕出事，秦封找了个借口离开。 谢栗不疑有他，家里在建房，夫君忙是理所应当的。 可惜夫君不让他去后院帮忙干活，不然他也能分担一些。 不过一想到自己如今已经嫁为人夫，是应该和汉子保持些距离，不然闲话难听。 他倒是不在乎闲言碎语，可夫君是秀才，总不能因此污了夫君的名声，说他可以，不可以说他夫君！谢栗气鼓鼓的做出决定，去后院干活这事还是算了吧。 这边秦封没去后院，偷偷进了卧室，手里还捏着那块裹满了白糖的糍粑。 他的小夫郎这么好，怎么办？秦封努力控制自己的想法。 额头青、筋崩起，他快要忍不住了，想和谢栗成为真正的夫夫，把这个美好的哥儿彻底拥有。 可三年天灾…… 秦封深深吸了口气，眉头拧在一起，暴戾的情绪沉在脸上，整个人散发出浓浓的戾气，哪有半点温和的样子。 栗哥儿单纯懵懂，不懂这些，加上他爹么去世早，后娘又是杨英子那样的人，这些事压根不会教导他。 两人刚开始称得上是盲婚哑嫁，加之谢栗身体那样瘦弱，成亲当日秦封便没有碰他，一是想着培养感情，明确栗哥儿的想法。 二是想再养养，怕伤了他。 谢栗也不懂这些，以为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就是成亲，就会有后代，成功被秦封蒙蔽了过去。 后面感情是有了，栗哥儿的身体也养好了很多，毕竟他年轻，身体恢复起来快。 灵泉水加上足够的肉类营养，一个月就变了个样，现在谢有才站在面前，都不敢认这是他哥儿。 第91章 这是秦大伯他们几乎天天能看见谢栗，潜移默化中，才没发觉变化有多大。 但是天灾来了。 预知系统发布的三年天灾红色预警，让秦封不得不思考起他和谢栗的以后。 在华国有小孩嗝屁袋，不用担心女子怀孕。 但这个时代没有，如果他的小夫郎…… 旱灾他倒是不怕，空间里囤了足够的吃喝用品，可他就怕别的…人力不可抗衡的天灾，那样他没把握能够护住夫郎和幼崽。 所以他俩一直盖着被子纯睡觉，最多也就是一番口齿交流，没跨越最后一步，秦封是想要等天灾过后再计划别的。 没有天灾的日子对成长好，栗哥儿身体也会养得更好。 可他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心，又乖又惹人疼的小夫郎日日和他睡一起，要说他什么感觉都没有，那他肯定是不行… 秦封觉得自己这情况怎么也不可能是不行的，毕竟他每天早晨的生理特征还是很明显的。 可长久这样憋下去，他都怕把自己憋的真不行！ 这样下去…… 他得想个办法。 第76章 成了 若是不想让夫郎怀孕，倒也不难，花街柳巷有的是各种各样的办法。 可秦封并不是不想要孩子，只是他不想孩子在这三年出生，花街柳巷的手段恐会伤了身体根基，他好不容易养好的夫郎，可不想因为这，又变得不好。 若是为了自己的欲望，伤了夫郎的身体，秦封自己都觉得自己不是人。 但…… 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 虽然两人还没进行某些接触，关于孩子，秦封却已经想过了，孩子的长相会更像谁，性格又如何？一切都让他充满好奇。 但这三年实在是不适合养孩子，即使他空间里有足够的粮食，不会缺了孩子的吃穿。 但孩子也不是光靠吃穿就能养大的，这样无异于对孩子不负责任，特别是这样的年景，大环境如此残酷。实在不适合孩子降生。 再有就是，即便现在谢栗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但秦封已经不算是个纯粹的景国人了，特殊的境遇让他的思想在潜移默化中改变，思考事情不免习惯性的用上了华国思维。 他的身体能承受的住吗？ 秦封全然已经忘了，谢栗的年纪，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晚婚了，村里多得是早早就结婚生子的人。 其实这也是关心则乱。 秦封面露难色，长长叹了口气，莫非他真得当三年和尚？ 此事暂时不了了之，从今天到正月十四，秦家的动静就没停过，一群人干得热火朝天的。 后院的房子完工后，围墙也开始加固，原本他家围墙本就有一米五高，身量高的人，站在围墙外，也能看到院子里的场景。 接下来这三年是个什么样，秦封也不知道，他只觉得，不会太平。 那么他就得做好准备，围墙增高只是其中之一，一是让其他人打探不到院子里的情况，防止有心人的窥探。 二也能防止翻墙进入。 之前秦封和秦大伯说的人想把围墙加高到七尺，他习惯性的带入了华国时的尺寸，七尺约二米三。 这个高度也算合适，至少外面的人是看不见院里的动静的。 只是景朝的七尺又并非那么高，最后秦封想了想，弄了二米五高的围墙。 这么高的围墙村里都没有，一下子就引起了村里人的注意。 问他为啥建这么高的围墙，秦封只说是怕野兽下山。 这话别人心里信不信不重要，反正是个正当的理由。 秦家的动静自然是瞒不过村里人，当然，秦封也没打算隐瞒。 这山上闹腾腾的，有心人自然也注意到了，想着秦封年前去了府城一趟，几年都没加高的围墙，突然弄这么高…… 野兽也不是突然有的的… 莫不是有什么消息？不少人心里都泛起了了嘀咕。 也有人暗戳戳的和秦大伯他们打探消息，在秦封的授意下，秦大伯偷偷的给每个来打听的人都说了是防止流民偷东西。 听了秦大伯这番话，心思活泛的人就琢磨开了，流民的事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他们村有人巡逻，倒是还没闹出什么事。 不过他们出门时可没少听到哪个村的谁被偷了东西，想着索性加高围墙不需要多少银钱，不过是废些力气，家里人多的自己干也行。 所以还没过大年，青山村愣是掀起了一片加高围墙的风。 这事传到秦封的耳朵里，他也没在意，毕竟村里面也不是绝对的安全，围墙弄高点儿，也不是坏事。 村尾的半山腰上只有秦封家一户人，最近的都是山脚下的高烈叔和新搬来的秦槐一家。 他们两家离村子中心更近，相对也安全些。 像秦封这种住得远，位置偏僻，独门独户的，往往是有心之人下手的目标。 所以围墙是为了增加一层安全性，不过也不能全指望这。 灰白和黑夜两只狗崽子，经过这段时间好吃好喝的伺候，以及服用灵泉水，已经有秦封的膝盖高了，壮实得很。 想来再过俩月，也是一道有力的防卫线。 今天是干活的最后一天，本来秦封预计的是大年十五前完工房子，没想到大家跟打了鸡血似的干，硬生生提前了一天，还把围墙也弄好了。 第92章 不过这也是有原因的，谁让秦封给的工钱高，吃得还那样好，大家都卷起来了，生怕秦封这个主家觉得自己不够卖力，就不要他干活了！ 不过中途还加了几个人，不然再努力也干不完这些活。 完工就得发钱，谢栗这段时间学习努力，加上脑瓜子聪明，秦封就把算账这事交给了他。 小夫郎也没辜负这段时间的努力，把账算得一清二楚，不仅如此，字也进步了很多。可见是下了苦工的。 他除了中午帮着秋婶做饭，其余时间，秦封在后院干活的时候，他都在书房中努力。 除了应发的工钱，来干活这些人的努力积极秦封也看在眼里，正好明天是大年，他特意让大壮去镇上采购些东西。 一大早去的，按理来说这会儿已经回来了。 秦封看了看时辰，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东家” 说曹操曹操到，秦封正想着，王大壮就从院外走进来，背着一个垒得高高的背篼，手里还提着两个麻袋，冷天脸上也出了一额头的汗。 “回来了？先放东西”秦封示意他把东西放在厨房里，又喊来秋婶，把东西分装好。 这才示意王大壮跟着他走，围墙这边在干活，秦封就带着他走到后院新建的房子旁站定。 “怎么回来晚了？” “东家，我有事说！” 两人同时开口，秦封想，这事就是王大壮回来晚的原因了。 “何事？” “那事成了！”王大壮眼中略有些激动，这可是只有东家和他两人知道的事，他爹都不知晓。 “！”冷不丁的听王大壮这么说，秦封愣了下，随即明白过来，应该是那件事。 这么快就成了？！他来了兴趣，吩咐道“仔细说说” “是”王大壮低声说起了经过。 第77章 找乐子 其实说起来也简单，就是秦封给谢富贵下了个套。 如果说谢栗和谢家断亲，已经把之前谢有才两夫妻亏待他的事一笔勾销，那么成亲当天闹出的幺蛾子，就又是新账了。 谁让这两夫妻人心不足蛇吞象呢，拿了他的钱，还敢绑他的夫郎，成婚当天的事，他可记着呢。 这口气要是忍了，秦封觉得自己可以剃了头发去寺庙里念经当和尚了。 所谓蛇打七寸，他都不用琢磨，就找到了谢有才两夫妻的弱点，那就是他们的宝贝儿子，谢富贵。 从名字就可见，谢富贵被谢有才寄予厚望，何况迎亲当日，谢富贵那一身肥肉就足够引人注目，秦封自然也注意到了。 想着这肉是亏待了他夫郎，偷吃长起来的，他就心头火起。 不过后面出了天灾预警的事，他去了一趟府城，就暂时把这事儿搁下了。 上次去镇上带上王大壮，也是有原因的，相对于王叔的老实憨厚。 王大壮显然比他爹更聪明，更好指使，常在镇上打短工的他也对重山镇的情况更熟悉。 于是他就让王大壮拿了银子找人带谢富贵“找乐子”。 王大壮今天带回来的消息，就是谢富贵已经上套了，天天流连忘返。 “这事别告诉你主子”秦封再次交代，不论谢栗对谢富贵还有没有感情，他也不想让夫郎知晓些事。 “是，东家，你放心，我嘴严着呢”王大壮坚决的说，他嘴严，秦封不是很担心。 “你办事我自然放心，这事你注意别暴露自己，让他自己发展吧，知道消息就行，想来过不了多久就有好戏看了”秦封眯起眼，语气充满了戏谑。 现在谢富贵已经上套，他们等结果就是。 “是” “对了，东家，今天我在镇上看到了新东西。”王大壮想起什么似的说道。 秦封有交代，他去镇上，一是采购东西，二是打探流民的消息和镇上的动静，三是在镇上看到什么没见过的东西要告诉他。 “什么新东西？”秦封略好奇的问。 “是一种名为香皂的东西，我打听了一番，是洗漱用的，说是洗的干净又有香味，卖五十文一块”王大壮仔细的描述着那东西的样子。 秦封一听名字就自己明白了，这不是他卖出去的方子吗。 没想到动作还挺快，一个多月就已经卖到小镇上来了，看来他们拿到方子后是加班加点的做啊。 这个时代做出来的香皂，不知道比之华国做出来的如何。 既然卖到镇上来了，秦封交代王大壮明天去镇上买些回来，现在他们洗澡用的都是一种名为澡豆的东西。 便宜，但是不太好用。 “是”王大壮记下东家的吩咐，就下去了。 秦封从后院踱步出来，碰上了秦大伯正在找他。 “大伯，找我何事？”秦封迎上前去，看秦大伯脸上并无焦急之色，应该不是什么着急的事。 果然，秦大伯先是不慌不忙的问他去哪儿了，秦封说是大壮从镇上回来遇到了新东西“香皂”，特意来告诉他。 秦大伯听后了然的点头，随后清了清嗓子“今天围墙也完工了，大家都关心这个工钱…” 秦大伯话未说完，秦封了然。 他们这么努力的干活，一是报答他的饭菜准备得好，二就是为了比村里高一等的工钱。 今天完工，想问又不好意思，所以旁敲侧击的问秦大伯，毕竟他们关系亲近，好开口。 第93章 “大伯，工钱已经准备好了，我还让大壮在镇上买了点东西回来，正好完工不得吃一顿吗，就让他们带回去吃吧，明天正好就是大年了，东西栗哥儿他们还在分，等装好了，他们下工的时候就带回去。” 秦封的话给秦大伯吃了个定心丸，他摆摆手，没别的事，就又去给来帮工的汉子们说了。 一下子帮工的一群人就嚷嚷开了，冲着秦封直喊谢谢“主家”，这是帮工的人对于请人的人的尊称。 刚到酉时，这次的活就正式完工了，只等围墙和建的房子晾干，就可以用了。 秦大伯已经把秦封的想法告诉了他们，也都知道今天不吃晚饭，直接发工钱和东西。 把各自的工具都收拾好后，就迫不及待的到院子里排队了。 秦封早已叫大壮把堂屋的桌子搬了出来，放在院子里，和他的书桌一起，两张桌子并排放着。 书桌小些，谢栗坐在书桌后面，桌上摆着记账本和笔，他们先去谢栗那里核对干活的天数，核对完没问题后就拿钱。 桌子上还摆着一个大盒子，里面装的正是铜板，谢栗已经提前用绳子串成一串串的了。 大串一千铜板，小串的一串一百铜板。 这样结算钱的时候也方便，不过钱这事离手不认，为了防止纠纷，谢栗还特意叮嘱他们数清楚再走。 村里汉子听他这么说，顿时对他印象又拔高了了一筹，有些当即站到一旁数了起来。 也有那些大大咧咧的，不在意的摆摆手，把铜板往怀里一揣，就往旁边大桌子这边来。 大桌子上摆着已经分装好的东西，码了高高的一桌，一份份东西全都用一张大油纸包裹住，用绳子栓起来，看不清里面的东西。 拎着倒是沉甸甸的。 秦封派了秋婶去帮着谢栗算账，他和王叔负责发东西，一人一份。 看他这样的举动大家也有了底，看来每一份的东西都是一样的，他这做法大家心里也舒坦。 都是一样干活，要是拿东西的时候分和三六九等，得惹出不少闲话。 如果是那种偷懒的人，自己心里就知道咋回事，但是他们这批人，干活都挺卖力的，毕竟是秦大伯特意找的，所以东西都一样。 话说，再大大咧咧的汉子，也不能说他不通人情世故，拿钱的时候数清楚是应该的。 拿了东西的，没一个拆开看的，都冲着秦封两夫夫再三道谢后，才拎着工具三三两两的结伴下山去了。 随着人陆续下山，院子里也空旷不少，随着最后一个帮工的人离开，秦封得空瞄了眼，木盒里还有半盒铜板。 这时，他又看见秦大伯和秦二伯等人连带几个堂哥正偷摸收拾东西，准备下山去。 他一时之间百感交集，在他们溜出门时喊住了他们 “大伯，二伯，堂哥，你们忙着去哪儿啊？” 第78章 懵懂 “天晚了，该回家吃饭了”秦大伯语气寻常的答道。 “大伯，你们还没拿工钱呢”秦封无奈的上前拦住他们。 “工钱？拿什么工钱？帮侄儿还要拿工钱？”秦二伯吹胡子瞪眼，直接拒绝了。 “是啊是啊，兄弟之间不说这些” “对啊，小六，你别挡着我回家吃饭！” “……”秦封失笑，他们来帮忙，肯定是没打算要工钱的，可他们能这么想，他却不能这么做。 毕竟外人来干活还给钱，自家人来干活，难道要空手而归？岂不是连外人也比不过？ 心意他领了，但是该拿的钱得拿。 秦封一脸温和，但是寸步不让，态度强硬，挡住秦大伯等人的下山路。 谢栗见此赶忙上来“大伯，二伯，堂哥们，你们忙了这么些天，不拿钱，那我们成什么样子，村里人背地里不戳我们脊梁骨吗” “我们拿没拿钱和他们有啥关系？”秦二伯没把放在心上。 “栗哥儿，他们兄弟之间互相帮衬，拿钱成什么样子了？你别跟着小六掺和”秦大伯见谢栗真诚的目光心头一软，他也是个好孩子。 可秦大伯还是没有松口。 当初找人干活是给钱，说好的，可他们是自愿来的，给什么钱？ 两方人就这么僵持住了，谢栗都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了。 他只见过工钱没给够拦住不让走的，还没见过一方非要给钱，一方非要不收的。 谢栗突然回忆起秦奶奶去大崖村和他第一次见面时，说的秦家人关系好。 此刻他才深深的明白了，算工钱的时候他知道理所应当的把秦大伯他们算了进去。 给夫君看的时候，他也没异议，两人还商量着给秦大伯和秦二伯两人添了些，谁知他们竟然一分都不要。 秦封态度坚决，秦大伯等人也不遑多让，僵持了一刻钟，天色渐渐暗沉，还是秦封先松了口。 “行，钱你们不要，东西总得拿着吧，不值什么银钱，今晚我们可没做你们的饭。” 他退了一步，秦大伯也好说话起来，调侃道“我又没说不要东西，不要白不要。” 他这话说得，好似刚刚那个坚持一文钱工钱不收的人不是他一样。 秦大伯松了口，秦二伯等人也来拎东西下山去了。 山上只剩下秦封谢栗俩夫夫，以及王叔一家。 第94章 虽然后院的房子已经建好，但还得多晾几天更干燥，住起来更舒服。 何况王叔的女儿还没出嫁，他们每晚还是回家去。 这也是他们之前和秦封说好的，自然不会更改。 天色已经全黑了，收拾完后王叔一家也已经下山去了。 秦封从半山腰往山下看，树林遮掩着，火光在村子里亮起，这是每晚巡逻的人开始巡逻了。 秦封关好院子门回到卧室，谢栗已经上床躺着了。 这些天干活的人辛苦，他俩也不轻松。 秦封一直在后院帮着干活，整天累得苦哈哈的，不过也有收获，他身上的肉更紧实，整个人更有力，腹肌都已经练出来了。 谢栗是除了帮着做饭，交代大壮买些什么东西，每天做什么菜也是他想的，同时认字写字读书也没闲着。 两人都累，但是精神头还挺好。 毕竟这是为了他们俩的小家庭努力。 秦封在华国跟着秦爷爷学过按摩，手法还不错，给躺着的谢栗按了会儿。 入手，秦封就感觉到了谢栗和他不一样，或许是因为他是哥儿的原因，身上的肉软软的，像是一个布丁一般，但也没有赘肉，摸起来手感格外的好。 “…夫君，痒…”谢栗又软又甜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秦封眼神顿时暗了暗。 谢栗没忍住扭了扭腰，秦封的手按摩时碰到了他的腰侧，酥酥麻麻的感觉爬满他的身上，又痒又麻。 “别动…”秦封的语气听不出什么起伏，轻轻的拍了拍小夫郎的屁股，这是谢栗全身上下肉最多的地方，反而不塌，又翘又圆。 他的手拍上去时甚至还弹了两下，秦封握起手，手感不错。 “……”被拍了屁、股的谢栗，整个人僵住了。 不敢置信般的愣了下，随后羞红了脸，他嗫嚅道“你拍我…干嘛？” 中间的两个字谢栗喉咙吞吐几下，到底没好意思说出口，想起那个词，他害羞的把脸埋在松软的枕头里。 秦封手上动作停了，眼神幽深一片，纯情的小夫郎整个人趴在床上，脸陷在被子里，露出的耳朵粉红惹人，乖顺的样子似乎可以让他为所欲为。 这画面对两辈子加起来四十多岁刚娶媳妇的秦封，冲击力、诱惑力太强了。 何况那人还是他心心念念的，合法的小夫郎… 在华国时互联网发达，他看过的比这露骨太多，可他甚至都没有看完，也没有什么反应。 甚至他还去医院检查过自己是不是性冷淡，医生给出的结论是，不是。 加上他每天早上该有的反应都有，所以他后面也没有操心这方面的事。 直到最近，和小夫郎感情越来越好，他的反应也越来越频繁，今夜更是… 谢栗没听到身后人的回答，羞意褪去些后，他从被子里悄悄抬起头。 和秦封赤裸裸的眼神对了正着，黑沉沉的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欲、望，眼白甚至泛起了薄红，已经忍耐到了一定限度。 谢栗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被夫君的眼神扒光了似的，他低下头躲开不加掩饰的视线，圆溜溜的眼睛眨个不停，呼吸乱了，心扑通扑通的狂跳。 秦封强忍住心底的冲动，他知道小夫郎不懂这方面的事，没有人教过他。 他可以顺水推舟的做他想做的事，一切都是合法合理水到渠成的，似乎没有任何问题。 可他的小夫郎是懵懂的，他不想这样，至少，得让小夫郎知道这样，他俩会成为真正的夫夫，有可能会怀孕，甚至会有一个孩子呱呱坠地，还会……疼…… 秦封想让他做出决定，哪怕有一丝勉强，他都不会做违背小夫郎意愿的事。 这是他的夫郎，是他这辈子认定的人，怎舍得哄骗他呢… 秦封此刻已经选择性遗忘了，那件叮嘱大壮不要告诉谢栗的事。 第79章 要命 “夫郎，我有事和你说……”秦封清清嗓子，喉结动了动，竟觉得心头涌上久违的紧张。 比他当初在华国时挣到第一桶金时还紧张些。 从之前的避而不谈，到今天主动说起…还有点小窘迫… “嗯？” 谢栗不明所以，见秦封面色严肃，还以为是什么严重的事，心里猜测着原由，他翻身坐起来 “怎么了，夫君，可是有什么难事？” 早晚都得说！秦封给自己做了做心理建设，咬咬牙。 把他们至今还未圆房，以及其他事说了出来。 说完后秦封盯着谢栗的反应，想从他白嫩的脸上看出真实想法。 “…原来我们还未圆房吗” 谢栗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他原本不懂这些的，还以为躺一起睡觉就能… 这些事也没有人教过他… “嗯，栗哥儿，你年纪还小，我怕…”秦封担忧不已，这时候的医疗条件低下，哪怕是在华国，也有不少人因此失去生命。 古往今来，那事都是闯过鬼门关… “夫君，我不小啦。”谢栗眉头轻皱，他怎么会年纪小呢，他明明和夫君一样大 在村里都算是老哥儿了，他爹特意多留了他几年呢……虽然是为了让他多干活… 何况这事，嫁了人不都得？ 而且他心里清楚，有些人家，要是几年没动静，还得受磋磨，没有听说谁怕疼怕死，不想的，谢栗脑中划过一个念头，夫君这样，是担忧他吗？ 第95章 可那些事情是他应该做的啊，谢栗这么想，心里却觉得异常暖和酸涩，夫君怎么这么好，方方面面都为他考虑… 不过对于那事，谢栗并不恐惧，或者说是，他心里没有明确的概念… 再说，他确实是真心想… 这么想着，便说了出来，一丝勉强也无，全然是真心实意。 听见小夫郎的话，秦封张张嘴，竟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小夫郎白嫩的脸羞得染上一抹浅红，圆溜溜的眼里满是真挚，他又羞又乖，却又理所应当的说出那些话。 秦封脑子里的那根弦“崩”的一下断了。 他的动作诚实的给出了反应，把那张柔嫩的嘴堵住，在里面攻略城池，让敌军节节溃败。 “夫…夫君”谢栗小猫一样的声音断续传来，他都喘不过砜气了。 “换气啊”他喉咙中溢出浅笑，声音比寻常低沉许多，说话时胸膛震动，性感的声音入侵谢栗的耳朵，痒痒的，麻麻的，怀中的小夫郎整个人都红透了。 秦封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下床从柜子里拿出红烛点上，这是他们洞房之夜。 谢栗呆呆的咽了咽口水，他觉得好像有什么事超出控制了，似乎不是他能承受的。 要说秦封对小夫郎没有想法，那是骗人的，他偷偷从空间中拿出在府城买的东西，那人介绍说是最好的，浅香不腻又养身。 嗯，价格也非常美丽，但是秦封就是鬼使神差的买下了。 这会儿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还好当初买下了… “夫君…” “嗯” 红烛喜被，疾风骤雨，室内温度节节攀升… 第80章 王叔请假 给两人都收拾完后，秦封才上了床。 旁边的小人儿像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滚到他怀里，动动，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满足的蹭了蹭。 此刻秦封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被填满了，他搂住怀中的人儿，也闭上了眼睛，一轻一重的两道呼吸交融又和谐。 - 秦封一如既往的早起，时间还早，怀中的人儿睡得正香，他也没叫醒他，轻轻下了床。 “秋婶” “东家”在做早饭的秋婶看着他手里提着的鸡。“今天是要吃鸡吗？” “嗯，你收拾收拾中午炖汤”秦封把手里提着的鸡递给秋婶，叮嘱道，这鸡沉甸甸的够肥，炖汤后撇去最上层的油，味道会特别好，也特别滋补。“用人参炖” “诶”秋婶擦擦手上的水，接过秦封手里的鸡应道。 早饭已经做得差不多了，没什么可帮忙的地方，秦封到院子里，王叔正在收拾做围墙和房子剩下的一些木头和石头材料，动作放得轻，倒也不吵。 大壮因为秦封的吩咐，今天一早又进镇上去了，还没回来。 官道上有到镇上的牛车，一文钱就可以坐，不用走路，秦封交代他们有车时可以坐车，回来可以报销，在这些小事上，他从不计较。 “东家，我明日想请一天的假” 王叔见秦封过来，他搓搓手，憨厚的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是你女儿明天要出嫁了吗？”秦封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他记得王叔之前说过女儿在大年后出嫁，今天就是大年了。 “对”王叔憨厚的脸上露出喜意，女儿出嫁是喜事，女婿又是他们挑选过的，不算多富裕，但是人好。 想来日子也不会差，他也不奢求别的，只望着女婿对女儿有东家对主子那般好的十之一二就好，足够了。 “那明天你和秋婶、大壮都不用过来了，今天晚上无事也早点回去，好好陪陪你女儿”秦封沉吟一下，给他们放一日的假也可以，毕竟女儿出嫁，只此一回。 “多谢东家，多谢东家”王叔喜不自胜，一个劲儿的道谢。 “客气什么”秦封不在意的摆摆手，一天婚假而已。 谢栗一觉睡到了快午时（十一点），他睁眼时还有些迷茫，外头已经大亮，屋子里也亮堂堂的，他伸手挡住刺目的光。 却牵扯到酸疼的身体，他抽了一口气。 “夫郎，你醒了。”秦封已经进来看了几次，谢栗都睡得香，没忍心叫他。 可眼见已经快晌午了，睡了这么久早该饿了，他便决定进来叫醒他，却见床上的人已经醒了。 “夫君…”谢栗想起昨晚的事，耳根发烫，眼神飘忽不敢看面前俊朗的男人。 “身体有不舒服？”他这话是关切，但是成功的让床上的人儿更羞了。 谢栗强忍住羞意，感受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还好，就是饿了。” “那起吧，秋婶炖了鸡汤，特别香”秦封怕他再说，小夫郎就要钻进地缝了。 “嗯…”谢栗起床才感觉到身上酸痛，特别是…… 走路他放缓了步调。 秦封斜见他不自然的姿势，倒没拆穿他，只放慢了脚步，随着他一起出去，手上还顺了个软垫。 把垫着放在凳子上垫好，谢栗坐下时并不难受，软乎乎的垫着既暖和又柔软，大大的缓解了他的不适。 秦封喊秋婶上菜，一应都是清淡的。 谢栗看着这些菜色，他知道夫君可是无辣不欢的人，问：“秋婶今天怎么做的都是不辣的菜？” 见他真不懂，秦封也没说什么怕他身体遭不住的话，怕小夫郎又要羞红了脸，只说自己这两天腻到了，想吃清淡点。 第96章 他语气寻常，一丝破绽也无，谢栗不疑有他。 肚子里唱起了空城计，他先捧着秦封特意给他凉好的鸡汤喝了几口，开始一口接一口的吃菜，吃了个肚圆，谢栗才感叹道：“秋婶做的菜太香了！特别是今天这个鸡汤！比之前的都好喝！” “好喝过两日再让秋婶给你炖”秦封嘴角含着浅笑，夫郎喜欢，他就不算白费功夫。 绝不会告诉夫郎，今天他做贼似的，趁着秋婶出去的空档，把今天做饭用的水换成了纯灵泉水。 “好！”谢栗乖乖的点头，一脸赞同，不是他嘴馋，是这鸡汤太太太太好喝了！ “夫君你也喝…” “嗯” - 第81章 银饰 吃过午饭后谢栗又靠着躺了一会儿，感觉身体舒服了很多，应该是灵泉水起效果了。 早上睡得太久了，下午他也没有睡意，只坐着舒服些。 王大壮从镇上回来了，不仅带回了香皂，还带回了些羊肉。 冬日里到年前是羊肉卖的最好的时候，价格也是最贵的。 这会儿刚过年，吃羊肉也还算合适，再过一段日子吃就不行了。 秦封不是个在吃的事情上苛刻自己的，反正粮食囤了足够多，银钱也有余，就交代大壮去镇上看到稀奇少见的可以买些回来。 大壮买回的这块是羊腿肉，四斤多，还带些羊杂和两块羊血。 这两日天冷，吃个羊肉锅子再合适不过。 把买肉的银钱和香皂付给大壮，秦封交代秋婶晚上吃羊肉。 今天是大年，等过了今日，就彻底不算是过年了。 秋婶会做羊肉，秦封便不用操心，只等着吃就行。 他闲着又踱步到书房，他的夫郎这会儿正在书房坐着。 秦封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自然地伸手搂住他的腰，然后轻轻的按了起来。 不如不说他这一手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栗哥儿的身体明显舒缓很多，舒服得眼睛都要闭起来了。 “可是困了？”他问，下午无事，睡会儿养养，昨日操劳了。 “不睡”谢栗半眯着眼摇了摇头，这会儿时间已然不早了，再睡晚上怕是睡不着了。 “那你靠着我点，我给你揉揉”秦封也没强迫他睡觉，谢栗半依靠在他身上，秦封一只手揽住他，一只手给他揉腰。 “对了，明天王叔他们的女儿出嫁，我让他们明天都休息一天”秦封找了个话题闲聊。 “王叔的女儿，我们要送礼吗？”谢栗听秋婶提过他们的女儿，倒也不觉得意外。 “嗯，送一份，赏一份”秦封沉吟一下说道。 王叔秋婶如今作为他们的奴仆，家中有喜事，按理来说主家是该赏些东西的，这不算是送礼，因为这是不用还礼的。 需要送礼的是王叔的女儿嫁的那户人家，叫秦柱，和秦封是同一个辈分的人，大家都同一个姓，多少沾一点亲戚关系。 他一向过目不忘，记得他和夫郎成亲那天，秦柱家也是送了礼的。 “噢，那夫君你想好送什么了吗？”谢栗把头放到他的肩膀上靠着，略有些好奇。 “秦柱那里按他送的礼再添一点就好。”这个礼不用多想，早就约定成俗的。 关系还行的就按照收的礼送回去，略大方些和略关系好些的，就添上两分。 他记得秦柱的爹和他爹关系还不错，所以添上两分，再说还有王叔的女儿嫁过去这一层关系在。 “那王叔那里？”谢栗轻皱眉，有点迷茫。 大崖村没有哪户人家有奴仆，顶多有两个长工，可长工家里有喜事，东家是不会送礼的。 所以他也没有参考借鉴的地方，不过谢栗并不太担心，因为有夫君在，夫君是无所不能的。 秦封似是知道他所想般，揉了揉他的脑袋，柔软的触感让他喟叹一声。 仔细的教起了夫郎“王叔一家是签了契约的，少说也得跟我们十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的女儿出嫁，是最大的喜事儿，咱赏些东西下去，既全了他的面子，也表明我们的态度” 谢栗想了想，试探着说：“不能太过，但也不能太少对吗？” 秦封揉了揉他的腰，示意接着说。 “太多的话恐怕引起他们的贪念，太少倒不像赏赐，像……侮辱？”谢栗这些日子除了识字，秦封也时常在书房教他，读书给他听，也懂了些原本不太懂的东西。 在男人鼓励的目光下，他说出自己的理解。 “没错，那你说，赏些什么呢，夫郎”秦封满意的搂住谢栗，把头抵到他肩上，深吸一口，熟悉的清香让人忍不住多吸两口。 谢栗努力忽视脖颈处的痒意，想了想，说道“王叔和秋婶他们疼女儿，我想着赏些女子用的东西？” “嗯，继续”他俩的想法不谋而合。 “年前赶集买的布料有块绯红色棉布，做一身衣服的量是足足的。” “嗯…”秦封觉得不错，半眯着眼应了声，等了半响，没等来谢栗开口，他抬眼一看。 小夫郎正纠结的扣手呢。 “在想什么？”秦封拉过他的手揉了揉，轻声问。 “我在想再添个银饰吗？”谢栗到底没做过这些，有些纠结，他虽然有些明白不能太多和太少，但是一时间也那不准太多和太少是个什么标准。 第97章 “不必了，那些都是买给你的，你留着戴”秦封想都没想就摇摇头，他特意挑给小夫郎的东西，怎能送给旁人。 第82章 王叔嫁女 说完，秦封回想起他去府城除了给夫郎买了些样式精巧的簪子发带，还有盒珠花，顺带买的。 谢栗似是不喜欢珠花，没怎么戴过，想来也是，村里的哥儿不似府城中的那些大户人家的哥儿，不喜珠翠满头。 最后两人商议着定下，天黑前秋婶做好饭，秦封就让王叔一家回去了。 以谢栗的名义赏了东西下去，一块绯红色细棉布，两朵精巧的珠花，一包红糖一包红枣。 红糖红枣一是村里最常用的滋补的东西，二是颜色好看，正衬明天的喜事。 珠花也是县城中没有的样式，更别说重山镇了，精巧动人，颜色也适合成亲戴。 王叔一家来磕头谢恩后才下了山去。 吃过饭后两人一起去后院关鸡，过年加上请人干活这些天，后院的家禽只剩兔子一公一母两只，鸡还有两只公鸡和一只母鸡，别的都没有了，空旷的很。 现在已经开年了，再过些日子可以养点小鸡小鸭，几个月也就可以吃了，自给自足。 秦封把这点记在心里，后院的围墙外是竹林，连带着后院山上的一大块，占地十来亩地的一个山头，山上也有不小的空间。 - 第二天一大早秦封就带着谢栗去秦柱家送了礼，当时他成亲时秦柱家送的一大包干核桃和二十文钱。 秦柱家就在山脚下不远，院子旁就有两棵核桃树，想来送的核桃正是这棵树上产的。 他在秦柱家送的礼上添了两分，送了回去。 二十文钱并一包海带和一包白糖。 一包海带泡发能有一大盆，能吃上好几天。 白糖和红糖鸡蛋则是村里的硬通货，还比山货更高一等，拿出手不仅不寒酸，还很大方。 家里只有一只母鸡了，每天下一个蛋供应谢栗吃，他便没拿出来送礼。 送了礼的人吃一顿午饭是常态。可也得根据情况来，秦柱他娘身体不好，缠绵病榻几年还是死了，掏空了家里的银子。 那年秦柱正是娶媳妇的年纪，穷得叮当响，年龄适合的姑娘哥儿，没人看得上他家。 不过秦柱他爹也没有再娶，两父子上山砍柴卖、去镇上打短工、村里谁家请人帮忙也去，地里的活也没落下，这般努力了三年，家里的日子总算好过一些了。 秦老爹也就琢磨起给儿子找媳妇的事了，最后找来找去，找到了王佃户的女儿，两家都是勤劳肯干的人，秦柱这人王佃户也有所了解，两家相看过后就定下了。 所以秦封没打算在他家吃饭，送了礼和秦柱说了声就回山上了。 村里习俗是哥儿媳妇小孩都不去吃席，只当家的男人去，不过他不吃席，只送礼，带着夫郎也无妨。 两家离得近，迎亲就用不着去太早。 天还没大亮，王家是外来户，并无亲戚在，王叔家的房子里，一家子人都凑在女儿王小妞房里说话。 当着一家人的面，王叔从兜里掏出二两银子递给女儿： “我和你娘你哥哥在秦秀才家做事，吃穿不愁，你不用担心我们，好好和秦柱过日子，这钱你拿着压箱底，爹没啥本事，只能给你这么多，你哥还要娶媳妇…” 王叔的眼眶有些红，从小养大的闺女要出嫁，心里不是滋味。 “爹，我不要您的钱，昨天娘装箱子时就把秦家送来的聘礼都给我装进去了！您自己留着用……”王小妞也红了眼，家里的情况她是知道的。 爹娘加上哥哥卖身拢共得十两银子，如今却拿二两给她一个马上出嫁的女儿… “爹娘没本事给你置办不了多少嫁妆，昨天谢主子赏的布和东西加上聘礼你都带回去，虽说秦家没有女主人，但咱们也不能两手空空嫁进去，到时候腰杆都不硬…”秋婶语重心长的叮嘱女儿。 虽说早已经说好女儿嫁进去就当家做主，但是父母心中的担忧可是一点没少。 “妹妹，你别担心，东家对我们好，也大方，你哥我不愁娶媳妇！”王大壮也帮腔道，给妹妹的压箱底钱父母和他商量过，他也是知晓的。 “哥…” 王小妞带着哭腔，不知道该说什么，有这样好的家人，她也要努力过好日子。 “别哭，大喜的日子，待会儿女婿就来接你了，哭肿了眼睛如何是好…”秋婶搂着女儿哄道，王叔和大壮退出了房间。 秋婶则在房间里和女儿说体己话，庄户人家成亲是不化妆的，有一身新衣赏出嫁就是顶顶的体面了。 秦柱和王小妞成亲穿的衣裳是秦家扯的布送来的，王小妞自己做的。 正红色的一身衣服，衬得王小妞面色都好了许多，像是铺了一层薄薄的胭脂。 秋婶特意给她梳了个发髻，戴上两只珠花，捂了一个冬天，王小妞也白了不少，如今一番装扮，不失为一个漂亮的新娘。 天色渐渐亮起来，秦柱带着堂房兄弟来迎亲，还特意借了秦大伯的牛车来。 牛车被仔细的洗刷过，铺上一层棉被，棉被不算新，垫上牛车只为了新媳妇坐着能够舒服暖和些，由此可见足够细心。 给岳父岳母磕过头后，由大舅子王大壮把新娘背出去放到牛车上，就算是把妹妹交给他了。 第98章 女儿出嫁父母是不能外送的，只王大壮这个大舅哥跟着迎亲的人一起过去。 让来迎亲的秦柱的堂兄弟们没想到的是，他们本以为王家是佃户，后给秦封当奴仆，家中定然拮据。 也就意味着女儿出嫁是没什么嫁妆的，这也正常，彩礼收了啥也不回的也有，想来秦柱本也奢望这个，成亲是看中了王小妞这个姑娘。 没想到王家还给女儿准备了两口樟木箱子当嫁妆，哪怕是空箱子，面上也好看啊，两口箱子做得好，少说也得百文一个呢，能用几十年。 再说了，聘礼本来也没给多少，回两百文的樟木箱子，也是说得过去的。 他们好奇箱子是空的还是装了东西，他们把箱子弄上牛车时觉得这不是空箱子的重量，要是里面装了嫁妆，乖乖，王佃户一家是真疼女儿啊… 不过虽然好奇，他们也知道这不是该他们好奇的事，新娘上了牛车，就开始往秦柱家里驶去… 一路上虽说没有吹吹打打，但这身装扮就不难看出是新娘，加上一个村，哪有什么秘密，都知道秦柱和王佃户家的闺女成亲。 孩子们来凑热闹说吉祥话，秦柱早有准备，撒下喜糖喜果，一路上也算是热闹。 第83章 看热闹 秦封和谢栗俩没去酒席，两人在家蒸了一节腊肉，一根香肠，炒了个白菜，荤素搭配当午饭。 腊肉有浓重的烟熏香味，香肠又香又辣，两人都吃撑了。 “夫君，香肠好好吃！”谢栗揉着肚子感叹道，夫君做香肠时说过很好吃。 他并非不信，因为肉做的怎么也不会难吃，可他没想到能好吃到这种地步。 “还有一些香肠用柏树枝烟熏了，明天蒸那个给你吃！” 秦封不是第一次吃这个香肠，做这个也是想给小夫郎尝尝，他喜欢，就再好不过了。 “好！”谢栗笑得满足，像个乖顺的小猫咪。 在华国时做香肠，一般是在立冬过后，晾上一些日子，烟熏或不熏，都足够好吃，是年夜饭上一旦不可或缺的美食。 家里今年没有养猪，杀的猪是从秦老根那里买来的，做香肠的时间也都接近年边了。 过年的时候没有吃上，这两天倒是已经晾干了。 下午闲着无事，和谢栗商量好后，他俩提了两个篮子出门。 两人也不着急，关了门慢悠悠的穿过村子到了秦大伯家。 秦大伯家的院子门没关，大伯娘周氏在院子里坐着和秦奶奶一起剥花生。 “奶奶，大伯娘”秦封两人进门就先喊了人。 “唉哟，你们两夫夫怎么过来了？快进来坐，快进来坐！”秦大伯娘搬来两个木凳子摆着给他俩坐。 “年前做的香肠好了，今天我和夫郎中午煮了尝了尝味儿，味道不错，夫郎说给你们送些过来，尝个新鲜！”秦封把提着的两个篮子中的一个递了过去。 对于他提两个篮子这种事儿，大伯娘周氏已经见怪不怪了。 不用猜也知道另一个篮子里面的东西是给二弟秦梁的。 大伯娘接过篮子，里面八节晒干的香肠整齐的摆在篮子里。 “我的个乖乖，拿这么多干啥？你们两夫夫不过了，我们拿两节尝个味就行！”大伯娘从里面拿出两节，就要把剩下的还给他俩。 秦封当然不接“大伯娘，你这话不就见外了吗，大伯和堂哥们帮我干了那么多天的活，吃两节香肠还要推来推去的啊？那我以后可不敢喊大伯和堂哥们给我干活了！” “你这孩子！”大伯娘面上嗔怒，心里却是高兴的。 丈夫跟儿子去帮侄儿干活她是赞同的，弟弟弟媳在世时，肉啊什么的也没少帮衬他们，他们走了，那他们帮衬侄儿是应该的。 何况除了他们两夫妻，秦封这个小一辈的侄儿，做事也让人舒服。 从府城回来还给他们带了东西，过年还给她买了耳环，不是周氏埋怨自己的儿子，反正除了丈夫，只有秦封送了她耳环。 所以干活不收钱也是大伯母特地交代的，一家人干活还收钱，成什么样子了。 “收下吧，他们两夫夫孝敬你们这个大伯大伯母的，应当的！”秦奶奶抓了把剥好的花生米给谢栗吃。 谢栗乖乖接过，尝了两颗，用来做种的花生个大饱满，嚼起来有股花生的香味。 “那我就收下了，下次可不许送这些了，晒干了还这么多，得多少肉啊！”秦大伯母周氏说着说着有些肉疼，又有些欣慰。 帮衬侄儿不求对方感恩戴德，只要两家之间常来常往，互相扶持，比什么都重要。 秦大伯母和秦奶奶两人正在剥开春之后种的花生种子，秦封和谢栗两人本来想帮忙，被大伯母拒绝了。 说已经剥得差不多了，不让他们动手。 秦封两人坐了会儿，就告辞往秦二伯家里去。 周氏早就知道，也没留他们，还给他们装了一大碗的花生米，让他们带回家吃。 刚刚秦封就看见夫郎吃了几颗，也没推辞。 两人到秦二伯家时，院子里面正热闹着。 大伯二伯以及几个堂哥们都在这里。 “大伯，二伯，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五哥！”两人进门先打招呼。 谁让他俩辈分最小呢。 秦大伯和秦二伯他们正从秦柱那里吃结婚酒席回来。 第99章 堂哥们和秦柱有私交，多送一份礼也就去了。 “小六，今天你怎么没去秦柱那里？”秦全嚷嚷着，他还以为今天能碰到秦封呢，结果等到快开席了也没有他的人影，问过之后才知道，他一大早就来送了礼，然后就走了。 “我懒得凑热闹”秦封淡淡的说，心想总不能说，担心我夫郎一个人在家里无聊吧。 秦全一想也是，他这个堂弟，从小和他们一起玩儿，大了虽然还是这样，但是其他人家的热闹事他是不爱去凑的，也是认同了他这个说法。 “嗨，你这不去，那可没看成热闹！”秦全面带可惜的说。 “什么热闹啊？”秦封起了两分兴趣。 “嘿，我不告诉你！”秦全欠欠的说。 看着秦封憋闷的样子，他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多大了！还逗小六！”大堂哥秦文一巴掌拍弟弟的肩上，没管他龇牙咧嘴的嚷嚷，说起了今天秦柱家的“热闹”。 成亲除了彩礼酒席之外，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就是嫁妆了。 本来庄户人家没有多少彩礼，也没有多少嫁妆的，但谁让村子里的人太无聊了呢，一点儿小事也能让人津津乐道。 外面有流民，但是自从村里组建了巡逻队以来，流民都没有摸进村过，村里还算得上是太平。 那么从开年到现在最热闹的除了秦封加高围墙外，就是秦柱娶媳妇儿这事儿了。 新娘子被牛车拉到门口，被新郎官背进屋里，留车上的那两口樟木箱子，也就映入了来看热闹的人的眼帘。 有些好奇的就鼓动秦老爹打开箱子看看嫁妆，秦老爹虽然是个男人，但是他可没松口。 儿媳妇的东西，他这个公爹怎好做主？ 何况亲家一家的情况他也知道，亲家不嫌弃他们家穷，把女儿嫁过来。 陪嫁两口樟木箱子是给了面子的，他怎能开儿媳妇的陪嫁箱子。 秦老爹听着耳旁鼓动的话不吭声，准备把两口箱子都搬到儿子的房间里去。 这时候听到院子里动静的秦大柱和王小妞也出来了。 第84章 晒嫁妆 庄户人家没有那些讲究，媳妇进门后就可以出来待客了，不像大户人家要等到晚上新郎官来掀盖头，出嫁也没有盖盖头来着。 王小妞略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拦住秦柱想上前去搬箱子的手。“柱哥，既然婶婶们想看，就让她们看吧。” “小妞，你不知道村里那些婶子说话多难听，你的嫁妆，不用给她们看…”秦柱有些担忧，他和他爹都通过气了，嫁妆有没有都无所谓的。 毕竟岳父彩礼也要得很少，说起来他们还亏欠王家呢。 但是村里人都嘴可是不饶人的，传来传去就难听了，他怕刚进门的小媳妇听了难受。 其实秦柱听王小妞这么说，就知道箱子里肯定装了东西的，可… “柱哥，让她们看吧…”王小妞抿抿嘴，坚持道。 她也知道他们家一个外来户，在村里难免有些闲话，出嫁时爹娘给的嫁妆相当拿得出手，她也不怕别人看。 最好叫别人知道，外来户如何？外来户对女儿也好得很！那些偷鸡摸狗之徒她还看不上呢！ 之前有人想把王小妞介绍给秦柳当媳妇，只是这么一提。 秦刘氏不乐意了，他儿子有本事又长得好，就是配镇上的小姐也是够的，王家一个外来户，要地没地，要钱没钱的，能给他什么帮衬？ 这边给王家一提，王河，也就是王叔不同意，也立马拒了。 秦刘氏虽然看不上王小妞，但一听王家也拒绝了，她就不乐意了，一个外来户还看不上她的儿子？她有滤镜，看自己儿子怎么都是好的，后面还在村里散播了些闲言碎语。 无非就是王家眼光高，不知要找个什么样的夫家哟，怕是要找个地主老爷哟之类的。 闲言碎语传到王家，王河气的不轻，王大壮更是想找上门去，最后还是被秋婶拦住了。 后面王河也是憋着一口气，要给女儿挑个好的，最后才定下了秦家。 王小妞打眼一看来看热闹的人，其中有两个和秦刘氏交好，在其中煽风点火。 “行”秦柱见王小妞坚定的样子，也答应了晒嫁妆。 一说开箱子，其余宾客也凑起了热闹，刚开始不吭声是不想让人下不来台。 如今新娘子都发话了，他们凑个热闹也不为过。 第一个箱子刚打开，有一半的人就已经闭嘴了。 王河和秋婶疼闺女，加上他们一家三口如今都在秦家干活，吃住都包了。 这些日子他们也知道，主家是个心地好的，只要认真干活听吩咐，吃饱穿暖都不在话下，加上月俸和主家的打赏，他们可以说是衣食无忧，虽说是当奴才，比当佃户还舒服多了。 当佃户时辛苦劳作不说，遇上老天爷生气，省吃俭用还是吃不饱肚子。 所以他们商议后，给王小妞装了两个嫁妆箱子。 箱子的钱是王大壮出的，妹妹出嫁，他这个当哥哥的怎能不表示一番，正好发了月俸，加上过年的赏赐，他就找秦木匠定了两个樟木柜子。 除开秦木匠是东家的二伯，给他便宜了一些外，主要还是他的手艺好，打出的柜子结实耐用又好看，拿来当嫁妆再合适不过。 第100章 两个大腿高的樟木箱子，先打开的箱子装的是半箱的白米和半箱的黄豆。 用麻袋装着，老成的庄稼人一看样子就知道装的什么粮食。 另一个箱子则是王小妞在家时穿的几件旧衣服垫底，上面是秋婶给她新做的两身衣裳和两双布鞋，厚薄合适，过两天就正能穿了。 旁边是谢栗赏下的一块绯红色细棉布，还有秦柱送来的聘礼：一两银子、两斤红糖、两包点心，还有块布料用来做了今天成亲穿的衣裳。 早晨时给的二两银子，还被王小妞贴身放着，她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这钱便不拿出来了。 两箱嫁妆装得满满当当，谁也说不出什么闲话了。 就算是最次的旧衣服，在这时候也已经算是不错了。 毕竟布料贵，用量大，旧衣服改改又能给孩子凑合穿两年，都是缝缝补补改改的。 何况上面那两身新衣赏和那块绯红的布料她们又不是没看见，乖乖，这王佃户家还真是疼女儿啊！ 本想笑秦柱家娶了一个外来户的女儿，没有老丈人帮衬，如今这一看，可不好说。 众人本就是凑热闹来的，被有心人引导了而已，如今有心人灰溜溜的走了，嫁妆也看过了，都说了几句吉祥话散了。 宾客门也都回到了位置上，等着开饭，秦柱把媳妇的嫁妆都搬到房里放着后，就带着新媳妇敬酒吃饭了。 大堂哥的描述不偏不倚，秦封听过后没想到今天还闹了这一出。 要说是什么大事呢，也不算，但是要不是王叔给了嫁妆，这事儿还有的闲话说，至少新媳妇肯定得怄一阵子。 听完这事儿，秦封又八卦道“秦柳在巡逻队怎么样了？” “哼，别跟我提他！”秦大伯一脸不满。 “咋回事啊？”秦封胳膊怼了怼一旁的秦全，他这个最小的堂哥，可是村里的百事通。 “害，当天我们是抓到了秦柳，他也跟着巡逻了一晚上，虽说一直想偷懒偷溜，但到底没成功”秦全也不满秦柳的做法，说起来他都觉得生气。 “接着说…他出了啥幺蛾子”秦封听得津津有味。 “你怎么知道他出了幺蛾子？”秦全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接着说。 “秦柳这小子第二天第三天也还在村里，谁知道该他巡逻的那天白天，他跑了！！”秦全呸了一声，对这种做法很看不上眼。 “跑了？”秦封挑挑眉，没想到秦柳还真是“胆大”啊，外面流民遍地，还敢往外跑？不怕被抢了？ “对，跑了，至今都没回来，个龟儿子的，要是被我抓到，看我不揍他！”秦全越想越气，恨不得把秦柳抓住打一顿。 “那就让他这么跑了？”秦封觉得还有后续，他大伯可不是会被糊弄的人。 “嘿嘿，那肯定不行！”秦武一脸憨厚的笑笑，随即补充道“我昨天去秦老根家把粮食收来了，现在他想巡逻，我还嫌弃他呢！” “哦~”秦封立马明白了，反正粮食是收来了，至于是不是自愿的，那就不好说了… 反正秦柳逃跑绝对有秦老根和秦刘氏的影子在里面，子债父偿，也说得过去。 其实他觉得，以秦柳的胆量，说不定压根没跑到村外去！ 第85章 狗鼻子 其实秦封还真没猜对，秦柳真跑村外去了，他巡逻第一天就遇到了流民想闯进村，还发生了一次小冲突。 秦柳本就胆子不大，这下被吓得不轻，黑压压的夜在山里走本就胆战心惊，还要防备不知道躲在哪里的流民，不一会儿他就又累又困，当时就想偷溜，一起的人都盯着他，自然没跑掉。 就这么煎熬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一归家他就和秦刘氏哭诉，最后在家“休养”了两天，就拿着银子跑了。 至于这银子去家里仅剩的家底，秦柳压根不在乎，反正爹娘疼他！没了银子还有地呢！他最近新认识了个好友，去镇上找他去！ - 和家里人说了会儿闲话，秦封就带着谢栗回山上了。 秦二伯么还拿了两个篮子给他们，木匠和篾匠本是通的，二伯家的两个堂哥对竹子更感兴趣，闲暇时也会做篮子背篼什么的去镇上卖。 家中东西越来越多，装东西的物件，也不太够用了，回山上之前，秦封跟秦平秦安，两个堂哥说好，让他们帮忙再编几个大竹篓，以及几个晒东西的竹席，两人欣然应允。 这边秦大伯也带着三个儿子回家，路上。 秦全肯定的说：“小六肯定又拿什么好吃的下来了！” 秦文看弟弟这傻样，故意不顺着他：“你怎么知道是好吃的？” “大哥你还不知道吗？他从小就是个狗鼻子。”秦武也凑上来，一脸戏谑。 “二哥，你怎么说我呢？谁是狗鼻子？”秦全不乐意的嚷嚷着，又道“我就是知道是好吃的，我都闻到了！” “那也是小六给二伯的，你这么激动干啥？”秦文反问。 “大哥你傻不傻啊，小六哪次送东西，不是爹和二伯都有，而且刚刚他明明是先去的我们家，再到的二伯家，我都看见他手里提的篮子里有花生米了，早上我们出门之前，娘和奶奶就在剥花生”秦全有理有据，又善于观察，还真被他说中了。 秦大伯和秦二伯两兄弟之间的房子离得并不远，说话间的间隙就回到了家里。 第101章 “奶奶！娘！小六和他夫郎是不是送好吃的来了！”秦全是秦大伯家最小的孩子，得父母偏疼几分，性子也最为活泼，他一进院子就找他娘嚷嚷着去了。 “你属狗的？”大伯母周氏笑骂道，她已经把东西收进厨房的柜子里了，小儿子是怎么知道的？ “嘿嘿，我能掐会算呀！”秦全咧着一口白牙，和周氏玩笑。 “你会算，我还会打呢！你是不是出门碰到秦封了？”自己儿子是什么样子，大伯母心里是有数的。 想着他们回来的时间和秦封出去的时间差不了多久，试探着猜测。 “嘿嘿”秦全挠挠头装傻，他娘才是能掐会算呢！ “小六又送了什么来？”秦大伯好奇的问。 “是他做的香肠，说是好吃，拿来让我们尝个鲜。”周氏如实以告。 “他的香肠做好了？” “哎哟那我可得尝尝！” “娘，今晚煮吗？” 听说是做的香肠好了，几兄弟都有了兴趣，做的时候秦封就说多好吃多好吃，勾的他们馋虫都犯了！ 如今做好了，怎能不尝尝！ “美的你们，今儿中午才去吃的席，晚上又想吃肉啊？”大伯母周氏觉得他们想得挺美的。 不过想着本来也是尝个鲜，又松了口：“过两日双儿要回来，等他回来，煮来大家尝尝！” “双儿啥时候回来？” “三哥要回来？” “好！” 大家都被秦双要回来的消息吸引了。 秦双是秦大伯家的第三子，是个哥儿，已经出嫁几年了，秦家的兄弟姐妹们关系都比较好。 得知他要回来，大家都挺激动的。 毕竟说初二回来拜年，结果别人带的消息说是有事耽搁了，等过段日子才回来。 后面又是晚上巡逻，又是去给秦封家里干活，今天又吃酒席。 他们都已经打算好了，秦双要是过两日再不回来，几兄弟就一起过去看看。 就算有流民，他们三个大汉，也不是别人会选中的下手对象，毕竟得掂量一下打不打得过！ - 第二日一早王家人就来上工了，后院的房子晾得差不多了，秦封让他们过两日找个时间就搬上来。 王叔和秋婶住一间，大壮住一间，秦封今天还特意找二伯说了，要买了些家具摆进去。 不说其他，床，衣柜和桌子至少是齐的，村里常用的家具也就这些。 像是书桌这种，除去家里有读书人的会买，其他谁家里会摆放书桌呢？根本用不上啊！ 买个饭桌用处不是更大吗？ 正好秦二伯家里有现成的木料，做起来也快，又不讲究雕花精致木料名贵，只要结实耐用就行。 三日时间，二伯就把床做好了，秦封这边等着用，就先让王叔和大壮把床搬了上来。 有了床他们就可以搬上来了，王小妞出嫁，他们剩下的这三个人住后院更方便，不用每天来回跑，秦封有事找他们也更容易。 上午把床搬上来，在后院的屋里摆好，下午秦封就给他们放了半天假，让他们搬家。 虽说王佃户一家到村里也有几年了，可这搬家真没什么东西。 要搬的东西无非就是衣服粮食，衣服都没几套，还都是缝缝补补的补丁衣服，粮食也不太多，仅有的细粮都拿给王小妞当嫁妆了，剩下的几袋粗粮扛上山去。 桌椅板凳都是修修补补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床也跟要散架了似的，人一动就咯吱响，如今有新的，他们自然不会用这个了。 虽说破烂不能用了，但是丢了浪费，王叔和王大壮两个把这些都拆开来，扛上山当柴火用。 两间茅草屋还在原地，里面的人已经搬家奔向了更好的地方。 -- 过了两日，秦封正在竹林里琢磨着事呢，秦文和秦全两兄弟来气冲冲的进来了，秦封一看两人眼睛通红，一脸怒气，就觉得不妙。 “大哥，五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小六，你跟我们走一趟，我要打死那个龟孙！”秦全咬牙切齿！显然气的不轻。 第86章 休夫郎 “边走边说吧！”大堂哥秦文虽然没有失控，但脸上也很着急。 秦封给谢栗说了一声后，就跟着两人下山了。 从山上到大伯家的路程，秦封也在大堂哥的讲述下了解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秦双出了事！ 说起来也不复杂，秦双过年没回来拜年，说是有事耽搁了，前几天传信说要回来，等了几天也没动静。 今天大堂哥几人准备去看看他，想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还特意带上两根秦封给的香肠，让他也尝个鲜。 谁知道他们还没出门，就收到了秦双让人带的口信 只有短短几个字 “哥，喻英想休夫郎！速来！” 可这几个字不亚于一个晴天霹雳砸到他们头上！ 喻英正是秦双的夫君！ 送口信的人也不知道到底咋回事，把信送到就走了！ 大伯家的人一听，哪里还坐的住，当即就要去喻家！还是秦奶奶想到了其他，让他们把秦封带上一起，他是家里唯一有功名的读书人！ 所以才有了这一遭，但是具体发生了什么事，秦家人也不清楚。 第102章 听完大堂哥说的，秦封都差点忍不住暴戾的情绪，怪不得五堂哥秦全那么生气，他俩年龄相仿，秦双未出嫁前和他最为亲近。 如今哥夫要休夫郎，他当然气的不轻！ 除了他，秦家其他人都坐不住。 秦封到秦大伯家的院子里时，秦家的男人们都在这里了，个个脸上都带着怒气。 “封儿，麻烦你跟着你堂哥他们跑一趟了！”秦大伯郑重的说。 “大伯，双哥也是我哥，麻烦什么？我们走吧”秦封心里有点着急，宜早不宜迟。 传口信已经耽误了许久，不知道喻家什么情况，秦双孤身一人面对一大家子，恐怕不容乐观。 秦大伯显然也想到了这点，和大儿子秦文交代几句后，就让他们赶快去桃花村，脚程快点！ 这种事长辈不好出面，秦文、秦武、秦全和秦平秦安秦封，六个人向着桃花村去。 年纪最小的秦封都有一米八高，最高的秦武最少都有一米九，六个壮年汉子一溜走出去，脸色都不好看，气势逼人，有村里人看到心里都在犯嘀咕，秦家人出了啥事？ 虽然现在村子外有流民，可他们这一溜人眼看都一脸杀气，有乞讨的都不敢开口。 几人心里都着急，憋着气，又都是走惯了山路的人，原本要走半个时辰的路，他们不到两刻钟就到了。 桃花村，如其名，是以桃花出名，年年都有镇上的人到桃花村游玩，等游玩后还可以卖桃子，村里人日子过的不错，不然秦大伯当初也不会把唯一的哥儿嫁到这里。 桃花村到处都是桃树，只是如今这个季节，全都是光秃秃的枝桠，离喻家还有一百米的时候，大堂哥打了个手势，他们全都在一个山坡后蹲下来。 “双儿带的信也没说清楚，咱们这么过去容易吃亏！”秦文不愧是未来的村长接班人，即使生气也还保持着理智。 “吃什么亏？喻英那小子我一只手都能撂翻他！”秦全不满的回怼，他一听到口信，就恨不得立马飞到桃花村把喻英这个哥夫打一顿！ 不过他这话一出口，却没有人附和，秦全也反应过来不妥，他着急的问“那你们说咋办？” “咱们目标太大，先来个人去找到双儿问问清楚，咱们也好想对策！”秦文这话大家都赞同，秦封也觉得可行，毕竟传得口信，他们这一群人上去像是打家劫舍一样。 而且不知道到底咋回事，待会儿他们也不好应对！ 秦封这么想着，感觉到目光都落到他头上。 “嗯？”秦封迷惑了一下，看着我干啥？不是找人去… 一想到这，秦封一下子就明白了，他指了指自己“我去？” 五个堂哥异口同声的“嗯！” 秦大伯家的三兄弟就不用说了，时常来喻家看望秦双，桃花村的人都认识他们。 秦平秦安两兄弟长得像，秦二伯做木匠生意，他两兄弟也时常到处送家具，多少也混了个脸熟。 只有秦封，守孝后又去考试，回来后昏迷，醒了没几天又去了府城，回来又忙活家里的事，算下来已经几年没到桃花村了，不说几年时间大变了样，就是醒来后的秦封和现在，也有很大区别。 所以他是最适合去了解情况的，能偷偷找到秦双最好不过，就算没找到被喻家人发现了，多半也不认识他！ “行吧！”秦封拍拍衣服往喻家走去，神态自然，像是来踏春的一样。 爹娘还在世的时候，秦封来过桃花村，他循着记忆摸到了窗沿外，此刻房间里只有秦双在，喻英并没在房里。 秦封松了口气，轻轻的推动窗户… 秦双坐在床边，只觉得身心俱疲，出嫁前他是爹娘唯一的哥儿，在家里的待遇自然不低，也是受了宠的。 他和喻英成亲，虽然是媒婆介绍的，可他还是有几分喜欢，他爹看出来后才松了口，把他嫁到了桃花村。 可嫁过来才知道，想象是美好的。 先是婆婆喻刘氏对他挑三拣四，不是嫌弃嫁妆少了，就是嫌弃他伺候夫君不到位。 公公是个不吭声的，只顾着干活，还有个大姑子也不是个省事的灯，嫁得进，隔三差五就回来挑拨婆媳关系。 但是喻英那会儿对他好，他也就忍了，婆媳之间哪能像亲母子一样呢，秦双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当娘家人来时，他都没有吐露半分，他们一直以为他过的不错。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直到今年年底，秦双发现了不对劲。 他丈夫喻英也是个读书人，年前考秀才没考上，如今还只是个童生，平常在家里和镇上来回奔波，时间是比较规律的。 可年前他发现喻英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各种各样的借口往镇上跑，还经常找他拿钱。 秦双心里觉得不对劲，就在婆婆让他给喻英送新做的冬衣去镇上时，他没说等喻英回来再穿，而是听话的拿着衣服去了镇上。 就看到了令他心痛欲裂的一幕！ 第87章 绝妙的主意 他看见喻英跟着几个同行的人往一个巷子去，之所以没一看见他就喊，是喻英不让家里人到镇上找他！也有秦双的一点小心思在里面。 所以秦双想着等他们分开了再把衣服给喻英。 结果他们结伴走进了一个院子里，秦双不常来镇上，不知道这个院子是干什么的，本还想在外面角落等他。 第103章 结果被看门的人发现了，秦双第一反应撒了个谎，匆匆离开了。 经过他的打探，才知道，那个巷子，里面都是干的不正当的勾当！ 秦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镇上回来的，又是怎么忽悠过公婆的，当天他就病倒了！ 以至于过年都没能回娘家。 病倒这些日子喻英只回来过一次，看见他病了，问都没问一句，又走了。 那段时间他想了许多，怪不得喻英回来得越来越少！怪不得有时候在他身上闻到香味！ 怪不得最近多次找他拿钱！亏他还以为是学堂花费，拿的嫁妆钱给他，结果哪知是拿嫁妆钱给丈夫去嫖！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秦双这病从年前病到了大年初六。 这期间婆婆喻刘氏一直指桑骂槐的说他懒，装病，要是以前秦双肯定咬牙起床干活，可这一病他想通了，再干活，喻家也不会向着他的。 这段时间秦双也想了许多，决定等下次喻英回来，就和他说清楚，为何要去那种肮脏地方？ 可谁知他还没开口，喻英先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他要纳妾！ 秦双第一次冷眼看这个丈夫，觉得他疯了！ 可喻英不这么以为，他觉得自己是个童生，纳妾有何不可？艳娘肚子里怀了他的孩子，生下来就是喻家的金孙！ 秦双又看向帮腔的婆婆喻刘氏，说什么她儿子以后当大官，纳几个妾有何不可？又越不过他去！ 何况他嫁进来三年无所出，没休他都算是他们一家和善了！ 听完这一通不要脸的发言，秦双觉得简直滑稽。 和这样的人过一辈子，秦双后悔了，他不想再和这种人家纠缠，于是他让人带了口信回村，说丈夫要休妻。 喻英原话不是这么说的，是说他不同意纳妾就休妻，可秦双不觉得自己这么说有错，同意丈夫纳妾？还是个那种地方出来的人，他觉得自己没疯就不可能答应！ 对喻英这个丈夫已经厌恶至极的秦双，只想期待一次爹娘和哥哥，盼望他们能来一次！ 可被休弃的哥儿回娘家，村里肯定少不了谣言碎语，他没想着再回秦家住，哪怕给他一间茅草屋，也比在喻家待着好！ 秦双叹了口气，不知道爹娘收到他带的口信没有，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来……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窗台发出的动静，思绪回拢，看到窗台被打开了个半掌宽的缝隙，他记得自己没开窗啊…… “双哥！双哥！”秦封压低了声音叫了几次，床上坐着的人终于看了过来。 “小六？”秦双急切的走到窗边“你怎么来了？” “嘘，小声点，不仅我来了，堂哥们都来了，他们在那边山坡后面躲着，让我先来问问你，传回家的口信是咋回事！”秦封压低了声音问。 “不用这么小心，他们都不在家！”知道家里的兄弟都来了，秦双心里一轻，见秦封小心的样子，解释道。 今天一大早喻刘氏就回娘家去了，按平常来说得午饭后才回来，公公出去翻地了，喻英一大早没了人影。 秦双猜测是去镇上找那个“艳娘”去了！刚开始他还又气又怨，如今倒是觉得无所谓了！ “那你给我说说呗…”一听家里没人，秦封放松了些。 秦双把窗户推开一扇，方便两人说话。 本想叫他进来，秦封没答应，要是有人来，把窗台一关他就好躲。 叫他这样秦双也没坚持，慢慢的把事情娓娓道来… 秦封越听越生气，这个喻英，真他妈不是个东西。 “双哥，你是咋想的？你还想继续和他过日子吗？”不怪他这么问，这些事情总得说清楚。 要是秦双还想和他过日子，那他们找上门警告几次，量喻英也没有再纳妾的想法。 虽然这种人秦封看不上，就怕堂哥脑子还没清醒，万一强迫离了还得怪他们！ “不，我要和离！”秦双坚决的摇了摇头，知道喻英去嫖以后，他就觉得恶心。 “那你先按兵不动，我去找堂哥们商量商量，你放心！一定让你们和离！”秦封听完，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打算和堂哥们商议一下，就行动。 得快刀斩乱麻！万一喻英脑子里的水晾干了，不想纳小妾了，还不好和离！ “好，那你们小心点！别冲动！”秦双有些担忧。 “好，等我消息！”秦封偷偷从窗户外溜到路上，走到山坡上和堂哥们汇合。 几人已经等了好一会儿，已经心烦意乱了，见他来了都拉着问，秦封长话短说后，就盯着大伯家三个堂哥看他们的反应。 毕竟秦双归家肯定是回秦大伯家，作为亲兄弟，他们三个的态度很重要。 “和离！哥受了那么多委屈，等和离了看我不揍死喻英这个苟东西！”秦全捏了捏拳头，咬牙切齿的说。 “全子，俺也跟你一起，打得他满地找牙！”这是秦武。 “你两小心点！”看着两个弟弟这样子，秦文不放心的劝道“别打死了，留口气” “哥，你放心，我有分寸！” 几个堂哥已经商量起怎么套麻袋打喻英，怎么不被人知道是他们干的，打哪里最痛最难受！丝毫没有不想让秦双和离的想法。 见此，秦封松了口气“咱们先让双哥和离，打他以后有的是时间！” 第104章 “小六，你是不是有啥办法？”秦文的目光侧过来，期待的看他。 “嘿嘿，你们过来听我说”秦封招招手，几个脑袋凑到一起嘀咕起来。 “卧槽，小六，太绝了这招！” “小六，你…真行！” “妙啊！就这么办！” 听完秦封的主意，其他人都背后一凉，还好不是用来对付他们的！ 这办法再好不过了，对付喻英这种人，就得这样！几人商量好后分头行动起来！ 第88章 和离 让秦平秦安两个堂哥回去给家里通个信，把这里发生的事和他们做的决定告诉家里人。 秦封则带着剩下的几个堂哥往镇上去，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那个喻英应该正在和那个“艳娘”私混！ 几人根据秦双的描述很快找到了“艳娘”所在的地方，喻英果然在里面，直接推门而入！ 一个时辰后，秦封拿着一张和离书，率先走了出来，秦家几个堂哥不一会儿也出来了。 “走，接哥回家！”秦全扬起一抹笑，悄悄揉了揉手腕，刚刚劲用大了，有点痛！ 下次一定更用力！他坚定的想。 --- “哎哟，不能和离！秦双，你不能走！！”喻刘氏死死拦住秦双，不让他收拾东西离开，她想不明白，明明说好了纳妾，怎么又突然和离了呢？！ “秦双，你可想清楚了，我弟弟马上就考上秀才了，现在你回家，你爹娘嫂子会容忍你？！你可是个被休弃的人！”喻英的姐姐，也就是大姑姐明里暗里的威胁着。 两母女打定了主意，不让秦双离开，秦双可是家里家外一把抓的，离了他，哪去找干活的？ 那个镇上的姐儿，肚子里怀了孩子，也不能干活啊！ 他一走谁去伺候！？她们可不伺候窑姐儿，嫌脏！ “别拦着我们！喻英亲自写的和离书在这儿！我们今天要接秦双回家！”秦全上去把两人拖开，把从镇上拿到的和离书给她们看。 不过他忘了一点，这两人都不识字啊！ 秦封把和离书接过来，打开给来看热闹的人过了眼。 桃花村有个学堂，不少人都识字，念出了和离书的内容。 “真是和离书！” “喻童生真要和离啊？没听见消息啊！” “和离书在这儿，喻刘氏和喻小花还拦什么呢？” “你看秦家这几个汉子，乖乖，秦双还真是有个好娘家人！” “这面子上的功夫而已！回家怎样还不知道呢！” “李老六你说的是你自己吧？你妹妹和离后你可很快把她又嫁出去了！收了不少彩礼吧？” “关你屁事！我呸，滚开” “……” 院子外的人叽叽喳喳的声音也传入两母女的耳朵里，她俩对视一眼，都不敢相信，真的写了和离书？！ “喻婶，喻大姐，喻英亲自写的和离书在这儿，我弟弟要回家了，你别拦着我们，待会儿我们这些大男人粗手粗脚的，碰到哪里就不好了。” 秦文的脸上笑意不达眼底，要不是理智拉扯着他，他都想一把火把这个房子烧了。 秦封说得对，既然喻家对不起秦双，那他们也不能白白便宜了他们，秦双的嫁妆就算拉回去当柴烧，也不能留给喻家。 “你！你想做什么！”喻刘氏咽了咽口水，色厉内荏，装出来的凶恶被眼底的惊慌害怕暴露了。 谁让她还没有秦文的肩膀高呢，面对这几个大汉，哪有什么底气！ “我们不想做什么，和离书在这儿，你们拦着干什么！” 秦封交代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起正面冲突，秦文谨记。 “那你们把彩礼还来！”喻家大姑姐咽了咽口水，这一刻贪婪战胜了恐惧。 弟弟要娶小妾的事她知道，既然和离书已经写了，那秦双也就不是喻家人了，嫁妆要搬回去，那彩礼也得还回来！ 这么一想，喻家大姑姐觉得自己有了底气：“秦双三年无所出，没休了他都是我弟弟宽容，既然你们要搬嫁妆，那把彩礼还回来！个不下蛋的鸡，我们喻家还不稀罕呢！” “我日你大爷！” 秦全眼眶通红，往喻家大姑姐那里扑去，当着这么多人就敢这么说他哥，平常还不知道怎么欺负他的！ “五哥，冷静！”秦封上前拦住他，死死抱住他的腰不松手，秦武也赶紧来帮忙。 要是动手打了人，他们就不占理了！ “小六！别拦着我！”秦全通红的眼里都要掉下泪来，不敢想他哥在喻家受了多少委屈！ “五哥！你忘了我怎么说的！来日方长！”秦封斥他，虽然他也很想打这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喻家大姑姐，可不能耽误正事啊！ “哼，松开！” 秦全强压下怒火，进去搬东西，床、柜子、桌子…都是秦双的嫁妆。 “彩礼这事，你去问你弟弟，他如果要我们退回，就让他到青山村来找我们！”秦文看着这一家子不讲理的人敷衍道，他不打女人，但是喻英又不是女人。 她们这会儿骂得多起劲，喻英就会嚎得有多惨！ 不是他们贪图那一两银子彩礼钱，就凭秦双嫁到喻家这三年受的委屈，他就不能把这钱退回去！拿去喂狗也不还给她们！ “你……”喻家大姑姐还想说什么，被阴测测的眼神吓了一跳，背后都冒起了冷汗，到底没敢再拦。 第105章 一人拦住她们俩，秦家几个汉子出马，加上秦平秦安两个堂哥来的牛车和板车，心里带着气，动作自然不慢。 床太大了，不好放，得到秦双的同意后，秦武和秦全把床抬到院子外，砸了个稀巴烂！ 其他的柜子桌子什么的，通通搬上车，属于喻英的东西，通通扔了一地，他们来回搬东西时还特意用来垫了垫鞋底，踩得全是脚印和灰。 等把东西全搬完后，秦双住了三年的房间，顿时只有空荡荡的一片。 最后秦双看了看这个住了三年的地方，幸福的回忆好像没有，只有喻刘氏的刁难，喻家大姑姐的阴阳怪气和占便宜，喻英的漠视和无能，以及喻家公爹的懦弱。 “哥，我们走吧”秦封轻声说，一切都结束了。 “嗯”秦双回神，毫不犹豫的坐上了牛车，那是他们特意给他留的位置，再没有看喻家一眼。 “走！回家咯！”秦武承担着赶车的重任，他吆喝一声，率先赶着牛车往桃花村外走去。 喻家大姑姐看着他们载着秦双的嫁妆离开，就如同秦双和他弟弟成亲那天一样，一辆辆的嫁妆拉进来。 “娘！和离书签了！怎么不见弟弟人影？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第89章 归家 “我哪知道你弟弟哪去了！哎哟！他们不会打你弟弟了吧！我得去找你弟弟！”喻刘氏一拍大腿，一想到秦家几个舅子个个人高马大不讲理的模样，生怕喻英受到了伤害。 也顾不得这一团糟的家里，往镇上找人去了！ 喻家大姑姐看着老娘丝毫没犹豫的动作，眼里愤愤不平，总是这样，弟弟总是最重要的！ 她咬咬牙，也回婆家去了，看喻英娶个窑姐儿，还有什么脸在她面前装！还看不起她？ -- 桃花村距离青山村不远，但车上都装满了东西，倒是走得也不快。 秦双上了牛车后就没说一句话，秦家几兄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张张嘴又闭上。 秦全和秦封两人坠在最后，嘀嘀咕咕。 “你会说话，你去安慰一下我哥！”秦全说得很小声，努力示意，眉毛都要抽筋了。 “你咋不去？！”秦封反问。 “我不会安慰人啊！”秦全又气又无奈，他要是会安慰人，还用得着找小六？！ “我也不会啊！！！”秦封很无奈。 “那咋办？”秦全担忧不已，他哥上车就没说过话，呆呆的样子像是丢了魂一样。 “你说我哥不会还想着喻英那个苟东西吧？”秦全想到这种可能，直接跳了起来！ 声音也没控制住，秦家一行人顿时安静了，都朝他看来。 秦封：“……” 秦全：“……” 秦全：“呵呵，那什么，你们继续赶车……” 他干笑两声，挠挠头，怎么一下子没控制住声音呢！ 秦文的目光从傻弟弟身上挪开，他斟酌着开口：“双儿，喻英他……” “哥，知道他要纳“艳娘”当妾的时候，我和他就恩断义绝了。”秦双表情平淡，并不激动，喻英此人，于他已经是陌路人了。 “你能这么想最好，既然和离了，咱们就好好过日子。”秦双的状态还好，秦家几人也松了口气。 “对了哥，他是怎么同意签和离书的？”秦双眉头微皱，他印象中的喻英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而且搬东西的时候喻英也没回来，按理来说他知道签了和离书，秦家肯定要来搬嫁妆，应该会回来阻拦的！ 虽然不想承认，但秦双也不得不承认，喻英确实又懦弱又贪财好色！ 实在是没道理啊！ “这就多亏小六了…”秦文把事情娓娓道来。 去镇上找到喻英时，他还搂着那个“艳娘”在床上… 被他们闯门而入，吓了一跳，赶紧拉被子盖住了自己。 他们二话不说就要拉喻英去报官！ 因为朝廷不允许嫖妓，像喻英这种童生马上考秀才的，一旦被人发现嫖妓，是会被撸掉童生名头的！ 喻英死扒拉着床柱子不放，求饶也没用，只给他两个选择，要么和离，要么报官，最后他只能签了和离书！ 还想讨价还价给休书，被秦全“劝”了一通后，利索的写了和离书！ 其实喻英自己也知道嫖妓被抓是要遭的，可他抱有侥幸心理，只说是要纳妾，并没有告知“艳娘”的身份！想着不会被人发现！ 谁知那么巧，正好被秦双看到了，又大听到了“艳娘”的身份，告知了秦封后想出了这个主意。 “说起来多亏了你，要不是你知道“艳娘”在哪儿，这事也没那么容易办成！”秦文叹了口气，唯一的弟哥儿嫁给这样一个男人，他心里难受。 “哥，别难受，我们已经和离了，以后日子都会好的。”秦双看着自责的大哥，也不免鼻酸。 虽说成亲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当初也是他自己看上了喻英的。 只怪自己识人不清！连带着家人都为他操心。 “哥，晚上让娘做香肠给你吃！小六给的，专门给你留的！可好吃了！”看着秦双情绪不高，秦全说起了香肠，还咽了咽口水，那副馋样惹人失笑，顿时气氛松快了很多。 “你家香肠还留着啊？”秦安诧异的问，他家香肠在秦封拿过来当天就煮了两节，全家一致认为这也太好吃了！ 第106章 于是在他们的央求下，二伯么没抵抗住，都做来吃了！ 那又麻又香又辣的味道现在回忆起都流口水。 “是啊，我娘说等双哥回来吃！”秦全骄傲的扬起头，猜到什么似的“你家不会都吃完了吧？” “那不是太好吃了吗……”秦安揉揉鼻子，这也不能怪他馋吧，他爹也没少吃啊！ “嘿嘿嘿，那你只能流口水咯……”秦全笑得得意，全然忘了求他娘煮香肠的事。 “……” 一路上插科打诨，气氛总算好了些，秦双也时不时的说几句，比刚才开朗了许多。 秦家几兄弟暗自交换了个眼神，松了口气。 青山村 秦大伯家 还没到做晚饭的时间，厨房里就已经冒起了烟。 大伯母周氏正在和大儿媳妇杀鸡，秦奶奶拎着两根香肠过来，让煮了给秦双吃。 “娘，封儿给的香肠我们还没吃呢，今晚煮那个就行！不用你的！你留着自己吃！”大伯母没接秦奶奶的香肠，她知道秦封肯定会给秦奶奶送，可这是他孝敬他奶奶的。 “推推拉拉的干什么？这是我这个当奶奶的给双儿吃的，你有是你的！”秦奶奶不容拒绝的把香肠放到桌子上，再推辞她就生气了！ 多年婆媳，大伯母周氏哪能不知道婆婆的性子，她心里一软“娘，那我代双儿多谢你了” “谢什么，双儿是我孙子！他回家我这当奶奶的也该表示表示，不然显得我多抠门！”秦奶奶不在意的摆摆手，找了个凳子坐着，帮着剥蒜。 “诶！”大伯母周氏眼眶红了，一大早接到口信说女婿要休了双儿，他就担心得不行，让儿子们去看看到底咋回事。 孩子们一出发，还没到中午，二伯家的秦平秦安回来了，说和离了回来拿车过去拉东西，时间紧迫来不及细说，她也只知道是女婿做了错事，双儿要和离！ 赶紧把牛车装上让他们赶紧去把双儿接回来，他们走后她这心里就提心吊胆的，缓了一会儿强打起精神把双儿住的房间收拾了出来。 想着双儿肯定受了委屈，就喊了儿媳妇们来杀鸡做菜，几个侄儿也跑了一天，总得吃顿饭！ 儿媳们得知双儿和离的事，都义愤填膺，又安慰她双儿回家就好，总比在那样的人家受气委屈！ 双儿和离归家她是赞同的，想来他爹也不会反对，她只怕儿媳妇们有怨言，只怕闹得分家！ 如今见儿媳妇们毫不勉强，还帮着她收拾双儿住的屋子，周氏就知道这几个儿媳妇都很好！不愧是她特意挑中的儿媳妇！ 就连婆婆也拿了香肠来添菜，话里话外都是支持和离的，周氏心里才彻底松了口气。 第90章 流民猖獗 秦双和离归家这十天里，他和离归家这件事是青山村多数人茶余饭后的主题。 有人话中带酸，说秦双都和离了秦家人还对他那么好，也不嫌弃丢人！ 有的人说他所嫁非人，和离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有的说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嫁，她娘家侄儿二十有八，还没娶媳妇… 还有的说秦家让一个和离的双儿归家，真不怕家里的儿子媳妇闹起来！ 不过秦双他爹是村长，在村里颇有威望，二叔是十里八乡出名的木匠，谁家娶媳妇办丧事都得请他，虽然他小叔已经去世，但他儿子秦封是村里唯一的秀才。 都是赞同他和离的，因此村里那些八卦的人，也不敢到秦双面前说些什么，只敢在背地里念叨两句。 总归和离前，对于这些谣言碎语，秦双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也不算不能接受，总归等过段时间，就会被别的事情替代。 只要不到他面前说，他就当做不知道好了！ 反正都是些外人！家里人这些日子对他的态度一如既往，像回到了没出嫁时，秦双心里也有一杆秤，何必为了不相干的人伤心，害得家里人担心。 “双儿！你收拾好没，咱们走啦！”周氏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娘，来了！”秦双甩甩头，把这些都抛到脑后，拿着自己准备好的东西，打开门。 秦家众人难得的大人小孩都在，今天是谢栗生辰，秦封早喊了他们今天上去吃饭… “走吧走吧，早点上去看看有啥帮忙的不！”秦大伯母周氏一招呼，大家都往外走去，关门落锁，没走多远就碰到了秦二伯家的一行人，两家人闲聊几句，正好一起上去。 ---- 半山腰上，秦封家，虽然才巳时（早上九点），院子里就已经忙得热火朝天了。 今天是二月二，龙抬头，也是谢栗生辰。 按他们的习俗，新夫郎嫁进来的头一个生辰，是要办一场生辰酒席的。 如果娘家疼哥儿，还得来给他庆生。 不过谢家那些……秦封是不指望的，如果他没看错的话，抓喻英那天，他还看到了谢富贵的人影，想来谢家如今已经是一团糟，压根记不得谢栗了。 谢家人不在意，他却不能如此，早早的就操办了起来。 让王叔和大壮提前一天去镇上大采购不说，还把高烈叔这段时间抓的野味给包圆了。 炸酥肉，蒸扣肉，炖鸡，烧肉，几人忙得不亦乐乎，院子里也肉香味弥漫。 厨房里的两口大灶台不够用，秦封还提前在后院垒了两个黄泥灶，这会儿锅里水烧开了，上面垒着几层大蒸笼，呼呼的冒着热气！ 第107章 院子里的桌椅板凳都已经摆好，这是他昨天和王叔两父子提前去大伯二伯家搬来的。 大碗小碗盘子也都洗干净在沥水了，加上秦封家里原有的，和请人建房时买的，足足三筐！ 秋婶做饭手艺不错，但是没一次做过这么多人的饭菜！ 秦封只能撸起袖子掌勺，谁让这是他夫郎的生辰！ 随着秦大伯秦二伯两家人上山，院子里人也多了起来，准备工作已经提前做好，倒不用她们多帮忙。 谢栗今天穿了一身绯红色的绣花长袄，挽了个发髻，插着两只精巧的银钗，侧面还别着一朵绣花，栩栩如生。 他这一出场，女眷们都看呆了，这身衣服把她们拉到了他们两人成亲那天，同样的地方，同样颜色的衣服，同样的人，已经天差地别了。 皮肤白的谢栗穿红色，更显得肤色好，白里透红，头上的珠花并不媚俗，雅致精巧，没有喧宾夺主的夺人眼球，反而给他添了几分气质。 如今说他比之镇上县里的那些大户人家的哥儿，也不落分毫了。 秦家的女眷们不懂这些高雅的赞美词，只盯着谢栗念叨“太好看了！”，谢栗也不像刚成亲时那么胆怯，虽还有些害羞，但还算大方的招待了客人。 男人们坐一起插科打诨，女人哥儿们一起聊天说笑，气氛热烈又美好。 桌子上摆着秦封早已准备好的瓜子、花生、糖果、糕点… 还有他提前两天用自己熬的麦芽糖浆做的米花酥。 这些小零嘴用来闲谈时垫垫肚子，又香又脆！一口接一口压根停不下来！ 嘴干了也不用担心，每桌还有一大罐子蜂蜜花茶，一入口花香浓郁，又有回甜，比纯茶更得众人喜爱。 快到午时（十一点），人都到齐了！ 秦大伯一家、秦二伯一家、姑姑姑父一家、高烈叔家两人、两个舅舅和家人，都已经坐在院子里喝茶闲聊了。 厨房这边炖的菜和蒸的菜已经弄好了，就等着起锅装盘，剩下的就几个炒菜和素菜，也不用他忙乎，秦封把围裙摘下，去院子里待客，下面就交给秋婶了。 该交代的事情已经交代给他们了，王叔一家办事稳妥，上菜而已，秦封很放心。 “舅舅，你们路上遇到啥事了吗？”秦封回房换了件衣服，坐到大舅旁，刚刚那件衣服虽然有围裙遮挡没有油溅到身上，但也熏了满身的油烟味。 文大舅和文二舅，秦大伯，秦二伯，姑父，以及高烈叔坐在一个桌子上闲聊。 他过来时正好听到说什么路上，顺嘴问了一句。 “正和你大伯说呢，最近流民越来越多了！今天还想抢东西，要不是我给你二舅带的人多，还真被抢走了！”大舅文远山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流民越来越多，确实不太平。 “这么猖狂了？”秦大伯面色也不太好看，这十来天晚上巡逻队抓到的人也比之前多些，他作为村长，肯定是知道的。 甚至青山村晚上有人巡逻的消息传出去，白天还有人想偷摸进村，因此还增加了两队白天巡逻的人。 之前流民只对老弱妇孺下手，今天文家两个舅舅可是一道来的，都是汉子，流民竟然也敢动手？不是胆子大就是饿疯了…… “大舅，你们……要不搬来青山村住吧”秦封斟酌了一下说道，这个念头已经起了许久，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说。 第91章 谢栗生辰 “搬家！” “搬家？” 文大舅和文二舅都一怔，他们从没有这么想过。 秦大伯倒是提前被通过气，没有多惊讶。 “封儿，我和你二舅的家当都在小河湾，这几十年了……”文大舅的意思大家都明白，生活了几十年的村子，怎能说搬就搬呢！ 不过秦封提出这个想法，也不是无故放矢的，他仔细考虑过。 一是文大舅家以养鱼为生，文二舅家以养家禽为生，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不能缺水。 一旦缺水，池塘干涸，还养什么鱼？咸鱼吗？ 还养什么鸡鸭兔？人的生活用水都是问题！ 他们不知道，但是秦封知道啊，预警说的一年干旱，这才过去了四分之一，而且冬天冷，干旱并不明显，水位也没降低多少。 再等一个月以后，天气一热，水位看着降！而且会持续十个月，人有没有水喝都不一定！ 他有过年礼包的泉眼，虽然还没想好到底放在哪里，地里和家禽不一定顾得上，但是肯定不缺人喝的水。 二是流民越来越猖獗，青山村有秦大伯这个村长坐镇，组织了人巡逻，还没生出乱来。 可他知道有村子已经被抢了，虽然也有抵抗，可流民光挑人少的人户下手，也得逞了几次。 舅舅如果搬到青山村，他们互相之间有个照应，缺水或者是缺粮，都能伸一把手。 再过一个月形势更加严峻，他们在小河湾，离得远，秦封也鞭长莫及！ 三是农户搬家，说难也难，说简单倒也简单，只要村长和族长同意。 外公他们也是外地搬来的，所以他们一脉并没有族长，小河湾的村长比较注重享乐，直白点说，有银子好办事。 青山村这边秦大伯是村长，同时是青山村秦家的族长，秦家人又占了青山村总人口的一大半，如果秦大伯霸道蛮横点，青山村就是他的一言堂，所以他之前处理秦老根的事，才有底气威胁秦老根说把他赶出青山村。 第108章 “舅舅，我希望你们能好好考虑，不仅是你们，还有姑父，我希望你和姑姑表弟也搬到村里来！之前过年时说过的！”秦封微叹口气，语气郑重。 “是啊，赵极，之前你说考虑下，如今考虑得如何了？！”秦大伯也把目光移到了姑父赵极身上。 “如今乱起来了，官府也管不住了，你们住镇上，虽说有认识的人，到底也是独门独户的，村子里有我和大哥他们在，咋说也比镇上好吧！”秦二伯也帮腔，他性子是急了点，对家里人的关心不比秦大伯少。 两个大舅哥轮流劝说，姑父赵极本来也动了这个念头，就顺势答应了下来。 这边秦封也在做着两个舅舅的思想工作！ 文大舅不是不通道理的人，只是搬家说起来容易，他们这一大家子搬到青山村，融入是一个问题，离开住了几十年的地方同样也是个问题。 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话糙理不糙。 “封儿，你等我们回去和你外公商议一下，不论搬不搬来，都给你一个答复！”文大舅此时也不知道该做何决定。 “行，大舅，我等你的消息，你们也注意安全！”虽然提出搬家的人是秦封，他也没想过能一次性说动舅舅们。 “好！”文大舅想，不论最后搬不搬来，有外甥说的这番话，就足够了！ “东家，时候差不多了，该开饭了！”大壮走到秦封身边，提醒道。 “行，准备摆碗筷上菜吧！”秦封见时间差不多了，拿出买好的鞭炮，在大门外放了起来。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完。 都是一家人，也不讲究虚礼，把桌子上的小零嘴收到一边放着，用抹布擦一遍桌子，帮着把碗筷摆好，该落坐的落座。 男的们坐了两桌，因为他们要喝酒，坐一起方便，女人哥儿和孩子们坐了三桌，孩子们都凑了一桌，衣服没穿那么厚，也不要大人喂饭了，要自己吃！山里的孩子皮实，也就随他们去了。 还好院子够大，摆五桌人绰绰有余，秦父之前也是想着好晒粮食，所以秦家院子是整个村里最大的。 秦封说他今天不喝酒，硬是跑来挨着谢栗坐一起，任由大伯他们打趣，也坚决不挪位置，他夫郎生辰，当然得陪着他坐！ 谢栗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分外安心，也没说让他坐到大伯他们那一桌的话，夫君待他好，他可不能给夫君拆台！ 就为了今天中午上菜，秦封前两日还特意做了几个“竹托盘”，用来端菜。 这边王叔带着大壮开始上菜，厨房里秋婶在炒菜和负责装盘。 先上桌是： 一荤一素两个凉菜，荤的是凉拌鸡丁，素的是果酱山药。 以及流油的咸鸭蛋，一个切成两半摆在盘子里。 和香肠和腊肉蒸熟后切成的薄片。 第二轮就是热菜，上桌还冒着烟。 成亲时高烈叔送的天麻秦封制了些干的留着，今天特意用来炖鸡，又补又香。 山里的野兔肉质紧实，熏烤后手撕成条，用红油辣子一拌，香辣有嚼劲。 还有三肥两瘦的五花肉做的粉蒸肉、香而不腻的黄豆闷猪蹄、酥脆的小酥肉、酸甜口的糖醋鱼、就连素菜都是特意发的豆芽加上木耳和韭菜，炒的素三丝。 当初列好菜单后，秦封发现一共十一个菜，是单数，又特意添了个核桃红枣红糖发糕，凑了十二个菜，吉利！ 像凉菜和蒸菜炖菜都是提前做好用火温在锅里的，因此上菜的速度挺快的。 谢栗生辰，秦封自然不会扣搜，都是什么好用什么，分量更不会少，摆了满满一桌子菜。 男人们喝的是迟了些卖到镇上的高度酒，秦封花了高价买回来的。 山里的女人和哥儿们也能喝点酒，秦封便拿出从府城里买的果酒，大家一起尝尝。 今天这席比两人成亲那天好了不止一个档次，大家都赞不绝口。 秦大伯和高烈叔偏爱拌兔子，秦二伯则更喜爱糖醋鱼，文家两个舅舅一个啃猪蹄，一个炫蒸肉，果酱山药得到二伯么和白叔么的青睐，谢栗也吃了不少，大伯母和秦双则喜欢鸡汤…… 这一顿饭，宾主尽欢，丰富美味的菜色和幸福开心的家人，成为往后几年的灾难日子里，大家最美好的回忆…… 第92章 旱灾、栅栏 -- 距谢栗生辰已经月余，现在的月份已经是清明过后，前几日秦封带着谢栗去给父母扫了墓，回来时面色凝重。 不仅是他，村里人也都这样。 往年清明前后，蜀郡起码得淅淅沥沥下一个月雨，而今年，除了清明当天下了一点毛毛雨，连地都没打湿外，竟滴雨未下。 村里人都愁起了今年地里的收成，已经庆幸起当初听了秦村长的话，没卖粮食，不然今年恐怕难过。 这一个月来也发生了一些不大不小的事。 --- 大崖村的谢富贵染上了赌瘾，把家里的粮食都偷去卖了大半，还被村里人看到和镇上的娼妓勾搭到一块。 原本已经定了婚期的婚事也被老丈人取消了，不知道是因为嫌弃他丢人怕被拖累，还是因为他已经拿不出彩礼钱了。 -- 桃花村的喻童生，哦，已经不是童生了，桃花村的喻英嫖妓，被衙役碰上了，据说那娼妓肚子都鼓得老高，喻英被拉去革了童生的名头，并且再不能科考了。 第109章 且那娼妓在桃花村闹了好多天，弄得人尽皆知，逼喻英娶她，不然就吊死在他家门口。 最后不知道是怎么商议的，反正酒席也没办，就进了喻家的门，听说跟喻英的姐姐闹得不可开交，天天鸡飞狗跳的。 -- 老鹰洞人少，比青山村更偏，竟也被流民摸了过去，那里的汉子都是训鹰的，个个都是狠人，虽然粮食被抢走了几袋，流民也没讨到好，丢了几条人命。 流民太多，管不过来，这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 …… …… 眼看今年粮食无望，青山村的人也舍不得那每月的二斤粮食了，前两日秦大伯重新召集全村人商议，制定了新的巡逻计划。 巡逻倒是没人有异议，一直有被抢粮食的消息传来，要不是青山村有巡逻队在，晚上谁也睡不安稳。 现在的方式是，家里壮年人超过四个的，出两人，超过八个的，出三人，四人以下的，出一人，由大堂哥秦文安排轮流巡逻，然后各自回家吃饭。 不收粮食当然不会做饭了。 秦封觉得这个方案有点问题，但村里人都赞同，他也没多说什么。 这一个多月发生的事情成功把秦双和离归家的事压了下去，秦家还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姑姑秦之和姑父赵极以及两个孩子，从镇上搬回了青山村住，住的是秦家老房子。 秦爷爷去世后秦奶奶跟着秦大伯吃饭，偶尔也会自己煮，老太太精神抖擞的，自己还种了地。 秦家老房子和秦大伯家一墙之隔，秦大伯他们未成家前都住那里，后面兄弟各自成家有了孩子，孩子大了又要成家，住不下了，才各自建房搬了出来。 虽说是老房子，但是用料扎实，可以说比秦封后院建的房子还结实些，姑父他们搬回来后，又特意翻新了瓦片，住起来还挺舒服。 文家舅舅们在谢栗生辰回去，跟外公他们商议过后，还是决定先不搬过来，秦封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倒也并不失落。 这一个多月他也没闲着，隔三差五都会看天气预报，但是没雨就是没雨，不是看了就有的。 签到系统这些日子也贡献了不少东西，大米、小麦、黄豆、红糖、盐、布、肉…等。 现在还不缺这些东西，秦封没动，把它们收到了系统仓库里。 眼看着滴雨未下，地里的土都干透了，但好歹河里的水还有，家家户户也开始种地。 今年这天气，不知道有没有收成，但是让地荒着，是农户人家做不出来的事。 不种颗粒无收，种了好歹能收一点，他们心里盼望着。 能来一场大雨，把地里浇透，把水田里的水续上… 可大雨没来，天气却一天比一天热了。 这才三月初，按理来说是不会多热的，可这明晃晃的日头，威力不容小觑，天气热，又不下雨，大家心里着急，连带着脾气也暴躁了。 除了村里人起了两次小冲突外，流民们也更乱了。 白天的巡逻队又增加了两队，开了春后，山上的树冒出了嫩芽，地里也长出了野菜蘑菇，虽没有下雨，但到底还是有的。 有些流民见青山村没有便宜可占，也进不了村，已经往别的地方去了。 也有的走不动了，不想走了，就在村子外搭了个棚子住了下来，挖点野菜，河里有水，倒也饿不死，只是不知道这种日子，还能持续多久。 开春后秦封带着王叔和大壮把竹林巡视了一遍，很大一块地，连带着后院的山头。 砍了些木头和竹子，编成栅栏把整块竹林围了起来，编围栏不算是多复杂的事，用来围竹林的，也不用弄得多精美，但是架不住这块竹林大啊。 他们三人干了小一个月，才把栅栏全部围上，第二天秦封又带着两人去山上挖了不少的刺藤，种在了栅栏外面，间隔三米种一棵。 浇刺藤的水里面秦封兑了灵泉，不用担心刺藤长不大，等刺藤的枝桠爬上栅栏，就是一道天然屏障。 黑夜和灰白两只小狗崽子已经是两个“青年”了，在秦封的特意喂养下，两只狗格外健壮，又机灵，劲也大，除了他们的母亲大狼，在村里的狗界已经是无敌的存在，承担起了秦家夜里巡逻的重任。 年初秦封就找文二舅订了鸭苗、鸡苗和鹅苗，谢栗生辰时他就顺便带了过来。 养在后院的猪圈里面，栅栏建好后秦封带着两人在竹林里又做了几个茅屋，把牲畜们都迁移过去。 别的不说，天一热，那股味就到处飘！ 有条件了，秦封当然选择把它们迁移出去！ 秦封带着两人干得热火朝天，谢栗也没闲着，带着秋婶一起，和大伯母二伯么他们组队，天天往山上跑。 山林深处他们不去，怕有大东西，就在外围转转。 野菜和竹笋摘了不少回来，做了两罐子泡酸笋外，其他的都晒干了储存。 野菜则是吃个新鲜，焯水后凉拌也好，做菜也行，是春天的味道。 第93章 旱灾、五哥受伤 天干不下雨，村里的女人和哥儿们都把目光放到了山里。 谁都不傻，眼看今年老天爷不给饭吃，屯粮的本能就冒出来了。 野菜、蘑菇、竹笋，能吃的都摘回家，但彼此都有底，不会弄绝了种。 第110章 青山村三面环山，一面环水，山多，山上物产也丰富，手脚麻利勤快的人，这些日子干货都晒了一麻袋。 随着日头渐长，还没立夏，就出事了… 这日，秦封正在家中和谢栗做辣笋，秦武一把推开了大门。 秦封抬头望去，见是秦武还诧异了下，因性格原因，秦全更开朗些，上山传话的事一般都是他来，今天居然是四堂哥秦武来。 “小六，小五被打了！” “什么！？”怎么不是五哥来的话，秦封还没问口，就被秦武的话砸懵了。 “四哥，怎么回事？！”秦封给谢栗递了个安抚的眼神，直接跟着秦武走了。 下山的路上秦武也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其实还是缺水闹的。 青山村和槐树村是挨着的两个村，一个在上游，一个在下游，青山村的河也是从上面流下来的。 这个河既不归属青山村，也不归属槐树村，是两个村共有的。 前几天青山村的人就发现流下来的河水一下子少了很多，都不知道原因，可现在正是做水田的时候，田里缺水，大家都在往水田里蓄水，河水越来越少。 青山村事少的时候秦大伯很闲，如今事多，他的几个儿子也帮着分担。 秦全就带着两个堂兄弟往河上游去，想找出一下子少这么多水的原因。 结果发现是大槐村的人搬了石头在河里，相当于做了个河堤，把河水拦截到他们田里去了。 他们的田里满当当的水，压根用不着这么多，想起自家村里的田水都没有，秦全倒也没直接上头。 打算回村里找他爹来处理，他爹是村长，直接和槐树村的人交涉就行。 可槐树村的人认识秦全，还和他有点小矛盾，看他脸色不太好看，出言嘲讽。 两个人就这么打起来了，人家是主场，秦全有点拳脚功夫也双拳难敌四手，还是槐树村的村长过来，才停止了这场闹剧。 他们三人从槐树村离开，秦全是最惨的一个，头上都被开了瓢，到村里满头都是血，另外两个人也不轻松，脸上都打得乌青。 小儿子被打成这样，还是因为村里的事，秦大伯咽不下这口气。 召集了村里人，要去大槐村讨个公道！ 秦武来通知秦封的同时，秦文和小一辈的孩子们也在村里通知其他人。 以前村里有个学堂，建得很大，老秀才去世后学堂就荒废了，学堂外有棵大榕树，枝繁叶茂，树下成了村里人吹牛纳凉的地方。 那里地方宽，也是村中心地带，秦大伯今天就在那儿召集人。 秦封到大榕树时，已经聚集了一大片的汉子了，乌压压的一片人，黑色的人头攒动。 不仅如此，人人都是带着“凶器”的。 锄头，扁担，是村里人打架最常用的东西。 “大家都来了，先静静！听我说”随着秦大伯的声音，不停说闲话的人停了下来，把目光投向了秦大伯身上。 “今天小儿和两个秦家子辈发生的事，相信大家也都知道了，大槐村他们欺人太甚，阻拦水源在先，恶行伤人在后，咱们咽的下这口气吗？这小清河可不是他们大槐村独有的！”秦大伯声如洪钟，字字珠玑，一脸怒气，被大槐村这种无耻行径气得不轻。 “咽不下！” “咽不下！” “讨个公道！讨个公道！” “找大槐村算账！放开水源！交出打人凶手！”一道特意压过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众人也被这种情绪鼓动了。 “找大槐村算账去！” “欺人太甚” “村长，您发话吧！” 秦全被打了，秦封不生气是不可能的，可人群中，他没漏过四堂哥尖着嗓子带节奏的声音。 想来五哥的伤势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不然这会儿大伯应该带着人直接去大槐村抓打人的人去了。 这会儿在这里费时间鼓动思绪，想来他的目的应该是让大槐村放出水源，秦封心里猜测着。 不得不说，秦封还是了解秦大伯的。 秦全他们和大槐村发生冲突后，是走小路回的家，原因无他，他觉得丢人啊！被打破了头。 伤势不算严重，头上破了个口，脸上挨了几拳。 秦大伯问清楚事情原委后，特意去后院抓了个鸡给他。 又细细的交代了一番。 于是秦全带着两个兄弟，又偷摸跑到了村口，躲着把鸡杀了，血淋了一身，从村口跑回了家，然后总目睽睽之下晕倒在了家门口。 秦大伯从院里出来，看见自己儿子被“打”成这样，怒不可遏，把村里人都召集起来，讨个公道。 这边秦大伯见大家情绪已经到位，振臂一呼，带头往大槐村走去。 不过他也没忘记流民的事，还留了二十个巡逻的汉子在村里。 他们这一走，村里只有老人孩子女人和哥儿，没有安全保障。 秦封跟着大部队往大槐村走，秦武走到他旁边，两人并排着。 想到自己的猜测，秦封俯身过去问了，看到秦武既惊讶又慌乱的眼神，虽然只有一瞬，就被掩盖了，他也知道自己猜对了。 虽然不知道具体咋回事，想来等回来了，大伯会主动告知的！ 至于为什么不提前给他们说，秦封心里也有猜测，作为秦全的堂兄弟，他们的反应也在村里人的眼中。 第111章 想来秦大伯是怕他们演技不到位，拉不动村里人的情绪，到时候和大槐村磨嘴皮子。 还不如直接群情激奋的冲过去，要么把水放下来，要么打一场，再把水放下来。 两个村子离得不远，走路要不了十分钟，路上还碰到一些在村子附近搭棚的流民，看着这一大群人，还以为是驱逐他们的，吓得不轻。 直到一群人目不斜视的走过去，看都没看他们一眼，这才松了口气！ 大槐村有人在村头观望，见青山村这一群人拿着家伙事往村里来，连忙跑去找他们大槐村的村长去了。 “村长！青山村的村长带着人冲进村里来了！都扛着家伙！” 第94章 旱灾、大槐村 “秦栋这么快就带人来了？”大槐村的村长姓吴，是个精明的汉子，年纪比秦大伯稍微小些。 和青山村不同的是，大槐村的村民都是多年前官府指定安家落户地方，七七八八的人汇聚在一起形成村子。 一个村里各有各的姓，大槐村的吴村长在村里的话语权，并没有秦大伯在青山村的话语权重。 村民们都各有各的心思，之前还听说，有同姓的聚在一起想夺下吴村长的位置，不过没有得逞。 大槐村拦截水源的事情，吴村长好歹是个村长，这事他是知道的，可他知道有啥用。 阻止拦截水，村里人堵门口骂他胳膊肘往外拐，气得他媳妇嚷嚷着不当这个狗屁村长了，吃力不讨好，什么好处没得到，净挨骂了，好处想不到，擦屁股就找他… 对此吴村长只能叹口气，不做争辩，谁让这就是事实呢。 不过拦截水，说起来简单，青山村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发现了肯定得闹起来。 于是他现在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希望青山村恶的人不会发现这事。 毕竟天热不下雨，水少些也是应该的吧？他自欺欺人的想道。 可事与愿违。 今天他在地里锄草，听到村里有人喊出事了，他丢下锄头就跟着过去，一看是青山村村长秦栋的小儿子！他心里就咯噔一下。 都说大孙子小儿子，老太太的命根子。 这秦家的秦全在槐树村出了事，脑袋都打出了血，哪有轻拿轻放了的！ 出了事吴村长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想带秦全去村里的赤脚大夫那里拿点药敷敷脑袋，结果秦全一声不吭就带着人走了。 吴村长看着这动手的人就来气，心里记了一笔，也没收拾他们，反正秦栋肯定会来的。 这不，他才回家还没吃上饭，这人就来了！ “是啊村长，您给拿个主意啊，青山村的村长带了好多人来，凶得很！” 来报信的人也是附和着拦截水的人，周老四此时苦着一张脸望着吴村长。 吴村长：“……” 这会儿想起找我了？我就是收拾烂摊子的！？ 虽然不想管这件事，但是他也不得不管！毕竟这是大槐村，他作为村长，肯定得出面的。 “他们来了多少人？往哪里去了？”吴村长边在心里飞快想着主意，边问清情况。 “估摸着全村的男人都来了！乌压压的一大片人，我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到村口！往哪儿去倒是没看见”周老四觉得头上有点痒，抠抠头发，太久没洗的头发里污垢多得很，一抠指甲就黑了。 他混不在意的在同样散发着馊臭味，黑乎乎的衣服上擦了擦，不满道“村长，你别看我，你倒是拿个主意啊！” 吴村长：“……” “秦栋带着人，要是来找我，按时间也到了，这会儿没动静，肯定是往别处去了，走，去外面看看，他们这么多人，肯定能看见”吴村长走到外面，他家地势高，一眼能看大半个村子。 他站在院里往外看，河边乌压压的人，还有他们村的人，也在往河边去。 “遭了！”吴村长顾不上周老四，看着这场面心里咯噔一下，快步往河边去，眼看要起冲突了。 “村长，你走慢点，等等我啊！”周老四紧随其后。 -- 河边并没有起冲突。 不对，是人没有起冲突。 也不对，是暂时人还没起冲突。 因为大槐村的人看着青山村这么多人，都不敢上前看，忙着通知村里的其他人一起出来。 人多势众，他们哪敢上前，挨打了也是白白挨打，没有作用的，大槐村的人不承认自己窝囊。 这边秦大伯带着人进了村，没往别地走，直接往河边去了，大槐村挨着河的只有这么一处，秦全也和他说过了，大槐村的人就是在这里用石头把水拦截了，放到他们田里去了。 挨着河边的就是大槐村的水田，一路上青山村的村民也看到了大槐村水田的样子，那满满当当的水，看着就心头火起。 “大槐村的人真他妈不要脸，水田里装这么多水，也不怕插不了秧！” “要脸能干出这事儿？” “要脸就干不出这恶心事！大槐村的人还敢动手打秦五，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就是，必须给个说法！” 秦大伯到河边略一打量，就明白情况了，转头一扫，看到了远处大槐村吴村长的身影，以及树后、田坎上的大槐村村民。 都远远的站着，没有靠近的意思。 第112章 秦大伯嗤笑一声“孬种” 也不管他们，大手一挥“给我把这些都砸了！” “嘿嘿！村长，俺们来，你往边站站别把衣裳打湿了！”说话的人叫牛蛮，他这名字是真的人如其名。 个头高大，一身横肉，还有一把子蛮力气，在村里面可是佼佼者，但他性格耿直，为人大方，在村里人缘好得很，而且他还由其听秦村长的话。 青山村的人手里拿着工具，可以打架，也可以做事。 随着牛蛮的吆喝，一群通水性有力气的汉子直接下进了河里，这条河不大，约四五米宽。 挨着田坎边的这处不深，人下去水齐腰。 一块块的石头块被他们弄下来，岸边的人接过，也不码放整齐，直接往田里一丢。 嘿！多省事儿！ 干惯了农活的人有一把子力气，虽然水里动作受限，但速度也不慢，挨着最外边的石块已经搬开了个口。 有了这个口，往青山村流的水都变多了，他们干起来自然也更卖力。 要说这大槐村的人还真是做事不留一线，要是拦截一半的水，他们还不一定能够发现。 天老爷不下雨，日头顶着晒，水少些也正常。 可谁让他们贪心呢，一条河堤立在河里，水都被沟渠引进了大槐村的水田里，只有小股水流顺着石块的缝隙，流向青山村。 这会儿已经是晌午了（中午十二点左右），太阳顶头晒，河里的人哪怕泡在水里，卖力气也热。 光着膀子的上身都晒得滚烫，一颗颗豆大的汗珠跟着脸颊流，在岸上的人看到这一幕，都在骂大槐村的人，好好的事不做，净整幺蛾子！ 第95章 旱灾、砸河堤 “大伯，咱们砸了就算了？五哥被打得可不轻！” 秦封挨着秦大伯站着，他还带了大壮一起来，大壮通水性，也在河中。 所以他就理所应当的躲懒了，自然也看到了大槐村的人都躲躲藏藏的不敢过来。 “哼，打了你五哥，哪有这么轻易算了的！”两伯侄倒是同一个想法，打了人就这么算了？怎么可能！ “大伯，来人了！”秦封正对着那边，看到有人过来，跟躲藏的人嘀咕几句，竟然过来了，想来是大槐村主事的人。 他挑挑眉，提醒秦大伯。 秦大伯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秦封不认识他认识，正是大槐村的村长吴大有。 此人和他打过几次交道，还算是讲理，不过…… 秦大伯扯起一抹假笑，他可不是来讲道理的。 打了他的儿子，他都带着人来了，大槐村还没有反应，明摆着装死，连个说法都没有。 他能受这个窝囊气，他就不是秦栋！ 所以他直接带着人来把河堤砸了，毕竟事情的起因就是这，大槐村费时费力的弄了河堤出来，肯定是想留用的，他一动河堤，肯定会有人出面的。 不过……来得有点慢了… 秦大伯在心里吐槽，要是他，谁要是带人闯进青山村，马上就喊村里人给围了！ 转眼的功夫，吴村长吴大有就走到了青山村人群外，秦大伯没吭声，青山村的人自然不会放他过来。 这是下马威啊，秦封摸着下巴想道。 显然青山村的人做得这么明显，也不止秦封看出来了。 之前在躲躲藏藏的大槐村村民，看到他们村长来了，像是有了底气似的，也都跟着吴大有走过来了，那样子和之前还真是判若两人！ 看着青山村的人拦着不让路，就有嘴欠的说话了。 “让开，我们村长来了，要找你们村长！” “你说让就让？”秦二柱挑挑眉，一脸不屑。 “嘿，好言好语你还不听了是吧？让开。好狗不挡道！”被秦二柱不屑的目光刺激到的周老五，撸起袖子，骂了一句。 “啪” 被骂成狗的秦二柱抬手，直接一个耳刮子扇到了周老五脸上。 他动作快，在周老五话音未落的时候直接动手，旁边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周老五就更没反应过来了，重重的一个耳刮子直接把他扇得头嗡了一下，随即脸上的火辣辣的痛提醒他发生了什么。 “日你娘的！到了我们大槐村还敢动手？信不信我打死你！”周老五气得眼睛都红了，被当众打了一耳刮的他觉得不仅脸痛，更觉得丢人！愤怒！难堪！ “啪”秦二柱抬手又是一巴掌扇到了周老五脸上，然后一脚把周老五踹到了身后人的身上，还带倒了一个。 “你再骂我娘试试？”秦二柱脸上不屑的表情变了，眼睛都气红了，这人敢骂他娘？ 于是动手的时候压根没留劲，周老五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周老五挨了两个巴掌并一脚，看着秦二柱嚣张的样子，大槐村的人也坐不住了。 “到了我们大槐村还敢动手？青山村的人你们别嚣张！” “你凭什么打人？给我们个说法！” “不然就别怪我们动手了！” 大槐村的人叫嚣厉害，青山村的人本就是来找场子的，心里也憋着气，当然不会示弱，提着家伙，两方人对峙起来。 “你们打我们秦五的时候咋不讲道理！我呸！” “你们拦我们的水，给我们说法没有？不要脸的东西！” 第113章 “有本事上来，你爷爷我眨一下眼睛都算输！” 秦二柱站在最前面，直面大槐村的一群人，他面上毫不惊慌，盯着周老五威胁“敢骂我娘，这都是轻的，下次再嘴臭，把你腿给你卸了！” “你…”周老五捂着肚子，痛得头上直冒汗。 想再骂两句，对上秦二柱凶狠的眼神，咽了口口水，别开了头。 这人没开玩笑！他是真的敢卸了他的腿！ “放下放下！先放下！” 刚才没拉住周老五，两边你来我往的骂了几句，都起了火气。 吴村长吴大有只能拦住自己这边的人，同时冲着人群中喊 “秦村长，我是大槐村的吴大有，我们商量商量，这两个村闹起来多伤感情！” 不得不说，这吴村长还是个妙人！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是一流啊。 这眼看着都要爆发一场村斗了，还能说出伤感情的话！ 秦封和秦大伯对视一眼，往前头走去。 下马威给了，如今该谈正事了。 不到万不得已，秦大伯不会让两个村的人打架的，毕竟再厉害的人，也难免不会受伤，赢了也痛啊！ 对青山村的汉子颇有自信的秦大伯压根不觉得自己村里的人，打不过大槐村的人。 其实大槐村的人何尝不知道呢！要是打得过，还用打嘴仗吗？ 青山村的人都指着鼻子骂了，也不敢上去，不就是打不过吗！要打得过早上了！ 不得不说，他们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青山村作为附近村长最富裕，村民生活条件最好的村子，汉子个个都人高马大的一身肉，一拳下去能打掉对面两颗牙。 而大槐村的人，不说面黄肌瘦，也能看出生活不咋个好，加上刚刚那个小交锋，青山村这会儿士气正盛，高下立判。 “吴大有”秦大伯站到前头，抬手安抚了下青山村的人。 青山村的人都尊重他，听他的话，见此也都放下举在手里的锄头和扁担等物，立在他身后。 “哎呀秦老哥，好久不见了，身体可还好？”吴大有看这整齐听话的青山村人，面部抽了抽，对秦大伯在青山村的威望，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谁是你哥！吴大有，你说我儿子被打了，我能好吗？”秦大伯说完，扫了眼吴大有，见他脸上的笑，纹丝未动，觉得这也是个人才！ “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这都是误会啊！”吴大有说得真切，像真是那么回事似的。 “哦？什么误会？把我五哥认成流民还是山匪了？可我怎么听和我哥一起的人说，你们村打人的人喊着我哥的名字动的手，想来，应该不会是认错人吧？”秦封语气淡淡的，应阳怪气的话，字字珠玑。 这大热的天，吴大有冷汗都冒出来了。 “秦村长，这位是？” 第96章 旱灾、讲道理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我们两个村长在这儿谈话，无关紧要的人就别出来插嘴了。 “忘了给你介绍了，这是我们青山村的秦秀才，也是秦全的弟弟，就是被你们村打得头破血流了的秦全…”秦大伯真像是诚心介绍一般。 着重说了“秀才”和“头破血流的弟弟”，吴村长嘴角抽搐一下。 两个村子“讲道理”，还带文人来干啥？要是打起来受了伤，还不得到官府告他们去？ 也是秦封最近变化太大，人比之前晒黑了些，肩宽腰细，个子又高，书卷气褪去些，多了沉稳和率性，乍一看是不太像文弱的读书人。 可他的秀才名头一出来，就压住了一群人，谁让人家有功名在身呢，哪怕是最低的一档，在这个偏远的小村里也够用了。 毕竟这可是可以找官府告状说话的人！见了县太爷都不用跪拜的！ “村长，河堤都要被拆完了！你快让他们停下啊！”吴村长脑子里思绪万千，肩膀被身后的人戳了戳，那人焦急的看着河堤，已经被拆了大半。 他们在这里对峙，河里的人可没停手！ 吴村长：“……” 你怎么不拦？ 他自知这事本来就是他们村不占理，且秦栋带着一群人来算账，半点不退让… “吴村长，这河本就两村共有，你们私自拦了水，是想让我们青山村颗粒无收吗？”秦封这一个大帽子扣下来，秦大伯赞同的看了看秦封，他这侄儿，最近口才渐涨啊， “哪有的事啊，你这说得太严重了！”吴大有当然不能接这个帽子，打着哈哈不承认。 “是吗，那要不然我们青山村也建个河堤，也不用多麻烦，就建在这儿行吗？反正也不严重！”秦封指了指河和水田的连接处，那里起一个河堤，大槐村就引不到一点河水。 “凭什么建河堤拦我们的水！” “就是，秀才就能欺负人？这河又不是你们青山村的！” “秦秀才你太嚣张了！” “……” 秦封这话引来大槐村人的不满抗议，如果真如他所说那样建了河堤，颗粒无收的人就变成了大槐村，事关一年的收成，他们都出声抗议！ “不是你们村先欺负人的吗？还把我儿子打得头破血流的，原来你们也知道这样太嚣张了啊！欺我青山村无人？”都铺垫到这里了，秦大伯顺势动了怒，大声质问道。 第114章 “就是，你们大槐村先欺负人的！” “以为拦了河堤我们就不知道了？你们多坏啊！” “狗娘养的东西，净干畜生事！” “我呸，什么东西，你们出来，咱们比划比划！” 青山村的人那是一点都不知道什么叫怕，什么叫做低调，哪怕在大槐村的地盘，那也一点也不输。 “在我们大槐村你们还这么嚣张？秦村长你们未免太欺负人了吧！”被指着鼻子骂，大槐村的吴村长脸上也不太好看，都不叫秦老哥了。 “到底是谁先欺负谁，不是嘴巴说说就能改的！”秦大伯也不示弱，堵了回去。 “秦村长，我们村辛辛苦苦建的河堤你们也拆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吴村长苦笑一声。 “我确实挺不满意的！”秦大伯煞有其事的符合“把打我儿子的人交出来！” “！”吴大有看他不上套，忍不住骂了句老狐狸。 说来说去建河堤他们不占理，拆了也就拆了。 真正让他头疼的是，秦村长这老狐狸的儿子在他们村被打了！还被这么多人看见了，抵赖不得！ “秦全还打了我！我还没找他带我看大夫呢！”大槐村村民中，有人不满的反驳。 秦大伯眼睛一眯，盯住了那人，脸上还有几团乌青“吴村长，这位是？” 吴村长暗骂那人出什么声，把他拉到身后挡住“这是我们大槐村的刘三，秦村长，你不认识的！” “现在不就认识了吗？就是你打了我儿！”秦大伯嗤了声，语气严厉，气势逼人。 “我打得怎么了，他带着人到我们村来，谁知道安的什么意思……”刘三哪敢说他嘀咕秦双被秦全听见了，被打了几拳，也起了火气。 虽然他打不过秦全，可那会儿对方只有三个人，他的亲朋都在，自然没吃亏！ “那这么说，我们现在也到了你们大槐村，怎么的，原来你们这么多人，也是想打我们的？”秦封顿了顿又开口“既然如此，那进村时为何不拦？不许让人进村，可有告示？” “秦秀才，这是我们不占理。”吴村长叹了口气，猪一样的村民，一直和他反着来，他实在是不想管了。“秦村长，您说这事怎么办吧！”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咱们青山村也不是那等欺负人的村子” “河本就是两村共有，你们私自建立河堤，我们村的人来拆，费时费力，这么热的日头干活，总得给点补偿吧？按镇上干活的工钱给就行了！” “河堤我们吃了亏，你们这田里满当当的水，也用不着这麽多，就不用我们帮忙了吧？” “至于打了我儿的人，自己站出来吧！” 秦大伯这三点说完，吴村长都麻了。 这颠倒黑白的本事，他们秦家真是如出一辙啊。 他带着青山村的人，态度强硬的来拆了河堤，还要他们给工钱？ “秦村长，您看这河堤拆了，咱们村哪有余钱啊，您高抬贵手！”吴村长低了头，希望能了解此事。 秦大伯也不是非要钱，他的主要目的不是这个！ “吴村长，你是一村之长，我给你个面子，我青山村的儿郎在你们大槐村辛苦干活，就不用你给工钱了。” “……” 什么叫在我大槐村干活？ 这是干活吗？ 这不是来找事的吗？ 还辛苦，这么热的天，这么快就把河堤拆完了，确实够辛苦的！ 吴村长在心中咬牙切齿的想，面上也只能带出个讨好的笑“多谢秦村长体谅，多谢了，这河堤也拆了，我一定看着他们把田里多余的水放了，您就放心在青山村等着吧！” “吴大有，你当我是傻子啊，河堤的事不计较是给你面子，打我儿子的人呢？交出来，你这么护着，莫不是是你爹打的我儿？” 秦大伯这番话可谓是指着鼻子骂人了，吴大有又哪能看不出他的真实意图。 第97章 旱灾、睡着了 说来说去，就是要给他儿子讨个说法！ 果然小儿子是命根子啊！吴大有在心里念叨。 可让他交人出去也不太现实啊，要是就这么把人交出去，他这个村长还有什么威信，哪会有人还信服他？ “秦村长，都是几个孩子打架，何必让您跑一趟来呢，他们各自都没讨得好，我替他们给你赔个不是，你大人有大量，饶了他们吧！”吴大有郑重其事的给秦大伯鞠了个躬，态度真诚。 秦大伯动也没动的受了这个礼，然后说道“吴村长，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说这儿子被打了，谁能忍啊？小儿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在村里人缘好，他的哥哥伯伯们见他这么惨，都要来给他讨个公道！我拦不住，就只能一起来了” 秦大伯这话的意思是，我们村的人都很讲道理，反之就是大槐村的人不讲理。 动手打了我儿子，被找上门也是咎由自取！ 简单来说就是活该！ “你把和我儿子打架的人叫出来，我看看伤得重不重，我回去也给我老娘有个交代，秦全可是我娘带大的，他顶着一头血回去，我娘当时就气晕了…”秦大伯说着还叹了几口气，像是真的一样。 吴村长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不似作伪，好像真的是他娘让儿子来的，他这么一想也觉得合理，加上这么多人在，觉得秦栋应该不会做什么，想了想，把人叫了出来。 第115章 其中就有刘三，王四，和周老二以及另外几个人。 十打三，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少吗？ 秦大伯咬咬后槽牙，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秦封和几个堂哥心领神会的微点了个头。 “秦村长，你看他们，也被打得不轻，这谁都没吃亏，这事就算了吧……” 吴大有这话确实没有胡说，这几人身上都多多少少的带了伤。 可先撩者贱！谁让它们先挑衅的！ 对村里人，秦大伯没说，怕影响秦双的名誉，归家的事好不容易才沉寂下去。 可家里人都知道，是周老二先说了秦双的混话，被秦全听到了，这才发生了口角，后动了手。 “哎！” 秦大伯重重叹了口气，话音未落，已经对这几人呈包围状的秦封、秦文、秦武、秦平、秦安和牛蛮几人，冲上去一把就他们拖进了人群中。 大槐村的人都愣了，反应过来马上想上来抢，青山村的人马上举起武器拦着。 那几个动手的人，已经被拖到了青山村的人群后面，这会儿惨叫声激飞一片小鸟。 大槐村的人脸彻底黑了，吴村长质问“秦村长，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秦大伯一脸迷惑，似乎是不懂他的意思。 “把我儿放出来，你们这些心狠手辣的畜生！”周老二的老娘哭天喊地的想救儿子。 像是和他打配合似的，她骂的声音刚落，周老二更凄惨的叫声传来，让人不寒而栗。 “儿啊，我的儿！把我儿放了！我要去官府告你们！”周老二的娘心如刀绞，打在儿身，痛在娘心。 可她似乎没想过，她儿子带着人说秦双浑话时，她儿子带着人以多打少时，秦家人心里痛不痛。 其实秦全的伤并没有表现得那么重，秦大伯也只是说他鲁莽动手。 是大伯母看出儿子有所隐瞒，追问之下才知道动手是因为牵扯到秦双。 秦大伯这才拍桌子怒了，因为不想牵扯到双哥儿，才抓了鸡让秦全演了一遍，就是为了名正言顺的来“讨公道！” “秦村长，您别装傻了，打出人命了，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啊！”吴大有语重心长的说，眼里一片焦急。 大槐村的人对上青山村的人，一没有人数优势，二是气势和体格都比不过人家，三是没青山村的人团结。 周老二和刘三等人被抓走，明知道他们被打，叫得凄惨。 除了他们的爹娘兄弟外，其他人只站着不动。 他们心里想的，反正是那几人动的手打人，那就让他们给秦家人出出气就好了！ “哎呀，被抓走了？被谁抓走了？报官没有啊？”秦大伯一脸焦急慌张，还要拉着吴大有去报官。 “……” “秦村长，你们打也打了，该出气了吧？”吴大有无奈又焦急，听着那几人的叫声都弱了。 “等着吧…”秦大伯也没想要了谁的命，打一顿出出气罢了，真出了人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好交代。 要人命多简单的事，除非他们几个不出大槐村，不然他就能让他们几个有去无回，何必这样大费周章。 “秦村长！”吴大有看他一脸淡定，忍不住催促道。 “放心吧，他们有分寸！”秦大伯想了想，还是安慰了一句。 吴大有和他，之前还是有几分交情的，也不忍心看他这么着急。 “……” “哎！”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过，能怎么办？吴村长觉得心累不已。 村里的人不听他的，惹下祸事被人打了，他也护不住，或许……他真的不该当村长？ 就在吴大有都怀疑人生的时候，河堤里的人都上了岸，秦封几人提着周老二等人也过来了。 “啪”死狗一样的几人被扔到了地上，动都不动。 “死人了！”周老二的娘惊叫。 “没死！瞎说什么呢，睡着了而已！”秦封解释了一句，他又不是法外狂徒，打死了人，哪怕他是秀才也免不了监狱之灾，要人命的方式很多种，何必选择最愚蠢的一种。 何况这里人，罪不至死，只是挨了顿教训而已！ 谁知道耐力这么差，就晕了！ “还有气，还有气！”周老二的娘也是冷不丁的被吓了一跳，秦封这么说，她伸手探了探，还有鼻息！ “吴村长，这事就这么了了，你管好村里的人，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能解决的！” 秦大伯抬脚越过地上的周老二，带着人呼呼啦啦的往村口走去。 吴大有也没拦他，挨了打解决了事情就算了，何必横生枝节。 他至今也不愿意承认，是因为指挥不动村里人，所以才这么想的。 此刻大槐村的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吴大有偷偷的从旁边溜走了，待会儿这些人又得骂他！ 他们对着青山村的秦村长唯唯诺诺，骂他可从不嘴软！！！ 第98章 旱灾、暗算 “今天大家都辛苦了，这大槐村的人，太不讲道理了！都回去歇歇吧！”回到青山村，才半下午的时间，秦大伯让众人散了。 又交代他们注意河水，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定让大槐村的人没个好果子吃。 其实不用秦大伯特意交代，村里人也会注意河水的！ 第116章 毕竟天干，还指望着河水浇地，收点粮食呢！ 都说春种秋收，夏季就是挂果结粮的季节，也是最重要的一环。 今天看了大槐村的人做的河堤，他们虽然出了气，也得时不时的注意着，谁让大槐村的人做事不讲理呢！再做一次也不是不可能的！ “村长，我们就回了！” “有事您喊一声就行！” “哎哟你这皮都晒红了！” “村长，秦全没事吧？” 汉子们三三两两的结伴而去，也有人问起秦全，他那一脑袋的血，看着就渗人！ “哎，还有一条命在，你们不用担心挂念。”秦大伯这话也不算撒谎，顶多算是夸大了一下而已。 “那我们就放心了，让他好好养身体，养好了一起喝酒！”汉子们大大咧咧的，叮嘱了几句，就散开了。 “你不回去陪你夫郎？”秦大伯打趣秦封，他这个侄儿，娶了夫郎后，那是满心满眼都是夫郎，虽说对他们也好，但亲人和爱人的区别，啧啧啧…… 见秦大伯还有心情开自己的玩笑，秦封猜测五堂哥的伤势应该没有大碍。 “我五哥受伤了，我怎么的也得去看看啊…”秦封说这话理所当然。 秦全演了一场后就在家里没出现，他还没见过人，虽说猜测没有性命之忧，但他也看过才能真的放心。 谁让这个时代，缺医少药的，村里的赤脚大夫那医术还没他这个半吊子强，生病了能活下来全靠命硬！ “那你去看看吧，免得你担心我这个当爹的亏待自己儿子…”听着侄儿关心儿子的伤势，秦大伯心里一暖，嘴上还是依旧含着笑说笑。 “对了，我奶晕倒了？”知道一头血是假的后，秦封对秦奶奶被气晕的消息，也没觉得多真实！ 毕竟他奶奶虽是女流之辈，可心性坚韧，哪怕整天都是笑眯眯的慈祥老太太模样，可她心里门清着呢，看人的眼光是有一手的。 “晕什么晕，骗吴大有的你也信？”秦大伯第一次发现秦封这么天真，还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秦封：“……” 感觉好像被鄙视了… 说话的功夫已经踏入了秦大伯家的院门，“头破血流”的五堂哥在啃煮玉米，“气晕”了的秦奶奶则在和大伯母周氏在院子里推玉米糊。 秦封看见这一幕松了口气，虽然知道是假的，可心里到底担忧不是。 “回来了，咋样啊？大槐村的人咋说？爹，你给我报仇没有？”秦全一手拿着玉米，一手拖了个板凳过来，放到地上给他爹坐。 “嘿嘿，爹可没动手，是你哥我给你报的仇！”秦安上前搂着秦全的肩膀，挑挑眉，满是得意。 “你一个人打十个？”秦全说话噎死人。 他怎么没看出他三哥有这个本事呢？ “你听他吹牛！”秦武嗤笑，看不上他这三堂哥揽功劳的模样。 “嘿，你怎么说话呢，老四！”秦安还没装起来，就被拆了台，不满的说。 “难不成是你一打十，我们都是去看热闹的？”秦平瞪了弟弟一眼，把他们几个说得好像不存在一样。 “哥，你也帮他们说话！”秦安说不过，愤愤的从筲箕里拿了个玉米啃。 他们没吃午饭就走了，大伯母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就带着两个儿媳去掰了一大背篼玉米回来，撕了皮煮熟捞出来晾着，等他们回来好垫垫肚子。 秦全的夫郎就留在家里照顾他，虽说没多重的伤，但也流了血，身上挨了几下，当娘的总是担心。 “今天我去掰玉米，叶子都黄了，哎，也不知道啥时候能下雨！”大伯母愁得叹了口气。 嫩玉米叶子都黄了，更不提还没结稻穗的水稻，今年的收成，眼看是不成了。 这还是一家子男人去挑水淋地的成果，这块玉米地离河不远，才有得救。 有两块山坡上的地，估摸着是颗粒无收了。 说起这个话题，大家脸上都有些沉重。 一家子人，就等着粮食填饱肚子。换来余钱呢。 “今年天老爷不给饭吃，也是没办法的事，索性家里还有些粮，咱们省着点，多掺和些菜，总能过下去。”秦大伯无奈，天灾之下，哪是人力可抗衡的。 “也是，下不下雨的，还得看天老爷！”大伯母也是想到了就那么一说，被秦大伯宽慰后，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招呼着秦封他们啃玉米吃，众人都饿了，也不客气，一人拿着一根啃得起劲。 趁着没人注意他，秦封把秦全拉到一边“给我看看你的伤。” “啊？”秦全愣了愣，他的伤口都用布包扎起来了。 “啊什么啊，给我看看！我在府城买了些药，看看你这伤，好给你对症拿药来！” “哦哦，你看吧！”秦全轻轻解开包扎的布，心里好奇，也就问了出来“你还买了药？” “啥都买了点，以备不时之需，你看，这不是用上了？”府城一趟，给他的空间做了掩护。 “行，你看吧！” 布条被拆开，一道三四厘米长的口子在他额头上顶着，虽然没有出血，但看着还真疼。 “咋被打到头了？”秦封啧了声，他们秦家的孩子，在村里都是孩子王的存在。 小孩子嘛，也没有不打架的，可他们都知道要护好头，秦全看着大大咧咧，不至于犯这样的小错误。 第117章 “还不是周老二那个龟孙，他奶奶的，来阴的，要不是我察觉了躲得快，脑袋都给我开瓢了！”一提起这个，气得秦全直拍大腿。 被周老二暗算了，说出去都丢人，谁不知道大槐村的老周家的男的，出了名的没用。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秦封见他不上心，便叮嘱他。 第99章 旱灾、高温 “知道了小六，你怎么老气横秋的，跟我爹似的！”秦全看着秦封板着一张脸的样子，莫名的像他爹！ 其实小六说的对，命只有一条，可得护好咯，知道对方是谁，害怕没有报仇的机会吗！ 都怪他一时之间上了头，才被周老二逮住了空子！ 一想到他要是没躲开，死在了大槐村，他倒是不担心他爹不为他报仇，只是他夫郎…… 他们才成亲两年，还没有孩子，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要是撒手丢下他，还不知道他会如何伤心。 这么一想，秦全吓得一激灵，缓过来后拍拍秦封的肩膀“谢了小六，你说得对，不该为了别人的烂命不顾自己！” 见他真的上了心，秦封才松了口气。 他们这一辈的兄弟，大哥秦文是秦大伯的村长接班人，稳重自然是不用说。 其余几人也都比较冷静，只是秦全，是秦大伯最小的孩子，生他的时候以大伯母的年纪都算是老来得子了，所以偏疼几分。 秦全也就性格更活泼些，活泼没什么不好，只是眼看着就要乱起来了，流民还有村与村之间的冲突矛盾，难免会遇上事。 在青山村的范围，他们秦家不怕事，何况秦全不是主动招惹人的。 只是怕他受伤丢命，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内里的毛病还好，对于外伤，真的全靠自己命硬，硬扛。 “你都记下了就行，他们嘴臭，你叫我们一起套麻袋不是更过瘾吗？”秦封想起周老二那两个黑眼圈，没忍住笑了，他五哥也没吃亏就是了。 但是谁让对方先撩者贱呢，所以再被他们打一顿，也是活该！ “对了，怎么没看见双哥？”作为周老二嘴臭的对象，虽然秦双没去大槐村。 但是他也知道此事因何而起，秦封就多问了一句。 “你夫郎叫他去山上了…”秦全没觉得有什么，自己的哥和离了，关他们屁事？周老二敢对他哥造谣他，能忍他就不配当弟弟。 只是经过秦封的劝说，下次他会选择更好的方式。 这次没看他爹娘和兄嫂夫郎都是赞同的吗！就连他夫郎，虽然心疼他受伤，也是骂周老二活该！说他干得对！ 没一人对秦双有怨怼不满的，他和离是全家赞同的，自家人自己不护着，还指望别人护着么？ 其实抛去他受伤不谈外，秦封是很赞同秦全这么做的，嘴臭的人就得打回去，就连他自己，虽然在这里劝秦全遇事要冷静，但他碰上这事，恐怕下手更重！ 思及此，秦封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劝的了。 一群汉子光啃玉米，肯定是不顶饿的。 这会儿功夫大伯母又带着人做了一大锅的面条出来。 一人吃上一大碗，虽然热得冒汗，但是真香啊！ “大伯母，你这面里加的啥？太香了！比我爹么做得好吃多了！”秦安吃得头也不抬，整个脸都要埋进碗里了。 自然也没看到一旁的秦平正在对他使眼色。 秦平眼睛都要抽筋了，看傻弟弟只顾着吃，丝毫没看见走过来的人影，只得心里为他默哀一句。 “哟，我做得不好吃，您也没少吃啊！”二伯么阴阳怪气的开口，一句话拐了八个弯。 “噗咳咳咳”秦安被“突然”出现的他爹么吓得呛了一口，咳了好一会儿才问“爹么，你怎么过来了？” “我不过来还听不见我儿子说我做饭难吃呢”二伯么不放过他。 “爹么，我错了，我这是太饿了，所以觉得大伯母做饭好吃，其实您做饭也好吃，不然我和我哥能长这么壮实吗？”秦安绞尽脑汁的想理由，还拉秦平下水“你说是吧，哥” “？”秦平一脸茫然的抬起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样。 “你别看你哥！回去再收拾你！”二伯么当然不是为了教训儿子而来。 他带了一兜子菜和三十个鸡蛋，还有一大块的红糖。 “二弟么，你这是干什么？”大伯母推辞，她知道二弟么家里没有几个鸡，这三十个鸡蛋得攒十来天呢。 “全儿受伤了，我这个当二伯么的，不得来看看？不值什么钱，你煮了给全儿补补，你可别推辞了，咱一家人，不整虚头巴脑的！” “那我就替全儿谢谢你了，正好他刚刚还念叨想吃糖鸡蛋，我还说他坐月子呢，还是你这二伯么好，送得正和他意！” “你可别打趣我了！” “好，你快过来坐！” 在大伯家说了会儿话，秦封就回到了山上。 从空间里拿出伤药和一些补药装好，又让谢栗装了一大块红糖、两根香肠，家里鸡蛋供不应求，没有多余的送人，他就装了些红枣和干桂圆，这是补血的好东西。 装好后他带着谢栗又去了一趟秦大伯家，把东西送了出去。 开始大伯母只肯收伤药，说这个已经贵得很了，在他俩的好说歹说下，才把补药和东西收下。 第118章 如今四月初，气温已经有三十度了，秦封估摸着，在这么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河里也会没水。 “叮，检测到景国内气候异常，蜀郡内一周最高温度可达35°，且有持续升高之势，发出高温橙色预警！为期150天，请宿主做好应对准备！” “高温天气，请宿主准备好充足的水源和药品，减少出门，避免高温天气干活，以防中暑！” 秦封刚踏出秦大伯家的院门，久违的预警又响了。 上次是旱灾，这次又是高温！真是祸不单行啊！ 秦封虽然已经有所预料，当高温天气真正来临的这天，他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高温加上旱灾，在最不能缺水的时候缺水，恐怕… 得尸横遍野了… 高温天气的预警一出，秦封也打定了主意，必须得让舅舅他们搬过来！ 重山镇管辖内的村子里，有水源的不多，虽然青山村的这条河不大，却也已经是佼佼者了。砜 除之之外，就是文家舅舅们所在的小河湾，气温升高，会加快水源的干涸。 等村外面的水源枯竭，小河湾就是流民眼中的肥肉！ 何况不仅仅是流民，再热两个月，其他村子的人会做出什么都不好说。 何况小河湾的村长压根不太管事，流民都偷了好多人家的东西，才学着青山村组织村民巡逻。 可学了个四不像！舅舅们之前来还说，文家没被偷走东西，全靠他们晚上自己守夜！但即使如此，也和流民们爆发了好几次的冲突。 但是小河湾有河，且比青山村的更大，怎么能劝说舅舅们搬来只有小河的青山村呢？ 之前劝说过，舅舅们考虑过后没同意，这次定要想个万全之策，秦封皱着眉头思索。 第100章 旱灾、大舅的隐瞒 “夫君在想什么？”谢栗见他从秦大伯家出来，就若有所思的样子，问道。 秦封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两人已经走到了山脚下。 他所想之事也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这几个月来滴雨未降，天气又一次比一日炎热，我想外公外婆和舅舅他们在小河湾，虽说不算太远，但也称不上近。” “他们在小河湾也并无亲朋，我想如果他们能搬到青山村住，我们互相之间也有个照应。” “夫郎，你觉得呢？” 秦封拉着他往山上走去，上山的路上树叶遮住太阳，阴凉些。 “虽说舅舅他们在小河湾并无亲朋，可在青山村也只有你在呀，我觉得舅舅他们可能不会愿意搬过来的。”谢栗思量着说出他的想法。 想了想，又补充道“何况青山村对于舅舅他们来说人生地不熟的，也没有根基和田地，上次舅舅他们不也是考虑这个，所以才拒绝你的吗？” “……嗯”秦封自然没忘记一个月前向舅舅提议搬过来，被拒绝的事。 可之前只有旱灾，如今又有高温，他有过年大礼包中的泉水，但又不能直说… “东家，您回来了！舅姥爷来了！” 两人还没走到院子门口，就碰上了王大壮。 “舅舅来了？”秦封和谢栗对视一眼，加快了脚步。 他们刚刚还在说呢，人啊，真是禁不住念叨。 “是的东家，舅姥爷刚来，见你没在家，让我来寻你！”王大壮仔细的交代。“舅姥爷好似有什么急事…” “行了我知道了，你让秋婶冲一壶蜂蜜花茶上来，再端两盘点心，然后做晚饭吧，让她看着做丰盛点。”秦封一边走一边吩咐着。 这个点大舅来，绝对是发生了什么事！ “是”王大壮应下，进了院子就往厨房去了。 “舅舅” “舅舅” 两人进了院子，就看到在堂屋坐立不安的文家大舅，打了个招呼。 文家舅舅应了声，两人走进屋里在桌子旁坐下，一进堂屋，暑热都散去几分，凉爽不少。 文大舅拿着把蒲扇扇得飞快，心里很不平静。 脸上也带了出来，眉头紧锁，愁眉不展，一脑门子汗水，还有些踌躇。 “秦小五没啥大碍吧？”文大舅先开口，他来时没见着两人，王大壮就说了一番今天村里发生的事。 因秦封的关系，文大舅对于他这一辈的几个孩子还比较熟悉，听说受伤，难免有些担忧。 “没事儿！皮糙肉厚的，养养就好了，正好天热，不出去也不会中暑热。”秦封把秋婶端上来的茶水先倒了两杯出来，递了一杯给舅舅，另一杯放到谢栗面前，后才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了一杯。 文大舅来肯定是有事，但他踌躇不说，反而说起别的事，秦封也随着他聊。 “那就好，听大壮说是大槐村的人争水挑起的？”文大舅又问起了起因。 秦封便细细的给他讲了一遍，大壮和王叔没参与，自然说得不详细。 “这大槐村的吴大有，真是……”文大舅啧了一声，意味不明。 “大舅你认识吴村长？”秦封听他话中的熟稔，不像是陌生人。 “说起来我两小时候还在同一个学堂读书呢…”文大舅见秦封不知道，就简单说了两人的渊源。 二三十年前，他们几个村子贫穷，读书人更少，就只有一个童生在小河湾开学堂。 束脩收得低，文外公就送了文大舅去读书认字，正好吴大有的爹也送他去读书，两人结识。 第119章 后没几年那个童生因故离开了小河湾，学堂也就废弃了，学生就各奔各的前程去了。 文大舅是这么说的，听起来就是同学关系，秦封也没细问，谁还没有个秘密呢。 “大舅，这天气越来越热，家里池塘还有水吗？” “你还别说，这池塘里的水看着降，年初我还想着养点鱼，多少有个收成，结果现在都不成了！”文大舅叹了口气，当初抱有侥幸心理，结果鱼还没长啥，热都要热死完了。 “趁着还有水，捞了做干鱼吧。”秦封料到如此，真诚的建议。 “还能怎么滴呢，只能这样了。”文大舅也不傻，年初抱有侥幸心理被上了一课，现在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剩下的这点鱼了。 虽说还没长大，但是自家吃，又不拿出去卖，大小倒是无关紧要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呢。 何况这一天天的天热下去，又不降雨，地里的收成眼看也不成了。 “封儿，你上次说，让我们搬过来一事，你大伯知道不…”文大舅踌躇片刻，还是问了出来。 “大伯是同意的，舅舅你不用担心。”秦封没成想，这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刚刚和夫郎讨论这事，他都觉得没希望了。 结果舅舅又主动提起了，意思很明显啊！ 不过秦封想到之前舅舅的顾虑，和如今主动开口，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所以才让舅舅们做出这个决定。 秦封不用想都知道，大舅来肯定是代表了文家一整个大家庭的，说明家里已经商量好了。 是什么让他们都赞同呢？ “舅舅，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秦封懒得去猜，直接问了。 “害，这不是上次你提起这事吗，我和外公和二舅想了想，觉得这个办法还不错，反正你在青山村，咱们之间还互相有个照应。”文大舅说得很恳切，不像是假的。 秦封知道，这番话确实不假，但绝不是主要的原因。 因为之前舅舅们就以不想搬家为理由拒绝过了，想来也是深思熟虑过的。 怎么想了一个月，又想明白了呢？ “大舅，谁受伤了，你要瞒着我？” 秦封略一思索，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除了有人受伤，秦封觉得大舅没有隐瞒自己的理由。 “是外公受伤了？还是外婆？”他担心的询问，两位老人年纪大了，如果受伤，真是遭罪了… 看大舅还闭嘴不谈，要隐瞒到底，秦封也木了，威胁道：“舅舅，你能瞒得住我吗？你不说，我马上就去小河湾自己看！” 第101章 旱灾、二舅受伤 “秦封，你别胡闹！”文大舅皱眉训斥，马上天黑了，他一个人出去，简直是拿命开玩笑，要知道村外流民可多呢。 “大舅，你不说，我只能出此下策。”秦封一双眸子微眯，态度坚决，绝不退让。 “……” 文大舅看着这个犟得很的外甥，他知道秦封说得出便做得出，不是说着玩的，叹了口气。 “你站着干啥？挡着我的光了！” 文大舅这话就是松了口，秦封从善如流的坐下，听文大舅说… “你别急，不是你外公外婆出事了。”文大舅不得不承认，虽然秦封很倔，但对长辈也是真心孝顺的，就这性子，真的很像他妹妹…… “那是二舅出事了？”秦封反问，除了外公外婆，想来如果是表哥表弟出事，大舅不会隐瞒。 “……听我说！”文大舅恼羞成怒，瞪了他一眼。 “哦…”秦封摸摸鼻子，乖乖坐着不开口。 他猜的没错，就是文二舅出了事。 相对于青山村组织人巡逻的安全，其他村子或多或少都受到了流民的冲击。 特别是这个月，天气炎热起来，流民们吃可以吃山里的野菜山货，也饿不死。 但是水源山里没有，或者有水源，是深山里他们也不敢去。 小河湾离镇上更近，同时村里也有水源，就是流民们的目标。 起先只是白天晚上跑去河边喝水，青山村村子外也有流民在河里喝水，秦大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毕竟喝能喝多少水，救的可是命。 但是小河湾的村长不这么想，他有样学样的组织村民巡逻，但是效果不咋样。 一是小河湾这个村子有几个进出的路，不好守。 二是他威望不够，村里阳奉阴违的挺多。 所以巡逻只能保证大批的流民不能进入，但是一个个的流民，那是管不住的。 两方人就这么短暂的和谐了几天，可流民嘛，除了淳朴的庄稼人，也有赖皮混子手脚不干净的。 偷溜进小河湾里偷东西，这家丢只鸡，那家丢点粮，天天晚上睡不安稳不说，还有损失，小河湾的村民找到村长，让他拿个主意。 小河湾的村长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就效仿青山村收粮食来给巡逻队吃饭，每家每户给五斤粮。 村民颇有微词，但还是交了粮。 但是小河湾的村长组织的巡逻的人，不是身强力壮的汉子，而是和他家关系亲近的人。 粮食收得多，作用没多大，渐渐的有了反对的声音。 小河湾的村长在自己家被偷了几只鸡后，又挑选了一些人进巡逻队，这次都是挑的身强力壮的汉子，文二舅也在其中。 第120章 有了这批汉子的加入，村里的安全得到了改善，但是好景不长啊。 收了粮还没半个月，小河湾的村长又要开始收粮了，他说是巡逻队的人吃完了。 可有村民看见他小儿子半夜带着人出去卖粮，这一说出来引起轩然大波，大家都不交粮了。 小河湾的村长还真拿团结的村民没办法，除了他家亲戚，别人都不交，最后僵持了几天，只能解散了巡逻队。 从此小河湾的家家户户白天晚上家里都得留人，大家守望相助，倒是没有太大的损失。 但是前天晚上，有一批饿坏了的流民一起摸进了小河湾，最后选中了文大舅家。 文家白天都在忙着挑水浇地，挑水进池塘，累得不轻。 晚上自然睡得沉，可到底防着流民，就让儿子们轮流守夜。 谁知道那天凑巧守夜的文青河中暑拉肚子，就被流民摸进了粮仓里。 看着装好的粮食，流民们心中都喜出望外，赶忙扛着往外走。 也正是凑巧，文二舅白天热狠了，晚上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的在床上动，后听见村里狗叫，就搬了凳子到院子里吹风，让他家里守夜的儿子回去睡觉。 文家两个舅舅的房子只有几十米远，正好那晚月亮挂天上，有些光亮，文二舅就看到文大舅院子里有人影。 起初他还以为是文青河，毕竟守夜的事他知道，结果看院子里又冒出一个人影，还扛着东西，个头不高，不是文大舅家的人。 文二舅激灵一下，有人偷粮！ 就提着把柴刀摸了过去，镇上的粮价已经是天价，如果被他们偷走粮食，今年怕是过不下去了！ 眼看着扛着粮食的人已经要走出院子，正好碰上了提着裤子从茅房出来的文青河，两人面对面碰上了。 “抓贼啊！” “爹娘快起来，有人偷粮！” “放下我家的粮食！” 随着文青河的喊声，屋里的文大舅等人也被惊醒。 屋里的动静让偷东西的流民咯噔一下，扛着粮就要跑。 他们人多，文青河一人也拦不住，这时文二舅也提着刀到了院子门口。 屋里的人马上出来。院子门口只有一个，领头的流民很快做出了判断“冲出去，粮食不能丢！” 文二舅自然不会让他们拿走粮食，他人高马大的提着刀，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流民们都饿红了眼，又不敢往前，逼急了就翻墙而去。 他两人拦得住一群流民？当然是不行的。 文大舅他们衣服都没穿跑到院子里时，院子里已经没人了，流民们四处逃窜，文二舅追去了。 月光照亮了地，文大舅辨别了一下，也带着人追去。 最终就是粮食追了大部分回来，但还是丢了一袋稻谷，一袋玉米。 文二舅还受了伤，胳膊上和大腿上各挨了一刀，和秦全那几公分的伤口不一样。 文二舅的伤刀刀见骨，当时裤子衣服都被血浸湿透，手里还死死抓着一袋粮食。 那伤人的见文家大舅等人追来，才不甘心的放手往林子里跑去。 手忙脚乱的先用布绑着止了血，等他们把文二舅抬回家时他整个人都疼迷糊了，文外婆看到儿子成了血人，更是两眼一翻直接晕了。 文二舅身上的伤不适合移动，他们连夜去镇上请了大夫来村里包扎上药。 第二天文家人凑到一起商量，这样天天提心吊胆的也不是个办法，这次是碰到文二舅睡不着，下次被搬空了粮仓，一家人都没活路。 再说就算有人守夜，要是更多流民聚集到一起，光抢他们两家呢？ 文大舅这个假设一出，整个屋里死一样的安静。 砜第102章 旱灾、舅舅搬家 “大哥，你有什么想法，直说就是，我从小就没你脑瓜子好使，你是知道的。”文二舅黑黢黢的脸上看不出脸色，但是嘴唇苍白没有血色，这是失血过多的症状。 他躺在木板床上，扯着嘴角说。 “你别动，小心伤口裂开了！”文大舅担忧的看着他，见他没动才继续说。 “上次谢栗生辰，封儿就提过，喊我们搬去青山村，互相有个照应，这事你们都是知晓的。”文大舅一边说，一边看众人的反应。 他爹一声不吭的，低着头思索什么，他娘也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爹，这我们知道，您那会儿不是说去青山村人生地不熟的，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给回绝了表哥吗？”文大舅的小儿子文青江略微有些不解。 他爹当初不是拒绝了，这会儿在谈论流民偷东西的事，又旧事重提干什么？ “爹，你不会是想听封表哥的话，想搬到青山村去吧？”文青江想到了什么，咋咋呼呼的嚷嚷。 “…之前我也有过这个想法，如今是旧事重提罢了。”文大舅这么一说，就相当于表明了他的想法。 文二舅自然也听明白了，他伤口痛，说话也没什么力气，但是语气异常坚定“大哥，你说的就算，我跟着你走！咱们两兄弟不分开！” “当家的，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在哪儿都一样，何况青山村还有封儿在，咱们也有照应。”文大舅母想想，也赞同他的决定。 “哎”文外公深深的叹了口气“搬吧！” 谁让他们这小河湾的村长不管事呢，总得为自己考虑。 第121章 在命面前，背井离乡又算得了什么。 没看北方大旱，流民们都往南边跑，要是还死守着什么不愿背井离乡，坟头的草都有半人高了。 何况说起来青山村和小河湾同属彩云县，压根算不上背井离乡。 “爹！您同意了！？”文二舅像是没听清似的，诧异的反问。 他还想着大哥做的决定不错，想帮着劝劝爹呢。 谁知爹竟然直接同意了！ “你以为你爹我是老顽固？躺着吧你！”文外公没好气的看了文二舅一眼，触及到他身上的伤，眼里流露出担忧和心疼。 “你躺着别操心家里的事，我和你大哥在呢，你爹我年纪是大了，但还没有老得动不了，好好养伤！” “行，我是得躺着…”文二舅说了会儿话，就沉沉睡去。 文外婆带着二儿媳妇去给他熬药，以及炖些补汤，流了这么多血，肯定得好好补补。 文大舅又和文外公商量了一些具体事宜，他俩达成共识，这事得尽快办，宜早不宜迟。 他家的粮食可是被流民看去了的，虽说藏了大部分在地窖里，但是在粮仓里的那些粮食，就足以让流民们眼红了。 要是流民把这个消息散出去，喊人一起来，二儿子还躺下了，他们家更不占据优势。 说干就干，既然决定了，拖拖拉拉不是文家人的风格。 最先收拾的肯定是文大舅家里的鱼塘，直接放水抓鱼，用盐巴和辣椒白酒姜腌制后晒干保存。 于是文家全家出动，除了文二舅躺在床上动不了以外，文二舅母都让年纪大的文外婆看着他，自己过来帮忙。 放水、抓鱼、去鳞片、去内脏、清洗、晾干水分、腌制…… 整个一流水线生产。 文家的动静没瞒着小河湾的人，他们看到文家的动静，都上门来打听。 文大舅只说眼看着没水了，还不如杀了做干鱼，去镇上卖钱，绝口不提搬家的事。 小河湾的村民也知道昨天晚上流民偷东西一事，也知道文二舅受伤的事。 文大舅没说完的话，他们自己心里默默的补充了，想来文家老二是不大好了，这都捞鱼卖干鱼了，肯定是给文老二买药的。 文家这边忙得风风火火，文二舅还不知道自己的伤被传来传去，已经传的只有一口气，马上就要入土了。 文大舅当晚趁着夜色，火把都没点，到了小河湾的村长家里。 一阵真情实感的表演，以及一两银子和两只鸡的代价，换来了他们两家搬家的文书。 拿着这文书到落户到地方，找当地的村长，就可以落户了。 别看简单，没有这个，就是黑户。 第二天又把文二舅家里的牲畜给解决了大半，只留了几只鸡和兔，鲜鸡炖汤营养好，补身体，特意给文二舅留着的。 这边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正好小河湾有户人家要到大槐村，文大舅就跟他们一起，顺路走了一截。 到前面的岔路才分开。 这一路上流民的眼神都恶狠狠的，窝在树荫下盯着过路的人，眼神像钩子似的来回打量，琢磨着身上有没有带粮食，有没有便宜可占。 文大舅出门穿了身粗布短褐，头上带着个草帽，一看身上什么都没带，加上他身材高大，还算是平安无事的到了青山村。 秦封听完，松了口气，这是不辛中的万辛了。 还好没有生命之忧！ “大舅，二舅受伤的事，我不问你还打算瞒着我？” 文大舅一番话说完，口干舌燥，连喝了两杯水。 听见秦封的埋怨，他只得解释“这是你二舅的意思，他不想让你担心，出门前特意叮嘱我的” “那你没有这个意思，你会不告诉我？”秦封不上当，要不是他诈了出来，大舅肯定就瞒着了。 “大舅年纪大了，哎呀，记性不大好了现在” 秦封就静静的看着文大舅装，他大舅这人高马大的，三十多岁，正值壮年，还说自己年纪大…… “行了行了，现在你也知道了，你别担心，你二舅没啥大事，养养就好了！”隐瞒的事情败露，文大舅只得宽慰秦封。 他们都知道秦封和他们关系好，所以才瞒着不告诉。 外甥已经成家了，这路上流民颇多，要是听说他受伤，过来探望他，路上出了什么事，他们更难以接受 “伤重不重，看过才知道…”秦封面上冷着脸，另一边已经在脑海里翻在府城买的伤药了。 这药还真是买值了！一天用上两次！！！ 第103章 旱灾、择日不如撞日 “大舅，我大伯这边肯定没问题的，你们搬过来就可以落青山村的户，你们打算何时搬？”正事不能忘，秦封询问舅舅的想法，同时给他一个保证。 “既然这边没问题，我们当然是想越快越好”文大舅也坐直了，眼中流露出一丝迫切。 “那择日不如撞日，迟则生变，不如今晚就去搬了来！”秦封垂眸略一想，就建议道。 “今晚？也太快了！”文大舅被外甥这话惊了下，下意识的拒绝。 “池塘里的鱼和二舅家的鸡鸭不是已经收拾好了吗，家伙事也收拾不了多久。” “可这……” “大舅，别这啊那的了，说了搬，咱们就尽快，小河湾连一个巡逻的都没有，你们晚上能睡个整觉？” 第122章 “……”文大舅沉默了，昨晚他差不多一晚没睡，翻来覆去的，总觉得有人要来偷东西，虽然他知道这是自己心理作祟，但是就是焦虑睡不着啊。 一闭眼就是弟弟浑身是血躺在地上的样子。 那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弟弟，虽然总是说自己比他笨，事实也确实是如此。 但他弟弟待人赤诚，大方豪爽，对他这个大哥也是尊重坚信维护，自从妹妹年纪轻轻的就去世后。 他就只有这么一个亲兄弟了。 这也是促使文大舅做出这个决定的重要一棒，他不想看到亲人离开，他们比他年纪小，怎么能走在他前面。 文大舅闭了闭目，再睁开眼时坚定不少“封儿你说得对，我这个当舅舅的还没转过弯来，那就按你说的办，我们先去找你大伯？” “大伯那里肯定得去，就我和你两人加上王叔他们一共才四人，晚上我夫郎就不出去了，让秋婶在家陪他，我找堂哥们跟我跑一趟。” 秦封这边也已经想好了具体的操作。 “你夫郎身子弱，晚上别出去，要不你在家陪着他吧！都出去了家里没个男人！你表弟他们有力气，可以搬来。” 文大舅赞同的点头，还让秦封留下来陪夫郎，毕竟他们一走，家里一个汉子都没有。 文大舅想到的事情，秦封当然不可能忘记。 “我跟着去一趟，看看二舅伤势如何”秦封要去的目的不是逞能，他有灵泉水，能让文二舅到青山村时伤势不加重。 谢栗这边他也有安排“我让山脚下的白叔么和高烈叔上来帮忙照看照看，高烈叔身手不错，加上大狼在，一晚不成问题” 秦封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文大舅心里也安定了不少。 他站起来就要往秦大伯家去，秦封赶忙拉住他“大舅，饭做好了，咱们吃饱了再去，今天晚上有得忙活呢。” “行！”文大舅想想也是这个道理。 秋婶把做好的晚饭摆上桌，饱餐一顿后，秦封让王叔跑了一趟，去找高烈叔说请他帮忙一事。 他则拉着谢栗交代，麻烦他带着秋婶帮忙把爹娘旁边的屋子以及侧边的一间空房，和后院王叔旁边的两间屋子收拾出来。 现在天热，睡地上也行，地上垫晒干的稻草，上面垫上竹席，也能睡人，事情仓促，只能便宜行事。 秦封又拿了锁头开了爹娘的房间，里面已经尘封许久，他看着这个房间，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来不及怀念爹娘，他从空间取出几床棉花被，装成爹娘房里的拿出去。 王叔回来了，不仅借来了高烈叔家里的板车，白叔么也跟着他上来了。 “你烈叔在家里关鸡，马上就上来，家里你不用担心，快忙你的去吧。” “那就麻烦你了，白叔么” “客气什么，快去吧！” “大舅，走吧” 秦封带着文大舅以及王叔两父子，带着借来的板车，以及自己家里年初做的板车下了山。 夏日白天日头长，已经快戍时（晚上7点到八点）天还亮着。 秦大伯看见秦封带着文大舅来，顿时明白了什么。 简单的说了下事情经过，秦大伯就一边招呼着秦武拉板车，一边让秦文去喊他二叔一家过来。 “文老弟，你落户的文书带了没？”秦大伯问道。 “带来了！”文大舅从衣服夹层里拿出文书，递给秦大伯。 秦大伯看过，确认是他们两家的落户文书后，就收了起来。 “等你们走了我就写一份落户文书，明日交到版尹那里，落下户籍，你们就是青山村的人了” “麻烦你了，秦大哥！”文大舅真诚道谢。 “谢什么，你是封儿大舅，我是他大伯，咱都是一家人，到了青山村你们就放心住下吧！有事来找我就行！”秦大伯拍着胸脯保证道。 要是别人或许想着有村长这层关系在，在青山村岂不是横着走？ 但是文大舅则是想着，到了青山村他们不要仗势欺人！丢他们文家的脸，也丢老秦家的脸！ “秦大哥，你能让我们落户就已经是大恩了，在青山村我们就受你管，哪里不对的你直说就行！” “文老弟，你这话就见外了，咱们一家人，来了有什么需要你开口就行！”秦大伯听文大舅这么说，脸上的笑容更真诚了，心里对文家也满意得很。 他想，就得和文家这样的人相处，心里才舒坦。 遇到那拎不清的，他可不会轻易说出这番话。 毕竟秦封是他侄儿不假，可他也是青山村的村长。 要是那等欺软怕硬的，男盗女娼的人，想进青山村，别说是秦封他大舅，就是他爹，也不行！ 秦大伯眼里笼上一层阴霾，又想起了那个倔得跟驴一样的，英年早逝的小弟了…… ---- 天渐渐黑了，像是天上洒下一片黑纱… “出发” 秦封和文大舅一起，带着秦文、秦武、秦平、秦安四个堂哥并着秦二伯和姑父赵极一起，推着板车，顶着月色往出村的路上走去。 晚上没有光亮，就没用牛拉车，看不见路容易赶沟里，生出多的麻烦事。 出村口时还遇上了守村口的巡逻队，今天是牛蛮守夜，他们互相认识，都打了个招呼 第123章 青山村对人出去管控并不严格，只是对进村的人仔细盘问，要分清是来串门的亲戚还是流民，就得靠一双火眼金睛了。 秦封特意拿出秦大伯写好的“迁户证明”给他看，说好今晚他们还回来，就带着人出了村。 第104章 旱灾、文青海回家 他们一行人顶着月色到小河湾时，文大舅家的院子里还亮堂着。 大舅母二舅母等人都在院子里纳凉，面前还摆着杀好的鱼，这会儿正在给鱼撒盐巴腌制。 “大哥今晚要回来不？这都天黑了。”二舅母手里的动作不停，她不知大哥出门前是如何交代的，就询问嫂子。 大舅母一边麻利的干活，一边回答弟媳的问题“你大哥出门前说了，今晚不一定回来呢，要是晚了他就在封儿那里住下，我们把这里收拾完也都早点睡吧。” “也是，晚上可不好走路…”文二舅母颇为理解，干着活烦闷，说点家常也是个消遣。 “你家青海回来了，可还要去铺子干活？今天下午他突然回来，到底咋回事？”大舅母朝着一个方向努努嘴，那边正是文二舅的大儿子文青海，在照顾受伤的爹。 文青海本在镇上的药铺里当伙计，已经有一年多了，寻常是不回家的。 今天下午文大舅刚出门，他就拎着包袱回家了，看他面色不虞，文家众人有默契的都没问他咋回事，拎着包袱就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不过文二舅母是他亲娘，想来应该是知道咋回事的。 “还不是这天干闹得”二舅母长长叹了口气。 “青海这孩子从小就这样，啥事都闷着不吭声，他说是掌柜的亲戚来店里干活了，就发了工钱让他回家了。” 木已成舟，文青海只说以后不会再回去了，就放下东西照顾他爹去了。 见他这样，二舅母也不好再问，她是了解自己的大儿子的，懂事沉稳有分寸，想来不是他的错，如此又何必再问。 “现在世道乱起来，一家人聚在一起也好。”大舅母听完感叹一句。 随即想起什么似的问“那青海和刘家那姑娘的婚事，是不是该提上日程了？青海比封儿还大一两岁呢。” “这事等他爹伤好些就该办了，他年纪大些，是该娶媳妇了”文二舅母想到不久后大儿子就要成家，心里也涌上两分喜意。 “是该如此”大舅母也附和着。 “你看……那里是不是来人了？”文二舅母抬头擦擦汗，这夏天真是热啊，大晚上的干点手上的活，汗都没停过。 瞥见路上有火把，似乎正在往这边来，离得远看不清是谁。 “还真是！”大舅母擦擦手，见火光在接近，赶忙把两个儿子和两个侄儿喊了出来。 要是来者不善，也有个准备。 “娘，好像是我爹！”文青江眯着眼睛看了看，判断出来领头人的身份。 “你爹大半夜的回来干啥？”文大舅母嘟囔一句。 说话的功夫文大舅一行人已经走到了院门口。 而文青江颇有眼色的打开了院门。 “爹” “封哥” “大舅母” “二舅母” “秦二哥” 一行人会面，首先都打了一轮招呼。 大舅母看着这一群人，心里有了个念头，看向文大舅，后者朝她点点头。 “长话短说，咱们今天晚上就搬到青山村去！” “家里的鱼已经捞完了，二弟家里的鸡兔也回笼了，该处理的都处理了，咱们直接收拾东西！” “今晚就走？”文家人都被这个消息打了个措手不及。 她们是打算搬的，于是这两日把池塘和鸡兔都处理得差不多了，连地带粮食都已经卖掉了，是做了准备的。 可没想到这么着急啊，家里都东西都没收拾呢。 “天亮之前搬走就行，都去收拾东西吧！”文大舅简单解释两句，就让众人散开了。 文二舅受伤后被抬到这边包扎，后面大夫说最好不挪动，也就没搬走。 这会儿文家两个舅舅的一大家子人都在文大舅的院子里，自己房里的东西自己收拾。 秦封和大舅说了一声，就去探望了受伤的文二舅。 文二舅赤着上身躺在床上，身下是竹席，手臂上的刀疤格外狰狞，小腿上那一刀也不浅，敷着厚厚的伤药，身上倒是干净，可见照顾得不错。 他的大儿子，秦封的表哥文青海正拿着蒲扇在给他扇风，屋子里不透气，闷热得很，两人大眼瞪小眼的都不说话，可见之前的话题并不愉快。 “二舅，表哥。”秦封进门先打了招呼。 “你小子咋来了？”文二舅半躺着，见秦封进来，一时忘了自己受伤的事，手用力一撑想坐起来，扯到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的。 “二舅，你身上有伤，快躺着别动！”秦封快步上前扶了把文二舅，咋这么虎呢。 文青海这是一脸无奈“爹，你是个伤患啊，今天都崩了几次伤口了？你咋忘性这么大！” “你小子还教训起你老子来了！”文二舅虎目一瞪，到底还是听进去了他们的话，没动作了，只口头上嚷嚷“等我伤好了看我咋收拾你！” “…” 秦封和文青海交换了个眼神，文青海微点了个头，出了房门。 见二舅这生龙活虎的样子，要不是身上都伤口和没有血色的嘴唇，还真不像个受伤的人，精神不错，秦封见了人终于放下了心。 第124章 “二舅，表哥也是为了你好，动来动去的何时才能伤好？”秦封在桌子上倒水，侧着身子挡住文二舅的视线，换成了灵泉水，端给他“天热，你消消火气，喝口水！” 文二舅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接过一饮而下，砸吧了一下嘴，觉得味道不错“再来一杯！” “行” 文二舅连灌了三杯灵泉水，这才停下感叹道“还是你好，你表哥一点不会看眼色，和他磨了半天嘴皮子，也不知道他老子我口渴，给我倒杯水！” 秦封：“……” 他觉得还是换个话题吧。 文二舅也想到了什么似的说：“你别搁这儿守着我，我有事知道喊人，去帮你二舅母收拾收拾东西，我这躺下了啥也干不了，你给我帮忙去。” 说完觉得太理直气壮了，他又补充：“等我伤好了给你烤兔子吃！” 文二舅一脸“你就偷着乐吧”，秦封想起他的厨艺，扯扯嘴角，这是谢他，还是害他呢？ 第105章 旱灾、下手目标 文二舅对自己的厨艺，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信！ 不过秦封可不想受到荼毒，听他的去帮忙收拾东西去了。 家里的小东西得收拾一会儿，文大舅和文二舅由于要去镇上卖鱼和卖养殖的家禽缘故，家里各有两辆推车。 加上他们带来的，占了整个院子还不够，多的停在院子门口的空地上。 他们来帮忙，对于文家的一切都不熟悉，当然是听文二舅的安排。 先把大的家伙事给装上板车，估摸着一趟可能还运不完，准备先装满车，运回去一趟再来。 衣柜、桌子、床都占了好多的地方，用麻绳结实的绑在板车上。 床还好是可拆卸的那种，拆开来好放多了，秦二伯是这方面的好手，虽然不是他做的家具，但是他略微一打量，就知道该怎么下手，这就交给他了。 除此之外就是文家的粮食。 除去地里产的粮食，他们年前听了秦封的话，也囤了不少。 粮仓里的粮食都用麻袋装好了，一一袋袋的粮食装上板车。 等把粮仓里的粮食装完后，文大舅又带着文青河下了地窖。 家具和粮食一搬，屋子里都空旷不少，那些太破旧的就不要了。 除之之外就是衣裳鞋袜、锅碗瓢盆、针头线脑之类的东西，这会儿也没时间一样一样的摆放整齐。 都用床单和口袋直往里装就是。 他们干得热火朝天，文外公和文外婆也听到了东西，披着衣裳出来了。 看见他们忙活，也没了睡意，帮着收拾东西。 虽然两位老人年纪大了，但是干活麻利，太重的东西不要他们搬，轻些的也能干不少。 这里塞一点，那里挤一点，竟然一趟能搬完。 收拾了一个多时辰，东西都装得差不多了，文二舅家里的鸡兔也用笼子装了起来，放在板车上，还有文大舅家的一桶桶腌制的咸鱼。 只剩下文二舅以及他身下的床没搬。 文二舅母用厚厚的被褥把板车垫得严实，想了想怕他热到，又垫了一层细竹席。 秦封和两个堂哥抬着文二舅出来，一百多斤的汉子，三个人抬还有些吃力，主要是怕弄到他的伤口，造成二次伤害。 等把文二舅放到板车上，大家都松了口气。 二舅母又拿了枕头出来，在四周都垫了垫，相当于把文二舅给固定住了，防止山路颠簸碰到他的伤口。 把最后一点东西收拾完，秦封他们又亮起了火把，准备出发了。 “谁！”姑父赵极敏锐的察觉到偷窥的视线。 众人都一激灵，四处张望。 “姑父，你看到人了吗？”秦封走过去询问，他顺着目光看去时已经没人了。 “没看清，只是一个模糊的人影，个子不高，溜得挺快！”赵极摇摇头，要不是他常年走镖，对恶意窥探的视线很敏感，根本发现不了他。 不过即便如此，晚上的光线也是偷窥者天然的掩护，根本看不清人脸。 “这是盯上我们家了。”文大舅咬咬牙，猜测应该是前日偷粮食的流民，尝到了甜头，又打上了他们家的主意。 “大舅，咱们走吧，先搬家，他们如果敢来，就给二舅报个仇！”秦封定定的看了完偷窥者刚刚藏身的地方，轻声劝了劝，最后一句话颇为认真。 听说见过血的刀，才会更锋利，用起来也更顺手，他在府城花了大价钱买来的。 除去几把藏在家里的粮仓里，别的都在空间里放着，要是前天伤了二舅的人敢来，他也想试试这刀到底像不像卖刀人说得那么好。 不怕他来，就怕他不来！ 不过秦封想，今晚见了他们这么多人，应该是不会来了，他们偷东西说明人不多，不然就直接开抢了。 正如秦封所料，被发现的偷窥者二狗连滚带爬的跑回他们藏身之地。 前日尝到甜头的他们，决定再干一次，不过不用想也知道，文家人已经有所防备了。 不过他们不死心，毕竟找到了文家的粮仓，比别家相对熟悉些，就让二狗再去打探一下。 从二狗嘴里得知文家有一院子的汉子，领头的直接放弃了再找文家下手的事。 文家两家的人员他们都已经摸清楚，要不是碰上了半夜睡不着的文二舅，前日他们已经得手了。 第125章 他们一共有六七人，都是男的流民聚在一起的，天天吃了上顿没下顿，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饿久了就起了歪心思。 不过他们也不傻，先打探了几个村子的情况，最后选中了小河湾，没人巡逻又相对富些。 小河湾不像青山村，青山村里晚上白天都有壮汉巡逻，有想偷东西的，还没摸进村里，就被抓到了，先打个半死，再送去牢里，消息在流民圈子已经传开了。 所以哪怕知道青山村富裕，他们也不敢打主意。 然后又在小河湾里挑中了文家，太穷的自己都没米下锅，哪有余粮。 太富的家里人多，他们惹不起。 之所以选择文家，是因为他们没有文家汉子壮，但是人数摆在那里，被发现了也不怕。 就是没想到遇上了拦路虎文二舅，他们都跑了还卯足劲的追。 以一敌四都不退缩，最后以被柴刀砍伤两人为代价，也给了他两刀，那人一副要粮不要命的架势，后面文家人也追来了，他们这才不甘的溜了。 这伙人的领头的是个龅牙干瘦汉子，他不甘的叹了口气“二狗，你别去了，被发现了讨不了好，你说隔那么远那人都能发现你，肯定是个练家子，咱们重新找一家下手！” “听你的，大哥”二狗心有余悸的喘着粗气，要不是他离得远跑得快，丝毫不怀疑那人会追过来抓住他。 饶是如此，他也吓得不轻，平常哪里遇到过这样敏锐的人。 “大哥，你说除了文家，找哪家好？”秃头汉子咧着一口黄牙，凑过来问。 久违的吃饱了的感觉让他满足不已，尝到了甜头的他再不想受饥饿之苦了。 龅牙汉子心里有了主意：“听说小河湾的村长家儿子经常去镇上卖粮，他家肯定有存粮！” 第106章 旱灾、离开 “那人应该不会回来了，我们走吧，路上还得不少时间，再耽搁天都要亮了”秦封和赵极打着火把过去探了下，确定那人已经离开。 “走吧” 文外公回头看了眼房子，顿了顿，率先出了院门。 “走吧”大舅母站在文大舅旁，轻声说。 她嫁进来就在这个房子里住，如今大儿子都二十多了，孙哥儿都能下地跑了。 她本以为自己要在这个房里过一生，没想到还有搬走的一天。 文大舅也颇为唏嘘，不过他做出的决定，断然不会反悔。 “走吧，你坐车上，我推你走。”儿子都是男子，文大舅倒是不担心。 只担心他媳妇，毕竟她鲜少走夜路，怕她不适应。 “哪有那么娇贵，你这一车东西就够重了，我跟着车走，点着火把呢，不碍事的。”文大舅疼媳妇，大舅母也体谅他，坚持不肯上车坐。 爹娘都那么大年纪了，还坚持走路呢，她当儿媳妇的怎好意思？何况真没到那个地步，她不是逞能的人，真走不了了肯定会坐板车的。 “那行，你小心点脚下。”文大舅也不坚持，和秦封巡视了板车车队，检查东西都装好、绑好没有。 检查无误后，亮起火把，由姑父赵极和秦二伯开道，秦封和文大舅断后，文二舅的板车在中间，由文青海和文青洲两兄弟推。 二舅母也在旁边照看着，他受了伤，要仔细些。 “走！”文大舅的一声令下，车队往村外走去。 离住了几十年的家越来越远，文家人心里此刻都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文二舅难得的细心了一下，伸手握住旁边走路的二舅母的手：“婉娘你放心，等我伤好了就能干活，听封儿说青山村山上的东西多得很，到时候我带着海小子和洲小子上山，定不会让你饿肚子的。” “我信你，跟着你我哪会饿肚子，你快点好起来才是真的。”二舅母元氏婉娘，看着躺着的丈夫心疼万分。 自从他们成亲始，文远水（文二舅）对她始终几十年如一日，真应了当初承诺的会一直对她好，所以哪怕日子比不得以往，她也甘愿。 如今受了伤，她恨不得以身替之，只望他早日好起来。 “嗯！”文二舅拉着妻子的手不放开，还是二舅母文氏怕扯到他的伤口，挣脱了手，跟在他的板车旁边走着。 他们出了村，路边的树木多了起来，在树叶的遮挡下，火把的光亮若影若现，一串的火光，像一条火龙在山路上穿梭。 不过小河湾比青山村离镇上更近，所以小路走了两刻钟，就到了官道上。 官道上这会儿倒是没有人，毕竟是鸡叫半夜的时辰了。 饶是晚上凉爽些，推板车的人也累出了一身的汗，秦封招呼着众人先停下歇口气，带着的水袋拿出来一人灌了几口水。 这是在文大舅家里灌的，秦封自然偷渡了灵泉水进去。 不过都没引起警觉，谁让灵泉水的味道其实和井水差别不大呢。 只是略微甘甜清冽些，但是这会儿不管是推车的人还是跟着走路的人都又累又渴，喝着水感觉有点微甜，也只觉得是因为渴了的原因。 推板车的人不仅要注意路况，还得用一把子力气，板车上装得满满当当的东西，推起来废不少力气。 走路的人也不轻松，重的东西和家具这些都在板车上。 被褥衣服这些东西，车上放不下，在跑一趟又觉得没多少，就全都打成包袱背在身上。 第126章 秦封出门时从外公外婆身上强行接过包袱背着走，年轻力壮经过锻炼的身体还是出了一身的汗。 可想而知两个老年人，是真的倔啊！ 休整了一会儿，又换了人推，官道上的路平整些，就让年纪轻的推，等到了官道通往青山村的小路上，再让大舅他们接手。 刚刚推出来是文大舅推的，官道上秦封主动接过了手，这些日子他也用了几次板车，推起来倒是有模有样的。 文大舅原本还担心，见此也松了口气，外头人总说“文弱书生”，弄得他也觉得自己外甥体弱了。 如今看到他推着车十分平稳，脚步扎实，也看不出多吃力的样子。 这才让文大舅的心里对他改观了，是个汉子！ 官道的路程不远，到山路上又换了人，这次换了人后没歇，他们已经发觉了林子里有人在看他们。 怕生出什么变故，还是早点进了村为好，到时候歇着也安心。 不像在路上，歇口气还得注意周围是不是有不怀好意的人在打他们的主意。 快到卯时时，他们总算到了青山村，经过巡逻队的检查后，进了村里。 一行人都松了口气，越走越惊险，要不是他们人多，恐怕早就被抢了。 饶是如此，在青山村口几百米远的地方，要不是他们把带着的棍子拿出来防卫，凶狠的逼退了流民，恐怕还没有这么顺利。 秦封则是把那一伙人记在了心里，他们离村子太近了，有十人之数，是个威胁。 村外有拖家带口的散户他是知道的，秦大伯对此也是睁只眼闭只眼，没让人驱赶，毕竟他们对青山村形成不了威胁，何必赶尽杀绝呢。 说到底流民不过是一群被天灾人祸逼得背井离乡的可怜人罢了！ 从村口到半山腰的这段路，他们还碰到了两队巡逻的人。 秦封和秦二伯的脸在青山村是招牌，人人都认识，他们打了个招呼就继续巡逻去了。 还没进院子，大狼就带着黑夜和灰白出来了，冲到秦封旁边就是一顿撒娇。 文家人还被这三只大狗吓了一跳，差点就要下意识的使出“打狗棒法”了。 见那狗看都不看他们，直往秦封身上扑，才反应过来这是他家的狗。 大狼是高烈叔家的狗，文家人没见过。 黑夜和灰白倒是见过一次，那会儿还是小狗崽，看着乖巧可爱又聪明。 如今这两只大狗，黑的毛发油光水滑的，有人大腿高，粗壮的爪子一看就爆发力惊人。 灰的那只也不遑多让，虽然看起来比黑的那个要瘦些，可看它紧实的肉，也知道不简单。 第107章 旱灾、迷信的大舅 两只狗崽儿变化太大了，才导致见过它们的文家人压根没往那方向想。 谁能想到乖萌的小狗崽，能长成这吓人的样子呢，就这个个头，扑一个成年人，不在话下。 说到底还是靠秦封的精心喂养，以及灵泉水的功劳。 “黑夜！灰白！坐下！”秦封推开两只狗，又在大狼的头上撸了一把。 “外公外婆，舅舅舅母，这是我养的狗，黑的叫黑夜，灰的这个叫灰白，这是大狼，高烈叔家的狗” “它们特别通人性，不会咬你们的。” 秦封这话倒不是无良狗主人的敷衍之语，而是这两只狗真的聪明。 他估摸着得和华国的名犬“边牧”一较高低了，而大狼自从他养了狗崽子后，也经常往山上跑。 一是看孩子，二是蹭灵泉，也发生了些许变化。 “这两只狗还真威风！”对秦封特别信任的文二舅夸赞着。 “咱们先进去吧！” 外头人说话的声音，传进院子里，一晚上谢栗都没睡安稳，翻来覆去的。 这会儿听到动静，就披上衣服来开门。 “夫君，你回来了！”谢栗把院门打开，看着秦封的眼睛亮亮的。 “早晨冷，你再去睡会儿。”秦封把他披着的衣服给他拉了拉，关心道。 “不冷！”谢栗摇摇头，不答应去睡。 秦封看他精神不错，也没勉强。 板车推进院子里，绕是秦封家院子大，也被塞了个七七八八。 和大舅商量了一下，把板车从后院门推出去，东西卸下来放到秦封之前带着王叔他们搭建的茅屋里。 茅屋本是为了放柴火建造，如今还是空的，用来放东西正合适。 他们放东西都功夫，秦二伯带着儿子把床都拼好了。 粮食则是堆放到后院原本的猪圈里，自从把竹林围上后，鸡鸭牲畜都被迁到了竹林中专门给它们搭建的窝里。 猪圈就空置下来，王叔和大壮打扫得勤快，倒是没有多大的异味。 牲畜迁走后还特意洗刷了一遍，如今只是说起来是猪圈，实际上是用石头搭建的房子而已。 把东西都卸完，众人叫上都带着疲态。 床和柜子摆好，别的衣物都堆在一起还没收拾，先坐着歇口气，这会儿天都擦亮了。 厨房里冒起了炊烟，秋婶和谢栗几乎是前后脚起的。 搬放东西他们力气不够，就去厨房做早饭去了。 这一晚上精神紧绷，又卖了力气，早饿了。 二三十人的早饭做起来也不容易，秦封想了想让秋婶做一大锅的醪糟粉子荷包蛋。 第127章 吃起来暖和又饱腹，做起来又快，实在是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秦封觉得自己还没太累，众人休息时他进了厨房。 两个灶台都烧着，挨着门的这口锅旁，秋婶在往锅里下糯米粉块，边下边搅动，防止糊锅，等糯米粉块浮起来后再煮两分钟，蜀郡这边称之为“粉子”。 旁边的锅里，谢栗在捞荷包蛋，一个个白嫩的荷包蛋被捞起来，秦封见没有他插手的地方，把碗筷都洗漱一番后，端到了外面。 这会儿院子里已经摆着三张桌子了。 大舅二舅家的桌子，正好用上，加上他们家的饭桌。 把碗筷摆好后，秦封又进去拿了一罐白糖出来。 这边秋婶的粉子也煮好了，两盆粉子一盆荷包蛋端了出来。 里面还浮沉着一些像米饭一样的东西，是醪糟。 冬天晾的，在阴凉地方藏着，散发出米香和酒香。 秦封先拿勺子打了一碗粉子加两个蛋，递给二舅母，二舅母一愣，随即接过，往房里去了。 二舅有伤在身，已经躺在昨晚谢栗他们收拾好的房里去了，住的是秦封爹娘以前住的房间的旁边那一间正房。 而后秦封又打了两碗给外公外婆两位老人。 众人都已经饥肠辘辘了，见还有多的勺子，就自己动起手来。 荷包蛋一人两个，粉子吃多少舀多少。 他们自己动起手来，秦封见此给谢栗舀了一碗。 “小心烫” “谢谢夫君”谢栗扬起笑，清俊秀美。 “吃吧”秦封给自己舀了一碗，两人挨着坐着吃得香喷喷的。 吃完饭天已经大亮，秦二伯，姑父和堂哥们提出告辞。 现在没他们的事了，回去补会儿瞌睡要紧。 王叔和大壮帮着秋婶收拾了碗筷，秦封也给他们放了半天假，等下午再上工，这会儿还不到辰时，睡八九个小时到下午，也合适。 两人一晚上也累极了，谢过后就往后院走去，一边走还一边打着呵欠。 白叔么和高烈叔在他们刚回来时就已经走了。 这会儿院子里只剩下秦封两夫夫自己文家人。 看着众人都面露疲态，秦封主动带他们去睡，搬都搬来了，也不扭捏。 秦封本来安排的是文大舅和大舅母带着他们小儿子文青江住一间，文二舅和二舅母和文青海文青洲住一间，外公外婆住一间，大表哥文青河和他夫郎孩子住一间。 后院两间房，侧院一间，正房一间，四间房子正好合适。 文大舅听了安排后则摇摇头，不赞同道“哪能这么安排，你个傻孩子！” “啊？” “？” 秦封和谢栗两脸懵逼，没觉得哪里不对。 “大舅，这么安排不挺好的吗？” “…”见秦封真不懂，文大舅想起早逝的妹妹，猜测着或许是还没来得及教他吧。 “夫妻到你这儿哪能睡一起，对你可不好。”文大舅说话时脸上还浮现出神秘的笑容。 秦封：“……” “大舅，这些都是假的…”他无奈的叹气。 “什么假的，老祖宗传下来的，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听我的就是！”文大舅眼睛一横，反驳道。 “那怎么住？” “我跟你二舅和你外公住，青河青江青海青洲住一起，你大舅母和清河夫郎以及孩子住，二舅母和你外婆住。” “……行吧”文大舅显然在得知有几间屋子就已经盘算过了，此刻说得那叫一个流畅。 秦封也不和他争执这到底是不是迷信，反正有的住就好！ 他还以为大舅是要说什么呢，原来是这，故弄玄虚，他一直没看出大舅还有这固执的一面。 “行了，你快去睡吧，我们也去睡了，累一晚上了，有啥事睡醒了再说。” 文大舅打了个哈欠，想说的事还是等睡醒再说吧，困得不行了，反正地在那里也跑不了。 第108章 旱灾、不是怂，是从心 “行” 文家众人也都听着文大舅的安排各自进屋，秦封也困了，就拉着夫郎回房了 至于为什么拉小夫郎一起，别以为他没注意到，小夫郎一直偷偷打哈欠，眼下的青黑是骗不了人的，一看就是昨晚没睡好 进屋前他吩咐秋婶注意着听文家的动静，别怠慢了。 秋婶知道这是东家的外公外婆及舅舅舅母等人，自然不敢怠慢，说一定细心待客。 秋婶的为人处事秦封还是比较放心的，何况这会儿大家都去睡觉了，等舅舅他们睡醒他也该醒了。 夏天，身上出了一身汗，秦封简单的冲洗一下，用了肥皂，身上清爽不少，而且这会儿太阳还没出来，倒是不太热。 困意涌上心头，秦封搂着小夫郎睡得香甜。 文家这边几人睡前也用热水擦洗了身上，肥皂秋婶也准备了，文青洲还拿起肥皂端详“这是什么？” “这是肥皂吧，洗澡用的，镇上有卖的。”不同于文青洲基本在村里没出去，文青海在镇上当伙计，对于这个东西还是略知一二的。 毕竟刚出来时掌柜都时常念叨这玩意儿真是贵！ “啧啧啧，这就是肥皂啊？”文青洲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花来，不明白怎么卖这么贵的价钱。“这比澡豆子好用？” 第128章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让开，不洗我洗了！”文青海额头青筋跳了跳，核善的说。 “哎呀让什么，哥，咱俩一起洗，一起洗。”文青洲一脸讨好的笑，拉着文青海一起洗澡，他哥从小性子沉稳，冷着脸瞪他的样子一看就怵。 谁让他哥是真打啊！文青洲一想就觉得屁股疼得慌。 也不敢再继续唧唧歪歪了，惹急了他哥把他光着丢出去才丢脸。 大家轮流洗漱一番，原本除了正房里有一张床，其他房间都是打的地铺。 但是文家人把家具都搬来了，秦二伯也给拼好了，现在每个房间都放得有，房间够大，放两张床还有很大的空间，倒是不拥挤，就都可以睡床了， 直接把晒干的稻草铺到木床的上面，再垫上一层粗布，上面甩一张竹席，就能睡得舒服了。 整个院子里很快安静下去，昨夜奔波劳累，这会儿松懈下来很快进入甜甜的梦乡。 只剩秋婶在干活，她还特意放轻了动静，没发出什么声响。 秦家众人回去后也是洗漱一下就倒头就睡，也把文家安全搬家的消息告知了家里人。 ---- 午时两刻，秦封睡醒了。 旁边的谢栗还睡得香甜，院子里有隐约说话的声音，他听了到有动静。 天热，即使是睡的竹席也不凉爽，这会儿日头正盛，屋里的温度也升高了。 他睡了个觉像是干了活一样，背上的衣服都打湿了，谢栗睡着也热得慌。 秦封拿了个蒲扇给他扇风，清风吹过去，小夫郎微微皱着的眉头松开了。 秦封打开天气预报一看，得，今天的温度又是橙色高温预警，怪不得这么热。 他扇了会儿，谢栗又沉沉睡去，把窗户打开透气后他轻轻出了房门。 等谢栗再睡一会儿就可以吃午饭了，睡太多了晚上睡不着。 “大舅母，二舅母，外婆。”秦封到院子里听到厨房有动静。 进去一看是外婆和大舅母二舅母在帮着秋婶做午饭。 “封儿睡醒了？咋不多睡会儿。”大舅母见他进来，问。 “太热了，睡多了晚上睡不着。”秦封拿了根洗过的黄瓜一边啃一边回话。 “这天气就是热，一点风也无。”几人都附和着点头。 “封儿这房子还好，有竹林和树叶遮挡，还不算太热，那些房子周围光秃秃的顶着晒的，才热呢。” “娘说的也是” 闲话唠了几句，秦封就出了厨房，舅舅和表哥表弟们也都醒了，这会儿聚在文二舅住的房里说话。 秦封进去打了个招呼，把给秦全的伤药又给了文二舅一瓶。 “大夫开了药的…”文二舅还以为外甥误会他没有药，解释道。 还把床头摆着的药指给他看。 “我这个药效果更好，你试试吧。”秦封把药递过去，认真道“或许你可以胳膊用我这个，腿用大夫开的？” “……”文二舅默了默，想起什么似的问“你这药是在府城买的？” “是啊。”秦封理所应当的答。 “你这药自己留着吧，府城那么远，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去，我用大夫开的这个挺好的！” 本以为知道是府城的药文二舅会兴高采烈的答应，结果人家直接拒绝了。 秦封心想，他二舅对他的疼爱程度，还是被低估了啊。 “你用这个伤好得更快！” “我就用大夫开的挺好的！” “二舅你别犟！有好的药你不用干啥！？我又不止买了一瓶！” 秦封也不跟他墨迹，文二舅犟，他也随文二舅，直接把伤药递给一旁看戏的文大舅，然后直接转身出了门。 “嘿！你个臭小子给我回来！”文二舅不满的嚷嚷。 就知道拿他哥来压他！ “你啊，还跟小辈犟嘴”文大舅打趣弟弟，看着他俩犟嘴，真是又无奈又好笑。“封儿手里好东西不少，他亲近你这个舅舅才拿药给你，你和他犟啥？” “府城的伤药比镇上的肯定好了不止一点，我又不是傻子，这药效好，价格能便宜吗” 文二舅振振有词：“我这五大三粗的，抹点王大夫开的药就行” 他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有个词叫大材小用。 文大舅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穷闹得，不过他不认同弟弟的话 “你别给我扯东扯西的，封儿的性子你是知道的，随你，也是个倔驴，从小主意就正，他拿出来的东西还有收回去的？” 文二舅这是躺着也中枪，用没受伤的手挠挠头，心里琢磨了一下，怎么听来听去是骂他呢？ “待会儿换药就用这个，你要是不用，我就让小子们抓着你用。”文大舅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去厨房帮忙去了。 “嘿！他们敢！” 文二舅不服的嚷嚷，随即气焰像瘪了的气球焉吧了下去。 他大哥还真能做出这种事！还有那几个臭小子，肯定是更听他的话的。 在大哥的劝说下，文二舅最终决定还是用秦封给的伤药吧，他这不是怂，是从心。 心里这么想，却没有镜子给他照照自己的脸，那一脸的欣慰高兴，哪里是不愿意的模样。 第109章 旱灾、短袖半臂 大热的天，午饭做得比较简单。 第129章 白糖腌番茄，还加了些腌制好的梅子，吊在水井里冰着，吃一口酸甜开胃。 黄瓜多放醋凉拌，比直接吃更爽口。 再简单也不能少了肉，秋婶知道东家是个无肉不欢的人，而且秦封特意交代过。 一块二刀肉放葱姜煮熟后晾凉切成片，用油辣子、蒜、葱、醋等做成的料汁浇上去，下面垫上一层焯水后的豆芽，蒜泥白肉。 豆芽是前两天发的，现在天气热，发对了的时间也缩短了不少。 除之以外还切了一个香肠腊肉拼盘，以及炒了两个热菜。 首先端出去的肯定是病号饭，玉米粥、蒸的肉饼鸡蛋羹、加上两个饼子，并一块切好的白肉，蘸料是特意打的不带辣椒的，这就是文二舅的午饭。 看着这丰盛的菜，文二舅大快朵颐，他饭量本就大，虽然躺在床上消耗不了多少体力，但是想着之前在外甥家里吃的菜，他就觉得馋虫犯了。 文二舅自己一只手吃饭不用管，受伤的虽然是右手，但他是左撇子，所以不影响他夹菜，粥里面秋婶还贴心的配了勺子。 文二舅开吃后，外面也开始吃饭了。 从文二舅那里出来后秦封就去把谢栗叫醒了，还没睡醒的人眯着眼喊热，秦封给他扇风，凉快些又拿了套衣服给他换。 虽然在华国来说这是古代，但是暑热天，农户人家也不会里三层外三层的穿衣服，那不得热死了？ 除去高门大户人家出门外，农户夏季最常穿的就是短袖、短袖半臂、汗衫、背心等。 条件好些的买点轻薄的料子做新衣，穿着凉爽。 条件差的用麻布粗布做，也不耽误。 和后世的人一样，午时、未时日头正盛的时候，他们没有必要也不会出门的，谁也不傻不是。 谢栗靠着秦封眯了会儿，瞌睡也醒了，家里有人，秦封虽然给他做了轻薄的衣服在家穿，可有点透肉，这个场合不合适。 就换了身棉布短袖半臂，拿着扇子一边给自己扇风，一边出去了。 秦封见他活泼朝气，补了瞌睡后眼下的青黑跑去，果然是年轻人身体好啊。 他见外婆脸上还有疲态，显然老人身体还没恢复过来。 不过他也不担心，刚刚他又放了不少灵泉进水井里去，灵泉浓度变高，效果也会更好，饮用这水，想来要不了两天，就会恢复甚至更好。 一家人吃饭也不用太多讲究礼仪，除去有伤在身的文二舅外，其他人都是自己找位置坐，分成两桌，晾凉的稀饭配上酸辣可口的饭菜，吃得头也不抬。 饭后秋婶把碗筷收下去，大舅母二舅母等人也去房里收拾衣物去了。 谢栗对文家人印象很好，加上文大舅母的孙哥儿也在，就跟着一起去了。 秦封坐着和外公舅舅聊了会儿。 外公的意思是他们搬到青山村来，加上秦封又是秦村长的侄儿，于情于理也都上门拜访一下。 秦封倒是没反对，毕竟文家在青山村住，少不得要和秦大伯秦二伯家有来往，上门拜访一下也好。 接着文外公又说起建房一事，秦封早就猜到，也不觉得惊讶。 谁让他外公舅舅们一进青山村，眼神就四处打量空地，明显是心里在琢磨什么的。 “建房之事得和大伯说，咱们明天一起去吧，让他看看哪里的地是无主的。” “那就明日再说吧，我们也没拿定主意。” 建房意味着定居，毕竟建房的成本对于一个家庭来说绝对是重大开支了。 但这个主意是在决定搬家后，文家人就商量好了的。 用文大舅的话来说就是，人家两夫夫新婚燕尔，我们长住像什么话，这年头谁家都不宽裕。 何况小河湾这样子，他们也不想再搬回来，定居青山村是个不错的主意。 加上今天早上进青山村，虽然没过多了解，就凭借村口有人守卫，村里有人巡逻，早起的村民见了他们只是略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两眼，并没对他们一车车的东西有所贪婪。 就更让文大舅坚定了就在青山村建房长住的想法。 晚上秦封给谢栗提了下大舅他们要建房搬出去的事，他还有些诧异。 “大舅他们不常住吗？” “嗯，等建房建好后他们就搬出去。”秦封一只手拿着蒲扇给谢栗扇风，一只手玩着他柔顺的头发。 “哦…”谢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还以为会常住呢。 “你这是？嗯？”秦封听着小夫郎有些失落的声音，不明所以。 “我就是看林哥的两个小哥儿很漂亮…”谢栗不吝啬的夸赞，两个小哥儿五官漂亮，被文清河和他夫郎文林氏教得很好。 栗哥儿和他们相处了一天就喜欢上了，就连林氏他都叫上林哥了。 “你喜欢孩子吗？”秦封眨眨眼，语气没什么变化的问了句。 要是谢栗抬头看他，一定会发现他的不寻常。 不过他没抬头，勾起笑容答“喜欢啊，孩子多可爱啊……” 谢栗细数着今天下午和两个小朋友玩得多开心。 秦封眼神渐渐幽深：“夫郎，太晚了，吹灯吧。” 说到兴头上被打断的谢栗也没生气，他想到昨天忙碌了一夜的夫君今天上午只睡了两个时辰，想来是累了，就顺从的去吹了蜡烛，全然忘了平常都是秦封吹的。 第130章 蜡烛被吹灭的时候，屋里一片黑暗，谢栗啥都看不见，还好月光带来些许微光，眼睛也适应了黑暗，他摸索着往床边去。 “…唔” 刚到床边的谢栗就被拉入一个火热的怀抱，惊呼一声后就被堵住了嘴。 “…舅舅们还在呢！”被亲得喘不过气的谢栗推开秦封，把手挡在两人之间。 要是被舅舅们听到动静，他真是要羞死了！ “…那你可得小声点…”秦封嘴里溢出轻笑，介于男人和青年的性感声音让谢栗颤栗。 心中庆幸吹了蜡烛，不然他一身绯红肯定暴露了。 不过他庆幸的太早了，对他身、体了如指掌的秦封自然知道看不见的景色是多么诱人，俯上去留下一个个印记。 谢栗只得死死压住声音不外泄，秦封只是想逗逗他，并不是真的要做什么，毕竟舅舅他们还在呢，要是耳聪目明的听到什么就不好了。 他脸皮厚倒是无所谓，小夫郎脸皮可薄了，不能真羞到他。 最后两人友好的互助一波，谢栗睡去的时候掌心还是红肿的，秦封从空间里取出一些水，给他擦洗后又自己擦洗了一下，才上了床。 躺下前他亲了亲小夫郎的额头，是他之前考虑不周，每次都在最后刹车，降低了几率。 既然小夫郎这么喜欢孩子，那是不是可以考虑…… 秦封怀着不能过审的心思睡去…… 第110章 旱灾、省粮 第二日一早，吃完早饭后秦封就出门了，带着文外公，文大舅。 这会儿时间还早，太阳还没出来，不热。 文大舅手上还拎着两个竹篮，上面用荷叶盖着，瞥见秦封的探究眼神，文大舅随口解释了一句“第一次上门总不好空着手，一点心意罢了。” 秦封点点头也没多问，大舅这么些年，为人处事自有他自己的一套方式，不用他多嘴。 村子里的消息传的快，早起干活的村民看到秦封带着两人往秦大伯家去，就猜到这是他外公和舅舅。 笑着打了招呼，秦封和文大舅也一一回应，初次露了个脸。 “真他妈不是个东西！狗杂种，欺负我们秦家没人了？” 刚走到院门口，秦二伯生气的声音就传来。 秦封脚步顿了顿，和外公舅舅对视一眼，缓缓摇了摇头，这骂不是冲着他们的。 虽然秦二伯的脾气比之秦大伯要暴躁些，但也鲜少有这么生气的时候，这让他不禁有些好奇，是发生了啥事，惹的秦二伯这么动气？ “大伯，我来了！” “二伯，一大早的就听见你骂人，火气这么旺啊？” 站在院门口先把声音传进去，后秦封才带着外公和舅舅进去。 进去时秦二伯已经收敛了情绪，虽然面色不太好看，到底还是没骂人了。 “文叔，文老弟，你们怎么来了？稀客啊？” 秦大伯赶紧迎上来，文外公算起来是他长辈，又喊大儿子赶紧倒开水出来。 “我们能搬到青山村来，还得多谢你，这是我和二弟准备的薄礼，还望收下。”文大舅把拎着的两个篮子递给秦大伯后熟稔的坐下， “来就来，还带什么礼？咱们两家这关系，用不着这些！”秦大伯眉头一皱，不肯收下。 “秦大哥，这礼不单单是给你的，还有秦二哥和赵大哥，礼我都备好了，原本打算从这里回去后再送上门的，恰好遇上了嘛这不是。” 文大舅又道“前日晚上多亏大家帮忙，才能把家搬过来，一点自己家里做的东西，礼轻情意重，不值当什么钱。” “现在我们暂住在封儿家里，也不方便请大家吃饭，就只能麻烦大嫂二哥么了，等房子建好了再请大家吃饭！” 文大舅这么一说秦大伯眉头松动几分，这东西要是感谢帮忙搬家，他可以收下，村里也是这样，谁家帮了忙得送点东西。 想起刚刚听到的话，他问“你们准备建房？” 文大舅略带拘谨的说：“昨日一进青山村，才感觉到和小河湾的区别，我想这旱灾也不知道啥时候能过去，住久了打扰他们两夫夫生活” “所幸手里还有两个余钱，就想着建几间房子，有个落户之所，运气好再买几亩薄地，以后就在青山村常住了，小河湾就不回去了，不知秦大哥以为如何？” 随着文大舅砜的话音落下，几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秦大伯。 “那当然好啊！以后咱们秦家和文家常来常往，在一个村里有啥事吱个声就行！” 秦大伯觉得很好：“你们看好在哪里建房没有？要不让封儿带你们四处转转？” 文大舅见此心里一定，不过对于在哪里建房，他已经有了主意“我和爹娘以及二弟商议过，我和二弟还是挨着建房，但是想离秦封近点。” 他的这番话在秦大伯的意料之中。 毕竟虽然有秦封这层关系在，说起来文家也是外来户，挨着秦封近，也有个照应。 而且兄弟之间挨着建房，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村子里多得是。 当初他们三兄弟之所以建房没有挨在一起，就是秦家老房子旁边只有建一块房子的地了。 秦二伯要做木工，房子需要的空间也大，所以就在他不远处找了块地建房。 至于他的小弟秦材为什么要把房子建到半山腰上，秦大伯想起来都得骂他倔驴。 第131章 沉吟了下，秦大伯道：“挨着小六近也好，互相也有个照应，不过他那半山腰上可没有合适建房的地了，你们两户人，房子应该不小建吧？” 文大舅赞同的点头：“家里孩子都大了，到了该娶媳妇的年纪，等过几年有了孙辈，人就更多了，肯定要建大点儿，房子小了住不下啊，我打算一次建到位，到时候就不再多建了。” “那就山脚下文老弟你看看行不？离小六家也近，旁边有高烈和秦槐两家人住，都是好相处的，地势也平坦，文叔和婶子年纪大了，住半山腰也不方便。” 秦大伯这番话是推心置腹的，文大舅和文外公商量了一下就决定可以。 并提出想去看看位置，秦大伯让秦文带他们过去，作为村里的二把手，秦文大堂哥对于村里也是了如指掌的。 想起刚刚没进门之前听到的怒骂，文大舅心领神会的让秦封在这里等着，他们自己去也行。 秦封也好奇，就坐下了。 等三人的背影出了门，他才把目光挪向了秦二伯：“二伯，谁惹了你？一大早的这么大的火气？” “哼！”秦二伯脸色更加难看。 “？”秦封不明所以。 秦大伯叹了口气：“我给你说吧…” 其实说来也简单，自从秦双的事情发生后，秦二伯也让儿子们去秦乐（秦二伯，大哥儿）婆家看看他过得好不好。 他们看了回来后说秦乐的夫君待他好，加上之前他提醒周家屯粮一事，在家里的处境还不错，按理来说是不缺粮食的。 期间秦平和秦安也去了几次，一切都正常。 可这个月变了！总结就是秦乐的婆婆为了节省粮食，天天野菜熬粥，说是粥都夸张了，那粥能照清人脸。 刚开始还稠些，近几日是越来越稀了。 要是家里没粮食还说得过去，可家里有粮食，节约一点吃可以，总不能把家里人饿得比流民还更像难民吧？ 但是公婆跟他们同吃同住，念叨着今年日子不好过，要节省一点，秦乐也说不出什么来。 秦乐的夫君周虎心疼夫郎，但是老娘这么说也有道理，就把自己的饭省给他吃，又天不见亮上山找吃的，就为了给夫郎多吃一口。 可即使如此，山上找来的东西也越来越少，谁让大家都穷，都快把山薅秃了呢。 银钱原本有一些，囤了粮食后就所剩无几了，周虎还想留着急用，不打算动它。 第111章 旱灾、果决 但是看着秦乐这一个月瘦了不少，周虎坐不住了，省粮食也不是这么省的啊！找上他老娘想问问她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家里有粮食，难道要饿死人吗？莫不是魔怔了？ 面对儿子的质问周老太刚开始还想忽悠，被拆穿后就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在人高马大的儿子面前露出破绽。 周虎心里咯噔一下，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不顾他娘的阻拦去开了粮仓。 看着粮仓里耗子见了都要哭的样子，周虎气得气血倒流，差点一头撅过去。 后面质问之下才知道，周老太瞒着他把粮食送去给周狼了，周狼是周老太的小儿子。 他们早已经分家，周老太是跟着周虎住的，就由周老太管家里的粮食，以前没发觉周老太偏心，日子还过得下去。 可这饥荒年，眼看着缺水了，镇上的粮食价格居高不下，他们家有粮除了自己家种的外，就是岳父家传来消息让屯粮。 凭借着对岳父的信任，周虎拿出急需囤了不少粮食，刚买完粮食就涨价了，这让他额头冒出冷汗，还好他够及时。 现在看着空空如也的粮仓，所剩无几的积蓄，以及周老太还一脸不服的嚷嚷着 “他是你弟弟，你弟弟家几个孩子都吃不上饭了，你这个当哥哥，当大伯的这么心狠？” “家里的粮食给你弟弟怎么了？就是我给的，你有本事你就打死我！” “没有我哪来的你，你的一切都是老娘给的，你冲我嚷嚷什么？” “秦氏娘家出了名的富裕，大家都说青山村的人家家户户都有粮，秦家的都疼哥儿，能看着秦乐吃不饱饭吗？” “你也别在这里冲着我嚷嚷，有这个功夫你带着秦乐回一趟娘家，什么粮食没有？说不定还能得点肉呢！” “到时候你可不能独吞，你侄儿可好久没吃过肉了！” 周虎双拳捏得青筋暴起，额角跳个不停，被周老太这番话气得眼眶通红。 这就是他娘？本想着他是老大，照顾爹娘是应当的，所以不跟弟弟计较那么多，哪怕分家时爹娘把大部分东西都分给了弟弟，说弟弟年纪小，他吃吃亏，爹娘没本事对不住他。 周虎心里都没觉得有什么，爹娘的东西给谁是他们自己的决定，他有一双手不怕没饭吃。 后来他也凭借自己的双手挣下了一番家业，在村里来说算是名列前茅，因此秦家才把秦乐嫁给他。 后面他也担心夫郎和老母亲是否有矛盾，暗中观察后发现自己多心了，她娘不会刁难秦乐。 虽然周老太对秦乐冷淡，但是作为秦乐的丈夫，只要他一心对秦乐好就行了。 谁知这一个月，他娘像失了智一样，还瞒着把家里的粮食掏空了，更是说出这番不要脸的话。 也就此刻周虎才知道，原来他娘竟然打的岳父一家的主意！ 第132章 气急了反而冷静下来，周虎暗自做了决定，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他娘，也怪他自己。 平时是多不注意家中的事，这才让周老太有了可乘之机，更恨他自己毫无察觉。 因此周虎只是定定的看了周老太一眼，就摔门而出。 既然他娘没考虑过他这个儿子，那也别怪他不把她当娘了！ 周老太看着周虎离去，松了口气，心里又冒出些不舒服，嘟囔着“都说有了媳妇忘了娘狼儿说得果然没错，既然你发现了，我也不跟着你吃苦了，天天野菜粥喝得我人都瘦了，我搬到狼儿家里去，今天没见小孙子，还有点想他呢……” 周老太的想法周虎并不知道，不过他也能猜到一二，他让人去秦家送了信。 他在学堂念过书，知道秦家人认识字，才特意写信说了他的决定，又把他家发生的事仔细交代了带口信的人，让他告知岳父一家。 带信的人村里的王二狗，为人稳妥，带信给酬劳也送得很快，也不会偷看信，唯一的缺点就是，嘴有点碎，什么事经过他的嘴，要不了一天，村里就都知道了。 以前周虎不爱和他打交代。如今他是特意找的王二狗，消息不传出去，他怎么好做接下来的事呢。 于是听完口信的秦二伯一拍桌子，拿着信就跑来找秦大伯了把信递给自己大哥后，就坐着把周老太周老头以及他的小儿子一家骂了个爽，也就是秦封他们刚来时看到的一幕。 由于路上他看了信，骂周虎骂得最轻，说他识人不清！家事不理！ “所以虎哥说的啥？”秦封有些好奇，他印象中的周虎是个人高马大的壮汉，剑眉星目，一脸正气，手上全是老茧，干活卖力，有些头脑。 对秦乐却很温柔，秦封见过几次，对此记忆深刻。 这样的人，在面对极品母亲时，会做出怎样的决定呢？ “你看看吧，也不是外人。”秦大伯把信递给秦封，不欲多说，一大早的他听二弟骂了半天人，耳朵都聋了，刚刚又说了周家发生的事，这会儿实在不想说话了。 递过信后秦大伯端起水猛喝两口，嗓子都干了。 秦封接过信一看，周虎还真是…直白… “岳父，我娘偷完粮食给周狼，我欲夺回粮食搬到青山村住，请你带哥哥们来帮忙。” “虎哥真是打算好了？”秦封看完后觉得他堂哥儿没嫁错人，当机立断不拖沓，比那些说：“这是我娘，我能怎么办？我娘把我带大不容易，你就为了我忍忍吧”的男人好了不止一筹。 “还算他小子有点担当！”秦二伯还是臭着一张脸，又骂了周老太两句“死老太婆，这么帮小儿子，大儿子的命就不是命啊？” “好了好了，你在这儿骂她能听得到？我都听烦了！你有本事你去柳树村周家门口骂去！”秦大伯不耐烦的堵住秦二伯的嘴，骂骂咧咧的性子不知道随了谁。 “哥，我这就去周家门口骂去！”秦二伯真就往外走。 “！！！”秦大伯气得眉头一跳“你给我站住！！？” 第112章 旱灾、老胳膊老腿 顿了顿，他又说道“既然周虎已经决定好了，你这个当岳父的总不能干看着，正好小辈们昨天都没去巡逻，你就带着人走一趟，把秦乐他们两夫夫接回秦家！” “周虎既然是我们秦家的姑爷，那就也是我们秦家人！哪能被外人欺负！”秦大伯的护短由此可见一斑，直接把周虎的亲爹娘分成外人了！ “对了，骂周老太不行，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他说完捏捏眉心，看着一脸激动的弟弟就头疼，一大早吵吵嚷嚷的“走走走，别在我这里碍眼！” “哥，我懂！不能骂周老太，可以骂周老头！！！”秦二伯充分理解了大哥的言外之意。 秦大伯：“……” “走走走！早点回来，别出人命！” “大哥，你放心！”秦二伯拉着秦封出了门。 两人出了门后，秦大伯叫来二儿子：“秦武，你去叫你姑父帮忙走一趟，你跟着一起。” “是，爹。”秦武往外走去。 “哥别走，我也去！我也去周家！”偷听了半天的秦全从房里蹦出来缠着他哥不让走。 “你伤还没好！”秦武皱眉，他们去多半得动手。 “我这伤不碍事！我不动手，我就看着，带我去吧哥！哥！哥！哥你最好了！”秦全搂着他哥的胳膊不松手，死缠烂打。 秦武：“……” 秦武：“去去去！撒手！” 要是秦封在这里，就知道该怎么形容秦武此刻的心情了，家人们，谁懂啊！五大三粗的弟弟撒娇！辣眼睛！ 而且暼他爹也没反对，秦武这才应下。 在他们两兄弟出门前，秦大伯想起什么似的叮嘱道：“嘴皮子方面有小六在我不担心，你看着点你二叔！” 秦全眨眨眼，一脸明白的说：“爹是让我拉住二叔别动手么！我知道了！” 秦大伯：“……” 他怎么生出这么个傻儿子！？ “我让你看着你二伯，动手打人的时候别让人打着他了！都老胳膊老腿的了，哪能比得过年轻人！” 秦全回想起他二叔扛着一根生树在林子里健步如飞的样子，一时之间竟然无法理解老胳膊老腿的意思！ “是，爹！”秦武拉着傻弟弟出门找姑父去了，再磨叽二叔他们都出发了。 第133章 ----- 这边秦封出院子门就和秦二伯分开了，秦二伯要回去叫儿子，秦封准备把大壮带上。 这段期间他可是发现了，大壮的力气渐长，这么好的劳动力，当然不能放过！ 以及出门前得和家里人交代一下，免得有事找不着他！ 秦封回到半山腰的时候看地的文大舅和文外公已经回来了，问过后才知道定下了距秦槐现在住的茅屋不远处的一大块地。 确定好后大堂哥秦文就回家里拿工具来量地了，村里的地可不是免费给你建房用的。 不过相对于后世的严苛要求，这会儿的要求很低，交一点钱就可以建房。 只要你有钱，想建多大都可以，只要把占用的地的钱交了就行。 只要不违建官员和皇家所用的建筑外，想怎么弄你完全可以随心所欲！ 秦封把事情告知谢栗后，又出门和文大舅说了一声。 虽然文外公和文外婆建在，但是文家很久之前都是文大舅在管事了，两个老人吃吃喝喝含饴弄孙，安享晚年。 文大舅还问了一嘴是否要让表哥表弟他们一起？ 秦封想了想，柳树村比大槐村好些，但是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而周家在柳树村亲朋众多… 秦封想了想：“麻烦大舅让表哥们跟我跑一趟了！” “说这些，你等着我给你叫去！”文大舅去后院叫来了文青河和文青海，后边还跟着文青洲和文青江，闹腾着他们也要去。 “去去去，去个屁，你以为赶集呐？”文大舅不耐的骂了一声。 “我们咋不能去，封表哥就比我们大两岁，他都能去！”文青洲不服的嚷嚷着。 “原来你还知道你封表哥只比你大两岁呢？人家都考上秀才，是秀才公了，你呢？”文大舅杀人诛心，谁让文青洲最讨厌的就是读书了！一看就想睡觉！ 文青洲：“……” 文青江：“……” 感觉自己被内涵到了。 “行了行了，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哥他们去就行了，这种事你两最少得再等一年才能掺和！”文大舅态度软和了些，还是没松口。 “正好建房的地方定下了，你两要是闲着没事，就去打地基吧。”文大舅软硬皆施，压制住了两个小崽子。 别人家的小孩、秦封默默的站在一旁不插嘴，等文大舅把两个表弟赶走。 “两个跟没长大的孩子一样，你们快走吧，家里我看着！”文大舅吐槽一句，语气中却有些宠溺。 “行，那我们就先走了，大舅”这是秦封。 “爹，我们走了！”这是文青江 “大伯，我们走了！”这是文青洲。 “夫郎，你在等我？”秦封快步上前，谢栗正站在院门口，手里还提着个包袱。 “嗯嗯”谢栗先是点点头，随后把手里提着的包袱递给他。 “这是？”秦封不明所以的接过。 “你不是说乐哥她婆婆克扣吃食吗？现在也不知道周家是什么情况，早上秋婶发了一盆面，我想着有备无患嘛，就烙了些红糖馍馍，你带着，要是晌午还没完事，也能垫垫肚子” “乐哥要是没吃的，你们也能分分。”谢栗细心的叮嘱，这种事都是家里的汉子去，他不能去也想做些什么。 看着一心替他打算的小夫郎，秦封心里软了软，轻轻的搂了搂他“多谢夫郎，乐哥一定会喜欢的。” “嗯，快走吧。”谢栗轻轻回抱了一下，知道现在不是腻歪的时候。 “嗯，我走了”秦封把包袱跨到身上，一掂量就知道有不少，也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做这么多，小夫郎忙成什么样。 以他对谢栗的了解，如果是他和秋婶一起做的，肯定不会只提自己，所以这是他一人做的。 而且大舅母和二舅母她们由秋婶带着去给二伯家和姑父家送礼去了，并不在家。 想着小夫郎一个人在厨房里又烧火又揉面的，忙得不可开交，就是为了给他带点东西垫肚子，真是有些“蠢”。 秦封心里想，他在华国时最讨厌的就是蠢人，特别是蠢而不自知的那种，傻得让人厌恶。 偏偏他小夫郎的这种“蠢”，让人忍不住的心生爱意，一个个的红糖馍馍，都是他夫郎的一片真心。 小夫郎这样好，让人怎么会不好好待他呢？ 不知道现在谢家如何了？ 秦封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希望不要让他失望才好！狗咬狗才热闹呢！ 第113章 旱灾、周家往事 秦封带着大壮和文青河、文青海两个表哥到秦二伯家时，姑父赵极也已经到了。 加上秦大伯家里的四堂哥秦武，五堂哥秦全，以及二伯家里的二堂哥三堂哥秦平秦安，再加上二伯本人，一共十个人。 见秦封带着两个表哥来，秦二伯给了他一个你小子够意思的表情，整得他哭笑不得。 也没多废话，有啥事路上说，秦二伯领着人往柳树村去。 柳树村距离青山村有点远，走大路还绕一些，他们一行人都是些经常上山摸爬滚打的汉子，秦二伯想都没想就决定带他们抄小路。 近一半的路呢！不走是傻子！ “读书人”秦封没有意见，堂哥他们自然不会反对。 走出村口后没多远秦二伯就带着众人走进了一片林子，穿过林子后就走上了小路。 第134章 虽说是小路，也有些像他这样知道路的人行走，地上踩出了道，周围的草多了些，道也不宽，仅供一人行走，怪不得叫“小路”，名副其实啊。 草都有半人高，越往里走草越高，秦封发现秦二伯对方向有种天然的敏锐度，几乎没有辨别就直接带着他们走，特别的自信。 而众人也都跟在他后面，谁都没落下，秦封发现堂哥和表哥们还隐约较着一股劲，还时不时的看向他。 他把众人的心思看在眼里，有些好笑，这是不想被他这个“读书人”比下去？ 不过……秦封难得的起了坏心眼，真当他这半年的锻炼是吃素的？现在他的身体比在华国时的巅峰时期还好，想把他比下去…… 只能祝他们成功吧！ 他加快了步伐，带路的秦二伯也跟着走快，表哥堂哥们也没掉队，竟然卷起来了！ 秦二伯一走到岔路口，突然想不起柳树村是哪条道！ 他看了看两条路，选择了看起来颇为熟悉的一条走！这条路他有印象，肯定不会错！ 秦封看着秦二伯带着他们往左边走，觉得不对劲。 虽然他不知道到柳树村的小路，但是他有地图啊。 进小路的时候他就默默开启了导航，也看了路线，只是后面跟堂哥表哥他们说话，就没开声音，跟着秦二伯走。 他怕自己记错了，又看了眼地图，真行，往左边走是老鹰洞啊！ 虽说有一截路是相同的，但是这会儿已经该往右边岔路走了啊！看地图的功夫他们已经走出百来米了。 秦封赶紧往前拉住秦二伯：“二伯，是不是走错了？” “嗯？”秦二伯先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反驳道：“我在山上砍树这么些年，怎么会走错路？” 秦封：“……” 就他二伯这一脸坚定的样，要不是他有地图，他都信了！ “二伯，要不您仔细看看？我觉得路好像不太对啊…”秦封委婉劝说。 “不可能，你看前面那棵大槐树！”秦二伯指着前面的一颗槐树给他们看。 秦封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颗高大的槐树，能说明什么？ “哎哟我去！走错道了！”秦二伯一拍脑袋，大槐树！柳树村哪有大槐树？ “爹，我刚刚就想说岔路走错了……”秦平秦安两兄弟去柳树村的次数比较多，对路况也比较熟悉。 “那你刚刚不说？”秦二伯瞪了他俩一眼，两个傻儿子。 “我这不是……看你太自信了，还以为我记错了，谁知道和哥一琢磨，才发现是你走错了……”秦安不好意思的尴尬一笑。 “刚准备喊你的时候。小六已经叫住你了…”秦平补充道。 秦二伯:“……” “行了行了，赶紧走吧！两个傻儿子，也不知道提醒爹！我年纪大了记错了，你们也年纪大了？” 一行人又原地转头，往刚刚的岔路去，秦封也不相信他二伯的方向感了，一路都在脑海里盯着地图。 秦平秦安两兄弟也一直看着路，倒是没有再走错路。 到柳树村的时候已经快到午时，虽然走错了路，但是没走错多少，也没耽误多少时间，总之比走大路还是节约了一半的时间的。 一路上他们边走边说话，对周家的事，也知道了不少。 包括秦二伯所说的，周老太嫁给周老头时，周老头家里已经有一个小孩子了，就是周虎。 是周老头出门两年后带回来的，他只说周虎是他的孩子，别的外人并不清楚。 不过当时周虎年纪太小，并不记得什么，加上周老头可能和周老太协商好了。 当时还是和姑娘的周老太在进门第二年又生下了周狼，从此周虎周狼以亲兄弟相称。 这些事情太久了，秦二伯也是在秦乐嫁给周虎后才打听到的。 因着周老头两夫妻一直没透露，这件事他也一直瞒着没说。 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柳树村的老人也知道，不过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倒是没有谁把这件事到处嚷嚷。 所以秦二伯也不知道周虎他，到底知不知道周老太并不是他的亲娘！ 这会儿说出来只是让他们心里有个底，毕竟现在周虎和周狼两家已经闹翻了！ 众人都被这个瓜惊了一跳，秦封则若有所思，他之前听谁说过，谁家丢了孩子呢？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不过秦封也没放在心上，丢孩子的不多，但是也不少，不一定周虎就是那户人家的孩子。 说不准是周老头年轻的时候欠下的风流债。 周家在柳树村的村尾左边，一个小院子，院子外还开了两块菜地，种着些菜。 只是有些缺水，叶子都焉巴巴的，但是一垄一垄的种得很整齐，看出种菜的人是费了心思的。 而不远处就是周虎的弟弟，周狼的家，房子倒是修得不错，只是旁边地里的菜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户人家不勤快。 稀稀拉拉的菜在地里你歪我倒的，比村头七十多岁的王大爷的牙还稀！ 第114章 旱灾、秦二伯输出 走到周家附近时，秦二伯率先停住脚，现在流民多，虽然他们走小路没遇到，但是防备之心不可无，所以他们都带着扁担的。 这东西好啊，能挑东西干活，打人又贼痛！简直是现在出门必备的东西。 第135章 虽说锄头的伤害性更强，但现在还没到那一步，要是他们扛着锄头到柳树村打砸，恐怕得发生两个村子的斗争，对此秦二伯心里门清。 去“打探情报”的秦安回来，告知周虎和周老太和周老头并不在家，家中只有秦乐。 秦乐也跟着秦安后面走了出来，看着瘦了不少的大哥儿，秦二伯气得眼眶都红了。 得知周家人这会儿都在周狼家中，秦二伯交代秦安护好他，就举起扁担往周狼家冲去，秦封等人赶紧跟上。 秦二伯看着冲动，实则跑的不快，他们一行人进村的时候柳树村就有人发现了。 不过他们本就没打算隐藏踪迹，这会儿瞧见听见动静的柳树村人已经逐渐朝这边过来想看热闹，秦二伯就知道戏台子搭好了！ “我日你大爷的周老头，你他娘的管不住自己婆娘，偷空大儿子的粮养小儿子的崽！” “当爹的养不起孩子你别生啊你！有本事生你没本事养！让老娘偷伯父的粮养！不知道的还以为周虎是他爹！” “老头子你出来咱俩比划比划，不要脸的东西偷我哥婿的粮还敢饿我家哥儿！以为我们秦家没人了？” 一边走一边大声骂的秦二伯来到周狼家院门口，一脚踹上院门，尽了全力的一脚下去院门剧烈晃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随后往旁边歪了下去。 竟一脚把院门踹坏了！ 露出正来开门的人的身形。 “岳父！您来了！”周虎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拖拽着把院子门打开，又挨个给大舅哥们打了招呼。 看了看歪斜的院门，他眼里闪过一抹不赞同：“爹你使这么大的劲踹门，把脚踹伤了咋整！看不顺眼劈了就是！” 秦二伯还沉浸在哥婿关心的话中没说话，听到动静的周家其他人也出来了。 周老太看着坏掉的院门，又听到周虎说的这番话，气不打一处来，不过她眼尖，也看到了秦封等人。 “亲家公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这么大的火气！”周老太不阴不阳的说，瞅见这坏掉的门她都心疼，不行，得让他赔！ “你一个女的凑什么热闹？一边去，我要跟周老头说话！”秦二伯目不斜视，一个正眼都没给周老太。 真是笑掉大牙了，周老头和周狼躲在女眷背后不吭声，竟然让老妻来出面应付，孬种！ “亲家，你是来看秦乐的？来了这么多人，他们兄弟关系可真好！”周老头看着老实巴交，实则坏心眼也不少。 说话装傻充愣，还特意加重了“兄弟”二字，不就是想说秦乐出嫁了他们还管着吗？ 弯弯绕绕的听着就烦，秦二伯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我不是来看我家哥儿的，难道是来看你死没死的？” “…砜…”周老头一噎，没想到秦二伯说话这么不客气，这会儿不少柳树村的人都在看热闹，他面上挂不住了。 “我身体好得很，你看哥儿就看哥儿，我大儿子家在那头，你到我小儿子家干啥？还把门踹坏了，亲家里道的我也不要多了，赔一两银子就行！”周老头也不装了，狮子大开口。 “行啊，一两银子，多大个事！”秦二伯也不含糊，直接从兜里掏出一两银子递给周虎，让他给他爹拿过去。 “爹，不用给！”周虎声音都没压低，话音传到了众人耳朵里。 秦二伯给了哥婿一个你照做的表情，周虎只得照办，看来他岳父是来给他撑腰来了，而且还有自己的主意。 没想到岳父来得这么快，看来他的想法得往后挪挪了，看看岳父大人怎么说。 “爹，是真的银子！”周虎把银子递过去，周老头刚拿到手里就被周狼抢了过去，他还咬了咬确定真假。 “嘁，谁会拿假的东西糊弄别人？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秦二伯嗤笑一声，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钱也赔了，虎子你就领着你岳父堂哥们去家里坐坐吧，好好招待，我和你娘在你弟弟这儿还有事，就不打搅你了！”周老头又恢复了笑容，只是怎么看怎么假！ “要我说周老头，你可真是蝙蝠身上插鸡毛--你算什么鸟？”秦二伯脚步未挪“门的账算清了，别的账还没清呢！” “哎哎哎，秦老二，我给你两分面子才叫你亲家，你还在这儿骂上了？我啥时候欠了你的东西？算什么账？”周老头似乎真是听不懂一样。 周虎在旁边看着，第一次发现他爹这么会装呢？不对，娘不是亲娘，这爹也未必是亲爹！ “算什么账你不知道？你在这儿给我装傻充愣？你这是脱裤子上吊，死不要脸啊你？”秦二伯每句话都得骂周老头两句。 他的银子有这么好拿？待会儿就让他们多的都吐出来！ “不是，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亲家您就明说吧！”周老头一脸迷茫。 秦家众人：“演技还挺好！” 周围看热闹大柳树村村民也迷糊了，这秦家人看着像是来讨公道的。 可这周家老两口看着像是不知情的，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误会？事情清楚明了的发生了，有什么误会？你这是癞蛤蟆垫床脚，死撑活挨啊？”秦二伯挑挑眉，和他打着太极。 周老头看着秦家总人都提这家伙凶神恶煞的样子，但是就是不动手，光在这儿和他磨嘴皮子。 第136章 关键是他还真说不过秦老二，净挨骂了。 他内心烦躁焦急，不得不主动开了口。 “亲家你是不是听信了什么谣言？我们老两口可没什么对不住他们的地方！” “是吗？这就是你偷大儿子粮，给小儿子养崽子的借口？你真是好大个脸啊？” 秦二伯说完又向围观的柳树村村民道“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我和老妻只有秦乐秦悦两个哥儿，从小疼爱，去年秦乐出嫁了，当父母的难免操心，大家说该不该？” “该，当爹娘的哪有不操心孩子的！儿女再大也操心啊！”一个哥儿出嫁的婶子赞同道。 “这是周家人欺负秦乐了？平常看着也不像啊！要是真的那周家老两口还挺会装模作样的！”这是猜测发生了啥事的汉子。 “你还不知道吧，周老头老两口把周虎家的粮食偷完了，全拿给周狼了！周虎家一颗粮都没了！”这是知道内情的村里八卦中心的阿婆。 第115章 旱灾、直接发疯 “我滴妈呀，现在这年景偷粮？周老头不怕周虎把他撕了？现在镇上的粮价翻了好几倍了！”被这消息震惊到的年轻人发出的疑惑。 “怪不得秦家人找上门，这是给哥婿撑腰来了！这事儿周老头两夫妻做的不对！”这是大多数村民的想法。 “这是周家的事，是偷是拿是给，还不知道呢，秦家人跑的倒是快！”这是平常和周狼玩得好的人帮他说话。 “就是啊，兄弟之间怎么能叫偷？” 周老头看见有人帮他说话，心里底气多了些，他看着秦二伯道“亲家，你这是哪里来的消息啊？什么偷不偷的，狼儿可是虎子的弟弟，当哥哥的难不成会看着弟弟饿死？这都是虎子让拿的。” 话音刚落他又补充“难不成是亲家你觉得，还是秦乐觉得，不该帮衬亲兄弟，该让他饿死？” 周老头这话其心可诛，秦二伯感觉到周围的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 心里骂了两句，他不得不小心应对了，一不小心就得掉进坑里去！ “帮衬兄弟就要饿死自己？这么无私啊？那现在周虎家里没粮了，是不是可以把周狼家里的粮食搬空？” 秦二伯装作好奇的问“该不会是当哥的可以无私把粮送给弟弟，哪怕自己饿死，弟弟却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不愿意回报哥哥吧？” “你……”周老头一梗，飞快想着对策。 没想到秦二伯又把自己刚才说的话给拆了“其实我知道是个孝顺孩子，上敬长辈，下疼弟弟！这有啥可说的呢？” 周老头虽然觉得这话有点不对，但是他想了会儿想不到有什么问题，在秦二伯的催促下，他也附和着“是是是，周虎一直都是孝顺孩子！” “我就说嘛，我哥婿多孝顺的孩子啊。”秦二伯说完后，又道“我也是当爹的，想法我都能理解。” 秦二伯说完这通情达理的一番话，看热闹的柳树村村民都对他改观了，还以为秦家人是来找事的，结果门踹坏了赔了钱。 不是他们说周老头不厚道，那门要一两银子？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没想到秦二伯又顿了顿，说出石破天惊的话：“既然如此，周虎，你就把他们全杀了吧，现在世道不好，你又是个孝顺孩子，他们活着也是受罪，你就让你爹娘弟弟弟媳早点下去吧！” “对了，你的侄儿侄女也别忘了，不然到了地底下没有人孝顺他们！” “是，岳父”周虎眼里飞快的划过一抹笑意，应下。 看来这就是他岳父想出来的办法了，和他还真是…不谋而合！ “天啊！” “秦木匠疯了吧？” “这是要灭门啊？快去喊村长来！” “！！！”周狼被这话吓了一跳，眼睛四处躲闪正好和周虎的目光对上了。 眼里的杀意毫不掩饰，周狼腿一软摔在地上，周虎真的想杀他！！！ “狼儿你怎么了？娘扶你起来！”周老太心疼的看着儿子，又转头狠狠的瞪了周虎两眼。 都说不是自己的孩子养不亲，果然是这样，从小含辛茹苦的把他养大，现在竟然还敢吓唬弟弟！白眼狼！ 周老头也和周老太同个想法，以为秦二伯是在吓唬他：“亲家你这不是说浑话吗？孩子之间的事，咱们大人就别插手了！” 周老头也是脸大，选择性的忘记了他和妻子拦着周虎不让他搬粮的事。 这会儿说出这些话，就是一个道貌岸然和双标。 秦二伯拉着一张脸不说话，竟有几分认真。 周老头心里咯噔一下，这秦老二疯了？来真的？ 秦封这时候从后面走出来，周老头他们把目光挪向他，感叹着还好有明事理的出来劝说了。 结果秦封在他们的目光下一直走到周虎旁边站定，一句话都没劝秦二伯。 看着眼前比他还高一截的哥夫，秦封觉得这也发育得太好了，也更像……！ 像谁？秦封一下子想不起来，也没费心去想，先解决眼前的事再说。 他拍拍周虎的肩膀，沉重道“哥夫，我知道周叔周婶把粮食偷完了，可孝顺的人，哪能和父母计较这么多，你就按照大伯说的去办吧！” 一边说还一边摸了把匕首出来递给对方，这是他签到获得的，借着包袱遮掩，从空间里拿出来的。 第137章 周虎颇有兴趣的把匕首的鞘打开，挺锋利的！ “周虎，你干什么？你要杀爹娘？你杀了我们你以为你能活？别冲动！”周老头咽咽唾沫，虚张声势。 “爹，娘……这是你们逼我的……”周虎一脸怨气，眼眶通红，挣扎着把匕首举了起来。 来回扫视聚在一起的周老头等人，似乎再考虑从哪个开始下手。 “周虎，你别忘了是谁把你养这么大的，杀了爹娘，要下地狱的！”周老太色厉内荏。 拿着匕首的周虎离他们越来越近，周老太把周狼护在身后，全然不管吓得颤栗的孙子孙女。 “娘，我知道是你把我养这么大的，你放心，我很快就下来陪你们。”周虎此刻已经一脸平淡，看着像是存了死志。 “你…你…你…”周老太慌张不已，匕首已经离她不足两尺，锋利的匕首近在眼前，她腿打着哆嗦，话都说不出了。 周老头看着被“逼疯”的周虎，心里埋怨起了周老太，他早说要给周虎留两袋粮，她非不听，你看，这下把人逼成这样了！ 周虎却没想过冲周老太动手，冤有头债有主，他做了个假动作要捅周老太，周老太吓得赶紧往一边躲，他勾勾嘴角，要是他真想动手，哪是她能躲开的？ 没去管已经跑到一边的周老太，他趁机一把把躲在后面的周狼抓了过来。 “娘！救我！爹！救我！我哥他要杀了我！” “救命啊，救命啊！我哥疯了！”周狼哀嚎叫得凄惨，活像被怎么样了似的。 天可怜见的周虎只是拽着他的胳膊把他拖了出来！ “闭嘴！”周虎怒道。 “哥哥哥！你别杀我！我错了！爹，你给大哥说啊，让他放了我吧！我把粮食还给他！”周狼哭喊着求饶，眼泪鼻涕流了一地，和刚才鉴定银子真假时大不一样。 他抖了抖，身下晕出深色痕迹，竟然被吓尿了！ 第116章 旱灾、蠢货周老太 “周虎，你快放了你弟弟！”周老头怒不可遏，但是并不焦急，他觉得周虎不会真的动手。 “爹，你别着急…”周虎看出周老头的想法，扯出抹诡异的笑，看向周老头的目光阴恻恻的，仿佛在说下一个就是你了，然后一刀扎到了周狼的腿上！ “啊！啊！啊！啊！救我！爹娘救我！他要杀了我！救我！”周狼捂着腿哀嚎。 “老头子，你快让周虎停下啊，他要杀了我们的儿子！”周老太推着周老头往前去，自己看着锋利的刀尖感觉心里直突突。 周虎拿刀威胁着她儿子，她害怕不敢上前，看着儿子受伤心里着急，直把周老头往前推。 反正周虎是周老头的儿子，从小就听他的话！ 至于她这个“娘”，她怀疑周虎知道自己不是他的亲娘了！这两年对她越发冷淡！ 不过她也不在乎这个，她有自己的亲儿子，比周虎不知道孝顺多少！根本不稀罕！ “你别推我！”周老头硬是抵住来自背后的推力，她害怕，他难道就不怕？ 这刀子看着就快！一刀下去血滋滋的冒！ “周虎，有话好好说，你放了你弟弟，他借你的粮食，还给你就是！”周老头此刻还顾忌着自己的颜面，从刚开始说是周虎自己给的，到现在说是他借的。 反正怎么也不肯承认这是他和老妻背着周虎两夫夫从他家偷的！ 人要一张脸树要一张皮！ 他要是承认了，这不得被村里人戳脊梁骨？ 今天这一闹，周老头觉得自己半辈子的脸都被丢干净了！ “爹，什么借不借的，不是娘说的，我的粮就是弟弟的吗？”周虎一点没被打动，反问道。 “……”看着哭喊着眼泪鼻涕流了一脸的周老太，周老头眼里闪过一丝嫌弃。 不过转瞬即逝，并没有人看见。 “爹，你也别劝我了，这年头活着不容易，娘偷走我的粮食，不是要了我夫郎的命吗？难道弟弟一家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周虎一个大男人少见的露出脆弱之色。 “都说了是借！偷偷偷的多难听！”周老头不满的看向这个大儿子，给个台阶就下还不行，硬在这里扯什么偷，偷和借有什么区别？把粮食还给他不就行了？ 周老头的不耐怨怼周虎不是没有看见，但是他做出的决定，不会轻易更改的。 岳父的想法和他不谋而合！ 按理来说周狼家就他和周老头两个汉子，孩子都还小，构不成什么威胁。 而秦二伯带的人足够冲进去把粮食抢回来了！ 为什么要在这里和他们废口水？又是骂人又是威胁的打口水仗？ 就是为了让柳树村的人知道，是周老太偷光了他的粮食给周狼一家，不是借，不是拿，更不是送！ 然后他才能顺理成章的提出他想要达到的目的！ 离开柳树村也有正经的理由，行得正，坐得直！自己没干亏心事，就要让村里人知道。 免得在背后说他周虎是个白眼狼，娶了夫郎才一年多，就要搬到岳父家村子去住！ 连爹娘都不管了！简直是畜生！ 他虽然真打算这么做，但凡事总有缘由吧？ 至少在一两个月之前，周虎还想着给周老头两人养老送终的！ 可他们自己不珍惜这个机会，如今也不能怪他！或许因为他们真的不是血脉亲缘吧！终究还是差了一筹。 第138章 “说是借，可我和夫郎都不知晓此事，借粮把粮仓都借空了？他周狼有多大个肚子，能吃这么多粮？”周虎说着还在周狼身上比划起来，当刀尖对准周狼肚子的时候。 周狼崩溃了，他不像周老头一样老谋深算，不相信周虎会杀他，以为不过是威胁他而已！刚刚腿上那一刀已经被吓破了胆！ 当刀尖抵在他脖子上的时候，周狼恍惚想起了周虎娶夫郎之前的事，他虽是弟弟，但是娶妻反而更早，爹娘把积蓄都给了他！ 等到周虎成亲之时，他爹啥也不肯出，周虎不想委屈了夫郎，进深山老林里待了三天，打了一头大猫回来，卖了银钱娶了夫郎！ 别人都对大猫卖银钱一事关注，周狼却忘不掉大猫脖子处那道致命的伤口！ 以及周虎扛着大猫从林子里出来时的样子，一身的血，仿佛整个人被鲜血染红！也不知道是大猫的还是他的！ 虽然大猫已死，他眼里还是带着狠劲，仿佛从地狱中走出！ 仿佛是注意到他的视线，周虎轻轻暼他一眼，周狼顿时吓得不敢对视，第一反应是直接溜走！ 走出老远他心还扑通扑通跳的飞快，嗓子发干，他一摸背，不知何时已经冷汗一片。 从此周狼不敢招惹他，直到粮价暴涨！ 他知道爹娘手中有些银钱，除去他们自己存的不说，周虎也会经常给他们钱！ 相对于他爹，他娘更加心软，也更心疼他！所以周狼一直在周老太面前哭穷，为的就是从她手中掏银子出来！ 他家倒不是真的没有粮！只是银钱谁会嫌多？眼看今年日子不好过，钱在谁手里都不如在自己手里稳妥！ 谁知道他娘答应了，却没把银子给他！周狼近些日子忙着干活，家里只有他媳妇在！也不知道周老太偷粮的事！ 等他发现时，周虎家的粮食已经被搬空了！ 周狼当时咯噔一下，他娘这是老糊涂了？这不是害他吗？偷就偷，怎么偷空了？这是怕别人不知道吗？ 没想到周老太不以为意，跟他保证不会被发现！就算发现了，她是他娘，周虎能拿她么办？ 说偷就偷？让他拿出凭证证明这些粮食是他的啊！ 随着周老太的话，周狼也慢慢冷静下来，到底他财帛动人心，面对这么些粮食，他心里的贪念占据了上风！ 虽然想着以周虎的脾气应该不会忍气吞声，不过万一呢？万一真像他娘说的那样呢？ 就算他找上门，大不了把粮还给他！这么些粮食，他昧下些，想来周虎也发现不了！ 周狼心里想好后安定了许多，可他没想到事发这么快，第二天他娘就说被发现了！ 更没有想到的事，周虎直接找上门来，根本不和他们逼逼歪歪，也不东扯西扯，直接说不还粮就别怪他心狠！ 他还想讨价还价，秦家人就来了！ 更没想到周虎在他岳父他们的挑拨之下，竟然想和他同归于尽！ 周狼心里忍不住骂起了周老太，这么大的年纪简直活狗肚子里去了，惹谁不好惹上这么一个煞神！ 偷粮也不知道做得聪明些，被人逮住了把柄，找上了门！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第117章 旱灾、我姓白 周虎连大猫都敢杀，周狼丝毫不怀疑他会对自己下杀手！粮食什么的，有命拿也得有命享啊！ “哥，大哥，是娘不对，是娘偷了你的粮，我说家里没粮了，是想着让她帮忙找点野菜，谁知道娘竟然打上了你的主意，做下了错事！哥，你放了我吧，我把粮都还给你！”周狼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 一个被娘亲坑害蒙骗的形象呼之欲出。 周虎大概能猜到是什么原因，至少周狼并没有完全的讲真话！ 可他这番话算是间接的帮了他，他就不拆穿了，反正周狼是周老太的亲儿子！想必给儿子背个锅，周老太是很乐意的。 他猜的确实没错，周老太虽然刚听周狼话时有些震惊，不过又很快反应过来了。 她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有什么不能认下的，何况她是周虎亲娘，即使她不是亲的，也有养育之恩在，周虎也不能打杀她！ 但是周狼就不一样了，他还年轻，要是背上偷哥哥粮食的名声，以后还怎么生活？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 “虎子，是娘不对，是娘鬼迷心窍，是娘偷了你的粮食，你就放了你弟弟吧！”周老太自己把自己pua了之后，认下了这件事。 秦二伯一行人心里松了口气，只有周老太承认是偷的，他们才算是师出有名！ 虽然青山村是大村，秦家人也很多，可这并不代表他们就能在外为非作歹，凡事还是得讲道理！秦二伯如是想着。 承认了事情就简单了，搬粮食也顺理成章。 周虎没放开钳制周狼的手，让周老太等人去把他的粮食搬出来！ 周老头心里都打算落了空，他还真是小看了这个便宜儿子！ 周老头周老太虽然是这么叫，可他俩年纪不到四十，搬粮食的力气还是有的，加上周狼的妻子，三人倒是没多久就把粮食全搬出来了！ 周虎不记得具体数目，大致看了一眼差不多，量周老头他们这会儿也不敢忽悠他的！ “粮食都搬出来了，你还不放了你弟弟！”周老太恶狠狠的看着周虎，倒不是她不怕。 第139章 是她明白，粮食已还，周虎就没有什么借口再不放人了！如果周虎继续伤人，村里人也不会干看着的。 面对周老太恨不得把他扒皮喝血的眼神，周虎视若无睹，他转而看向人群中的柳树村村长：“村长，请你写个断亲书！” 周虎一话激起千层波，村民们的讨论也像苍蝇一样嗡嗡响起。 秦二伯面露诧色，秦封偷偷给站在后面的秦乐递了个眼神，秦乐缓缓摇了摇头，表示他不知晓此事。 周虎出门前只让他在家里安心待着，他会把粮食带回来的，没跟他提想断亲的事！ 秦封心里有数后，看向周虎的眼神就多了些欣赏，这个堂哥夫，是个妙人啊！ 不过他这话一出，刚刚站在他这头的村民，可不一定会支持他了！ 果然，柳树村的村长第一个不赞同：“周虎，你娘偷拿你的粮食是不对，可你也不能因此断亲啊？她把你养这么大不容易！” “是啊周虎，兄弟之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有什么矛盾说开就好了！” “是啊，大不了以后你不和周狼来往就行了，何必非要断亲呢！” 这是不赞同的人。 赞同的人则说：“你们说得轻松，眼看着今年地里的收成少了大半，周老太她不顾周虎的死活，竟偷空粮食给小儿子！还住在一起？不怕再被偷空粮食！？” “还不是周老太做出让人冷心的事，平常我看周虎和他夫郎都挺孝顺的！” “可不是嘛，这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谁不知道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啊？有周老太这种人在家，谁能睡得安稳？” “周虎，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周老头瞪着周虎，想让他改口。 “爹，我为何如此说，你自己难道不清楚吗？”周虎扯出一个嘲讽的笑，他这个“爹”，还真的挺会装的。 “我清楚什么？”看着周虎的表情，周老头反问一句，心里莫名不安。 难不成是那件事被知道了？ 不可能，那件事周虎怎么会知道的？一定是他诈我的！周老头心里慌乱，还咬牙强撑着样子。 不过他的面具随着周虎的话被打破了。 “二十年前的夏天，发生了什么，你还记得吗？”周虎死死盯着周老头，不放过他脸上的一丝细微表情。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周老头慌乱的别开眼，周虎清楚说出的年限，让他的侥幸再也维持不下去。 原本还各执己见的柳树村村民一看这就是有内情的样子，也顾不得和旁边的人争辩了，都盯着两人，想看出什么来。 “其实我姓白，对吗？”周虎短短几个字的一句话，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不仅周老头面露慌乱，秦二伯也坐不住了。 什么意思？姓白？ “什么意思？周虎，你不是周老头的亲儿子？” “难不成周虎是周老头偷来的？” “我的娘也，这事周虎是怎么知道的？能不能说清楚啊？” “难不成我们偷偷说，周虎不是周老太的亲儿子这件事被他知道了，所以去查到了爹娘是谁？” 众人议论纷纷，秦封此刻终于想起了周虎像谁！ 这不是像他白叔么吗？ 虽然周虎人高马大面容坚毅，白叔么温柔和煦，可秦封发现，周虎的眉眼很像白叔么！ 怪不得他总觉得周虎眼熟！一直都没想起来！ 在二伯告知他们周虎并非周家亲生时，他心里似有所感，却没来得及思考。 没想到他堂哥夫直接自己查清楚了！真是牛逼！ 秦封拉回思绪，又目光挪向了周虎等人，他想听听周虎怎么知道自己姓白的。 “你姓白，你姓白，你不说我都忘了，你姓白…”周老头面若枯槁，一脸颓废，喃喃着。 “周老哥，这到底咋回事？周虎不是你的儿子？”柳树村村长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周虎不是周老太的儿子这事他是知道的，可他以为周虎是周老头管不住自己弄出的孩子！ 相信村里人也都是这么觉得的，没想到周虎压根也不是周老头的孩子！ 这是捡了别人的孩子来养？这是怎么个事？和柳树村村长一样，其他人脑子里也是一团雾水。 第118章 旱灾、真相 就连周狼都呆住了，他知道周虎不是他娘亲生，所以他娘更疼他，没想到他也不是他爹生的！这就离谱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周老头抬头看向他，这件事怎么会有别人知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周虎意有所指。 “………”周老头长久的沉默了下去，周虎也不说话了。 众人等得焦急，八卦的心痒痒的很，抓耳挠腮的。 就在众人以为周老头不会再说话时，他又开口了：“没错，你不是我的儿子，你姓白。” 原来二十三年前，当时还很年轻的周老头看上了一个哥儿，那哥儿是被人伢子带到这边来卖的。 当时周老头对这个哥儿一见倾心，可他囊中羞涩，爹娘不答应给他买下哥儿。 最后这个哥儿已经被人伢子卖给了山里的猎户当夫郎 那猎户生得高大，声若洪钟，有一把子力气，对夫郎也看重，带着夫郎住在山里，周老头有贼心没贼胆。 没多久哥儿就怀孕了，第二年生下一个男孩，周老头心也死了大半，觉得再也没机会了。 第140章 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那猎户一次进山再也没回来，无父无母的，哥儿体弱，无法养活孩子，日子过得艰辛。 周老头就时常送些小东西进山，扬言要娶他！ 那哥儿寡夫之身，又舍不下孩子，竟听信了他的话，不过也只肯让他占点便宜，不肯做到最后一步，说等成亲后才行！ 最后周老头的爹娘发现不对劲，跟踪了儿子，最后狠狠羞辱了那哥儿一番。 说他水性杨花，男人尸骨无存还要勾引汉子！天生的浪荡货！扬言只要他们在，绝对不让哥儿进门。 那哥儿这才发现这些日子的相处竟然是场镜花水月，悲愤之下跳崖自杀，等周老头再来时，只剩下一个孩子，也就是周虎。 周老头在外面呆了两个月，才带着孩子回村，他爹娘拗不过他，想着反正哥儿死了，一个崽子当儿子养，也就随他去了。 周老头也听父母的话，娶了媳妇，生下了周狼。 由于那猎户住得偏僻，不常与人打交道，只离周家近些，因此周老头这事竟没被发现！ 众人皆以为是那哥儿死了丈夫后活不下去，带着孩子跳崖了！ 是周虎得知自己并非亲生后，一直在暗中探查，最后从一个猎人大叔口中，得知柳树村的猎户和他是好友，可惜三人皆尸骨无存。 还说那孩子要是长大了，应该和他差不多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至少周虎并不知道柳树村原本有猎户。 周老头的事，瞒不过所有人，还是有人知道他以前经常往山上去。 周虎有了猜测，前些日子他爬下了山崖，找到了尸骨，只有一人，并无其他。 他只有几分把握，把尸骨带出来安葬了后，仔细想了想。 就算他不是那哥儿和猎户的孩子，他也不是周老太和周老头的儿子。 其实今天，他只是诈周老头的…… 对了，那个猎户姓白！ 周老头肯定没说自己对那哥儿动手动脚的事，只说猎户死了，哥儿悲痛跳崖，他看孩子可怜就带回家养了。 柳树村的村民虽然爱看热闹，可他们也不傻啊。 其中有不少年纪大的都回忆起当面的事，周老头当时哭喊着要娶那个哥儿，他们也是知道一二的，因此他们觉得事情不会像周老头说的那样。 养别人的孩子？周老头有这么善良？ “白猎户死的时候他夫郎都没跳崖？怎么几个月后他就跳崖了呢？”周虎，不对，白虎质问道。 虽然没有证据指明，但是他知道周老头并不无辜！ 带他回来养，不知道是愧疚占据多，还是“情敌”的儿子叫他爹，更让他舒坦。 周老头沉默不语，二十年来他很少想起这些事了，如今旧事重提，他也说不清楚为何会做出那事来，无非是看人家夫君死了觉得可欺负罢了！ 至于为什么带孩子养，周老头也说不清楚。 白虎深深的看他一眼，此刻他的心情也很复杂。 娘不是亲娘，以为的亲爹也不是亲爹，甚至爷爷奶奶还是逼死亲爹么的凶手，但是他儿子又把他养大，真是一笔烂账。 算不清楚，算不明白！即使如此，白虎也不想和周老头再有父子关系了！ “哎，这都什么事哟！”柳树村的村长长叹一口气，一个偷粮还扯出一桩身世之谜了！ 秦封微微皱眉，他以为堂哥夫说自己姓白，是知道和白叔么有关系。 没想到是因为他爹，那个猎户大叔姓白！ 可是他仔细端详白虎那张脸，真的有些像白叔么！ 他得找白叔么问问，有没有流落在外的亲人！特别是哥儿！ “村长，我想断亲！”白虎再次重申，这次没人反对了。 他们又不是小孩子，都知道周老头肯定隐藏了什么东西，恐怕白虎还是认贼作父！断亲也是应该的。 “周老哥，你怎么说？”柳树村村长把目光挪向周老头。 “断吧！”周老头此刻没什么精气神，也知道是留不住白虎了。 “行，那你和周…白虎跟我走一趟，我家里有纸笔，给你们立个断亲书！” “行！”白虎应下，把周狼丢到一旁，跟着柳树村村长往他家去。 路过秦二伯一行人时他顿了顿，把家里钥匙摸出来递过来“麻烦岳父带着堂哥堂弟们去家里坐会儿，等我回来！” “嗯，你先去吧！”秦二伯也被刚才的消息震到了，此刻还有些没缓过来。 “我有钥匙的，你…”秦乐凑过来担忧的看着他。 “我没事，你带着爹他们先回去，粮食我待会儿来搬，他们不敢对我做什么的！” 柳树村村长还在等着，白虎只轻轻拍了拍夫郎的肩膀，简单说了两句，就跟着走了。 这边周老太和周狼等人也还没反应过来，都是一脸懵逼。 白虎走后，秦二伯带着人把粮食扛到他家里去了，等他回来搬，都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 第119章 旱灾、真要搬家 到白虎家门口，秦乐自己摸出钥匙开了门，请娘家人进屋坐，又去忙着烧水。 秦封打量了下他堂哥儿的住所，新建不久的青砖瓦房收拾得很干净，井井有条的样子，看得出主人很勤快也爱干净。 秦乐很快烧好水出来，又找了些白糖倒在里面，有丝丝甜味，给众人一人倒了一碗。 第141章 “你坐着歇会儿！别忙了！我们回去再吃！”秦二伯拦下刚倒完水又说去做饭的秦乐。 上次见面才两个多月，他家大哥儿就瘦了这么多，看着都心疼。 “爹，快晌午了，不吃饭哪行！”秦乐说着，就要去磨面。 他家的粮食被周老太搬空了，如今要了回来，也都是稻谷、小麦、干玉米等物，不能直接下锅的。 稻谷得舂去外边的糠才是可食用的大米，小麦得磨成粉，玉米也一样。 秦二伯看着大哥儿秦乐扛出一袋麦子要出去，踢了秦平一脚，后者忙过去把他扛着的袋子抢过来。 “哥，你还给我，磨面比舂米快，一会儿就行了！”秦乐瞪着他大哥。 “爹都说了让你歇会儿，怎么就是不听呢？你看你现在多瘦，腰还没我大腿粗，我都怕你扛这麦子把腰弄折了！”秦平心疼弟哥儿，自然不愿意放手，两人拉扯着麻袋僵持住了。 “你俩别争了！”秦封过来分开两人。 又冲着秦乐道“乐哥，你现在这么瘦，可不能劳累了，不然虎哥回来，还不得骂我们啊？” “他敢！”秦乐身板不壮，说话倒是很硬气，秦封一点也没听出他装腔作势，看来他的堂哥夫，也是个听夫郎话的！挺好！ “封儿，我自己身体自己有数，天气热了吃不下才瘦了些，没啥大问题，你说好不容易各位哥哥弟弟都到家里来了，我总不能让你们饿着肚子，这像什么样子！你说对吧？”秦乐知道他抢不过，所以轻叹一声说出了这番话。 秦封不是不懂，可他夫郎出门前给他准备了东西啊！ 虽然秦乐的身体确实没差到什么也不能干的地步，可也得看看这是什么天气啊！ 他偷摸看了眼天气预报，今天三十五度，这会儿是午时，出去磨面？恐怕面还没磨好，人都倒下了！ “乐哥，你听我说，出门前我夫郎给我装了一些红糖馍馍，够我们大家分着吃，真不用你忙活了！” 秦封顿了顿，补充道“等你身体好了，别说吃一次饭，我天天搁你家吃不带走的！我可听说了，我虎哥夫打猎可是一把好手！” 说完他就取下自己身上的包袱，打开往外掏东西。 秦乐看见他从背着的包袱中掏出几个油纸包裹住的东西。 打开一看是白面掺和玉米面做的馍馍，个个有成年汉子的巴掌大，也够厚。 一个油纸里是六个馍馍，一共五包，见确实够吃了，秦乐才松了口。 “行吧，那等你哥夫打猎回来，你可不能推辞！还有堂哥堂弟以及文家的表哥们，都一起来！我做野味的手艺还不错！” 秦乐这么一说，大家都应下，至于去不去的，容后再说。 现在粮价贵，地里欠收，心意他们领了，吃不吃饭的，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话说得敞亮，他们听着也舒坦，何况一家人，不就是有事大家一起帮忙的吗？ 又不是真图那一顿饭，一句谢的！ 这边秦封把馍馍给他们分下去，一共三十个馍馍，加上秦乐白虎两夫夫，一共十二人，他就先一人分了两个，谁要是没吃饱再来拿。 给白虎的单独留在桌子上，秦乐只吃了一个就吃不下了，哥儿的胃口没有汉子大，秦封也没勉强他！ 两种面做的馍馍宣软弹牙，咬一口米香四溢。 “嗯？这馍馍还有红糖馅儿？” “我夫郎做的，吃吧！”秦封咬了一大口，咀嚼后满足的微眯眼，他夫郎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众人馍馍还没吃完，白虎就回来了，手上捏着断亲书，他沉稳平静，并无伤感之色，好似已经早料到有今日。 不过秦封一想也是应该的，谁能对间接的杀爹么仇人还有感情呢？ 就算这些年有些感情，也在这次偷粮中被磨灭了！ 这时候偷空粮食，不是蠢！坏！是歹毒！ 吃完馍馍水也晾冷了，灌下一大碗，不饱也饱了！ 白虎把断亲书递给夫郎保存，去洗了洗手就吃起了馍馍，三五几口一个馍馍就下肚，吃完一个馍馍，他才像什么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递给秦二伯。 “门是我踹坏的，要你的钱干啥？”秦二伯没接，他以为是哥儿婿自己补给他的。 白虎看出他所想，把银子塞进他手里，解释道：“这是周狼给的！” 多的便一个字也不说了，也不说给老丈人解释一下是怎么要回来的，邀个功什么的。 秦二伯：“……” 木头！ 算了，想着他还知道维护夫郎，今天配合得也好，就不与他计较了！秦二伯如是想到。 全然不提他得知白虎身世后的复杂心情！ 好消息是找到亲爹和亲爹么了！ 坏消息是亲爹进山尸骨无存，亲爹么跳崖自杀！ 吃完馍馍，白虎擦擦手：“爹，麻烦你带着兄弟们给我搬东西了！” “你真要搬到青山村去？”秦二伯倒不是不同意，只是如今粮食已经收回来，且断了亲！和周家再无瓜葛！周家人也不会影响到他！ 而且就凭今日白虎的做法，相信他也不会被周家人拿捏！ 再有就是…他这青砖瓦房可是成亲前才修建的，东西可以搬走，房子可搬不走啊！ “是啊，爹，我难道会哄骗你？”白虎看出他所想，说道“我把房子卖给了王二狗，拿着银子再去青山村起一间就是！” 第142章 “你把房子卖了？”不仅秦二伯愣了，其他人也都没反应过来。 出去一会儿不仅断了亲，还把房子卖了？这么快就找到了买家，商量好了价钱？也太快了吧！ 像是看出众人的疑惑和诧异，秦乐主动给娘家人解释。 “王二狗他家孩子多，他有八个兄弟姊妹，两个姐姐已经出嫁，他大哥也已经成亲，之前听说他也在相看姑娘了，家里房子很小住得拥挤，再添丁只能挂墙上了。” 第120章 旱灾、村里人的想法 “所以我降价把房子卖给他们，他们既省了人力，也得了好房子，价格还比自己建便宜那么多，有什么不同意的？”白虎接上，递了一杯凉好的水给夫郎。 秦乐接过来小口小口的喝，并无惊讶之色，看来平常也没少这样。 其实周虎心中是有成算的，如果他就这么搬走，这房子肯定会被周老头一家占据，这是他不想看到的！ 所以他精挑细选了许久，挑中了王二狗，王二狗家人多是一，他爹娘蛮横是二，柳树村村长也姓王为三。 有这三点在，周老头想占房子？根本不可能！ 听说房子都卖了，秦二伯也没有再劝，他就这么两个哥儿，当父母的谁不想孩子离得近！ “那就动手搬吧！”秦二伯说完又犯了难“我们板车都没带，家具什么的不好弄啊，要不你在这儿等会儿，我们回去拿板车？还可以先带些东西过去。” “爹，家具什么的我都一起卖给王二狗了，包括地一起，全都卖给他了！咱们只带粮食和衣服被褥这些就行，锄头这些咱们先把铁拆下来，到家再装上就行！”白虎早就想过，说起来头头是道。 “行吧！”秦二伯一想也是，他就是木匠，还怕他家大哥儿缺了家具用？ 粮食已经用麻袋装好，衣物是秦乐收拾的，加上被褥收拾出了两个大包袱。 这两个包袱看着大，还没有一麻袋粮食重！ 还有些杂货东西，也都装上！ 人多力量大，收拾完还没过未时，一行人已经准备好出发了。 一麻袋粮食不多，约五六十斤重，汉子们一人扛两袋粮食，手上再提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对于做惯了活的他们来说，这点重量不算什么。 白虎身上还挎着两个大大的包袱，比他人还大，看着就像一个小山，可他坚持不让秦乐拿！ 只让夫郎背着装有断亲书、银两等贵重物品的小包袱。 他这举动得到了众人的赞扬！ 谁让他们这一行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呢，那就是疼媳妇！疼夫郎！ 还没有成亲的表哥文青海不算！不过他常年吃着自己爹娘的狗粮，已经习以为常了！ 一行人顶着太阳出发，走进林子里后，他们折了两根树枝编成一个简单的‘帽子’，戴在头上，既能遮住太阳，又有隐蔽的效果。 来时空手，回时身上都背着不轻的东西，速度自然没有那么快。 中途还停下来休息了一次，走的小路，没有遇上人。 酉时到达青山村，这会儿太阳还没落山，还热着，众人衣服都被汗打湿了！ 巡逻的人问过后，就放他们进去了！ 不过他们走后，两人嘀咕起来“秦乐这是带着丈夫回娘家常住了？” “我哪知道啊，看这样子，也差不离！” “诶你说，我把我妹妹接回来住咋样？就像秦木匠叔这样！”高个汉子说着胳膊肘捣鼓一下旁边的汉子。 “你不怕你媳妇闹起来？”旁边稍矮一点的汉子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我媳妇倒是没啥，就是我爹娘……”高个汉子说完也觉得不妥。 现在谁家粮食都紧张，上次他妹妹回娘家，整个人瘦成一把骨头了，他媳妇看着可怜，还是装了十斤玉米面让她带回去！ 他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变成这样，心里难受，提了提接妹妹回家的事，他媳妇没反对，说一人少吃一口也能养活小姑子，他爹娘却反对了！ 爹娘当家，他们不同意，此事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今天上午秦家人出村他是知道的，这会儿看着他们带着哥儿和哥儿婿回来，高个子心里又蠢蠢欲动了。 也不知道两三个月过去，妹妹咋样了！想着高个子心里就担忧！ “你跟你爹娘提提吧！”矮个子看他这样于心不忍，说起了他家中的事“我爹娘今天去找秦村长了，想让我妹妹一家都搬到村子里来住！” “都搬来？”高个子一愣。 “是啊，我妹妹妹夫感情好，我妹夫的爹娘又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当然不能撇下，现在外头乱，我爹娘想着一家人在一起有个照应！”矮个子理所应当的说道。 “那秦村长能同意吗？”高个子闻言皱了皱眉，心里乱的很。 “不知道呢，我这不是还在巡逻，还没回家吗？”矮个子耸耸肩，他也不知道啊。 不过秦村长向来公正，对秦家人和他们也都是一视同仁，从不偏私！ 他们也是看到秦封的外家举家搬来，才想出这个主意的！ “那你问了记得给我说啊！”高个子心里起了个念头，冲着矮个子嘱咐道。 “行行行，我回去问问爹娘，就告诉你！”矮个子应下。 这边秦封等人把东西都送到秦二伯家后，稍微坐了会儿就找借口离开了。 第143章 秦二伯也没挽留，他夫郎已经拉着大哥儿在哭了，他得赶快去哄哄！ 秦封到家后把事情给谢栗说了，他听完感叹：“虎哥夫好聪明啊！” 要不是白虎弄清楚了自己的身世，恐怕断亲没有那么容易！ “确实。”秦封也赞同。 他粗中有细，发现真相却隐忍不发，找到最合适的机会说出，连带着周老太偷粮的事一起揭发出来！ 粮食既没少，亲也断了，柳树村的人还说不出他半个不字！ 就连秦封也不得不感叹一句，是个聪明人。 其实他内心还有个猜测，以白虎的聪明，会看不出周老太在偷粮吗？ 毕竟他今天观察后发现，周老太演戏特别差，还不如周老头演戏演得好！ 所以周老太偷粮后，真的一点破绽都没露出来？白虎就一点也没发觉？ 如果他知道周老太偷粮而隐忍不发呢？甚至可能还在其中给周老太提供便利，比如整天整天的不在家里！ 就是为了自己能够顺利的达成他想达到的目的！ 这么一想，才符合他的聪明！ ----- 秦二伯家 秦二伯好不容易才把哭得伤心的夫郎哄好，转头一看哥儿婿跪下了。 “白虎，你这是干啥呢？还没过年呢，不用你拜年！”秦二伯的话看似开玩笑，实则熟悉他语气的人都知道，这是他生气的征兆。 白虎苦笑一声：“爹，是我骗了你！” 第121章 旱灾、秦乐怀孕 秦乐见状也过来跟着他跪下：“爹，你别怪虎哥，是我想的主意！” “你跪着干嘛？你起来！我给爹说就行！”白虎伸手拉他，秦乐硬是不起。 白虎虽然力气大，也不敢下重手，怕伤了他，秦乐也倔，两人僵持住了，就保持一起跪着的姿势，背挺得笔直。 看着并排跪着的一高一矮两个人，秦二伯气得额头青筋突突的跳：“白虎，我就问你一句，乐哥儿是不是你故意饿瘦的？” “…”白虎闷着不吭声，秦乐倒是先乐了，脆生生的说“爹，不是虎哥饿的我！是你要当外公了！” “啥？” “什么？” “真的啊？” 秦二伯家几人都被这个消息震住了！ 二伯么先反应过来，上前去拉秦乐“哎哟，你都是双身子的人了，还跪着干什么！快起来！” “爹么……”秦乐扯着他的袖子撒娇，眼神一直看向白虎。 看在外孙的份上，二伯么还是说“虎子别跪着了，有啥事坐着说。” 白虎得了他的允准，还是看了看秦二伯。 秦二伯一顿：“……” 一点眼色不会看！他夫郎都同意了！还看他干啥？ “起来吧。” “谢谢爹，谢谢爹么！” 白虎找了个位置坐下，这会儿秦家人都顾不上他。 凑在秦乐面前一个个仔细的看着他，像是在观察什么宝贝一样。 见众人这样子，秦乐哭笑不得：“爹，爹么，大哥二哥，大嫂二嫂，你们这是干啥啊！盯着我干嘛？” “你真怀孕了？”这是秦二伯。 “怀孕了咋瘦了这么多？是不是孩子闹腾啊？”这是二伯么。 “你怀孕了还让周老太克扣你的吃食，你是不是虎啊你？”这是大哥秦平，他这话得到了其他人的赞同。 秦乐见他们误会了，解释道：“其实也不算是饿，周老太她虽然克扣吃食，可我想吃什么虎哥都会给我弄来！我没有挨饿！” “虽然我瘦了挺多，可我身体自己知道，虎哥还请了大夫给我看，真的没啥问题，只是我老是吃不下什么东西……” 秦乐不好意思的说。 白虎发现周老太偷粮时就告诉他了，当时夫夫俩商量后就决定将计就计，等周老太做出更过分的事再拆穿她！ 果不其然，见他们没有察觉，周老太越来越过分，到最后把粮仓搬空了！ 做的饭也一日比一日更稀，秦乐虽然有白虎开小灶，但他怀孕后胃口不佳，瘦了不少。 在周老太眼里更坐实了他们不知道偷粮的事，毕竟白虎是个护夫郎的！要是知道她克扣吃食只是为了偷粮给小儿子！肯定坐不住的。 秦乐解释完，秦家人也总算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秦二伯听完倒是消了气，事急从权，什么事情重要他是分得清的！ 所以哪怕在柳树村的时候，他觉得以白虎的机敏没发现周老太偷粮，肯定有问题！也没有拆穿他，而是配合着演了下去！ 而且目前有更重要的事，就是他要当外公了！ 与之相比，这点小事算什么！ 秦二伯想，他只要知道白虎没有苛待他大哥儿就行了！ 至于其他的，都是小事！ 二伯么问清楚大哥儿的身体状况后，就去做饭去了！ 秦乐刚刚说想吃他做的饭，这可把他高兴坏了！能吃就好！怀着孩子的人，就怕他胃口不开，吃不下饭，长久这样大人小孩都遭不住！ 白虎还特意跟在后面塞了银子给他，不过二伯么没收，给自己孩子做饭，收钱像什么样子？ 见他坚持，白虎只能把银子收了回去，琢磨着过两日进山找找，看看有没有收获，也不知道青山村上的猎物，比之柳树村怎样。 第144章 要是找到了，也能给家里添个荤腥！ ----- 秦二伯家发生的事情秦封并不知道，回到家后歇了会儿，竟睡过去了，半个时辰后还是谢栗来叫他吃饭才醒！ 吃过晚饭后秦封和舅舅舅妈他们在院子里纳凉，舅舅主动说起建房之事。 位置已经选好了，地方也砜划上了，早点开工也可以早点住人！ 一起聊了聊房子的朝向和准备建成什么样的后，秦封也把给自己后院建房的人推荐给文大舅。 文二舅还是不能下床，不过好消息是他用了秦封的药，伤口已经开始结疤了，想来恢复好也只是时间问题。 两日后，文家舅舅在村里建房的事传出去还没平息，秦木匠家的哥儿婿也要在村里建房的事又流传开来。 不少人都泛起了嘀咕，心思活络的人则是有了动作，秦大伯又让秦文堂哥来喊了秦封过去。 对秦大伯叫他过去的事情略有猜测，秦封从库房里拿了一袋粮食，里面是五十斤重的黄豆。 扛着麻袋到了秦大伯家，秦封把麻烦往墙角一放，打眼一看，除了他之外，一个人都没有。 “封儿你来了，扛着一袋什么？”秦大伯随口问了一句。 “待会儿再说。”秦封也没答他，转头问起了“大伯你叫我有事？” 秦大伯也没追究袋子里是什么，他是真的有事找秦封来！ “你坐这儿。”秦大伯指了自己旁边的位置“坐下说。” “要不我坐旁边？”秦封摸摸鼻子，提议道。 “坐什么旁边？就咱俩！”秦大伯没好气的看他一眼。 “哦…”秦封听话坐下。 秦大伯说起找他来所为何事。 其实些事呢说大不大，毕竟只是搬家的事。 说小呢也不小，不然秦大伯今天也不会特意让他来一趟。 流民四处流窜，除了青山村外，也有村子组织人巡逻，效果也还行。 也有些村子，要么是村长不作为，比如小河湾，要么是村民不听村长的话，比如大槐村，还有些其他的原因，导致村子里的人日子都不太好过。 这些人中也有青山村人的亲戚朋友，毕竟附近几个村子来往通婚，说起来哪个村里都有两个亲戚。 远一点的亲戚就不说了，那亲女儿亲哥儿的，丈母娘小舅子的，总不能不管吧？ 其实在文家舅舅搬来前，青山村就已经搬来了两户人家，都是村里人的亲人。 在这段期间想搬来的人更多，秦大伯没给答复，他觉得这样不行，在秦封之前他也找了“二叔公”“秦二伯”“铁匠”等人商议过，得到的反馈并不如他的意。 所以秦大伯又把主意打到了秦封身上，虽然他年纪小，但是谁让他脑瓜子聪明呢！ 第122章 旱灾、关于落户那些事 所以今天他特意只找了秦封一个人过来，他们两人可以畅所欲言， 秦大伯把和其他人商议的结果说出来，秦封总结了一下，这些人分为赞同和不赞同两个类型。 赞同的说：那些人都是亲人，怎可见死不救，这样多伤村里人的心，恐会生事！ 不赞同的说：本来天干，水越来越少，自己村里人还不够用，何况这些人以前不是青山村人，搬来也不一定听村长的话，没必要！ “封儿，你怎么看？”秦大伯也很纠结。 “我觉得，该同意搬！”秦封这倒不是因为他舅舅搬来了才这么说，这事他是认真考虑过的。 但是不赞同的人想得也没错，毕竟水源等属于“公共资源”，搬来的人算起来是侵占了他们的资源，所以才不愿意。 “你肯定有法子，说来听听。” “行吧。” 秦封的法子说来也简单，一是推荐制，每户村民只可推荐一户人入住青山村，且必须和推荐人有亲属关系。 出嫁的哥儿和女儿回娘家住不算在内，但是带上丈夫公婆的，就必须算是单独的一户人。 二是“落户费”，除去落户建房占用土地需要的银钱外，每户搬来的人家还需要缴纳一定的“落户费”，才能建房落户青山村，具体是什么可以再商议。 三是“义务制”，每户搬来的人需要每隔一天参与一次白天晚上的巡逻，以一个月为期。 四是惩罚机制，如果落户青山村的人，偷鸡摸狗，男盗女娼，严重影响青山村的和谐与安定，那么将会被村里人举手表决后赶出青山村。 且推荐他进村的人还要去义务巡逻一个月，隔一天去一次。 秦封说完后，秦大伯眼睛都亮了“你这脑瓜子真好使啊！这些你都是怎么想出来的？” “嘿嘿”秦封蒙混过关，他能说这是抄的吗？ 不能！ 所以还是蒙混过去吧，秦大伯怎么想就随他去吧。 秦大伯说完后拉着秦封商议起细节，特别是关于“落户费”的。 “大伯，你要不找村里人一起商议商议！”秦封提议道，不能光逮着一只羊薅啊！” “也行！” “对了，你扛着啥东西来的？”秦大伯压在心头的事解决了，又想起了墙角的麻袋。 “这是我们舅舅家的“落户费”，你收着吧”秦封指了指麻袋。“里面是豆子！” “诶，行！”秦大伯收下后脑子里有了想法，现在粮价一天一个样，有银子都不好买粮食，那不如“落户费”直接收粮食！ 第145章 只是这“落户费”怎么使用，秦大伯想了想，又去找了二叔公商议。 秦大伯做事向来是雷厉风行，秦封上午才给了他建议，下午他就听到在喊村子里的人一起出去商议事情。 文家舅舅们如今也算是青山村人，就跟着一起去了。 到大榕树下后，村里的人都来的差不多了。 众人都在议论是怎么回事，要商议什么事情？ 等人来齐了后，秦大伯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人群里的说话声从吵闹到叽叽喳喳，最后声音消失不见，村民们都把目光投向了秦大伯。 “最砜近有不少村里的人找到我，为了让我同意他家亲戚搬到青山村住。” “我仔细考虑过，谁家没有个亲戚朋友，确实不能这么不近人情。 “但是也不能什么人都收，总得有个说法……” 秦大伯说完后，村民们又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开了，他们最关注的就是“落户费”。 “村长，这落户费收多少啊？”有想让老丈人一家搬到青山村的人问。 “我想过了，收二十五斤粗粮，红薯土豆这些不算数。细粮五斤就行。”秦大伯顿了顿后接着说“粮食都落处我都想好了，把学堂重建一下，用来放“落户费”。 “这里需要四个人，一个人负责收粮，一个人住在这里守粮，一个人支粮出去，另一个人监督他们！” “防人之心不可无，为了防止他们勾结偷粮，我会选一些不同姓、不同年纪的人干这活。” “要是没有地方要用粮，咱们就屯到年底大家一起分粮！” “俺同意！这法子好！” “好！” “村长英明！” 村里人也觉得这法子不错，至少他们的顾虑是解决了。 又有人问了“村长，之前搬来的人怎么说呢？” 秦封给了粮食后秦大伯也思考过，之前搬来的人并不知道他们现在设置了条件，达成后才能落户。 当时他们搬来时也没说这些，如今提起，难免觉得不好！ “总不能拿现在的规矩去管之前的人，之前搬来的人就交点“落户费”，多少都是个心意，就算了。” “对了，文家给了五十斤黄豆当落户费，等负责“落户费”的人齐了后，我就把粮搬过去！现在还在我家里搁着呢！”秦大伯目光清正，一脸正直，对于他的话，青山村的人都是很信任的。 也没有人会怀疑他昧下了粮食！毕竟他如果要搞粮食，早就囤了满屋了，哪还用等到今日！ 散场后，走到上山的路上，文大舅拉住秦封“村长说的我和你二舅给的“落户费”，是不是你那天扛出去的粮食？” “是”秦大伯说出来后，秦封就知道瞒不过他舅。 “我有粮，哪用得着你帮我给！”文大舅不赞同的说“待会儿我给你把粮食拿过来！” “大舅！” “听话！” 果然刚一回到山上，文大舅就去装了一袋子黄豆出来，比秦封给出去的只多不少。 秦封没办法只能收下，转头就把黄豆拎到厨房，找了个木桶泡上了一些，让秋婶明天做豆花吃！多的收拾到柜子里，以后再做别的。 第123章 旱灾、白虎建房 第二日一大早，舅舅和表哥表弟就下山去了，他们家新建房子今天开工，是外公翻了书找出来的好日子。 由于文二舅的伤还没好，建房的事他就拜托给了文大舅，当哥哥的一口应下，他本也是这么打算的。 想早日住上新房，文舅舅这次在村里找了三十个人一起干活。。 村子里一般建房是管中晚两顿饭，但是他们想过了，在山上做饭，搬着饭菜上上下下的，实在是懒得折腾。 且现在天气又热，他们商量后决定不管饭，给六十文一天。 这么算下来也差不多，等找够了干活的人后，又费了两天功夫买齐了材料，就紧锣密鼓的开始动工了。 虽然不管饭，第一天秦封还是让秋婶做了一锅红糖发糕送下去，算是沾沾喜气。 ----- 立夏过后，天气越加炎热，晌午光脚出去踩着干硬的地面都烫脚。 这些天青山村的人男女老少齐出动，女人哥儿上山去，野菜蘑菇野果，不拘是什么。 但凡是能入口的东西，都摘回家填补一二。 还好青山村附近山多，山上的东西又长得好，这才没被采空了去。 谢栗也带着大舅母二舅母她们上山，虽然家中建房，但是不包吃，也没有她们多少事儿。 文大舅和文二舅可舍不得妻子去顶着日头干活，文二舅伤还没好，就让年纪大不方便上山的外公外婆照看着。 她们搬到青山村来后没有土地，也就意味着没什么菜，虽然现在是跟着秦封他们吃，可迟早是要搬出去的。 现在山上东西多，弄回来总不会浪费了去，储存好了也是一个菜。 青山村山外围竹林茂盛，这个季节的竹笋是带有苦味的，虽然不如春笋冬笋好滋味，不过拿回来打整干净后焯水晒干，等到冬日炖肉炖骨头，也香的很。 除去晒干的外，谢栗还做了不少的泡笋、腌笋，她们天天一早进山，太阳出来前就回来，整理在山上的收获，这些日子餐桌上也总少不了山野滋味。 竹笋焖肉、辣炒山野菜、杂菌肉酱、鸡枞炖鸡、野葱拌豆腐…… 第146章 吃不了的就晒干储存，这是最简单，也是最容易的方式。 青山村的家家户户院子里，都能看到晒着不少的东西，都是山上的馈赠，是勤劳的人儿的见证。 汉子们的身影很少在山上见到，不是因为他们懒，而是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天气炎热，滴雨未落，地里都干得可怜，庄稼的叶子都开始泛黄。 汉子们都扛着木桶去河里打水回来浇地，哪怕挑着水桶的肩膀都被磨掉皮，也只能浇到河附近的土地。 那半山腰的和离河远的地，远水解不了近渴，也顾不上了。 能救多少是多少吧。 河里的水一天天的减少，等到露出边缘处的河床后。 秦大伯制止了他们这种无休止挑水浇地的方式。 派了人看守，每户一天只能挑两担水回去。 至于这水你是拿来家用，还是拿来浇地，他不管。 只能这样尽力延长河流的寿命，不然按照之前的趋势，恐怕要不了几天，这河就彻底的干涸了。 不过即使如此，也只能延长，不能改变干涸的命运。 青山村的人吃的水不是河水，山上的溪流和水井里的水，才是他们用来喝，用来煮饭的水。 河里的水大多人喜欢用来洗衣服、清洗家禽、浇地。 秦大伯近些日子愁眉不展，河水一天比一天少，日头毒辣，庄稼少了水眼看会减收，这是没办法的事，人力不能改变。 他倒不是为了这个忧愁，而是为了……人喝的水。 现在河里还有点水，青山村家家户户都打井，有的深有的浅，总之目前是不缺的。 不过如果河流干涸后继续不下雨呢？家里的家禽和人的吃用，供应不上，水井也会干涸。 人要是没水喝，可活不了多久！ 这几天也有不少人找上他，话里话外都是担忧这事。 他们都知道的事，秦大伯能不知道吗！ 他知道啊！ 可他知道又能怎么办？秦大伯长长叹了口气。 目前山上的溪流还没有断流，他打算组织一些人上山去找水源。 看能不能找到一处丰富的水源地，把水引下山来，解解燃眉之急。 ----- 秦大伯的忧愁秦封并不能知道，他现在天天也是忙得团团转，已经好几天没有下山了。 地里的活交给了大壮和王叔，他除了天天交代一下干什么，其他不用操心。 他们侍弄庄稼的本事很老道，秦封觉得自己上手不一定有他们熟练。 他就负责起了照料家里的鸡鸭鹅，巡视一下竹林周围的栅栏有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这些日子养得家禽都长得半大了，特能吃，秦封还专门在竹林撒了不少用灵泉水浸泡过的菜种子。 用栅栏围起来，等长一个月后再把它们赶过去吃。 光吃菜叶也不行，除了竹林里的虫子也被它们包圆了之外，还得搭配一些糠和粗粮，就连文大舅见了都说他养的好！ 山上的竹笋都要去掰，家里的竹林自然不能放过。 除去留竹子的外，其他的统统挖来晒干当储备粮。 谢栗他们这段时间上山的收获颇丰，秦封还特意跟着文外公学了编竹席，这种是铺在地上用来晒东西的，并不复杂。 自己家用也不讲究多精致好看，秦封砍了些竹子回来，编了好些来晒他们的收获。 怀孕满三个月后，秦封他们也得知了秦乐怀孕的消息，正好家里的小鸡也养了有三四个月了，就抓了两只。 秦封和谢栗提着去了一趟，这鸡杀好后直接蒸了吃是最补人的！除此之外还有些补身体的药材。 之前秦封去到大伯二伯家的时候，就偷偷的把灵泉水掺进了他们的水井里，潜移默化的养护他们的身体。 他们两夫夫也在建房，且都快完工了，过两天就打围墙，位置就在文大舅他们不远处，介于大舅和高烈叔之间。 选择了和文大舅一样的方式，给钱不管饭。 不过天气热，还调整了干活的时间，上午从天亮干到午时前。 下午酉时（五点）干到戍时（八点），这样耽误了些工期，但是没办法啊，热啊！ 顶着日头晒谁也遭不住，哪怕一碗一碗的水喝下去，也变成汗水流出来！所以哪怕耽误些工期，也要保证干活的人不能热出事！ 文家舅舅们也跟着改了时间，让干活的人中午休息。 第124章 旱灾、中级泉眼 提起白虎，秦封就想起了他跟白叔么有些相似的眉眼。 回来的第二天秦封就找到了高烈叔，告知了他这事情。 据高烈叔所说，他买下白叔么的时候，他身边并无亲人。 后面两人有了感情后，才从夫郎的口中得知。 当年南方水患，他家遭了灾，爹和爹么为了养活弟弟，就把他和双胞胎哥哥一起卖给了人伢子。 上路后没多久他就生了病，软绵绵的没劲也没精神，有一天他晕倒后，醒来再也没见到过哥哥。 问过后才知道哥哥已经被卖出去了！ 之后他就遇到了高烈，被带回了家！ 他也曾托人打听过哥哥的消息，均没有回音，唯一一条消息就是，哥哥被卖掉后，又被转卖了出去。 这更让他的寻找像是大海捞针。 第147章 一二十年过去了，对于找回哥哥，白叔么已经没抱什么希望了！ 所以秦封选择把消息告诉高烈叔，就是免得让他空欢喜一场。 反正不知道高烈叔怎么查的，没多久后两家就认了亲，村里人都知道，秦木匠的哥儿婿白虎认了高烈和白叔么为干爹和干爹么，后两家就顺理成章的走动起来。 秦封猜想不公布白叔么和白虎的关系，也是为了不让村里人戳到他们的伤疤，反正有个借口来往就行，和不亲近的人不必说那么多。 为了感谢秦封发现的消息，两家还分别给他送了不少东西来。 高烈叔和白虎堂哥夫都是打猎的一把好手送来的东西多是野鸡野兔之类。 两大筐东西，筐子都有人大腿高，是两份重礼！ 之前两人都是独自上山，如今认了亲，结伴上山更加安全，感情处出来了，秦封都听到高烈叔夸了白虎好几次，说他机敏果断，天生吃这碗饭的！ 白叔么则是做他拿手的点心和吃食，一个劲的往秦二伯家送。 谁让白虎他们的房子还没建好呢。 夏至后十来天，就是一年的三大节日之一，端午节。 不同于后世的是，青山村的人要在五月初三之前做好吃食，五月初四当天家里是不能开火的，这天也叫寒食节。 相同的是，会喝雄黄酒，会祭祖，会割艾草和菖蒲，用绳子挂起来，吊在门口，有‘驱邪’‘防病’‘祛灾’之意。 家里有孩子的会用这两种草药加上些别的一起熬煮一大锅的水，给孩子洗澡，据说洗了这个澡，夏天不会长痱子，不会被蚊虫叮咬。 由于今年老天爷不给饭吃，像什么龙舟之类的都没有办，家境殷实些的会做些粽子。 空间里一大堆的东西，秦封自然不会简单的过这个端午，毕竟这是他和谢栗的第一个端午，也是舅舅和大伯他们都在一个村里的端午。 也可能是这三年最安稳的端午？秦封不知道明年和后年会有些什么灾难。 所以趁着现在还算安稳，好好过一个节。 他特意提前一天泡好了糯米，五月初三这天一大早就带着家里人摘了叶子回来。 他们这边包粽子的叶子有挺多，箬叶、芦苇叶、麻竹叶…等等叶子，各有各的风味。 还可以用笋壳和玉米叶，只要你愿意，什么叶子都可以，各家有各家的选择。 秦封选了笋壳叶、麻竹叶和玉米叶，用来包粽子。 草木灰粽子、蛋黄五花肉粽子（咸）、八宝甜粽三种，用不同的叶子包，更容易分辨。 秦封带着谢栗、秋婶和舅母他们包了两大盆子粽子，是用来洗衣服那么大的盆。 一个大锅还装不下，分成两锅，加上水煮三个小时，熟透后闷一晚上更好。 五月初四一大早，秦封就带着夫郎提着竹篮去送粽子去了。 秦大伯家、秦二伯家、高烈叔、秦槐、二叔公… 挨家挨户送去后，两人又提着满满的回礼回去。 上山捡的鸡枞，不下雨的原因，山上鸡枞稀少，想要找到他，要费不少的功夫。 自己家腌的咸鸭蛋，蛋黄流油，配着白粥吃香的很！ 包的皮蛋，外边黑乎乎的，敲开外壳后露出金黄的果肉，还有松花在蛋里，烧上几根辣椒，和他舂在一起，得香迷糊… 高烈叔前几日又和白虎上了一次山，找到了一些蜂蜜割回来，今天给了秦封一大块，用陶罐装着。 在这个时候就没有什么咸甜之争了，不过每个人的口味还是有所偏好，百人百味。 ---- 过了端午，每天太阳准时升起，一丝下雨的迹象也无，河里的水位又降了不少。 秦大伯决定去山上找水。 除去巡逻的人外，每两人一组，带上干粮往山上去。 如果发现水源就顺着往上摸，能找到源头最好，一路做好标记，要是找到水源就回来通知。 秦封也出发了，他跟文二舅一队。 这些日子过去，文二舅的伤也好了，甚至养伤期间还胖了一些。 秦封先是跟着大部队往山里走，可水源哪里是那么容易发现的，两人找了半天，也只找到一处水源，不过眼看就要干涸了，全部装起来也就几桶。 根本不是他们想要的。 在山里找水，辨别方向很重要，其次就是注意自己的安全，毕竟这是山里，不是自家后花园。 一不小心就会丢掉自己的小命，所以这么热的天上山，大家也都是长袖长裤的穿着，都脱掉了凉快的马甲和短打。 如果被毒虫咬上一口，可不是那么轻松的！ 要是遇到带花纹的爬虫，提前发现了还好，要是没注意，被咬一口，估计能见太奶了。 小命只有一条，所以大家都很谨慎。 一连上山三天，都没有什么收获。 村里人也找到了几处水源，不是要干涸了，就是太远，根本引不下山。 大家脸上都难免带着沮丧和苦楚，不仅仅是没找到水源，更是为了以后的用水担忧。 秦封把众人都反应看在心里，都是些淳朴辛劳的人，被苦难压弯了腰，一场天灾，就能家破人亡。 过年签到的泉眼还在仓库里放着，本以为无法升级，没想到端午节签到那天，获得了给泉眼升级的奖励，秦封当即就把泉眼升到了中级。 第148章 原本想着是如果顺利找到水源，就不把泉眼拿出来，毕竟少做少错。 可现在河流干涸在即，水源的事也没戏了，秦封觉得，是该想想把泉眼放到哪里更合适了！ 初级泉眼：每天产出十吨水，不可囤积。 中级泉眼：每天产出三十吨水，不可囤积。 第125章 旱灾、腹黑大舅 端午过后热得厉害，有秦封在，家里的水井里，水位虽然低了些，但是能供的上用。 热起来就不想吃太油腻的菜，秋婶听从吩咐，最近做的菜都是清爽开胃的。 今天的找水又是无功而返，秦封回到家中发现大家都在吃“凉粉”，是黄豌豆凉粉。 吊在水井里面的凉粉十分的凉爽，加上炸花生、黄瓜丝、红油辣子和野葱等东西调味，入口爽辣开胃，大家都赞不绝口。 谢栗这几日胃口不好，对这凉粉倒是提起了胃口，吃了两小碗。 文大舅吃完抹抹嘴，脸上带着抹笑意：“我们的房子明天就完工了。” “还挺快的。”文二舅咂吧一下嘴，他的伤口养了十来天才下床活动，刚开始的时候还不敢太用力怕把伤口崩开，活动范围就仅限于秦封家的前院后院。 后面慢慢恢复了才增加到竹林、菜地，如今是全好了，除了留下的疤痕当做见证。 文二舅的伤完全好了后，他就去建房处帮忙去了，算下来还不到十天，怪不得天他这么说。 “算起来从开始建房都快一个月了，也不算快。”文大舅看了看狂炫凉粉的弟弟，叮嘱他“你别吃太多了！晚上不吃饭了？” “哥，我心里有数！”文二舅三两下呼噜完一碗凉粉，又去打了一碗。 所以他说他心中有数这话，文大舅是不信的。 他抬头盯着弟弟，颇为温和的说“你再吃，我就把你前些日子偷偷喝酒的事告诉弟妹！” “噗” “咳咳咳” 听到威胁的话，文二舅呛了一口，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一脸不满“哥，你不是答应我不往外说吗？” 其实文二舅也知道媳妇也是为了他好，可他还不会走路都会舔他爹的筷子嗦酒味了，这几十年他从不酗酒，只喜欢干活后喝两口。 酒品也好，所以二舅母没怎么管他，喝酒也是汉子缓解劳累的一种方式。 从手伤到那天，都快一个月了，在床上躺着时还不觉得。 等他能下床后才感觉到折磨，他爹和他大哥经常喝两口，文二舅看着都咽口水，馋虫闹得慌。 最终他没抵抗住诱惑力，偷喝了装酒的陶罐中的最后一口酒。 正巧不巧的被文大舅瞧见。 要是媳妇知道自己背着她喝酒…… “哥，我不吃了！”文二舅夹起最后一根凉粉下肚后，保证道。 “哼”看着傻弟弟讨好的样子，文大舅都不想给他眼神。 好好说不听，非要让他“劝”，你说，这合适吗？ “大舅，二舅，你们在这儿呢？”秦封从竹林出来，正好在院子里碰上两个舅舅。 “你这是又去看那些鸡鸭去了？”文二舅问道，他来的这个方向就是竹林。 “是啊，最近天热，我天天都去看看它们。”秦封洗洗手坐下，谢栗给他端了碗凉粉过来。 秦封伸手接过后拉着谢栗坐下“你吃过没？” “我吃了两碗呢，你尝尝，这碗我亲自调的。”谢栗听着秦封的关心，心里很受用。 推推凉粉，示意他尝尝。 除了跟着秦封学习认字外，谢栗还对做饭很有兴趣，经常跟着秋婶学习。 可以说是进步神速，做的饭菜赶上秋婶几十年的手艺了。 厨艺变好后他就更热衷于给秦封做饭，不过秦封没同意，只让他偶尔下厨。 这天气太热，下厨做一顿饭下来，衣服都湿透。 秦封可不乐意让小夫郎“遭罪”，娶他回家可不是让他当厨夫的。 “好吃！”秦封吃完后给予小夫郎肯定。 “好吃也别多吃，待会儿要吃饭了。”谢栗心里高兴，还是没让他再吃。 “好，听你的。” 两人挨着坐，一阵微风吹过，树荫下的两人惬意的靠在一起。 “咳咳”文二舅清清嗓子，好似喉咙有东西。 “二舅，你喉咙不舒服吗？秋婶还熬了梨汤，你要喝吗？”谢栗以为他嗓子不舒服，关切的说。 文家舅舅们搬来已经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的相处，谢栗从他们身上感觉到了亲人的关怀，发现文家人和秦家人一样，都是真诚真心待人，你来我往的，关系也亲近了很多。 “没事儿，可能是刚刚卡了下，嗓子有东西，我喝口水去！”文二舅黝黑的脸上看不出脸红，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只是想提醒两个小夫夫注意场合，他和他哥还在这里坐着呢，要亲热该进屋去啊。 谁知外甥夫郎竟以为他嗓子不舒服，出言关心他，面对真挚的目光，这让文二舅如何说得出其他的话？只能开溜。 “诶？”谢栗眨眨眼。 “没事儿，舅舅可能是渴了”秦封懂文二舅的意思，不过他并不认同。 这也是两个时代的鸿沟吧，在舅舅他们眼里，哪怕夫夫和夫妻之间关系再好，在外面也不会有什么亲密的举动。 第149章 一切都是关在屋子里进行的。 但是秦封觉得，他一没亲二没搂的，靠一下有什么？他们两是合法的！ “哈哈哈”看着外甥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哄夫郎，脸色都没变一下，文大舅乐了。 “对了，封儿，我和你二舅琢磨了一下，现在天热，等房子透两天风我们就搬过去了。”文大舅这么说，不是因为在秦封家住的不舒服。 相反他们住得很舒服，小夫夫对他们尊重和善，仆人老王和他媳妇大壮也对他们很恭敬。 可有句俗话说得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所以房子明天就完工，文大舅理所应当的考虑起搬家的事。 住这一个多月，多亏了秦封和谢栗两人，才能住得这么舒坦，不然他们这一大家子还不知道啥样呢，这也是文大舅当初搬进秦封家暂住的原因之一。 外甥和外甥夫郎这么好，文大舅只有感动和感谢，从未起过常住的想法。 外甥的大伯二伯在村里，奶奶也健在，他们都没来住，反倒让他们这个“外家”先住了。 秦家大伯他们对此从未说过什么酸话，还交代秦封好好照拂舅舅。 亲戚如此，文大舅还有什么好说的？ 如今房子建好，他们也该搬出去了，哪有自己房子建好后还赖在外甥家里不走的？成什么样子！ 要是这么做，他都觉得自己不要脸！死了都没脸去见妹妹妹夫！ 第126章 旱灾、放置泉眼 文家要搬出去的事情定下了，房子建好后晾三天，就搬进去。 不过这时候的房子也不“装修”，没有甲醛，直接住也是行的。 晚上 谢栗上床前就困得睁不开眼，一上床沾上枕头就睡了过去。 这让原本想和他商议一下舅舅搬家送些什么的秦封都没机会开口。 夜里温度降下去些，还是有些闷热，屋子里白天用药草熏过，没有蚊子。 秦封拿起一把扇子给睡着的夫郎扇风，有节奏的摇晃手腕，微风拂过面颊，睡着的人香甜沉睡。 秦封集中精神，打开了地图。 既然决定了要放置泉眼，他就不会拖拉。 但是也不会说放就放，找个地方一丢就完事儿。 得找个好地方，所以他把地图中的青山村放大，仔细的查看起来。 他更倾向于找个原本有水源的地方，把泉眼放置下去。 所以就往这方面寻找，地图上大大小小的泉眼显露出来，秦封一一分析。 这几个地方已经超出青山村的范围了，真要把泉眼放在这里，想都不用想肯定得争得头破血流！ 哪怕青山村的实力摆在这里，可现在缺水干旱，说不定为了争夺水源，其他村子会一致对青山村呢。 纵使青山村的汉子们都高大强壮，可以一敌三甚至更多，他们也讨不了好，秦封又不傻，自然不会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秦封把范围缩小，村头的一个山头上有个小水源，优点是离村近，方便引水下山，不过这个位置也被他否决了。 因为这个山头是有主的，他的主人并不姓秦。 倒不是秦封对于外姓人有歧视，实在是现在这种情况，村里由秦大伯这个村长全权主持，村民的日子是附近村子最好的。 要是水源的归属并不属于秦姓，会对秦大伯的绝对话语权产生威胁。 这是他大伯，又不是他仇人，秦封何必放在这里给自家大伯找不痛快！ 选来选去，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秦封全都否决了。 不是别家姓的，就是不方便引水，要么就是位置不好… 看了半天，只剩下最后一处水源。 就是秦封家附近的一条山溪的源头，就在他房子这座山的旁边。 位置在半山腰往上，两山相连的低洼处，形成了一个小湖泊。 这座山是属于秦家的，准确来说是属于秦大伯的，属于村长的。 前几天之所以没人找到这山，是因为有主的山，未经主人允许，是不能私自上去的。 也就是说这个湖泊的情况没有其他人知道，方便他做手脚。 秦封把这个地点标记了一下，记在心里。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约莫早上五点钟，秦封就起了床。 地里的活已经告一段落，今天秦封没安排王叔和大壮去地里干活，他们就去照料鸡鸭和菜地去了。 秦封和他们说了一声后，就跟着地图导航往另一座山头走去。 村子附近的这些山，有人踏足的，都属于山外围，基本上是没有大型的动物的。 只有些野鸡野兔蛇蝎毒虫这些，运气好能遇到野鹿。 像高烈叔和白虎堂哥夫他们平常打猎，就是在这些山外围靠里面一点的地方，只有想要大东西时，才会进深山。 采蘑菇摘野菜野果，都是在山外围，除了猎户，谁也不会进深山。 一不小心就会丢掉小命！谁也不傻不是。 秦封今天特意带了高烈叔之前做的草药包，有驱逐虫蚁的功效。 早上的林子里还有露水，他走了两刻钟，就到了湖泊处。 因为有水源的关系，附近的树木都要精神些。 不过秦封观察了湖泊的情况，已经不容乐观了，湖水位置降低了很多，怪不得他家附近的溪流都要断流了。 第150章 如果没遇到他，这个湖泊应该超不过一个月就会干涸。 如果被村里人发现取水，更会加快它的衰败。 秦封又围着湖泊周围看了看，又顺着湖泊往山下走，一路上的情况他都记在心里。 下了山后的，他最终决定把泉眼就放在这里，从湖泊一路往下，没有大石拦路，适合引水，位置就在大舅和高烈叔他们不远处。 做出决定后，秦封又返回了山上，从系统仓库中取出泉眼，放置了下去。 泉眼一丢下去，肉眼可见的是湖水水位上涨。 不过每天三十吨的水并没有填满湖泊，秦封猜测，要是想他家附近的山溪恢复的话，应该得等两天去了。 把泉眼放好，他也没有多待的心思，回去的路上还碰上了几朵鸡枞。 天旱，鸡枞也长得少，镇上的鸡枞收购价格昂贵。 一两鸡枞二斤粮！ 现在可不是年前粮价低贱的时候，一斤粮的价格已经炒到了一百文一斤。 一两鸡枞就值二百文，会找鸡枞的人常常天不见亮就上山，就是为了找这玩意儿换粮食！ 在普罗大众为了一口粮食抢劫卖身时，达官显赫的日子却照样不受影响。 不论什么情况，总有一些人的生活是富足奢侈的。 秦封没有卖鸡枞的想法，他不缺这二斤粮食，不知道是不是旱灾的原因，他最近签到的奖励十之八九都是各种粮食。 加上他之前在府城屯的，完全不用为了粮食操心。 这几朵正好带回去炖鸡！ 不过，他家好像没有可以杀的鸡了。 现在家中只有一只母鸡，每天贡献一个鸡蛋，秦封都拿来给谢栗煮吃了。 舅舅家里有鸡，放养在竹林，供给大表哥的两个孩子吃，偶尔也炒一盘给大人尝个味。 他养的鸡才三个多月，还不是能吃的时候。鸭子倒是快长成了。 秦封下山的路上就一直琢磨着，去哪里搞个鸡来炖鸡枞吃，眼睛也一直注意着，但是没有再捡到一朵。 得，看来今天的运气是花光了… 他回到家中时家里人都起了，大舅他们吃过早饭已经去山下看房子去了。 因为今天是最后一天，舅母他们也都下去了。家中只剩谢栗和秋婶王叔，大壮在竹林里打扫鸭圈。 现在天热，一天不打扫，粪便就臭得很，所以秦封建鸭圈鸡圈的时候，特意挑了离房子有些距离的地方，保证味道传不过来！ 第127章 旱灾、运气好 “东家就是运气好，一上山就捡到鸡枞！” 秋婶从秦封手中接过鸡枞，用叶子包裹着的，里面都是嫩生生的刚冒出头的，这种最嫩，卖出去的价格也最高。 她这么说不是恭维，是真心实意的想法，现在天干，鸡枞生得少，山外围的鸡枞，天刚蒙蒙亮就被村里人捡走了。 鸡枞生得少，打它主意的人多，近些日子也没听到村里哪家人捡到了鸡枞。 之前她们上山也没捡到几次，今天看秦封这个许久不上山的人一去就捡到了这些品相好的，也难免秋婶说他运气好。 对于秋婶这个说法秦封只笑了笑，并未反驳，他觉得自己运气也不错，谁有一次穿越的离奇经历都是凤毛麟角。 而他却能穿两次。 怎么能不算运气好呢？ “趁着新鲜，中午做来吃了吧。”秦封交代着，山上露水多，打湿了衣服，他准备进屋换一身，再出去一趟。 “东家，这鸡枞弄什么做法？”秋婶不敢擅自决定，询问他。 “你问栗哥儿，我换了衣服出去一趟。” 他对怎么做并没有什么想法，怎么做他都行，只看小夫郎爱怎么吃，就怎么做。 “诶”秋婶得了话，就去问谢栗去了。 秦封换好衣裳后和谢栗说了一声，就出去了。 他顺着山路往下，这条原本并不宽阔的路，由于这些日子走的人多，竟然也变宽阔了不少。 走到山脚下，就能瞧见文大舅和文二舅的房子，挨得不远，中间约莫十来米的距离，一模一样的两座房子已经建好了，这会儿还有干活的人在进行最后的收尾。 这边离高烈叔不远的房子是白虎的，由于建的时间晚一点，进度没有文家舅舅那么快，但也有了轮廓雏形，想来竣工也要不了几天了。 秦封路过山脚下被瞧见了，隔着老远打了个招呼后，他抬脚准备往秦大伯家去。 路过秦槐的茅草屋外，他也发现了不同之处。 冬天时还是破落的茅草屋，如今虽然还是茅草屋，但被修补得结实，打理得也干净，茅屋旁边还搭建了两个茅屋，是秦槐开春后陆续搭起来的。 周围还开了几小块菜地，种了些菜，因着缺水，都有些蔫吧，但是菜地无草，一垄一垄的排列整齐，也能看出是在认真过日子的。 除去最开始的棉被棉衣和一些粮食外，秦封给他指了条杀猪的路，秦槐也没辜负他的指点。 这半年来已经是附近比较出名的杀猪师傅了，他价格公道，手法熟练，也不盛气凌人，最主要的是从不多要主家的东西。 有人杀猪都会请他去。 没人请他杀猪的时候他就去镇上打短工，村里谁家找人干活他也特别积极的去报名。 村里人见他这样都说秦老根老两口真是错把鱼目当珍珠。 第151章 放着老实孝顺肯干的大儿子不要，非要为了给赌鬼小儿子还赌债，卖大儿子的闺女，分家时还做得那么绝！ 今年春耕时没了大儿子两夫妻干活，秦老根不得不带着秦刘氏下地。 可久不下地的人骨头都养废了，这冷不丁的要耕种自己家的地，肯定是赶不上的。 不少人地里的苗都栽活了，他俩还在地里苦哈哈的垦田！ 也不知道后悔和大儿子断亲没有！ 天热杀猪的人少，因为肉存不住，放一天就有味了，放盐腌制又不划算，毕竟盐价可比肉价高。 夏天属于杀猪生意的淡季，谁家大办宴席的才会杀猪，秦槐生意不好，他也没死磕。 早就加入给文家建房的队伍中了，每天拿工钱，干得贼起劲！ 秦槐没在家，秦封当然不会进去，搁着栅栏和他媳妇打了个招呼，就往秦大伯家去。 这会儿秦大伯家也没几个人，孩子们倒是都在，大人都出去干活去了，秦奶奶在帮忙看孩子。 和秦奶奶唠了两句，坐了会儿，大堂哥秦文就带着人回来了。 “小六，你咋来了！是不是找我的！”秦全凑到他面前盯着他看，头上还沾着叶子，看样子他们今天干活去的是玉米地。 “你起开，刚回来手都不洗就往小六那里凑！”大堂哥秦文洗完手后把弟弟拎开。 “……” 被大哥拎到一边的秦全敢怒不敢言，只得跑去洗手。 秦封看着他们兄弟打闹，注意到他们洗手都是用的同一盆水，那水被几人洗完手，都已经变得像黄泥水一样，浑浊不堪。 即使如此最后洗手的秦武也没有把它倒掉，而是端出去泼到菜地里去了。 原先还产出很多的辣椒、茄子、四季豆等菜，因为缺水和高温的缘故，也焉巴巴的，藤上也没有多少菜了。 他记得秦大伯家有水井的，之前他还偷放了灵泉在里面。 “大哥，水井里没水了吗？”他皱着眉问。 “水井里还有水呢，现在不是天旱吗，就省着点用吗，不然咱这一大家子人，没水可恼火了。”秦文说出的话让秦封松了口气。 他是注意了村里的水源的，虽然河里没什么水了，但是水井里的水还能撑一些日子，所以秦封才选择在这个时间段把泉眼放下去。 知道缺水的难，泉眼才会被珍惜，村里人才会听秦大伯的安排，才不会被取枯竭。 而青山村的人都是秦封认识甚至熟悉的人，所以他选择了这个时间，没有谁因为缺水而失去生命的时候。 “那就好，我还说水井里没水的话，让王叔给你们送几担水下来呢。” 秦封的话是真心，堂哥们能感受得到，不过还是说：“水井里还有水呢，真到了那一天，也不能要你的水啊，你还有一家子人呢。” 见堂哥们这么有分寸感，秦封还是有些不乐意的道：“我们之间还分这些？你要这样说，我可把你们给我建房时的工钱给你们送来了！” 秦全不落下风：“那你还通知我们屯粮呢，不然现在的粮价比肉还贵几倍，谁买的起啊？我们都得挨饿！是不是要把涨价的粮食钱给你！” 秦封扯扯嘴角：“你这是歪理！” “你才歪理！”秦全不甘示弱。 “你们争啥呢？”秦大伯从院子外进来，地里收工后他去了一趟弟弟家，才晚回来一些。 “没啥，大伯，你回来了！我有个事儿和你说！” 秦封不想把他和堂哥们的幼稚对话说出来，正好把今天来的正事说出来。 第128章 旱灾、激动的大伯 “爹！小六说要把他建房时候工钱给我们！”秦全大咧咧的说出来。 秦大伯闻言眉头一皱，不赞同的看向秦封：“封儿，咱们不都说好了，难道一家人不是你帮我，就是我帮你的吗？说什么工钱？多见外！” 秦封哭笑不得：“大伯，是我说要是家里没水了就让王叔给你们送点来，大哥他不同意，我才和五哥争论起来的。” 原来是这样，秦大伯知晓原因后松了口气，他就说怎么平白无故的提起工钱的事。 按照秦封的性格来说，他不是拿着旧事重提的人！ 当时虽然他们没拿工钱，可平日里秦封的好东西可没少往他们两家送，加起来比工钱还多，这些秦大伯心里都是有数的。 “得，你放心，要是没水了，指定找你匀！”秦大伯和大堂哥不同，考虑得也更多。 大堂哥想的是谁家都缺水，他们不能要秦封的水。 秦大伯想的是，大人没水还能熬两天，小孩子一天不喝水就得焉吧。 他如今是当爷爷的人，总得顾着孩子。 对秦封他还是有几分了解的，毕竟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 敢说出给他们送水的话，至少是证明他家不缺水的。 所以秦大伯也答应得痛快，反正现在水井里还有水，何必为了以后的事争执呢。 真到了那一天就知道了，现在说这些都是虚构的。 “对了，你说找我有事？”秦大伯找了个不晒太阳的地方坐下。 这会儿太阳已经出来了，温度升高，坐在太阳下晒着受不了。 “是的，大伯，我想和你说水源的事！我找到了一处水源！”秦封正正神色，把准备好的说辞讲出来。 第152章 “水源？！”秦大伯呼吸急促，少见的有些激动！ 天知道河里日渐干涸他有多焦虑，还不能表露出来，不然他一慌，村里其他人更坐不住。 为了稳住村民们，秦大伯也不能表露出担忧之色。 前几天组织了村民上山找水源，几天下来找到的水源不是太远就是水太少引不下山，要么就是根本就要干涸了，自顾不暇。 听秦封说有水源的消息，不激动是不可能的。 “小六你在哪儿找到了水？” “水多吗？能引下山吗？远吗？” “我滴个乖乖，你运气真好！” “还是咱们小六运道好，全村找了几天都没找到，结果被你找到了！” 一旁坐着的秦奶奶也少见的开口夸赞。 她一般是不参与他们商议事情的，今天开口也是因为找到水源的事高兴。 “别吵吵！”秦大伯抬手按住七嘴八舌的儿子们，看向秦封，眼里一片认真“秦封，你把水源的事细细说来！” “好”秦封流畅的说出找到水源的经过。 简单来说就是“上山寻找水源无果后，他突然想起家附近的一条溪流，就一大早的上山跟着溪流寻找到山上，然后发现了一处湖泊，水还很深，目测可以引下山，解决饮水问题，就来告诉秦大伯” 能不流畅吗，是他来的路上现编的！ 总不能说他过年和端午节签到的两个礼包合二为一，得到了一个中级泉眼，现在大家快没水喝了，就丢到山上让你们引下山喝水吧？ 至于那个湖泊，秦封也是在地图上查看过的，不算很大，但是挺深的。 以他对青山村人的了解，是没有那个能力探测到湖底的。 那么水源不干涸的原因就可以让他们自己想象了…… “那处水源在哪里？带我去看看！”秦大伯听完笑得嘴咧到耳根，当时就坐不住了，拉着秦封就要出门。 这也正和他意，秦封出门前顺了两个帽子，给他俩戴上。 秦大伯在院子里激动得很，出了院子门走了两步后就站着不动了，整得跟着想看水源的秦文他们都愣住了，不知道咋回事。 秦封倒是反应过来了，噗呲一声笑了。 秦大伯老脸一红，故作威严：“笑什么笑！带路！” “好嘞！”秦封也怕把自家大伯真惹生气，赶紧带路。 秦文等人也明白过来了。 别看他爹刚刚急匆匆的出来，结果压根没想起来自己不知道路！ 听着身后传来的儿子们的隐忍笑声，秦大伯：“……” “想笑就笑！憋着像个癞蛤蟆！” “哈哈哈哈哈哈” “噗哈哈哈笑死我了” “哎哟我去，刚刚我爹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知道路呢！” “……”糟心玩意儿！ 秦大伯摇摇头，加快脚步跟着秦封，把几人甩在后面。 不过村里的树木不多，秦文他们笑够了发现两人已经走远，赶快跟上。 他们可好奇水源了，哪能不去看看！ 秦封没带着他们走早上他中途下山走的那条“引水路”，而是带着秦大伯他们往半山腰去。 从家里到溪流再顺着溪流去湖泊，这样才符合他说的话。 山脚下干活的人看见秦大伯他们往山上去，也只多看了一眼就继续干活。 谁让他们关系好，时常走动吃饭，实在是不稀奇！ 秦大伯着急看水源，秦封也没带他去院子里耽搁，直接带他们路过院子，找到山溪。 潺潺流水的溪流蜿蜒而下，水流不大，甚至可以说很少，但秦大伯却满意的点头。 对湖泊大小有了猜测，或许他们村不会缺水喝了！ 他这么想也是有根据的，因着天气原因，长久未降雨，山上许多小溪流都已经断流了。 就连村里的河也快要干涸了。 如今见到这条还有水的山溪，怎能不激动。 秦封见此也没多说什么，秦大伯他们相信他去一回事，自己亲眼看见又是一回事！ 这会儿不用带路了，秦全冲到第一，拉着他哥秦武顺着山溪流下来的路往上走。 秦大伯和秦封秦文跟在后面。 这会儿日头渐高，虽然有树木遮挡，但是林子里的温度还是不低，甚至说是闷热！ 可在这种环境下，几人不仅没有面露烦躁，反而越走越激动！ 走在最前头的秦全已经看不见身影，只听到他激动的声音传来：“爹！你快来，好多水！” 第129章 旱灾、测水深 等秦大伯秦封他们走到湖边时，秦全已经趴在那里喝了好几口水了。 抬起头时是止不住的激动：“爹，这水好喝！有这一湖水，可解了咱们的燃眉之急了！” 秦大伯瞧见这清澈的水，微风吹过漾起涟漪，隐约可见有鱼游动。 有鱼的水证明是可以饮用的，知道这点，心情颇为不错的秦大伯难得开起了玩笑：“原来咱们小全还知道燃眉之急这个词啊？看来你在学堂也没有完全打瞌睡啊！” “爹！你又揭我的短！”秦全怒了，怎么又提他的糗事！就不能给他留点面子！ “哈哈哈” “哈哈哈” 秦文和秦武不客气的笑他，秦封掩下嘴角的笑意，一脸认真的说：“五哥，其实不用大伯揭短，我们都知道你在学堂里天天睡觉，后来被夫子劝说回家的事。” 第153章 “小六！”秦全咬牙切齿的问“你这是安慰我还是损我？”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秦武乐不可支。 大堂哥秦文还稳得住些，笑够了就停了，安慰炸毛的弟弟 “没事，虽然你上课睡觉被夫子赶出学堂，连带咱爹都被夫子说了，不过你放心，这事村里人都不知道……” 秦全：“……” “你是我亲哥吗你？”秦全盯着他哥认真的问。 秦文同样一脸认真的回：“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我就是你亲大哥！” 秦全：“大哥你！！！” 秦武一脸憨厚老实的拍拍弟弟的肩膀，安慰道：“我作证，你真是娘亲生的，虽然你刚生出来的时候像个猴！奶当时还说没见过毛这么多的小孩子！” “噗哈哈哈”这下子秦封也没忍住，笑得停不下来，脸都酸了。 他四堂哥一脸认真的说出这句话，也太逗了！ 秦全：“！！？” 你们三个合着欺负我！？ 被三人轮流安慰了一番的秦全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最后盯着他爹像个小时候一样告状：“爹，他们欺负我！” “好了好了，你们别贫嘴了，都几岁了，还跟小孩子似的！” 围着湖泊走了一圈回来的秦大伯，收到了小儿子的诉讼。 看着被秦文秦武和秦封欺负得蔫吧的小儿子，秦大伯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下次别和他们贫了。” 不是他说，虽然他这个小儿子平常跳脱，可论起嘴皮子压根不是秦封的对手。 秦文虽然是老大。比较稳重，可他时常帮着处理村里的事，那些大婶阿婆可不是吃素的，嘴皮子也练出来了。 就连平常不咋说话的秦武，往往一开口就能噎死人，也就是秦全看不清楚，老是吃瘪，又老不服输。 他这个当爹的能怎么办？当然只能安慰一下他。 玩笑过了，就说起来正事。 秦大伯刚刚围着湖泊绕了一圈，大概估摸了一下大小，又找了根树枝测探了下深度。 七八尺的树枝测不到湖泊的底，他心中高兴，面上也带出几分。 “爹，咱们现在就看看从哪里引水下山？”秦文四处观察着环境，时不时看到小动物跑过晃荡的草丛。 说明这个湖泊时常有小动物喝水，安全是没问题的。 “先不着急，咱先回去找你二伯弄个木尺，测测水有多深。”秦大伯到底是做了几十年村长的人，既然找到了湖泊，肯定得搞清楚适不适合引水下山。 如果不深，引水后也坚持不了多久。 还不如让村里人上山挑水！ 毕竟这引水可不是上嘴唇和下嘴皮一碰就能做成，挖水渠是个费时费力的事。 如果要让村里人都来挖水渠，这样速度会快，那他也得拿出点东西来，让村民们认同挖水渠的事。 而且挖水渠从哪里挖，挖到哪里，怎么分水，都得一一商榷后，才能定夺。 记下位置，秦大伯就带着他们下山了。 这次走的不是来时的路，而是分开辨别方向往山下走，初步寻摸一下引水的路线。 秦封率先出来，就先去秦二伯家让他做个长的尺子，测量水深。 听说他们找到了水源，秦二伯心里也高兴，带着秦平秦安两个儿子，没多久的功夫就做好了。 看着长长的木条，秦二伯皱起了眉头：“这么长，怎么进林子？” 秦封：“……” 得，是他没考虑周全。 做好了才发现这不方便携带啊。 “要不，拿根长麻绳绑块大石头放进湖泊，也能测出有多深。”好歹在华国呆了这些年，办法一想就有。 “也行！”秦二伯觉得可行，找了捆麻绳，又拿着根竹尺别在腰间，就带着秦封往他哥家里去。 两人到时秦大伯他们全都已经到家了，见他俩进来，秦大伯抬了个长凳子给他们坐。 “我听封儿说你们找到水源了？还不浅？”秦二伯屁股还没落到板凳上，就迫切的想从他哥嘴里得到确切的答案。 “是啊，这还是多亏了小六。”秦大伯不居功，说明是秦封最先找到水源的。 “你小子！真行啊你，不愧是咱秦家的种，随你爷！”秦二伯真心实意的夸赞，蒲扇大的手掌拍到秦封的肩上，发出啪的一声。 感到肩膀一麻的秦封：“……” 二伯你多大力气，你心里没点数吗？！ 感觉肩膀已经青了，他敢怒不敢言！ 默默的往旁边的凳子坐，再来两下他肩膀这几天就别想用了，虽然他现在身体杠杠的，也扛不住啊！ “咳咳，忘了收力…”明白了什么的秦二伯尴尬一笑，他从小力气大，虽然长大后已经学会了控制。 但是心情激动时，没注意收力就会发生这种情况。 要不也不能一脚把周狼家的门给踹坏了，那门也不是泥捏的。 “你啊，还是这么莽撞。”秦奶奶目睹了经过，看向二儿子的眼神颇为不赞同。 “娘，我知道错了，待会儿我就给封儿拿两个箩篼，就当赔礼了” “嘿嘿，多谢二伯！”秦封毫不客气的收下，他二伯虽然是木匠，做竹制品的手艺也不差。 他编的箩篼结实耐用又好看，正好再过些日子该收粮了，这不是来瞌睡送枕头吗！ 第154章 第130章 旱灾、巡逻队打架 “瞧你那样，没用的就来家里拿，多得是！”秦二伯瞧他这样子好气又好笑，不过还是关心道“没事儿吧？要是青了我家里有药酒，拿去揉揉。” “没事！二伯，我现在身体倍棒！”他倒不是夸大其词，这半年来他坚持锻炼，每天早上跑步加上打拳运动，还干活，天天吃喝也是灵泉水。 不是他吹，现在等闲人是打不过他的。 “那就行。”秦二伯见他真没什么事，松了口气。 要是秦封真被他没控制住力气打出个好歹，他娘都得骂死他！ 秦封把秦二伯的心思看在眼里，心中好笑，这或许就是血脉压制吧！ 别看秦二伯在外头是个出名的木匠，暴脾气加上直爽的性格让人不敢轻易招惹。 可在秦家，秦奶奶这个慈祥的老太太一个眼神就能压制他。 --- 小插曲过后，他们坐在堂屋里商量事情。 大堂哥秦文已经带着麻绳和竹尺又上山了，一同的还有秦全秦平秦安。 日头渐高，院子里也热起来，还是堂屋里凉快一些。 这个凉快只能是和院子里太阳直晒对比，与空调房什么的，是根本无法比拟的。 人手一把蒲扇扇风，堂屋中有秦大伯、秦二伯、姑父赵极、秦封和秦武。 大伯母和秦奶奶她们不乐意听他们谈事，知道找到水源后心里轻松不少，搁厨房里熬清热汤去了。 别问他为什么知道，因为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那股味道，想不知道都难。 秦大伯举着扇子狠狠的扇了两下：“秦文他们已经上山测水深去了，虽然还没回来，但是我测了一下，估摸着不会浅，可以想想引水的事。” 秦二伯好奇的问：“哥，那水源在谁家山头？” 他的言外之意是就算秦大伯是村长，要是那湖泊是别人山上的，想要引水下山，估计不会轻易成功。 秦二伯能想到的事情，秦大伯当然不会忽略。下山后他就发现这座山就是他的。 所以弟弟操心的，山主人不同意的事，不会发生。 得知发现水源的山是他哥的，秦二伯松了口气。 “是你的山那就好办了！” 深知大哥对村里多尽心尽力的秦二伯以及坐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会怀疑秦大伯想要藏私水源。 要他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他们青山村也不会有今天的团结和稳定。 “湖泊主人不同意的事情不用考虑，山就是咱的” “引水的路线还得上山多寻摸几遍才能确定，咱先想想这水引下山后，是挖水池，还是引哪里？” 秦二伯挠挠头发：“哥，你说了算，你知道我一向不爱想这种事的。” 姑父赵极考虑了一会儿：“河旁边没有什么树木遮挡，太阳晒着水下降得快，要是引到河里，估计会少很多，取水也不方便。” “对，姑父说得不错。砜”秦封点头赞同，其实就是太阳的温度让水分快速蒸发，那每天三十吨的水就算全引到河里，在大面积的照射下，蒸发太多，也不划算。 “我赞同挖水池，从山脚下到河边，还有不短的距离。”秦武投挖水池一票。 “那就挖水池，其实我也更倾向于这种。”秦大伯拍了板，就在山脚下挖水池，既方便取水，又比河近得多，还方便控制每天取水的量。 “我想像现在的河水一样，等引水下山后，指定每天取多少水，你们觉得怎么样？” 秦大伯看向其他人，这里都是一家人，可以畅所欲言。 他这里也不是一言堂，大家商议出最好的办法就采用，只要能让让青山村更好。 “我觉得可以。”秦大伯不说，秦封也要这么提议。 “行。” “就得这么办！” 秦大伯的话得到了一片附和，他看向其他人：“怎么个章程，还是每户两担水？” 他眉头微皱起，其实是对此不太满意的。 只不过河里的水是用来浇地的，且也没有多少了，他也懒得改。 “要不按人头取水吧。”秦封试探着提议，“要是每家每户都是取一样的水，那岂不是对人多的不公平？” “这样人多的人家，分下去一人也喝不到多少水，人少的还有富余。” “现在这情况，天还不知道干多久，只能保证有喝的水和吃饭的水，至于洗漱和洗衣服……” 他的未尽之言大家都懂，确实说得很现实。 人都不够喝水了，还要洗衣服洗澡，那是不可能的。 水领回去自己处置，想洗澡也可以多屯屯，他们不做干预。 “就按人分吧。”秦大伯并不太高兴，这让他想起久违的记忆。 按户分水，老人为了把水省下来给孩子喝，活活渴死。 他如今是青山村的村长，在能力范围之内，至少他的决策不会引发这样的事。 至于每家每户的小家庭里怎么安排，他管不了，只能说尽他自己的努力。 “那你们说说一人一天多少水合适？” 秦大伯这话看着像是问大家，实则明显是在问秦封。 秦封：“？” “大伯你别看我啊，我才多少岁，你们多少岁，这方面你们肯定比我有经验啊！”秦封哭笑不得，他刚刚才提了个分水的想法被采纳。 第155章 怎么又看他，逮着一只羊薅是吧？ “咳咳”秦大伯尴尬的咳嗽一声。 又把目标锁定了，他看向赵极：“妹夫，你经常出去走镖，每天带多少水够用？” 姑父赵极思索一下：“我们寻常走镖每天带两个水囊，喝完后一般晚上补充，牛马喝的水不在内，根据天气，喝的水也不一样，估摸着夏天得要十升水。” “十升就够了？”秦大伯平常喝水也没特意算过喝多少，家里熬煮的绿豆汤和清热汤也没少喝，这些都算水。 在妹夫这里得了数，秦大伯决定自己明天从早上起到睡觉，记量一下得喝多少水。 “你们明天也都记一下得喝多少水，这些天热得很，别到时候不够他们喝。”他还拉着妹夫和弟弟他们一起。 “行”秦二伯他们欣然应允。 他们刚商议好还没歇口气，一个汉子就拍着院门喊道。 “村长！出事了！巡逻队他们打起来了！” 第131章 旱灾、偷袭被踹飞 巡逻队和谁打起来了？ 这是所有人心里的第一反应，秦武听见动静马上出去打开了院门，其余人也跟着走了出去。 “你说巡逻队和谁打起来了？”秦武打开门就问。 来人是一路跑过来的，满头满脸都是汗，身上的马甲褂子都被汗水打湿了，正“呼呼”喘着粗气。 “村长，你们快去看看吧，咱们村口的巡逻队和外面的流民打起来了！我来时村里面的巡逻队也过去了！” 来人姓刘，名叫刘小二，见秦大伯等人出来，也顾不上喘气休息，一脸着急的冲他喊道。 “和流民打起来了？”秦大伯眉头紧皱，巡逻队负责巡逻和守护进村口，怎么会和流民打起来？ 而且村里巡逻的还去帮忙去了？ 这不是胡闹吗！ “走，带路！”秦大伯不清楚其中发生了什么，自然得去现场看看。 秦封等人知道了当然不能袖手旁观，跟着秦大伯等人过去。 他们急匆匆赶到村口时，那里已经围了一圈子人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完全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刘小二见此大喊“村长来了！快让开！村长来了！” “村长来了？” “哟，还真是村长来了！快让村长过去！” “来往边上去点儿，给村长让路！” 听见刘小二的话，村民们硬是往两边挪动， 给秦大伯等人让出了一条过去的路，这会儿也不是客气的时候，他们走过去一看，那里已经一团是混战。 巡逻队和流民们几十个人打得不可开交，地上的灰尘都扬得到处都是。 你给我一拳头，我给你一脚的，拳拳到肉，脸上带着狠劲，看得出是动了真格的。 “我操你大爷的，你还敢动手？不让你挨两下你不知道谁是爹！” “我去你妈的，你撒手，以多欺少你还好意思？” “我呸，你他妈的刚才人多欺负人少的时候你不说这话？” “谁欺负你了？你他娘的给我撒手！” “我撒你爹！你个狗杂种我不打你咽不下这口气！” “来啊，谁怕谁！” 不仅手上谁也没放过谁，两边嘴上的功夫也没落下，边打边骂。 听着他们越骂越起劲，秦大伯额头气得直突突。 “都给我住手！” 又冲着看热闹的村民说：“给我分开他们！” 秦封和赵极率先冲了进去，秦武和牛蛮他们也随之跟上，插入混战团中分开他们。 巡逻队的人见他们进来倒是头脑清醒了，手上也松了力，由着秦封他们把他们分开。 有个尖嘴猴腮的中年流民见他们撒手，想起自己刚才没打过，挨了好几下，心里越想越气。 看着巡逻队的人转身往一旁走，狭长的眼睛透出坏水，趁着转身的功夫狠狠的给了他一脚。 王小河丝毫没有防备，被这一脚踹了个踉跄。 秦封看见这一幕，眉头一跳，大喝：“还敢在背后使阴招？” 他抬脚一脚踹到那人身上，把那流民踹飞了好几米远，撞倒了几个人才停下，摔到地上。 挨了一脚的王小河刚反应过来，转头就见那人飞了出去。 一时之间，他生气的表情都僵在了脸上，怔愣住了，不知道自己该做何表情。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谢了，秦秀才！” “小河哥客气什么，叫我秦封就好。” “诶，那我就不客气了，秦封，你劲儿挺大啊！”王小河一脸赞叹，他可是注意到那流民已经被踹飞了。 没想到看着高但是身体不壮的秦封，出手快准狠啊！ “还行。”秦封微微一笑，不炫耀也不否认。 刚才那一脚他还收了一点力，不然那流民可以直接抬走了。 不一会儿，流民和巡逻队的人被分开了。 除去刚刚那个尖嘴猴腮趁着王小河转身偷袭的，也或许是有了被踹飞的王小河这个前车之鉴，流民们现在都挺老实的。 秦大伯看看巡逻队，身上和腿上或多或少的沾着灰黑的印子，头发都散开了，有些狼狈。 但是只有两人脸上挂了点彩，身上有些伤，不过都是一些皮外伤，没有什么大问题。 刚刚打架的地方，还有些毛发和衣服布片在那里凌乱的散落着。 第156章 看看巡逻队的头发，虽然有些散乱，但好像并不是他们的。 秦大伯把目光挪向一旁，再看看流民，个个脸上挂着彩，脸和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 头发打着结，有的地方已经秃了。 秦大伯想，他知道地上的毛发是哪里来的了！ 流民们破旧脏乱的麻衣一条一缕的挂在身上，受伤最严重的那个流民，就是刚刚偷袭王小河被秦封踹飞的。 这会儿还躺在地上没起来。 秦大伯看向巡逻队，浓眉紧蹙，脸上表情很难看：“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啊？怎么和他们打起来了！你们是来巡逻的还是来打架的？” “要是有人趁着你们来这里的功夫，偷溜进村了，谁来承担这个责任？”这话是冲着后面加入的村里巡逻队说的。 巡逻队的人刚才还在瞪着流民，听见村长的话后，都反应过来了，一脸后怕。 知道做错事的巡逻队人都低着头不说话，见他们这闷葫芦样，秦大伯随手指了个人：“王小河，你来说！” “村长…我是后来的，我也不清楚啊，我来时他们就已经打起来了！”王小河就像被班主任点名的学生一样忐忑不安，着急忙慌的解释。 秦大伯：“……” “你不是今天的巡逻队里的？” “不是啊，我媳妇怀孕了，想吃糖，我就去镇上买了点，回来就看见他们在……”王小河说着还从怀里摸出给媳妇买的糖。 油纸包裹的糖不多，只不到巴掌大的一小包，天气太热了，这会儿已经有些化了。 王小河见状一脸心疼，捧着糖不知该揣怀里还是该拿手上，这会儿太阳顶头照，特别的热，放哪儿糖都得化！ 后面的事不用他说秦大伯也知道了，村里人都讲义气，看见巡逻队和流民发生冲突后，王小河肯定想也没想的就加入帮忙了。 至于他们来时，为什么那些村民在旁边看着，是因为那会儿巡逻队已经在这场混战中占据了优势。 他们再去，不得把这些流民打死在这里？ 虽然现在官府的差役已经不管村里和流民打架这些小事了，但青山村的人自认为自己还是很遵守朝廷律法的！ 杀人的事情他们可不干！ 第132章 旱灾、撒谎和对峙 “那你来说，秦二柱！”见王小河是个啥也不知道的愣头青，秦大伯又换了个人。 “是，村长。” 秦二柱被点了名，思索一下就说起了今天这场混战的缘由。 他是今天守村口的巡逻队员。 由于天热，水分蒸发变快，青山村的河日渐干涸，村外的流民们日子更难过，小河流水塘都已经枯竭了。 人缺了水是不能活的，村外的流民们有一部分人因此离开了青山村，去寻找有水源的地方。 留下的一部分人，会在青山村的河里取水，他们应该是有个头子管着的，每次取水的量不多，够喝水煮饭的。 青山村虽然是大村子，但是村民们实际上还是很讲道理的，也有同情心。 流民们说到底也是因为天灾人祸，背井离乡的可怜人，见他们态度不错，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取水，也约定好每天的巳时（上午九点）来取水。 今天的事情也是因为取水闹出来的。 取水的人来得早，来时巡逻队问过后就放了他们进去。 取了水出来，秦二柱发现不对了。 流民们取水的度是有限的，今天这么多水抵得上以往三天的量。 他多问了两句，就发现更不对劲的地方。 才发现今天这队取水的人，他们根本不认识！一个熟面孔都没有。 秦二柱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大家都暗自警惕着。 取水的人本就心虚，在盘问下破绽百出，秦二柱认定他们不是原本取水的那群流民！ 就让人拦着不让他们走！ 没想到其中有个尖嘴猴腮的流民见他们态度强硬，水也被没收了，气急败坏，张口就骂他们是：“看门狗！” 秦二柱等人哪能咽下这口气，当即就和他们理论起来。 最后爆发了肢体冲突，就算流民们人多两个，按理来说他们经过长时间的颠沛流离，应该是骨瘦如柴，身体虚弱才是。 可两方人打到一起才发现，这群流民有猫腻，根本不弱！身板结实的很！ 于是他们一开始还没占到上风，等到王小河和村里的巡逻队赶来，才把流民们押着打。 秦二柱说完，村里的人都对那群人怒目而视！ “草你大爷的，取我们的水，还敢骂我们？谁给你的胆子？” “谁是狗？你现在趴在地上起不来的样子，更像一条丧家之犬吧？” “哟哟哟，怎么不继续叫了？来你爷爷我陪你练练！”这时一脸憨厚的秦武也忍不住开口了。 “咳咳，你是他爷爷，那我是谁？”秦大伯重重的咳嗽了两声，瞪着自己的傻儿子。 之前只发现小儿子有点傻，怎么老二今天也傻不拉叽的？ “你是太爷？” “……你给我闭嘴！我没有这种不肖子孙！”秦大伯闭了闭目，被秦武的直愣发言给震到了。 秦封在一旁努力忍住笑，平常没发现他武哥还有这一面呢？ 不再看傻儿子，怕被气到，秦大伯冷着一张脸看向流民们：“说说吧，你们是哪里来的流民？为何要装成之前流民的样子，进我青山村！” 第157章 流民们挤在一起小声嘀咕了一会儿，然后走出来一个长得最周正的年轻汉子。 他朝着秦大伯拱拱手：“秦村长，我们确实不是之前的那群流民，不过我们都是来自一个地方的老乡。 “闲聊时听他们说起青山村心善，允许我们这群无家可归的流民取水，我们就想来取点儿喝。” “都怪他说话难听，惹到了咱们巡逻队的大哥，不过秦村长您看，他如今爬也爬不起来了，这……” 那个年轻的汉子一出来，秦封就发现这是个妙人啊。 先是以和之前那群流民为老乡，降低他们都警惕心。 后又给青山村戴高帽子，一个心善的帽子戴下来，加上背井离乡这一卖惨，他们今天就是想计较也不好去计较了。 不过这人还是嫩了点，他能看清楚，秦大伯这个当了几十年村长的人，要是连这点道道都看不出来，还能管理整个青山村？ 之见那人说完，青山村有些村民的怒气已经收敛了很多。 秦大伯和赵极等人的面色却沉重，看向这群流民的眼神也不善了起来。 “你这是把我们都当傻子呢？小娃娃”秦大伯冷斥一声。 “秦村长这话从何说起啊？我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啊！”那年轻的流民汉子一脸茫然，眼里都是满满的演技。 秦封觉得，这人要是放在华国，也是演艺圈的好苗子啊！ 不过在他青山村…… “不说什么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就说我活了这四十多年，你个小娃娃念了几天书，就想骗我？你道行还浅了点！” 秦大伯说完，那年轻的汉子流民还是眨着眼不吭声，看来是对自己很有信心，不认为他会看穿自己！ “我看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秦大伯不想和他在这里表演大眼瞪小眼，给秦封使了个眼色：“秦封，你来说！” 秦封：“？” 秦大伯：“去！” 秦封：“…” 秦封：“…行” 和秦大伯眼神交流了一番后，秦封清了清嗓子，往前走了几步，到离那年轻汉子三四步距离时停了脚。 “既然你这么说，我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吧？”秦封说完，也不等那人答应，自顾自的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第一点，你说你们和原来的流民是同一个地方的老乡，可他们的口音分明和你们都不同，他们是秦郡人，你们应该是瀛洲一带的人！分明不是一个地方的人，为何要撒谎？” “第二点，上一点你或许可以辩解说，你们虽然不是同一个地方的老乡，但是是逃难路上相识的，相处良多颇有些感情。” “既然如此，今天取水他们怎么没来几个人带带你们？哪怕来一个人，和巡逻队说一声，不也会避免这场冲突？” 秦封话风一转，冷喝一声：“还是说你们根本就不认识！！！” 第133章 旱灾、苟东的悔 年轻的流民汉子眼睛慌乱一瞬，豆大的汗珠随着他黝黑的脸颊滑落，他辩解道：“我们确实不是一个地方的，这么说只是想简单点取水，免得麻烦。” 他又换了可怜兮兮的表情，姿态放的很低：“青山村既然肯让他们取水，那也会同意我们取水吧？今日赠水的大恩大德我们不会忘记的！永远铭记于心！” 秦封见他还在撒谎，脸上沉了沉，他接着说道。 “好话谁都爱听，你也不用给我们戴高帽子，巡逻队的人为什么和你们发生冲突？就因为你们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你这会儿承认和原本的流民的不认识，那进村取水时为何不说？如同你刚才所言，既然青山村允许流民取水，为何不会允许同是流民的你们取水呢？” “你们隐瞒身份，想来不是为了想方便取水这么简单吧？” “我观你说话条理清晰，有理有据，想来也是个读书人，为何和这群匪徒一起进我青山村骗人？” “看你们个个也不像是忍饥挨饿的流民，虽然衣服脏乱些，身体可不差！” “你是他们的军师？进我青山村就是为了摸清村里的情况吧。” “我猜猜，你们的目的恐怕不是取水吧！取水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借口罢了！” “你是想抢粮？还是想杀人？还是想杀了我们后占了我们的粮食和水源？” “原先那群流民，还活着吗？”秦封像是问你今天吃饭没有那么随意，语气平缓，声音足够在场的人听见。 这大夏天三十多度的高温，所有听见的人都感觉不寒而栗，背上冒出冷汗，打了个寒颤。 年轻汉子眼看自己的底裤都被秦封扒下来了，他们的动机被猜了个十成十！ 眼神慌乱不已，飞快的想着应对之法，他呼吸乱了！ “他…他们不是流民！”秦二柱反应过来，回想起打架时碰到了这群人的身体，跟之前进村偷东西被抓住的，浑身没有几两肉的流民，天差地别！ “天杀的，你们到我们青山村来到底想干什么！！！” “狗娘养的，敢打我们的主意？” “他奶奶的，看我不打死你们这群畜生！”牛蛮捏着沙包大的拳头，一脸横肉跳动，眼里怒气冲冲。 他望着秦大伯，等着对方一声令下，就冲进去把这群人打死打残！ 年轻汉子口口声声说着：“误会！他们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想取水！那群流民和他们关系好的很，活的好好的！” 第158章 他稳住了，不过他身后的人心理素质不如，眼看青山村的汉子们捏着拳头包围过来，竟然嚎叫着四散而逃。 秦大伯冷哼一声：“给我抓住他们！一个也别放过！” “是，村长！” “得嘞，狗杂种你再跑？” “这边跑了一个，追！” 流民机灵，青山村的汉子也不傻，秦封说话时他们就早有防备，这会儿见流民们四散而逃，人数占据优势的他们直接两三个人追一个。 眼看流民们慌不择路的跑进了林子，青山村的汉子们都发自内心的笑了，跟着钻了进去。 论起钻林子，他们哪是青山村汉子的对手，简单踩了点的他们也不如青山村汉子熟悉地形。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有流民陆续被抓了回来，这会儿可不像之前那样了。 被抓回来的流民个个被打得跟猪头似的，都说打人不打脸，他们这是专门往脸上招呼！ 有眼色的，离得近的，还专门跑回了家，拿来了一大把的麻绳，根根粗壮，人力不能挣脱。 被打的不轻的流民们又被他们拿麻绳把手脚都捆了起来，也不管这天气炎热地上滚烫，直接把他们丢在了地上。 笑话，对待坏人还讲究什么，没当场打死都是给村长面子了！ 约莫两刻钟，刚刚跑了的所有人都被抓了回来。 最后抓回来的，竟然是刚刚那个年轻的汉子，是姑父赵极抓回来的。 把手里拖着的年轻汉子丢到地上，赵极啐了一口：“他爷爷的，这小子跑的还挺快，要不是我熟悉林子，还真被他跑掉了！够滑溜的！” 年轻的汉子不像之前被抓回来的那些人，头被打得像猪头，他的脸上除了沾染些灰尘，并没有伤痕。 不过懂的人都能看出来，这人衣服下的伤绝对不轻，不然也不会像死狗一样被丢到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村长，人都抓回来了！” “村长，您说怎么处置？要不直接活埋了！” 有心软的人一听这话，立马反驳道：“活埋多费力气，这大热天的还得挖坑，我听说人、肉好吃，正好今年天热，地里收成不好，我都好久没吃肉了，不如拿给我们开开荤吧……” 那人憨厚老实的脸上边说边咽口水，似乎真的是馋了！ 刚刚被活埋吓了一跳的流民，还没来得及庆幸，又被吓得瞪大了眼睛。 “别吃我！别吃我！” “人肉不好吃，别吃我！都是苟东说的！都是他想抢你们的粮！” “对对对，都是他带我们来的，我们只是想喝口水，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是啊，青山村的各位大哥们，都是他的错，我们也是被蒙骗了啊！是他说你们青山村有水，肯定也有粮，抢了就能够我们吃一年！” “我们原本都是憨厚老实的流民，都是他突然来了，说要带着我们吃香的喝辣的，我们都不知情啊！” 有了一人开口，其他人生怕说完了就被煮熟下了锅，纷纷把锅丢到了那个年轻的汉子身上，也就是苟东身上。 苟东被抓回来后身上就受了不轻的伤，身上五脏六腑都疼得厉害，也顾不得地上烫，被捆住手脚后就躺在地上抓紧时间休息。 听着青山村的汉子们又活埋又吃肉的，他愣是没吭声。 因为他发现青山村的人还是讲理的，只要他不承认，就不会被打死！ 要是承认了才是真的死路一条！所以他得稳住。 不过俗话说得好，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听着身边的“队友”不断的指责他，出卖他，把事情推到他身上！个个想把自己摘干净！ 苟东气的吐血：“蠢货！” 他们难道不知道，在青山村人的眼里，他们都是一伙的吗！ 此刻他才感到后悔，不是后悔打上了青山村的主意，而是后悔找了这么一群人和他一起干！ 悔不当初！ 第134章 旱灾、审问结果 秦大伯和秦封对视一眼，明白关键点在这个叫苟东的人身上，当然其他人也并不无辜就是了。 村头没有什么树木遮挡，这会儿日头正盛，火辣辣的太阳晒得很，不管是巡逻队还是其他村民都晒红了脸，汗水打湿了衣裳。 “把这些人关起来，关到学堂去，喊一队巡逻的人来看守，要是跑了一个！就拿他充数！”秦大伯指了指被绑好的流民。 又指了指苟东：“把这人单独关起来。” “放了我们吧！求村长饶了我们吧！” “我们什么也不知道啊，村长！” “放开我！别吃我！别吃我！” 流民们哭着喊着求饶，巡逻队的人本就生气，天热听他们哭喊更是心烦，一个两个嘴巴子下去，都安静了。 他们这才把这些人提溜着丢到了学堂里。 为了防止逃跑，绑着手脚的绳子都没解开。 秦大伯和秦武挨个审问这些流民，一个一个的，防止他们串供！ 秦封则是和姑父赵极来到了关苟东的小房间里。 不同于其他人的大喊大叫哭着求饶，苟东只面无表情的坐着，见他俩进来，也没有一个多余的眼神。 秦封和姑父对视一眼，这人心理素质不错。 — — 快到申时，秦封和赵极才从小房间走了出来，外面的秦大伯和秦武两人早就审完了其他人。 第159章 或许是被吃人肉这话吓破了胆子，他们基本上是问什么说什么，丝毫不敢隐瞒。 当然其中是少不了把主要的责任推到苟东身上，来减轻自己的罪孽。 去山上测量水深的大堂哥他们也早就回来了，这会儿都坐在大榕树下闲聊。 见秦封两人出来，他们顾不上问审出了什么，先给两人一人倒了一碗鸡汤，又摆了几个面饼，加上些拌好的小凉菜。 “这是你家栗哥儿和秋婶送过来的，见你晌午还没回去！” “他人呢？” “回去了，这儿鬼哭狼嚎的，我怕吓到他们，就让他们先回去了！”秦大伯解释道。 “那就好。” 秦封松了口气，他耳朵都差点被苟东叫聋了，实在不想吓到小夫郎。 两人先去洗了手，才坐下，鸡汤已经煮好多时，这会儿温热着。 大半天没吃饭的他们早就饥肠辘辘，一口鸡汤下肚，菌子和鸡肉的香味交融，是鸡枞炖鸡。 喝了汤后又他们又啃起了饼子，多吃了几口才压下饥饿之感。 秦大伯见他们吃东西的速度变慢后，这才说起了事。 他颇为庆幸的说：“还好巡逻队和他们打了起来，你又发现了不对，不然让他们走了，真是放虎归山！我青山村必会遭受损失！” 秦封咬了一口饼子，嚼了嚼吞下去：“大伯你们审出什么了？” “这群流民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压根不是什么老实本分的庄稼人，旱灾还没开始时他们就是偷鸡摸狗之徒，旱灾来了后他们也跟着流民队伍背井离乡。” “这一路上他们过得可潇洒了，不是偷就是抢，愣是没挨过饿，这些坏种聚到一起后，寻常百姓更是不敢惹他们！” “今天他们来我青山村，也是听苟东说我们村里有水有粮，就想以取水的名头来打探一番，要是确切，就回去召集人手来抢！” 秦大伯说着拍了桌子：“真他娘的不是人玩意儿！” 虽然流民极力掩饰，但他还是看出来这些人藏在骨子里的恶与狠。 偷抢说得轻松，可流民队伍本就是背井离乡之人，若是没发现被偷了粮，也只有死路一条。 要是发现了呢，一户人家哪能抵得过他们这群身强力壮的汉子！ 恐怕不仅被抢走了粮，还会被打个半死！ “对了，你俩审的这个，审出啥没有？”秦大伯平息了一下怒火，反正这些人已经落到他们手里了。 “姑父说吧。”秦封啃完一个饼子，端着一碗鸡汤喝，刚刚审问的时候他是主力军，又要抓苟东话里的漏洞逼问他。 又要分辨这人说的是真是假，几分真几分假。 不过好在在长时间的两人轮流审问下，苟东到底是个普通人，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行。”赵极擦擦嘴，接过话头。 “这苟东原本是瀛洲一户百姓，家里有两个余钱，是读书人。” “北方大旱原本和他没啥关系，可流民逃难的时候路过他家所在的村子，流民们晚上偷东西时被他爹娘发现，竟然打死了他爹娘！还把他家里的粮食洗劫一空！” “苟东因那天没在家中，逃过一劫，回到家中，已经家破人亡的他装作流民混在逃难队伍中，以抢和偷为生。” “到蜀郡后他没有去人多的地方，而是凭借自己会识字又懂点计策，聚集起了这样一群偷鸡摸狗之徒，专门挑人少的村子下手！” “之前他们一直在彩云县之外的地方，最近才到彩云县来，之所以知道咱们青山村有水有粮，也不是别的流民告知的。” 说到这里，姑父赵极顿了顿，脸色不太好看。 “那他怎么知道的？”秦全纳了闷了，他们青山村虽然在附近的村子中比较富裕，可跟彩云县附近的村子没法比吧。 怎么这伙歹徒就选中了他们呢？ “妹夫，有话你直说就行，不用顾忌。”不像秦全那样浅显，秦大伯看出赵极的顾虑，这话是给他定了心， “大哥，你有所不知，苟东之所以选择我们青山村，完全是有人告知！说我们青山村有钱有粮有水，引他们来的！”赵极这话引起了轩然大波。 “是谁说的？这么害我青山村，我要找他拼命！”秦二伯怒气冲天，眼睛都气红了，说这话的人其心可诛。 “到底是谁和我们有这么深的仇？是不是大槐村的人干得？”秦文胸膛快速起伏，明显也气的不轻。 “难道是喻英那个狗东西？还是周狼那个小畜生？”秦平和秦安两兄弟猜测着。 “难道是小河湾的？还是柳树村的？” 在场的人都猜测起了和他们有仇的人家，到底是谁这么恨他们青山村？ “不是他们。”秦封摇摇头。 他轻叹一口气，吐出一个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名字。 第135章 旱灾、找上门去 “秦柳？” “是他？” “真他娘的是个畜生！这些人抢了村子对他有什么好处？” 众人震惊过后都觉得怒火冲天，他们谁都想到了，都没想过会是自己村里的人。 诚如刚才秦二伯所言，他秦柳家的根还在青山村，村子被抢了对他家有什么好处？ 难道他们抢了全村，放过他家吗？ “走，找秦老根去！” 第160章 秦大伯不是忍气吞声的人，这事情必须要秦老根给个说法！必须得狠狠的处置了！ 不然村里人有样学样，村里还有什么安稳日子过？ “走，大哥，我跟你一起去！”秦二伯紧随其后。 秦封仔细交代了看管的人后，也跟着秦大伯他们去了。 --- 原本这个点村子里的人都在家里午睡避暑，今天发生了流民的事，村子里人没几个睡得着。 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话，坐在树荫下，躺在房檐下…… “我听见学堂那里叫得可惨了，不知道村长他们审出来没！”中年汉子抽了口旱烟，对那群流民的审问结果颇为关心。 “有村长在，还怕问不出来？”干瘦的汉子丝毫不担心，不过他也有别的疑惑的地方。 用胳膊肘捅捅旁边的人，一脸不解的问：“你说那些流民怎么知道咱村里有粮有水的？” “是不是有人给这些流民通风报信了？”中年汉子猜测道。 “要是真的有人通风报信，看我不打死他！”干瘦汉子恶狠狠的说。 他们秦村长有远见，早早就通知了村子里的人屯粮。 他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听劝，看村长家和秦木匠以及他们亲近的人家都一车车粮食往家里拉。 他咬牙也拿出棺材本去买了不少回来，当时儿子还说他疯了不成，买这么多粮食！ 没过几天，粮价暴涨，现在天干，地里又旱，怕是没什么收成。 现在儿子天天夸赞他有远见，有魄力！要不是他囤了粮，现在家里顿顿都得喝菜粥，哪里有干的可以吃！ 一想到这儿，干瘦汉子脸上露出自得的笑，你老子终究是你老子！ 现在都不用打听，也知道外面的人过得什么日子。 所以青山村人都无比的感激秦村长，以及去府城带回来消息的秦封。 能有今天不缺粮食的日子，多亏了他们！ 所以有谁要破坏他们的好日子，干瘦汉子第一个不答应！ “不知道是谁做出这丧尽天良的事！”中年汉子也恶狠狠的骂。 “诶！你看那是不是村长！”旁边一直没吭声的高壮汉子努努嘴，示意他们往下面看。 干瘦汉子一听赶忙站起来一看，正是秦大伯一行人：“还真是村长，这么热的天，他们这是去哪儿？” “走，跟着看看去！”中年汉子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他看着感觉气势汹汹，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不会审出来是谁出卖村子的了吧？”干瘦汉子喃喃低语一句，震惊中又带着愤怒，抬脚跟上了前面的人。 “你两跑那么快干啥！等我啊！”高壮汉子提着草鞋跟在后面。 秦大伯他们一群人从学堂往秦老根家去，一路上有不少人瞧见了，看他们脸色难看，都觉得有事发生。 有机灵些的联想到上午发生的事，一拍大腿就跟了上去。 于是他们这队伍从几人变成了几十人，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秦老根家走。 秦老根老两口这会儿正躺在竹席上午睡着。 和大儿子秦槐断亲后不到半年时间，秦老根头发都白了一大半，也苍老了许多。 这倒不是因为他对大儿子一家有多深的感情，而是大儿子一家走了！小儿子又是个从来不下地干活的！ 家里的地都等着侍弄，秦老根只得带着秦刘氏下地干活，这翻地、育苗、栽种、锄草施肥，一轮下来，他累得直喘气，这才想起有大儿子的好来！ 虽然大儿子不孝顺，但是地里的活是干得真不错，早知道不和大儿子断亲了！如今他想找上门让他干活都没有底气！ 要是只把他们分出去，而不签断亲书，那当儿子的只有听爹的话的，不然就是不孝顺！ 一想到这里秦老根就悔不当初！ 心里隐隐恨上了村长，要不是他逼着签了断亲书，也不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 所以当村子里组织人巡逻时，秦老根是压根不想搭理的！ 不过他在村子里住，就不能明面上去和村长做对！ 在得知小儿子跑了的时候，秦老根竟然隐隐约约绝对有股快意！ 他家就不去巡逻，能怎么滴？ 不过他没想到他有上策，秦大伯也有对策！秦柳不是跑了吗？秦老根的年纪也不符合巡逻队的要求。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秦柳跑了，秦老根不符合条件！秦大伯就从别的地方入手。 一个月一次，带着儿子们直接去把他家，把菜地都给他薅秃！ 他们当免费的劳力，一根菜都不要，全拿去分给巡逻队的人！ 这样一来，秦柳跑了的事，巡逻队也没什么异议了！ 秦老根也不能白占便宜！ 有了秦老根这个先例，哪怕谁有点小心思也不敢表露出来！ 一家人都指着菜地吃呢！要是被薅秃了，一家人拉屎都拉不出来！ 不过秦大伯绝也绝在这里，没拿粮是因为秦老根又卖了一次粮！拿了粮把秦老根老两口饿死了他白白还背上了恶名！ “当家的，你说今天村口打架的事到底是咋回事啊？我这心里慌得很！”秦刘氏翻了个身，枯瘦的手捂住胸口。 “能有啥事？流民这些日子还少？我看就是巡逻队的人仗势欺人，欺负这些无家可归的可怜人罢了！” 第161章 秦老根不以为意，想起流落在外的小儿子，他就恨得牙痒痒。 秦刘氏也想到了儿子，叹了口气，担忧不已：“也不知道柳儿在外面过得怎么样！这外头那样乱！” 秦老根没好气的说：“你别担心他了，你担心担心我吧！卖地和卖猪卖粮的钱都给他还了赌债！后面他回来你又把咱俩的棺材本都拿给了他！” “现在地里欠收，天又这么热，家里没钱，我多久没吃肉了？嘴里都淡出鸟了！这臭小子别回来，回来我打断他的腿！” 第136章 旱灾、鱼儿上钩了 “秦老根！出来！”院子外的秦大伯是真动了怒，根本不给他面子了。 “村长怎么来了？”秦老根老两口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开门！快点开门！再不来我就踹门了啊！”秦二伯见等了会儿屋子里还没动静，威胁道。 他可不是说笑的，一脚下去，这门可挺不住！ “哎哟……来了来了！”秦刘氏听到要踹门，慌张的跑了出来打开了院门。 秦老根则慢悠悠的走在后面，见到秦大伯等人时，他又想起断亲书的事，一张老脸拉的比驴脸还长，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不高兴。 “村长来我家干什么？” 秦大伯没功夫去管他高不高兴，毕竟他这会儿更生气！ “秦柳呢？” 门一打开后秦二伯就带着人闯进秦老根家翻了个底朝天，一点秦柳的踪迹都无。 虽然失望没抓到秦柳，但这也在预料之中。 秦柳应该是没在村子里的。 秦刘氏阻拦无果，家中被找了个遍，秦老根老脸通红，气的！ “这大白天的村长带着人闯进我家里，又是翻又是找的，是为何？难不成还想强抢粮食？” 秦老根一顶帽子扣下来，秦大伯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越发想笑。 秦二伯不屑的看了秦老根一眼，吐了口唾沫在地上：“我呸！秦老根，你还要脸不要？你家还有粮食？不是全卖了？” “你……”秦老根被说中后心头一梗，他家里确实没什么粮食了！ “不管我家有粮没粮，村长你带着人闯进我家，不合适吧？”秦老根冲着秦大伯嚷嚷，非要让他给个说法。 又冲着外头看热闹的村民道：“乡亲们！他秦栋是村长，也不能干这事吧？难道村长就可以一手遮天！可以为所欲为了？” 秦老根这话明显是挑起矛盾，可经历了他和秦槐断亲以及上午流民闹事的事情后，村民们皆低头看地，表示对此不发表意见。 “秦老根，你真好意思说这话，村长何时为所欲为了？你不要乱泼脏水！”干瘦汉子名叫杨田友，自从粮价上涨后他就是秦大伯的铁杆粉丝。 这会儿听到秦老根污蔑秦大伯，他当即就坐不住了！ “你在这里长着一张嘴胡嘞嘞，村长刚才问你，你家秦柳呢？你咋不说话？你耳朵聋了？”对于秦老根避而不谈的问题，干瘦汉子再次问道。 “……他……他…”秦老根咽了咽口水，秦村长冷着一张脸过来，难道是因为他儿子闯祸了？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他好久没回来了！”秦刘氏摇摇头，真不知道秦柳在哪里，他回来只拿钱，拿了就走。 “那你们知道，秦柳向流民告密，说我们青山村有粮有钱有水，让他们来抢吗！？”秦大伯大喝一声，质问道。 “你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可秦柳还记挂着你呢，他为了逃避巡逻一直在外游荡，还没忘记你这个爹！找流民来抢村子，是生怕你没饿死啊？你可真是有个好儿子！” 秦大伯的话掷地有声，围观的人一下子就炸开了。 “是秦柳告诉流民的？” “这个小畜生怎么这么坏啊？青山村不是他的家吗？” “天杀的，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啊！” “先是鼓动秦老根和他大哥断亲，后是向流民告密，这秦柳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 众人的讨论声映入耳中，秦老根慌了，他不敢置信：“我秦柳不会做这种事！绝对不会！” “口说无凭，那苟东都自己招供了，就是你家秦柳告密的！你说不是秦柳做的，你可有证据？”此刻秦大伯的目光冷冰冰的没有感情。 他是怎么也无法想到，居然是村里人给流民说的！ “这…反正我秦柳不会做这种事的……”秦老根心里慌乱，一边想着他儿不会做这种事，一边又想到他儿在家时天天辱骂村长和秦槐，说不定真是他干的！ 不管心里怎么猜测，秦老根只能咬牙不承认。 秦大伯知道他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不过关于村子的安危，他才不会被这样糊弄过去！ “秦柳做没做，等抓到他就知道了！现在你两也别出门了，先在院子里待着吧！” 秦大伯一锤定音，又分出两人守着秦老根家。 他特地交代，要是秦柳回来，就立即拿下。 他不相信秦柳出去后一直没回来过！以秦柳的自制力，身上有钱后，他去赌的可能性很大！ 赌这个东西，十赌九输！ 他没钱了，又不会自己挣钱，除了回家啃爹娘。还有什么办法？ 所以秦大伯断定秦柳在再次花完钱后，肯定会回到村子里找秦老根拿钱！ 第162章 走之前留了两个巡逻队的汉子在秦老根家守着。 交代他们仔细看管，一定不能放他们出去。 那两人得知是秦柳让流民们来抢他们村子！恨不得把他扒皮抽筋，看管起秦老根老两口来，也格外的认真！ 确保秦柳回来了就抓住他！秦柳没回来时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这边村子里的人对秦老根老两口指指点点，有脾气火爆的更是直接开骂。 秦大伯对此就当没看见，直到众人骂的口干舌燥，他才抬抬手让他们安静下来。 “秦柳的事还不能直接断定，咱们就先把秦老根看管起来就行，等抓到了秦柳，问清楚之后，再行处置！” “是。”众人回答得不情不愿，他们心里已经认定了秦柳就是那个叛徒！ 秦大伯见此也没有多说什么，子不教父之过，要是没有秦老根和秦刘氏的溺爱，秦柳也不能长成这样的德行。 秦柳是吃喝嫖赌是样样俱全！撒谎成性、目无尊长、懒惰贪婪……可以说是五毒俱全了！ 如今还要为祸乡里，所以挨骂，是他们应得的！ 这时候在学堂外面看守的人跑了过来，秦封心头一动，赶紧走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可是……？”秦封这话说得含糊，可来人一下子就听懂了。 “秦秀才，上钩了！苟东上钩了！”年纪和他差不多大的汉子一脸激动，对秦封更是佩服不已，这简直是料事如神啊！ 第137章 旱灾、断腿流民 “真的？！”秦封先是勾起一抹笑，随即道：“跟上去了吗？” 年轻汉子激动的点头：“跟上去了！已经跟上去了，我是特地来通知你的！” “那你等我会儿！”秦封走到秦大伯耳边冲他耳语几句，秦大伯眸子都亮了。 他伸手拍拍秦封的肩膀，毫不吝啬夸赞：“封儿，你这脑瓜子好使啊！走，咱们先过去！” 除了留下看守秦老根老两口的人，其余的人也不顾天热，跟在秦大伯他们后面，走到了学堂外！ “来些熟悉林子的汉子，跟着我去找他们老窝去！” “其他人给我把这剩下的人守好了，一个都别放跑！” 秦大伯一吆喝，汉子们大多都站了出来，谁让青山村四周都是山，砍柴、找野菜、山货、蘑菇、打猎都少不了钻林子呢！ “大哥，我也去！”秦二伯凑过来，激动得直搓手。 秦大伯瞅他一眼：“你别去了！我带着人去！” “为啥？你担心我拖你后腿！？”秦二伯皱眉，他也想看看这贼人的老窝在哪里！ “拖什么后腿，我有更重要的事交给你！”秦大伯看着急躁的弟弟，哪敢说是怕他坏了事！ 于是找了个借口把他打发去山上，让他琢磨引水下山的路去了！ 这会儿不用故意留下漏洞让人跑出去，秦封又和姑父赵极重新安排了看管的人手。 不是他俩自大，现在要是有人能跑出去！就算他们俩这些年白活了！ 安顿好这边后，由于不知道这群人的老窝到底有多少人，怕他们有所隐瞒，秦大伯点了三四十个汉子一起出村。 除了秦文秦武秦封等人，其他的都是一些颇具经验的汉子，都正值壮年，个个都孔武有力，确保万无一失。 等他们一行人跟着留下的记号追到人时，白虎已经在那里等候他们多时了！ “大伯！堂哥！堂弟！”白虎见到他们，躬身过来打了个招呼。 “这会儿不讲究这些虚礼，他们的老窝就在这里面了？”秦大伯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山崖洞。 可以看见里面很宽阔，是天然形成的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外面还有些生火做饭的痕迹！ “没错，我跟着他一路追到这里，他进去了就没出来，我守着门口在，确保他还在里面！应该就是他们的老窝了！” 要不是他对山林很熟悉，体力也跟得上，还真追不上这个跑掉的流民！ “这人跟耗子似的东躲西藏，还挺警惕的！”白虎皱皱眉，差点追丢让他觉得非常丢人！ “在里面就好，有多少人清楚吗？”秦大伯往前趴了趴，不过从外面并看不到山洞里面的场景。 “这个不清楚，不过我看他进了洞里面也没什么动静，估摸也没多少人！”白虎虽然没看见，但是他分析得还挺有道理。 秦大伯赞同的点点头，把众人聚到一起后分成几队，由赵极、秦封、白虎、秦文各带一队人，从几个方向包抄过去，剩下的一队由他亲自带领，从正面过去。 --- 当一行人进了山洞后，心头才浮起一阵无语。 山洞里除了这个流民，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这人被吓破了胆子，正在收拾粮食准备跑路，碰上秦大伯他们后竟然转头就跑。 可他哪里跑得过，三两步就被抓住了。 他们又仔细的找了找这个山洞，才不得不相信他们今天竟然是全部出动的！ “你们就这么些人？怎么抢我们村？”秦封这话倒不是看不起谁，主要是人数差距太大了啊！ “说话！是不是还有别的人藏在其他地方！”见跑出来的这个流民一声不吭的装死，姑父赵极一脚下去，流民想忍也忍不住了。 “啊！痛！我说我说！”流民抱着腿哀嚎不已，鼻涕眼泪流了一脸，在地上滚动着嚎叫。 第163章 “是苟东说先…探查清楚，再把这个消息传出去告诉其他人…聚集起人再…动手”断腿流民捂着腿哆嗦着交代。 “那你们怎么没有留人守山洞，不怕被偷了家？” 听见断腿流民的话，秦封以及其他人心里都松了一口气，不由得庆幸发现的早！ 不然消息传出去后，流民饿红了眼，像蚂蚁一样涌来。 蚂蚁也能咬死象！ “…”断腿流民听见这话先是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不过他们可没有功夫在这里等着他回忆过去！催促之下他只得交代：“苟东不放心其他人，他们也不放心苟东，总觉得他不怀好意，在算计着什么，每次干活都要全部人一起去，都怕别人趁机偷粮！” “……” 秦大伯和秦封他们对视一眼，觉得既可笑又真实！ 一个队伍里的人，居然各有心思！ 但是就他们这样你防备我，我防备你的，还能拉扯起一队人！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还跑的挺快的。”秦封意味不明的感叹一声。 他还以为会是苟东跑出来，没想到是这个其貌不扬的瘦弱汉子。 可随即他又想到，苟东是姑父抓回来的，当时那死狗模样让人印象深刻，后又被审了一下午，应该是走路都走不了了！ 当时去秦老根家前，他特意交代人留下漏洞，故意放跑流民，以此摸到老窝。 那断腿汉子此刻也反应过来了，瞳孔中害怕恐惧，他刚刚还在因为逃出生天而庆幸不已！ 甚至怕被人发现，其他人他一个都没有救，自己先偷摸跑了！ 一路上他心头不仅不觉得愧疚，甚至还隐隐有些窃喜！他们回不来，粮食不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他带上粮食找个深山老林躲着，不比现在的日子轻松？ 断腿汉子的心思太过明显，秦封等人看了个真切，到底没说什么，毕竟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哪能用道德来要求他们！ “把这人绑了带回去，其他人把山洞里收拾收拾，该拿的都带上！” 秦大伯看有人扒拉在臭衣服，嘴角一抽，催促道：“天黑了林子里路不好走，咱们动作快点！趁着天黑前回村！” “那些破烂衣服就不要了！比擦脚帕还黑，你也不嫌臭！” 第138章 旱灾、这群畜生！ 一行人搜刮完这个山洞，搜出了三袋子粮食，其他的都是些破烂衣服，散发着一股恶臭味。 秦大伯吩咐众人把粮食装好带回村，以及那个断腿流民。 秦封和赵极两人坠在最后面，突然赵极看了什么，示意秦封跟着他过去。 两人过去查看后才发现这是被掩埋的人骨！ 骨头上的肉不翼而飞，毛发和头颅还完好无缺，不过在炎热的天气下，散发出浓浓的恶臭味！ 秦封和赵极两人胃里都有些翻涌！ 心里都想到了这些东西为何出现在这里！ 这群人，真他妈的是畜生啊！ 秦封刚刚还在想，这些人为何个个膘肥体壮，原来是吃人！ 两人不再看这一幕，转头追上大部队而去！ 秦封拉着秦大伯耳语几句，秦大伯的眉头皱成川字！ 对这群畜生的处置也犯了难！ --- 回到青山村时，天已经蒙蒙黑了，把粮食放到学堂的空房间里，那个断腿汉子，也直接捆好丢到绑了许多流民的屋里，然后直接锁上了门，至于原本的流民怎么收拾这个“不忠不义”之人，就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毕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今天发生的事情属实是有点多，秦大伯一时之间还做不出处置！ 索性留下看守流民的人外，除去今天该巡逻的人，其他人都各回各家！ 事情等明天早晨喊上一个村的人来商议后再说！ 秦封跟着秦大伯他们回到家中，今天村子里的事谢栗和舅舅们都知晓了，也知道他今天有事情忙碌，不会寻找他。 到了秦大伯家后，大伯母已经做好了饭菜，就等着他们回来！ 众人都已经饥肠辘辘，加上这里都是自家人，压根不用拘礼。 拿筷子的拿筷子，拿碗的拿碗，端菜的端菜！ 坐好后就直接来吃！ 大伯母她们因为不知晓他们何时回来！已经事先吃过了，这会儿就只有他们一群人在吃。 天热加上不是农忙季节，大伯母准备的是两大锅的四季豆稀饭，配上自家腌制的咸菜、拍黄瓜和拌的茄子。 想着他们一群汉子怕吃不饱，又蒸了一大锅的玉米馍馍。 这个季节玉米还没有老，地里已经开始缺水干裂，玉米叶子都已经枯黄，看样子是等不到老了，索性直接吃嫩玉米！ 众人一人端着一碗稀饭就着菜大口的吸溜，饭桌上没有荤腥，秦封和赵极都松了一口气。 看着众人大口喝粥的样子，他俩实在没有太多食欲，草草喝了两口就放下了碗。 吃过饭后，众人坐在院子里乘凉，四周还点了艾草驱蚊。 秦大伯坐着一脸沉思：“你们说这些流民该怎么处置？” “…” 众人也都犯了难！ “要是全杀了，未免太过残忍，之前说的吃人肉一事，不过是吓唬他们罢了。”秦文也做不出决定。 第164章 听到吃人肉，秦大伯和秦封赵极对视一眼，大家心里都不太好受。 他便把在山洞外发现的东西说了出来。 众人皆惊！ “他们吃人肉！？” “呕，畜生” “你们不是搜到粮食了吗？有粮还吃人！？”秦全一脸不可置信，怎么也没想到这群流民竟然如此的疯狂，同时吃饱了的胃闹隐隐不舒服起来。 “正是因为他们有粮食还要吃人，连同类都不放过，我们更不能如此轻易放过他们！”秦封闭了闭目，想起那一幕，觉得胃里恶心得很。 “那就把他们全杀了！这群畜生！”秦二伯桌子拍得啪啪响，恨不得现在就送这群畜生上西天。 秦大伯长长叹了口气，并未赞同此言！ 秦二伯不解的看向他：“大哥，你觉得不行吗？难道要轻易放过他们！” “他们如今有粮都要吃人，说明是一群穷凶极恶之徒，如果放过他们的话，恐怕会再对我们青山村下手，当然是不会放过的！”秦大伯心里从来没想过放了他们。 “如果是全杀了，谁去动手？”秦大伯也有他的顾虑，如此说完，目光扫了一圈众人。 听他这么说，大家都沉默了。 是吧，杀人和杀鸡不同，他们这一群人二三十之数，杀鸡都得杀一会儿，何况是人？ 总归他们和那群人不一样，不能做到对同类下手！ 但是放过？又不甘心！ “要不送到县衙里去？”秦封提议道。 “可县衙已经许久不管流民这些小事情了！”秦文皱着眉头也很愁。 “如果把他们吃人的事情说出去，可不算是小事啊！” 秦封这话让大家豁然开朗，对啊！ 现在外面流民众多，抢劫可以说是小事情，但是如果流民开始吃人呢？！ 这事情他们还从未听说过！ 如果报上去，也不一定会不管！ 秦大伯点点头，作出决定：“明天一早，老大你和老二老四以及秦平秦安去一趟县衙问问！要是能把这些畜生交给县衙，也不会脏了我们自己的手！” 他这话其实只差明说，如果县衙不管，就绝不会让这些人活着离开青山村！ 对这些人的仁慈就是对其他无辜的流民的残忍！ 更是对自己的残忍！秦大伯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是实在下不了手，就把他们赶到悬崖下面去，要是能活下去，也算他们命大！ “是，爹！”秦文欣然领命。 这事儿算是暂时性的解决了，秦大伯又看向弟弟：“老二，你下午可琢磨好了引水下山的路！” 说的正事，秦二伯正了正神色：“大哥，我已经测好了，这条线路既没有什么拦路的，又有树木遮挡，防止太阳直射！你明天跟我去一趟就能定下来！” “我相信你！等这群畜生的事处理完了后，就安排人干吧！河里没什么水了，我看大家都愁的很！”秦大伯拍拍秦二伯的肩，对他颇为信任。 因为他深知他这个弟弟，除了情绪方面激烈一些，认真做事可容不得马虎！ 不然也不会成为附近村子出名的木匠！ 做这活，要是沉不下心来是不行的！ “嗯。”两兄弟对视一笑，一切皆在不言中。 而后又商议了一些事情，众人才顶着月色离开了秦大伯家。 第139章 旱灾、抓住秦柳 “东家，你回来了？”王大壮听见敲门声，前来开了门。 “他们都睡下了？”秦封一边走进院子一边问。 “舅姥爷他们已经睡下了，主子也回了屋，睡没睡俺就不知晓了！”王大壮想了想回答道。 “东家，你吃饭了没？要是没吃，让我娘给你做点吃的？” “我吃过了，没事儿，我自己回屋，你也睡去吧！”秦封摆摆手让王大壮下去。 他自己寻摸到厨房，锅里果然还有热水！ 现在天热，不洗澡浑身都是汗臭味！加上他不缺水，自然不会像其他人那么节省！ 他打了两勺热水又兑了一大桶的冷水下去，摸着水只比凉水热一点点，才提着水桶去了浴房。 他回屋拿衣服时谢栗还没睡，两人简单交流了两句后，他就先去冲洗了一番。 洗过之后凉爽不少，他穿着轻薄的马甲和短裤回到了屋里。 “怎么还没睡？”秦封一边拿着干帕子擦头发，一边问他。 “睡不着。”谢栗这话也并非是说假。 只不过他睡不着是因为担忧夫君，这话他没有说出来。 不过他没说，秦封也看出来了。 心里升起一股暖意：“下次我再回来这么晚，你就先睡吧，不用等我。” “嗯。” 谢栗乖顺的点头，但好像并没往心里去。 这些日子的相处，秦封也知道了小夫郎外边看着乖顺俊秀，实则内里倔得很。 他认定了的事情很难转变过来！ 如此只能随他去了，秦封心里也打定主意，以后除非有什么要紧的事，不然就不要回来这么晚了！ 免得夫郎担心。 “今天流民混进村被抓住，可还发生了何事？怎么这么晚回来？”见秦封洗了头发，头发没干肯定不会马上就睡。 谢栗从他手中接过帕子，一边给他擦头发，一边问起他好奇的事。 第165章 这些日子的相处，谢栗的胆子也大了不少，至少他现在是把自己当家里的另一个主人的。 不会再胆怯害羞，更不会认为自己不配！ 所以家里的事情，人情往来和管银钱这些，秦封都交给了他。 谢栗也没有辜负他的信任，一切都打理得很好，就连大伯母和舅母等人都说，他娶了一个好夫郎。 既然小夫郎好奇，这些事情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坐着的秦封正好靠在小夫郎身上，他把今天发生的事情挑挑拣拣的说了一遍。 至于那让他恶心的事，就没给小夫郎说了！免得他听了难受！ “那群流民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谢栗难得的骂了一句。 “嗯，你别生气，已经抓住了！”秦封揉揉小夫郎的手，安慰道。 “对了，明天你带着秋婶给大伯二伯家送些菜下去吧！”秦封想起什么似的说道。 “好。”谢栗也不傻，听他这么说，自然明白是大伯二伯家里缺菜了。 “也别摘太多，你看着办吧。”秦封本想交代仔细些，不过一想小夫郎如今办事很妥帖，就咽了回去。 “好。” “头发干了，休息吧，明天还得早起呢。”谢栗拿下帕子，用了几块帕子，加上天热，头发已经干了。 “好。” 秦封搂着小夫郎沉沉睡去。 另一边，青山村不远处，一个白胖的影子正在树底下喃喃自语。 “怎么没有动静？” “不会被抓住了吧？” “不可能，巡逻队的人没有那么警惕！” “苟东不是无往不利吗，怎么青山村还没拿下？到底去哪儿了？” 这人正是秦柳，他拿了爹娘的钱，去了镇上，依旧没有逃脱赌坊的诱惑，哪怕外头多得是吃不上饭的人，赌坊里的生意依旧好得很！ 一进去就走不了，不论秦柳刚开始赢了多少，反正在他上头后，不仅赢的钱都输了回去，连饭钱都没有了！ 输光了钱被赌坊丢了出来后，秦柳背后才起了一身冷汗！ 家里的钱他都拿走了，本想着在镇上租个房子住一段时间的，没想到一把又输没了！ 想着上次要钱时秦刘氏的话，他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什么棺材本，什么最后的银子，无非就是借口罢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他爹自从春耕开始后，一直后悔和秦槐断亲！一直念着他那个好大哥！ 他知道现在再回去，秦刘氏是给不了他多少银子的！ 这让秦柳心里十分的烦躁，直到他碰到了苟东… 秦柳不聪明的脑袋里想出了一个自认为很聪明的点子，把青山村有水有粮有钱的事告诉苟东，等他去抢掠一番，最好把秦家那些人都给杀了！ 像他爹娘这种年纪大了不中用的人，留着也是白费粮食！ 还不如死了免得耽误他！ 这样等他回家，就能卖地了！ 等卖了地拿到银子，他就不信不能赢钱！ 秦柳不信邪的把自己十赌九输的原因归结于运气不好！他相信只要有银子，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能赌赢！ 到时候买大宅子！买仆人！买几房小妾，日子岂不是美得很！ 可见他读了这么久的书，完全是没有一天认真的，不然哪怕他认真读一下就知道，平民是不能娶妾的！ 他沉浸在自己前呼后拥的美妙幻想中，直到被蚊子咬得一脸包后，才醒了过来。 “不行，我得回村找爹娘打听一下！顺便要点钱！”秦柳打定主意后，准备偷溜进村！ 之前他能进去出来，其实是巡逻队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故意放的！ 毕竟他这样子进巡逻队，除了拖后腿之外一点用都没有！ 还不如他家菜地里的菜，能让他们吃两顿！ 所以在巡逻队的这种默契之下，他才能够来去自如！ 秦柳还以为自己隐蔽得好，没被巡逻队发现，同时觉得秦村长搞的这个巡逻队也没什么大用处，连他也发现不了！虚张声势！ 完全不知道他能进村是巡逻队故意放的。 怀着这种误会，他又告诉了苟东，导致苟东被抓了个正着！ 不得不说他无形之中还帮了青山村一把，不然苟东十分警惕的筹谋，他们还不一定能发现！ 秦柳狗狗祟祟的靠近村头，巡逻队的人早就看见了他，怕他跑了装作没看见。 这会儿离得近了，确定他跑不了了！高烈大喝一声：“抓住他！” 第140章 旱灾、鸭子可下锅 第二日 天刚亮，约莫早上五点多。 半山腰上的秦家已经冒起了炊烟，除了孩子没醒，其他人都起了。 天越来越热，要干活只能趁着一早一晚出去，如果大中午顶着日头干活的话，再是农家汉子也顶不住，再掉一层皮都是轻的，就怕倒下再也醒不来。 所以没有人会冒着这个风险出去干活，这是不要命的事！ 文家舅舅们的房子昨天已经正式完工，他们今天闲了下来。 文大舅和文二舅跟着秦封去看竹林里的鸡鸭鹅，个个长势不错，精神得很。 “你这鸡鸭养的不错！”作为养殖业的老手，文二舅这话发自肺腑！ “确实不错，看来我们封儿不仅读书有天赋，这养牲畜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文大舅由衷的感叹。 第166章 哪怕是他和弟弟的亲儿子，天天在他们的耳濡目染之下，想把鸡鸭养成这样长的又快、又精神、又不会有死亡的模样，也根本不可能。 哪怕是他们自己亲自动手，想养成这样也是不容易的。 “多亏了二舅挑的苗好。”秦封对此谦虚道。 不过他在华国时，各种养殖经验没少看，加上灵泉水作弊，想要养不好都难啊！ “你这鸭子要吃就可以宰了。”文二舅抓起一只鸭子，摸了摸后说道。 “我估摸着也差不多了！”秦封几乎是日日照料这些牲畜，对长势心里也有数。 “你这养了多久了？”文大舅诧异的问，他怎么觉得没养多久呢？ “四个多月了…”秦封想了想回答道。 鸡鸭鹅苗都是是拜托文二舅孵的，谢栗生辰带过来时都有一个月了，当时还带来了两砜只老母鸡带仔。 谢栗的生辰二月二，如今已经是五月多了，这鸭子满打满算也有四个月了。 “不错！”文大舅夸赞道。 “等这忙了这些天，就宰杀些来吃，留一些下蛋就行，多的公鸭留着也没用！” 对于怎么处置这些鸭子，他要有打算！ “那我们可有口福了！”文大舅和文二舅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肯定少不了舅舅的！” 几人看完了鸭子，又去看了看鸡，不同于鸭子三四个月就可以出栏，土鸡三四个月还是个半大鸡。 这样的鸡，整只鸡蒸了后确实比较补人，但是仅够一人吃的。 要是拿来炖鸡炒鸡烧鸡，还得养两月，秦封也不着急，除了之前秦乐那里抓了两只送人和谢栗昨天炖的鸡汤，其余的都好好养在这里。 大鹅倒是已经比其他的都块头大了，但是也还不能吃，目前能下手的就是鸭了！ 水源的事情秦封没忘，秦大伯肯定会在今天宣布挖渠引水的事，干这活不仅比较劳累，而且不是一天能弄完的事，所以他说等这几天忙完，绝不是推脱之语。 ---- 今天家里的汉子们不用去建房那里干活，昨天又喝了谢栗炖的鸡枞鸡汤，她们俩商量后，特意发了些白面和玉米面，打算今天用来蒸包子！ 夏天肉易臭易腐，如今这个样子想天天去镇上买肉，压根就不现实。 没有鲜肉做包子馅，她们自有别的办法！ 往日做的咸菜干，用热水泡发后洗去多余的盐味，腊肉洗干净后切成细丁，锅里加一点点油，爆香葱姜后加入一点点干花椒，炒出香味后加入腊肉，炒出油份后加入咸菜炒香。 这馅包进包子里，别提有多香了！ 除此之外还做了韭菜鸡蛋包、干笋腊肉包、和素包子。 包包子这活手脚麻利的人干起来不会慢，等包子全部包好后再发酵一下就可以上蒸笼。 包子好吃也不能光吃这，现在这个年景来说有点奢侈了！ 用摘回来的四季豆和小米熬成一锅稀饭，用来配包子正合适！ 谢栗洗完手后见厨房里没有忙的，就喊着秋婶一起去了菜地。 昨天夫君交代的事，他自然不会忘记。 想着这会儿还算凉爽，在菜地里干活也不会太热就出来了。 这半年来这半山腰上也发生了不少的变化，除去原本后院的菜地和房子旁边的菜地。 半山腰上又开垦了好几块大小不一的菜地，有秦封王叔和大壮三个壮劳力在，秋婶和谢栗两人也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之人。 在开春后不久，这些菜地里就陆陆续续的被种满了不同的菜。 这个季节常见的苦瓜、丝瓜、黄瓜、四季豆等爬在专门搭建的树枝上，结的果实吊在空中。 茄子、辣椒、豆子等也都不甘示弱，个个枝干粗壮，结了许多。 每当看到这一片丰收的菜地，谢栗都在心中感叹，夫君真厉害！ 用榨油剩下的油枯和一些牲畜粪便，就能把这地养得这般肥！ 结的菜吃都吃不完！ 其实他和文大舅文二舅一样，都陷入了一个误区！ 那就是这些东西虽然有用，但是也不至于如此，其中除了大力的，还得是灵泉水！ 谢栗提了个大篮子，也够深，一看就能装。 秋婶则是背了一个大大的背篼！ 原因无他，实在是秦大伯和秦二伯他们家人多啊！ 秦大伯家有四个孩子，如今都在家中，除去秦双之外，别的都已经娶妻生子。 秦二伯家秦平秦安两个堂哥也是一样，最小的秦悦还未出嫁，秦乐和他夫君白虎的房子还没建好，如今也是住在秦二伯家中。 秦奶奶现在和姑姑秦之住一起，家里也有五个人！ 人实在是不少啊！ 比他们现在连带外公舅舅一家住在一起人还多！ 要是摘一点菜，虽说也不少，但是在他们家中，实在是一个人只能尝个味道而已！ 奶奶和大伯二伯对他们不薄，谢栗也不是什么抠搜的人！所以决定多摘些！ 菜地里的菜实在是不少，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摘满了，出菜地时，谢栗又在旁边草里扒拉出几个青黄色的大南瓜。 这种半老不老的南瓜用来焖饭特别香！而且比之其他菜，砜也能放得更久！ 他们两摘了菜回到院子里时，秦封和舅舅他们也已经回来了，大壮和王叔两人也把家里都打扫了一遍。 第167章 厨房中也冒出了包子的香味… 第141章 旱灾、前去县衙 一家子人都不是懒惰的，搬桌子的搬桌子，拿碗筷都拿碗筷，端菜的端菜，摆好后等包子上桌就开吃！ 包子就得趁热吃才香，凉了香味就大打折扣！ 所以他们都顾不得烫，哪怕一个个被烫得龇牙咧嘴的，也要把香喷喷的包子吞下肚！ 吃一个早饭流的汗水比干活还多！也真是让人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看着儿子的傻样，文大舅嘴角抽了抽，索性不再看他们，低头吃起了自己的饭。 他们吃完早饭时间差不多已经七点左右，离秦大伯通知的在学堂商议事情的八点已经不久了，他们收拾一番后就准备下山去。 青山村商议事情，并不是只有男的才可以参加，不论男女，只要你想去参加就都可以去。 反正平常商议事情，最少一家都得派一个代表去，多得人也可以一起去听。 如果是村长喊人来单独通知的，那么就是叫谁去谁就去，没有那不开眼的非要去掺和！ 谢栗想去找秦双和秦乐，他们最近凑在一起学绣花，当然谢栗和秦乐是入门级，秦双大小是个小师傅了，所以他俩是都跟着秦双学习。 秦双自从和离归家后，村子里的流言一直不少，不过碍于秦大伯他们，都不敢说过分的话！也不敢拿到秦双面前说！ 加上这些日子过去，他的事情早就被别的事情代替，成为村里人饭后消遣的闲谈。 父母疼爱，兄嫂和睦，秦双就像回到了未出嫁前一样，日子过得比在喻家好多了。 自从秦乐和他夫君白虎搬到青山村，他们三个哥儿时常凑在一起闲聊玩耍。 见小夫郎终于有了“朋友”，秦封也不拘着他，还时不时让秋婶做一些哥儿爱吃的东西，让谢栗带去和朋友分享。 只是来去不是他接送就是让秋婶一起，总担心小夫郎遇到其他人吃亏。 知晓夫君对自己是关心，谢栗只觉得幸福和高兴，半点没有“限制我自由”“监视我”这种想法。 也不得不说两人还真是绝配了！ 小夫郎要去找朋友，秦封自然带上他，又带上了大壮，留王叔和秋婶在家里料理家事。 舅舅们户籍如今已经落在了青山村名下，如今也是名正言顺的青山村人，学堂商议事情肯定也少不了他们。 舅母们闲着没事，也去凑热闹，当然并无不可。 走到山脚下，秦封碰上了高烈叔，得知抓到秦柳一事，又被正巧出门的秦槐听了个正着。 大家都知道秦槐和秦柳的关系，因此都偷偷看他，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昨天村里发生的事情秦槐也略知一二，知道村长去找秦老根后，他就猜测又是秦柳犯了事。 如今又听到说抓住秦柳，他就知道，肯定是他跑不了了！就是不知道他又做出了什么事！是否跟昨天的流民有关系！ 没断亲时得知这样的事情，秦槐会焦虑会生气，会愁着怎么给他收拾烂摊子！ 如今… 他心里竟然觉得庆幸！ 庆幸自己和秦老根断了亲，如今和秦柳已经没了关系！ 不然不知道如今他又做了什么错事！会被牵连到！ 想到这里秦槐觉得自己或许真的如他爹所说那样自私，不顾兄弟吧！ “槐哥，你也去学堂？”见秦槐面色不改，秦封也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 见他样子是要出门，就猜测着问了一句。 “对，村长通知在学堂商议事情，我正准备过去。”秦槐点头，反问道“你们也是？” “对，那就一起吧！” “好。” 高烈叔昨天晚上负责巡逻，这会儿是换班后，按理来说他得回家睡觉去。 不过村里的事情他也听说了一二，通知商议事情他自然不能缺席。 这会儿他回来，只是想看看夫郎一个人在家中如何，看了后他就往学堂去。 秦封他们一行人走到村里的大道上时，已经有不少人在了。 谢栗和秦双有约，秦封就把他送去秦大伯家中，顺便把菜送过去。 舅舅他们则是直接往学堂去了，搬来村里的这些日子，他们也认识了不少人，因此并不觉得尴尬，找到熟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起来。 秦封和谢栗两人到秦大伯家里的时候，秦大伯还没出门。 他们把菜交给大伯母后，秦双出门和谢栗准备去秦二伯家中找秦乐，秦封又想跟着过去送菜。 被谢栗拒绝了：“夫君，这菜我可以提过去，大伯要出门了，你和他去学堂吧。” “菜重，几步路的功夫，耽搁不了多少时间！”秦封不听他的，快步把菜送到了秦二伯家门口，但是没送进去。 谢栗自然看见了，明摆着是等着他提进去呢…… 见堂弟和夫郎关系这般好，秦双羡慕不已，曾经他也以为他和喻英会这样夫唱夫随，可惜…… --- 等秦大伯和秦封到学堂时，学堂外面的坝子里已经三三两两的站满了人。 秦大伯找来看守流民的人问了问，确定苟东没有逃脱，秦柳被关在单独的屋子里，两人没有交流后，他就让人去带秦老根和秦刘氏过来。 秦封的堂哥们今天天还没亮就带着家伙事出了村子，去了县衙，还带了两个流民一起，准备把抓住流民一事上报，顺便说说这些人竟然吃人肉的事。 第168章 所以他们并不在村中，现在外面乱，几人一起出门也更让人放心。 特别是在发生了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之后。 所以去带秦老根和秦刘氏两人过来这事，就落到了秦封头上。 他对此并无异议，只是不知晓秦槐是咋想的，竟然主动和他一起去。 既然他要主动去，秦封自然不会拒绝。 不过路上他还是偷偷看了秦槐几眼。 秦封的目光毫不掩饰，秦槐自然察觉到了，知晓其中并无恶意后，他倒是颇为直爽的回看了回去：“封弟，你盯着我看什么？” “…你…”秦封张了张嘴，不知道咋开口。 秦柳的事基本上已经是铁板钉钉，跑不了的，这种出卖村子的人，秦大伯肯定不会轻饶。 作为秦柳的爹娘，秦老根两人肯定也难逃处罚，当然，这两人也是秦槐的爹娘，哪怕已经断了亲，但是这是血缘上的关系。 看样子秦槐现在还并不清楚村里发生了何事，不知道他知晓后，会作何反应。 第142章 旱灾、秦老根的决断 “槐哥，你可知昨天发生了何事？”秦封想了想，还是觉得该给秦槐透个底。 反正这事也不算什么秘密，他俩有交情摆在这里，让他早点知晓也好应对。 秦槐结合今天通知全村人学堂商议事情，试探着猜测：“秦柳跑去当流民了？” “…”秦封没想到他脑洞这么大。 “不是他当流民去了，是他去找流民来村里……” 两人一边走，秦封一边说，秦槐越听越生气！ “简直是畜生！他怎能做出这种事？”秦槐想不通，他这个弟弟从小都没下地干活，可以说养得和地主家里的小少爷一样。 他这些年也没少给他收拾烂摊子，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还染上赌！ 如今更是做起了出卖村子的勾当！和秦封一样，他也想不明白，秦柳这么做是图啥？ “他的事待会儿我大伯肯定要处置，就是你爹娘哪里……”秦封点到即止，秦槐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秦柳和秦老根是一家，秦柳犯了事，他们也别想逃脱。 断了亲后秦老根也找过他两次，也更让秦槐坚定了和媳妇儿女一家四口好好过日子的想法，不想再掺和这一家子的事情。 如今…… 秦槐苦笑一声，秦柳犯下这样大的错，他能做什么呢？ 就连秦老根和秦刘氏，他的爹娘，欠他们的养育之恩，生育之恩，他自认为都已经还清了。 --- 秦老根老两口被秦封秦槐两人带到学堂时，秦大伯已经把苟东和秦柳两人提出来了。 两人这会儿都在学堂的院子里，身上的绳索已经解开了。 确实是没有啥太大的必要。 苟东别说跑，恐怕想站起来都是难事！ 秦柳倒是好些，没有人动手打他。 可谁让他昨夜被抓时，慌不择路的想跑，把脚给扭伤了，被关在学堂里一晚上也没消停过一会儿，一直都在哭嚎，这会儿已经口干舌燥，饿得头晕眼花，也没有力气跑了。 把秦老根和秦刘氏往学堂外的坝子里一推，秦封就到秦大伯旁边去了，秦槐则是站在那里没有挪动，不知在想什么。 “哎哟我的儿！这是怎么了！哪个天杀的把你腿打断了？”秦刘氏看着瘫坐在地的儿子，赶忙扑过去抱着他。 不小心压到了秦柳的脚上，被他一把推倒在地，手都磨破了皮！ 可秦刘氏压根顾不上自己，小心翼翼的捧着儿子的脚哭喊起来！ 昨夜守夜的巡逻队员们这会儿也还没有走，想看看这事最终是怎么处理的。 听见秦刘氏的哭喊声，他们又想起昨夜秦柳哭喊的刺耳声音。 心里烦躁的很，真不愧是亲母子，哭喊起来都是这么难听！ “到底是谁伤了我儿的腿！这是欺负我秦家无人吗？” “村长，我儿为何会在这里，你得给我个交代！为何让这些外姓人欺负秦家人！” “不给我个说法，这事就没完！”秦老根怒气冲冲，像只发怒的牛，逮着人就是乱顶。 秦封听见他的话觉得真是无语，一句话得罪全村人，秦老根他还真是个人才！ “你想要什么说法？来找我，我给你！”回家一趟的高烈叔过来时正好听到秦老根说话。 他挤进人群，冲着秦老根抬抬下巴，十足的藐视！ “秦老根，我也想问你，你想要什么交代？在这里恶人先告状是吧？”秦大伯脸沉得似要滴出水。 秦老根这番话看似傻，实则是聪明得很。 想以此抵消他儿子做的错事！ “村长，高烈，你俩在村里是大人物，有本事，我秦老根庄稼汉一个，只会地里刨食，不像你俩一个上山打猎，一个人村长！” 秦老根长叹一口气，表情哀愁“可我只有秦柳这么一个儿子，他从小饱读诗书，我还指望他考取功名回来，如今却被打断了腿，这不是要了我们老两口的命吗！” “……” “……” 围观的人看完他这番声泪涕下的表演，一点也没表露出秦老根想要的情绪。 秦老根觉得有些不对劲，不该是这样啊！ 他想到什么似的往秦柳看去。 秦柳不敢和他爹对视，低下头装死。 第169章 秦老根见此，更觉得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心里慌乱的很！ “秦老根，你别看你那畜生儿子了，你还不知道吧，你过来之前，秦柳已经和苟东两人狗咬狗闹起来了，承认了他告诉苟东咱们青山村有水有粮的事！”王铁匠早早就来了，把苟东和秦柳两人狗咬狗的样子看了个一清二楚。 他早就看秦柳这个天天吃喝嫖赌的玩意儿不顺眼，这会儿说起来自然是顺嘴得很。 “？！什么”秦老根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抱着秦柳哭喊的秦刘氏也愣住了。 他们莫不是听错了，怎么听到说秦柳承认是他出卖的村子？ “秦柳，你告诉我，你做没做！”抱着心底那一丝希望，秦老根冲到秦柳面前，死死拽着他的衣领质问，枯瘦的手上青筋绷起。 秦刘氏看着儿子被抓住衣领，脸都憋红了，赶紧扑上去把秦老根的手拉开，她动作急促，生怕儿子被憋出个好歹。 手上的力没控制住，指甲把秦老根的手腕抓出了几条血痕。 被拉开手的秦老根感觉到手上火辣辣的疼，细看一下皮都被刮掉了点，而秦柳这会儿低着头不敢看他，不发一言。 自己儿子是什么样的人，秦老根心里有数。 如果他没做，早就跳起八丈高了！ 这幅样子只能是默认了！ 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错，所以只敢装死不认！ 秦老根呼呼喘着粗气，重重的一巴掌把秦刘氏扇倒：“都怪你，慈母多败儿！” 他这一巴掌一点力气没留，直接把秦刘氏嘴角都打破了，血迹顺着嘴角流下，秦刘氏此刻整个脑袋都是晕的，耳朵里声音吵杂，听不清声音！ “这会儿知道怪你媳妇，早干嘛去了？咋的，秦柳只有娘，没有爹啊？” 王铁匠翻了个白眼，别以为他不知道秦老根是打的什么主意！ 这是看秦柳留不住了，想撇清自己啊！ 有句话咋说来着，虎毒不食子，秦老根这一手，还真是狠呐！ 第143章 旱灾、秦大伯的决定 “王铁匠，这是我秦家的事，你少在这里瞎掺和！”秦老根扭脸过来冲着王铁匠举目而视。 王铁匠听完先是有所顾虑的顿了下，看他旁边的秦村长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后。 他觉得自己又行了！ “这是秦家的事！也是咱们整个青山村的事！他秦柳做下出卖村子的勾当，还怕我说？” “秦村长早就说过，咱们青山村的人是一家，不管你姓什么，有道理就是有道理，没道理就是没道理，难道你姓秦，村长就要包庇你？！” 王铁匠的话字字珠玑，这是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怼得秦老根哑口无言。 这会儿秦老根怎么也明白过来了，他哪敢说秦家就是比别的姓名高一等！ 哪怕他自己心里这么想，但是他知道，只要他敢出来这话，村长第一个饶不了他！ 心里都念头转了又转，秦老根此刻就像一只落败的大公鸡一样，垂头丧气。 闭了闭眼，没再看王铁匠，他知晓这件事是谁做主：“村长，你说怎么处置吧。” “秦柳可是你的后辈……” 到底秦老根还是没忍住加上这么一句。 秦大伯把他们刚才的闹剧看在眼里，对秦老哥心里的想法一清二楚，之所以这会儿这么好说话，无非是因为他辩解不过了。 “秦老根，秦柳不仅仅是我的后辈，也是村里人的后辈，他还是孩子们的长辈，是同辈人的兄弟手足。” “这会儿你想起来求情，为何小时候不好好管教他，哪怕是年前他赌钱的事，你但凡狠下心来管教他一番，而不是把你勤劳忠义的大儿子秦槐分出去，也不会是今天这个局面！他也不会做出这种错事！” “你在这里为他求情，他让苟东带着这些畜生来村里的时候，可想过你和秦刘氏，想过他的爹娘在村里！” “这些人面兽心之人，简直就是畜生不如，秦柳做下这事，要不是巡逻队发现端倪，要不是秦封发现破绽，咱们村里还有安稳日子过？还能活到今天？” “你想过没有！” 秦大伯的话像当头一棒打在秦老根头上，他张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村长，我知道错了，流民都被抓住了，也没惹出大祸，您就饶了我吧！” 秦柳见他爹不管他了，手脚并用的爬到秦大伯面前，伸手想扯他的裤脚。 秦大伯后退两步躲开了，盯着秦柳，他也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寒心：“你既然做了错事，就得承担后果，怎么处置你，我们自有定论。” “把他关起来！” “是！” 秦柳又被关进了屋子里，秦刘氏哭天喊地的去拍门，被守门的巡逻队赶走后又来拉秦老根。 此刻秦刘氏一脸鼻涕眼泪，手磨破了，脸高高肿起，因着她把粮食省下来给秦柳的缘故，脸上也没什么肉，更显得伤势恐怖。 此刻的她别说什么婶子了，活像个叫花子。 秦老根回想起成亲时爹娘说的话，或许爹娘说得对，娶妻不贤，祸害三代！ 要不是秦刘氏把秦柳教成这样，也不至于惹下这场祸事！也不会把秦槐分出去…… 秦槐！ 秦老根突然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高兴之色几乎从眼里溢出来。 第170章 四处找寻着，终于找到了秦槐的目光。 深呼吸按压下激动的心情，秦老根告诉自己，不要着急，不着急，等今天的事过了再说。 就算没了秦柳，他可是秦槐的亲爹，也不愁没有人养老！ 此时的秦老根全然忘了年前，在寒冬腊月，和秦槐断亲，把他一家身无分文的赶出去的样子！ “你给我回去，丢人现眼的东西！”心里有了主意，养老有了着落，已经明摆着保不住的秦柳已经无足轻重了。 秦老根扭脸就对秦刘氏动起了手，拉住头发就是两巴掌。 甚至比平常打得更重，相信这样，大儿子也会解气了吧？ 秦老根的心里想法，其他人都不懂，他们也不想懂。 更……没有必要懂…… 秦老根还做着美梦，殊不知…… 秦老根扯着秦刘氏一路闹腾回去，两人都不再管秦柳。 村里人都对他看不上眼，此刻见他打媳妇更是鄙夷。 秦大伯清清嗓子，让众人安静下来。 “昨天发生的事我相信大家都知道了，但是呢，也有人不清楚到底咋回事……” “……巡逻队……秦柳……跑出村后遇到了苟东……” “这群畜生装成之前取水的流民……” “被识破抓住后……山洞外有人骨……” 秦大伯把昨天发生的事情理了一遍说出来，不清楚的人这下子也清楚了。 知晓这群畜生吃人！村里人既生气愤怒又觉得胆寒恶心！ 特别是知晓他们还有三袋粮食时，更是坐实了这群畜生不是逼不得已吃人肉，而是自己想吃！简直是丧尽天良！ 有哥儿和姑娘这会儿已经胃里冒起了酸水，呕吐不已，怕是待会儿都吃不下午饭了。 “秦柳这事，虽然没有酿出大祸，但他做出的事却是无从抵赖，我们青山村，已经留他不得了！” “我决定把秦柳赶出青山村范围，移除他的户籍，永不许回村！他不再是我们青山村人！更不是我秦家人！以后再遇到他，不用留情面！”秦大伯宣布完秦柳的处罚，村里人都赞同不已！ “对，把这种出卖村子的人，赶出去！” “村长英明！我同意！” “俺也同意！把他赶出去！” “大家静静！”秦大伯抬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秦柳一事，子不教父之过，没有秦老根和秦刘氏的纵容，秦柳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现在外面动乱，咱村里绝不能乱！ “经我和二叔公商量后决定，把秦老根一家也赶出村子！” “给他一天时间收拾东西，变卖田地，在明天天亮之前，必须离开，不然就由巡逻队动手！不得耽误！” 秦大伯顿了顿，目光扫视过众人，他郑重警告：“我在这里也给村里的各位敲个警钟，多多管教家里的后辈，谁要是做出这等出卖村子的事，秦柳和秦老根就是他的下场！” “在我这里，不管你姓秦还是姓什么，不管你是长辈同辈或是后辈，统统一视同仁，谁都别想逃脱！” “谁要是想求情，我秦栋，第一个不答应！” 第144章 旱灾、饿肚子的巡逻队 “村长处置得好，俺赞同！” “秦柳一颗耗子屎坏了一锅汤，还敢出卖村子，就该赶出去！” “秦老根也不是什么好人，要不是他和秦刘氏一直宠着秦柳，想必秦柳也不会这样！” “这也给咱敲了警钟啊，等我回去松松家里小子们的皮！别落得跟秦老根家一个下场！” “那是秦老根他们咎由自取！你看秦槐，现在也还在村子里呢！” “当初被秦老根断亲时身无分文的样子还在昨日，人现在带着媳妇孩子日子也过起来了！要我说离了秦老根这个窝，还是好事！” 秦大伯话音落下后，村民们都三三两两的讨论起来，说着说着话题就扯到了秦槐身上。 说实话，当村长宣布把秦柳赶出村里时，秦槐心里是大大松了一口气的，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如释重负。 难道他天生就是冷血的人？秦槐在心中问自己。 可是这些年的烂摊子，他收拾够了，当秦柳让苟东一行人来抢青山村时，他就没把自己当做青山村的人。 没有想起村里有他的父母哥哥，有从小一起长大的同伴，也有看着他长大的长辈。 既然如此，把他赶出去，也算是他自取灭亡了。 但是当村长宣布爹娘也不能住青山村时，秦槐第一反应是震惊，震惊过后心里百味杂陈。 从他有记忆起，就要照顾弟弟，几岁就要干活，明明他更聪明，却不让他继续上学堂。 好不容易寻到秦屠夫当杀猪学徒，又被搅和了去。 一次又一次的区别对待，一次又一次的苛责克扣，连带自己的妻子孩子…… 去年……那是寒冬腊月…… 因秦柳欠了赌债……要卖他的女儿…… 他不同意，就让他们一家只穿了一身薄衣被赶出家门…… 秦槐闭了闭目，缓缓吐出一口气，村长的决定，他不能更改，也…不想改…… 既然签了断亲书，那他们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秦封说得对，人这一辈子，总要为自己而活！那些不值得的人，就离远些吧。 第171章 秦大伯站在高处，把众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心中暗自点了点头。 “大家静静！”秦大伯让众人安静下来。 “秦柳一家和流民的事，已经解决了，现在咱们说说别的事情！” “还有啥事啊村长？”王铁匠扭着脖子问，这会儿太阳出来了，坝子里有点晒啊！ “按理来说，昨天的巡逻队不会打不过流民，结果却僵持了那么久，谁能告诉我我这是为何？” 秦大伯的话并不严厉，却像一个惊雷炸开，引得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昨天负责村口守卫的巡逻员们主动站了出来。 秦二柱黝黑的脸颊上汗水顺着淌，不是热得，是心里后怕被吓得。 “二柱，你说说咋回事？”秦大伯倒是不怀疑他们和流民勾结，除了秦柳这个败类，其他人他还是信得过的。 “村长……”秦二柱张了张口，不知该如何解释。 秦封把他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应该就是他上次想说的，目前的巡逻队的弊端所在。 “村长，我看二柱哥他们和巡逻队的其他人向来尽心尽力，不然咱们村里不会安稳这么久，昨日的事，应该是有缘由的吧？” 秦封的话得到了巡逻队众人感激的眼神，汉子们向天发誓，绝对不会做对不起村里的事！ “巡逻队的行事，我们都看在眼里，二柱，你们难道是受伤了？还是身体不适？直说就是。”秦大伯给予巡逻队肯定。 “村长…”秦二柱苦笑一声，既愧疚又无奈“没受伤也没有不舒服，其实是因为…吃的少没劲，才和流民僵持住了，没有第一时间拿下他们！” “……” 秦大伯猜到了一些，倒也没为难他们，挥挥手让他们下去。 “今年天干，庄稼没什么收成，河水都要干涸了，地里没水，大家省着粮吃是很明智的决定。” “但是巡逻队不同于其他人，大热天没事做，我们少吃一顿也没事，巡逻队是负责村子安全的，昨天要是摸清楚情况的苟东他们跑了，咱们村恐怕会遭受劫难，巡逻队的事等我回去再想想，找人商议个办法出来！”秦大伯暂时想不出解决办法，先维持原样。 把这件事放到一旁容后再议，秦大伯威严的脸上露出笑意。 “接下来咱们说件高兴的事！秦封在山上找到了水源！昨天秦木匠测量后发现水很深，等把水引下山，可解咱们现在没水的燃眉之急！” 第145章 旱灾、挖水渠 “找到水源了？” “在哪啊村长？在谁家山头上？” “咱现在就去挖水渠…” “哎哟，这可是喜事啊！” “秦封这孩子打小就聪明……” 相较于秦老根一事，明显找到水源这事更牵动村里人的情绪。 那性子急促的人，恨不得现在就回去拿锄头，上山去把水渠给挖通。 “先静静，先静静！” “水源是在村尾，秦封家旁边的山头找到的，就是上头有一片野桃树的毛桃坡。” “既然水深测量了，那咱们就宜早不宜迟，趁着现在河里还有一点水，赶紧挖个水渠把水引下来，免得到时候还要去山上挑水……” “村长，毛桃坡不是您家的吗？” 村子里的每一块土地和村子周围的每一座山头都是有主的。 所以秦大伯只这么略微一描述，村里人就知道了这座山头是位于哪里，是属于谁家的。 “水源虽然在我秦家的毛桃坡上，但是现在天气炎热，土地干涸，也不管那么多了。” “我既然是青山村的村长，就不会一人独享水源，等水引下山来，家家户户都可以来取水！”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还是和现在河里取水一样，家家户户的水量都是有定数的，具体多少等商议后再通知大家，反正你们得事先知道，不会让人没有节制的取水就行了！” “去挖水渠这事儿，就明天早上开始，天亮就动工，不然等中午日头晒起来更热，如果有不想去的，说一声以后不取水就行！我不强求！” 秦大伯这番话说完，大家都颇为动容。 “村长大气！俺王铁锤明天一定准时到！”王铁匠扬着胳膊大声吼道。 “村长放心！谁要是不干活，也别提以后让不让他取水了，咱青山村容不下这种偷奸耍滑的人！直接赶出青山村去！” “就是，咱可不要那种人在村子里！” “明天一起挖水渠去！” “一起去！” “一起去！” 众人振臂高呼的声音传出去老远，秦大伯见此心里也觉得熨贴，当这个村长，他不求.钱财，只求自己公正办事，村里人记他一分好，大事上能听他的派遣。 如今看来，他做得或许还不错。 虽然挖水渠这事儿着急，不过在众人散开之前，秦大伯还是交代清楚了。 原本明天巡逻的人员不动，依旧负责村里的安全巡逻。 其余家家户户：十六岁以上，四十岁以下的汉子，明天卯时带上锄头镰刀这些家伙事，全都在山底下集合。 家里的媳妇夫郎和没成年的孩子，就负责送饭。 大家都努努力，也受点累，趁早把水渠给挖通，早点挖通早点享受。 这安排再合理不过，缺水的日子大家都很焦虑，秦大伯这么说自然并无不可。 第172章 然后秦大伯特地让秦家的二叔公带着人去通知秦老根“搬家”，作为秦家颇为德高望众的老人，二叔公对此一口应下，让他放心。 他这把老骨头，还能用！ --- 秦大伯家院子里，秦大伯、秦二伯、赵极、秦封依次坐下。 作为其中唯一一个小辈，秦封的出现并未让人感到诧异。 现在秦二伯他们，也已经习惯了秦大伯每次商量事情总要叫上他一起。 “咳咳，把你们叫到这里来，主要是想商议下巡逻队之事。” “赵极你是镖师，走南闯北这些年，见识比我们多…” “秦封虽然是小辈，但是论起功名呢，是我们秦家的第一人，而且之前提的想法也不错…” “这巡逻队吃不饱，哪有力气来抵抗流民？你们都提提自己的想法！” 秦二伯坐着听他大哥说了半天，都没有说到叫自己来是什么原因。 “大哥，那我呢？”他看向对方。 秦大伯：“……” “你坐着吧，取水的事待会儿再说！” “嘿！” 秦二伯瞪大了眼，他哥这是啥意思？ 这是看不起他？ 他难道不聪明……吗？ 这么一想，秦二伯自己也觉得没多少底气。 好吧，他也知道自己行事比较莽撞，确实没有他们三人行事缜密。 可他这样不好吗？这样多自在啊，看不爽的人就骂！骂不过就动手！ 自己心里不憋屈！ 人活这几十年，不就是图一个自己心里舒坦吗！ 要是天天忍气吞声，他觉得自己都活不了多久了。 再说了，有他哥在，有啥大事，他哥都给他掰扯碎了讲，完全不用他自己操心太多！ 想着想着，秦二伯就把自己说服了，乖乖的坐在椅子上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 耳朵虽然用着，可嘴巴闲着，他又去寻摸了两根黄瓜，嘎吱嘎吱的嚼了起来。 秦大伯三人说着话，黄瓜声一直响起。 秦大伯：“……” “你给我去外面吃去！”秦大伯瞪了眼弟弟，不说给他提建议就算了，还在这里吃东西啊。 而且还吃得这么香，整的他也有点口干舌燥的！ “嘿嘿，大哥你也吃！”秦二伯讨好的笑笑，把黄瓜掰断成两截，还特意把黄瓜底那头递给哥哥。 “小声点。” 秦大伯面无表情的接过黄瓜咬了一口，清爽可口，确实不错。 “你俩吃不？”秦二伯只拿了两根黄瓜，刚刚自己已经啃了一根，另一根也咬了两口，还分了一半给哥哥。 那剩下的咬了两口的黄瓜实在是不适合分享。 得到两人的回复后，他又去厨房摸了两根出来，大方的一人分了一根。 “哥，你家黄瓜长得怪好的！”秦二伯吃完后发表评价。 秦大伯没好气的看他一眼：“这鬼天气我家哪有黄瓜，那几根藤结的黄瓜还没长大就晒死了，这是今天早上秦封和栗哥儿送来的。” “哦哦…” 秦二伯了然的点点头，同时想起他早晨忙着出门时，在门口碰到了谢栗和秦双，谢栗手里还提着篮子！ 当时他忙着出门，就简单打了个招呼，叫来夫郎接待他们后就离开了。 现在想想，应该是去他家送黄瓜的！ 秦二伯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他们三家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给谁家送东西，另外一家也有。 从没有单独给一家送的道理！ 第146章 旱灾、杀鸡儆猴 最后他们商议出的结果是，让村里符合条件的汉子们自愿报名参加巡逻队，固定成员，每天巡逻，包三顿吃。 虽然没有工资，但是可别小瞧了这一天三顿饭！ 现在这年景，三顿能吃饱比银钱还好使！ 大多数人都是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的，下锅的米都要数清楚！ 至于吃三顿饭的粮食从何而来，自然是依照年初的时候那样，家家户户交“保护费”。 从流民老窝里扛回来的粮食，以及搬来青山村的人家交的“落户费”，都充到“食堂”里，这样短时间没啥问题。 等确定巡逻队的人数后，就找人来做饭。 秦封还提了个建议，村子里的汉子们虽然个个人高马大的，也有一把子力气，寻常村子和村子之间打群架是不怵谁的。 可当保卫村子巡逻队嘛，要是有点功夫就更好了。 所以他提议让姑父赵极和高烈叔两人负责训练巡逻队，两人一个镖师，一个曾经当过兵。 都是手里见过血的人物，由他们来训练巡逻队，想必效果不会差。 二来巡逻队更正规，村子里的人交粮也更心甘情愿，感觉物超所值！ 姑父赵极没想到还有他的活，略有些诧异。 不过他并没有什么不愿意的想法，说实话现在不走镖了，天天在村子里待着，除了偶尔去巡巡逻，其余时间不是下地干活就是在家闷着。 他不爱说东家长西家短的，日子也觉得有点无聊。 但是他媳妇孩子在村里，他也不可能丢下她们娘仨给岳家人，自己出去走镖，那成什么样子了！ 所以听到秦封的建议时，他是很心动的。 秦大伯见赵极答应，严肃的脸上也露出几分笑意：“村里的汉子们要是有勾结闹事的，你也别客气，使劲收拾！” 第173章 “大哥，有你这话，我可放心了！” 几人相视一笑，都没担心过赵极会压制不住村子里的汉子们。 要知道他走镖这些年，可不是靠着行善积德过去的。 定下了赵极，另一个主角和秦封关系好，秦大伯就嘱托秦封回去的时候问一下他的意见，毕竟回家的路上顺便的事。 秦封自然应下，几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取水的事情也商量好了。 还是按人口取水，在这个时候，这是最公平的方法。 挖水渠的路线定了，他们准备就在山脚下挖个水池存引下来的水。 以后家家户户都不得私自上山取水！ 如果发现了定有重罚，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爹！我们回来了！”秦全的大嗓子还没进门声音就传了进来。 “你们回来了，先坐着喝口水歇会儿！”现在已经临近午时，他们顶着日头赶路，热得满脸大汗，不算白的脸都晒红了。 “诶。”几人也真是热了渴了，现在天气热，大伯母也天天熬着解暑汤凉着给他们喝。 咕噜咕噜的灌下两碗绿豆汤，秦文抹了抹嘴：“爹，我们去问清楚了，把苟东他们送到县衙去，那边自会处置。” “那就好。”秦大伯松了口气，不到万不得已，他实在是不想让村民手染鲜血。 但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又给自己留下隐患，交给县衙处理是再好不过的办法。 “大哥，你打听到他们会被怎样处置了？”秦封瞧见他大哥脸上有些唏嘘，升起了好奇。 “害，小六，我给你说！”秦全一屁股挤到秦封旁边坐下，一脸我知道你快问我的表情。 “……”秦封往旁边挪了挪，秦全刚回家，浑身上下还冒着一股热气，坐在他旁边他都感觉热起来了。 虽然这天气也确实很热。 “别卖关子。”秦大伯给了秦全一个眼神。 后者缩缩脖子，瘪瘪嘴，心不甘情不愿的吐槽：“爹你偏心小六，你让他猜猜呗。” “那你猜猜，你待会儿是挨黄荆还是挨竹条？”秦大伯沉着脸冷冷的盯着小儿子。 大热天的本就急躁，他还在这里卖关子！看来是欠抽了！ “爹爹爹，我错了！”秦全条件反射的捂住屁股。 他爹打人专挑肉多的地方下手，虽然不会伤筋动骨，但是真的很疼啊！ 虽说小儿子是命根子，可秦全从小性格跳脱，不似他两个哥哥那么沉稳，没少惹是生非。 为了管教儿子，不让他走上歪路。 大伯母细心开导和关怀，秦大伯则是提起竹条就动手，两人一个红脸一个黑脸，效果倒是不错。 性格开朗活泼不是坏事，只要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就行。 哪怕秦全已经成亲两年了，秦大伯已经许久没打过他了，但是一想起竹条和黄荆的滋味，他就条件反射性的想捂屁股！ “县衙说流民最近越发混乱，不把官府放在眼里，像这种吃人肉的，定然不会轻饶，要拿他们来杀鸡儆猴…” 虽然没明说怎么处置，不过这番话跟指明了也没什么区别。 显然苟东他们是活不成了。 但是在坐的人都松了口气。 这种心狠手辣之徒，或许死了，才是对丧生在他们嘴下的无辜之人的最好祭奠。 毕竟他们活着，只会有更多的人丧生。 “那你们歇会儿，等吃了饭后在村里找些人把他们押送过去，确保一个人都别放跑！都给我送去县衙！” 秦大伯想了想，又道：“多找点人去，吃人的都有了，外头指不定多乱，别出差错。” “爹，你放心吧，这些人一个也别想跑。”秦文作为大儿子，一直以来都很稳重。 秦大伯对他也很放心，见此也没多说什么，只叮嘱他们路上小心。 孩子们吃了饭要早点出发，他们的事情也商量完了，秦大伯撸起袖子就去厨房做饭去。 姑父住在大伯家隔壁，回自己家里找媳妇去了。 二伯跟着大伯进房间里烧火，大伯母听到动静也出来帮忙。 秦封想到了什么，走到兄长们面前低声说了些什么。 秦文听完后想也没想的答应:“没问题，你放心，这事儿我应下了。” “那行，我先去给他说一声，你们别说是我说的。” “行，小事而已。” 兄弟几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147章 旱灾、稀饭配泡菜 秦封离开大伯家后，往家方向走。 这会儿已经到午时，火辣的太阳晒得人眼晕，还好他出门之前在秦大伯那里拿了一个竹帽，稍微遮挡了一下。 上山前他先去高烈叔那里说了一下训练巡逻队的事，得到对方答复后他才上了山。 离开时手上还提了个篮子，里面装的是一只处理干净的野鸡。 应该是白虎猎到的，高烈叔昨日晚上在巡逻来着，没那个时间。 回到山上，秋婶和舅母他们已经做好了午饭，谢栗和外婆他们坐在屋檐下理辣椒。 蜀郡吃辣较多，辣椒不同季节栽种，成熟的时间也不一样。 他和谢栗都能吃辣，又想着天灾的事，开年后栽了不少的辣椒，最早的一批已经开始陆续红了。 青的时候炒肉、烧鸡、拌菜都好吃，红了之后做成剁辣椒酱、或者是泡辣椒和干辣椒，都能很好的保存下来。 第174章 他进屋时谢栗已经停手了，头茬的辣椒红了也不是很多。 “这些辣椒怎么做？”秦封随口问了一句。 “家里还有两个坛子空着，用来做泡椒吧，等大量的辣椒下来，再做辣椒酱，这些也做不了多少。” 谢栗把理好的辣椒用水清洗一遍后，用簸箕放在阴凉处晾干水分，就可以下坛子了。 见他已经有了想法，秦封没多说什么。 递过手里提的篮子给他：“高烈叔给的鸡，晚上…” 谢栗接过，看了看，已经处理得很干净了：“现在天气热放不住，晚上做了吧。” “行啊，你安排就好。” 小夫郎现在对于家里的事也能提出自己的想法，秦封觉得很高兴。 潜移默化之下，谢栗已经和刚成亲的他有了很大的差别，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 “对了，你不是跟双哥学绣花去了，学得怎么样？”秦封打了点水洗手，洗完手后把水泼到了菜地里。 谢栗闻言露出个尴尬的笑容，没回答。 秦封一看顿时明白了什么，看着小夫郎挫败的样子，他道：“你以前没学过这些，刚开始是有些难的，不过你也别太着急，慢慢来就行，就当解闷了。” “嗯。”谢栗应了一声，还是有些不高兴。 他还兴致勃勃的想着给自个儿夫君做新衣服呢，结果是他高估了自己。 想起过年做的衣裳，只需要缝起来就行，不裂开就挺算好的，稍微会点针线活就不难。 可这绣花跟缝衣服不一样，他今天学了半个上午，完全摸不着头脑，一步一步跟着绣的，可绣出来完全不是那回事。 “别闷着了，走，吃饭去，下午夫君教你。”见小夫郎对绣花上了心，秦封想了想，干脆他来教吧。 “嗯？”谢栗瞪大了眼睛，圆溜溜的眼睛满是诧异。 “？什么眼神？这是不相信我？”小夫郎的眼神实在太过震惊。 “你会绣花？”谢栗呆愣的问，这也太……厉害了…… 经过一上午的学习，他是发自内心的认为会绣花的人真的很厉害，反正他是不行。 只是他没想到，他夫君竟然也会？ “下午你就知道了。”小夫郎不信也是情有可原，秦封并未多做解释。 多说不如做，等他绣出来小夫郎不就信了？ “走，吃饭去…” 今天的午饭比寻常早了三刻钟，因着今天大伯喊全村人说事，所以早饭吃得比较早，然后午饭也跟着挪了时间。 现在不是农忙季节，村子里有些人家已经开始一天两顿饭了。 不过秦封习惯了一天三顿，少吃一顿就觉得不习惯，家里也不缺粮食，所以他们还是照旧。 天热，油腻的菜吃不下，秋婶她们做的菜也是以酸辣开胃爽口为主。 山上摘的野木耳焯水后加入蒜末辣椒沫和醋凉拌，酸辣爽口。 黄豌豆做的凉粉浇上料汁也让人能一口气吃两碗，在水井里冰过后味道更佳。 天热肉放不了多久，秦封空间里有肉，但是不去镇上的时候也不好拿出来。 所以现在家里的荤菜就是腌腊味为主，蛋类为辅。 今天中午就是用干鱼和豆豉蒸的鱼，咸香咸香的，真的很下饭。 主食就是这个季节的标配了，几乎家家户户都这样吃。 早早熬好的稀饭已经晾冷了，喝一口很舒服。 稀饭里面还有菜，今天是放的半老半嫩的南瓜。 除此之外，每天少不了的还有豇豆稀饭、绿豆稀饭、南瓜稀饭、玉米稀饭…… 稀饭开会，稀饭荟萃。 基本是从头茬吃到下市… 一来是这个季节就这些菜，不吃这些吃什么？ 二来是稀饭里面放点菜，也能节约点粮。 大家也都习惯了这么吃，要是早上，喝一口稀饭，再来个咸鸭蛋，咬一口只泡了一天的鲜泡菜，舒服！ 第148章 旱灾、避嫌 吃过午饭后秦封和两个舅舅顶着日头出了门，文家大表哥和二表哥也跟着一起。 秦封和两个舅舅是去秦老根家，眼下他被赶出青山村，家里的土地是带不走的。 秦大伯并非贪图他家产的人，给他一天的时间变卖土地和带不走的东西，也算是仁至义尽。 文家两个舅舅搬来青山村，只买了两块建房的地，哪怕现在天气干旱，地里没什么收成，他们也想去看看。 如果合适的话就买下两块，等凉快些就可以种些菜吃。 秦封也跟着一道去了，路上还碰到了白虎，后者也是顶着大太阳从村中间过来，互相打了个招呼就错身而过。 看样子是去高烈叔那里。 自从白叔么和白虎认亲过后，他们两家的走动十分频繁。 血缘关系的天然亲近，加上两家的性子合得来，白虎又时常跟高烈叔一起上山，村里人没少说这个干儿子比亲儿子还好。 也不知道周老头和周老太后悔没… ---- 他们并未直接走向秦老根家，而是先去了趟秦大伯家里。 今天事多，往日里下午会午睡的秦大伯这会儿还坐在堂屋里和儿子们说话。 见秦封他们来还颇为诧异，赶紧让人倒水喝。 “大伯，你不是说让堂哥们带人送抓到的苟东一行人去县衙吗？我两个表哥也想跟着去。” 第175章 秦封把文青河和文青海介绍了一番，两人也往前跨了一步，行了个礼，看着两个壮实青年，秦大伯一口应下。 他们刚坐下一会儿，秦文和秦武就带着一些人回来了，都是结实有力的汉子。 还有几个熟面孔，是给舅舅家里建房的工人，他们和表哥们年纪相当，这段时间来也比较熟悉了，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话。 见此，秦封和大伯说了一声就带着两个舅舅离开了。 等他们到秦老根家院子外时，这里已经有不少人了。 因着他被赶出青山村这个决定，何况又是他儿子秦柳先做出了出卖村子的事，村里人都并未进他家院子。 哪怕是往日里关系好一些的人家，在这儿的人都在树荫下面三三两两的站着。 人人手里都拿着一把大蒲扇在使劲的扇风，不过天气炎热，扇出来的风都是热乎乎的。 缓解不了什么，只是比不扇风稍微好一点，额头的汗水还是一直冒，身上的短褐衣都被汗水打湿了。 倒不是他们拜高踩低，这样的天气也不进院子遮阴。 实在是跟这样的人家接触，指不定别人以为他也是出卖村子的人呢！ 这也太难听了！ 况且因着去年年底他和大儿子秦槐断亲一事，平常关系好点的也和他们家疏远了。 如今就更谈不上什么关系好了。 这会儿二叔公带着他两个儿子在院子里，他们是听了秦大伯的吩咐，要来看着秦老根搬家。 另外就只有秦老根和秦刘氏，秦柳还在学堂里关着呢，不会让他在村里活动了，只等着秦老根两人收好东西，就直接出村， 这两人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秦刘氏看着更严重些，乌青的伤布满脸上，头发散乱着披下来，遮挡住面颊，能看到的地方都是伤。 但是秦老根也好不到哪里去，脸上都被指甲挠得血呼啦的，面容阴沉。 这是两败俱伤啊。 第149章 旱灾、晦气的秦大柳 “秦老根，你就别闹了，和你媳妇快收拾东西吧…”二叔公长叹一口气，劝道。 他猜测到秦老根会闹腾，毕竟赶出村子这种惩罚，是除去生命之外更严重的了。 村子里人不犯大错是不会被驱逐出村子的，赶出村的人，就算死亡之后也不能再葬入家族的祖坟。 这对于一向尊崇“落叶归根”的蜀郡人来说，是非常难以接受的。 不过秦老根和秦柳做的事让人没办法求情，也根本没有拎不清的去求情。 所以哪怕二叔公面对算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秦老根心里唏嘘不已，也没说什么求情的话。 虽然秦大伯这个村长的年龄比他小，而且算起来是他的晚辈，但是秦栋这人，从小就主意正，眼里容不得沙子。 他做出的决定，谁劝都没有用。 为着这个同姓的晚辈，二叔公也不会去赌秦栋会不会看他的面子上放过秦老根。 他真去给秦老根求情的话，那他还有个什么面子？值得人尊重？ 二叔公的想法其他人当然并不知晓，此刻他的两个儿子，和秦老根同辈份的秦大柳和秦二柳面露不耐。 从小一个村子长大的，谁不知道谁啊？ 秦大柳从小就知道秦老根这人内里藏奸，每次做了错事都推给别人。 所以小时候他就不爱和他一起玩，后面大了各自成家，交集就更少了。 秦槐和秦柳的事他在村子里自然也能听到消息，对秦老根是越发不屑。 十根手指有长短，孩子多有偏疼的很正常。 但是像秦老根做到为了给小儿子还赌债想卖孙女这种地步的，实属罕见。 所以得知秦槐宁愿断亲，也不愿意卖掉自己的女儿给秦柳还赌债之后，秦大柳和秦二柳还在感叹，歹竹出了好笋。 秦槐还像他们秦家人的样子！有几分血性！ 两家也伸出了援手，给秦槐送去了些粮食。 之前就看不上秦老根和秦柳的秦大柳在得知秦柳出卖村子后。 既愤怒又恶心，特别是秦柳的名字和他的名字只差了一个字，更让他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老根，你在这里和我爹，和我们僵持有啥用？秦村长你还不知道吗？他做的决定哪有更改的余地？” “年初交粮的时候，你不肯出，结果呢？你儿逃跑不肯巡逻，结果呢？” “你也是当爷爷的人了，你这样有什么意思？”秦大柳的话不平不淡，内含的讽刺意味十足。 “哥，你说什么孙子？老根兄弟现在只有秦柳一个儿子，秦柳还没成亲，哪来的孙子？你说是吧，老根兄弟。”秦二柳杀人诛心，提醒他已经和秦槐断亲一事。 秦老根拳头捏得梆梆响，面沉得要滴水。 这两兄弟从小就和他不对付，如今他落难了，更是来看好戏来了！ 不行，他不能被赶出村子！外面乱糟糟的，流民还要吃人！ 既干旱无比，又酷热难耐，还缺水。 他出去能有活路？秦老根难得的没有自视甚高，他清楚，他这把年纪带着东西出去，是不容易活下来的。 或者说是，根本活不下来。 如果外面是太平盛世，他出去之后花点银钱也能找个村子落脚，再买两亩地也能活下去。 如今……他能走到其他村子吗？ 第176章 秦老根抬头眯着眼睛看了看太阳，心里无比茫然。 第150章 旱灾、盘算落空 “秦槐呢？他老子我都要被赶出村子了，他也不露面，是不是忘记是谁生的了？狼心狗肺的东西！” “我要去找秦槐，当爹的都离开村子了，他这个当儿子的不跟我走说得过去吗？” 对着秦二柳不敢发脾气的秦老根，只敢指桑骂槐，吵吵嚷嚷着要去找秦槐。 秦二柳冷哼一声，别开眼不与他计较，终归他只能叫嚣这最后一次罢了。 “秦老根，你和秦槐已经断亲了，现在你们两已经没关系了，你被赶出村子是因为你包庇和纵容秦柳，和秦槐有什么关系？” 秦大柳眉头紧皱，他没想到秦老根最后还要拉秦槐下水。 这是亲爹？这怕是有什么血海深仇吧，要不是他知道秦槐是秦刘氏生的，差点都以为这是别人家的孩子了。 这是多大的仇啊？ “老根，你疯了？”二叔公也没忍住怒斥道。 “我疯了？我被赶出村子，他却在村子里，凭什么？” “我不管，我要找秦槐，问问他跟不跟我这个当爹的走！难道他来见他爹一面都不肯吗？他怎么这么狠心呐！” 秦老根苍老的脸上满是皱纹，加上被秦刘氏抓出的伤痕更显得落魄，可他脸上浮现出癫狂的笑意，整个人隐隐透出一股疯狂。 “是啊，我要见我儿子，我要见秦槐！”秦刘氏也扯着嗓子吼。 “这……”二叔公一时之间犯了难。 虽然断了亲，但是打断骨头连着筋，说到底这秦槐也是秦老根的亲儿子，他这个要求也不算过分。 可是冬日断亲的场景大家都还记得，秦老根做初一，秦槐做十五，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二叔公进退两难，秦封听见旁的人已经在嘀咕秦槐了，怕是再让秦老根说下去，即使他被赶出村，秦槐也会落下一个“冷血无情”的名声，这可不行。 他从树荫下走出去，顶着众人都视线，走进了院子。 两个舅舅不姓秦，不好掺和这事儿，秦封就没让他们俩一起。 对付秦老根这样的人，他一人足矣！ “秦老根，你以为断亲书只是一张纸？” “你要卖掉秦槐的女儿给你小儿子还赌债的时候没想过他是你儿子？” “你把秦槐一家四口，寒冬腊月，身无分文的赶出去的时候没想过他是你儿子？” “这会儿没人收拾烂摊子了，你想起他来了？” “现在只有秦柳是你儿子，等你出村子的时候他会同你一道的。” 秦封的不屑讽刺狠狠的扎痛了秦老根的眼睛，他眼眶通红，不服的嘶吼：“秦封，这里有你什么事？你给我滚开，我要找秦槐！” “秦老根，我刚才过来时，秦槐已经被我大伯叫去和其他人一起护送抓到的流民去县衙，这会儿怕是已经出发了，你被赶出村子之前，他都回不来，你想见他，死了这条心吧。”秦封脸色都没变一下，这种程度的骂，毫无攻击力。 当然，这也不代表他就这样白白挨骂，总归秦老根待会儿要卖地不是吗？ “去县衙了？！”秦老根一时之间慌了，眼睛左右乱闪想着办法。 “我不信，我不信！是不是他不想来见我？！” “凭什么，凭什么他就能在村子里？他就那么好命？” “让他替我，我是他老子，让他替我出去，我要在村子里！我不走！” 秦老根的盘算落空，不敢相信事实。 刚刚有所松动，觉得秦槐来见秦老根一面也无所谓的汉子们，听见秦老根的话，这会儿知道自己想错了。 秦老根这样子，哪里是想见儿子最后一面，这是想把秦槐也拖着离开青山村，死了也要找个垫背的啊！ 其实这是村里人误会秦老根了，他心里知道谁靠得住，谁靠不住！ 太平年间，秦柳说话讨人喜欢，又是小儿子，哪怕知道他有些不着调，秦老根也有意纵容。 不然就凭秦刘氏一个妇道人家，哪有那么多的银子去填补秦柳。 还不是他在背后支持，不然第一次秦刘氏补贴秦柳时，秦老根就可以以此为理由来自己管家。 可他就不，这其中的含义，格外明显。 可现在不是太平年，他也知晓村长说出去的话不会更改。 他只是想，他们老两口这老胳膊老腿的，加上秦柳一个瘟鸡仔一样的男人，带着家当出去也走不了多远。 所以他想到了秦槐，饶是秦老根偏心，也不得不承认他这个大儿子的强壮，又肯卖力气，有他在一路，也安全些。 所以他吵着叫着要叫秦槐出来，只要他来，即使不跟他走又怎样？ 他有的是办法让秦槐松口，毕竟一个孝顺的孩子，可太好对付了。 对他弟弟有怨气，难道还能看着他娘去死吗？大不了把秦柳让他打一顿出出气就好了。 秦老根想得很全面，可他没料到秦槐居然被村长叫走了，还是送流民去县衙这样的公事。 这究竟是巧合，还是有心人为之？ 第151章 旱灾、秦蛮的示好 秦老根瞥了一眼秦封，后者对他挑了挑眉，露出一个含有深意的笑。 他心里一凝，难道秦封看出了他的想法，故意支走的秦槐？ 第177章 “二叔爷爷，秦槐已经出了村子，他媳妇孩子不能做主，还是赶紧让秦老根收拾东西吧，免得耽搁了明日的事情。” 秦封话没说明，因为秦老根并不知晓村里找到水源的事情，何况他马上就要被赶出村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结合秦柳出卖村子的举动，免得秦老根知道之后多生事端。 二叔公一听就明白了秦封话里的意思，他了然的点点头。 比起秦老根的事情，显然是引水下山更为重要。 反正被赶出村子的事情已经不能更改，何必在这里和他浪费口水？ 想及此，二叔公对秦老根也有些不耐烦了：“秦老根，村长只说了把你们夫妻俩和秦柳赶出去，这里面没有秦槐的事，你要是再在这里胡搅蛮缠，也别收拾东西了。” 二叔公扫了一眼院子外面的汉子们，大多都是他秦家的儿郎，另外的人虽然不姓秦，但他也能指挥得动。 “想来外面的汉子们也肯卖我这个二叔公一个面子，你要是不收拾东西，我就拉下老脸请他们把你丢出去算了，到时候你别怪我心狠！” 二叔公的话并没有压低声音，院子外面的汉子都听到了。 “二叔公，只要你说一声，咱直接动手，绝不含糊！” “是啊二叔公，别说什么请不请的，你发话谁敢不听啊？要是我爹知道你请我，指定收拾我！”这是秦家的小辈。 “…对，直接丢出去！” 院子外面的汉子们声音传进院子，秦老根脸上不太好看。 也多亏他遇到了秦大伯，要是别的村长，直接把他们赶出村子，霸占他的家产了。 “……” 秦老根额头冷汗直冒，也不敢再嚷嚷着要见秦槐了。 要是真被直接丢出去，那是十死无生！ 他不傻，也知道这些人来是为了什么。 除了看热闹，不就是想买他的几亩地吗？ 得不到秦槐，总不能连银子也不要了。 秦老根马上变了脸色，堆起几分假笑：“各位同辈兄弟和后辈子侄，我马上就要离开村子，这些地也带不走，谁家人多地少的，不妨买上两亩地，也给家里添点根基。” “不是我秦老根吹牛，我这些地都是一等的好地，买了绝对不吃亏。” 不用秦老根说，来的人中大部份都是冲着地来的，这会儿见他终于说到正题上，也不免认真了些。 “地咋卖的？你开个价。”说话的人是秦蛮，村里地最多的人之一。 他家也常找佃户佃地，之前想佃秦封家的地的刘佃户原先就是他家的佃户。 “地价可不是我说多少就是多少，咱大家心里都是有数的，我年前卖的一亩水田，作价十三两，剩下的两亩田，比那一亩只好不差，其他地价格也按照以前的来。” 秦老根的话乍一听，好像有几分道理。 按照之前卖地的价格来卖，也属正常。 可现在是什么年景，干旱灾荒年，地里虽然不至于颗粒无收，但也减产十之五六。 附近村子里陆续有人卖地离乡，去水源多的江河一带寻找出路。 地的价格也是一降又降，现在是买地的人少，卖地的人多。 市场远大于需求。 今天秦老根这里之所以有这么多人来，无非就是看中了他的地属于青山村，好照料罢了。 “秦老根，你把咱都当傻子呢？”秦蛮丝毫不给他的面子，出言嘲讽。 “哎哟秦蛮兄弟，咱卖东西买东西，不都是我出价你还价的嘛，你要是觉得价格不合适，那你说个数嘛，咱商量商量。” 秦老根语气中对秦蛮颇为讨好，要是他全买下，也省得他零散着卖了。 “二两。” 秦蛮吐出一个数，秦老根立马变了脸色。 “二两银子一亩地，你怎么不去抢呢？你真好意思说出口，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最差的水田也要三两银子一亩，我的田还是最好的，再怎么说也要贵些！” “果然人家说地多的人都剥削佃户，秦蛮，你可真狠呐！” “不卖就不卖，扯什么杂七杂八的？不是你说的让我还价的？”秦蛮不在意的翻了个白眼。 想了想又道：“嘁，现在这年景，人能不能活下去还不知道呢，有银子买地不如买点粮食，今年这地种下去有收成？” “小心银子打了水漂，你不卖，我还不稀罕买呢，你自己留着吧，我前两日在镇上买的地还不要十三两呢，你把谁当冤大头啊？” 秦蛮说完直接转身走了，一点不拖泥带水。 “秦蛮，你真是个扒皮鬼，还你不买，我还不卖给你呢！这个价格想买好田，你想得挺美！” 被秦蛮把地价格贬得一文不值的秦老根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秦蛮这番话一出，他别说想卖高价了，就是想卖正常价格，其他人也要掂量一下。 秦封看着秦蛮的背影愣了下，这人出门前是在给他使眼色让他下手？ 一番话看似是在骂秦老根漫天要价，但实际上是在帮他压价，这是给他示好？ 可他和这人没什么交集啊，这是何必呢？ 秦封想了想，没想不明白也就不管他了，要是别有用心之人，迟早会露出马脚的。 现在人家帮忙压了价，卖了个好，他心里记住是了。 第178章 秦蛮走后，不少人把他的话听进了心里。 是啊，现在这荒年，买了地也没法种啊！ 自己家里的地也够吃了，现在买地太冒险了，家里也没有多少余钱，还是再看看吧。 意动的人恢复了平静，陆续又有一些人离开，剩下的这些人，大多数也是真打算看热闹不准备下手了。 秦老根气得头晕，踉跄了几下摔倒在地。 “秦蛮！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呐！”他枯瘦的脸上挂着的苍老眼睛，似是不解，又哀怨愤怒。 一个秦封，一个秦蛮，让他的两种打算都竹篮打水一场空，他和姓秦的人有仇吗！！ 还有秦槐，早知道今日他不顾爹娘，生下来的时候就该把他掐死算了！ 第152章 旱灾、硝石计划 “秦老根，你卖不卖啊？不卖咱们可走了，这天气你不热我们还热得慌呢！没功夫陪你在这里晒太阳！” 热得满头大汗的汉子催促道，见秦老根的狼狈生气样子亦不觉得有半分心软，这一切还不是怪他自己，与他们何干？ 他只是想看看地的价格合不合适，合适就买，不合适就走。 不想在这里看他又生气又哭嚎的，一把年纪了，脸皮跟老树根似的，还哭得跟死了爹一样，也不嫌晦气！ 他听着都觉得牙酸！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把秦柳管好一点，还有今天的事？ “卖！” 秦老根还沉浸在情绪中没缓过来，秦刘氏赶紧往前走了几步应下了。 要是他们走了，那地真是砸手里了。 被赶出村子的人永不能再进村，地又带不走，卖便宜点就便宜点，总比一文钱卖不着好。 见她说的话汉子们不信，秦刘氏也顾不得对方是什么一家之主了，赶紧把地上的秦老根拉起来：“你快说话啊，把地卖了，不然咱出去得饿死在外面！” 或许是妻子的急躁哀求，秦老根脑子清明过来：“卖，地要卖。” “你可别漫天喊价了啊，不然我们可像秦蛮一样走了。”刚刚说话的汉子想起什么似的又补充了两句。 “按市价来吧…” 秦老根整个人一瞬间像是苍老了几岁，声音有气无力的。 恨不得直接倒下，免得要低价卖地。 可他知道，二叔公他们已经不耐烦了，要是他直接倒下，恐怕秦大柳和秦二柳这对从小就和他不对付的两兄弟会直接把他抬到村子外面去。 到时候别说低价了，一文钱都拿不到。 他扳着手指说起自家的土地分别在什么位置、多大的地、上等还是下等、沙地还是肥土… 这会儿他倒是把谎报的心思压下去了，村里人谁家地里产多少，都是心里有数的。 再谎报可不成了，秦老根不是看不清局势，只是想闹腾而已，如果闹腾后能顺他的意就最好。 如果不能，那他也没损失什么。 无非就是脸皮而已，他一大把年纪了，还怕丢脸？拿到手里的才是真的。 文家两个舅舅是存了买地的想法的，建房的这些日子也跟村里人熟络起来，这会儿也凑在人群中听他们分析。 秦封本没打算买地，只是跟着舅舅们来看看，所以秦蛮的示好，对他来说有点莫名。 现在的地价贱，与年前的价格来比，几乎是腰斩了一半。 但也说不出去亏了还是赚了，现在地里也种不了啥东西。 只能等年景好时，才能有产出。 天太热了，也没磨蹭多久，经过一番讨价还价，秦老根的地是全都卖完了，不论是好的还是差的。 秦封来这一趟也没闲着，冲着秦老根刚刚骂他的事儿，硬是又压低了两成价格。 秦老根看他的眼神都要喷火了，可现在他已经是穷途末路，做不了什么了。 买完地后三三两两的都各自散了，二叔公和他两个儿子还在这里，他们得守着秦老根把东西收拾好离开村子后才能离开。 秦封和两个舅舅顶着大太阳又回了半山腰，毒辣的太阳晒得人眼晕。 还好出门前他们都顶了草帽，不然非得晒掉一层皮不可。 走到山脚下时，秦封还特意去了秦槐家一趟，得知秦槐已经被秦大伯叫走后，他才松了口气。 上午他特意跟堂哥们说了，让他们挑选的人中加上秦槐跟他们走一趟，免得在村里对上秦老根。 他在村里不去看，说不过去，去看了，更是容易被拉进沟里。 还不如直接避避。 送犯人流民不像几个堂哥自己赶路，走得快，人多肯定会拉低速度，这样等秦槐跑一趟回来，秦老根一家已经不在村子里了。 对于他爹这个命苦的徒弟，秦封能帮忙的时候顺手帮一把也不费力，也免得他爹在地底下还操心徒弟的事。 ----- 回到院子里，舅舅们喝了两碗绿豆汤就回屋子午睡去了。 这会儿太热了，想去看地也得等太阳落山。 要不是怕秦老根的地被买完他们买不到，也不会吃完午饭后就顶着大太阳去。 这个点做啥都热，出去太久又会中暑，啥也干不了，还不如睡觉养足精神。 秦封喝了绿豆汤后，又去竹林里从空间里拿出水来冲了个澡，夏天冷水洗澡再舒服不过，洗完后热气降下去一些。 不过也只能凉爽一会儿，现在空气都是热腾腾的，让人汗流浃背。 第179章 秦封洗完澡后穿着一身干净的短袖回了屋，小夫郎这会儿正在床上睡觉。 头发被撩起来甩在枕头后，这样不垫在头下会不那么热，不过也只能缓解一点。 这天气，小夫郎穿着轻薄的宽松衣服睡觉，也热得头上都是汗，秦封见状拿了个蒲扇来给他轻轻扇着。 今日好像比之前更热，思及此，他打开了天气预报。 上头红色字体明晃晃的显示出40°的高温。 下面还标注着橙色高温预警。 按理来说，现在的气候是不该有这样的高温天气的。 不过一想，他连系统空间灵泉水都有，好像有高温天气也算合理… …个屁！ 秦封忍不住想骂娘，这鬼天气，热死个人了！ 一没空调二没风扇，凉快全靠手摇蒲扇。 扇出来的风也是热乎乎的，根本不能解热。 等水渠挖好后，他就把买的硝石拿出来制冰。 现在拿出来太奢侈了，他家现在住了他和谢栗两人，王叔家三人，外公外婆两人，大舅家七人，二舅家四人。 这么多人吃喝拉撒都得用水，他家这口水井就算打得深，在天气干旱地下没水的时候也早就该干涸了。 现在之所以还有水，全靠秦封偷偷把空间里存的水放进去。 即使如此，家里也是省着用水的，像他刚刚冲澡，实属铺张行为，也是仗着大家都睡了竹林没人才这么干。 平日里大家都是都是打水擦澡，剩下的水还要浇菜地。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再搞出硝石制冰，实在是有些奢侈了！ 空间里有却不能明目张胆的拿出来用，整得小夫郎午睡都睡不安稳。 思及此，秦封任劳任怨的坐在床榻上给小夫郎扇风。 第153章 旱灾、夫夫相处 有人扇风，小夫郎睡得安稳了不少，皱着的眉头也放松了，比平常睡得久了一些。 秦封见都快四点了，就轻轻的把他叫醒，睡多了容易晚上睡不着。 “夫君，你回来了？”谢栗拉直了身体伸了个懒腰，露出一截劲瘦白嫩的腰肢。 这半年多他不仅身体养好了，脸上有了肉，营养跟上后还长了点个子。 刚开始成亲时他只有秦封胸口高，现在已经到后者的下巴处，以秦封的身高判断，谢栗现在约莫有一米七左右，看样子还会继续长一点。 很合适的身高，刚好一踮脚就能亲上。 秦封这半年也长了点，从一米八长到了一米八五，他两夫夫这窜个子的程度，谁见了都羡慕。 赶上刚出生的婴儿一样成长迅速了。 “嗯，你眯会儿再起吧。”秦封应了声，去衣柜里给他拿穿的衣服。 谢栗睡觉穿的衣服，是用秦封年前去府城的时候，买的特别薄的布料做的，优点是轻薄透气凉快。 缺点就是太透了。 只适合两夫夫睡觉穿，穿出去的话不太方便。 “好。” 谢栗闻言乖乖的躺在床上，等着夫君照顾他。 两人的感情突飞猛进后，他俩的相处模式也发生了一些改变。 至少小夫郎不会天天提心吊胆的怕秦封打他，怕被赶出去了。 天知道秦封知道小夫郎怕自己打他后是一脑门的黑线，他看上去像是家暴的人？ 不过想到夫郎的生活环境，那样糟糕的环境，导致他会有这样的念头也不奇怪。 “你不是想学刺绣吗，过来我教你。” 谢栗换好衣服后，秦封已经坐到窗户旁的桌椅上等他了。 这里光线最好，不容易伤眼睛。 “好。”谢栗笑的很甜，吃完饭夫君出去后，他还以为教刺绣的事情得搁置了。 但知道夫君出门是有正事，他并没有丝毫埋怨。 没想到夫君还记得…… 这就是被放在心上的感觉吗？ 谢栗不懂平常夫夫是如何相处的，他只知道，重生归来后，鼓足勇气嫁给秦封，是他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并且从未后悔过，只觉得庆幸，幸好没有被别人捷足先登。 幸好夫君也不嫌弃他，不仅真心对待他，还特别尊重他。 这就是他重来一遭，老天爷给他的补偿吗？ 看着小夫郎又站着在不知道发什么呆，他唇角弧度渐深，压低了声音诱哄道：“过来…” 知道的是教绣花，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要玩什么师生情趣呢。 谢栗红了脸，乖乖拿起绣兜坐了过去。 “这样……” 秦封认真仔细的一针一线教小夫郎，他到底跟着秦奶奶学过，加上一些天赋，还别说，样子是够唬人的。 针线一穿一拉，下针快准稳，修长的手指不停的动作，不显女气，一举一动有种说不出的和谐。 等秦封收好尾后，一朵栀子花绣好了。 “夫君，这栀子花也太像真的了！”谢栗眼睛亮闪闪的，看着秦封的神情全然是崇拜。 好像秦封不是做了绣花这件小事，是当了什么大英雄一般。 不过对于当时要被后娘卖给王瘸子的谢栗来说，秦封的出现，何尝不是他心目中的英雄夫君呢。 ----- 五点多，太阳已经没有那么烈了，虽然。被太阳照耀了一整天的地里还是滚烫。 第180章 但是村里人也并不会真等到太阳落山再出门干活，小夫郎已经学了半个时辰，秦封不让他继续了。 凡事得循序渐进，绣久了对眼睛不好，这个当做兴趣就行，家里不靠这个吃饭。 现在医疗条件低下，眼睛坏了可是永久性的损伤。 “家里的鸭子长大了，现在它们吃得多，一天得吃不少粮，地里的菜叶都扒了还不够，王叔和大壮还去河里摸了不少的螺蛳来喂…” 谢栗说起这个也是想听听秦封的意思，鸭子长大后，体重不会再增加很多。 再多养几个月后就能下蛋，如果拿来不下蛋的话养久了不划算。 秦封微一颔首，之前舅舅也给他说过鸭子的事，只是这两天事情多，暂时没有顾上。 “明天就要挖水渠，干的都是卖力气的活，你看着安排杀些来吃吧，油水足干活才有力气。” 他说完后，脸上又柔和了几分，看向小夫郎：“家中的事你决定就好，不用事事问我，我有别的安排会给你说的，其他的你自己做主就行，之前你就做得很棒。” “嗯嗯。”其实谢栗心里已经不似刚开始那样战战兢兢，只是习惯性的想询问夫君的意见，想要做到最好。 见秦封这么说他也只是应下，想起平日里有什么稀奇东西，经常都会给他们送的大伯和二伯一家，谢栗想了想：“那我给大伯二伯也送两只过去？” “你不说我还忘了，待会儿我让大壮去抓两只送去，你就别去了，竹林里天黑了蚊子多得很，别咬得你一身包。” 入夏后秦封才发现谢栗就是招蚊子的体质，经常身上被咬得这里红一块那里挠破皮的，为此还特意买了草药给他做了驱蚊包，总算是缓解了不少。 实验后发现效果不错，他又做了不少，家里人手一个。 不过驱蚊包虽然有效果，但特意去蚊虫太多的地方，也不能全部避免。 “好。”对于秦封的安排他并无异议，被蚊子咬一身包的滋味确实不太好受。 谢栗既感到幸福，又自嘲的想，要是在谢家，哪管什么招不招蚊子。 往年为了给谢富贵找野果吃，杨英子没少指使他上山，找不够就不允许他吃饭，就算被咬的一身包，也不能有怨言。 要不然轻则一顿骂和挨饿，重则就是挨打。 今年他还是会上山找野果，不同的是夫君心疼他，常和他同去，偶尔有事去不了也会叫秋婶和他一起。 怕他被蚊虫叮咬会给他做驱蚊包和驱虫包，找到野果后会毫不吝啬的夸他厉害，还会洗最甜的给他吃。 找不到野果也不气馁，会带着他找别的东西，不会让他空手而归。 谢栗从未想过，找野果这种他前面十几年最讨厌的事，有一天也会让他乐在其中。 这辈子有秦封当夫君，是他的幸运。 第154章 旱灾、秦柳的下场 “走吧，看看秋婶今天晚上做什么吃…”见小夫郎的思绪又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秦封叹口气，拉着他的手往外去。 这会儿厨房里已经热闹起来，大舅母和二舅母都在帮着秋婶做饭。 她们虽然是客人，但光凭秋婶一人做这一大家子的饭，饶是对方手脚麻利，那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开饭去了。 烈叔给的野鸡天热放不住，谢栗交代秋婶煮来吃了。 其他的菜都是些家里种的应季菜，现在路上抢劫的多，加上天热，去镇上的时间少。 而且镇上也只有卖这些的，想要反季菜也没用啊。 还好家里种的菜种类多，换着吃，换着花样煮，倒是还好，大家都还没吃腻。 野鸡用来炖挖的竹笋，他们这边夏天产的笋子是苦的，挖回来后要焯水后漂洗祛除苦味。 和冬笋春笋都不是一个品种，各有各的滋味。 除此之外就是蒜泥黄瓜、苦瓜炒蛋、凉拌茄子、豆角煸炒后用来焖饭，加上一点腊肉丁，满口咸香。 吃过饭约莫晚上七点多，太阳已经落了山，空气中还是散发着热气。 比起太阳顶头晒当然要温度低些，收拾完碗筷后一家人坐在院子里纳凉。 王叔饭前就点燃了秦封配的驱蚊香，这会儿倒是没有蚊子的侵扰。 “我还打算明天搬家下去，结果村子里要修水渠，又得多麻烦你几天了。”文大舅语气带着歉意。 外甥两夫夫刚成亲半年不到，他就带着一家老小住了进来，虽说外甥和外甥夫郎都是顶好相处的人。 对他们也很是尊重和热情。 可文大舅心里总觉得麻烦了对方，已经打算好房子建好后晾两天就搬进去，反正天气热，房子早就干了。 为此他还特意看了黄历，明天是个搬家的好日子。 结果被秦大伯今天早上通知的事情给打乱了计划。 舅舅的心思秦封略知一二，常言道：“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话虽然粗糙了一点，但是其中含义大家都能理解。 别人家再好，也没有自己家里舒坦，哪怕秦封是他嫡亲的外甥。 “舅舅你这么说就见外了，你要搬下山我又不拦着你，只是再怎么着急也得等水渠挖好后吧。” 秦封没说什么劝舅舅长住的话，等别人房子都建好了再这么说，说实话有点假惺惺的。 何况他也没有这个打算，倒不是什么远香近臭，只是他身上有秘密，人多眼杂，总不好使用。 第181章 且谢栗对舅舅舅母们去真心，长辈们也疼爱他，可到底有长辈这一层在，小夫郎天天生怕做错了什么惹得他们不高兴。 提心吊胆的，秦封宽慰过多次，好了但没完全好，总归还是时刻注意着。 “是啊舅舅，不麻烦的，你们待我和夫君好，我们都知道，咱们一家人不就是要互相帮助吗。” 谢栗脸上的五官长开了些，年初长的肉又瘦了些下去，整个人透着股少年气。 同时哥儿性别和这些日子的读书识字又赋予他一层柔和清雅，交融成一种特殊的气质。 若是谢有才见了，定不认识他。 “你两夫夫就哄着你舅舅开心吧，我看他们啊，住得都不想走了！”文外婆笑眯眯的打趣。 她看看外甥，又再看看外甥夫郎，怎么看怎么登对，怎么看怎么般配。 早知道要冲喜的事，外婆心里是有点不舒坦的。 在她心里，自己的外孙那是一千个一万个好，结果因为这事，只能随便找个人，只要生辰对的上，就能和他成亲，那能配得上秦封吗？ 她又想，外孙都昏迷这么久，外头传得可难听了，说什么活死人，真要娶个媳妇回家，醒了还好，不醒不是耽误别人一辈子吗？ 做了一辈子和善人的文外婆焦虑得吃啥都不香，睡也睡不好。 直到秦封醒来的消息传来后，两个儿子又去吃了酒席，细细的给她描述了一番，老人心里才松了口气。 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文外婆是越看谢栗越满意，她这个外孙夫郎的模样是真的俊呐，心地也好，人也勤快，两夫夫的感情也深。 要是没有昏迷的事，指不定外孙还娶不上这么好的夫郎。 但是转念一想，要是没有这事，给秦封挑媳妇或者是夫郎，指定是挑不到谢家的，毕竟家境差距在那里摆着。 虽说低娶高嫁，但也不会低到那个份上去。 文外婆没读过书，只能用自己知道的词语来形容——是老天爷安排的姻缘呐。 “嘿嘿，娘，你别取笑我们，要我说封儿这里住着还真舒坦，有山有水的…”文二舅憨笑着加入闲聊。 知道自己儿子是啥德行的文外公暼他一眼：“你是看重的有山有水？确定不是看重封儿家伙食好吃？” “爹，你别拆穿我啊！”文二舅不服的嘟囔两句。 我好吃？ 你们也没少吃啊！ “哈哈哈哈哈哈” “哎哟笑死我了” 文二舅的表情太过鲜活，让人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众人哈哈笑做一团。 半山腰的笑声传出去老远，所幸这里只有秦封一家独住，并不会吵到别人。 ----- 天还没亮，秦老根老两口磨蹭着收拾好了东西，由二叔公等人送到村口。 出村口的时候，二叔公停住了脚步：“你们走吧，我就送到这里了。” “二叔，你帮我给秦槐带几句话行吗？”秦老根经过一天一夜的摧残，到底学会了好好说话。 二叔公沉吟片刻：“你说吧……” “你就告诉他，我在柏树林的土地公庙那里等他，让他一定来见我一次，我要把银子留给他…” “我知道了，你走吧，待会儿天亮了。”二叔公听完，也没说其他。 秦老根收拾的东西只有两个板车装，家具这些就凭他们老两口是带不走的。 只能装粮食和其他的锅碗瓢盆，粮食不多，其他东西占地方，家里只有一个板车还装不下，秦老根只能拜托秦大柳去给他买了一个。 如今两个板车上有一个装得满满当当，另一个装得都是些衣服棉絮之类的软和东西，中间还有一个男人，像是睡着了一般躺在那里，两条腿不自然的弯曲着。 第155章 旱灾、姜还是老的辣 躺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秦柳，被打断了两条腿，半死不活的摊着。 这会儿之所以没反应，不是不疼，而是疼晕了。 不知道是谁动的手，反正当秦老根两人去接秦柳时，他的腿已经被打断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他已经和青山村没有关系，也不敢去质问到底是谁把他的儿子腿打断了。 只得和秦刘氏两人草草将昏迷不醒的秦柳抬到板车上。 “走吧。” 二叔公目送着他们离开，这才转身往村里走。 “爹，秦老根会这么好心？他会舍得把银子给秦槐？当初秦槐可是身无分文，被赶出家门断亲的啊！” 二叔公的大儿子秦大柳一边走一边疑惑不已，秦老根变化这么快？ “你说有没有可能他想通了，知道对不起秦槐了？”秦二柳试探着说。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谁让秦老根下午还嚷嚷着让秦槐和他一起出村，怎会一晚上又想明白了。 “秦老根把钱看得比命还重要，也只有秦柳能从他手里拿到钱，你看秦槐何时有这个待遇？” “现在这关头，他的地没了，房没了，小儿子被打断腿，你说秦老根这会儿想通了，要把银子给秦槐？你自己信吗？”秦大柳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弟弟。 就秦老根说话时眼里那明晃晃的算计，怎么看都不是出自真心的。 他猜测银子只是一个诱饵而已，只是为了让秦槐去土地庙那里找他。 第182章 但是绝对不会是为了给银子给秦槐，秦老根如果是这样的人，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也对…”秦二柳也认同他哥的话，刚才他就是那么一说。 其实内心也是不相信的。 “那爹，咱们等秦槐回来给他说？要不过几天，等水渠挖好后再告诉他，秦槐要是问起，就说这几天太忙，给忙忘了？”秦二柳凑过去给他爹出主意。 落井下石的事他不做，他这是纯粹看不顺眼秦老根和秦柳！ “……”秦大柳诧异的看了眼弟弟，没想到这次出的主意还不错。 又看向他爹，不知道爹会不会同意。 他爹在村里之所以受尊重，不全是因为姓秦又辈分大，还有一部分是他为人处事公正，说话算话不扯谎。 秦老根让带的话和弟弟的提议，爹会怎么决定呢？ “哼，你爹要是和你想得一样，岂不是白吃这些年的饭了？” 二叔公感受到两个儿子的视线，哼了一声，给了他俩一个神秘莫测的表情，就背着手走了。 这会儿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已经开始亮起来了。 “啊？” “？” 秦大柳和秦二柳停下面面相觑，莫不着头脑。 他爹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任由儿子抓心挠肝的二叔公头也没回，得意的笑笑，臭小子们，还有得学呢。 他什么时候答应给秦老根带话了？ 他答应了吗？ 他没答应。 所以秦老根能不能在土地庙等到他想等的人，根本不关他的事。 他老人家年纪大咯，记不清事情咯… 第156章 旱灾、水渠动工 秦老根三人天还没亮就出了村，静悄悄的没什么动静，除了负责看管他的二叔公等人外，其他人都不知晓。 不过就算知晓了也没人会去送他，和这样的人讲情意，挺晦气的。 他们可没功夫关注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挖水渠才是关乎全村人吃喝用水的大事！ 村子里家家户户早早的就开始飘起了炊烟，主人们在厨房里忙碌开来。 熬粥、烙馍、取咸菜或是泡菜，挖水渠是下力气的活，吃盐才有力气。 也不能光喝稀饭，撒个尿就没了，饿得慌。 秦封家里一行人也早早起了床，吃过饭后换上干活的衣服，拿上柴刀锄头背篓就出门了。 除去外公外，家里的男人们全体出动，哥儿和女人们则是在家做好‘后勤’工作。 他们到毛桃坡山脚下集合时，村里的汉子们已经在那里站了乌压压的一大群。 秦大伯也已经到了，不过他们不是来得晚的，离约定好的时间还有一会儿呢。 陆陆续续有人带着家伙事从田坎上走过来。 等人全部到齐后，秦大伯扫了扫，确无遗漏后安排他们干活。 挖水渠分为几步，挖水渠的路线，秦二伯已经确定了。 然后根据路线挖出水渠，山脚下也得挖个水池，这样方便村里人打水。 等全挖好后就可以给山上的小湖泊挖通放水了。 一村人安排起来嘈杂，七嘴八舌的听着脑袋疼，秦大伯干脆把人分成了十队，每队安排一个人当队长。 他把事情安排给队长，由队长带着人干活就行。 村里人团结是团结，但是让谁当队长还是个有讲究的。 不服众的人当队长，其他人也不太听指挥啊，干起活来也没有效率，虽然他们也不会偷懒就是了。 不过秦大伯这个村长也不是吃素的，对村里人都了解不可谓不深，指的都是些服众的。 对山林最熟悉的猎户：高烈，带着秦二伯和他的干儿子白虎等一队人，去山林里率先砍出一条水渠的路线。 一身力气无人能敌的牛蛮带领一队人负责挖山底下的水渠。 村里的大户秦蛮…… 其余人都跟着水渠的路线挖砍就是了，没什么诀窍，就是卖力气。 秦大伯本还想给秦封整个小队长当当，被疯狂摇头婉拒了。 秦封无奈，大伯怎么老想着他？他就想当个咸鱼啊！ 见秦封抗拒，秦大伯也没勉强他，让他跟着自己一队干。 也没人说什么秦封跟在他大伯旁边，有机会偷懒的话。 要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谁都知道秦村长大公无私，根本不是那种会让家里人偷懒的人。 反之，他家这一大家子，但凡是村子里的集体活动，都是最卖力气最肯干的！ 这几十年下来，任谁也说不出他徇私这种瞎话来。 简单的分配好工作后，秦封就提着锄头开始挖水渠。 挖出的泥土和碎石用撮箕装起来倒到一边去，一撮箕看起来不多，挑起来是真的压肩膀。 挖不起来的大石块得把周围的泥土扒开，然后用长铁钎撬起来，再几人合力搬走。 这确实是最合适的水渠路线，没有人力无法挪动战胜的拦路虎。 但也并非能轻而易举的挖通，不卖些苦力是不行的。 这会儿太阳还没升起，人人的衣服却都已经打湿了，全是汗水。 没人偷懒，没人喊累，你一锄我一铲的干得卖力，一块块肌肉用力崩起，性格爽朗的还吆喝着喊起了号子。 第183章 热闹的动静激起了林中一片飞鸟，扑腾着翅膀高高飞起，正如汉子们为了水努力干活的心情。 高昂激荡。 第157章 旱灾、青皮梨 男人们在毛桃坡这里热火朝天的干活，家里的人也没闲着。 汉子们出门后，秋婶在收拾早上吃完早饭的碗筷，谢栗就趁着这会儿天还不热，提着篮子到了菜园子里。 夏天是一年四季菜园子里种类最丰盛的时候，有灵泉兑水浇灌，菜园子里的菜都长得很好，结满了果实吊在那里。 摘什么菜谢栗心里早有盘算，一会儿功夫就摘了一大篮子。 山上只他们一户，菜地理所应当的在房子周围，离的很近。 谢栗往年也是干惯了农活的，做起来并不费劲。 他提着菜篮子到院子里，走到水井旁放下。 从厨房里拖出一个木盆放着，从水井里打出一桶水来倒进去洗菜。 秋婶已经把早上使用过的厨房收拾干净了见状拿着一个菜篮子并搬了两根小板凳出来，她和谢栗两人，一人坐着个板凳打理菜。 韭菜是新发出来的，嫩得很，摘去老叶后再清洗干净就可以了。 茄子去蒂，黄瓜头去皮，苦瓜切开去瓤，再丢进盆里清洗干净后就放到菜篮子里沥水。 两人干活都是很麻利的，一会儿功夫就理好了这一大篮子菜。 早上秦封出门前交代让王叔杀了两只鸭子，两个舅母在打理，这会儿已经接近尾声，在用火燎毛。 外公外婆两人也闲不住，去竹林里照看鸡鸭去了。 黑夜和灰白两只狗崽，前者跟着去了竹林里，后者则惬意的趴在橘子树下，看着主人干活。 “秋婶，这里差不多了，你收拾一下，我下山一趟。”谢栗站起身来拍拍衣服，交代后就往后院去。 原本的鸡圈和猪圈，在鸡鸭鹅迁徙到竹林里后，已经空置出来。 又被大壮打扫了干净，现在用来堆放一些杂物。 早上在竹林里的鸭圈里放鸭子时，王叔就听从秦封安排，抓了八只绑好关到这里了，这些都是不下蛋的公鸭。 喂着除了吃粮食外别无他用，留两只用来踩蛋就行。 八只鸭子大小都差不多，毕竟是同一批次喂养的，最重的也重不了二两。 嘎嘎叫的鸭子用手提着太过引人注目，谢栗找了两个长长的竹篮把它们装进去，上面用麻布绑好，竹篮有洞并不会憋死鸭子。 短时间是可行的，长时间会热死。 提着鸭子出门的谢栗婉拒了秋婶跟着他的提议，这些鸭子加起来不过三十多斤，比一捆柴轻多了。 太阳刚露头的时候不算炎热，谢栗提着两个篮子下了山。 山脚下离秦封他们干活的地方不远，谢栗还特意停下脚步看了看，并没有看见夫君的人影，想来是在山上干活去了。 没能看夫君一眼的谢栗也不再停留，提着两个大篮子往秦大伯家去。 这倒不是他更看重秦大伯，谁让秦奶奶和姑姑都在秦大伯隔壁住，先去他家就可以直接送出去六只，剩下两只再去秦二伯那里不是轻松些吗。 他可不傻嘞。 “栗哥儿来了？快进来！”秦双出来倒水淋菜，正好接到谢栗。 “双哥…”谢栗扬起笑，快步走了进去。 把手上提着的两个篮子放到地下，甩了甩酸累的手。 “你这是提的啥东西啊，还在动？”秦双瞧见麻布下还在动，随口问了一句。 而后他也没有要揭开看的意思，去厨房叫他娘去了。 大伯母在厨房里烧水泡上一块腊肉和两根香肠，她们的想法都差不多，干活可不能吃得太差了。 “栗哥儿来了，快坐快坐。”大伯母的声音还没出厨房就传了出来。 她身上捆着一个围腰，急匆匆的出来，又好像忘了什么似的，转身又进了堂屋，而后又很快出来。 手上拿着两个青皮大梨子，个头是真大，又进厨房洗了才拿出来，上面还沾着水珠。 一把将两个梨都塞进谢栗手里：“这是我娘家大侄子一大早送来的，早上刚从树上现摘下来，新鲜着呢，你快尝尝。” “诶，谢谢大伯母，这梨看着就好吃。”热情的大伯母让人没法拒绝，谢栗这会儿也渴了，这梨又洗过，干净着。 他举起一个梨咬了一口，青梨皮薄，一点不涩口，清甜脆，汁水丰盈，谢栗咔嚓咔嚓的啃了半个，大伯母一点没夸张，这梨是真新鲜，而且还很甜。 农家自己栽种的梨不像后世，不打农药，洗干净后就可直接吃。 削不削皮全看自己，不讲究的都不用洗，在衣服上擦擦吃着也挺香。 一大个梨子下肚，谢栗打了个饱嗝，要不是他现在胃口变大了，还真吃不下这一大个梨。 毕竟他才吃了早饭不久。 第158章 旱灾、卷起来了 “这梨好吃吧？待会儿带些走，我侄子送了好些来，正说忙空了给你们送上去呢…”大伯母一脸慈爱的看着谢栗啃完整个梨子。 “那怎么好意思呀，大伯母…” “唉哟你别和我客气，拿着就是，我今天煮的香肠还是你们那天给的呢，不许推辞啊，一人吃一人香，大家吃大家香。”大伯母不容推辞，说着就要去装。 “那行，我替夫君谢过大伯母了。”见大伯母是真心实意的想给，谢栗也没有继续推辞。 第184章 实在是这梨子太清甜了，这样热的天气吃实在是舒服，要是放在水井里再冰一下，都不敢想吃起来有多爽。 而且这半年来，他也习惯了夫君和大伯二伯他们家之间互相送东西的这种习惯。 也算是一种约定俗成的规矩吧，他们之间互相遵守的。 “对了，大伯母，这是过年后养的鸭子，现在长大了，给你抓两只尝尝。” 谢栗把篮子揭开，从中随意的拿了递过去。 “唉呦，这鸭子养得可真好。”大伯母看着鸭子连连夸赞，就是不伸手接过。 “大伯母，你不要鸭子，那我也不好意思拿你的梨儿了。”谢栗说完也不等他反应，把鸭子丢进了他家的关鸡鸭的圈里，还快速的解开了捆绑鸭子脚的稻草。 嘎嘎叫的鸭子一进圈里，立马往里面跑了，和大伯母家的鸡混作一团。 “唉，你这哥儿，梨子能和鸭子比吗？抓两只来你自己家里不吃啦？”他动作之快大伯母压根没来得及阻拦。 只能嗔怪的看着谢栗：“你呀！” “大伯母，不是你刚刚说的，大家吃大家香吗？现在村里在挖水渠和水池，大伯和堂哥他们干得都是卖力气的活，正好鸭子可以吃了，只是给你们添口菜而已。” 谢栗笑眯眯的和大伯母解释完，又道：“这也是夫君说的，他出门前交代的，要是等他晌午回来发现我没送，我可怎么交代呀？” “现在我是说不过你咯，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大伯母满脸慈爱，她哪里不知道，小六会舍得怪他的小夫郎？这只是谢栗为了让她收下的说辞而已。 孩子孝顺，她也不能做那种磨叽的人。 “鸭子我收下了，你把梨装走…” 大伯母知道谢栗还要去别家送东西，也没留他，用小麻袋装了鼓鼓囊囊的一袋梨出来。 “谢谢大伯母…”谢栗又提着鸭子往一墙之隔的秦奶奶家去。 现在秦奶奶和秦姑姑同住，姑姑是和秦大伯家分开吃的，秦奶奶则是随意，她想在哪家吃就去哪一家。 另一家煮了好吃的也会叫她过去。 赶在十点前送完东西，谢栗提着两个篮子往山上去。 这会儿太阳已经升到了空中，空气中都是热腾腾的。 提下去的八只鸭子已经全部送了出去，秦奶奶、秦大伯、秦二伯、秦姑姑家各两只。 他这两个篮子也没空着，秦大伯母给了一大袋子梨，估摸着有十来斤，新鲜的梨水分重，压秤。 秦姑姑给了一大盆一熬好的草凉粉，这会儿只微微凝固，还没完全冷好。 等完全凝固后就是像果冻一样的固体状态，吃起来有一股清香味。 在里面加入蜂蜜，就是甜品小吃。 在里面放入盐巴葱花辣椒油，就是一道爽口小吃。 是秦姑姑带着孩子一大早出门摘的叶子回来现做的，谢栗到时刚出锅一会儿，还烫手呢。 没凝固的时候不好拿，秦姑姑还专门在谢栗去秦二伯家出来后，等在路口拿给他，放在水里凉着，已经半凝固了。 二伯么给了两只白虎去山上打回来的野兔子，谢栗说留给秦乐吃，被二伯么笑了。 也没解释为啥，让他拿着就是。 谢栗被二伯么笑得摸不着头脑，只得收下，他心里揣测，等夫君回来问他好了。 在谢栗心里，秦封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 带着满满收获的谢栗回到山上，厨房里已经烧起了锅。 两个舅母坐在厨房门口剥豆子，秋婶在炒鸭子。 谢栗把草凉粉吊进水井里凉着，兔子关进后院的闲置鸡窝里，并丢了两把草给它。 梨子用一个竹篮捡出来，现在天气太热，闷着容易坏。 边捡还一边检查，梨子小气，一路上他都注意着，只有一个有轻微的撞伤，其他的都完好无损。 把那个撞伤的单独放着，其他的有二十多个。 看起来不少，实则就是一人一个的量。 谢栗没去动它们，等夫君回来再安排。 —————— 毛桃坡 秦封一行人负责的这一截水渠已经有了雏形，只是还远达不到要求。 还要往下面挖，然后用石子填底，再用力夯实，然后在上面盖上石板，防止树叶和渣子掉进去。 做起来远没有看起来和说起来那么简单。 许久没有下雨的地上硬的很，树和草都得挖掉，根也得刨出来，防止长出来顶坏地面。 随着日头升高，林子里也越来越热。 密不透风林子虽然挡住了太阳照射，可也闷热不堪。 干活的汉子们热得衣服就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脱下来一拧都能拧出水来。 这里都是男人，不用顾及那么多。 除了负责开路的人怕树枝划伤外，多数人都脱掉上衣打着赤膊上阵，随着手上用力，汗珠随脸颊滴落，又顺着胸膛往下流去，直至消失不见。 也有那不好意思的还穿着衣服，大多数都是还没成家的小子，除了秦封。 被笑他也不脱衣服，想起他秀才的身份，其他人也没恶言议论他。 毕竟这一上午，他干的活其他人都看在眼里。 别说远超同辈了，那些天天下地上山的老把式，竟还没有他有耐性。 第185章 一上午就使劲干活，除了喝了两次水竟然没休息过。 一个有功名的读书人都这样努力，又是村长侄儿，其他人更不好意思休息了，一个个的撸起袖子使劲干。 今天这一上午干到最后竟然卷起来了，导致他们这一队比其他队都挖得多。 秦大伯还特意夸奖了他们，整的秦封哭笑不得。 他只是想着这天气太热了，早干完早收工，没想到还刺激到了‘队友’。 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大家都卷起来，才能更快完工嘛，跟他的想法达成一致。 刚开始干活时大家还喊喊号子，到了十一点也喊不动了。 秦封抽空看了温度，外头的温度达到三十七度，林子里估计有四十多度去了。 流了太多的汗水，加上炎热的天气，以及繁重的劳力活，大家都口干舌燥，闷头干活，就等着秦大伯喊收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众人瞩目的秦大伯一言不发，硬是等到了十二点才喊收工。 “收工！” “哎哟累死我了！” “刘四你不行啊…” “去去去，老子行得很！” “回家吃饭！” 秦大伯交代了下午的上工时间，就让他们走了。 秦封跟着秦大伯下山，山脚下的水池也有了雏形。 只不过还太浅太浅，还得挖！ “你跟着我干啥，回去吃饭吧你，一上午还没饿？”秦大伯瞥了一眼跟在自己身边的人。 秦封笑笑：“嘿嘿，这就走，栗哥儿在家里熬了解暑汤，下午我给你带点？” “行！”秦大伯砸吧一下嘴，觉得解暑汤属实不错。“多带点！” “知道了！” 已经走远的秦封头也不回的摆摆手应下。 “这臭小子！”秦大伯笑骂一声，也往家里的方向走去。 不知道媳妇今天给他做了什么好吃的？可累死他了！ 第159章 旱灾、果酱草凉粉 “大舅二舅，你们今天感觉怎么样？” 秦封和舅舅们走在回家的路上，这会儿太阳正顶头晒，他们都挑着树荫下走。 还好干活所在的毛桃坡离上山近，比其他人早回家些。 “除了林子里面闷得很，别的都还行。”文大舅撸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未见多少疲累，他步子迈得大，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俺觉得还好，大家都在卖力干活，挺有干劲的！”文二舅咧着嘴笑，挖水渠虽然累，但也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中。 “我觉得挺好的，等水渠挖通了，到时候离我们家可近了，挑水都比你们近。” 文青江和文青洲两兄弟说得轻松，结果一看，他俩你扶着我，我搀着你的，上山腿都抬不动了，显然累的不轻。 也是，年轻人的耐力是比不上中年人的，除了秦封这个变态。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回到家里也没费多少功夫。 谢栗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早早的就站在院子外面往下望，看见挖水渠的人们都已经收工各自回家。 他把草凉粉从水井里面吊出来，用干净的刀切成小块小块的，装了好几碗。 另外用一个大一点的碗放入葱，香菜，辣椒，醋，酱油，盐巴，再从橱柜里抱了一小罐子蜂蜜和果酱出来。 蜂蜜是高烈叔在山上找到的，给他们送了一小罐过来。 果酱是前不久在山里摘到的野杨梅，酸不拉叽的，吃一口都酸得流口水。 主要给秦乐送去一些外，怀孕了的人爱吃酸。 其他的都洗干净后熬煮成了果酱，里面加入了大量的黄冰糖，综合了一下酸味，现在吃起来酸酸甜甜的，挺开胃的。 谢栗把东西摆好之后，秦封和舅舅们都已经进了院子。 这会儿在水井那里打水洗手洗脸，他们洗漱完后的水可以用来浇地，一点也不会浪费。 但是不能现在就浇，这会儿浇上去菜只有死的份。 “夫君，你回来啦！” “大舅，二舅，江表弟，洲表弟，我准备了些草凉粉，先进屋来歇凉，吃点垫垫肚子，菜马上就好。” 秦封头一个洗漱完踏进堂屋里，屋里的温度比外面低了几度，称得上一句“凉爽”。 他先用竹勺舀出一勺果酱，放进碗里，又倒了一点点蜂蜜进去，搅拌均匀后喂了谢栗一口。 小夫郎惊喜的眼神遮都遮不住，秦封心觉好笑，这傻哥儿什么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你坐着吃，我去叫秋婶来摆饭。”秦封把这碗甜的给谢栗吃，又给自己调了一碗辣的草凉粉，端着一边吃一边去了厨房，还是辣的吃起来更爽。 厨房中，锅里的最后一个菜已经在起锅装盘了，秦封几口吃完草凉粉，帮着拿了碗筷。 舅母们端菜的端菜，端饭的端饭，加上秋婶帮忙，三两下就把饭给摆好了。 这边堂屋里，两口喝完一碗果酱草凉粉的文二舅长舒一口气：“哎哟，我总算活过来了！” “好香好香，这辣得好过瘾！”文青洲吐着舌头直喘气，他偷加了辣椒，辣的不行了。 二舅母元氏端着菜进门就看见傻儿子辣得跟个狗似的吐舌头，那傻样简直没眼看。 “爹，娘，我们回来了！” 众人刚坐下还没动筷，院子里又传开了动静，是去县衙送流民的文青河和文青海两人。 第186章 “你们总算回来了，这会儿晒得不轻吧？快吃点草凉粉凉快凉快。” 这两兄弟也是晒得脸发红，衣服也是湿淋淋的。 歇了会儿的两兄弟又拿起碗来干饭，一路上可饿死他们了。 闻着菜的香味都觉得肚子在叫唤。 现在干活人手不够，家里人多只秋婶一个人做饭，也就没有分食。 一家人也不讲究什么男女不同席，分为两桌，想怎么坐就怎么坐。 秦封理所应当的坐到了谢栗旁边，刚从县衙回来的文青河也凑到了自己夫郎旁边。 “小年轻就是腻歪…”文二舅一脸没眼看的样子。 今天的饭菜挺丰盛的，苦瓜烧鸭、油渣焖茄子、醋腌黄瓜、还有鸭内脏用泡椒炒的，酸辣开胃。 主食是熬的绿豆稀饭，知道干活的人光吃稀饭没力气，又特意烙了韭菜鸡蛋饼。 众人吃得头都不抬，一时间竟然除了吃饭的声音，没一个人说话。 “哎哟，撑死我了！今天的饭太香了！”文二舅吃完最后一口饼子，往后一靠，一脸满足的瘫在椅子上揉肚子。 “你手有油！别往身上摸！”二舅母一把拍开他摸肚子的手，没好气的说，点也不知道洗衣服的辛苦。 “嘿嘿，媳妇，俺没注意，你别生气。”即使被骂了，浓眉大眼的汉子也一点不生气，厚着脸皮凑过去贴着讨好媳妇。 “热，你走开点。”二舅母接收到小辈们打趣揶揄的视线，羞红了脸，旁边的人推也推不开。 她一咬牙，手往死赖着不离开的人的腰上一掐。 “嗷嗷嗷！媳妇你轻点！” 文二舅嚷嚷着差点跳了起来，疼！ 第160章 旱灾、随叔的傻儿子 吃过饭后秋婶把碗筷收拾走，汉子们围坐着，一是消食，二也是跟家里人说说话。 下午的上工时间，定的是五点到八点，这个时间点的气温相对温和一些。 要是下午一两点出去，在密不透风的林子里干几个小时活，再壮实的汉子也顶不住啊。 秦大伯和村里人虽然着急引水下山，但是也知道轻重缓急。 对他定的时间都没有谁有异议，要是水渠还没挖好人先倒下了，这才是得不偿失。 何况现在医疗条件摆在这里，村里唯一的赤脚大夫看病不能说是妙手回春，只能说是吃不死人。 万一没救过来，留下一大家子可怎么办？ 这边大舅问起文青河和文青海两人去县衙的见闻。 说起来也没有多复杂，把苟东一行人交给县衙的差役就行。 路上果然有人想跑，但因为早有防范，加上这群人都带着伤，都没有得逞。 到县衙时天已经黑透了，出门前秦大伯就交代过领头的秦文，要是太晚了就在县衙住一晚，不要着急赶回来。 昨天晚上月亮和星星都无，外头黑黢黢的，秦文就带着他们找了个落脚的地方住了一晚。 等到天蒙蒙亮才带着他们出发。 说完大表哥文青河想起什么似的，说买了块肉回来。 他们出城时正好有肉铺子开门，想着家里人许久吃鲜肉了，就买了块回来。 一起的人有不少都买了，反正出来一趟，有条件的就带点东西回来。 文家管得不严，小辈们不管是去镇上做短工还是一些别的收入，只上交一半作为大家庭的支出，其他的自己安排就行。 所以文青河和文青海两人手里都是有些余钱的，商量着买下了一大块猪肉。 他们出门前各自的爹也给他们塞了一点，穷家富路，出门在外手里有银子怎么也好使些。 一路上拎着引人耳目，他们就在城外编了个粗糙的树框，衣服脱下来盖在上面。 虽然有流民暗戳戳的打量，因着他们一群汉子的缘故，倒没生出什么事。 这边二舅母已经从厨房把他们放进去的猪肉提了出来。 果然是好大一块肉，估摸着得有十斤八斤的。 “你这小子，花钱可真不手软呐？”二舅蒲扇大的手啪的一下拍到文青海头上。 听声就知道脑瓜子嗡嗡的。 “爹，别打我！”文青河余光察觉到他爹也想动手，赶紧挪开。 “我打你干啥？坐着。”文大舅被察觉到动作也不尴尬，眼神示意大儿子坐在他旁边。 文青河不敢过去，用眼神向他娘求救。 这块肉刚买下后他就后悔了，不是因为花了钱，是因为一次买这么多属实有点豪了。 他家也就在过年时才会买这些肉，平常最多一次买个一斤两斤的，也不是因为买不起，可能是骨子里存钱和节约的观念在里头。 平常文外公最常说的就是“吃不穷，穿不穷，不会计划才要穷！” 所以他一次买了这些肉，爹知道了肯定得削他！ 可他也是想着家里人多嘛… 一路上就一脸担忧，最后还是文青海安慰他，买都买了，打了也退不了！何必操心那么多呢。 文青河：“……” 没被安慰到。 “你这臭小子，现在啥天气不知道啊？明儿就得臭咯！一点不知道计划！”文大舅看着不敢过来的大儿子眉头一跳，这孩子有时候真有点傻啊！还有点虎！ 不随他，也不随他娘啊，难道是随他二叔了？ 第187章 “行了行了，孩子这么大了，你说他干啥？他买肉回来你不吃？”文外公打断文大舅的训斥。 他这大儿子啥都好，就是有时候有点犟。 孩子买都买了，下次知道不买这么多就行了。 骂他有啥用？ 还不如想想咋吃。 “就是，你少说两句，孩子有这份心就是好事。”大舅母边说边冲文青河努努嘴，后者收到信号，带着夫郎孩子溜了。 “你就惯着他吧！”文大舅哼了一声，抬手灌了口水。 “也不知道昨天晚上谁担心得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大舅母翻了个白眼，丝毫不客气的拆穿他。 “噗咳咳咳” “哈哈哈，大哥，你还担心小河啊？他都那么大了，你还操心啥哦…”文二舅把凳子搬到自家大哥旁坐下，一脸“说教”。 文大舅：“……” 傻儿子随他叔，更气了！ “诶诶诶大哥你别走啊！”文大舅起身离开，文二舅撒着脚丫子追，不耐烦的声音和死缠拉打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 第161章 旱灾、午间闲话 热闹过后的半山腰又恢复了宁静，只有蝉鸣声传进屋里。 夏天白天时间长，一般农户人家早上五点就起了，晚上九十点过后才睡，中途不睡午觉下午干活就没精神。 汉子们擦洗过后躺在床上午睡，呼噜声和蝉鸣此起彼伏，当真是“闹腾”得很。 睡了半个时辰的大舅母和二舅母在厨房碰上了，两人都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呼噜声太吵，除了困得很的时候，其他压根睡不着。 “这几个呼噜声都传到前头来了，屋子里怕是跟打雷一样。”大舅母无奈得紧，好气又好笑。 “这些年你没不习惯呐？哪次干了累活不打呼噜？”二舅母摇摇头，虽然被吵到了，倒也不至于生气。 自家情况自己清楚，她家文远水平常是不打呼噜的人，只有干了重活累活回来，那呼噜声比打雷还响。 但是都是为了这一大家子人而辛苦，哪能怪他？ “也是。”大舅母一想也是这么个事，索性现在睡不着了。 两妯娌将孩子买回家的一大块肉从水井里吊出来。 闻着还好，没有臭味。 但是再不处理也放不住了。 不过一大块肉就这么一顿吃了也太奢侈了。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没拿出个主意，最后大舅母一咬牙：“全弄来吃了！让他们吃肉吃个爽！” “行，我听你的，嫂子。” 两妯娌在厨房里收拾起猪肉来。 把没有去干净的猪毛用镊子夹干净，再用清水洗去杂质…… 这边卧室里，秦封和谢栗小两口正躺在床上。 午饭后刚进屋时，他俩是睡着了的，可随着大舅和二舅两人的交响乐传来，先是秦封醒了，后谢栗也睡不着了。 这会儿出去外面，也没有别的事情干，两夫夫就躺在床上说话。 秦封手中还拿着一把大蒲扇在不停的扇风，室内比外头凉快些，加上扇子，虽然热，但还能够忍受。 只要气温不再升高。 谢栗细细的说着他今天上午做了些什么，听到他自己一个人把鸭子弄下山，秦封脸沉了沉。 不过看着这会儿小夫郎惬意信赖的说着话，他到底没说什么。 “今天的草凉粉是姑姑给的，大伯母给了一兜梨……” “姑姑做草冻的手艺可是一绝，今天做的这个草凉粉完全不能展现她的手艺，等下次她做草冻我带你去吃。” 秦封回忆起之前吃到姑姑做的草冻，那味道真是绝了，哪怕后世各种添加剂都玩出花来，也是不能比拟的。 “好啊。”谢栗期待的点点头，夫君都赞不绝口的东西，一定很好吃吧？ 最重要的是，夫君吃过的东西，他都想尝尝，心里这么想，他没敢说出来，太羞了。 “大伯母给的梨是她娘家送给她的吧。”秦封看似问，肯定的语气直接下了定论。 “是。”谢栗点头，也不觉得奇怪。 大伯母嫁进秦家这些年，对她娘家，略有所知也不稀奇。 “给舅舅们分分吧，你看着办就行，你爱吃就多留点儿。”秦封没对梨的分配发表意见。 他的小夫郎现在处理这些事情游刃有余，根本用不着他操心。 他呀，负责干活就行咯…… 谢栗提起二伯么给的兔子，把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 为什么他说把兔子给秦乐吃，都笑他？他不懂。 “这事儿啊…”秦封想了想，有个说法是“怀孕不能吃兔子，不然会孩子会兔唇。” 至于二伯么笑谢栗，应该是笑他还是孩子呢，不懂这些“父母爹么”之事。 之前他就对这个说法半信半疑，吃什么能影响孩子？？ 吃牛肉孩子会得疯牛病？ 吃鱼孩子出生会长鳞片？ 吃羊会得羊癫疯？ 在华国生活了二十多年的秦封知晓，这一切都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 最开始是以前的恶婆婆为了不让怀孕的儿媳妇嘴馋，故意捏造的谎言。 加上那会儿又没有什么产检，近亲通婚的几率又大，生下来有问题的孩子不在少数。 恶婆婆也搞不清楚是咋回事啊，但是她知道不能怪自己儿子，那就只能怪儿媳妇了，怪她嘴馋吃东西…… 第188章 而越传越真，也就成了流传下来的“真理”。 秦封隐去华国生活的情况，把这事儿拆开给小夫郎讲了讲。 对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你别想这些了，以后你就明白了，你只要知道孩子的好坏跟怀孕吃东西没关系就好了，寒性和不干净的东西除外。” 秦封揉揉小夫郎的头：“小脑袋瓜别想太多事情，天天开开心心的就好，想多了人会变傻。” “真的？！”谢栗一脸震惊。 秦封嘴角弧度渐深，拉长了语调：“……假的！” 第162章 旱灾、人间清醒秦槐 两人在床上闲话了一会儿后，听见厨房里传来的动静，两夫夫也不想在床上待着了，穿上衣服下了床。 厨房里是大舅母和二舅母在煮肉，碗瓢碰撞发出的声音，她们还特意放轻了动作，不过他俩都是耳聪目明之人，听起来还是比较明显的。 趁着大舅母二舅母都在，谢栗趁机把梨子分了，给大舅母和二舅母各六个，外公外婆那里两个老人也一共六个，由秦封送过去。 现在天热，老年人胃口不好，清甜的水果他们能吃下些，不仅清热还能润肺止咳。 秋婶午睡后也起了，谢栗也给了她三个梨，感动得秋婶直道谢，要给主子跪下，被谢栗给拦住了。 原来秋婶的女儿王小妞，就是嫁给了山脚下不远处的秦柱的那个，成亲后没多久就怀孕了。 孕期本就难熬，孕吐加上苦夏，整个人瘦得很，吃不下什么东西，人都要瘦脱相了。 得了梨子的秋婶征得谢栗同意后，请了半个时辰的假，用布包着梨子去山脚下看女儿去了。 希望女儿吃了梨子胃口能开些，这么瘦下去可怎么得了哦… 把该送的都送了后，篮子里还剩下十二个，也够吃几天了。 不是他手松，送出去一大半，是天热水果放不住，留着也吃不完也坏了。 何况都是些长辈，哪有吃独食的道理。 舅舅们两家同住的这些日子里，两个舅母没少拿干鱼、熏兔、风干鸡出来改善伙食。 所以说起来他们并没吃亏，两家都是勤快人，平常也帮着干活。 谢栗分梨子时秦封去了趟堆放东西的仓库，借着找东西的由头从空间里拿了一些药材出来。 药材大多数是在府城买的，今天签到还得了些藿香，正好趁着下午还没去干活的时间熬一些解暑药。 这解暑药还是在华国时秦爷爷的老药方子，每年夏天酷暑难耐时他都会熬煮上一锅，分给村里人。 他们村年年都没有中暑的人，可见效果之好。 用料也不复杂，十几味药材熬煮半个时辰就行。 唯一的缺点就是…… 熬药的味道太浓，秦封就把泥炉搬到了橘子树下，把火架起来就不用人守着烧火，这是村里人的独有技能。 药材依次下入陶罐，罐子里的水咕噜咕噜的沸腾起来，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溢出。 在时间和火候的作用下，陶罐里的水变成灰黑色… 知道秦封在熬药，舅母们觉得这味道是有些奇怪，但并未放在心上。 熬煮了半个小时的解暑药晾凉后，把药材残渣捞起来，剩下的装起来就行。 等舅舅们睡醒时院子里的药味已经散去了。 下午去上工得等到傍晚才回来，晌午吃了饭这会儿还没消化完，吃又吃不下，不吃又饿。 最后给他们干活的这些人，都用荷包给装了些肉干，又做了些干饼子，加上两大罐子解暑汤。 肉干是前不久做，特意做得又干又辣，这样保存时间久，干活的时候塞一块吃了也有劲。 秦封还着意把他那一小罐子解暑药带上了，用背篼装上往山下去。 送流民去县衙的文青河和文青海两兄弟，今天本是不用去干活的。 可他们两看着家里的汉子都去了，也不想在家里呆着，文大舅见状也没说啥，让他俩跟着就是。 他们走到山脚下遇到了其他干活的人，秦槐竟也在其中，看来他是和青河青海两兄弟抱着一样想法的。 有人的地方自然少不了闲话，哪怕是一群大老爷们，他们的八卦心也不弱。 见到秦槐，自然有人说起秦老根被赶出村一事。 昨天上午村长宣布了关于秦老根的处置，下午他就被小村长叫去做事，出村前他隐约感觉到可能见不到秦老根最后一面。 果然，在县城住了一晚的他们天亮了才从县里出发，到村里都晌午了。 秦老根是天亮之前出村，秦槐进村就有人和他说起秦老根一家三口已经不在村里的事。 刚开始听见他还有些茫然，内心空旷，毕竟那是朝夕相处二十多年的家人。 不过没一会儿他就看开了，断亲断亲，既然已经断了，又何必再说什么父母亲情呢。 多想无非就是庸人自扰，见不见最后一面又有什么关系呢？ 秦老根难道还会留什么东西给他？ 想通了的秦槐和妻子商议过后，也拎着新置办不久的柴刀加入了挖水渠的队伍中。 与其想那些天方夜谭的事，不如早点把水渠挖好，让村里人都能有水喝。 第163章 旱灾、比苦蒿还苦 下午四点的温度比中午还高，经过半天太阳照耀的土地不仅硬邦邦的，光脚踩上去还烫脚。 第189章 就算是脚底有老茧的庄稼汉子也扛不住，都得老老实实的穿上草鞋。 下午没什么好交代的，人齐了后按照上午分的队继续干就是。 去护送流民的人也加入进来，秦大伯也没打散重分，直接让秦文当队长，跟着他们这一队后面干就行。 作为秦大伯认定的接班人，大堂哥秦文随着年纪增加，在村里的威望也日渐高起来，年轻一辈的汉子都挺听他指挥的，在青山村有着“小村长”之称。 文青河和文青海对视一眼，颇有些庆幸，还好他俩跟着来了。 下午昨天送流民的人都来了，一个都没落下，要是他俩没来…… 两人摇摇头不去想其他，拿起各自东西开始干活。 大舅二舅等人也去到自己的队伍中，秦封还是和秦大伯他们一队。 说多了话口干舌燥，下午大家话少，都闷头干活。 “哎、这里有个野兔子！”秦二伯发出惊呼，有一只灰色的兔子刚刚跑了过去。 “小兔子，别管他。”虽然秦大伯顺着看过去只看到个尾巴尖，但也能看出是个小兔崽子。 “我就瞅瞅。”秦二伯憨笑两声，继续砍周围的树枝。 闷热的林子里汗如雨下，干了一个多时辰秦大伯才下令说歇口气喝点水，别整得中了暑热。 “大伯二伯尝尝这个解暑汤。”秦封打开专门给他们带的解暑汤，用菊花金银花为主料熬煮的。 秦二伯笑眯眯的伸手接过一碗：“那我可不客气了。” “大哥你先喝。”他转身递给了秦大伯。 “这味儿好！”秦大伯咕噜咕噜两口喝完，抹了下嘴，真心实意的称赞。 就秦封爱鼓捣这些东西，这解暑汤味道好又解暑，不像他家… 扯一大把青蒿熬水，一大碗灌下去，也有清热解暑的功效。 熬得越浓效砜果越好，就是那味道喝得人龇牙咧嘴。 青蒿别名苦蒿。 不夸张的说比浓缩的苦瓜汁水还苦。 这边秦二伯也喝上了秦封带的水，不仅他家带水，这里每个汉子都带了水的。 水囊或是水罐，里面装的或是清水，或是熬煮的绿豆汤、菊花水、青蒿水…… 这会儿汉子们都在仰头猛灌，这天气不喝水是真熬不住，汗呼呼的流。 秦二伯喝完水又从背篼里摸了两块肉干吃，倒也没吃独食，给他哥嘴里也塞了两块。 看到背篓里还有一个小罐子，他好奇的问：“这个罐子里装的是啥？” “解暑药。” 秦封答了后问：“你喝点儿？” 他熬得这药不仅解暑，也有预防功效，这样的天气是最适合的了。 “你这罐不也是解暑的，拿两罐干啥？”秦二伯脱下褂子，顺手擦擦身上的汗，露出一身紧实的肉，搁华国时怎么也得是个中年帅大叔。 只是帅大叔一开口就暴露了憨憨本质。 “你们刚刚喝的是解暑汤，这是解暑药，肯定不一样啊。”秦封解释了一句。 “给我来点你这个药呗。”听了后秦二伯凑过去想尝尝，是不是比这个解暑汤味道还好？ 秦封面色怪异的看了他一眼，倒也没说啥，爽快的打开给他装了小半碗。 反正这药除了味道有点奇怪以外，效果是非常好砜的。 “…”看着灰黑色的药汁，秦二伯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 闻着飘出来怪味儿和这黑乎乎的样子，他哪还不知道这药汁恐怕味道好不到哪里去。 怪不得刚才秦封是那副表情！ 不过话已经出了口，哪怕稍有犹豫，秦二伯还是伸手接过了药碗。 拿得近了味道更浓，秉承着长痛不如短痛的理念，秦二伯直接一抬碗表演了个一口闷。 喝个解暑药愣是让他喝出了一种喝酒的豪爽感觉来。 不过没帅过三秒，那解暑药一进嘴，又苦又腥，强忍着咽下去后还有点回甜。 关键是咽下去后味道还在嘴里不散，秦二伯紧抿着嘴脸色变了又变，最后还是没忍住干呕了两声。 “你这是啥药啊？咋那么难喝？一股怪味！”秦二伯一脸痛苦。 “良药苦口……”秦封没敢说他熬的增强版，效果更好，味道更……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就是华国时候的某藿香水浓缩十倍的味道。 只能说是非常的反人类了。 “瞧你那样，喝个解暑药跟吃毒药似的。”秦大伯训斥弟弟。 “哥，不信你尝尝，这药比苦蒿水还苦！！”秦二伯委屈，但要说。 “我不喝。” 第164章 旱灾、中暑 秦大伯转身留下个冷漠的背影，继续干活去了。 他又不傻，自家弟弟从小就是个不挑食的主，再难吃的饭都能吃两碗，还吃得嘎嘎香。 结果喝这药就喝得干呕了，可想而知味道有多奇怪。 “……诶！” “我？” “害！” 秦二伯喊了两声没喊住他哥，懊恼的想，要不说他哥是他哥呢，从小就机灵！ 秦封把罐子盖好，继续干活去了。 有人需要解暑药再倒就行了，没必要强制性的喝，说实话这味儿……他闻着也感觉上头。 就连他二伯喝了都干呕，没中暑还是不要轻易尝试了。 第190章 秦封合着秦二伯把一块石头搬开，就听到前边传来喊声，他俩一听感觉不对，往前跑去。 这一队人乱哄哄的七嘴八舌的说。 一听到有人倒下了，心里一个咯噔，有人中暑了！ 他交代了秦二伯两句就挤到人堆里，一看倒下的还是一个熟人。 是他修建围墙来干活的人之一——秦老六。 皮肤黝黑的汉子嘴上泛起不自然的苍白之色，额头都是汗水，还好他还有意识。 “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秦封让众人散开给他充足的空气，然后解开他的衣服散热，问秦老六的情况。 这边秦二伯跑到他们队伍所在地，提起秦封的背篓就跑。 秦大伯也听到了传来的声响，看弟弟来拿解暑药，一下子就明白发生啥事了，也跟着他过来。 “给你。” 秦二伯过来时秦封已经把秦老六转移到了树荫底下，周围围着的人都散开了些，他跑过去把背篓递给秦封。 “谢了二伯！” 秦封打开解暑汤的罐子，舀了一大碗解暑汤给秦老六灌了下去。 根据他自己的形容“四肢无力、心慌胸口闷、恶心冒汗”加上脸色苍白，他判断为轻度和中度中暑之间。 情况不算紧急，及时补充水分后再喝解暑药，再休息休息就行。 秦老六配合着吞咽，喝下两碗解暑汤，感觉好受了些。 秦封又给他倒了半碗解暑药，秦老六苦着脸喝了下去。 他不是不识好歹的人，良药苦口！ “哕” “喝了药再休息会儿…” 躺了一刻钟的秦老六缓过来了，大大咧咧的汉子直夸这药效果好，就是味道怪点儿。 整得跟他一起干活的人都心动了，味道怪点算啥，没看效果好吗？ 只是这药效果好，也不知道贵不贵！ 也有人咬咬牙打定了主意想找秦封买一碗药喝，这不比青蒿水效果好？ 这天气遭了暑热是真遭罪，难受得紧，又影响干活， 主要是那上吐下泻的滋味是真不好受啊。 给秦老六喂下解暑药后，秦封观察了一下，见他在慢慢恢复，就回自己队伍去了。 两种解暑药都加了灵泉水进去，效果自然不用担心。 秦大伯是等着秦老六完全恢复正常继续干活后才回来的，他是村长，得对这些人负责。 万一出个好歹，他还真不好交代，这可真不是信不信自己侄儿的问题。 发现解暑药效果之好，秦大伯有了想法，他把秦封叫到了一边。 “把解暑药分给干活的人？”秦封无所谓的表示“这药本就是熬来解暑的，大家都可以喝啊。” “我的意思是你这药贵不贵？能每天给干活的人熬一些不？” “这药效果好，我猜肯定不便宜，不过也不白要你的，苟东老窝咱们找到了三袋粮，我做主拿一袋粮和你换行不，你就每天熬一罐药直到水渠挖完。” 秦大伯知道秦封没明白他的意思，他不是指的今天这罐药。 见了这药的效果，秦大伯自然想为干活的人谋福利。 但是亲兄弟明算账，侄儿的东西也不能白拿，所以他提出用粮食交换。 秦封没想到大伯要给他粮食换，以现在的粮价来说，一袋几十斤的粮食可以卖上几两银子，比之他买药材的价格高了太多。 但是账也不能这么算，他买药材是年前，价格是寻常价格，现在灾荒年粮价贵得离谱，自然不能一概而论。 而且现在不光粮食涨价，药材价格也是水涨船高。 如果这样比较呢，算起来也差不多。 “行。”秦封想想答应下来。 解暑药熬起来不麻烦，为了早点挖好水渠他熬几天药也行。 何况还有“酬劳”，虽然他空间有粮食不缺这点，但是不要酬劳白熬药？他觉得不行。 斗米恩升米仇，他天天免费给药不是负担不起，只是完全没有那个必要。 “那我每天下午上工带过来，每人都喝了再去干活。” “麻烦你了，秦封。”秦大伯知道现在药价贵，熬药更热。 他想过去秦封那里拿药，自己熬了分给干活的人，不过药方珍贵，他就没提。 “大伯，我也是青山村人。”秦封笑笑，这袋粮食怎么处置他都已经想好了。 不拿粮食免费干活不行，拿了他也不缺，不必留人话柄，到时候捐给巡逻队的食堂算了。 第165章 旱灾、竹耗子 在征得秦封同意后，秦大伯就把他那罐子解暑药抱走了。 问过用量后，他估摸了一下，倒了一碗出来，一人喝一大口，又给下一个人。 虽然这样不讲究了点，但是这会儿回去拿勺子显然不现实。 好在这里都是一些糙汉子，谁也别嫌弃谁就是了。 一口解暑药下肚，除了味道怪异外，并没有其他感觉。 只是喝过后干到太阳落山，也没有人再中暑了，可见效果之强。 太阳落山之后，高温渐渐退去些。 在太阳落山时，秦大伯还让众人休息了一刻钟，该喝水的喝水，该吃东西的吃东西。 这会儿没有那么热了，待会儿就不能再休息了。 得一直干到收工的点才行。 第191章 大家也抓紧时间吃东西，野菜窝头、杂粮饼子、两掺菜饼是最常见的，还有这个季节最常见的玉米饼。 压根不用加别的东西，半嫩半老的新鲜玉米扒下玉米粒，然后放进石磨中，磨碎后团成饼下锅煎熟就好。 不能用太嫩的玉米，不然全是玉米浆，太老的吃起来味道又没有那么好，所以半老为最好。 煎熟的玉米饼两面金黄，吃起来有玉米的香甜味道，是农家夏季最常做来吃的饼子。 这些汉子中，一大半带的都是玉米饼。 条件稍微好些的就是纯白面饼或者是白面和玉米面混合的面饼。 垫了肚子后继续干活，大家明显更加卖力。 空气中的闷热退去，虽然温度还是没有低多少，但是感觉明显不一样了。 “嘿哟” “嘿哟” 的号子又喊了起来，在天黑之前，秦大伯喊了收工。 ---- 回到家中饭已备好。 玉米饼、拌野菜、泡椒笋子、以及一大盆红烧肉。 色泽红亮、软烂诱人，而且是一点配菜都没加的纯肉。 看见这盆肉，其他人都不用催了，个个特别积极的去洗手洗脸上桌。 人坐齐后，等到文外公先夹了一块，其他人筷子也往那里伸。 秦封年轻，眼疾手快的抢到一块瘦的先放到夫郎碗里，然后才又夹了一块自己吃起来。 谢栗看着碗里这块瘦多肥少的五花肉，垂眸轻笑。 吃过饭后大家在院子里纳凉，有微风拂过的院子里比房里凉快。 突然，秦封听见了什么动静，是竹林那边传来的。 “汪汪汪！” “汪！” 两声狗叫传来，家里人一听就知道这是灰白和黑夜两只狗！ 难道是有人？ 秦封往后院跑去，穿过后门就看到灰白从远处跑过来。 “他嘴里好像有东西！”谢栗听见动静担忧，也跟着过来了。 说起来，除了秦封，谢栗是服用灵泉水最多的人，灵泉也在潜移默化的改变他的身体。 除了身体的变化，他的视力也变得更好。 至少其他人没看到狗嘴里有东西。 灰白跑过来后，大家才看到正如谢栗所说，它嘴里叼着一团灰扑扑的东西，还在动弹，是个活物。 而黑夜也紧随其后，嘴里叼着同样的东西。 只是它黢黑的毛发在晚上是天然的掩护，和夜色融为一体，压根看不见他的存在。 “是竹耗子啊。” 走近了的灰白把嘴里的东西丢到地上，那灰扑扑的活物也露出了庐山真面目，不过它已经出气多进气少，跑不了了。 都是山里的庄稼汉子，哪有不认识这玩意儿的，大舅看一眼就辨认出来了。 “这小东西长得还挺肥的。”文二舅咂吧一下嘴说道，竹耗子可好吃着呢，就是不容易抓到。 “这后面一大片的竹林，全是它们的食物，不肥才怪嘞。”文青江提着竹耗子的尾巴把它拎起来，估摸有一两斤重，真的挺肥的。 黑夜过来也把它嘴里的丢到地上，这只已经归西了，一动不动，同样的肥硕。 “你这两只狗真是厉害啊，竹耗子可不好抓。” 文大舅看着乖乖蹲坐在一旁的两只狗，抓了两只竹耗子大气都没喘一个，一整个游刃有余啊。 “它俩的娘是大狼，之前大狼就经常带着它俩出去，我还以为去干啥呢，原来是教它俩打猎去了。”秦封也是没想到两个小家伙给了自己这么大的惊喜。 黑夜和灰白满打满算也才六个月大，还是个未成年狗崽呢。 还没成年就能抓竹耗子，等成年了那还得了。 怪不得那么多人想要烈叔家大狼的崽子，这不比自己上山打猎好使？ 其实秦封多想了，要不是他喂灵泉水，两只狗远没有这么健壮聪明，打猎怎么也要等到成年去了。 狗种纵然重要，但是后天的养育和培养也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第166章 旱灾、巡逻队改革 “小家伙真厉害，喝点水。”秦封挨个摸了摸狗头，夸奖它们。 他又带着两只狗崽回到院子里，亲自倒了一碗灵泉水给它们喝。 两只也机灵，闻到熟悉的味道哼哧哼哧的喝起来，舌头卷得快要有残影了。 一碗水肉眼可见的速度没了。 两只喝完还把它俩的专用碗，舔的干干净净，盯着秦封似乎还想再来点。 秦封没满足它俩，提起竹耗子在它俩面前一字一句的说：“用这个竹耗子来换！” 然后也不管它俩听没听懂，把竹耗子拿给王叔让他先收拾了。 不然这天气，等放到明天早上得长蛆。 竹耗子处理起来也不麻烦，最简单的办法是直接剥皮，稍微麻烦一点的就烧点水一烫，像杀猪似的把毛给刨了就行。 两种各有各的好处，秦封想了想让王叔直接扒皮算了。 反正他这里一大片的竹林，黑夜和灰白能抓到两只，就一定还有其他的。 今天大家都干了一天活了，懒得麻烦。 这也是王叔一家越来越忠心的原因之一，把仆人当人，是目前环境下大多数人做不到的。 王叔手脚麻利，一会儿功夫就给竹耗子扒完了皮，肉放点盐腌制起来。 第192章 皮也别浪费，等揉制处理好了冬天用得上。 ----- 接下来这五六天的时间，村里汉子一直重复着毛桃坡上的工作，挖水渠、搬石头、抬泥巴、砍树枝。 天天累得胳膊都抬不动了，那身体差些的，下山腿都在打哆嗦。 不过效果也很显著，山上的水渠已经完工，山下的水池也挖好了，秦大伯带着人在完成最后的收尾工作。 在用力夯紧土的水池最下层，铺上几层河蚌壳能有效防止漏水，上面和周围也用石块砌上去，防止垮塌，就跟做水井差不多的。 只是比水井要浅，要大。 为了防止落叶和灰尘，秦大伯特意让秦二伯带着人给水池做了个棚子，也能减少水份蒸发。 除了进水口和几个取水口其他地方都不能够取水，设立取水口的地方还做了几个石头台阶，这样方便些。 --- 水池竣工这天，村里男女老少都来了，高兴之情溢于言表。 有的还带着供品和纸钱，在这里敬天地拜鬼神，有没有用她们并不知晓。 只不过是期望这水源源不绝，能供上一家人的饮用。 趁着村里人都来了，秦大伯也宣布了他早就决定好的事情。 一是取水的量，虽然有了水池，但敞开了用那是肯定不行的，供不上啊，更别想着拿去浇地。 按户分吧，人少的水多，人多的呢又没水喝，所以直接按人头分。 一人一天一桶水，水的量是定了的，用水池这里的木桶打。 水池这里的木桶都是秦二伯做的，大小一致。 就不存在说，你拿大桶，我拿小桶，这样的事情出现。 虽然他们青山村团结一致，大是大非上拎的清。 但是这种生活小事，有人想出聪明主意，想占便宜也是很正常的。 为了防止闹矛盾，秦大伯就直接定下了“标准桶”，以此度量。 虽说按人取水，但也不能要求每个人都来，老人小孩，全家排队？ 那也未免太不人性化了，取水的时间也耽误得久。 秦大伯就定下每天早上的辰时开始取水，按先后顺序排队。 还得找个识字又会写字的去记录才行，不然有人趁机浑水摸鱼，难免不公平。 对于这个人选秦大伯心里有了主意，虽然是大材小用，但是能用上就行。 二是水池的安全问题，为了防止有人趁着晚上大家休息的时候偷水，和守护村子一样，水池这里也安排巡逻队的人过来值守。 第三点就是巡逻队改革的事情。 秦大伯把高烈和赵极叫到前面，告诉众人这是训练巡逻队的师傅，会教他们拳脚功夫。 巡逻队的人必须听从他们的指挥，谁要是不听就别干了，回家玩泥巴去吧。 高烈和赵极村里人都不陌生，一个是敢只身入深山的老兵猎户，一个是走南闯北的镖师。 两个都是“狠人”，其实不用村长说他们也不会招惹叛逆的，又不是小孩子了，挨了打多丢人！ 打不过更丢人！ 实力摆在这里，没有人有异议！ 接着秦大伯说了巡逻队的人员变动，以自愿为主，身体差的就别来报名了，不合适。 身体好的报名了先跟着两个师傅练，练好了的人相当于通过了筛选，然后再分组，成为固定的巡逻队员。 当然不能只有苛刻的条件，成为正式的巡逻队员后，每到他巡逻的那天都可以吃饭，白天三顿饭，晚上两顿，还可以每天单独领一桶水。 第167章 旱灾、准备搬家 以及学堂改出两间“食堂”的事情。 第四件事就是交粮的事，家里有没有巡逻队员跟交不交粮没有关系，家家户户都得交。 交粮的方式也改了，改成和取水一样的交粮方式，按人口交。 十二岁以下的孩子以及六十岁以上的老人不用交，除此之外每家一个月有多少人就交多少斤粗粮。 南瓜冬瓜啥的可不算，得是晒干的粗粮才行。 孩子和老人不收粮没有人有异议，家里没有孩子还没有老人？ 正好马上就到这个月的下旬了，估摸着高烈和赵极两人训练十来天也差不多，能初步选出人来了。 秦大伯宣布从下个月初一开始正式收粮，同样也是固定的巡逻队员接手守卫村子的重担。 取水也得把水放下来沉淀几天，这几天秦大伯母也没闲着。 村里的人户她都去遍了，摸清了各家水井的情况。 几天的用水还是足够的，所以取水也从下月初一开始。 这几天的巡逻还是维持原样。 这一上午的消息太多了，等到秦大伯离开，水池这里还有好多人聚集。 秦大伯也没赶他们，待会儿太阳出来了就知道走了。 “大伯，你有事直说吧。”秦封叹了口气，停下了脚步，他大伯走两步盯着他看一眼，走两步盯着他看一眼。 他差点以为自己衣服裤子没穿好呢，这眼光怪渗人的。 “嘿嘿，那我就直说了。”秦大伯搓搓手：“你去水池那里做记录呗？” 秦封：“……” 早猜到的秦封并不意外，除了他，好像还真没有谁能干。 虽然他们青山村之前有学堂，有一些人是念过书的，不过人数很有限，能写出一百个大字的都屈指可数。 第193章 而且学堂自从老夫子去世后就再也没开过，因为有功名的不愿意来。 村里也没有那个条件请，那种自己认字都认不全的，请来也没用。 最后学堂就荒废了下去，成了村里人说事闲聊的地方。 记个取水看起来简单，实则要分清村里的所有人，写得出名字来记录。 还有就是谁家多少人取多少水，两天一取取多少？三天一取取多少？ 放华国但凡上过小学的人都能算清楚，但是放在现在的青山村，难度有点超标了。 不是村里人不识数，算不清楚，主要是算清楚又能写下来，增加了难度。 见秦封没吭声，秦大伯补充道：“也不耽误你多少时间，每天辰时这一个时辰让他们取水就够了，其余时间你都不用管水池这边的事，由巡逻队负责守卫。” “你就记录一下就行，咋样？” “您都开口了我还能说不行吗？”秦封笑着答应下来。 自从爹娘去世后，大伯对他的照顾他都记在心里，答应下这事也是对秦大伯这个村长工作的支持，反正也不费多少时间，又和家里离得近。 “那就下个月初一正式上工，你别忘了啊。”秦大伯见秦封答应，喜笑颜开，拍着他的胳膊让他去家里吃饭。 “大伯，吃饭我就不去了，水池弄好了，我舅舅要准备搬家了，我得回去帮着收拾收拾。” 秦封不是找借口推辞，文大舅和文二舅在水渠开工前就想搬家的。 结果刚好撞上全村出动挖水渠的事，搬家的事就耽搁了。 如今水池已经完工，昨天晚上他就发现大舅母她们在收拾自己的东西，搬走应该就是这两天的事了。 于情于理他这个外甥也得回去帮帮忙。 “那行，你去给你舅舅帮忙去，我就不强留你了。”见秦封是有正事干，秦大伯也没勉强他。 还问秦封要不要他堂哥们来帮忙，秦封表示感谢后拒绝了。 舅舅姓文，堂哥们姓秦，他待舅舅亲是因为他娘姓文，说到底秦大伯他们和文家舅舅并没有多亲切的关系。 而且舅舅家都是男娃，加上他和王叔大壮，两家离得又不远，完全不用帮忙。 ---- 告别了秦大伯的秦封回到家里，发现他还是低估了舅舅们想搬家的心。 院子里摆了一地的东西，再看房间已经空了，这是今天就要搬啊！ “封儿你回来了？我看你大伯叫你，就没等你，和你二舅回来把东西收拾了一下，今天就准备搬了，这些日子真是打搅你们小两口了。” 文大舅眼角眉梢都带着喜意，语气都比平时轻快些。 想想也是，自己的房子建好了搬进去，是个大喜事！ 在别人家哪怕是再亲近的关系，也没有自己家里舒服自在，这种感觉很难形容。 第168章 旱灾、竹耗子家族危机 “打扰什么？我巴不得你们常住，有你们在我可轻松多了，竹林里我都不用去了，你们都给我照料好了。” 秦封是真心实意的感慨，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 两个舅舅在家里，加上闲不住的外公外婆，整得他都没啥事干了。 王叔秋婶和大壮的工作量也是急剧下降。 他不是那等别扭敏感的人，知道两个舅舅这么急着搬家，跟他没有什么关系 “大舅，二舅，恭喜啊，进新房不得摆两桌？” 毕竟谁都想住自己家里不是？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自己家里怎么住都是舒服自在的，就像他自己，在华国时去别人家中绝不留宿。 不是主人不允许不周到，是他自己觉得打搅了别人不好意思，而且不自在。 “哈哈哈，好说好说，等家里理顺了，一定摆两桌请你吃席！” 文二舅抬着一个柜子出来，听见秦封的话笑着答应下来。 他手上抬的这个柜子是他媳妇儿的陪嫁，所以在搬家的时候带上了。 其他的那些本就老破的家具，该不要的就都不要了。 不然一次就想把家里全部的东西都搬过来说实话是不可能的。 当时情况紧急，都是带的贵重值钱的东西或者是粮食等实用东西。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到时候我一定带着栗哥儿来！” “嘿嘿，你放心，少不了你和你夫郎的一双筷子！” ----- 说搬就搬，大舅母和二舅母负责把零散的东西分类打包装好，两个舅舅和他们就先大件的东西搬下去。 山路搬着东西不太好走，特别是搬着东西下山比上山还累，更费时间。 不过住新家大家心里高兴，这点累算不了什么！ 隔远了看他们就像小蚂蚁一样在山间穿梭，搬着东西一趟趟的上山下山。 耗时一天把东西全部搬完，当天晚上舅舅们就在自己家里吃的饭。 谢栗带着秋婶给他们背了两大背篼的各种菜下来。 舅舅们虽然房子建好了，但是没有菜地，买的地这个季节也不能种菜。 炎热的高温天气，幼嫩的菜苗等不到太阳落山就被晒死了，可见太阳的毒辣。 舅舅们倒是说过准备在太阳晒不到的阴凉地方开一小块地种菜，不知道能不能有收成，试试才知道。 他们一搬走，半山腰的院子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甚至谢栗还有点不习惯这样“冷清”的氛围。 第194章 一下子少了二舅那个大嗓门的说话声，大表哥家的两个小孩子的玩闹声，橘子树下少了晚间纳凉的老人。 秦封把谢栗的心情变化都看在眼里，小夫郎这是一时之间的环境变化有些不习惯了啊。 那他这个当夫君的，自然不能看着他沉浸在这种低落情绪中。 有句话咋说的：没有什么是一顿美食解决不了的。 正好黑夜和灰白两个崽子昨日又创佳绩，抓住了三只肥竹耗子。 这不来顿美食，都对不起两崽每天晚上的辛苦付出。 那是天天晚上蹲守在竹林里死命抓啊，自从第一次秦封给了它俩灵泉水当奖赏后。 这两崽仿佛知道了竹耗子＝灵泉水。 于是竹耗子就遭殃了，明明好端端的生活在竹林里，每天跟吃自助餐不用花钱一样的幸福生活被打破。 被两崽追得是恨不得能上天躲避，整个族群快速减员，半夜都不敢轻易出来活动。 闻狗色变！ 和竹耗子的凄惨日子比，秦封他们就快乐多了，几乎天天都有竹耗子吃，直接用竹笋一烧，味道让人赞不绝口。 这两崽成绩最佳的是一晚抓了八只，秦封给大伯、二伯、姑姑以及烈叔各送去两只。 知道秦封家后面的林子里有竹耗子，他们也不觉得奇怪。 这玩意儿下崽快得很，跟兔子似的一窝一窝的生，肉也好吃，就是要啃竹子根，被吃了根竹子就死了，所以也有人叫它竹根鼠。 就是不好抓，这玩意儿机灵又跑得快，常在夜间活动，一般人还真抓不着他。 天天吃肉，就算挖水渠又热又累，他们还真没亏空身体，加上灵泉水的功效，干起活来是越干越有劲。 村里人也对文家两个舅舅一家另眼相待，这干活的劲比他们还像本村人。 心里也开始逐渐接纳他们，感觉到汉子们的态度变化，从冷眼旁观到偶尔的主动打招呼，两个舅舅也是及时回应。 反正到水渠完工这天，关系是进步了挺多的，还约着一起去镇上干活。 秦封没管两个舅舅的交际往来，他两辈子加起来还没他俩的年纪大。 舅舅们能攒下这份家业，靠得是憨厚老实？今天搬的粮食怕是比秦二伯家都多。 憨厚老实那都是对自己家里人的态度，对外可就不一样了，不说心眼子挺多，至少也不会被三言两语忽悠过去，就连秦二伯和文二舅都不例外。 都是一个娘生的，再傻能傻到哪里去？ 第169章 旱灾、见证 不用上山挖水渠后，秦封也还是照例早起，天亮了就起。 这几天一直忙着山上挖水渠的事，家里面的事情都交给了谢栗和秋婶他们，许久都没有自己照料过了，今天有空他也自己弄弄。 王叔和大壮两人已经下地去了，等干会儿活再回来吃早饭，庄户人家都是如此。 等吃了早饭再出去，干不了多久太阳就出来了，热得很，干不了多少活白白浪费时间。 他先去竹林看了养的牲畜，这几天灰白和黑夜都一直抓得有竹耗子，不缺肉吃。 所以除了动工第一天，送的和杀的一共十只鸭，剩余的鸭子没有动。 养了快五个月的鸡公母各半，养得大的有三斤半重了，小的还只有不到三斤的样子。 当时在舅舅那里，订了五十只鸡和五十只鸭加十只鹅，除去鸭子在小时候被黄耗子偷了两只走，其他的都顺利长大了。 现在整个竹林里面有38只鸭子和47只鸡和十只鹅。 秦乐怀孕时他们送了两只鸡，加上炖鸡枞杀了一只。 之前养的老母鸡只剩一只，每天贡献一个鸡蛋用来保命。 快五个月的大鹅长得比鸡鸭都大，看着威风凛凛怪唬人的，拎起来估摸也有十斤重了。 可还是太嫩了，要吃也得再养两月，鹅越老越香。 不过秦封暂时没打它们的主意，鸡鸭是养来吃肉下蛋的，这鹅他是准备养来护院的。 鹅的战斗力可不弱，加上兑了灵泉水喂养，成年后一口能把人腿啄得乌青，而且又机灵，养在竹林里也有点防御作用。 不过秦封并不全然指望大鹅，黑夜和灰白靓仔已经展露出不俗的战斗力，等成年了也不容小觑。 要是两崽不行的话，他买来的大铁刀也该见见血了。 把鸡鸭的圈舍打扫一番，水槽里添了水后，又给它们喂了些玉米粒，菜叶也剁碎了放入大盆。 家里的牲畜每天只喂这一次，其余时候都让它们自食其力，这十多亩的竹林足够它们觅食，虫子杂草丰富，完全不用担心。 这两天日子的天气越发炎热，中午时整个村里就像是一个大烤箱，唯有躲在房子里能稍微凉快一点。 但是也只是凉快一点儿罢了，手上握着的蒲扇要是不扇，那汗水也是流得不停歇的。 可熟悉节气的人知道，按照往年的经验来说，现在这个五月底，还不到最热的时候。 夏至过后还有小暑和大暑，老农望着地里枯黄的玉米叶子和干涸的水稻田，旱烟一口接一口的抽，也缓解不了烦闷焦躁的心情。 家里的水井也开始见底，好在初一就可以去水池取水，也没有几天了，至少他们不用担心人没有水喝，已经比其他缺水村子好了很多。 第195章 村子里的河已经只剩一点还没干涸，上流已经全干了，甚至已经开裂。 休息后第一天，秦封闲不住，把家里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该放置的放置，该打扫的打扫。 虽然有王叔一家当奴仆，可这些日子王叔和大壮一直跟着他上山挖水渠。 家里就秋婶和谢栗以及舅舅家里的女眷们，能负责抛洒和洗衣做饭已经够辛苦了。也不能怪秋婶做事不行。 第二天他瞧上了公鸡，记得秦奶奶说还没有打鸣的公鸡最补人，用来滋养身体最为不错。 这些日子他干活谢栗也没闲着，加上天气炎热，整个人又瘦了两分。 于是他一大早起床，就去竹林里面抓了一只最大的公鸡出来，杀鸡拔毛去内脏，然后放盐和葱姜腌制一小时后，直接上锅蒸。 他还在下面垫了些党参、黄芪、当归等药材。 腌制好的鸡上锅，大火蒸半个小时后，就可以出锅了，一扯就脱骨，咬一口软烂多汁，最大程度的保留了鸡肉的营养和味道。 一点腥味怪味也无，药材的淡淡味道和鸡肉的味道融合在一起。 谢栗直说以前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鸡肉，吃完了还回味无穷，口齿留香。 秦封看着满足的傻夫郎笑得宠溺，傻哥儿，这么容易就满足了？也太好养了。 其实药材蒸鸡并不是青山村的做法，是他在华国时秦奶奶给他做过的。 在他窜个子的那几年，经常吃到包含两位老人心意的蒸鸡，热乎乎香喷喷。 过去了这些年，这段记忆，他脑海中尤为清晰。 如今他也学着爷爷奶奶的样子，在这个爷爷奶奶到不了的世界，把这道蒸鸡做给爱的人吃。 也算是两位老人，见证了他和谢栗之间的感情。 第170章 旱灾、抓鱼 第三天一大早秦大伯又喊了村里人开会，这次不是干活了，算起来是喜事，因为大家有肉吃了。 村里的小河，已经以每天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降低水位，眼看着也撑不了几天了。 秦大伯直接招呼着村里人下河捞鱼，再等几天鱼都成干鱼了，白白浪费了多可惜。 听说有鱼吃，老少爷们都打起了精神，拿渔网的、拿水盆的、搬稻谷桶的，一个个跑得贼快，全部聚集到小河旁时，竟然比挖水渠那天还快。 秦封见此哭笑不得，这也太积极了。 话是怎么说，他也跑得不比别人慢，唉，特意换了平常干活穿的粗布衣裳。 河里的淤泥多，沾染上衣服不容易洗干净，穿好衣裳白白浪费了。 他们下河后，谢栗和秦双也在岸边看热闹，这会儿村里人都在关心能抓多少鱼，对于和离归家的秦双，已经没人关注他了。 最多在看到他时酸酸的嘀咕一句，命够好的。 可不是嘛，虽然所嫁非人，但是有娘家撑腰，和离了也有地方去，家里嫂子弟媳也不说闲话，真是羡慕死人了。 秦乐已经显怀了，就没来这人多的地方，毕竟有了孩子，自己总得注意一些。 秦悦在家里陪着他，免得他无聊，也就没出来。 河里最中心的位置有一个人为挖出来的深坑，呈月牙状，现在河里也就只有这里还有水。 先用渔网把多的鱼拖出来，拖了几网后肉眼可见的鱼变少，这时候再用渔网费时费力收获不多，不划算。 于是识得水性的汉子们直接跳下去抓鱼，抓到后，直接丢进装了水的稻谷桶里，暂时性的养起来。 随着一条条的鱼被抓出来丢进水桶，周围看热闹的人情绪也越发的高涨，这可都是肉啊！ 寻常人家谁能三天两头吃上肉？一月吃上一次在村里也算是富裕人家了。 你说谁家没有养鸡鸭？养啊。 可这玩意儿不仅吃草还吃粮，养多了人都没吃的，所以大多数人家就养了三五只，还舍不得杀来吃肉，都是留着下蛋的。 等到下蛋几年后实在下不了蛋了，才会选择杀了吃肉。 哪怕肉质老了，炖一锅也能让家里孩子抢破头。 所以哪怕是鱼肉，也算是荤啊！ 白捡肉吃，能不高兴吗？ 这和天上掉钱一个道理，你捡到你不高兴？ 要有人杠，说什么河干了还能高兴捞鱼，实在是不知人间疾苦之类的话。 要是青山村人知道了。准得吐他一脸口水，天干是他们导致的？ 河水没了是他们偷来喝了？ 这老天爷做的事，他们能抵抗？ 说什么胡话呢！？ 自哀自怨不能让河里有水，所以他们及时行乐也没有什么错。 想开点日子才能好过些，硬要想这些只会郁结于心，对外起不了什么作用 没看村里没儿没女的寡妇，也在帮忙捡鱼吗？ 只要看开点，日子都过得去！ 或许也正是青山村人这种积极乐观的心态，才让他们村的日子比其他村好过。 随着秦大伯的喊声，秦封被从水里叫了出来。 此时的他一身都是泥水，手里还抓着条大黑鱼，实在是看不出往日那个温和俊朗，气质不凡的样子。 “大伯，叫我干啥？”秦封顺手把鱼丢到水桶里，溅起的水花扑到秦大伯的脚上，把他的草鞋都打湿了。 秦大伯：“！！！” 第196章 秦封：“……” “大伯，我不是故意的！” “这可是我新扎的草鞋，你小子…”秦大伯怒目而视，这傻小子！ 也是平常他做事太稳妥了，旁人不自觉的忽视了他的年龄，其实他也才是不到19岁的少年郎而已。 “算了算了，你过来咱们统计个数，把鱼分了。”秦大伯决定不跟他计较。 “水里的呢？”秦封问。 “你们捞了这么久，又用渔网拖过了，水里还有几条鱼啊？”秦大伯想了想：“等我们把这里数完，再看他们待会儿抓到多少，加到一起分，其他的小杂鱼就不弄了。” “再耽搁下去日头大了，鱼受不住热就死了，鱼死了味道可不怎么好，小杂鱼谁要谁就去摸吧。” 秦大伯这么说也有道理，秦封就跟着他数起鱼来，草鱼、鲤鱼最占地方，鲫鱼虽然多但是个头小，还有一些黑鱼、泥鳅、黄鳝和黄辣丁等不知名的小鱼混迹其中。 算清楚后就让人来领鱼，以家为单位，一家一家的领，大鱼小鱼不同品种的搭配着来。 都是不要钱的东西，也别挑三拣四的，要是放开挑的话，大家都想要黑鱼，哪有这么好的事？ 第171章 旱灾、稻田干涸 知道秦大伯脾气的村里人也不敢嚣张，惹怒了他一条鱼也别想拿，作为村长他有这个权利。 排队领了鱼的人赶紧跑回家，离家近的回去说不定还能养两天。 整个青山村原本有六十四户人家，加上最近搬来的文家两家、白虎一家和其他几户人家，现在青山村拢共有七十二户人家。 分鱼就没像取水一样按人头分了，直接按户分的。 每户分六斤鱼，都是一斤以上的鱼，小的就掺杂两条黑鱼，大的一整条就有六斤多，都是一个村子的，也不会计较那一两二两的，多点也就多点。 少倒是不会少，秦大伯负责称重，秤称得足足的，绝不会少。 秦封家分到鱼后，谢栗也先提着鱼回家去了，鱼死了味道不好，哪怕只吊着一口气再杀也会好些。 秦封和秦大伯众人在这里善后，剩下的二十几条鱼差不多都是一斤多两斤重的，分给出渔网、木桶等出家伙又出力的人，秦封这个算账的也分到了一条。 随着秦大伯说收拾东西回家，小孩子们兴奋了。 这意味着河里剩下的小鱼不要了，他们可以随便摸。 懂水性的孩子，衣服一脱像条灵活的小鱼一样钻进水里。 现在河里虽然只剩下一些杂物小鱼，但是也能摸不少，回家洗干净掐头挤肚，条件好的就用油煎，拮据些的就用坛子里的泡菜煮，或者是直接用柴火烘干，吃起来也是香得很。 比之其他危险的能吃肉的事，摸鱼可简单多了。 孩子们乌压压的往河里跑，秦封看得眉头一跳，这最深处也有两三米深嘞。 “大伯，就让他们这么摸鱼？”秦封欲言又止，虽然他小时候也没少这么干，但现在就觉得不安全。 秦大伯看他眉头紧皱，哪里还不懂秦封的意思，他想说山里的孩子皮实，小时候都是这么过来的。 又想着河里确实也淹死过孩子，一家子哭得肝肠寸断的，好不可怜。 “孩子们还小，我让你二哥在这里看着，别出事了。” “好。” 分完鱼后除了孩子们，大人们都回家去了，秦封也拎着分来的鱼往家走。 他手上提的是一条两斤重的黑鱼，这是秦大伯明目张胆的偏袒。 不过汉子们都喝了他的解暑药，并没有人说小话。 搞得他还有点不好意思，不过秦大伯的一番心意，他当然不会拒绝。 黑鱼啊……煮酸菜鱼最好吃了，营养又刺少。 回到家中秦封把黑鱼丢进水盆里养着，这玩意儿的生命力顽强，这一小段路根本不会死，一进水盆就畅快的游了起来。 小夫郎提前带回来的鱼已经全部在仰泳了，看来今天是吃不成黑鱼了。 把脏衣服换了又洗了个澡，出来时大壮已经在收拾鱼了。 王叔从地里回来，一脸愁容，秦封不用问就知道庄稼的情况不容乐观。 果不其然，王叔一看到他就走过来：“东家，我看今年的水稻怕是收不了什么了，田里都干了。” 秦封家的水田，是靠近河岸的最好的水田之一，可河水都干了，离得再近也没水。 从天灾预警知道有旱灾后，秦封就对今年的水稻不抱希望。 毕竟这玩意儿缺水不行，后世的旱稻现在还没有。 所以他屯粮的时候屯最多的就是水稻。 但是知道水稻没什么收成，也不能不种。 就像他大伯跟村里人说过有旱灾，你看哪家哪户少种田了？ 不可能的，田空着不种，村里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就是他大伯二伯也得天天上门找他“谈心”。 所以为了自己的安宁，在栽种水稻的时候，他还是带着王叔和大壮把家里的水稻给栽上了。 苍蝇腿再小也是肉，稻谷不丰可以拿来喂鸡鸭，也不全是白费。 “现在哪里都没水，水稻田里只有听天由命了，山上引下来的水只够人喝。” 哪怕提前知道了水稻的命运，秦封也有些烦闷，他有空间有金手指还有钱，又提前囤了粮。 第197章 那些普通老百姓面对这样的情景，又该多痛苦绝望？ 秦封不敢去想，至少青山村的人都囤了粮，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不是救世主，顾好自己就不错了，他长叹口气。 “玉米地里咋样了？” “玉米还好，本就是耐旱的粮食，只是叶子都枯黄了，不过也不打紧，咱们种得早，我今天在地里看了，再等个十天左右就能收了，影响不了多大，最多减产一些。”王叔主要负责照顾田地，说起庄稼事，他无比的认真，懂得也多。 第172章 旱灾、柳娘 这就是老农，哪怕没读过书，不认识几个字，对于什么诗文一窍不通，但是说起他们擅长的地里事，又不比谁差。 “那过几天把玉米收了，收了先不种别的，这天气也种不活。” “好的，东家。” 王叔汇报完地里的事，又去竹林里给鸡鸭添水去了。 小夫郎在书房里完成每日的“作业”，练字和读书，秦封从窗户看了下，格外的认真，就没打扰他，放轻脚步离开了。 在他离开后，谢栗似有所感的抬头看了看他刚才站过的地方，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是夫君来过… 这边大壮已经把鱼都处理了，除了秦封分到的那条黑鱼，其他的都杀了。 反正已经仰泳了，也活不长了。 一条白鲢，两条草鱼，草鱼大小差不多，一条一斤半的样子，白鲢三斤，秦封交代秋婶用草鱼做个烤鱼吃。 白鲢就拿给他们一家子人添菜了，自从舅舅家搬走后，他们又恢复了往日的习惯。 谢栗和秦封一起吃，王叔秋婶和大壮一起吃，量还是按往日的算。 这不是秦封第一次要吃烤鱼，秋婶她们已经会做了，大壮听到安排后直接去后院生火烤鱼了。 秋婶则是准备起了配菜，晒干的莴笋干泡水、干木耳泡发、新鲜的笋子、宽宽的粉条泡软… 等谢栗做完“作业”出来，厨房里已经弥漫出烤鱼的香味了。 上次吃烤鱼还是三月，此后他一直对麻辣鲜香的烤鱼念念不忘。 就是这天气吃起来… 秦封觉得，夏天吃辣更过瘾，又辣又烫吃完出一身汗水，心里特别舒服，再洗个澡，舒坦！ 烤鱼还没做好，秦封去菜地里摘了几个红彤彤的番茄回来，在他们这儿叫“酸茄”，可能是因为吃起来是酸甜的吧。 番茄洗干净去皮后切成薄片，放点白糖腌渍一下，再放点干梅子，酸甜酸甜的一个小菜就做好了。 没想到最后这个梅子糖番茄，比烤鱼更得谢栗的喜爱。 吃两口烤鱼再来上一口番茄，解辣又解腻！ 他俩都是能吃的年纪，两条鱼被吃得干净，最后的鱼骨头都被黑夜和灰白两崽吃了。 秦封还怕他俩辣到，结果两崽吃了后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不愧是蜀郡的狗。 这是自带的天赋？ 他不懂，不过还是给两崽的水碗里加了点井水。 他每周都会定量往水井里放灵泉勾兑，现在他们每天饮用的水都是兑水的灵泉，也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他们的身体。 哪怕两崽都比大狼别的崽聪明，菜也长得更好，鸡鸭也都不得病，都是灵泉的功劳。 想起今天还没签到，秦封心里默念一声“签到”。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毒药一瓶。”签到系统清冷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响起。 听到今日签到获得的东西，秦封挑眉，这是啥意思，这是有人要找茬？让他下毒直接送走？ 可惜签到系统没有智慧，并不能解决秦封的疑惑。 秦封也习惯了这样，把毒药放进系统仓库里放着。 ---- 大崖村 “谢富贵，你这个畜生，你又去勾搭那个小贱人去了？” 一个面容憔悴的女人肚子鼓起，原本还算秀丽的面容此刻扭曲不堪，如果大壮在这里，一定认识她是谁。 她的手上举着一个木盆摔下，木盆摔到地上，水也溅得到处都是，声音传到屋外， 坐在房里的男人眉头都没动一下，他不耐烦的敷衍：“什么小贱人？我只是去看看任哥儿，他现在过得不容易，我和他从小就认识，不过是心疼他，想帮他一把而已！” “你心疼他？你咋不心疼我！”女人气得直喘粗气，早知道她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小贱人！ “我不心疼你把你娶回家？你能不能别找事？”谢富贵脸上似笑非笑，满是嘲讽。 他也不知道当时是哪根筋不对，硬是要娶这么个千人骑的婊子。 结果善解人意是假象，现在怀了孕就不让碰，让他当活太监！ 任哥儿就嫁给村里的王瘸子，王瘸子整日不着家，他看任哥儿辛苦，帮他干干活而已，没想到被柳娘知道了，天天和他吵！真是烦死人了！ 柳娘正是怀孕女子的名字。 柳娘捂住肚子眼眶通红，一脸不敢置信：“我找事？” “我把存的银子拿给你赚钱的时候，你咋不说我找事？” “…懒得跟你讲！”谢富贵眼里闪过心虚，推门而出。 他知道柳娘有银子，就以做生意的名义借了出来，可他哪会做生意，他最近手气好，当然选择来钱快的方式！ 可这两天不知道咋了，老是输，都输了大半出去！ 第198章 不过他并不服输，今天一定可以赢！他昨天可是做了好梦！一定是财神爷给他的预示！ 柳娘看着推门而出的谢富贵，眸色渐渐冷了下来：“别辜负我…不然…” 第173章 旱灾、组队赶集 吃了烤鱼后的第二天，两夫夫都吃了一天清淡的饭菜，烤鱼香是香，就是有点太辣了， 第三天秦封又打上了黑鱼的主意，处理干净后切片用点点盐抓出粘液，然后用水冲洗干净后再码味。 盐、葱、姜、鸡蛋清… 然后在锅里放入猪油，油热后加上谢栗冬季泡的酸菜炒香。 冬天泡的酸菜已经有半年，特别有味儿，炒香后用来煮酸菜鱼是一绝。 黑鱼刺少，营养丰富，用酸菜煮它，汤也可以喝，味道十分好。 饭后两夫夫闲话，谢栗说起家中缺少一些东西。 针线没了，这些日子他学刺绣十分用心，对应着针线也用得快，不仅要买原有的，他还想添些别的颜色。 布料不用买，夫君从府城带回来的布料，还有半柜子没用，几年都不用买。 家里的油秋婶用得省，但耐不住东家是个爱“吃”的，今儿吃鱼，明儿吃鸡，这猪油还是见底了。 菜籽油还有几大罐子，倒是不用买。 只是秋婶知道，两主子喜欢用混合油炒的菜，这样菜吃起来更香，就把这事报了上来。 家里用的东西，这一样那一样的缺得也不少，如果能去一趟镇上就最好带些回来。 还有舅舅家搬新家，办搬家酒的时候他们要买些礼送，总不能空着手去。 秦封听完表示自己知晓了，这些东西他会买回来的。 其实家里小夫郎一直照料得很好，要不是苟东的事过后一直没空闲，没去镇上采买，家里也不会缺这些东西。 如果对生活没有要求呢，缺的这些东西买不买都无所谓。 不过他对吃上面，稍微有点要求，这些东西又不是龙胆凤髓，难买。 何况想买东西的又不止他一家，秦封想想，往舅舅家里去了。 舅舅们新家已经收拾好了，见秦封来，大舅先提了想去镇上买些家用的东西，舅甥俩倒是想到一处去了。 舅舅这边说好后，秦封又到了大伯家。 得知了秦封和文家要去镇上赶集，秦大伯心里有了想法，其实他正在为这事发愁呢。 要说村里的人粮食肯定是囤得有，只是这针头线脑、油盐酱醋的，谁也不会屯那么多。 但是这些东西又是家家户户要用到的，之前三两汉子去赶集倒也无事。 只是最近剩下的流民越发猖獗，不止一次出现抢劫伤人事件，而且他们动手的目标也从老弱妇孺变成了汉子。 这下子汉子去赶集也有被抢的事发生，秦大伯脑子好使，这些年村长也不是白当的，他自己想办法不行，举一反三他还不懂吗？ 他想到村子里组织人巡逻的事，就想着是不是村里也组织人手去赶集。 只是他刚想出个雏形，秦封就来了。 秦大伯想着想着就笑了，这是来瞌睡就送枕头啊！ 得！ 秦封又被秦大伯拉住讨论了一番，最后定下的是，每月初一、十一、二十一，由村里组建汉子去镇上赶集，防止流民下手，导致人财两失。 为了方便管理，还给这活动找了个领头的。 秦大伯的视线在秦封身上绕了绕，后者眉头一跳，马上道：“大伯你知道的，从初一开始我就要去记录取水了，时间上不允许啊！” “也是。”秦大伯重新选择了一个人选，就是二叔公的大儿子秦大柳。 此人对镇上熟悉，为人相对圆滑一些，由他带队，想来不会出什么问题。 而明天，就是个“内测”，试试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的话就从初一开始正式实施。 秦封得到准确的答案后闲着也没事，又去看了看秦奶奶。 秦奶奶现在和秦姑姑住一起，两母女感情好，秦奶奶这些日子面色都红润了许多。 见秦封来很高兴，从橱柜里拿出两盒糕点来噻给秦封吃，这些糕点有一个特点，都是比较干硬的。 倒不是秦姑姑不孝顺，给老人买硬的，实在是天气炎热，不是干硬的糕点压根放不住，两天就变味了。 秦封哭笑不得，他也不是小孩子了，奶奶还是和以前一样给他塞吃的。 手里的糕点还没入嘴，秦奶奶又坐不住去找东西了。 “这是你大伯母娘家送来的，可甜了，你尝尝。”秦奶奶哄孩子似的把梨塞到秦封手里。 “都这么久了，您还有呢？”秦封捏着梨，也不知道他奶咋保存的，没坏，看着也还新鲜。 “也没多久，你大伯母给了好多，我一个老太婆也吃不完，你姑姑那里，你大伯母也给了，她不要我的，我放得好好的，还水灵着呢，你待会儿走的时候给栗哥儿带两个回去…” 第174章 旱灾、赈灾粮 下山走了一圈回来的秦封，正好赶上吃晚饭，饭后乘了会儿凉。 而后他和夫郎洗漱完就回了屋，商议起要买什么东西回来。 商量完两人就准备休息，当秦封的手摸上某人劲瘦的腰肢时，气氛开始变得黏腻… 第二天 神清气爽的秦封起了个大早，这会儿时间太早了，秋婶都还没做早饭。 第199章 见他要出门，赶忙做了个鸡蛋面出来，秦封吃完后带着大壮去赶集，大壮背上背着两个套在一起的背篼。 出门前秦封交代秋婶动静小些，让小夫郎多睡会儿。 毕竟昨晚累坏了，这句秦封没说，小夫郎脸皮薄，私房话拿到外面说难免不自在。 早上就做点好消化的粥，别弄太油腻了，也别弄辣的。 秋婶一一应下，想了想问：“东家，红枣桂圆粥行吗？滋补又香甜，主子爱吃甜的。” “行。” 秦封和大壮下了山，村口已经有不少人等着了，都是汉子，没有女人哥儿。 文家俩舅舅、白虎、秦槐、秦平、牛蛮等熟悉的人看见不少。 五点半他们从村里出发，到镇上还不到六点半，太阳还没出来，空气中并不闷热。 这也是他们早出门的原因，早出早归免得挨晒，这天气能晒掉人一层皮！ 进了镇上大家都分开行动了，约好九点前在重山镇之前寄放牛车的地方等。 只不过现在牛车很少，几乎没有。 也跟这炎热的天气和流民有关。 秦大伯家的牛车也没赶出来，秦全宁愿走路，他家的牛养得好，牛毛顺，也健壮。 一看就是精心照料的，在这太打眼了，不赶出来也是免得别人觊觎。 没看这寄放牛车这儿唯一一头牛，都瘦得过份吗。 秦封和大部队分开后，带着大壮先去了肉铺。 早去才能选好肉，这难得赶集一次，哪怕肉放不住，也要买些回去，两顿吃了不就行了。 一扇排骨，一块猪肝，五花肉来一大块，猪蹄来三根。 一大早就来了个大主顾，王屠夫乐得眼睛都眯起来，主动送了一些杂碎骨头给他。 秦封也没嫌弃这骨头苍蝇上去都打滑，拿回去给两崽吃，正好给它俩磨磨牙。 买了肉其他的就不着急了，秦封带着大壮边逛边买。 去买了针线，他特意给谢栗选了些好的，小夫郎进步挺快的，用好点的线更顺手。 上次签到获得的纸已经用得差不多了，他又买了两刀纸给夫郎带回去。 看到有话本，他顺手拿了几本给夫郎解闷用。 糕点铺子里，选了些适合老年人吃的，四种一样来两盒，秦奶奶和文外公外婆那里一家一份。 知道小夫郎也是个爱甜的，秦封当然不会忘记他，几种也一样包了一盒。 从糕点房出来，秦封看到一个人，身板挺肥跑得还挺快，后面赌坊的打手还拿着棍子在追。 “东家，好像是谢富……” 大壮出来得早些，秦封返回去买果脯的时候，他正好看到了那人的正脸。 “他不是娶媳妇了？”秦封倒是没太惊讶。 狗改不了吃屎。 只是想着，谢富贵当时要娶妓子的事，也是闹得沸沸扬扬，比任哥儿嫁给王瘸子的事还令人惊讶。 只是他想来，那个妓子既然有手段让谢富贵娶她，怎么进门后还管不住了呢？ “东家，我去查查？” “嗯，大崖村你熟悉吗？”秦封颔首。 “之前一起逃难来的同村兄弟，现在在大崖村…”大壮没说太明白，秦封也懂了他的意思。 有人就行，有人好办事。 秦封摸出一角碎银子给他：“找你兄弟喝顿酒，问问谢家咋回事，还有王瘸子那里。” “别告诉其他人。” “是，东家。” 大壮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自然知道东家不想让谁知道。 他的嘴严，办事秦封也放心。 “走吧，去南市看看。” “诶！” 从北街看，炎热的天气和干旱对他们并没太大影响，无非就是价格上涨，其中以粮食的价格和盐的价格最为离谱，其他的东西也多少涨价了些，还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而南市就不一样了，这里充斥着附近村子的村民、猎户和渔夫等小摊贩。 他们个个面如菜色，瘦骨嶙峋，嘴角起皮干裂，眼神空洞麻木。 显然这次的旱灾让他们损失惨重，苦不堪言。 秦封长长的看了眼，叹了口气，天灾人祸，最惨的，就是百姓。 最近也没听到朝廷有什么动静，想来也是自顾不暇了。 镇上只有水车送水，那也只仅限于镇上，村里他们是不会去的。 这也是为啥，村里人人都想往镇上搬，镇上人想去县里的原因。 县里不光送水，还发赈灾粮呢！ 第175章 旱灾、赶集 “看看鱼，新鲜的鱼嘞~” “山鸡山兔，还新鲜着哟~” “野果野果，甜的很，给家里的夫郎媳妇带点回去~” 南市相对北街热闹很多，小摊贩的吆喝声让街市多了几分市井气息。 秦封和大壮边走边逛，这里的大部分东西都提不起他的兴趣，下手的东西寥寥无几。 南市中间有个摊位，围着挺多人，秦封和大壮挤过去一看，是个老人在卖羊，几只差不多大小的羊。 旁边看的人挺多，问价的也有，可问了价后没人下手。 无非就是觉得这个价格太高了。 “老汉，你这羊瘦得皮包骨，还卖这个价，这哪行啊。”龅牙汉子摸了摸羊，摇摇头砍价。 “羊是这些天没草料吃饿瘦的，牵回去养养保证肥，我的羊可好养的很，这重山镇谁不知道我羊老三的羊好，现在这只羊崽子也有五六十斤重，这个价格不会高。” 第200章 老汉不松口，低于这个价可亏的很。 “现在这天气谁还喂羊啊？杀了吃肉还差不多，你这羊剥了皮也没剩几口肉，天热吃羊还燥得很，这个价格不划算。”龅牙汉子摇摇头走了，这个价格还不如买肉吃。 老汉见龅牙汉子离去，也不以为意，反正价低他不卖，还想哄他老人家？ 当他不知道现在没水，羊少的很？ 秦封和大壮并未上前，他俩个子高，站在外围也能看见里面的动静。 “你会养羊吗？”秦封琢磨了一下问道。 现在这个天气不适合吃羊肉，再过几个月就适合了。 等羊生崽产奶，羊奶还可以煮了给栗哥儿补身体。 别人不敢下手，无非就是缺水，可对他来说水完全不是问题。 养的地方他都想好了，羊适合给大鹅作伴，竹林里就很不错。 竹林里也并非处处都是密集的竹子，也有空旷的地方，给羊垒个圈的地方是有的。 “会。”大壮懂了东家的意思，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把羊伺候好。 “你去买吧。”秦封把钱袋子递给大壮，这点信任他还是有的。 绝对不是因为大壮的爹娘在青山村，他笃定大壮不会抛下爹娘跑路。 和大壮分开后，秦封竟然看到有两个卖果子的夫夫，两人的摊子摆在一处。 汉子面前摆放着的一看就是山里的野果，覆盆子（树莓），野地瓜果，黄泡儿等，都是仔细采摘的，没有什么损伤，看着挺新鲜的。 用桑树的叶子分成一堆一堆的，摆在圆簸箕上。 哥儿面前则是自家地里的水果，尖嘴桃和黄杏子，看着也挺不错。 见秦封驻足，汉子先是扫了眼他的穿着，后才提起几分精神招呼起来：“兄弟买点啥？俺家这果子都是早上现摘的！新鲜的很！” 倒不是这汉子看人下菜，主要是现在果子价贵，又不是粮食盐巴等必需品，就不太好卖。 他俩夫夫在这里摆摊摆了快一个时辰了，就卖出去两个桃子，还是两个汉子买的，一人买了一个，那看样子也是买回去给夫郎媳妇吃的，自己是舍不得吃的。 其他问的人倒是挺多，可听见价格之后甩头就走。 也有讲价的，只是价格压得低，他们又不愿意卖，卖这价格还不如自己带回去吃。 “你这山果子也是今天早上摘的？”秦封指了指树莓问。 上山摘树莓又赶来镇上卖，得多早起？ “是啊，都是今早摘的，俺们离镇上近！一大早上山摘了才来的。”汉子轻手轻脚的翻来树莓给秦封看。 确实挺新鲜，如果是昨天摘的，以现在的天气，保存不了这么好，该发霉腐烂了。 “你这些果子分别咋卖的？” 家中的橘子树才挂果不久，得中秋才能吃，上次大伯母送的梨也吃完了。 今天正好来镇上碰到有卖的，买些回去给小夫郎吃。 现在水果这东西不像后世一样泛滥，没听说谁不爱吃。 “这些野果十文一堆，杏子三十文一斤，鹰嘴桃二十五文一斤。”哥儿见他问价，想了想给了个最低的价格。 要是价格高吓跑了这汉子，下个买主不知道啥时候才来。 但是最低的价格在别人听起来也很贵，有路过的人听见这价格，诧异的看了眼小摊，然后咂着舌走了。 乖乖，这果子卖出了肉价钱！ 汉子咂舌的声音毫不掩饰，摆摊的两夫夫面上有点尴尬。 秦封看在眼里，想着还是脸皮薄啊。 这一路除了两夫夫也有几个卖果子的，只是卖相太差，他看着都没有食欲，自然不会买，价格肯定是比这个低一些的。 不过一分钱一分货，让他选择的话，肯定买这个。 “给我装些吧。” 第176章 旱灾、晒果干 “诶！” 见秦封没有装的东西，汉子问过知道他买得多后，主动拿了个麻袋给他。 汉子爽快，他也不是计较的人，家里人多，干脆把杏子和桃全买了。 汉子和他夫郎笑得惊喜，称完后还送了几堆野果给他。 野果秦封并不觉得稀奇，几个堂哥的孩子没少上山寻摸这些东西，找到了也会送些给他。 他当然不会让孩子们空手而归，糖块和小糕点是孩子们的最爱。 秦封买好果子，大壮也牵着两只羊走了过来。 东西都买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他俩带着东西往集合的地方去。 到地方后还有人没到，大壮牵着的羊成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大舅和二舅以及堂哥他们，是知道秦封家的竹林里养了好多鸡鸭的，见他买羊也没多诧异。 只是检查了下羊的牙口和身上，看有没有生病和缺陷，以及问了问价格，别被坑了就好。 秦封则是和大壮，把买的东西分装在两个背篓里，当时卖的时候是顺手放的。 现在这一路回去得走半个时辰，就要把东西放好了，不能压的东西放上面，能压的放下面。 装好后再用带的麻布把整个背篼都蒙起来，免得路上被人看见里面是啥东西。 和秦封等人一样，来赶集的人个个背兜里都是装得满满当当的，装不下的就拎在手里。 等他们把东西装好，其他人也来了。 第201章 ----- 回到家中，秦封让大壮把羊赶紧牵到竹林里去，他们从镇上回来时太阳就出来了，一路上人都晒得汗流浃背，这带毛的东西更是难过。 他都怕这两羊死在路上，不过还好它们都坚持到了家。 把背篼放下后，秦封从空间里装出半碗灵泉水端过去，倒进鸡鸭饮水的水槽里喂羊。 两羊或许是知道灵泉水的好处，过来喝得起劲，秦封见它俩精神尚可，应该没有啥大碍，就回了院子，留大壮在这里给羊喂食， 谢栗已经把背篼弄进了厨房，里面的东西也被他捡了出来。 针线拿进屋里放入阵线篮，肉类用一个大木盆装好，免得掉到地上沾染上灰尘。 “夫君，坐下歇会儿吧。”见秦封进来，谢栗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拿了个桃去洗了，用刀削皮切块装进碗里递给他。 秦封接过放在一旁，去洗了手又坐了回来。 捻起一块桃吃，脆甜，桃香浓郁，那两夫夫果然是实诚人，没骗他。 他吃了一块后，就开始投喂小夫郎了。 小夫郎一边整理买回来的东西，一边张嘴吃着夫君递过来的桃子。 气氛融洽。 “夫君，辛苦了。”谢栗看见这一地的东西，他整理起来都觉得重，也不知道夫君这一路背回来，肩膀勒肿没有。 “不辛苦，这都是为夫应该的。”秦封伸手揉了下小夫郎的头，而后突然想起自己刚才拿了果子没洗手… 咳 他若无其事的收回手：“待会儿你让秋婶把桃分出八份来，一份三斤，给大伯二伯、大舅二舅、奶奶姑姑、高烈叔和乐堂哥那里各送一份。” 谢栗记下后，指着杏子问：“桃子硬还能多放几天，杏子放不了多久，要分些出去吗？” “不用，杏子留够你吃的，剩下的晒成果干，这段时间果子不常有，果干也能保留几分本味，留着给你当零嘴。” “这两日你胃口不怎么好，吃点果干也能开胃。” 秦封买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怎么处置这些东西，这会儿说起来都不用考虑。 “谢谢夫君。”见秦封为他考虑，而且观察入微，连他这两日胃口有些不佳也知道，谢栗感谢过后，想到了什么，耳朵都红了。 他藏在鞋里的脚趾都抓紧了，在秦封鼓励的目光下，半垂着眼强忍羞意吻了上去。 ---- 夏天肉放不久，容易变味。 中午吃的是血菜炒猪肝，主食是面条，吃过午饭后秋婶在洗碗，秦封叫来大壮和王叔去送东西。 除去八户每一户的桃子外，外公外婆和秦奶奶那里多四盒糕点加一个猪蹄。 装好后就让他们送下去，出门前多喝点水，戴上大竹帽。 这半年来王叔他们一家饮用的井水也是秦封兑了灵泉的，两父子的身体好得很，短时间不用担心中暑。 秋婶洗好碗筷就开始熬猪油，第一家的油卖完了，这两块猪油还是秦封在另一家买到的。 不够厚的猪油说明猪不肥，往日秦封定然看不上这样的猪板油，不过现在这年景，只能凑合着吃了。 人都养不活的年岁，有猪就不错了，他还是别太挑剔。 第177章 旱灾、见儿子 猪油熬起来很简单，洗干净晾干水分后，切成大小均匀的块或者片状，直接放进锅里熬出油就行。 火不要太大，免得熬糊了，偶尔翻动一下使得受热均匀就行。 等到雪白的猪油里的油脂被熬出来，变成透明的油，猪油也变成了浅黄色的油渣时，就可以把漂浮在油上的油渣捞起来了。 拿出洗干净的陶罐，等猪油稍微冷却一会儿就可以盛出来了。 他们这里保存油不变质的方法，就是在油里加上一点花椒，也能去腥增香。 猪油熬好后，下山去送东西的王叔两父子也回来了，手里提着的是回礼。 秦封扫了一眼记下后，就让秋婶把东西放起来。 地里的黄豆，豆仁饱满，砍回一大捆放到阴凉处剥出豆仁，用来焖猪蹄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镇上买回来的猪蹄要烧皮后才能下锅，这一步的目的是破坏猪皮的汗腺，祛除异味。 秦封则是带着夫郎把买回来的五花肉和排骨处理了。 五花肉切成两指宽的长条，排骨顺着骨缝分割成一条一条的。 然后用买回来的高度酒，把肉的几面都抹匀，再加入盐和花椒香料，放在阴凉处腌制一晚上，等明天拿出来用开水烫洗几次，就可以用来晒了。 这样做的腊肉和冬天做的风味不同，但是同样可以保存挺久。 这也是他今天为啥买这么多肉都原因，如果这次做成功了，下面就该家里那些光吃不长肉的鸭子了。 秋婶在一旁啧啧称奇，向来只见过冬天腌肉的。 大家都知道夏天天气热，肉放不住，也没想到过夏天还可以腌肉，不知道东家这么做能不能行。 秋婶等人疑惑的目光秦封看在眼里，他没做什么解释，过两天就知道了。 主要是他自己心里也没底，这方式是他在华国时无意之间在网上看到的。 反正发布这个方法的那个博主成功了，他能不能成功……秦封不敢肯定。 这也是两个表哥买回来一大块肉，他不提这个做法的原因。 第202章 煮熟进了肚子还有个说法，要是晒臭了…… 虽然他知道舅舅他们并不会因此责怪他，秦封还是选择了闭口不言。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盐贵，他今天腌制用的高度酒也不便宜，这两样加起来，用来腌肉，比肉还贵！ 所以秦封知晓，即便是自己提了，以舅母们的节约性子，也不会拿来这么做。 晚上吃的是香喷喷的豆子焖猪蹄，主食是手擀面，在上面浇上两勺子肉汤，能吃两碗！ 这当然不是夸张说法，事实就是秦封和他的小夫郎两人吃完了一整根猪蹄炖的豆子，并一大碗的面。 当然，他俩多吃了几口的后果就是两人都吃撑了。 天还没黑，温度降下来了一点，比白天温度低了两度，还是很热。 两夫夫拿着扇子，在院子里边扇风边消食。 --- “死老头子，还敢骗老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个老东西！” 歪着一张嘴，一身馊臭衣服的男人一脚一脚的踢向面前的老人。 他下脚毫不留情，嘴里还骂骂咧咧的，骂了两句不过硬又用上了拳头，哪怕他脚下的人压根无力反抗。 “…我没骗你…没骗你…”秦老根捂住脑袋，感受到身上传来的巨痛，面容扭曲，为自己辩解道。 “没骗我？还在扯谎！”歪嘴汉子一听这话更生气了，扯住秦老根的头发把他从地上提起来。 “你给我说青山村有水有粮富裕的很，老子带着兄弟去看了，果然富裕！”歪嘴汉子咬牙切齿，一巴掌扇到了秦老根的脸上。 “你他妈的没告诉老子青山村有人巡逻啊？害的我带人一过去就被发现了，那些穷凶极恶的山民差点追到了我老巢！” 歪嘴汉子越说越气，小弟在路上碰上了这一家子，老的老瘫的瘫，还有个整天哭丧的老娘们！好在身上还有点银子！ 本来拿了他们的东西，他就想给他们一个痛快的，没想到这老东西说要告诉他秘密消息！ 得知青山村有水有粮有钱后，歪嘴汉子带着兄弟就奔青山村而去。 他们是这几天才到重山镇来的，没想到这山旮旯里还有富裕的村子，这不是块肥肉吗！ 抢了就走，这事他熟的很！ 结果这可不是什么肥肉，被赵极和高烈训练了几天的巡逻队正好碰到歪嘴汉子，结果可想而知…… “怎么可能？我没骗你，你相信我，青山村真的很富裕，粮食多得很！他们怎么能过好日子呢！不可能，你再去试试，一定能进去的！你信我！” 秦老根嘴里颠三倒四的说着辩解的话，神色疯魔。 歪嘴汉子死死的看他一眼，眼皮狂跳，对小弟吩咐道：“送他去见他儿子！处理得麻利点，其他人马上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我总感觉青山村的人会追来！真是阴魂不散！” 第178章 旱灾、全杀了 “饶了我吧，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救命啊！”秦老根脑海中浮现秦柳死去时的惨样，吓得直哆嗦。 鼻涕眼泪齐下，糊满了整张老脸，裤子也浸出一团深色，竟是尿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歪嘴汉子王三会这么狠心！他可是把银子都孝敬上去了啊！ 两个中年男人不为所动，拖着他往林子里去。 “啊！” 随着一声凄厉绝望的惨叫，秦老根的求饶声消散在林子里。 距离此处很近的一个小山包旁，赵极和高烈正带着人跟着踪迹追到这里，听到这声惨叫，他俩对视一眼，快步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 --- 第二天 天刚蒙蒙亮，二婶子就端着碗粥到大榕树下坐着了。 她这人没别的爱好，就是爱听东家长李家短。 谁家和谁家吵嘴了，哪家小媳妇嘴馋，哪家男人窝囊，她都知晓。 “哎你听说了吗？被赶出村的那个秦老根死了！”二婶子挤眉弄眼的，冲着老姐妹说着最新的八卦。 “哎哟这是咋回事啊？他不是带着挺多银子的吗？咋死的？”背着背篼，准备去割草喂鸡的刘三姑闻言停下了脚步，一脸纳闷。 “昨天高猎户和赵镖师带人出村了，你们不知道啊？”二婶子看看刘三姑，摇了摇头，怎么消息一点都不灵通呢？还得靠她！ “好像是有这么个事…”刘三姑的儿子没进巡逻队，对巡逻队的事不太清楚。 不过她也知道赵镖师和高猎户是巡逻队的领头的。 领头的带着人出村，是发生了啥事了？ “唉哟，什么叫好像有这么个事儿啊，明明就是有这事嘛。” 二婶子家有人在巡逻队，回来就跟她说了。 得到了一手消息的二婶子饭都顾不上在家里吃，天一亮就端着碗出门了。 “哎哟，你家木根在巡逻队，消息自然灵通，那你快给我说说…”刘三姑就着背背篼拿镰刀的姿势，也不去割草了。 这消息可比割草重要多了，听了再去也不迟！ 草不去割，还在那里等着。 这一手的消息错过了，那可就落后了！ “我给你讲啊……” 巡逻队的人不少，除了木根外，其他人回家闲聊也会说起每天发生的事。 因此不仅是二婶，村里知道消息的人不少。 秦封也知道了，他刚撂下早饭的碗，秦全就来了。 第203章 这个村里百事通，打探消息的本事不比二婶子差，加上他自己本就是巡逻队的一员，自己亲眼见证的事，说得比二婶子更为详细。 原来歪嘴汉子带着人来村边，就被赵极发现了，当时就发生了冲突。 歪嘴汉子不敌，带着人跑了，赵极他们还抓了两个落单的。 从这两个落单的嘴里撬出消息后，赵极和高烈两人一拍即合，带着人去捣他们的老窝，以防后患！ 歪嘴汉子是半路出家，干的抢劫，不会掩盖踪迹！ 压根用不着带路，高烈牵着大狼带着人，跟着他们留下来的痕迹一路追踪，成功找到了他们的老巢。 也算是他们来得及时，歪嘴汉子已经在喊人收拾东西，准备跑路，结果被高烈他们堵了个正着。 经过审讯后得知，这群匪徒都是手上沾血的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他们也就不押人回村了。 秦封和秦大伯他们，之前跟两人聊过，关于巡逻队的事。 眼下匪患四起，流民遍地，抢劫的，偷盗的，杀人的，四处流窜。 为了保证村子的安全，必要时候可以便宜行事。 送去县衙，一次两次可以杀鸡儆猴，多了县衙不仅觉得烦，还会揣测他们村为何引来这么多的流民！ 而且抓到人就送去县衙，也费时费力！ 巡逻队的汉子，跟着高烈赵极训练了几天，淘汰掉一批不合格的，剩下的这些都是青山村最强力量，也是保护村子的最终护盾。 格斗的技巧可以慢慢练习，高烈和赵极都是见过血的人，前两天还在说巡逻队的汉子们个个人高马大，但是手上没见过血，到底差了一筹。 没想到这次机会来得这么快，这群本就该死的匪徒，正好用来磨练磨练。 “姑父和烈叔让你们把人都杀了？”秦封眉头一跳，这俩长辈，是真虎啊。 一上来就是大招，也不怕巡逻队的人产生应激反应？ “没有。” 秦全诧异的看了秦封一眼，他这堂弟面色都没变一下，轻描淡写的说出全杀了的话，一点也不觉得这样做是不对的，倒是显得他大惊小怪了。 “？” “别卖关子！” 秦封瞥了一眼秦全，后者缩缩脖子，继续说了起来。 第179章 旱灾、最终结局 “刚开始姑父是想让我们直接把那群杂碎杀了的，可烈叔说怕我们一时接受不了，循序渐进比较好…” 回想起他姑父冷着一张脸说全杀了的时候，仿佛像在说杀一只鸡一样轻描淡写。 秦全打了个寒颤，怪不得他爹总说姑父虽然挣钱多，可挣得都是刀尖上舔血的要命钱。 以前他还不以为意，姑父和姑姑恩爱，有空就会回村，姑父虽然话不多，但对他们这群小辈好，常常给他们带外头的新鲜东西。 哪里像是刀尖上行走的人，明明是个和善的长辈！ 可这一刻，他突然领悟了他爹的话，要说害怕，当时是有的，不仅如此，还感觉脖子后面凉飕飕的。 可过后害怕这种情绪也就散去了，剩下的只有佩服和崇拜！ 孤身一人，走南闯北的挣下这份家业，他姑父可了不得啊！ 村里人或许不知道他姑父的身家，但是他们自家这一大家子人，多少是知道各自的底细的！ 据他爹说，姑父是他们这四家中，最富裕的。 “所以？” 秦封看着五堂哥思绪又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默了默，提醒道。 “哦哦，走神了！”秦全傻笑两声，把思绪拉回。 最后的处置结果是，让他们把这群匪徒扔下山崖，这样比直接砍头，更容易接受。 也算是跨出了第一步，慢慢来嘛… 至于说丢下山崖，会不会被这群匪徒跑掉？ 这可就太小看高烈了，二十年的老猎户，对于村子周围的地形一清二楚。 哪里有山鸡，哪里有野鹿，哪里有毒虫，哪里不能去，他是一清二楚的。 选择丢匪徒的山崖，别说绑了丢下去，就算是给你根绳子抓着爬下去，也是九死一生。 首先是深度，估摸有三十多丈高，底层都是硬石头，还有数不清的蛇鼠虫蚁。 选择丢山崖可不是高烈发了善心想留这些匪徒一命，反正都是死。 丢下山崖也算是给个痛快吧，高烈如是想到，感觉自己又心软了，实在是不应该。 不管那群匪徒如何求饶痛哭威胁，最终的归宿已经定了。 把匪徒处理好后，有人手抖，有人心慌，面色都不太好看。 赵极和高烈两对视一眼，交流了一下，后当做没看到一样，带着他们搜刮起这群匪徒的东西。 要不怎么说这群匪徒个个吃得膘肥体壮呢，这个落脚地，最多的就是粮食，而后就是他们临死前为了活命交代出来的东西。 银钱、首饰是最多的，既方便携带又值钱。 其他的杂七杂八的东西也不少。 当然，也有一些残肢碎块，高烈带着人把这些收集起来，找了个地方，挖了个坑埋了，落叶归根回乡是不行了，入土也算是有个安慰吧。 其中秦老根的尸体最为完整，不过是头和身体分了家，身上还有几个洞。 秦槐自从前段日子没人杀猪后，就四处打短工补贴家用。 第204章 而后又加入了巡逻队，一天三顿饭，也能给家里节省些粮食。 跟着巡逻队第一次抓匪徒，就遇上了他被赶出村的亲爹，还死了。 秦槐的心情很复杂。 他以为这辈子不会再见，没想到再见来得如此之快，还是如此方式。 丢匪徒下山崖前，秦槐也问出了关于秦老根他们的事。 简单来说就是秦老根一家三口在路上吵起来，暴露出他们身上有银子的事。 被流民盯上了，又刚好碰到歪嘴一行人来到重山镇。 为了活命秦老根把银子孝敬给领头的歪嘴，换取跟着他们的机会。 秦老根不知道这一举动是羊入虎口，加入歪嘴队伍后的第二天秦柳就死了，说是废人浪费粮食。 可秦刘氏哭着要给孩子报仇，因为她发现秦柳身上的肉没了！哪里是怕秦柳浪费粮食！明明是被当了粮食！ 然后秦刘氏也没了，秦老根不敢给妻儿报仇，又怕歪嘴把主意打到他身上，就主动说了青山村的事。 歪嘴本就不想让秦老根活着，老胳膊老腿光吃没屁用，正准备怎么处置他呢。 没想到还有这个意外之喜，心情不错的歪嘴出发前决定再让秦老根多活两天。 可青山村这一趟，只有惊，没有喜，碰了钉子的歪嘴，觉得算是自己看走眼了！ 以为秦老根这人懦弱，是媳妇孩子都死了也不敢吱声的废物！ 没想到还敢说谎，让他们去抢这样强盛的村子！ 恐怕就是为了让这个村子收拾他们，达到给自己报仇的目的！ 歪嘴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对了，回来就让人处置了秦老根。 至于秦老根这么说，是为了活命出卖村子，还是为妻儿报仇，谁知道呢。 只能他俩到了地底下再争论了。 第180章 旱灾、偷银子 “秦老根死了？” 秦封眉头微皱：“槐哥把他带回村了？” 秦全闻言摇了摇头：“没有，赶出村子的人，哪有死了后可以回村埋葬的道理，秦老根已经不是我秦家人，自然是不能埋葬在我秦家的祖坟里的，秦槐哥也是知道这个规矩的。” “秦槐哥把秦老根埋在那附近的一棵老树下，秦刘氏和秦柳已经找不到尸骨，只能作罢。” “那群匪徒十死无生，槐哥也算是为他爹娘报仇了。”秦封感叹一句，除此之外对秦老根等人的死，没有丝毫多余的情绪。 说到底也只是同村人而已。 若不是秦槐跟他爹有一层师徒关系在，他问都不会多问一句。 “大伯又要议事？？”见秦全坐着没有想走的意思，他想到什么似的问道。 “开啥会啊，我爹说，从那窝匪徒那里，搜刮到的粮食等东西，通通充公，粮食给巡逻队吃，银钱先留着，以作后用。” 秦全挑眉，反问：“你以为我在你这里不走，是让你去学堂议事？” “不是最好。”秦封白他一眼，从桌子上倒了杯水。 “给我来一杯！”秦全感觉自己喉咙都要冒烟了，刚才这一顿讲，口水都说干了。 “我这有点心你吃不？”秦封从柜子里摸出一盒杏仁饼。 “不吃白不吃，给我来两块！”秦全揉揉肚子，感觉自己能吃完一整盒！ “……” 吃了半盒点心，又啃了一个桃，喝了三杯水的秦全打了个饱嗝，给秦封使了个眼色：“走吧~” “去哪儿？”秦封把剩下的糕点装起来放桌子上。 这种酥脆的糕点可以稍微放久两天，留了两盒待客，其他的糕点，昨天已经全拿给小夫郎了。 “我爹让我叫你一起去收粮，顺便让你熟悉一下村里家家户户的情况和人口。” 秦全记性不错，把他爹说的话一次不差的复述了一遍。 这是有正事啊。 秦封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后又让秦全在堂屋等会儿，他去换身出门的衣裳。 谢栗饭后在书房里练字，书房和堂屋一墙之隔，他自然也听到了他们说的话。 秦封来询问，要不要一起下山逛逛时，他微微思索。 嫁进秦家半年来，村子里的人见过不少，但是家家户户是个什么情况，他也只知晓亲近的，来往频繁的。 不像在大崖村时，谁家几口人谁家好相处，他心里都是有数的。 如今有这个机会，他也想去看看，不过听全堂哥说是大伯让夫君去记录，他跟着是不是不太好？ 但是夫君既然提了，那肯定不会是跟他虚伪客气！这点他明白。 谢栗想了想，决定听从本心，夫君说让他做自己想做的事：“好，我也去。” 秦封不知道小夫郎脑子里想了这么多，见他答应，就牵着他去换衣服。 换好衣裳后，秦封还拿了个竹帽给他戴上，免得待会儿太阳出来了晒伤，又给他挂了个驱虫的香囊。 谢栗把自己从小寒冬酷暑都要干农活，根本不怕晒的话咽了回去，戴着帽子跟他一起下山。 夫君关心他，他受着就是了，以前他是不怕晒吗？是怕也没用！ 现在是不怕也不用被晒！ 谢栗心中升起淡淡的愁绪，要是他爹么还在，能看到，就好了… --- “谢富贵，你这个畜生！任哥儿可是王瘸子的夫郎！你偷我的银子给他？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第205章 柳娘声嘶力竭，心中又气又怕，气的是谢富贵明明是她夫君，却和任哥儿不清不楚！还偷自己媳妇的钱给外面的哥儿！ 怕的是自己的银子都被偷空了，肚子里还怀着孩子…没有银子傍身，以后该… “嚷嚷什么？你嚷嚷什么？什么偷不偷的，多难听，你也不怕别人听了笑话。” 谢富贵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说：“你都嫁给了我，你的银子不就是我的银子？任哥儿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现在他有困难了，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你就这么狠心？” “……”柳娘像是第一天认识谢富贵似的，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他，不明白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好了好了，你别盯着我看了，任哥儿说了，这是他借的，等有钱了钱还给我的，你别在家里闹腾，一天天的，闹腾来闹腾去，看着就烦！” 谢富贵打了个呵欠，往房里走去。 “别吵我啊，惹急了我揍你！别以为你怀着孕我就不敢打你！谁知道你肚子里的，是不是我的种！” 第181章 旱灾、记录 “啪叽” 木门关上，谢富贵的身影被遮挡，柳娘目光没挪，死死的盯着木门，呼呼的喘着粗气，眼眶泛红，气急了也是恨极了。 她这样子非但没惹来同情怜惜，反倒被从菜地回来的杨英子，一巴掌扇到地上：“一大早的嚎丧呢？也不嫌晦气，还不快去做饭！待会儿你爹要回来了！要是他回来了你还没做好饭，看我不打死你！” “别以为你怀孕了就可以偷懒，谁还没生过孩子似的，别以为可以在谢家拿乔，下贱货！给我做饭去！敢偷懒我抽死你！” “一天天的管不住自己男人就知道嚎，窑子里出来的我还以为多有本事，我呸…” 杨英子一口浓痰吐到柳娘的脚背上，瞪了她两眼，去房里安慰自己儿子去了。 “……” 柳娘缓缓把目光挪到脚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着渗人得很。 屋子里的动静，都被躲在屋后的两人听了个正着。 没想到看似和谐的谢家，居然也这么闹腾，还牵扯到本村的另一家… 两人对视一眼，放轻脚步，偷偷离开了谢家，没发出一点声响。 ---- “你说谢富贵和任哥儿有一腿？他俩给王瘸子带了绿帽子？” 秦封上午下山和大伯等人收了粮回来后，还特意做了个目录，记录了青山村每一户的人员情况。 其中有几个模糊记不清的，都被谢栗补充上了，他记得很清楚。 两人核对一遍，无误之后再抄写两份，等初一正式取水就可以用了。 这种类似于表格的方法，记录起来一目了然，又比较简单。 谢栗拿着笔抄录，大壮回来前来禀告，秦封就跟着他出去了。 没想到他让大壮前去打探，就打探出了这么大个消息。 真是玩得花啊。 “柳娘当初进谢家时，杨英子不是不答应吗？怎么最后她闹腾着进门了，反倒被杨英子拿捏了？” “东家，这婆媳关系，向来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的，这谢有才帮着杨英子，柳娘哪能越得过她去，再说了，谢富贵也不帮他媳妇啊，我估摸着他也后悔呢。” 大壮一副我都懂的样子在那里分析，全然忘了自己是个单身狗。 秦封倒没想这么多，听了大壮的话，也觉得有道理，可能当时谢富贵是脑袋一热，闹着娶了个窑姐儿，若是不在乎别人的闲言碎语也就罢了。 可谢富贵显然达不到这种境地，再加上柳娘和杨英子天天闹腾，以及还有个任哥儿从中掺和。 两人的夫妻感情还能好就怪了。 “偷他媳妇儿攒下的钱给外头的，这谢富贵是有点意思。”秦封勾起一抹浅笑，眼里嘲讽一闪而过。 “可不是嘛，谁知道他能干出这种事，这柳娘跟了他也算是倒霉。”大壮摇摇头也想不明白，娶都娶了，这会儿又嫌弃别人，是什么道理。 合着当初是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逼你娶媳妇的？ “你那个同村在大崖村过得怎么样？”秦封似是好奇的问。 “害，东家，他和我以前一样，都是佃户，大崖村比咱们青山村穷，他的日子也就更难过，我过去找他时，他还在愁着没米下锅呢。” 大壮说着颇有些感慨：“我们家也是咱们跟了东家你，才有今天不愁吃穿的好日子过！” 目前这种灾年，其他佃户过的啥日子，他爹娘都知道，就因为当初他的这个决定，现在他爹娘凡事还要问问他的意见。 要是当初他们一家“硬气”，不当奴仆，现在就算没饿死，也大差不离了。 “你去粮仓里装半袋粮食，接济一下你的同村，好歹一个村子出来的，别饿死了。” 秦封决定静观其变，最好是王瘸子和谢富贵能狗咬狗，他看热闹就行。 “我替周老六谢谢您，东家！” 王大壮不傻，琢磨一下就明白了过来，他又去和跟谢栗这个主子说过后，才去粮仓里装了半袋子粟米出来。 当然他没说关于谢家的事，只说是东家让装半袋粮食接济他的同村。 谢栗听了后没多想，或者是关于秦封的决定，他从不质疑。 大壮走后，他在账本上把粮食的支出记录好。 第206章 这也是他今天，给夫君誊抄取水本的时候想到的。 家里的粮食不少，或许他也该记录一下仓库里的粮食支出情况，现在一袋袋的粮食码到一起，说实话具体的数还真没有。 夫君既然让他管家，他还是得做到家里的东西，多少都有数才行！ 想到这里，他放下笔去寻夫君，打算问问他的意见。 第182章 旱灾、锁卖了 “行啊，你做主就行。”听完谢栗的话，秦封理所当然的应答着。 小夫郎作为家里唯二主人之一，家里的事他自然能够做主，更何况这些小事情。 “不过这会儿太热了，等明天早点起来行吗？” 他倒是不太怕热，就怕小夫郎热着了，毕竟这一袋袋的粮想理清楚记录，不是轻松的活。 “明早吗？好。”谢栗想了想，反正也不是着急的事，早晨还凉爽一些，也答应了。 ---- 这边大壮又扛着粮食到了大崖村，他走的是青山村到大崖村的小路，又是下午这个炎热的时候，一路上没有碰到别人，安全抵达。 周老六此刻正在午睡，倒不是他日子悠闲，而是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躺着不动还能饿得没有那么快，也能省两口吃的。 他苦中作乐的琢磨，晚上是吃煮野菜，还是吃煮冬瓜。 前者因为干旱，嫩芽早被摘光，他弄回来这些都是老的，吃起来都塞牙。 后者虽然不塞牙，但是不顶饿啊，吃完了撒泡尿就没了，还浪费柴火。 要不还是别吃了，反正晚上没有事做，睡着了就不饿了，他安慰自己。 “咕噜” 肚子却不答应，唱起了空城计。 “老六，在家没？” “？”周老六仿佛听见了有人叫他，不过他盯着门没吭声。 现在有人上门，无非是找他借粮。 他自己都饿着呢，哪有粮食借给别人？ 再说，现在这个年景，借粮就像是狗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他才没有那财大气粗的本事，去做这种事。 那不找他借粮的人，也不会登他的门，怕他开口借粮。 所以周老六躺着没动弹，就当自己没听到。 “没人？”王大壮放下粮食嘟囔一声，不明白这么热的天气，周老六跑哪儿去了。 不会是饿死了吧？！ 大壮想到这个可能性，赶紧扒着门缝往里瞅。 农户佃户哪里会像秦家那样有院子围墙，还分什么书房客房。 周老六家就一间房，墙角处摆着一张破木床，房子外头搭着两草棚子，一个是做饭用的，一个是拉屎用的。 两间草棚子挨在一起，谁也不耽误谁。 “这不是在家吗？” 大壮眼神好使，也可能是周老六家的门太破了，门板和门框有之间有老大一个缝，他看到了摊在木板床上的人。 “周老六！开门！是我，大壮。”知道有人在家，大壮啪啪啪的拍起了门，同时放大了些声音喊。 周老六从床上坐起，不是幻觉？ “开门！在不开门我走了啊，周老六，我可是来给你送粮食的！”大壮隔着门缝瞧见周老六从床上坐起，还一副睡懵了的样子就来气。 他顶着大太阳来送粮，就怕他饿死了，结果这人倒好，躺在家里睡大觉，听见声也不开门。 要不是东家有吩咐。 要不是这人是他同村，是小时候光着屁股玩到大的。 大壮真想扛着粮食走回去。 “大壮？你进来啊，门没锁。” 周老六听见粮食，飞快的蹦下床拉开门，他一脸不解，不明白大壮为啥在门口傻站着不进去。 后他恍然想起一种可能，诧异道：“你不会以为我穷成这样，还有钱买锁吧？” 大壮：“……” 怪他！ 跟着东家久了，学会了端方有礼。 还想着敲门。 “不是，我记得你家不是有锁吗？上次来还是你给我开的门。”大壮坐在嘎吱作响的木凳上，一拍脑门想起来了。 “卖了。”周老六忙着看大壮给他带的东西，意简言赅。 ……你穷到这份上了？ 大壮张嘴想说这话，在喉咙处吞吐半天，又咽了回去，最后化为一声长叹。 “这家里东西还没锁值钱，留着干啥？还不如给我娘买口棺材，她这一辈子也没享到我的福，最后这一次，我这个当儿子的，总得尽点心。” 周老六听到大壮的叹息，解释了两句。 他轻描淡写的揭开自己的伤疤，对此倒是很豁达，看得很开。 这样的年景，他娘走得早算是好事，不然留着和他一起挨饿，还不如早走了不受罪。 “都怪这该死的年景。” 作为同村好友，周老六和他家一起逃荒来到重山镇，最后他家落户青山村，老六落户大崖村。 他家有爹娘和妹妹，周老六当时是他娘带着逃出来的，可那个有些斤斤计较的婶子，总归还是在那场饥荒中饿坏了身体，熬到年前，已经油尽灯枯了。 去年的年底，周老六的娘就先走一步，去寻她那早死的夫去了，留下儿子一人生活。 酷暑干旱的今年，比之他们逃荒出来那时，更凶猛噬人。 第183章 旱灾、清醒的周老六 第207章 “不说那些了，大壮，还是你命好，抓住机会在秦秀才家干活，现在不愁吃穿，还有余粮接济我。” 周老六年纪比大壮大上两岁，此时看着这个同村好友，他感叹不已。 年底得知大壮一家卖身消息的时候，他还在想，当初那么难都走过来了，怎的现在日子好过了，反而还卖身为奴呢？ 当时他只想着或许大壮一家，是想依靠秦家在村里立足，毕竟打狗还要看主人，话糙理不糙。 秦秀才在青山村完全可以横着走，为人又不刻薄，大壮他们背后有秦秀才，做事也有底气，只是卖身……怎么听都像个馊主意。 就不能当长工吗？周老六当时没想明白，非得签卖身契？ 现在他想明白了。 恨不得回到年前去签卖身契，可是已经晚了… 谁知道今年是这么个年景，半年了，一滴雨都没下，地里都开裂了，人都活不成了，更别说庄稼了。 就周老六知道的，他们大崖村这半年，特别是最近这一个多月，死得人可不少。 以老人为最多，地上全是白纸钱，敲敲打打的没个宁静。 没水就够要命的了，还碰上这该死的鬼天气，出去能热死个屁，躺着不动背上的汗水都直淌。 大崖村有道山涧，一天也能流一些水下来。 供给村里人饮用，别的是不敢想了。 而他们这些佃户，哪能分到多少，要不是村长力排众议，或许也是怕他们闹事不好收场，才能两天打半桶水。 这水听起来不多，事实上确实也不多，但能让人不会因为没水喝而渴死。 大崖村的水是按户分的，周老六现在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两天领半桶水也能够喝。 那不够喝也没有办法，毕竟水只有这么多，山涧那里村长安排了人守着，敢去偷水直接打死。 不论是谁！ 一番下来，暂时倒是没有谁敢生出心思。 只能从自己嘴里节约水。 有那年纪大的，看着小辈哭得造孽，想着自己年纪大了，也没多少年头可活了，也就自己断水断粮就那么去了。 也就是大壮这一路进来，看见了不少白帆的原因，多为老人孩子。 天气太热了孩子也遭不住啊。 “老六，这粮食不是俺给你的，是东家让俺送来的。” 大壮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发，他家细粮都在妹妹出嫁的时候陪嫁了。 后面跟了东家，有吃有穿，之前余下的两袋粗粮也在上一个月拿给妹妹了。 现在别看他是浓眉大眼的一个大高个，走出去别人一看，感觉他家境殷实，不愁吃穿，实际上他一颗粮都没有，全凭东家包吃包住。 “东家给的？秦秀才？”周老六若有所思。 “谢家的大哥儿，是不是嫁给你们东家当夫郎了？” “我们主子已经和谢家断亲了。” 大壮先是强调了这个事实，而后再回答好友的问题：“确实是。” “我懂了。”周老六不傻，他知道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如果这袋粮食是大壮给他的，那么可以说是他们之间的感情深厚。 但这袋粮食是秦秀才给的… 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加上今天一大早大壮就来找他后发生的事。 周老六一下子就明白了。 “你回去告诉秦秀才，我周老六虽然穷，但也懂得承诺二字。”他正了正神色，看起来十分认真：“谢家和王家的事，只要在村里发生，我一定都打探清楚，有情况定来告知你。” “谢了老六。”大壮见他明白了，也就不多说什么。 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谢我干什么？你回去替我向秦秀才道声谢，多谢他的粮，事情我记在心中，绝无第二人知晓。” 周老六是个明白人，他知道，如果不是凭借大壮这层关系在，这半袋粮食怎么也轮不到他拿。 说到底是承了情，何必矫情的说什么交换呢。 “我知道了。” 大壮又和周老六坐了会儿，家长里短的唠了唠，眼见太阳要下山了，他才告了别，从周家离开。 一路上他都避着人，不过出村只有两条路，还是难免遇到。 寒暄问及他为何来大崖村，他都借着来看同村掩过去了。 到底是同一个地方来的，来看看也说得过去，大崖村的人这么想。 大壮也不和他们多聊，含糊两句就离开了大崖村。 壮年的汉子脚程快，他踏上青山村的村口时，太阳都还没完全落山。 就在他往山上赶的时候，有一个人叫住了他。 大壮回头一看，眉头皱起来，怎么是他？ 第184章 旱灾、怨怼 “嘿嘿，大壮，好几天没看到你了，你这是刚从外面回来？给秦秀才办事去了？” 刘老汉一张老树皮一样的脸好像又干枯了些，背也弯了，他扯起讨好的笑和大壮说话。 “刘叔，太阳都要落山了，你还不回家吃饭呢？”到底是他爹那一个辈分的人，大壮忍住脸上没露出什么不好看的表情，只是他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了。 闻言，刘老汉的嘴角抽了抽，到底还是按耐住了脾气：“大壮，刘叔也不和你绕弯子，我就想问问你，你们东家还要仆人吗？” 第208章 “你我两家都是在山坳里住过的，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刘叔也不要多了，就和你们当初卖身时一样行不？” “秦秀才家大业大的，听说在后山竹林里养了不少鸡鸭，你和你爹忙不过来吧？有我们也能给你搭把手，你还能轻松些呢。” “你帮我给秦秀才说说呗。” 刘老汉刚说话时还磕磕巴巴的，后面越说越顺畅，说到最后隐隐还有一种理所应当的意思。 “？” 大壮眨了眨眼，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人怎么说到最后还理直气壮了起来？ “刘叔，这事我做不了主啊，东家好像没有买奴的想法，我说了也是白说。”大壮到底按耐住了脾气，只是话里的不耐烦谁都能听出。 刘老汉脸色也不太好看了，他好歹是农户，大壮一个小辈，又是奴仆，身份上比他差了两截，他都拉下脸来找他帮忙了，竟然还有不答应的道理？ 再说了，他去了，这不也是给大壮帮忙？ 秦家地多，有人给帮忙都不知道要？这王大壮果真是个傻愣子。 “你跟秦秀才说说呗，这半年你一点面子都没有？村里人可都知道，秦秀才不在时，你大壮可是代表他的。” 刘老汉这番话成功让大壮脸黑了下来，也不想着什么尊老爱幼了。 这刘老汉是要害他啊！！ “刘叔，我看在你比我爹大才这么叫你，你别倚老卖老。” “你这话是啥意思？啊？东家不在还有栗主子在，我大壮一个奴仆，能下山代表东家，也是全听东家的意思做事，哪能自己做主。” “再说，什么面子里子鞋底子？我们王家卖身为奴，早就没什么面子了，哪有当仆人的在主子面前讲面子，刘老汉，你心思歹毒啊，你这是要害我王家啊！” 大壮越说越觉得是这么个道理，没想到刘老汉看着老实巴交一人，这心思也不少啊。 说话看起来诚恳，差点把他带沟里去了。 “你怎么说话呢？谁害你了？”刘老汉瞪着眼不让他这么说。 心里揣测，难道是之前王家卖身为奴，他们说王家是自甘下贱的事被王家知道了？ 可这事也就在家里说说，没往外说啊。 难道是儿子？说出去的？ 刘老汉辩解，王大壮却懒得听，他出门半天了，还得回去和东家禀告呢。 而且山上还有事等着呢，他不在这些事可都得他爹做，有空在这里磨叽，不如上山干活。 何况这刘老汉说话也太难听了，大壮不想和他讲话。 “你就帮……着……”刘老汉不死心想再试试，抬头只能看见大壮的背影了。 “？” “大壮，我还没说完呢！” “刘叔，我爹叫我吃饭了，回见啊…” 大壮摆着手臂跑得飞快，很快就只剩下一个小黑团在移动了。 见王大壮脚底抹油跑了，刘老汉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到底是之前他拒绝了秦秀才，这让他主动上门找秦秀才说卖身的事，到底是有点丢脸。 本想着找老王说和说和，没想到这人轻易不下山。 只能逮到王大壮，却又没想到这大壮滑不留几的不答应。 刘老汉叹了口气，佝偻着往山坳走。 自从和秦蛮这个东家闹翻后，又没答应秦封卖身为奴的事。 开年后刘家并没有佃到地，只能耕种自己开垦出来的两亩荒地。 荒地产量本就低的很，要养几年才能好些，又遇到这几十年难遇的旱灾。 今年这两亩荒地基本上是收不了啥粮了，哪怕刘老汉不想承认，也不能掩盖这个事实，两亩荒地能收一担粮就是老天爷开恩了。 流民泛滥，去镇上找短工的事也不能进行，前两个月家里就已经断了粮。 只能靠地里的嫩玉米填肚子，可今年的玉米棒子本就小，现在吃了是不会饿死，可等收成的时候不就更少了？ “哎”刘老汉边走边叹气，他何尝不知道这是拆东墙补西墙的行为，可他有什么办法？ 要是当时秦村长不限制他挑河里的水浇地，说不定还能多结两个玉米，刘老汉满脸怨怼。 第185章 旱灾、油渣炖白菜 刘老汉的想法大壮不知道，他跑回山上时，正好赶上吃晚饭。 他娘已经把饭做好了，东家和主子已经在吃饭了，他就没进去打搅，这点眼色他还是有的，又不是什么急迫的事情，早禀告晚禀告不差这一会儿。 今天他们的饭是猪油渣熬白菜，油滋滋的别提多香了，大壮跑了一下午，饿的不行，拿起筷子吃得饱饱的。 东家一会儿也用完饭了，他娘进去收拾碗筷，他趁机跟东家说了周老六的事，以及周老六的感谢。 秦封听完大壮的描述后，对这个未曾见过的周老六有了些许印象，是个聪明人。 如果他能时时知晓谢家的事，那么每个月接济他一下也不是不行，只要谢家的别来打搅小夫郎就好。 有什么事别找谢栗，找他就行。 既然栗哥儿对这一家已经没了感情，他就不会让这些人来影响小夫郎的心情。 “东家，我在山脚下碰上刘老汉了，看样子不是偶然，好像是故意在等我似的……” 大壮没犹豫就把刘老汉说的话都一股脑的讲了出来，也难为他费心费力的记着，一个字都没漏下，甚至还模仿了刘老汉的语气。 第209章 秦封：“……” 大可不必这样。 不过刘老汉这人，秦封是有点印象的，当初主动上门想佃地，他看着刘老汉还行，虽然有点小问题，但是签的死契，生死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那点小问题也就不成问题了。 结果刘老汉还没做出抉择，这边王家就找上了门，相对于刘家，秦封自然更属意王家三人。 后面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了，王家上了山后做事麻利，从不偷懒，勤勤恳恳。 连秦二伯这个不赞同他找奴仆的人，后面也称赞他找得好！ 刘老汉自然也就被抛之脑后了。 现在找上门？ 秦封不用动脑都知道打的什么主意，无非就是看大壮他们现在的日子过得还可以，非但没有挨打挨饿，还有吃穿，加上自己家的日子过不下去了，难免就打上了主意。 不过打主意的不止刘老汉一家，秦封也不会同意，机会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哪能管一辈子呢。 “刘老汉那你你不用管，他要是再找你说情，你就说我说的，不再买奴仆了，让他另想办法吧。”秦封没关注过刘家的情况，不过现在这时候，不用关注也能猜到一二，总归是不太好过。 但是他又不是开慈善堂的，谁他都买？ 现在听刘老汉的意思，恐怕还有点怨怼，思及此，他又让大壮注意一下刘家的动静。 不用时刻关注，大的动静知晓一二就行，大壮自然听从。 --- 这边刘老汉到家，也碰上了家里吃饭，桌子上摆着几个粗糙的碗，好的只有一个缺口，差的就不能用来喝粥了，割嘴。 桌子中间是一个大碗，里面装着黑乎乎的东西，不知道的人肯定不认识是什么。 刘老汉对此习以为常，无非就是老妻从哪里摘回来的野菜。 至于味道好不好吃，那不是他们现在可以挑剔的。 有的吃，能垫肚子，不饿死，就是最好的了。 “吃饭吧。” 刘老汉坐在上位，拿起筷子先夹了一筷子野菜吃了起来。 而后他的老妻儿子这才跟着动了筷子。 她们都知晓刘老汉今天去找谁了，至于为什么不问结果？ 有时候不用问，也知道结果。 毕竟坐在上位的人的脸色实在难看，也没有谁这么不长眼的去触他的霉头。 毕竟在这个家里，刘老汉还是一家之主。 --- 村尾半山腰 天刚蒙蒙亮，仓库里就热闹起来了。 秦封和谢栗，王叔秋婶和大壮都在这里，他们早早的就吃了一顿简单的饭，填饱了肚子。 “先从上面搬，大壮你比王叔年轻，你来搬，王叔负责称重。” “夫郎，辛苦你了。” 最上面码的粮食是新收回来的豆子，比去年的豆子要小要瘪，晒干的时候就已经筛选过一轮了。 那些实在是差的，已经搬到后院的猪圈了，那里现在是堆放喂鸡鸭的粮食的地方。 装粮食的袋子有大有小，里面装的东西也重量不一，也就导致每一袋的重量都不一样。 想要精准的数据，还是得称过之后才行。 大壮搬下来，秋婶拖着过去称，称是用秤砣的杆子称，用手提着称重。 如果重量过重，一个人提不起来，就需要两个人抬起来称重。 秦封自然也不会在一旁看着，小夫郎他是舍不得让干重活的。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和王叔一起称重。 第186章 旱灾、粮食情况 随着一袋袋的粮食搬下来，称重，堆放，秦封还特意打开看有没有发霉生虫的现象，有几袋他还挑出来准备趁着现在太阳大，再晒晒，有些潮了。 这倒不是他没有储存好，也不是收的时候没有晒干，这其实就是他们这个地方的特色。 回潮…… 谢栗也拿着笔仔细的记录，分门别类，重量和种类都记得一清二楚。 忙碌到太阳出来，几人都是一脑门的汗，不过好消息是终于算完了。 大壮和王叔把需要重新晒得粮食拖到院子里，把晒席铺到地上，再把粮食倒在晒席上，用推子把粮食均匀的摊开。 中途再翻两次，让他们受热均匀。 青山的竹林不少，晒席是家家户户都选择的晾晒方式。 一来是这样粮食不会散落到地上，塞到石头缝里，毕竟每一颗粮食都来之不易，自己种过田的人，是不会浪费粮食的。 二来是收的时候方便，把晒席的四个角拉起来，上面的粮食就堆到一起了。 秋婶去了厨房，秦封先是打了水冲了澡，才在书房和小夫郎看起了数据。 大豆去年剩有两百斤，除了过年的时候做豆腐，平常也没吃。 今年又收了三百斤回来，加上屯粮的时候跟着买的二百斤，大豆共计七百斤。 稻谷原本是最多的，因为去年家里的水田种的全是稻谷，收佃户租子的时候，他要的最多的也是稻谷。 也不存在说他占便宜，细粮和粗粮之间是有换算的，又不是用多要细粮，不要粗粮，一斤细粮抵两斤三斤等粗粮。 稻谷原本一千斤，镇上买了五百斤，今年的稻谷还没收，这半年他和夫郎虽然也吃粗粮，但是他在华国已经习惯了，因此是以大米当主食。 第210章 主食消耗得自然快，舅舅一家搬进来这段日子，吃的自己的粮食，消耗快跟他们没关系。 谁让两人十八九岁的年纪，还正是能吃的时候呢。 这半年他们吃了三四百斤，稻谷还剩一千一百斤。 其他的：小麦400斤，油菜籽200斤，玉米1000斤，高粱100斤，小米200斤，糯米100斤，花生200斤，芝麻50斤。 零头都被拿到厨房了，每天吃喝都从这里面出，等厨房里用完了再支。 其他的什么辣椒、花椒、葱姜、油、盐、干货等谢栗也简单记了一遍，多少自己心里有个数。 这些就是他们明面上的粮食储备了，看起来不多，但也绝对不少，省着点吃一两年是绝对够的。 还别说马上又要收稻谷和玉米了。 虽然水田已经变成了干田，但是稻苗抽穗扬花期的时候，还不算太干，虽然有影响，但是也不至于颗粒无收。 玉米更是抗旱的作物，加上产量高，比之稻谷更会只多不少，今年家里的地，还能收成一波。 再说了，他空间里还有不少粮食，根本不用为此发愁。 “签到” “滴，签到成功，获得弓弩一把。” 这次签到的东西有点出乎秦封的意料，弓弩的杀伤性可不小。 他这段时间也大概摸到了签到系统的规律，一般粮食和家用品等物是比较常见的，如果出现其他的东西，那么这东西一般都跟未来要发生的事有些许关系。 弓弩？ 不出意外的话，是要出意外了。 就是不知道是哪方面的意外，秦封琢磨了一下，是人祸还是…… --- 六月初一 青山村正式开始取水。 半山腰的泉眼已经正式引水下山了，通过他们挖的水渠，清澈的泉水顺着蜿蜒而下。 秦封去的不晚也不早，踩着辰时的点，早到了半刻钟。 来取水的人远比他积极，这会儿已经在秦大伯的安排下排起了队，四排长队排得还挺长的。 三队是村民，一队是村里的巡逻队。 这十天，经过高烈叔和赵极姑父的“魔鬼训练”，巡逻队的人员也定了下来。 年龄符合要求的有三百多人，但是这次是自愿报名的人里面选，就没有那么多，又淘汰掉一些。最终剩下一百人。 这一百人就是常驻的巡逻队员，每天可以在村食堂吃饭，也可以领一桶水。 他们白班夜班轮换，也有休息时间。 这会儿来取水的巡逻队员，正是昨天晚上夜班巡逻的人，下值的时候来领他们每天的单独一桶水。 秦封到了后才发现，他大伯还不知道从哪里给他整了个桌子，还有俩凳子。 桌子上还摆着两个“本子”和毛笔，一看就是他大伯整的。 果不其然，他一问，秦大伯就特别有道理的说：“让你来记录本就是大材小用了，再让你自己贴笔墨纸钱，像什么样子？” 第187章 旱灾、等你一起 “行吧。” 大伯说得有几分道理，他也就欣然接受了。 留了四个口子，每一队的人都到对应口子去取水，或许是有秦大伯在这里坐镇，一切进行得井然有序。 连插队的人都没有，可见秩序之强，也或许是秦大伯的威胁力之强。 他的原话是这么说的：“谁要是在这里插队闹事，那就五天不许取水。” 他说的话往往没有掉到地上的，因此村里人也都很遵守规则。 用这里统一的桶打出一桶水，再倒进自己带来装水的容器里，然后再运送回家。 有那等不及的，倒进自己桶里就用手捧了来喝：“这水真甜！” 前几天跟着大伯去收粮，已经认了一次人，秦封记录起来很轻松。 把人脸和名字对上，几口人就取几桶水，这题简单的很。 栗哥儿来做，都不会出错，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 水被运回家，虽然重，但是心里松快，走起路来自然也不会弯腰驼背。 “秦秀才，俺家三口人，你看看，水我就挑走了啊。” “行。” “封哥，我帮我爹娘把水一起带回去，您记一下啊。” “好。” “秦封，五桶水，你看好了…” “诶。” 来取水的村里人很积极，因此辰时还没过，今天的水已经取完了。 除了巡逻队的人是一人一桶的提回家，村里的其他人家往往都是一个或者两个汉子，来把一家人的水挑回去，节省时间也节省劳力。 至于巡逻队的人，为何是自己来领，不能让家人带回去吗？ 那当然是可以的。 至于他们为何要亲自来。 可能一是体验一下取水的事儿，二也是想炫耀炫耀吧，毕竟不是谁都能当上新一批的巡逻队员的。 可能过几天新鲜劲过了，就不会亲自来了。 把记录的本子合上，秦封和负责守卫的人打了个招呼，就回家了。 嗯，手上还拎着属于他当记录员，和巡逻队一样，可以单独领的那一桶水。 属于家庭份额的水，大壮已经挑回去了。 虽然灵泉虽然可供给喝，他也要把水带回去，属于自己的份，该拿就拿。 谁家都缺水，他放着一桶水不要，那不是明摆着有问题吗。 第211章 他只想和夫郎家人活下去，并不想出风头，虽然他的风头其实也不小。 毕竟是村里独一份的秀才，加上村长侄子，木匠侄子，杀猪匠儿子，等等身份，让人很难让人忽略他的存在。 那一身从容沉稳的气度，以及俊朗的面容，就像是锦上添花一般。 “夫君，你回来啦？” “嗯，你吃过饭没？” 秦封把水放到厨房里，问道。 “没有。”谢栗把想等你一起吃饭咽回肚子。 “那我们一起吃吧。”小夫郎的心思都摆在脸上，好懂得很。 秦封不去拆穿他，拿了两副碗筷摆上，毕竟他的夫郎脸皮薄，惹生气了还得他哄。 虽然小夫郎也不会真跟他生气。 “嗯。” 谢栗跟着把饭菜端上桌。 他们家的早饭一贯以清淡营养为主，今天早上是瘦肉青菜小米粥，两个鸡蛋，一小蝶腌萝卜，和炒土豆丝。 秦封把鸡蛋剥壳，露出白嫩的蛋白，放到小夫郎碗旁。 他发现了谢栗的一个小习惯，吃鸡蛋不会和粥饭一起，要么先喝粥，要么先吃鸡蛋。 绝不会一起吃。 “谢谢夫君。”小夫郎抬起头道谢，他一笑就会露出两个酒窝，特别的甜。 “谢什么，这是为夫应该做的，吃饭吧。”手上有油，他便没有摸小夫郎的头，虽然他很想摸就是了。 “嗯。” 两人用完饭后，秋婶他们回来了，地里的玉米熟了，他们都去收玉米去了。 收玉米不用着急，掰回来还要晒，一天两天的在地里也不会发芽，所以时间上来说比较宽裕。 不像某些粮食，几天不收就会炸开掉落， 不过熟了大家都会收回来，毕竟收回粮仓里才安稳。 万一遇上下雨，几天下来直接发芽生霉，辛苦付之东流不说，还得饿肚子。 但是今年这样子，咋看也不像是要下雨的。 加上秦封还有天气预报这个作弊器，清楚的知道到底会不会下雨。 很明显，接下来的一个月都没有雨。 所以他也给王叔交代了，掰玉米不用着急，每天早晚天气凉快些的时候，出去掰几背篼回来就行，不用一天两天全收回来，累死个人。 东家体恤，王叔心中感激，今天一大早就下地去了，秋婶做好饭后也去帮忙。 他们今天掰回来的玉米堆在院子一角，露出黄澄澄的玉米粒，是收获的颜色， 第188章 旱灾、收获 饭后太阳出来了，晒进院子里，小夫郎把前几天买的杏子，做的杏子干拿出来晒。 今天再晒一次就可以收了，黄澄澄的杏子里面像是浸着蜜，杏味浓郁，香甜软糯。 比杏子保存时间更长，风味更好，完美的留住了这个季节的味道。 上午，他们都坐在树荫下干活，从地里掰回来的玉米是带着外皮的。 储存的方式也很多，有直接把外皮撕开，留下薄薄的一层，然后揪起外皮，把几个玉米绑在一起，挂在房檐下晾干。 或是直接把所有的外皮都撕掉，露出金光色的玉米棒子，摊在地上晒干后再脱粒。 为什么不把玉米脱粒再晒呢？ 因为晒干后的玉米脱粒更方便，刚收回来的玉米虽然已经是老玉米，但是脱粒还是挺麻烦的。 是村里孩子们的噩梦之一，拖玉米粒、打谷子、扯花生等并列。 几人一人搬了个小板凳坐着，把晒席铺到地上，玉米扒皮后就直接丢上去晒。 以现在的天气，晒上两个日头就可以脱粒了。 ---- 云层翻涌 又是几个日头过去 秦封这几天的日子也挺规律的，早上起床收拾好后就去取水那里记录，记录完后提着自己的水回家。 然后还能和小夫郎一起吃上一顿早餐，而后就是撕玉米，剥玉米粒，晒玉米，收玉米。 这几天除了王叔秋婶和大壮，谢栗和秦封晚间也会去地里掰两袋玉米回来。 因着预警的缘故，秦封家今年的玉米都种得是早玉米，种得早收获得就早。 这样不至于最缺水的时候玉米还没抽穗。 青山村的其他人家，秦封也借秦大伯的嘴提醒过，有的人信，有的人不信。 反正大伯二伯烈叔他们今年都是点的早玉米，村里人不傻，见他们这样，嘴上不一定信，但是跟着一起种的动作可不慢。 寻常时候青山村的玉米都是种的早、中、晚三轮，间隔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时间。 这样既能拉长食用嫩玉米的时间，又能防止玉米同一时间成熟，收不回来在地里发霉。 今年倒是不一样，其他村子的玉米大多还没熟，青山村的玉米地里，那玉米杆子都已经黄了。 除了成熟，当然也有缺水的原因在里头。 反正从初一开始，村里家家户户都在收玉米了。 种得早，玉米还没有受到大旱，产量比之往年少一些，但是在这个年景，已经是头筹了。 舅舅他们搬到这边来后，在小河湾的地连带上面的粮食都卖掉了，所以舅舅们和村里其他新搬来的人家，反而是最闲的。 舅舅们来帮着掰了三天玉米，地里的玉米全都收完了，白虎则是给他岳父帮忙。 至于高猎户，他家那两亩地，分别种了几种粮食，玉米地只有一块，实在是用不着别人帮忙，半天功夫就收完了。 第212章 从青山村的最高处往下看，就能看到青山村家家户户的院子里都是黄澄澄的一片。 这三十四度的天气你说收玉米不累不晒？ 那是不可能的，不过粮食丰收的喜悦，足以抵挡辛苦汗水。 毕竟春耕秋收，天天在地里头忙活，育种、栽种、施肥、锄草、浇水，不就是为了收获这一刻吗。 现在外头的粮价这么高，哪是庄户人家能够买得起的，自家地里收成的，就是一家几口人未来一年的口粮。 “大壮，这些玉米都晒干了，今天下午用袋子装了收进粮仓里，称称多重，让你主子记一下。” 秦封蹲在晒席旁，从里面抓出一把玉米，干燥的玉米摩擦发出声音，他拿一颗在屋里，用牙齿咬一下。 咬开后确定里面已经干透了，就可以收进粮仓里了。 “是，东家。”大壮瞧着这一地的玉米也心生喜意，干起活来不用催都有劲。 “夫君，吃饭了。”谢栗从厨房出来，瞧见自家他在太阳底下晒着，拿出手帕给他擦汗。 “你别过来，晒得慌，我看看这玉米晒干没。”秦封见夫郎要过来，大跨步过去拦住了他。 今天气温显示四十二度，小夫郎晒了怕是要掉皮。 虽然只晒一下不至于掉皮，但是他可舍不得，这太阳火辣辣的，晒得人眼晕。 “晌午吃什么？你别去厨房，热得很。”秦封把水泼到脸上，洗了个干净。 谢栗在一旁给他拿着帕子，听到他的话，也知晓夫君是关心他，应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不把你放在心上的人，哪里会关心你热不热呢？ 只不过……谢栗瞧了眼夫君，俊朗的面容沾了水珠更显…他喉咙微不可察的动了动。 第189章 旱灾、山猪作乱 秦封抬头，伸手准备拿帕子，就瞧见小夫郎这副看他看得痴了的模样。 眼中的笑意被他掩下，沾着水珠的修长手指轻按在呆人儿的额上：“回神了~” “啊。” “帕子给你。” 少年慌乱的眼睛眨巴着不敢乱看，俊秀的脸上飘起两片红晕，增添几分暧昧气息。 “夫君太好看了。” 他听见自己嘴不受控制的说，而后反应过来，脸红了个彻底，慌乱的转身溜了。 秦封：“……” 啧，长胆子了？ “吃饭了，别去书房。” “……哦。” ---- 除去早玉米，也有那不信邪的，不听劝的，自以为自己是多年庄稼人，绝不会出错的，种了晚收的玉米， 这会儿玉米还在花粒期，被玉米皮包裹在里面的玉米正在经历最重要的阶段。 这个阶段关乎着玉米结出来是饱满大个，还是像老太太的牙一样，玉米粒东一颗西一颗。 光照、雨水、锄草、施肥，是关键时刻。 光照是有了，农家肥料也能凑合，天干草不多，就是雨水…… 刘老汉小心的扒开一个玉米皮往里看，里面的玉米称不上是玉米，一个玉米芯上结着像小孩乳牙一般的玉米粒，还嫩的很。 得生长完成后才能吃，大概需要一个多月… “…” 他把扒开的玉米外衣合拢，期盼着能再长长，可他赤脚踩着的地，又硬又烫，告诉他缺水干旱这个事实。 今年他家的玉米，怕是收不成了。 刘老汉不愿意得到这个结论，可正如他种玉米时，以自己的经验笃定的说不会缺水一样，现在他的经验告诉他，这批玉米是收不成了。 他多希望这个结论也和他预判天气一样，出错，就好了。 ---- 都说屋漏偏逢连夜雨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本就艰难生活着的人，一个问题的出现就能击垮他们。 六月初八这日，秦封照例在山脚下记录取水的事，一桶桶水的取走，也意味着他离下班的时间更近。 “天杀的畜生，把我家玉米地拱了！” 一声凄厉带着怒气的骂声传得老远，声嘶力竭的声音可以听出主人的心情一定不太美好。 事实上何止是不太美好，刘老汉想死的心都有了。 今天他和往常一样，饭后来玉米地查看情况，哪怕知道收成不了多少。 但对他这个贫瘠的家庭来说，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能收一点是一点，总比颗粒无收得好。 可谁知他走到地外头一看，感觉不太对劲，怎么里面的玉米杆子感觉像是倒了一些，难道是谁来偷东西了？ 刘老汉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扒开玉米杆往里面走。 眼前的一幕让他心跳都停止了一瞬，不是被偷了，是被别人霍霍了。 他走近了瞧，地里一根一根绿色的玉米杆子东倒西歪，明显看出踩踏的痕迹。 被霍霍了一大块的地，就算没被吃掉的玉米，也活不成了。 地上的脚印暴露了罪魁祸首是谁，刘老汉跟着脚印追寻，那脚印直到山窝里面。 是山猪带着崽子出来觅食了！ “啊！” --- 刘老汉家的玉米地被嚯嚯了一事，很快就传遍了青山村。 山猪做恶吃粮食，对村里人来说也不算稀奇，山里缺少粮食的时候畜牲就会下山。 至于那些畜生嚯嚯谁家的地，那就得看谁家地离山头近，谁家倒霉了！ 第213章 很明显，因为青山村大部分人家种得早玉米，陆陆续续收回了家。 刘老汉家处山坳，本就是山猪下山的必经之路，周围又只有他家这片绿油油的，就选中了他当祸主。 “今年山猪又下山嚯嚯粮食，想必山上的日子也不好过。”秦大伯眉头紧紧拧在一起，作为村长，青山村依山而建，他们除去打猎采集，其余时候不会主动招惹这些东西。 毕竟野性难驯，被顶一下子就得断掉两根骨头，不是不眼馋肉，多大的本事干多大的事，这点大家都是清楚的。 除去高烈这个从战场上回来的当兵的汉子，以及新加入青山村的白虎，谁家汉子也不敢往深山里去。 虫鼠蛇龈难以对付，那大块头的山猫山猪碰上了更是九死一生。 不过往常是他们不愿意主动招惹，如今是这些畜生下山嚯嚯粮食。 就算不是荒年，粮食也是村里人的命，何况如今。 山猪尝了甜头，绝不会浅尝即止，不收拾了它们，定会有别的庄稼被祸害。 秦大伯知晓事情的严重性，顶着大太阳把人叫了过来商议。 高烈、白虎、赵极…… 和秦封。 第190章 旱灾、进退两难 后者一脸无奈，他正在家给小夫郎做鸡吃呢，就被他武哥火急火燎的叫来了这里。 鸡还在锅里煮着呢！ 来都来了，那就坐下听听吧。 发生的事情他听了一下，也听明白了，就是山猪下山嚯嚯了粮食。 可叫他来干啥？他能打猎？ 打人他还行，三五个不在话下，可打猪… 他没学到他爹的手艺啊！ 没有金刚钻就不揽瓷器活，他往后稍了稍，把舞台留给高烈叔和他堂哥夫。 毕竟这俩才是进了深山能全身而退的狠人，搁华国怎么也是个野外生存大师。 让他俩来商议这个野猪的事，专业对口啊。 秦大伯余光瞥见他的动作，用眼神警告他别想偷溜。 人到齐了，他也说起了正事。 无非就是打山猪，赶走这个办法不是没试过，那玩意儿贼得很，东一下西一下的，没啥太大作用。 他们也没有那个精力天天半夜在地里头蹲守，白天还要不要做事了？ 所以直接把山猪打了，一步到位，可这事说起来简单。 “村长，这山猪皮糙肉厚，不好整。”高烈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他有他的顾虑。 山猪往往不是单独行动的，这玩意儿成群结队的，一个好对付，一群………有点难。 “干爹说得没错，山猪不仅皮糙肉厚，他还成群出没，一群畜牲不好对付。” 白虎也附和着高烈的说法，他们以干亲关系走动。 “大哥，我来了。” 秦二伯推门而入，后面跟着秦平。 他在门口正好听到了白虎的那句话，脸色也不太好看：“我去刘佃户的地里看过了，不是一只山猪干得，脚印不一样。” “……” 一言出，满堂静。 不管？ 那不仅嚯嚯粮食，人碰到也跑不掉，这玩意儿是杂食！ 管？ 一群这玩意儿，怎么管？顶着俩獠牙冲过来，谁见了都得跑。 一时之间进退两难，大家都沉默不语。 秦大伯脑里思虑万千，他一个一个看过去，最后把目光落到了某一点。 秦封：“……” 大伯，别看了，再看我头顶都要冒烟了。 他一介“文人”，您不觉得您自己有点强人所难了吗？ 秦大伯并不觉得。 甚至还期盼家里这个最有出息的人给出点主意。 秦封无奈，山猪伤人，是个问题，而且现在粮食比人命还重要，两者都不能说孰轻孰重。 反正一袋粮食卖儿卖女的，他最近可是没少听说。 虽然不是他青山村的，但是附近几个村子，都有姻亲往来，哪里有什么秘密呢。 “要不挖陷阱试试？” 他仔细的想了想，提了个建议。 也是现在还在使用刀枪棍棒，要搁华国，直接一个电棍就解决了。 不过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在心里默念“签到”。 “叮，签到成功，获得引诱山猪食物一份。” 得，希望落空，看来除去特殊日子的大礼包，系统是不会给他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的。 不过引诱山猪食物一份，有多诱惑？ “挖陷阱倒也是个办法，只不过……” 高烈说之前村里也挖过陷阱，可那山猪贼的很，鼻子也灵，发现不对就跑，压根不往陷阱去。 就算用他的粪便等物迷惑住了，掉进去一两个就是最多的。 其他的山猪发狂冲撞，速度快得很，躲避不及，那次还有人受伤了，在床上躺了两个月才好。 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第191章 旱灾、硝石制冰 “行了行了，你们都回去想想吧，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不过也不用太着急，万一这山猪只是偶然下来，以后再也不来了呢？” 秦大伯看他们一个两个眉头拧得死紧，没有谁拿出确切的主意。 毕竟这打山猪不是一个人的事，万一一个没计划好，山猪把人给伤了，说不得还要落下埋怨，整个吃力不讨好。 第214章 他也没有勉强，让他们回去再想想。 “行，哥，那我们先走了。”秦二伯也没有什么好主意，看他儿婿回去能不能想出什么好办法吧。 毕竟全家只有他是经常上山的人，和这些东西打交道得比较多，要是他都没办法的话，那其他人就更不成了，不是那块料啊。 秦封和高烈回家的路有一段同行，两人对山猪不再来这个说法不太看好。 这玩意儿机灵得很，这次尝了甜头，下次大概率会再来，山猪很可能会换地方，不知道谁家的地会再次遭殃。 当然要是它们再也不来，那是最好不过的，大家心里都这么期盼着。 秦封的理论知识丰富，高烈的实践经验充足，两人到山脚下分别时已经就挖陷阱这事商量出了一个雏形。 ----- 七月初十这日。 秦封和前几日一样辰时上工，他现在是端上了铁饭碗，每天可以领一桶水吃两顿饭。 不过他要回家陪小夫郎吃饭，也没去食堂吃过。 水是每天都提回去了的，反正家里得用。 他家地里的玉米已经全部收完，晒干的已经收进了仓库里。 还有那没有脱粒的玉米，由王叔和大壮为主力军，用做成戳衣板样式的木板摩擦脱粒。 比人用手脱粒要快得多，效率大大的提升。 “小六，回了啊？” “嗯，三哥，回家去，” 今天在取水这里负责值班的人是秦安，他是秦家唯二进入巡逻队的人，另一个是秦武堂哥。 大堂哥秦文要帮着大伯处理村里面的事务，是没有那个精力去巡逻的。 秦全倒是想去，也报名了，可惜的是他被筛了下来，也就是说没选上，被淘汰的。 秦平哥跟着秦二伯做木匠活计，最近二伯的生意很是旺盛，家里晾好的干木头都供不应求了。 无他，死的人太多了。 这一个月找他做棺材的生意，占据了二伯所有订单的百分之九十。 能有钱财做棺材的，还是比较富裕的体面家庭了，这些人也大概率不是饿死的，是热死的。 毕竟温度摆在这儿，年轻力壮的还能扛一下，那些老弱病残的，哪里顶得住啊。 倒下去就起不来了，缠绵两日也就去了。 还有那些穷的饭都吃不起的，活活饿死的，一张草席一裹，往地里一埋，也就那么回事儿了。 更别说那些一辈子到头，连一张裹尸的草席都没有的。 自从村里面开始取水以来，秦封就把冰弄了出来，用硝石制冰这个方法并不是绝密。 他们景国的权贵人家夏日会用，就是青山村这边还远远没有普及到。 他把冰制出来后也没有藏着掖着，拎了几袋硝石分了一下。 高烈叔、大伯二伯、大舅二舅、姑姑奶奶等挨个送了些，并把他们叫到一起演示了一遍。 至于他们回去后舍不舍得用水来制冰，那就不是他应该管的事情了。 方法和原料它都已经提供了，总不能他日日把冰给制好，挨个给他们送去吧。 那也太…… 秦封把这个度把握得很好。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他们在秦封这里享受了凉爽的感觉，回去后一个两个也用上了。 用二伯的话来说就是：“再不用冰人都要热死了，腿一蹬啥都没了，命要紧，命要紧。” 也正是因为他的这种想法，他们这一大家子还没有谁因为天热而倒下的。 一家人不藏着掖着，解暑药他也抓成一副副的分了出去。 除了他们这一大家子之外，秦蛮竟然也找上了秦封，提了一篮子鸡蛋来，想学学制冰的方法。 制冰秦封没想过隐瞒，被别人知道也不稀奇。 秦蛮会找上他，看来是大伯他们没有对外透露制冰的方法。 第192章 旱灾、乔迁之喜 家里鸡蛋供不应求，秦封还让秋婶去村里买过两次。 这次秦蛮提来的这一篮子鸡蛋，算是填上了空缺。 本来也没有想过隐瞒的秦封，把硝石制冰的方法告诉了他。 秦蛮得知后恍然大悟，也没想到这么简单。 硝石镇上没有，秦封又卖了一些给他，当然用的不是银子铜板，是鸡蛋交易。 秦蛮不仅是青山村的土地大户，也是养殖大户。 鸡鸭鹅兔均养了不少，他家有一口深井，因此在水源上还算充足。 就是随着天气越来越热，土地干旱，地下没水，也不太能供得上了。 听说最近在卖牲畜，往县里销售。 秦封也是听白叔么说的，那天高烈叔去买了几只母鸡，用来给白叔么炖汤喝。 母鸡和嫩鸡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口感，做的方式也大不一样。 母鸡炖汤香味浓郁，嫩鸡蒸炒口齿生香。 他原本没有想过买鸡，因为竹林里还有四十多只鸡。 只不过都是几个月的嫩鸡，他想了想，让大壮去买了四只母鸡回来。 夏天不适合炖鸡吃，喂来生蛋倒是不错。 他不缺水，所以没有这方面顾虑。 不过…… 连秦蛮都开始卖牲畜了，秦封决定，他家竹林里这些，该杀的得杀了。 晒成干鸡干鸭滋味也不错，留下一些就行。 不然太多的鸡鸭目标太大，每天消耗的水和粮食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第215章 吉地也需吉日配，六月十二，天气晴，宜乔迁新房，宜聚会。 舅舅在今日办搬家酒席，昨天舅舅和表哥们就去镇上采买新鲜食材去了。 舅舅搬家，秦封这个外甥自然是不能缺席的，文氏亡故，他就代表他娘。 空手上门自然是不可能的，送什么秦封早就打算好了。 每日上班结束，回家吃过早饭后，秦封就带着大壮进了竹林。 “咯、咯、咯！” “嘎、嘎、嘎！” 两只公鸡，两只母鸡，两只公鸭，两只母鸭，被抓出来捆好，整齐的排列在地上。 除此之外还有秦封特制的两个盒子，分成不同的小格子，装有五谷，取五谷丰登之意。 还有喜馍馍四盒，喜馍馍是喜事用的，但并非是成亲独用。 秦封和谢栗成亲那日的喜馍馍上印的是红喜，今天的喜馍馍上印的是“福禄寿喜”，是昨日秦封让大壮去镇上买回来的。 喜馍馍主家和正亲都会准备，都是取的吉祥如意的好兆头。 东西准备好，秦封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无误后，就回房换了衣裳。 一入夏，小夫郎就给他做了新衣。 今天谢栗穿了身浅绿青竹单衫，秦封进屋时他就换好了。 等他拉开衣柜，手指从一件件单衫上划过，墨绿、淡紫、天青… 最后在浅绿青竹单衫上停顿，小夫郎的眸子亮了亮，这一切都没逃过他的眼睛。 小夫郎属意，他自然不会让其失落，换上了和小夫郎同色同绣样的衣裳，只是大小和边纹不同，不细看的话感觉这两件单衫一模一样，细看……好像也很相似。 “东家和主子今天穿的这衣裳，格外的登对呢，两人像是那天上的仙人似的。”在给准备的东西捆红花的秋婶看见他俩出来，眼睛都亮了，直言夸赞道。 “我夫郎可是大崖村最俊秀的哥儿，秋婶你有眼光。” 秦封笑着应下了夸赞，谢栗虽然害羞，更多的是喜意，他和夫君一起呢，真好。 “秋婶，我们走了，中午不回来吃饭，早上没用完的鸡汤，你们中午吃了吧。” 管家这么久，谢栗也学到了些赏罚之事，早上炖的鸡没吃多少，剩下的没动，等他们晚上回来说不定变味了，多可惜。 这段时间秋婶和王叔他们干活也很卖力，鸡汤就赏给他们补补。 小夫郎给自己的这个决定，找出充足的理由，脸上的笑意一直没下去过。 “多谢主子，您放心，我一定把家里看得好好的。” 白得了鸡汤，秋婶千恩万谢，今天要送的东西不少，王叔和大壮拎着跟他们一起下去。 秋婶在围裙上擦擦手，回厨房盛了一半鸡汤，装进篮子里，也提着下山去了。 第193章 旱灾、鸡汤 “娘，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 王小妞让开门拉着她娘进来，母女俩在桌子旁坐下。 “我给你倒水。” “娘不渴，你身子重，别忙活了，快来，看娘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秋婶拦住找东西给她吃的女儿，这段期间总算是不吐了，脸上也长了些肉，肚子却像吹气球般大了起来。 “娘，鸡汤？哪来的，栗夫郎对你好，你可不能做错事啊。” 王小妞看着她娘端出来的一大碗鸡汤，其中大块的鸡肉在汤里冒出头。 她心里咯噔一下，她娘不会克扣主家的食物给她吧？ 虽然家里不富裕，她家柱哥却竭尽全力，把好的都供给她吃，公公也说不能亏了她和孩子。 虽然不能经常吃肉，可比之家里的另外两人，她吃用都是最好的。 她娘可千万别因为心疼她而做出错事，要是被主家发现了，那就惨了！ 秋婶：“……” 这是她亲闺女没错了。 “一天天的，你脑子里就不能想些好的？你娘我是偷鸡摸狗占便宜的人？” 要不是看在女儿肚子里的外孙身上，她一定得拧她耳朵。 “娘，你别生气，我乱猜的。”王小妞也知道自己这么想多离谱，冲着她娘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你呀，嫁了人还是这般性子。”秋婶笑着摇摇头，女儿出嫁，家里人自然操心。 嫁人就像是第二次投胎，这年头遇人不淑，和离可不容易。 连村长家的哥儿和离回来，都要被村里的碎嘴子评说，她家一个外来佃户…… 还好选中的女婿是个好的，虽然现在家里穷，但是对女儿好，这就已经很难得了。 那等家境富裕的，穷儿媳嫁进去，碰上恶婆婆不得被磋磨死，一辈子也抬不起头来，没办法，低人一等啊。 啥时候都是讲究一个门当户对的。 “东家舅舅今天办乔迁酒席，他们俩夫夫下山吃酒席去了，你爹和你哥也跟着拿东西下去了。” “这鸡汤可不是你娘我偷的，是栗主子赏的。” “今天天没亮杀的鸡，用陶罐焖煮了一个多时辰，香得很，可今天栗主子胃口不佳，没吃多少，肉还多得很呢。” “这会儿还温热着，你趁热吃。” 听完她娘讲了鸡汤的来历，王小妞也放下了心，凑上去喝了口鸡汤：“好香啊娘！” “快吃吧，娘等你吃完了再走，山上还有活呢，得空娘再来看你。” 第216章 “诶。” ---- 因着外公外婆健在，舅舅们商议过后决定两家一起办酒席。 天太热了，这会儿都晒人，等到晌午更热，酒席自然不能像秋冬一样摆在院子里。 “娘，表哥来了！”文青江眼神好，老远就看到了人。 “来了来了，你快去把昨日买的瓜果零嘴拿出来招待你栗哥夫。” 文大舅从厨房出来，文二舅紧随其后，两人摘下身上的围裙，擦擦手迎了上去。 有客来迎，是礼节。 那等见了客人来，还揣着手等客人自己放东西的，不是位高权重，就是看不起对方。 “大舅，二舅，恭喜恭喜，这是我和栗哥儿的小小心意，恭贺乔迁，四方来财，五谷丰登，人畜兴旺。” 秦封说得并不高雅，甚至很俗气，但是大舅和二舅听了很高兴，笑得嘴都要咧到后脑勺去了。 这都是农户人家，最期盼的，最诚挚的祝福。 至于什么高中状元，名满天下，那不是他们能触碰到的。 说出来不觉得是恭喜，反而是在讽刺。 “封儿，栗哥儿，快进屋坐，外头热，小河，小海，你俩收下东西。”大舅和二舅把两人迎进屋里。 文青江适时端来两杯茶水和瓜果零嘴，得了他爹赞赏的眼神。 大舅和二舅家的大儿子在院子里，收大壮和王叔挑下来的东西。 秦封准备的东西都是双数，虽然两家酒席一起办，但是东西最后还是得分，虽然舅舅舅母都不是计较的人，他也不会故意弄单数，在喜庆的日子，这也不吉利。 文青河和文青海把两夫夫送的东西，往专门空出来的房里放。 公鸡两只，母鸡两只。 公鸭两只，母鸭两只。 “福禄寿喜”喜馍馍四盒。 五谷丰登两盒。 八种果脯拼装两盒。 桃花酥四盒。 糖两盒。 鸡蛋两篮。 同色轻薄布料两匹。 黄梨木立地大衣柜四台。 还在秦二伯家，等王叔和大壮放下东西后，再去抬来。 作者有话说:大家都上学去了吗？这几天阅读人数降了好多。 第194章 旱灾、拜师学艺 秦封和栗哥儿坐下闲话一会儿，秦大伯和秦二伯也到了，两人身后皆带了一个儿子，这也是他们这不成文的规定了。 要是一大家子上上下下都来，这个院子里还坐不下呢。 这次办搬家的酒席，文家舅舅们请了秦大伯、秦二伯、秦姑姑和高烈一家，前三是因为两家有姻亲关系。 后者是搬到青山村来，关系近了许多，关系近了，自然走动就频繁些了。 不过今天请高烈来，文大舅还有他自己的私心在里面。 “青江表弟想学打猎？” 秦封也觉得诧异，不过他倒是没说反对还是赞同，毕竟这也不关他的事啊。 他又不是猎户，文大舅是想让青江跟着高烈叔学习打猎的知识。 “你表弟读书不是那块材料，又只比你小一两岁，过两年也是要成家立业的人了，要是成天在地里刨食，养活妻儿都不容易。” 文大舅刚开始并不同意小儿子想学打猎，外头的人光看着从山上打回来的猎物，略微一估摸也能知道多挣钱。 感觉比地里刨食轻松，也来钱更多。 可事实上不是谁都都能吃这碗饭的，毒虫毒蛇，野猪大虫，哪一样碰上了有好果子吃。 要是一不小心踩空了，掉下山崖更是尸骨无存。 可孩子想学啊，文大舅不是没看见他有机会就往隔壁跑，那心思谁都清楚。 “文家大舅，不是我藏私不想教，这上山一事，确实收入高些，可同样的危险，我可没有那个本事，能保证他每次都能安全归来。” 对于文家的请求，高烈早就猜到了，文青江这样还没成年的孩子，心思是瞒不过他的。 有人传承衣钵是好事，他高家原本世代都是猎户出身。 可他也有他的顾虑，秦封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他们两夫夫无子女，把他当半个儿子看待了。 要是秦封舅舅家孩子在他手底下出了差错，这两家不是结仇了吗。 所以高烈不是很想答应，他是不爱拐弯抹角那一套，但他又不傻，在战场上活着回来的，哪能没有两把刷子。 “高叔，我想跟你学打猎，我保证听你的话，要是我出了事，也怪不得你，是我自己学艺不精，我爹娘也同意的。” 文青江听出了高烈话中的意思，但他还想争取一下。 总要学一门手艺才能活得好一些，养鱼他不在行，远没有大哥精心，以后也吃不了这碗饭，马上要成家的人，也要为自己以后打算。 “这孩子倒是坚持。”秦大伯叹了一句，转头问文大舅：“你们两夫妻真同意他学打猎？这可危险得很呢，以前不是没人看高烈打了猎物眼红，可进去了出来的都是少数，全须全尾的出来的更是没有。” 文大舅何尝不知道山中危险呢，可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 他这个当爹的，难道要当孩子的绊脚石不成？ 既然孩子定了心，他也只能帮衬一把，给孩子找一个好的老师。 他没有什么本事，只能如此了。 第217章 或许等青江出了什么事，只要能留下一条命，也能安心在家吧。 毕竟这个小儿子，永远没有他大哥那么沉得住气，从小就跳脱。 “既然孩子要学，那我这个当爹的也只能支持他了，高猎户，我厚着脸皮，请你收下我家小儿子” “只要你答应，他随你差使，绝无二话，拜师该有的礼数我们也不会少。” “不求他能像你一样有本事，能养家糊口我和他娘就满足了。” “要是…要是他不幸出了什么事，我们也不会找你的茬，都是他自己的命数，今天村长也在这里，就当为我们做个见证了。”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以后你就把青江当自家孩子使唤就行。” 文大舅这一番话可谓是费了不少苦心，高猎户想了想，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文青江这个孩子，粗中有细，跳脱中不失机敏，他也是动了心思的。 要不然文青江哪有机会时常去他家，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师父！” 第195章 旱灾、山猪伤人 早就开始筹备的酒席，菜色上自然不会差了。 文家两个舅舅虽然是农户，但是他们两个养鱼和鸡兔这些年，也攒下了一些家底。 在青山村，也算得上是上游水平。 夏天自然少不了凉菜，开头是 皮蛋拌黄瓜、凉拌鸡、泡椒木耳、葱拌卤肉。 热菜是红烧鸡、豆豉蒸腊鱼、辣椒焖兔、土豆烧排骨、臊子蒸蛋，猪蹄炖海带。 每个菜的分量足足的，用大碗装得满满的，摆了一桌。 大舅还掏出了，过年时秦封送的酒摆上桌子。 宾主尽欢。 --- 第二天一早，文大舅就和文青江一起，带着拜师的礼品，去拜访了高烈。 算是正式认下了这个师父。 ----- 六月十三，村里又出了事。 上次嚯嚯了刘老汉家玉米地的山猪又下山了，这群畜牲，这次果然又换了地方。 跑到另一边的山脚下犯事，不仅拱倒了一大片玉米地，还伤了人。 秦封得到消息后赶紧下山去了，临行前他想起什么，让大壮又带上了一壶烈酒。 烈酒是他当初卖出去的那两个方子之一，不似肥皂那样简单，烈酒传到重山镇的晚了许多。 不过他特意让大壮留意着，发现有卖的后就囤了些回来。 如今带上，看能不能派上用场。 秦封带着大壮到王大牛家里时，他家已经来了不少人。 村子里有事必不可少的秦大伯，爱凑热闹的秦二伯，以及村里面和他关系亲近些的人。 他一到，秦大伯就招呼他过去看看。 村里的赤脚大夫姓秦，是个四五十岁的中老年人，平时治点小毛病就是极限。 不过他虽然医术不怎么样，人品却不错。 但凡他处理不了的事情，都会建议去镇上或者县里。 这也是他的生存之道吧，要是治不了还非要治，出了事肯定只有他兜着。 “哎，伤口太深了，这天气要是伤口腐烂了，恐怕熬不过啊。”秦大夫把完了脉象，又看了看伤口，最后他摇摇头，准备走了。 “我看不见，这也耽搁不得，赶快送去镇上吧。” “秦大夫你别走啊，救救我们家大牛！”王大牛的娘亲王宋氏满脸焦急，死死拉着秦大夫不松手，哀求道。 “我救不了啊，现在血止住了，赶紧送镇上吧，不然晚上发热了，更是无力回天了。”秦大夫扯了几下，发现扯不开腿，长叹一口气。 他能救肯定救了，可他没那个本事，不是有钱不赚呐！ 要是真出了事，不得把他家拆咯？ “松开松开。” 见听了这番话，王宋氏还是不松手，秦大夫闭了闭目，动了恻隐之心，到底还是穷闹得。 他看向王宋氏，认真道：“我只能给他开点药，伤口要是能恢复就算他命大，要是伤口不能好，要溃烂，就赶紧送镇上去吧，还有就是，晚上发热要注意，不然得烧成傻子。” “劳烦您开药吧，谢谢秦大夫，谢谢秦大夫。” 王宋氏松开了手，她不是不知道镇上能救儿子的命，可家里穷啊！ 镇上的医馆哪是他们能进去的，家里三四年都没添置过新衣裳了，儿子都二十三了还没娶媳妇。 还不是她男人走的时候花了太多的药钱，最后也没能救回来一条命。 他走后弄得家里负债累累，穷得都要揭不开锅了。 还好儿子勤快，这一两年日子好了那么一丢丢，谁知今年又遇上了旱灾。 昨晚儿子听到有动静，发现山猪在祸害玉米地，拿着锄头冲上去赶山猪！ 她想拦拦不住啊！ 结果儿子大腿和胳膊上都被山猪弄出了血窟窿，那血淌得到处都是，看着就心慌。 “哎。” 王大牛家的情况村里人都知道，说到底也是苦命的。 如今见到他受伤，其余人心里也不好受。 秦大夫开完药就走了，其余看热闹的人也走了七七八八。 只剩下秦大伯，秦封，大壮，赵极姑父。 以及王宋氏和躺在木板床上虚弱的王大牛。 赵姑父刚才和秦大伯说了一会儿悄悄话，也知道了王大牛的家境。 第218章 “我有一个办法，可防止伤口溃烂…”赵极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赵镖师，求求您告诉我！”王宋氏满含期待的望向他。 第196章 旱灾、烈酒消毒 她是一个没有见识的妇道人家，什么感染发炎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伤口烂了，这人大概就活不成了。 要是有不去镇上就能防止伤口溃烂的办法，那就太好了。 赵极默了默，正色道：“以前我们走镖时遇到匪徒受伤，也会这么处理伤口，确实是有效果的，不过嘛……” 他欲言又止。 秦大伯：“……” “妹夫，有话你就直说吧，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会很痛。”这个方法的弊端就在于此，这种痛不是用言语可以形容的。 总之就是很痛，非常痛，痛得用过这个办法防止伤口溃烂的人，都恨不得把害他受伤的人千刀万剐，方能泄恨。 “什么办法？”一道虚弱的声音响起，正是王大牛。 他受伤严重，体力不支，但是还有意识。 家里的情况他知道，听了秦大夫的话，他就在想，要么不去镇上了吧，万一就这么好了呢。 可人哪能那么容易骗过自己，他知道这伤口怕是不容易好。 何况现在这么热，不去镇上说不定他就要留下他娘一个人了。 王大牛陷入了两难之境，听到赵极的话后，他心底升起了一抹希冀。 痛？他能忍受！ 比之钱和命，他能忍痛！ 于是王大牛主动出声，想知道这种方法。 赵镖师是村长的妹夫，村里人都知道，他肯定不会信口开河。 他说的方法，应该是真的有效果。 而且有意告诉他，不然不会在这里提出。 王大牛猜测得没错，赵极确实是见到他之后起了恻隐之心。 “火烧。”赵极惜字如金。 即使如此，其他人也听懂了。 “火烧？” “火烧！” “火烧啊！？” 一时之间众人都是又惊又意外，嗓门都大了不少。 唯有秦封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在医疗不发达的时候，这不失为一种方法，也确实是有效果。 王大牛听到后一激灵，冷汗直冒。 这个方法……确实让人害怕！ 他吞了吞口水，艰难道：“或许还有别的方法？” 在他的注视下，赵极缓缓摇了摇头：“没有。” 其实还有办法，只不过比之火烧更为痛苦，还是不与他说比较好，免得他更害怕。 “……” 王大牛喘了几口粗气，不断的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最后他一咬牙：“我想试试。” “儿啊，火烧你哪能扛得住啊，娘去把地卖了，带你去镇上治伤。”王宋氏眼睛都哭肿了，她也下了决心。 “娘，你把地卖了，儿就算治好了伤，咱家也活不下去了啊。”王大壮不赞同他娘的想法。 他家就这三亩地，卖了他和他娘都得喝西北风去。 何况现在地价贱，比之他们十年前买地时低了三倍，卖了真是亏得血本无归。 他绝不同意。 “娘，我主意已定，您年纪大，别看，免得吓到您，您出去吧。” “或许，试试我的办法？” 秦封试探着说。 “封儿？你有办法你不早说！”秦大伯蒲扇大的巴掌拍到他背上。 锻炼加上干了半年农活的秦封，已经不是当初的他了，被拍了后一动不动。 “啧，大伯您轻点啊！” 不动归不动，他背上也是肉啊，疼！ “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一定。”秦大伯笑着收回手。 感受到火辣辣的目光，他催促道：“你快说说你的办法。” “行。” 秦封从大壮手里接过酒，拿到身前给众人看。 秦大伯：“喝醉了再用火烧？” 秦封：“……” 赵极：“用酒来防止伤口溃烂？我们有人试过，不是很有用。” “我这个酒不一样。” 秦封明白赵极姑父的意思，但是他们的用的酒是低度酒，约莫只有二三十度的样子。 自然是达不到消毒的效果。 他带的这巴掌大的一小罐酒，那可是接近六十度的酒，效果自然不同。 如果和火烧法比起来，他觉得用烈酒消毒或许更好一些。 不过还得看王大牛如何选择。 第197章 旱灾、家有一宝 “这就是你买的好酒？” 秦大伯好奇的盯着他手上的罐子，之前他就听说大壮在镇上买了新出的好酒，就是这玩意儿？ 能有效果嘛？ 秦封不置可否，把酒递给秦大伯：“您试试。” “试试就试试。”秦大伯也不含糊，接过后就打开了。 先是闻了一口，皱了皱眉：“这酒味挺大啊。” “我尝尝。” 说完他就抬头灌了一口。 “噗咳咳。” 秦大伯一口酒下肚，脸都红了：“这酒好辣！” “我也试试！”赵极见状，从大舅哥手里拿过酒。 他为人谨慎，加上见了秦大伯喝酒后的反应，因此只抿了一口。 “这酒好烈，可以试试！” 第219章 “那我试试这个！” 王大牛在火烧和酒之间，选择了听起来相对“舒坦”些的。 其实烈酒消毒的痛感也不弱，只是相对火烧，更有效。 “这个也有点痛。”秦封也没打算瞒着他，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我能忍。”王大牛自信道。 “那好吧。” 秦封把酒交给秦大伯，并把使用方法告诉了他。 然后秦封就退到了门外，连带王宋氏一起，秦封和她交代，如果晚上发热，也可以用这个擦拭身体。 王宋氏虽然不懂为何，但她知道秦封是青山村最有学问的人。 听他的准没错！ 大壮和赵极留在里面负责按住王大牛，免得他挣扎起来碰到伤口，那就不好了。 虽然王大牛说自己不会动，但是秦封还是把大壮留下了。 “今天真是多谢您了，秦秀才。”王宋氏感激得不知道该如何报答。 “婶子不用这么客气，叫我秦封就好，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 “嗷！！！！！” 房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声，王大牛原本的低音都叫破了。 听得人胆寒。 王宋氏有些担心，目光盯着门不转眼，不过她还记得秦封的交代，没有推门而入。 直到屋子里的叫喊声结束，又过了一会儿，秦大伯等人走了出来：“疼晕过去了，等醒来就好了。” “多谢村长。” “多谢赵镖师，多谢大壮。” 王宋氏道过谢后想拿点什么东西感谢他们，可家里穷成这样，实在是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最后把家里唯有的几个鸡蛋给一人分了两个，聊表谢意。 秦大伯他们自然不会收，可王宋氏一再坚持，见此，也只好收下。 他们四人从王家出来，同行一段。 秦大伯和姑父并行，秦封略落后半步，大壮跟在后面。 三人都没说话。 秦大伯忍了忍，忍了又忍，最后没忍住：“你这酒还有吗？” 秦封知道大伯好酒，闻言笑道：“大伯，当初我让大壮给您送酒的时候，你可是说了，这么贵的酒，喝了要成仙，所以您给我退回来了，您还记得吧？” “咳咳。”秦大伯尴尬一笑，这孩子，怎么揭他的底。 他那会儿不是没有尝过这个酒的味道，但是又听说了这个酒的价格，才这么说的吗。 “待会儿我让大壮给您送些，还有姑父，您也尝尝。” 秦封也没让他尴尬太久，反正他买了不少，本就是打算给家里人都送些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秦大伯闻言笑得高兴，这酒初尝时辣，过后回味无穷。 让人忍不住的想再来一口！ “那我也不客气了，哈哈哈哈。” 和大伯他们分开后，秦封回到家里，就让大壮和王叔下山去送东西。 大舅二舅，大伯二伯，姑姑奶奶，外公外婆，高烈叔，都有。 虽然秦奶奶不会喝酒，但是秦封也不会少了她那一份。 老人家有东西未必是自己吃了用了，给儿孙，或者是招待客人，都是她自己的事情。 总归其他人都有的，总不能漏了老人。 秦奶奶一直待他好，秦封这些年都记得。 若不是这些可敬可爱的家人，他也不会选择回到这里，而后还遇到了他的小夫郎。 何况自从他成亲后，秦奶奶对栗哥儿更好，小夫郎改变这么大，跟家里的和谐氛围脱不开关系。 家里的和谐氛围，又是秦奶奶一手造就。 不偏不倚，疼爱小辈，一碗水端平，该聋时聋，该哑时哑，在大伯和大伯母，二伯和二伯么吵架发生分歧时，她都是帮理不帮亲的。 从来也不会过多掺和小辈们的事，指手画脚什么的，只在需要时传授她的经验。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莫过如是。 第198章 旱灾、分肉 山猪不仅糟蹋粮食，还伤了人，要不是王大牛反应得快，可就不仅仅是受伤这么简单了。 这畜牲不仅野性难驯，还是杂食性动物。 把王大牛吃了，也是正常的。 为此秦大伯下定决心要把这群野猪给弄了，免得有更多的人受伤。 最终还是决定用挖陷阱这一招。 高猎户和白虎两人是少不了，其余就是巡逻队员们。 经过高烈和赵极两人训练过的巡逻队，身体素质在各方面都比村里人高了一筹。 何况巡逻队的人更听他们的指挥，更方便管理。 毕竟这事稍有差池，就容易受伤，甚至会死亡。 这种结局是所有人都不想看见的，为此只能尽可能多的做好各种准备工作。 打野猪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摸清山猪的行踪后，巡逻队的队员们由高烈和白虎两人带领，挖坑，布置陷阱，撒上山猪粪便掩盖气味。 然后再在陷阱上放上引诱山猪的食物。 由秦封提供，签到系统那里得来的。 陷阱不止布置一个，因为不知道山猪具体想走哪里，它有自己的思维。 于是几处山脚下有嫩苞米的地方，都挖了陷阱。 剩下的就是等。 第220章 等山猪踏入陷阱。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六月十八这天凌晨，挖了四天的陷阱终于传来了山猪的哀嚎。 两头母山猪掉进了陷阱，速腾着挣扎着，哀嚎着想挣脱。 不过陷阱挖得很深，下面还插满了削尖了的木头。 它们再怎么挣扎也没有用，这个陷阱正在高烈家附近，他听到动静后跑过去，正好撞上想“救援”的小猪和另一头母猪。 --- 六月十八，天气预报中的气温已经攀升至46度，秦二伯的棺材都做不过来了。 取水一如既往的进行着，不同之处在于，秦大伯和高烈还带着秦槐等人在这里。 因为大家都要来这里取水，再跑一趟学堂那里开会就太麻烦了。 何况这里离高烈抓到野猪的地方更近，为了更省事，秦大伯就决定在这里把野猪给大家分了。 现在天气这么热，这些野猪不处理要不了多久就臭了。 秦封踩着时间点来记录的时候，取水池的不远处已经挖了几个刨猪的坑，下面架着火，上面烧着一大锅开水。 正在刨猪。 村里现在唯一的杀猪匠秦槐，正忙着给野猪开膛破肚。 像去毛这样简单的事情，就交给其他有经验的人来做。 来这里取水的村民也不像之前，取了水就急匆匆的赶回家。 他们这会儿取了水，也不走，在旁边看热闹去了。 黑棕色的野猪皮厚，肉说实话比不上煽猪的肉好吃。 不过这是不要钱的玩意儿，再不好吃也好吃了。 何况这再怎么说也是肉啊！ 肉还有不好吃的？ 等取水的时间结束，那边的猪也处理好了。 半扇半扇的山猪肉露出雪白的内里，地上垫着两层竹席，肉就摆在上面，恍得人眼晕。 有人已经偷偷咽起了口水，上次吃肉是什么时候？忘记了。 这山猪不算肥，但是也还行，可能是四处祸害庄稼，没让自己挨饿，算不上太瘦。 秦槐现在已经是一个熟练的杀猪匠了，手起刀落，一块块的骨头被他从猪身上剔下来，猪蹄猪肘这些也被分割在一旁。 内里的猪肝，猪肚，猪肠，猪肺这些，也单独放在一边。 剩下的肉就由秦大伯带着人来称重，一块块的肉被过秤称重，秦封顺带着当了个会计。 三头大野猪，八只小野猪。 大的净肉有一百多斤一只，小的也有几十斤。 秦封统计完了后给了个总数，净肉一共八百三十六斤。 这个数一出众人都高兴坏了，再怎么分今天也能尝到肉味了。 众人期盼的目光，秦大伯都看在眼里。 肉怎么分，他也早有打算。 “有两头母猪掉进了陷阱里，陷阱是巡逻队挖的，这两头就算是咱们村里面的。” “另外一头母猪是高猎户抓到的，其他人帮了忙，但是也不多，这些小猪是听到动静赶去的人一起抓到的，算是咱们自己的。” “高猎户虽然一个人抓到这头野猪，可他说了，他不愿意吃独食，村里人多，他拿一条腿就行，其他的就给咱们分。” 第199章 旱灾、腥臭 “高猎户仗义！俺牛蛮佩服你！” “可不是，这么大一个猪呢，就让人分了，真大方。” “多谢高猎户，咱们今天有肉吃了！” 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 得到了实打实的好处，在座的人都说起了好话恭维他。 高猎户面色都没变一下，扛着他那个猪腿走了。 秦大伯知道他的性格，知道他不喜欢这种场面，就招呼着让人分肉。 除去一个猪腿，大概是一头猪的四分之一外，一共804斤。 秦大伯决定还是按人头分。 当然，巡逻队在挖陷阱这方面出人出力，巡逻队的人单独分一份，分了半边大猪给他们。 至于他们拿下去怎么分，那就是他们巡逻队内部的事情了。 除去这半边猪，还有736斤，秦大伯在肉上比划了一下，让秦槐划了一块十多斤重的，剩下的再分。 720斤肉，村里现在一共八百五十七人。 这半年来，总体上户数增加了一些，人口却没有多多少。 有小孩出生，就有老人去世。 还有秦老根这种被赶出村子的，以及还有两户搬走去县里的，说是县里更安全。 秦大伯没说什么给他们签了迁户文书，同意让他们搬走。 每个人分得八两四钱肉。 两人就是一斤六两八钱肉。 五人四斤二两。 还是和取水一样，排队领取。 由秦槐操刀分割，秦大伯监督，秦封记账。 一块块肉被刀切下来，少了又补一块，多的又切下来一点。 不计较不行啊，每个人的肉都是有数的，要是这个人多一点，那个人又多一点，到最后累计起来也是一个大数字。 恐怕领到最后的几个人，都没有肉吃。 在火辣辣的太阳出来前，肉被分完了。 剩下的内脏和头脑，秦大伯做主让村里人以市场价买。 如果有没卖完的，就弄到村里的食堂里去，做了给巡逻队的人吃。 秦槐这个屠夫，分到了六斤肉，秦封出的野猪诱饵，秦大伯觉得他功劳很大，给了他十斤。 第221章 就是最开始划下来的那一块。 秦封推辞不过，只能收下。 虽然他也不缺这点肉，不过他大伯说得有道理，该拿的不拿，久了就会以为你是应该的。 他和谢栗，加上王叔一家，一共分了四斤二两肉。 王叔家的肉秦封没要他的，让他自己处置。 按人头分的东西，他不至于去抢去争。 中午。 太阳悬挂在高空之中。 火辣辣的太阳晒得人眼晕，自从村里有个人倒下后再也没醒来，其他人再也不敢去挑衅“太阳的威力”。 正好今天分了猪肉，家家户户都炖上了肉，再节省的人今天都不会吝啬。 倒不是因为她们突然变得大方，而是不吃要臭啊！放臭了岂不是糟蹋了。 你说用盐巴腌制？ 确实这个办法可行，秦封用五花肉实验过。 肉不会臭，还挺咸香，用来蒸饭风味十足。 可整个村里，也只有他等几个少数人，有足够的存货，舍得用盐去腌肉。 毕竟盐巴可比肉贵多了。 深知各种物价的妇人们，可不会这么做。 正好家里人都馋肉了，干脆做一锅来让大家吃个过瘾！ 于是这天晌午，整个村子都飘着一股肉味，和腥骚味… 没办法啊，野猪和家猪不同。 没有阉过，在野外泥塘里打滚，不腥臭是不可能的。 还好她们早有准备。 这个季节最多的就是辣椒，红彤彤的辣椒辣味十足，能有效的压制腥膻味。 新鲜的花椒麻味十足，也是去腥增香的好东西。 姜、辣椒、花椒、大料齐下锅，小火炖煮，一定要炖够时间，不然咬不动。 这些调料下去，再难吃也难吃不到哪里去。 今天分到山猪肉，秋婶就做了一顿。 实话实说，秋婶的厨艺很不错。 其实，还是有一股腥臭味。 就像羊肉，有一股膻味一样。 长期饮用灵泉水的秦封和谢栗两人，舌头都比较灵敏，这股味道难以逃脱他们的舌头。 但两人又都是过过苦日子的人，加上秋婶也没有做多少，硬是把这盘山猪肉吃完了。 然后秦封决定，还是用盐腌制起来吧，以后慢慢吃，腌制时再多下一点料。 第200章 旱灾、遇袭 六月初六是小暑，六月二十一这天是大暑。 这天的温度已经不能用热来形容了。 没有必要的事，谁都不会选择中午和下午出门。 干活的时间也挪到了早上太阳出来前，和晚上七八点，太阳落山之后。 虽然这个时候还是很热，但至少没有太阳直晒，要好一些。 秦封除了每天去取水那里记录，也不怎么出门了，除非是有人找他。 其余时间他都在家和栗哥儿两人过夫夫生活，小两口腻歪得没眼看。 屋里的冰更是没停过，特别是大中午和下午，屋里要是没冰，汗水都能洗澡了。 秦封之前熬的解暑药，效果挺好的。 现在天气酷暑难耐，村里有人提着东西找上他，想求药。 他也没有掖着藏着，反正药材空间里多的是。 有人来求药他就给，对方拿什么东西来换他倒是不勉强。 家境不富裕的拿几个鸡蛋、一捧果子、几把菜来，他换。 家境富裕些的，拿一只鸡，半吊钱，两碗粮，他也换。 有了药，村里中暑热的人少了许多，不过药只能预防和治疗中暑。 更厉害的，比如后世命名的“热射病”，这药是无能为力的。 自从小暑开始，青山村也陆续有老人和孩子死亡。 其他村里已经埋了半边山的人后，也终于轮到了青山村。 秦二伯的锯子都要拉冒烟了，根本做不过来。 其中还有两个和秦封有着往来的，他也在基础上添了几分送了礼。 至于更多的，他也做不了什么。 他没少偷偷在取水池里加入灵泉，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灵泉虽多，但是想要供给一村人饮用是不可能的。 而且灵泉不是灵丹妙药，慢慢的改善身体，是它的能力。 濒死之人喝一口就活蹦乱跳，那是戏本里写的。 形势严峻，小暑到大暑这半个月期间，想冲进村的流民日渐增多。 青山村挖水渠的事情他们不知道。 不过他们从青山村一直有人巡逻推测，村里肯定有水。 高温天气，水分蒸发变快。 林子里大大小小的水坑水池已经干涸，县城里发水的水车，每天的水量也减少了很多。 是从几十里外的广阔大湖里面装回来的，只供给给县城里住的人使用。 大暑头一天大壮还和村里人去赶了一次集。 据他回来说，镇上的人，明显比上一次去时少了很多。 而且挺多的铺子已经关门停业，只有少数的几个大的铺子还在咬牙支撑。 小市上摆摊的村民猎户更是寥寥无几，卖的东西也不值得什么。 秦封上次在镇上，买果子碰到的那两夫夫，大壮没看见，自然也没买回来果子。 他们赶集队回来时，还遇到了两次袭击，一次是四五个流民抢东西，他们人多，自然没被得逞。 第222章 一次是女人抱着孩子跪在路中间拦路，她一不求财，二不求吃，就想求口水喝，孩子马上就要渴死了。 大壮从人缝处看了眼，女人瘦骨嶙峋，孩子气若游丝，不像是假的。 不过他记得秦封的嘱咐，出门在外不要多管闲事，收起善心，于是他没做声。 可他能忍住，其他人忍不住，看着这娘俩实在是可怜。 有随身带了水囊的人看不下去，给了她一口水喝，结果就是被她丈夫带着人追着要水。 最后竟然掏出了两把大刀，这一下子整得所有人都清醒了，撒丫子就跑。 还好自从外头流民多起来后，村里的女人和哥儿不再出来赶集。 这一批出来赶集的都是汉子，且都是一些壮年汉子，还都是不缺水喝的。 后面的人追了半天，最后体力不支没追上他们，这才逃过一劫。 即使如此，他们也吓得不轻，跑进村子才敢停下脚步，一个个弯着腰大喘气，心都要跳出来似的，满身的汗水。 第201章 旱灾、夜话（1） 针对赶集的队伍被追赶一事。 秦大伯和赵极高烈等人商议过后，决定让他们两人带着人把村子附近的流民驱逐一番。 这样也减轻了每天守村口的巡逻队的压力，省得每天都有流民，用上了各种办法，就是为了进村。 或是哭闹，或是哀求，或是怒斥，或是…… 总之，每当巡逻队的队员们轮到守村口时，都像上刑场一样戴着恐惧面具。 经过三天的驱逐，流民们散去不少，也有人多的流民团结起来抵抗，不过在巡逻队的武力压制下，还是只能选择换个地方。 为此巡逻队的队员们，好多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势。 不过好在秦大伯去镇上采购了一些烈酒回来，用的钱是上次杀了秦老根的那群流民那里，抄来的。 这酒直接放在学堂里，由专人看守，用来给伤口消毒，可不是用来喝的。 除了巡逻队的队员们，村里其他人有伤口也可以使用。 烈酒消毒的办法确实不错，至少那些受伤的人没有感染，除了痛之外，其他的已经好太多。 秦大伯在村里的威望又上升了一层，连带着第一个买回烈酒的秦封，也得到了受伤者的感谢。 他们明白，如果不是秦封买回来烈酒，并且免费提供给受伤的王大牛使用。 才让村长看到了这东西的效果，买回来给他们用。 如果是他们自己的话，肯定是舍不得买的，毕竟这玩意儿这么贵。 更无从知晓这玩意儿防止伤口溃烂的效果这么好。 不仅是酒，还有解暑药，以及冰。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村里人细数后发现，不知不觉间，秦封居然提供了这么多东西。 要不是解暑药和冰，村里恐怕有更多人倒下。 为此大多数人对他都心怀感激，毕竟解暑药可以说是半卖半送，两个鸡蛋换的药，可能还不够药材钱。 那制冰的方法更是无偿告诉他们，就连硝石，都是低价卖的。 果然还是读书好啊。 他们哪里知道这些东西。 村里人心里埋下了一颗名为读书的种子。 有条件了，砸锅卖铁也要让孩子去学堂，他们这代人就是没见识，总不能让孩子也跟他们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 不说考上秀才，哪怕考个童生，可以写信，写对联，几张，日子也比他们现在更好过。 六月二十五 晚 山脚下 大舅母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大舅见状，从枕头旁摸了扇子出来给她扇风：“你别动了，越动越热，我给你扇风，你睡吧。” “我不是热得，哎。”大舅母翻身坐起来，她毫无睡意。 “那是怎么了？有心事？还是两个儿子惹到你了？”大舅扇风的动作一顿，看着妻子这样他也不好受。 只是到底是为何？ “还在为青江的事烦心？” 要不说是几十年的夫妻呢，文大舅一下就猜到了症结所在。 “哎。” 大舅母又叹了口气，大舅知道自己猜对了。 “之前你可是同意了让他学打猎的，那还有什么好烦恼的？” “我看高猎户教得挺好的，尽心尽力，昨儿不是还给你摘了捧果子回来吗？” 文大舅不解，当初要不是妻子劝他，他还没那么快松口答应。 怎么他答应了还没说啥，媳妇这个劝他的人反而开始忧心了？ “懒得给你说！” 大舅母白了他一眼，果然是大大咧咧的老爷们，一点也不细心。 “…嘿。” 大舅愣了愣，得，看来他成了出气筒了。 不过仔细想想，他也知道妻子在担心什么。 “是不是之前逮山猪的时候，青江那一身血把你吓到了？都说了是山猪的血，你别自己吓自己，来摸摸毛，吓不着！”文远山搂住媳妇，伸手摸摸她的头，宽慰她的心。 “热死了。”虽是这么说，大舅母却没挣开他的怀抱。 丈夫猜的没错，她确实是担心小儿子。 大儿子成家了，夫郎是个好的，她操心自然少些。 小儿子整天跳脱没个正形，突然说他想去当猎户。 第223章 家里人轮流劝过了也不听，看他坚持，也就同意了。 那天小儿子那一身血糊糊的样子，确实让她的心跳都空了一瞬，还好不是他的血！ 可从那过后几天，她总是做梦，梦到孩子一身血的倒在她面前！ 第202章 旱灾、夜话（2） “你这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青江还好好的呢，你倒是胡思乱想把自己吓住了。” “高猎户以前当过兵，家里祖祖辈辈都是当猎户的，他已经也做了十多年的猎户了，什么地方能去，什么地方不能去，人家心里有数。” “你小儿子现在这三脚猫的功夫，人家不会带他进深山林子，不会出事的。” “我就是心里放不下。”大舅母何尝不知道她自己是在胡思乱想，可她控制不住去想啊。 “你呀，就别自己吓自己了，现在天气这么热，你还天天睡不好，别把自己整病了，弄得孩子们还要担心你。” “明天把咱们办酒席那天，封儿送来的公鸡杀了蒸上，这天气太热了两个小哥儿吃不下饭，都瘦了一圈了，你别操心儿子了，也操心操心孙子。”文大舅搂住妻子，带着她睡觉。 心里琢磨着明天早点上山去找外甥，要一副他给栗哥儿补身体的补药回来蒸鸡。 “行吧，那明天一早你把鸡杀了啊。”想着这一个月瘦了些的两个小孙子，她也是心疼的。 既然丈夫开了口，那就杀了吃肉吧，这么热的天，也养不住了，鸡都没什么精神。 还不如趁早杀了得口肉吃。 “行，我明天杀，睡吧。” --- 二舅家。 二舅和二舅母也还没睡觉。 两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你说刘家是什么意思啊？怎么加那么多的彩礼？现在什么年景她不知道吗？”二舅母皱着眉头，为大儿子的婚事操心。 今天媒人上门，说了文青海和刘家女的婚事。 两家当初是口头上定的这事儿，并没有正式定亲。 刘家就在小河湾隔壁村子，两家也算是面熟，当时也是瞧着刘家大女儿是个勤快麻利的。 大儿子回来后，文氏还特意问了儿砜子的想法，要是他不反对，就找个时间请媒人去把亲订了。 文青海只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全凭爹娘做主，他没什么意见。 结果搬到青山村后，头一个月全家都在忙着建房，后面又忙着挖水渠，而后天气就更热了。 文氏本打算等立秋过后，天气凉爽一些，再定亲成亲，这样也好操办。 谁知道今天媒婆突然来了，是刘家找的，说是今年是荒年，家里没粮食吃了。 让赶紧成亲，把大姑娘接走，省得在家里白吃粮食。 二舅文远水当时听见媒婆这话，是不高兴的，媳妇使眼色才没发作。 结果媒婆后面的话让文氏也不太高兴了。 原话不记得，大概意思就是，现在年景不好，粮食涨价了，聘礼也得涨价。 聘礼不要其他的，只要两百斤粮食就行。 哦对了，还得是细粮。 在媒婆说两百斤粮食的时候，文二舅就坐不住了，在她说出细粮后，直接起身走了。 最后还是二舅母文氏忍着，找媒婆问清楚了。 结果就是媒婆确实没说错，是刘家要这么多聘礼的。 这下子文氏也不高兴了，二百斤细粮？ 现在细粮多少文一斤，两百斤细粮可以娶十个都不止。 就算是两百斤粗粮，价格也高了。 粮食涨价聘礼也跟着涨价？哪有这个道理。 荒年聘礼只会更低，用粮食抵聘礼的不是没有，往往都是半袋粗粮或者一袋粗粮都能娶个媳妇。 “我看他们刘家就是狮子大开口，二百斤细粮？未必他家姑娘是镶了金边的？”文二舅连带着对刘家姑娘也喜欢不起来了。 长这么大的口，也不怕自己被撑死。 “你别这么说，或许是刘家的意思，姑娘不知道呢？”文氏不赞同的推推丈夫，说这话有点过了。 聘礼讨价还价也算正常，谈不成也是有的，没必要说孩子的不是。 “刘家姑娘知不知道有什么区别？她能违抗她爹娘？还是你要给你大儿子找个，和家里断绝关系的儿媳妇？” 文二舅倒是看得很明白，在这个父母长辈做主婚事的时代，姑娘同不同意，有没有这个意思，都不重要。 毕竟她做不了主，很无奈也很现实。 第203章 旱灾、夜话（3） “不过……” 文二舅摸摸下巴：“要是刘家姑娘像栗哥儿一样，也行。” “你看看栗哥儿现在长得多俊，恐怕青山村找不到比他还好看的哥儿，看着又顺眼，不是柔柔弱弱的那种，还识字，会算数，对咱们这些长辈也周到，两夫夫感情好得很…” “……” 二舅母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反驳道。 “栗哥儿刚成亲的时候是这样的？要真是这样谢家肯十两银子把他卖了？” “识字算数是你外甥这个秀才亲自教的，长得好看确实是他自己的本事，待人待事也做得好。” “可你没看见栗哥儿那一身的衣裳穿着，都是上好的细棉，上面还有绣花呢。” “还有每天的吃食，有荤有素有汤的，秦封咋说的来着，叫什么荤素搭配，营养均衡，村里哪家做得到？你做得到？” 第224章 文二舅：“……” 得，他做不到。 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栗哥儿成亲时和现在确实判若两人。 “那你说咋整？娶还是不娶？要是你儿子闹着要娶媳咋办？”文二舅觉得还是别拿栗哥儿当对比了。 那确实是比不过啊！ “我明天问问青海，看他怎么说吧。”文氏心里其实也没有拿定主意。 “要是他非要娶呢？”二舅追问。 “……你烦不烦？”文氏瞪他一眼，思索片刻后没回答这问题，反而问了句：“家里还有多少粮食？” “你真要给他出那么多粮食娶媳妇？”二舅瞪大了眼睛，他媳妇不会这么傻吧？ 见媳妇不做声，他默默回答道：“给刘家那点粮食是绰绰有余的，可我觉得不值，咱们是听了封儿的消息，才存了这么多粮食。” “其他人哪有这么多粮食给聘礼？他刘家狮子大开口，这哪是结亲，明明就是结仇，不怕他女儿嫁过来婆家虐待她？” 二舅愤愤不平的抱怨，依他看刘家就是卖闺女，丝毫没考虑过别的，只想把粮食抓在自己手里。 “要是青海一定要娶，就让刘家签断亲书，以后生老病死都不得以各种理由找刘家大姑娘拿钱和粮食，成亲后再分给他们两百斤粗粮，就让他们自己过去吧。”文氏垂着眸说出这番话。 “咱儿子不一定会娶，明天你别去，我去问他，你别胡思乱想，青洲还没成亲呢，你咋就想着分家了？”见媳妇眼眶都红了，文二舅也不敢继续问下去了。 终归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了，青海要是和他想得一样那就好，要是不一样……别怪他老子下手狠，看老子不抽死他！ “树大分枝，人大分家，你和大哥不也分家了吗？各家挣的是自己的，孝顺老人全凭良心，关系反而处的好。” “你看老宋家，几个儿子都有孙子了还没分家，就为了省点户税，天天闹得鸡犬不宁的，最后分了家老两口还没落好，几个儿媳妇都说他偏心，也不知道到底偏心了谁，反正他们老两口日子是惨的很。” “你说早知道，他们老两口难道不会早分家？” 分家不分家的，文氏看得很明白，终归有两个儿子及以上的，都会走到这一步。 她自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儿子成亲后就差不多要提上日程了。 不然儿媳妇和她，谁当家做主？ 不论长辈好不好相处，儿媳妇都想自己当家，这是人之常情，她当时也是这么过来的。 “你倒是想得清楚，那我也就不操心了，该分就分吧，不过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了。” “明天我去问问青海，咱们早点睡吧，要是刘家不成，还得给儿子再找找。” 文二舅对于分不分家的，倒是没有那么大的执念，只要他媳妇和他在一起，别的都是无关紧要的。 “嗯，你别扇风了，小心明天手疼，睡吧。” 秦二伯家 “周家太不要脸了！这种话都说得出口？也不嫌害臊！”秦二伯气得脸都红了，呼呼喘着粗气。 第204章 旱灾、夜话(4) “你呀，拍桌子少用点劲儿，待会儿手疼。”二伯么不赞同的看了眼他。 把他的手拿下来揉了揉，打开手心一看，通红一片，可见用了多大的力气。 “我不疼！我就是想着周家那副嘴脸我就生气！”秦二伯的嗓门大，还好周围最近的人家都离他们有点距离。 不然隔壁的邻居都能清楚的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你气什么，身体是自己的，你可是咱们一家子的顶梁柱，你倒下了我咋办啊？”二伯么姚氏安抚着丈夫的情绪。 “我看，咱们该庆幸才是。”二伯么其实也不是不生气，谁家遇到这种事情都不可能心平气和。 “？”秦二伯听见夫郎这么说，都顾不得生气了。 他一脸诧异的看了看姚氏，别是被气出毛病了吧？ 毕竟媳妇还没过门，婆家就话里话外的打探嫁妆。 说镇上谁家女儿陪嫁多少，谁家哥儿陪嫁多少，少了可挺不直腰杆啥的。 最主要的是说他们悦哥儿是村里长大的，恐怕没有规矩。 但是没关系，嫁到周家听婆婆的话就行，她一定把悦哥儿调教得要孝顺公婆，三从四德。 这能说庆幸？ 给哥儿定了这种人家，他气都要气死了！ 幸亏是托媒婆带的话，不然出现在他面前，看他大耳巴子抽她不！ “夫郎，你该不会是气糊涂了吧？”说着，秦二伯还伸手探了探姚氏的额头：“也没发烧啊。” 姚氏好笑的看着丈夫，知道他没听明白，就揉碎了说给他听。 “我说的庆幸，不是说庆幸咱们悦哥儿找了这么个人家，而是庆幸在悦哥儿嫁过去之前，周家就露出了马脚。” “你说他家再装装，等咱们悦哥儿嫁过去，还不知道受多少委屈呢，你说是不是庆幸？”姚氏说完后反问丈夫。 “……对啊！”秦二伯一拍脑袋，只是定亲，又没成亲，悦哥儿可以不嫁进周家啊。 “夫郎，多亏有你，一下子点醒了我。”他差点钻了牛角尖了。 “你同意退亲？”姚氏此刻也有点诧异，他知道丈夫一直是比较看重面子的。 对村里而言，定亲后退亲绝对是一件大事。 第225章 就像双哥儿和离归家，村里也没少有闲言碎语。 他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口舌才能说服丈夫，没想到…… 姚氏别开脸，眼里有泪光闪过，是他低估了丈夫对悦哥儿的爱。 “夫郎，你这就小看我了不是？”秦二伯哪怕是榆木脑袋，此刻也开窍了。 他把夫郎拥进怀里，仔细的擦去泪珠。 “悦哥儿和乐哥儿一样大，周家有丧事才耽搁了，不然悦哥儿该和乐哥儿差不多时间出嫁的。” “白虎那个便宜爹娘不靠谱，但是他这孩子对乐哥儿好，我是看在眼里的。” “当然，咱们乐哥儿配他绰绰有余，他当然该仔细照料。”秦二伯说着说着，就歪题了。 姚氏轻轻拍拍他，他才干咳两声继续说下去。 “要我说周家的老头死得好，才让咱们悦哥儿有机会看清楚周家的为人，不然当初嫁过去，指不定受多少磋磨。” “你看双哥儿，和离归家后，瘦得那样，衣服都撑不起来，整个人也蔫吧吧的，比栗哥儿刚嫁过来时还憔悴，要是咱悦哥儿也过成这样，你我不心疼？”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大哥这个村长都不怕别人说，我还怕说？你男人我好歹是这十里八村最好的木匠，就算有闲言碎语，也不会说到咱们跟前来。” “说得过分一点，他家办丧事不买棺材？还是办喜事不打家具？他们心里都清楚的很，只能背后嚼两句舌根子而已。” “只要听不到，那就当没有，总比悦哥儿受磋磨强！要是嫁给周家这种人，我宁愿养悦哥儿一辈子。” 秦二伯说得很真实，也很有底气。 三个孩子都已经成亲，最小的这个哥儿陪他们两夫夫最久，他当然想让对方找个好的归宿，前三个孩子的婚事都是他和夫郎仔细挑选的。 容貌家世不是最重要的，勤快不勤快也并非标准，最重要的品行，品行不端，家宅难安。 事实也证明他和夫郎眼光还不错，孩子们的小日子都过得挺和谐的。 即使他们秦家人都对夫郎媳妇好，也不代表他们不知道那些受折磨的媳妇夫郎，过得是什么日子。 生不如死，形如枯槁，状若疯魔。 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他绝不允许悦哥儿跳进火坑。 第205章 旱灾、夜话（5） “悦哥儿咋说？”秦二伯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周家这门亲，不能结。 转而关心起小哥儿的情绪，这是他为数不多的细心关怀，全给了家人。 “媒婆走后我就探听了悦哥儿的口风，也把我的想法给他说了，悦哥儿说，全凭我们做主。” “全凭我们做主？悦哥儿莫不是看上那周沽了？”秦二伯眉头皱得紧紧的，他听封儿说过，话本里都是这么写的。 要是哥儿看上了，就说婚姻大事由父母做主。 要是没看上，就说还想再孝顺爹娘几年。 这…… “不会吧？悦哥儿跟周沽拢共没见过两次，私下里都没说过话。”姚氏慌乱了一瞬，心里木不觉得是这样。 自己的哥儿自己了解，那周沽长得也不是多俊朗，悦哥儿该不会一眼就看上了吧？ 那也太没眼光了！ 他堂哥们长得多俊，个个都是人模人样的，应该不至于。 “你明儿打探一下悦哥儿的想法，他要是对周沽没意思，这事就交由我处理。” “那悦哥儿要是看上了呢？”姚氏反问，凡事都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那等我处理了，再给悦哥儿找几个俊俏的，让他选选！” “周沽想娶悦哥儿，没门！” 秦二伯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可见是气成了啥样。 “行吧，我明儿问问悦哥儿，你也别太生气。” 姚氏打了个呵欠，说了半天，他也困了，这一下午心力交瘁的，乏得很。 “对了，你怎么处理？”姚氏闭上眼睛之前挣扎着睁开眼问了句。 “我自有办法，你快睡吧，。”秦二伯抿抿嘴，没敢直接回答夫郎的问题。 他胆子大了，准备先斩后奏！ 叫上秦封他们这群小子，去把周沽腿打断，看他还有啥脸娶悦哥儿！ 秦二伯决定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解决问题！ 秦大伯家 大伯母周氏一边给丈夫缝制被刮破了的衣服，一边和他闲话。 “今下午我见着媒婆进村了，先去了文家，又去了二弟家。”周氏手上的动作不停。 “媒婆？是悦哥儿的亲事？那文家应该也是吧，终归媒婆上门，也不会是因为别的事。”悦哥儿定亲的事秦大伯自然不会不知晓。 只是定亲后周家小子的爹死了，给耽搁了，算算时间也差不多有三年了。 “你瞧着不太对劲，是有啥事？”多年夫妻，秦大伯看出了媳妇情绪不对。 “我瞧着那媒婆在文家出来后脸色不太好看，后面去二弟家里，更像是被赶出来的。”周氏用剪刀把线头剪掉，撑开一看，缝补得整整齐齐。 今天下午做饭的婶子拉肚子，她去食堂帮着做饭，正好看见了。 “我明天问问老二呢。”秦大伯把这事记在心里。 悦哥儿是他们秦家这一辈唯一没有成亲的人，他的亲事自然是备受重视。 第226章 “你问问，看是不是有啥问题，悦哥儿也是咱们从小看到大的，你这个大伯也上上心。”周氏只生了双哥儿这么一个哥儿，其他三个都是高壮的汉子。 她家双哥儿和离归家，她心底也怨自己当初没坚持多看看，结果害的双哥儿受了这许多的委屈，白在喻家耽搁了岁数。 如今悦哥儿的亲事提上来，她也不免跟着操心。 “好。”秦大伯知晓自家媳妇的心结所在，只又应了一遍。 “对了，王阿婆又拉肚子了？是不是病了？”秦大伯问起周氏下午去食堂做饭的事。 “人老了，年纪大了，总会有这啊那的毛病，这天气又热得很，王阿婆哪里受得住，灶台旁可更热，这还是喝了解暑药，没喝说不定已经倒下了。”周氏摇着头叹气。 “之前想着王阿婆和秦四婶子两人年纪大，膝下也没有个儿女尽孝，想着让她们两去给巡逻队做饭，也能每天填饱肚子。”秦大伯当初考虑得很全面。 只是没有谁想到今年会这么热，至少他活这四五十年，印象中从来没有这么热的天气。 怪不得她们受不住，这谁受得住啊！他都要晒掉一层皮了。 不过给巡逻队做饭的事可不能耽搁，现在村里的安稳全靠巡逻队日夜守卫。 巡逻队的人吃不好，就没力气，哪还能在跟流民的交锋中，占据优势。 第206章 旱灾、夜话（6） “媳妇儿，你说让王阿婆和秦四婶子不做饭了咋样？”秦大伯想了想，两老人除了种地并没有别的收入，刚开始之所以选中她俩，也有家境贫困的原因在里头。 “我估摸着她俩也扛不住了，今天秦四婶子话里话外都说太热了，熬不住了。” “之所以现在还在做，是看在你在第一次组建巡逻队时，就找她来做饭，让她每天有饭吃，她念着你的情在。” 周氏说起来也感慨，秦四婶子的年纪比王阿婆小些，但是总归也是老人了。 身体也顶不住，要不是自己丈夫当这个村长，她相信四婶子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那巡逻队也不能不吃饭啊，现在让年纪大的婶子做饭肯定是不行的，我得想想。” 秦大伯琢磨了会儿：“你说让巡逻队的人自己做饭行不行？”他问媳妇。 “可高猎户和妹夫不是都给巡逻队排好了吗，哪里多少人，谁每天负责哪里，怎么轮换，都是定好了的。” “武儿还回来给我说了的，话里话外还挺认同，你这样会不会打乱他们的安排？”周氏不太赞同这个想法，虽然汉子们也会做饭。 可做饭和巡逻比起来，自然是后者更重要。 让巡逻队每天抽人做饭，好像杀鸡用牛刀。 “也对，你说得也有道理，现在巡逻队是高烈和赵极在管，我不好插手。” 当初他说了，巡逻队训练出来后，就归他俩管辖，大事他说得上话，但是总不好什么小事都插一脚，用做饭的事去打乱安排，确实不可行。 “你说村里人有人愿意接这个差事吗？” 既然巡逻队不行，老年人不行，那就还是只能从村里入手。 “我也不知道，不过家里缺粮食的，又怕她藏粮偷粮，不缺粮的，自然不会来做这事。”周氏不太看好，除非还要找人监督，免得做饭的人偷粮食。 虽说厨子不偷，五谷不收。 可现在这年景，巡逻队的粮食都是家家户户凑的，哪里还遭得住被偷。 “明儿我找封儿商量下。”秦大伯想不出办法，脑袋疼。 决定把费脑子的事情交给村里最有学问的人来做。 “武儿在巡逻队怎么样？我天天忙得脚不沾地的，好几天没看到他了。”费脑子的事情抛出去之后，他又问起孩子们的近况。 “武儿在巡逻队挺好的，瘦了点，人更精神了，我瞧着不错。”周氏管着这一大家子，事事她都要上心。 “那就行，家里的孩子们最近别让他们出去跑了，外头这么热，中了暑热不好治。”秦大伯又说起小一辈的孙子孙女们。 “知道了，这些事有我在，你不用操心，每天管村子里的事还不够你累的？”嘴上这么说，但是周氏心里知道，丈夫就是操心的命，和她一样。 上有老下有小，哪能放得下心，事事都得放在心上。 “对了，儿媳妇和儿夫郎的娘家，你明天问问她们，要是家里揭不开锅，真到了饿死的地步，也接济一下，免得他们心里有怨言。” “别让她们一个人回去，路上不太平，让儿子们跟着去，带几个兄弟更好，走小路安全些……” “行了行了，我都安排了，还用得着你说？你就安心睡觉吧，明儿你还得早起呢。”周氏强行把丈夫按到床上睡觉。 不然他这儿问一句，那里问一句，天都要亮了，都不必睡觉了。 “好了好了我睡了，你也一起睡吧，一天天的你也没闲着，辛苦你了。” “咱们两夫妻多少年了，还用得着说这个？睡吧。” 第207章 旱灾、夜话（7） 村尾的半山腰上 谢栗趴在床上，轻薄的衣裳透出劲瘦的腰肢，露出的腿和手臂白生生的，整个人透着股慵懒满足，半睁着的眼睛带着些许疲倦。 秦封把洗漱用的东西拿到外面去，而后再回来，看到的就是小夫郎这副要睡不睡的样子。 第227章 “困了？睡吧，我把冰挪远点。”他走过去把手抚在谢栗头上，柔顺的发丝带想像是一匹最上等的绸缎。 自从他弄出硝石制冰之后，小夫郎用过就离不开这玩意儿了。 特别是最近这半个月，实在是热得遭不住，恨不得抱着冰块不撒手。 他们睡觉时也会用冰，这样才不至于每次半夜被热醒，一身汗淋淋的，睡也睡不舒坦。 “夫君，今天秋婶回来，说二伯家有媒人上门了，是不是悦哥儿要成亲了？” 半年的时间，足够谢栗弄清楚秦家人的年纪和过往，秦悦定亲的事他也是知道的。 “应该是周家的出孝期了吧，只不过现在…周家在镇上的日子恐怕也不好过，悦哥儿嫁过去还不如在家呢。” 初一十一和二十一的赶集，他能去就自己去，不去也会让大壮跑一趟，买一些家里用的消耗品是其次。 主要是打听一下镇上如今的情况和流民的动向，以及朝廷对此灾难有什么应对措施。 最近镇上缺水严重，周家此刻却找媒人上门，是巧合？ 他不想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只不过有的时候，总要考虑的多一些。 毕竟要嫁周家的不是别人，是他哥哥。 以他爹和大伯二伯的关系来论，悦哥儿不是他的亲哥哥，却胜似他的亲哥哥，当兄弟的既然知道了消息，总不能当做不知道。 毕竟他和秦悦以及秦乐的年龄差距实在是小，只在月份上有差别，大小几个月而已，和一个娘胎出来的，也没有太大差别。 “不知道二伯和二伯么怎么打算呢。”谢栗翻了个身，露出身上的点点红痕。 “明儿我去找找二伯，看是不是周家人找的媒婆上门。”秦封记下这件事，转而又说起了别的。 “这两天天气热，地里的菜好多都蔫吧了，明天你让秋婶去，把地里那些死掉的菜苗的菜，摘下来晒成菜干吧。” “这半个月热得异常，好多菜杆都晒死了，咱们每天吃也吃不完，就这么让它们在地里，也要烂掉，烂掉了多可惜。” 谢栗点点头，应道：“我也正想和你说这事儿呢，前几天我还让秋婶摘了一些下去，给舅舅家和大伯二伯家都送了一些。” “白叔么那里，有一块地晒不到什么太阳，还有菜吃，他没要菜，反而还给了我一盒糕点，说是高烈叔买回来的。。” “我就想着该送的，已经送过一轮了，打算把剩下的都摘下来晒成干，这样储存的时间更长，不论是要买炖菜还是用来烧菜都很香。” “蔫巴了的都摘了，那些长势好的，就可以留着看看情况再说。” 家里的事情都是夫郎在做主，秦封听见他有安排，也就没继续说这事。 倒是谢栗又主动说起了关于鸡鸭的事。 “这半个月来天气太热了，每天领回来的水要供我们吃用，还要喂鸡鸭，要不是我们水井里面还有水，肯定是不够用的。” 谢栗顿了顿：“夫君之前弄的那个腌五花肉，味道挺好的，也不会臭。” “既然咱们知道了夏天晒干肉也不会臭的办法，我就想着，是不是把那些公鸭和公鸡，都杀掉一些，晒干了放起来。” 家里水入不敷出，他是知道的，毕竟家里有五个人在，还有鸡鸭鹅以及两只狗崽，每天都用水量肯定不是个小数目。 他爹当初为了防止半山腰上，水井打浅了没水，特意让人把水井打深了一些。 不过现在的打井技术是有限的，想要做到像后世那种水井的深度是不可能的。 要不是他时常抽空往水井里面放灵泉，放空间里用大陶罐储存起来的水，这口水井早就空了。 即使水井没空，所在大家的水井都干涸的情况下，他家水井还有源源不断的水。 水位下降速度缓慢近无，也是不同于常理的。 也就是王叔一家知道不该问的事情别问，不该说的事情别说。 以及栗哥儿对他这个夫君，有一种近乎于盲目的信任，这件事情才没有露出去。 毕竟他家的水每天是怎么用的，其他人也并不清楚。 不知道他们天天用冰，也不知道他们两夫夫每天都会洗漱。 只以为每天6桶水，怎么也能维持家里的吃用了。 “留十只母鸡用来下蛋吧，鸡蛋你爱吃，母鸡以后杀来炖汤也香，公鸡留两只就行，别的全杀了，天天一大早的叫，吵嚷了。” 第208章 旱灾、鸡丝粥 “鸭子你决定吧，这玩意儿吃得不少，养久了不划算，少留点儿就行，大鹅还没长成，还得再养养，鹅太嫩了不好吃。” 秦封打了个哈欠，这一天天的，看似没有什么事情，实际上好像一天也没有怎么歇着。 没有大事，全是小事，忙得脚不沾地。 “嗯嗯，那就明天再说吧，夫君，我困了。” 谢栗拱进温暖的怀抱，挪了挪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 刚才的事情就已经让他疲倦不堪，洗漱过后清醒了一会儿，这会儿困意泛上心头，连着打了两个呵欠，也是困极了。 “睡吧。”秦封在小夫郎的头上落下轻轻一吻，一只手搂着夫郎，另一只手伸到他背后，轻轻的给他揉着腰。 怀中人一会儿的功夫就沉沉睡去，他也跟着闭上眼睛。 第228章 --- 第二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 文大舅起了个大早，从鸡圈里面抓出鸡来杀了。 烫鸡拔毛的事情丢给儿子，他上了山，待会儿晚了秦封就去水池那里记录去了。 “大舅，快进来坐，吃早饭没？” 秦封打开门看到来人后，眼中的疑惑一闪而过，大舅这一大早的上山，所为何事？ 不过他没直接开口问，而是侧开让他进来，反正要是有事找他，肯定会自己主动说的。 “还没来得及吃呢，你家做好了？吃得啥我瞅瞅。” 文大舅也不客气，屁股往凳子上一坐，去瞅桌子上摆着的饭菜。 “熬了一些鸡肉粥，还有几个小菜，大舅一起吃吧。” 秦封吩咐秋婶再拿一套碗筷来，洗漱完的谢栗也从房里出来。 看到坐在桌子旁边的文大舅后，他也略有些诧异。 “大舅来了，我起晚了。” “是我来早了，栗哥儿快来吃饭。” 文大舅看到他耳朵后，有像是起了红点，一个个的排列，直到隐进衣服里，还以为是被蚊子咬了。 真想说让秦封注意一点，晚上把窗户关好，蚊子咬了要起包，又疼又痒。 不过一想，以他外甥疼夫郎的性子，应该不会这么疏忽吧？ 他也不是不通人事的人，一下子就明白那红点是什么了，眼睛像是被烫了似的挪开眼。 他家外甥和外甥夫郎，感情还真是好。 蜜里调油似的，比他和媳妇当初还腻歪。 要是文二舅在这里，指定会反驳他哥的说辞，当初他还没成亲时，哥哥已经成亲了。 每天他和妹妹都不用吃饭，光吃狗粮都已经吃饱了。 “诶。” 文大舅的目光挪得快，但是谢栗从小就会看别人的眼色，对别人的视线也很敏感。 因此他顺着视线摸了摸脖子后，突然想起了什么，脸刷一下就红了。 含羞带怒的瞪了一旁的夫君一眼，这才坐下吃饭。 他这一眼对秦封毫无杀伤力，甚至后者还想把昨天晚上做的事情再做一遍。 鸡丝粥一上桌，文大舅就把蒸鸡药的事咽回了肚子里，啥事吃完了再说。 不过刚出锅的鸡丝粥还烫得很，如果文大舅没来，秦封是要等粥凉一会儿，才会去叫夫郎吃饭的。 两人坐在桌子旁，一人盛了一碗鸡丝粥摆在面前，闲聊说起了这些日子的一些生活小事。 粥还没晾冷，院子里又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秦封起身一看，是大伯和二伯来了。 真是凑了巧了，今天三个人都凑到一起了。 他一边吩咐秋婶再拿两份碗筷来，一边迎了一下。 “大伯，二伯，你们咋来了？快进屋坐，吃点早饭。” “我刚出门就和大哥碰上了，这就一起上来了。”秦二伯挨着文大舅一起坐下。 非常自觉的接过秋婶手里的碗筷，先盛的一碗粥给大哥，第二碗再是自己。 这件小事就透露出两兄弟的感情之好。 “那是有啥事？”秦封纳了闷了，一大早来找他，应该不是没事，多半是有事找他。 第209章 旱灾、傻弟弟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你这话说得，好像我们每次有事才来找你一样，怨气颇深呐。”秦二伯被粥烫得龇牙咧嘴，忍住烫愣是吞了下去。 看得秦封额头直跳，秦大伯一个巴掌拍在弟弟头上：“你傻啊，这粥还在冒烟呢，你还往肚子里吞，不怕把肠子烫坏了？” “嘿嘿，这粥太香了，我舍不得吐。”秦二伯傻笑一声，到底是被烫了，也没有再去吃粥，连喝了两杯凉白开，才压下烫意。 “……” 秦大伯摇摇头，不再去看傻弟弟。 “二伯，不是我怨气深，你们一大早来找我指定是有事，你就说我说得对不对吧。” 二伯被烫到的例子活生生的摆在面前，秦封用勺子搅动自己面前的粥，加快冷却。 “……对。”秦二伯不敢否认啊。 不然这兔崽子指定会说：“二伯，你既然没事来找我，那待会儿就别说事啊。”，给他堵回去。 “边吃边说？”秦封看了眼时间，提议道。 食不言寝不语，不适合农家。 他今天和往常一样都要去记录，等吃完饭后，收拾一番，再去慢慢的说事情，时间就来不及了。 “行啊。”秦二伯应了一声，然后不吭声了，埋头喝粥。 这次他小心谨慎些了，在勺子里吹冷了才往嘴里喂。 这副样子明显就是不想先开口，这点小事，秦大伯自然不会跟弟弟争个先后。 他伸出筷子夹了一块腌鸭蛋放进碗里：“我来找你呢，也没有什么大的事情，就是村里的食堂的事。” “以前负责给巡逻队做饭的，王阿婆和秦四婶子，天气太热了，身体挺不住了，没有办法继续做饭，我也怕她们热出一个好歹来，就让她们回家去了。” “现在的问题就是她们俩回去了，那让谁来给巡逻队做饭呢？” “昨天我也和你大伯母商量了一下，村子里那些条件好一些，日子过得过去的人，肯定不愿意来食堂做饭。” “那一些条件特别差的，又怕他欺上瞒下偷粮食，所以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想来问问你，给我拿一个主意。”秦大伯把咸鸭蛋放进嘴巴里。 第229章 这个咸鸭蛋腌制得相当有水平，香，蛋黄流油，外面微微咸。 再配上一口鸡肉粥，这日子别提多舒坦了。 此刻秦大伯才明白了侄儿的一些行为，这种日子神仙不换，天天别提多舒坦了。 怪不得他啥事都不想往前顶，换做是他，他也不想自己惹麻烦上身。 天天在家里过自己的小日子，多自在。 不过想是这么想，他自己是放不下这一村子人的，他当这个村长一天，就不能过这种日子。 “巡逻队做饭的事情啊？”秦封把凉冷的粥端到夫郎面前，思索了片刻。 秦大伯说得其实很有道理，人性嘛，你有时候总得把他的下限往低一点想。 要是总想着每个人都是光伟正的，按这个想法去找人办事，结果肯定是不尽如人意。 要是巡逻队的粮食被克扣了，肯定也会闹出事情，不利于他大伯的威信，也对不起村里人的粮食。 “要不你试试让流民做饭？”他琢磨了一下，给出这个建议。 “流民做饭？”秦大伯的眉头皱得想要夹死苍蝇。 让村里面的条件差的人做饭，他都不信任。 流民做饭？ 那些人都是饿怕了，饿狠了的，难道还能忍住不克扣粮食？岂不是比村里人还不靠谱？ 秦封一看他大伯的表情，就知道他想岔了。 给他提了一个醒：“就像王叔他们一样。” “你是说买他们？” 秦大伯听完后，仔细的琢磨了一下。 发现这个办法居然还真的可行。 如果买卖流民，流民变成奴仆的话，那他们都是掌握在主家手里。 要是谁敢贪图粮食的话，直接打死都算是轻的，折磨得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办法多得是。 “秦封，还是你脑瓜子好使。”秦大伯由衷的赞叹。 不服老是不行了，这么简单的办法，他当时都没有想出来。 果然还是一代更比一代强，当了秀才果然是不太一样的，书都要多啃几本。 由此也可以看出，还是他弟弟眼光长远，力排众议让儿子读书。 当时村里人暗搓搓的说他：“一个傻猪佬，还想供出个秀才公，有这银子不如多买几亩地。” 不知道那些说闲话的人，现在还认为，供秦封读书，不值得得两亩地吗？ 要是他们孩子有这个本事，恐怕砸锅卖铁也要让孩子去吧？不过是说酸话罢了。 第210章 旱灾、做饭好吃的厨子 “得了，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事，等我下山就听你的找两人来干活。” “肯定要签卖身契，我不过相信，只要管饭，没有月俸也不影响什么，有的是人争着抢着来，只不过我还得找个人来守着他们，免得有人做手脚。” 秦大伯把村里合适的人过了一下脑子，冒出个人影来：“你们觉得王大牛他娘咋样？不做饭光看着他们，也和在家差不多。” “大牛娘？行啊。”秦二伯把空碗放到桌上，抹了下嘴。 大牛被野猪顶伤后，虽然有烈酒消毒，肉没有腐烂发臭，伤口也在好起来。 可家里穷，大牛一下子倒下了，娘俩日子更不好过。 都是一个村里的人，他们也都接济了一下。 但救急不救穷，给大牛他娘找个吃饭的地方，想必也能减轻一些压力。 大牛一个人也能养活自己。 “我也觉得可以。”秦封没见过大牛几次，印象最深刻的一次，就是他被野猪咬伤之后，躺在床上血糊糊的样子。 大牛娘他见的次数反而多些，大牛受伤后每天来取水的都是大牛娘。 因着他给了大牛烈酒，防止伤口溃烂，回山又让秋婶送了十个鸡蛋并五斤糙米去，大牛娘对他那是千恩万谢。 他在记录取水之余，也会观察村里的这些人。 谁有礼貌，谁斤斤计较，谁大方爽朗，谁小家子气，谁又不拘一格。 谁疼老婆孩子，谁又嫌弃哥儿，他心里都有个底。 大牛娘家里虽然条件差，在村里属于最差的一筹，可人还是挺正的，不会做偷鸡摸狗之事。 从一个人的眼睛就能看出她的心思正不正，从一些小事也能反映出这个人的行为三观。 “你们都同意那我就定下了，回头下山我就去找大牛娘。” “流民我还得好好找找，做饭可别太难吃，不然高烈又要给我念叨。” 秦大伯的事情解决完了，端起碗呼呼喝粥。 这会儿的粥温度正好，不冷也不烫，鸡肉和浓稠的粥交融，米香和肉香扑鼻而来，喝一口软烂粘稠。 “这也不能怪烈叔找你，食堂那饭……”秦封说着摇摇头，他是记录取水的人，本质上也和巡逻队是一样的。 也可以去食堂吃饭，只是家里有栗哥儿在，他不经常去。 但是也不会一次没去过，当然，他也只去了一次。 去了那一次后，他就再也没有去过村里面的食堂吃饭了。 无他，用两个字形容就是“难吃”。 有一种精心制作的难吃。 王阿婆和秦四婶子珍惜这份活计，做饭的时候当然不会马虎。 菜洗的干干净净的，切菜的时候大小不一，也不影响什么，毕竟大小不一，也并不太影响菜的味道。 第230章 流程也没问题，油、菜、盐都有，炒好了就起锅。 但是味道…… 不是他挑剔，秦封觉得，这菜比学校食堂还难吃。 别说和秋婶比，就是和王叔比，那也比不过啊。 所以吃了这一次，秦封就还是每天在家吃饭，家里也不缺他这口饭吃，何必亏待自己呢。 “食堂饭咋了？” 秦二伯耳朵动动，从饭碗里抬起头，他又续了一碗粥在喝， “…没咋，你快吃你的吧。” 秦大伯知道秦封的未言之语，王阿婆和秦四婶子做饭，确实有一点……不好吃。 但是农户汉子，只要煮熟了，就没什么不能吃的。 所以他并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主要是村里没这个条件啊！ 像他侄儿秦封每天的饭菜，虽然他没有每天来吃，但是他偶尔也会碰上吃饭。 窥一角可见全貌，秦封家每天这饭菜，村里没有哪家比得上。 就是地最多的秦蛮家，也没有像他们吃得这样“精细”。 秦大伯不懂怎么形容，就是觉得他家的伙食和村里都不太一样，菜都是那些菜，做出来就不一样了。 不过他把这归结于秦封去过府城，有见识，没多想什么。 就像镇上酒楼里的菜，也不像农户人家家里的菜，所以不一样也正常。 要是巡逻队也像这么吃，恐怕要不了几天，就得吃垮了。 王阿婆和秦四婶子做了一辈子饭，想改变也不容易。 如果在流民里挑，秦大伯自然是想要给巡逻队找个做饭好吃的厨子。 不然高烈也忒烦了！一碰到他就念叨饭难吃！ 他知道白夫郎做饭好吃，也不能天天念叨吧，整得他儿子回家都说，高烈叔天天回家吃饭！ 有那么难吃吗？ 第211章 旱灾、瞅我干啥？ 秦大伯说完之后，秦二伯还是一言不发的在那里喝粥。 文大舅见状心领神会，主动说起了他的事。 “我今天上山呢，也没有什么大的事情，就是之前听你说给栗哥儿蒸鸡吃补身体，下面是垫的药材，我就想问问你家里还有没？有就给我拿点。” “药材家里多，我给你多抓一些，炖鸡炖汤炖肉吃都行。” 当初他在府城买了不少的药材，补药在其中也不少。 还有签到系统时不时会出一些药材，所以这玩意儿是真的多，不是他打肿脸充胖子假大方。 不过他在这个世界并没有接触过有关于医术的人。为了让自己会点浅薄医术的事情合理，他还特意弄了些医书摆上。 又在聊天说话时不动声色的把这些事透露出去。 现在他在大家心里，医术已经超越秦大夫了。 “那感情好，我就不客气了。” 文大舅性子爽朗，不扭捏，没客气，既然外甥给，他就收下。 “客气什么，一点小东西而已，舅舅，我可没少吃你家的鱼和二舅家的兔子，那会儿我也没客气啊。” 秦封让他们先吃着，去书房的柜子里拿油纸装了几大包出来，大伯二伯加两个舅舅，人手一包。 一个大包里面有分成好几小包，每一包都可以单独炖一次或者蒸一次鸡。 书房被他用屏风分成两个空间，另一边是书房，架子上是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和四书五经等书。 从他的启蒙书，到后面陆续买的，加上签到系统给的，都在这上面了，摆了半个架子。 另一边是他的药房，为了装药材，他还专门拜托秦二伯给打了两个药柜，里面装的药材，是在府城买的，后以各种理由拿出来的。 栗哥儿一般在书房学习，不太来这边，也不清楚他这药柜里有多少东西。 那些签到获得的，秦封也拿了不少出来装进药柜里。 基础的都有，俨然一个小药房。 一些小毛病直接就治了，但是仅限于家人。 对外秦封没考虑过，他不是爱麻烦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何况他也没有真正的进学校学过，只是跟秦爷爷学了些日子。 大学时，他学的专业也跟医学不能说是息息相关，只能说是八竿子打不着。 所以复杂一些的病，他还是别耽误人家了。 他把补药拿出来给大舅三人分了分，二舅的那一份秦封就让大舅带了。 “行，我顺路的事，省得你跑一趟。”给弟弟带个东西而已，对他们两兄弟来说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哥，你咋在这儿？秦大哥，秦二哥，你们也在，咱今天可是凑了巧了。” 说曹操曹操到，文二舅也来了。 “二舅吃过没？” 秦封也就是随口这么问一句，秋婶已经非常有眼力见的拿来了碗筷。 第二锅粥也已经出锅了，正好！ 这些汉子的食量都不小，一锅粥还真不够吃。 谢栗吃完后，又去厨房让秋婶烙了些葱油饼子，也够了。 “我吃过了，不用拿碗筷。”文二舅摆摆手，挨着他哥坐下。 看到饭桌上摆的早饭后，他眼睛亮了亮：“今天吃的鸡肉粥啊？” “今天早上现杀的鸡，二舅尝尝。”秦封把笑意藏进眼里，动手给二舅盛了一碗粥。 “那我尝尝。”文二舅嘿嘿笑了两声，这粥闻着太香了。 第231章 哪怕他是吃了早饭才上山的，此刻也感觉自己还能再吃一碗。 不是他馋，都是因为这鸡肉粥太香了。 大伯和大舅的事情都已经解决，就是不知道二舅和二伯来是所为何事？ 秦封把目光挪向了秦二伯。 没想到秦二伯还是没吭声，秦封一下就懂了，人太多了，他的事这会儿不方便说。 于是他又把目光挪向了文二舅， 二舅被烫了舌头，把粥晾着，抬眼就见到秦封询问的眼神。 “瞅我干啥？” 第212章 旱灾、聘礼和嫁妆 “？” 秦封突然想起华国时一个经典的梗。 摇摇头把跑偏的画面丢出去，他看向文远水：“二舅，你今天上山来找我，是有啥事吗？” “哦哦，是找你有事来着。”文远水反应过来秦封为啥瞅他了。 今天他本来没打算上山的，打算先跟大儿子聊聊，关于刘家要求要加聘礼的事情。 结果他一大早跑去巡逻队去了，没找到人。 他又琢磨着跟大哥说说，看大哥怎么看这件事。 结果大嫂说大哥上山去了，没在家里。 扑了个空的文远水琢磨了一下，也往山上来了。 “就是青海他有个口头的婚事，你知道吧？”文远水斟酌着说辞，虽然儿子和刘家大姑娘还没成亲。 不过不管他们能不能成，总别坏了别人的名声。 “不知道。”秦封回忆了一下，确实没找到相关的记忆，也就诚实回答了。 文二舅：“……” 文大舅倒是有印象：“是刘家那个大姑娘？她家找媒人上门商量亲事了？” “对。” 这件事本是喜事，文二舅干笑两声，发现实在笑不出来，也就不笑了。 他这副模样倒是引起了在座其他人的好奇心，这是咋了？ “哎，我不知道该咋说。”文二舅挠挠头发，显得有些烦躁。 秦封见状给他倒了杯水：“二舅，别急，有事你说出来，我们一起商量。” “大伯和二伯都不是话多的人，你今天说得的话只有我们几人知晓，绝不会传出去，是刘家那边有什么变动？” 秦封不傻，结合之前的话题，就大概猜到了二舅的来因。 文二舅从外甥手中接过水灌了一口，咂吧了一下，还觉出两分甜味，又自己伸手倒了一杯，喝完后才又开了口。 他刚才心里琢磨了一下，封儿说得对，有事大家一起商量。 秦大哥和秦二哥的为人他还是了解的，又有秦封这层关系在，定然不会说出去，也不会坏了女方名声。 他确实也没有主意了，到底这两百斤细粮是给还是不给？ 昨夜和媳妇说得看似有了决定，可文二舅知晓，媳妇对两个孩子都疼得很。 要是一下就分家了，恐怕媳妇得不适应许久。 这刘家女嫁进他们文家，真的能断绝往来吗？ 刘家大姑娘又会真的像栗哥儿一样吗？ 文二舅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这个人虽然比不上大哥聪明，但是他也有自己的生存方式。 所以他全盘托出。 “昨天媒婆上门，是刘家找来的，说今年是荒年和旱年，地里没什么收成，他家大姑娘也到了出嫁的年纪，刘家大姑娘之前和青海定了婚约，只是还没有办过定亲酒。” “咱们农户也不像大户人家那么规矩周全，彼此都算是认下了这门亲事。” “谁知这刘家竟然开口加聘礼，要二百斤细粮，不然就不把姑娘嫁给青海，我和他娘一时之间也乱了，你们帮我琢磨琢磨，这事能答应吗？” 秦大伯，秦二伯，秦封，文大舅，四脸凝重，都拧紧了眉头。 秦二伯心里还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看文二舅的眼神都亲切了不少。 文二舅察觉到打量的眼神，顺着看过去：“？” “咳咳”秦二伯掩饰性的干咳两声，再抬头脸色已经变得义愤填膺：“刘家这不是坐地起价吗？二百斤细粮，现在是荒年，他家还真敢开口？！” 秦大伯比弟弟坐的住，他认真的问：“这刘家女莫非美若天仙？还是有什么过人之处？亦或是有什么手艺，能日进斗金？能值得今年的二百斤细粮。” 秦大伯这番话看似是好奇询问，实际上已经把他的想法表明了。 这刘家女如果都不占的话，肯定不能给这二百斤粮食啊！咋不去抢呢？ 还二百斤细粮，村里不是没有人家成亲，他还去吃过两次酒席。 只不过今年情况特殊，没有大办，不过即使如此。 聘礼和嫁妆的数也是露出来了的。 前头几天，秦家一个小辈成亲，聘礼是五十斤粗粮，哥儿家的条件艰苦，人爹么还咬牙做了两套被褥陪嫁，免得自家哥儿被看轻。 “莫非刘家女的嫁妆很多？” 第213章 旱灾、怎么想 “秦大哥，我也不瞒着你，媒婆转告的，刘家那边说的，那家大姑娘嫁到我们文家来，要操持家务，又要生儿育女，劳苦功高。” “现在年景不好，嫁妆也就是个意思而已……” 文二舅苦着一张脸说道，这言外之意嫁妆基本没有。 其实这样的情况在村里也并不少见，聘礼给得低，一般情况下嫁妆自然就更少。 第232章 也有疼女儿疼哥儿的，例如秦大伯秦二伯，嫁妆可比聘礼多多了。 他们图的不是那三瓜两枣的聘礼钱，多给嫁妆也是为了给哥儿底气 这样哥儿嫁过去，在婆家不会说不起话。 那收了聘礼不给嫁妆的，或者三两件破烂衣裳打发了的，哥儿在婆家自然是说不上话的。 遇到那些磋磨人的婆婆，可有得苦头吃，说话都是夹枪带棒。 只不过这嫁妆一般都会和聘礼挂钩，要两百斤细粮不给嫁妆，明显就差直说卖女儿了。 而且这和卖女儿还不一样，卖的签了契约，生死富贵和娘家都没有关系了。 娘家父母需要赡养的时候，和卖出去的女儿也扯不上关系。 像刘家大姑娘这种情况，说不得嫁进文二舅家里，后面还要贴补娘家。 毕竟要这么多的聘礼的爹娘，明显没有为女儿的以后考虑过 全然没有想过高额聘礼无嫁妆的事实，会让女儿在婆家过什么样的日子。 至于刘家大姑娘是不是个拎的清的，能不能抵挡住她爹娘的压力，或是哭穷或是卖惨或是哭闹，还不得而知。 “这……”秦大伯啧了一声，想说什么，又没说。 秦二伯大大咧咧习惯了，他和文二舅本质上性格是差不多的，想说就说。 “这刘家想得还挺美的，光收聘礼不给嫁妆，不就是卖女儿呗？” “卖女儿还得签契约呢，他这是又要卖女儿，又要留面子，指不定还打着以后上门打秋风的念头。” “再说了，卖女儿也卖不出这个价钱啊，两百斤细粮可以买十个了，这两夫妻真好意思开口。” “他家女儿是镶了金的啊？” “诶。”秦大伯见弟弟想说话，就伸手去拦。 没拦住。 眼睁睁看着他傻弟弟嘴皮子秃噜得挺快，把刘家贬的一文不值。 秦大伯：“……”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这刘家再差，现在也是文二家的亲家。 这么直白的说，不是不给文二留面子吗？ “文二弟，我这个弟弟别看年纪挺大，说话还和孩子一样，嘴巴里没个把门的，你别见怪。”秦大伯朝文二舅不好意思的说，满脸歉意。 “秦大哥，秦二哥说得有道理，咱们论起来也算是自家人，不讲那些虚的东西。” 文二舅没生气，毕竟他昨晚睡觉前骂得更难听。 “就是，哥，我看文二和我想得一样，刘家这样的还给他留什么脸皮子，他们自己先不要的。”秦二伯哥俩好的挪到文二舅旁坐着。 他就喜欢爽快的人。 “你给我闭嘴。”秦大伯瞪他一眼，傻弟弟，也幸亏是遇上了文二。 要是遇到那等那小心眼的，你这么说，看别人记不记恨你？ 和小时候一样，光长块头不长脑子！ “秦大哥，秦二哥说得确实在理，咱们这几个人说说，又不拿到外边去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文大舅刚开始也被秦二伯的直言直语冲击到了，不过只是一瞬，毕竟这种直言直语，他家弟弟也没少说。 只能说习惯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不过这也能见秦二伯确实没把他们当外人，不然随便两句模模两可的话，就把这事给忽悠过去了。 谁也不得罪，多好？ 秦二伯这番话虽然直白了一点，但也是怕文二舅真傻乎乎的答应了刘家的要求。 说话的功夫众人全都吃完饭，谢栗让秋婶把碗筷收走，又自己去端了一壶茶水过来。 秦封从他手中接过茶水，让他再去睡会儿，或者是去看会儿书，他在这里陪长辈们说会儿话。 谢栗对这些事情没有太大的兴趣，反正结果出来，夫君会主动给他说的。 这会儿也差不多到了他练字的时间了，就去书房了。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他练字的时间也提早了，不然的话太热了，心不静，达不到效果。 “二舅，你对刘家是怎么想的？” 秦封从茶盘中拿出杯子，一人倒了一杯水。 泡的是竹叶青，香气四溢，来源于系统。 当然，明面上是来源于他从府城带回来的。 “对刘家怎么想？”文二舅琢磨了一下。 第214章 旱灾、采药 “我家青海和青洲这两孩子，还没成过亲，我也没有操办过这些事，不知道别人家议亲和定亲前是怎么商议的。” “我就是想着，要是青海和刘家大姑娘成亲了，我怕没有安稳日子过了。” “不管刘家大姑娘有没有主见，她爹娘都不是省油的灯，这姑娘我怕她听她娘的话啊……” 文二舅苦笑一声，谁不想家庭和睦，儿孙绕膝。 他不求儿子找个孝顺懂事的儿媳妇，也不要求儿媳妇的家境如何，只要他俩能安稳过日子就行。 只是没想到这个要求，现在看来也不行了。 二百斤细粮拿出去，还有安稳日子过？ 他们搬来青山村时，粮食都是用麻袋装的，家里的地房牲畜等，都卖了出去，直接拿的银子走。 又是天黑赶路，村里不知晓他和大哥家有多少家底。 他们两家也很有默契的财不露白，成功的融入到村里。 可要是他儿子娶媳妇拿出两百斤细粮当聘礼…… 第233章 “青海哥知晓吗？他怎么说？”秦封觉得还是要问问当事人的意见吧。 二百斤粮食，他二舅家给得出，要是那刘家姑娘是个好的，和文青海也情投意合。 大不了就签了断亲书嫁进来，以后和娘家不再往来。 “害，你一说这个我就来气，这兔崽子一大早就没人影了，不知道跑哪去了，一天天的不知道在忙啥。”文二舅一说起大儿子就变了脸色。 相信文青海要是在这里，恐怕还得被他爹踹两脚。 “二舅，我怎么听说，青海表哥每天一大早上山去找药材，炮制好后等着赶集去药铺卖，你说得表哥每天都不务正业一样。” 秦封好笑的看着他二舅表演，这是在炫耀吧？ “咳咳，你咋知道？”文二舅被儿子叮嘱过，采药的事不要出去说。 毕竟他们是新落户青山村的，要是他采了药去卖，那些不认识药的，没能挣到这份钱，难免心里有想法。 “你猜。”秦封逗他。 文二舅：“……” 难道青海不让他说，自己出去说去了？ 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青海不像是这种人啊。 “二舅，你以为每次赶集，大壮都去，是为什么？何况之前青海表哥来我这里借了药书走。” 文青海采药的事只是不对外说，对家里人并没隐瞒。 他在药铺当了几年伙计，耳濡目染之下，也学了些东西。 其实他最开始本来想卖药材，还是秦封提醒后，他才决定炮制好再去卖。 有地图在手的秦封，还给他指了几个草药多，又不是很危险的地方。 表哥要干事业，他支持一把也是应该的。 “老二，你这就不厚道了啊，青海卖药材的事，你咋没和我说呢？他不熟悉青山村，别采药采到别人山头去了，到时候闹出麻烦事。” 文大舅这番话意有所指，他难道真的不知道文青海卖药材吗？ 两家房子离得近，纵使有围墙，有心留意，也能知道。 这么说不过是为了给侄儿的行为，在秦大伯这个村长这里，走个明路，最好得到他的同意。 这样就算村里其他人有什么酸话，也只能背地里说说。 不能以此为理由，上门找麻烦。 文大舅的这番话，意思很明显，秦大伯不至于听不出来，不然他这几十年的村长不白干了？ 不过听出来了，他还是顺着话，给了肯定的答复。 “村里有主的山头不多，都是挨着有人住的房子的，往里走的山是咱们青山村的，山里的东西谁有本事谁就取。” “像村里人下雨后采蘑菇挖野菜，像高烈他们打猎一样，你家大小子能认得药材，也是他的本事，东西谁采就归谁。” “只是要留根，别采绝种了，给后代也留点。” “只要落了我青山村的户，就是我青山村的人，文老弟，文二弟，咱们认识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大家为人如何，各自也都清楚。” “我是秦封他大伯，你是秦封他舅舅，咱们关系近得很，也就不说两家话。” “青海采药就让他采，村里其他人谁要是认识，也可以去采，我又没把山背走。” “谁要是有闲话说到你们面前了，就让他来找我说，我倒是想看看谁一天嘴皮子闲着没事做，眼睛老盯着别人家的事。” 第215章 旱灾、印象 “大伯，霸气。” 秦封竖起大拇指给予肯定，秦大伯失笑：“去去去，别闹。” “秦大哥，有你这番话我们也放心了，我们也给你保证，青海采药只采有年份的，那些小的幼苗肯定不会下手。” “你们的人品我信得过。” --- 秦大伯和文大舅的事情解决后，由于说着说着就跑偏了，等药材的事情说完，已经到了秦封去记录取水的时间。 这个时间是定好的，可不能耽搁了。 一般太阳热起来后，青海表哥会从山上下来，到时候也问问他的想法。 想着也有些日子没有一起吃饭了，正好夫郎提了说把鸡鸭都杀掉一些。 秦封就请大伯二伯，大舅二舅中午吃饭，把刘家的事情商讨一下。 刚才下肚的鸡丝粥的味道还残留在嘴里，听到他喊吃饭，谁都没舍得拒绝。 约好晌午开饭的点后，秦封去书房给谢栗说了一下，让他知晓。 又让王叔抓了一鸡一鸭杀了处理好，中午让秋婶做。 而后拿着他的记录本和毛笔，一起下山去了。 家里都有各自的事情，这会儿距离吃午饭还有些时辰，他们自然不会在这里坐等。 走到山脚下就分开了，秦大伯往村口去，准备找高烈等人问问，有没有比较老实的流民。 秦二伯往家里走，他到下山前也没有说出上山所为何事。 倒不是说他家哥儿的事不能说出口，只是他听着文二家儿子娶媳妇这事，好像和他嫁哥儿这事有些相似。 准备等晌午的时候听听刘家这事，最终怎么应对，也能给他参考一下。 文大舅回家把鸡给媳妇蒸上，文二舅跟着秦封到水池，顺便把自家的水取回去。 两舅甥并行了一段路，秦封也给二舅说了下自己的想法。 娶媳妇和嫁女儿一样，不仅仅是看一个人，也得看看他的爹娘。 第234章 大部分子女身上都有爹娘的影子在。 像刘家这样的，指望歹竹出好笋，不如换人。 成了亲还可以和离呢，何况青海表哥和刘家大姑娘还没正式定亲。 ---- 文青海背着一背篼的药草回家，刚放下，就看到他娘脸色有异。 他走过去：“娘，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发生了什么事？” 文氏看着比她高了一个头的儿子，小团子如今也是个大人了。 “青海，你还记得刘家大姑娘吗？” “刘家大姑娘？” 文青海思索了片刻，想起了这么个人。 “是之前娘想给我定亲的那户人家吗？不是她爹摔断了腿，留她侍奉，所以这事就没办成吗？咋了娘？” 文青海私下和刘家大姑娘没见过面，当初也是他娘说给他找了门亲事。 他和村里的其他人一样，真是全凭父母做主。 所以当他娘给他说起的时候，他就在娘的陪同下远远的见过刘家大姑娘一面。 不算是一个漂亮的姑娘，瘦瘦的，脸色泛着黄，他只留下这么点印象，连长相都记不起来了。 加上他在镇上药铺当伙计，每天忙得脚不沾地的。 休假回家陪爹娘的时间都很少，更不会有时间和刘家的大姑娘再见面，不记得长相也正常。 他娘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娘，是刘家来人了还是咋的，怎么突然说起这了？”文青海有些纳闷。 第216章 旱灾、怪得很 “昨天刘家托媒人上门了，说的是你和刘家大姑娘的婚事。” 说起来自家大儿成亲都算是晚的了，比他小一岁的秦封都已经成亲了，他的婚事自然也该操办起来。 “是有什么地方让娘觉得不合适吗？” 文青海一边整理草药，一边问道。 “刘家要两百斤的细粮当聘礼，我和你爹的意思是这有点多了，就想问问你是怎么想的，是不是非刘家大姑娘不娶？” 儿子的婚事虽是父母之言，但文氏从来不是独断的人。 如今儿子已经是大人了，事关他的婚事，还是要看他是怎么想的。 “二百斤细粮？刘家是把我们当县城里的富户了么？”文青海确认自己娘没说错后，冷哼一声。 这下他知道文氏刚刚一直欲言又止的看着他，是什么原因了。 关于刘家的事情，他也不需要再了解更多。 仅凭这一点，就够他做出决断。 “娘，当时刘家伯伯出事，留他家大姑娘侍奉，耽搁了我们两定亲的事。” “或许这是老天爷冥冥之中在给我们暗示，如今这二百斤细粮我不愿意给，就不耽搁别人了。” “你和爹托人去给刘家说一声吧，以后婚嫁各不相干，这件事情宜早不宜迟，免得耽搁了刘家大姑娘找愿意给两百斤细粮的人。” 文清海脸色没有什么变化，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仔细的把药材里面的杂质祛除。 然后按照炮制方法分成一堆一堆的，有的要洗干净再炮制，有的直接晒干就行。 今天上山收获不丰，明天该换个地方了，他心里琢磨着。 文氏见大儿子沉浸在处理药材的事情中，也没再追问什么，悄声离开了。 他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看样子也不像是对刘家大姑娘有情的样子。 这样处理起来就简单多了。 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青海和他爹一样喜欢长得好看的。 这刘家大姑娘当初可能是没入他的眼，所以刚才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么个人。 只不过他要是娶了，也会对媳妇好就是了。 农户人家娶媳妇就是这样，哪有什么爱不爱的，爹娘觉得合适，双方看着不碍眼就行。 感情都是婚后培养的，成亲前多见几次的都少，盲婚哑嫁的多得很。 --- “秦封，我家五口人，这五桶水我都装好了，你记一下啊，我挑走了。” “诶，赵叔我记下了，你慢点啊。” 秦封找到他的名字，在后面打。 “秦秀才，我家五口人的水，您看看。”刘老汉拘谨的站着，脸上挂着讨好的笑。 “没错，可以走了。”他打量了一下水桶里的水。 看了这么久，一桶水装进村民自己的水桶里有多少，他一眼就能看个差不离。 这不是秦封第一次碰到刘老汉来取水。 不过刘老汉一直没说想来当仆人的事，他就也没主动提。 毕竟主动提什么呢？自己提了，然后又要想办法拒绝，那不是给自己找事吗。 所以刘老汉一直没开口，秦封也就当做不知道这回事。 毕竟他那会儿是找大壮说的，他就当大壮没转告就行。 刘老汉站在那里没动，嘴巴蠕动几下，大颗的汗珠冒在额头上。 衣服不知道多久没洗了，被汗水一浸湿，就散发出一股汗臭味。 秦封记好后见他还没走，露出疑惑的眼神望了过去。 “…秦……我……” 刘老汉磕磕巴巴的，还是没把话说出口。 后面来取水的人已经排在了后面，发出动静催促他离开。 知道自己耽搁了时间的刘老汉，欲言又止的看了眼秦封，却发现他没看自己。 第235章 心里升起一股说不明的情绪，秀才就了不起？凭什么不拿正眼瞧人？ 他拉着脸挑着水桶离开，心里有火气，水也挑得不平稳。 水桶晃荡着洒出水来，落到地上，被干涸的土地吸收。 “？不缺水就别来取水啊，取了水又洒出来这么多，怪得很。” 排在刘老汉身后的秦二柳嚷嚷着骂了两句，给秦封看过后，挑着自家的水走了。 他的水桶里装的水，要比刘老汉的水桶满一些，因为他家的水桶要小一些。 即使如此，他也在田坎小路上走得四平八稳的，一滴水都没洒出来。 第217章 旱灾、生气？ 今天也没有人拖拉，秦封按时下班。 回到家里的时候，王叔和大壮两人还在收拾鸭子。 今天中午要下锅的，已经先收拾出来了，秋婶拿进了厨房里面做。 剩下的这些是谢栗安排杀了，用来晒干储存的。 鸡比较好收拾，热水一烫，三两下就能把毛拔干净。 细小的绒毛也很好处理，烧一把引火的柴火，放上去用火燎就行。 这样不仅可以去除细小的绒毛，还可以破坏鸡的汗腺，去除异味，吃起来也更香。 现在王叔和大壮还在努力做斗争的是鸭子，鸡和鸭子不同，鸭子换毛时那些细小的毛又和鸡的不一样。 这会儿两个汉子正一人拿着一个大夹子，在夹毛。 秦封路过时瞅了一眼，离夹完毛还有一段时间。 他把今天的一桶水提进厨房，这会儿厨房并没有人。 灶台上的木盆里放着一鸡一鸭，上面用筲箕盖着。 把水桶放在厨房，他去了书房和房间，并没有小夫郎的人影。 于是他又到院子里问大壮，得知小夫郎带着秋婶去菜地里了。 家里的菜地除去爹娘在家时的三块，分别有一块在后院，左侧两块。 其他的都是他春天带领大壮王叔开垦的荒地，有两块地是他上山会经过的。 他并没有看见人，那么栗哥儿应该是在挨着竹林外侧的那两块地里。 果然，他到竹林外的地里找到了人。 小夫郎带着秋婶在摘辣椒。 除了日常吃的蔬菜，家里的菜地里面辣椒种得最多。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火辣辣的太阳也加快了辣椒的成熟。 这片辣椒地里已经是红彤彤的一片，小夫郎正挽着一个竹篮，在摘辣椒。 “夫君，你怎么来了？” 沉浸干活的谢栗，没有第一时间发现秦封的到来，还是秋婶和东家打招呼的声音传来，他才看到人。 “水池那里的事做完了，回家发现你没在，王叔说你在地里，我就来寻你了。” 秦封一边说一边往地里走，天干的唯一好处可能就是，鞋子踩在地里，不会像有雨的时候那样沾满泥土。 “地里辣椒红了，我和秋婶来摘回家，烂到地里多可惜啊。”谢栗把篮子冲秦封的方向给他看了看，里面已经装满了辣椒。 “这活你该让王叔和大壮来，小心辣着你的手。” 秦封不赞同的从他手里拿过篮子，抬头看了看，果然在土坎上看到了两个背篼。 他把竹篮里的辣椒倒进背篓里，谢栗也跟着他出来了。 “去摘别的菜，辣椒你不许摘了，手辣不辣？”秦封拉过小夫郎的手，叹了口气。 小夫郎啥都好，就是学不会摆烂。 每天还很有自律性，识字练字和绣花他没停过。 菜地里也没少了他的身影，整天忙个不停。 虽然他在家的时候谢栗基本都在家里，和他享受夫夫生活。 可他不是不知道，他一出门，小夫郎也出门去了。 虽然这些日子小夫郎也交了些朋友，像秦双秦乐秦悦，青河堂哥的夫郎，王小妞等。 可小夫郎和他们的往来并不频繁，三五天见一次已经算是次数多的了。 除了陪他，大多时候都是在菜地里忙活，或者是和秋婶学做饭。 好似在说自己不是吃白饭的一样。 “不……有点辣……”谢栗习惯性的想说不辣，没事。 可脑海中又浮现出秦封给他说，不必隐瞒，什么事都别骗他。 他又改了口。 不过见着面前人沉了些的脸色，他又慌忙找补道：“我刚出来一会儿，就摘了这一篮子你就来了，以前我还去当过短工，摘了几背篼也没事的……” “回家。”秦封心里叹了口气，拉着小夫郎回了家。 到家后打了清水，用肥皂给他搓洗。 洗了两遍才拿了帕子给他擦手。 期间秦封一言不发，谢栗一直偷偷看他，想解释又怕惹他更生气。 其实他想问夫君是不是生气了，想说自己下次不去摘辣椒了，想说自己是练字练累了才出门的…… 心里忐忑不安，面上也一览无余。 “我没生气。”他听见秦封如是说。 第218章 旱灾、复杂 听见这句话的谢栗抬起头盯着秦封，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认真，似乎是想从秦封的眼睛里看出这句话是真是假。 秦封好笑的看着小夫郎，这小猫一样试探的的样子，慢条斯理道：“夫郎为何认为我生气了呢？” 他的语气太过正式，似乎真不明白一样，等着解惑。 第236章 谢栗一直秉承着夫君不会骗他的理念，这会儿也信了他的话。 闻言他弱弱的解释：“你看着不太像高兴的样子…” 秦封不置可否，反问：“我哪里看着不太高兴了？” “……”这话谢栗没法接，明亮的眼睛里这会儿有些茫然。 他总不能说是感觉吧？那也太没有信服度了。 于是他认真的想了想：“因为我辣着手了，所以你不高兴了…” “你辣着手我为何不高兴？”秦封悠悠道，留下这句话后，他就转身进了屋，留小夫郎自己想个明白。 学会爱惜自己的身体。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做，不仅他不适应，小夫郎也懵了。 谢栗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迷茫极了。 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雾，像是只被丢弃的小猫。 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之前他去菜地里干活，夫君只是说让他注意别累着了。 没有生过气。 今天为何？ 没经过情事的谢栗，想破了脑瓜子也想不明白。 ---- 晌午吃饭时，秦封旁边的位置空了。 他把询问的目光投向秋婶，秋婶解释道：“主子说东家您要和舅老爷和秦大爷他们议事，他就不来打搅了。” 生气了？ 秦封心里划过这个想法，而后问：“他吃饭没？” 秋婶在秦家也有半年了，她摘完辣椒回来就发现两个主子的情绪不太对。 不过主子的事，哪有她问话的余地。 这会儿她斟酌了一下，说：“主子说他没什么胃口，只用了半碗饭就回房了。” 闻言秦封迟疑了一会儿，琢磨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小夫郎出生谢家，从会走路开始就要干活，如今已经十多年了。 这期间无论是刮风下雨，还是头疼脑热。 想来谢家都不会让他休息的，恐怕受伤也是有的。 他从小夫郎肩胛骨处看到一条伤疤，询问后得知是上山的时候踩空了掉下山沟里划伤的。 所幸山沟不深，他爬了出来。 所以像手被辣椒辣到这种事，更是不值一提。 自家夫郎，宠着爱着，有什么事他这个夫君掰开给他说就行，何必让他自己琢磨。 说不定他胡思乱想，不知道跑偏到哪里去了。 “秋婶，待会儿你做一份红枣粥，再蒸份鸡肉丸子，炒个青菜，在我吃完饭前准备好。” “是。” 秋婶把碗筷和菜都摆好后，就退下去了。 吃饭不用她伺候，秦封家一贯是这样的。 他们吃饭的时间，也是王叔一家吃饭的时间。 秦大伯秦二伯，文大舅和文二舅，都准时到了。 秦二伯还带了两个圆簸箕上来，用来晒辣椒正合适。 秦大伯也没空着手，儿子过年孝敬的酒他还留着，提了一罐上来。 大舅带的大舅母炒的椒盐黄豆和辣椒花生，嘎嘣脆，下酒一绝。 二舅也不是吃白食的人，二舅母手巧，做的小菜滋味一绝，下饭配粥都能多干两碗饭。 “今天又吃大户了。”秦大伯看着桌子上摆的菜色，感叹一句。 要说过日子，就得是秦封这样啊。 “大伯，二伯，快坐下吃饭。” “大舅二舅，尝尝这个鸡，秋婶的拿手菜。” 苦瓜烧鸭、凉拌公鸡、辣椒炒鸡鸭杂、酸菜血旺汤，还有两个青菜。 “不和你客气，闻见味道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文大舅爽朗一笑，拿起筷子就开吃。 其余人也不甘落后，各个都把筷子伸向自己喜欢的菜。 等尝过后，才发现每一道菜都喜欢！根本选不出来最喜欢的。 埋头吃就是了，等桌子上已经一扫而空，他们才想今天讨论的正事。 “二舅，青海表哥怎么没有来？” 秦封问，上午不是说把青海表哥也叫来，问问他的想法吗？ 怎么饭都吃完了，也不见人影？ 文二舅复杂的扫了他一眼：“都吃完饭了，你才想起你表哥来…” 第219章 旱灾、委屈 “今天你二舅母问过他了，他都不记得刘家大姑娘长啥样了，听说要两百斤细粮当聘礼，他就说不娶了。” “我让他来，他忙着收拾上午采回来的草药，不愿意出门。” 文二舅解释了一句儿子不来的原因。 青海表哥是个清醒人，秦封觉得。 “那刘家那边你们得早点去说，别什么风言风语的乱传出来，影响名声。”文大舅知道文青海不打算娶刘家大姑娘后，也松了一口气。 “青海也是这么说的，我和他娘商量过了，等明天一大早就去，把媒婆也叫上，把事情讲清楚。”文二舅肯定的点头。 “青海这小伙子精神，人勤快又识得药材，不愁娶不到媳妇，文二弟你也别为他忧心，缘分还没到呢。” 秦大伯见文二舅面色有异，以为他在想刘家的事，出言安慰。 秦二伯也道：“是啊文兄弟，刘家这种人，不结亲是好事，结亲了说不定还要闹得家里鸡飞狗跳，到时候搞成和离休妻这些事出来，还不如不结。” 秦二伯此言一出，除了秦大伯之外的所有人都看向他。 “？” 第237章 秦二伯不明所以。 “大伯，二伯他是说刘家呢，没说双哥，你别往心里去。” 秦封眉头一跳，连忙开口帮着二伯解释，谁知道他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话啊。 双哥和喻英和离的事情他是全程见证了的，双哥回家后也缓了好久才缓过来。 大伯母更是偷偷哭了好几次。 秦大伯还给他塞了银子，让他好好收拾一下喻英，叫他辜负双哥儿。 大伯给的银子他没收，收拾喻英事情本定好了。 不然哪有那么巧合，之前喻英去镇上那么多次没被人发现，怎么在和离后不久嫖妓就被抓到了？ 一切不过是他在背后做推手而已。 秀才这个身份，在重山镇这个小地方还是吃得开的。 再说了，有钱能使鬼推磨，不是一句空言。 也没花多少银子，事情就办成了。 不过秦二伯此刻说起这话，不是戳秦大伯的肺管子吗。 秦大伯却没生气，毕竟几十年的感情，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他还能不知道弟弟是什么性格，一贯是嘴上秃噜得挺快。 而且他又不傻，是无意还是故意讽刺，他是能听得出来的。 自家这傻弟弟，明显是一时嘴快。 “二弟说得本就有道理，我生什么气，双儿的事也没什么不能提的，只是我也有些悔恨，早知喻家人的真面目，也不会耽搁我双儿的三年青春。” “所以咱们不论是娶媳妇还是嫁哥儿，都得把亲家看好了才行。” “那等公公婆婆不好相处的，也不行。” “总归有得是时间挑选，耽搁这一年两年的，也总比耽误一辈子好。” “娶妻不贤祸害三代，哥儿嫁错人更惨。” 秦大伯这番话说得在理，大舅二舅都不由得点头。 秦二伯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哥，刚才我不是说双儿，我说刘家呢，你知道我从小嘴里没把门的，别和我置气。” “把你自己身体气坏了，娘又得打我。” 说到这里，秦二伯还罕见的有点委屈。 他哥从小就懂事，他从小…和现在一样，记得有一次他把他哥养得狗的毛给剪了，把他哥气得不轻。 他承认狗毛剪得是不太好看，可他哥也没揍他，那会儿他还在庆幸逃过一劫。 谁知道他哥在这儿等着他呢，娘干活回来他哥就抱着狗嗷嗷哭，问清楚了后，他娘拿起晾衣杆就给他一顿揍。 让他别去招惹他哥！ 他委屈啊！ 这狗明明是偷吃他藏的东西，他才气不过剪了狗毛。 结果他还挨了一顿打！ 后面秦二伯才知道，他哥不是因为狗毛被剪哭得，是因为他藏东西，藏了太久也不记日子，东西都发霉了还在吃，被他给气得。 好在他挨了一顿打后，改掉了这个习惯。 才不至于让他哥又少个弟弟。 第220章 旱灾、骂骂咧咧秦二伯 “既然二舅你想好了，那就明天去和刘家说清楚，不过现在外头不太平，去刘家也是说这事，你多带点人以防万一，我让大壮和王叔跟你跑一趟。” 秦封已经预想到了，刘家大姑娘进门后鸡飞狗跳的日子，所以他准备要是婚事不吹，他就给二舅母上眼药，一直说到她动摇为止。 不过好在舅舅舅母和表哥清醒，用不着他，省了事。 不然他还没有干过这种事，第一次干还有点怪好意思的。 “我不跟你客气，老王和大壮我就借走了。”文二舅理所应当的点头。 又冲着文大舅说：“哥，明天你也跟我跑一趟，对了，把青河也叫上，青江还没议过亲，就不叫他了。” “行，没问题。” 等到大舅和二舅吃完饭离开，秦二伯都没说他上午上山是因为何事。 现在只有秦大伯、秦二伯和秦封还在堂屋里。 他记挂着晌午没吃什么东西的栗哥儿，见他二伯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主动挑起了话头。 “二伯，你早上坐了半天没吭声，这会儿也不讲话，你到底有没有事找我啊？” 秦大伯好似猜测到了什么，看了眼弟弟，伸手拿起茶杯喝了口茶。 秦二伯上午是要看文二家是怎么决定的，这会儿他看完了，文家人也走了，他自然要说。 毕竟他家的事和文家又不一样，悦哥儿和周家儿子是正式定过亲的。 这个世道对哥儿和姑娘本就不宽松，虽然他已经打定主意不让悦哥儿嫁给周沽，但是总得找个说得过去的由头。 虽然这样也免不了被议论，但是总比什么借口理由都不找一个，直接上门解除婚约吧。 那到时候流言蜚语都要压死人，虽然他活了几十年不太在乎这个。 但自家哥儿自己清楚，年纪轻没经过多少事，哪里抵得住。 他这个当爹的虽然大大咧咧，该考虑得事情还是要考虑周全。 悦哥儿受委屈比他自己挨骂还让人难受。 “昨天去文家那个媒婆，也来我家了……周家儿子…出了孝期…婚事……” 秦二伯把周沽出孝期，准备娶悦哥儿进门的事情大致讲了一下。 “刘家大姑娘是嫁女儿要求高聘礼，我听二舅你这话里意思不太对，这周家要什么？莫不是要高嫁妆？” 第238章 秦封猜测着让他二伯忧心的原因。 毕竟他二伯一直都是一个大大咧咧的汉子，有话当场说，有脾气当场发。 今天也难为他忍了半天，等到人走完了才说，那么让他顾虑的肯定不是一件小事。 结合他说的周家要娶悦哥儿，他猜测十有八九是周家出什么幺蛾子了。 “？你咋知道？”秦二伯诧异的盯着秦封，莫不是夫郎找过他了？ 秦封：“……” 秦二伯的心思摆在脸上，秦大伯都觉得没眼看：“你都这么说了，就差说明了，谁还猜不出来似的。” “也对啊。”秦二伯挠挠头，想到周家他又生起了气：“秦封你是咱们家读书最多的，你说说周家这事做得对不对，反正我是不打算让悦哥儿嫁给他了” “我呸！什么玩意儿，还看不上我家哥儿，当初要不是他那死鬼老爹和我有交情，我才不会同意悦哥儿嫁给他呢！” “媒婆已上门就转告周沽他老娘的话，说什么荒年，年景不好，相信我们也是体谅人的，不会要高聘礼，一二两银子有个意思就行。” “转头又问悦哥儿嫁妆多少，说周家可是镇上的大户人家，儿夫郎嫁妆少了，他们在镇上的街坊邻居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三十六条腿是必须要准备的吧，压箱底的银子最少也不能低于十两，山里的蘑菇干货也不值钱，多装几麻袋看着也好看。” “最后说他们在镇上没地种，怕悦哥儿嫁过去吃不习惯，想吃家里的菜，就一旬送两三次就行，不用太多，最好鸡鸭肉水都送点，毕竟村里啥都有，送少了岂不是白跑一趟。” “我觉得文老弟说得有道理，刘家老汉摔断腿是上天在阻拦，我看这周家死老头子死了，也是上天在给我预示呢！” “正好死在定婚期前头，可不是死的好嘛，不然悦哥儿嫁到他家，也不知道现在过得什么日子！” “他还嫌弃我悦哥儿是村里人，我还害怕他和他爹一样死得早呢！真他娘的晦气！” 第221章 旱灾、鸡腿肉丸子 秦二伯想起昨天，媒婆来家里说得话就生气，气的他脸都红了。 把和他有交情的，已经死了几年的，周沽的爹，都拖出来骂了一顿。 唾沫横飞，骂得过瘾，要不是秦大伯伸手拦他，他恐怕还得发挥一会儿。 不过不得不说，他现在这副样子，才更符合他的性格，比今天上午的样子看着顺眼多了。 “好了好了，你喝口水歇会儿。” 秦大伯亲自倒了一杯水给他，拧着眉头，面沉如水。 不过这倒不是因为秦二伯骂死了的人。 而是听了弟弟的话，给气的。 这周家的人比他妈的刘家的人还想得美呢？ 之前他还在想刘家要二百斤细粮是狮子大开口，没想到转头就轮到他家了。 还是要嫁妆！ 还没过门就惦记起了夫郎的嫁妆，这还算是什么男人？ 秦大伯自认为他做不出这种事情的，媳妇的嫁妆他一分一毫都没动过，家里的开支全由他挣。 要是媳妇都养不活，需要她拿嫁妆出来贴补家用，那还娶媳妇干嘛？多去挣挣，存两年银子再想这事不行？ 受他的影响，他家三个儿子娶媳妇娶夫郎都一样，聘礼给的都是一个数。 儿媳和儿夫郎带多少嫁妆回来都是他们自个儿的事，他们当公婆的从来都不参与。 儿子们也各有自己赚钱的路子，因着没分家，在一个锅里吃饭，他们挣得银子都交一半给公中。 剩下的一半自己拿着，儿媳和儿夫郎挣的银子不用交公，自己拿着花就行。 家里人虽然多，但他这样做，从没闹出什么乱子，想来还是令人信服的。 因此秦大伯觉得，他对于这方面还是有些心得的。 像周家这种，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就开始惦记嫁妆了。 那等悦哥儿过门，他是不是就要惦记秦梁的家底了？ “老二，你做得对，周家这种人，悦哥儿不能嫁，你儿子要是有想法，嫌弃悦哥儿，就让他来和双哥儿作伴，他俩年纪也没差几岁，合得来，在大伯这里，肯定不会少了他这口饭吃。” 秦平秦安两兄弟也是他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人，秦大伯还是了解他们的。 之所以这么说，也是为了给秦悦撑腰。 “大哥，你这是说得啥话，这事我还没和秦平和秦安说，不过他俩肯定不会说什么闲话的，他俩从小就疼乐哥儿和悦哥儿，护得比我还紧。” “要是他俩敢说什么，老子直接把他们分出去单独住，自己管自己一家的事，别在我这里碍眼，我还能动弹，还能挣银子，这个家还轮不到他们做主。” 秦二伯就差和秦大伯拍桌子保证了，情绪激动，脸都憋红了。 “二伯你冷静冷静。” “大伯，我看平哥和安哥不是那种人，你别刺激了二伯。” 秦封苦笑着安抚两人，秋婶此刻来敲了敲门。 “东家，菜做好了，我还做了些草凉粉，要给您送些进来吗？” “大伯，二伯，你们俩先坐会儿，我出去一下。” 秦大伯和秦二伯没错过今天吃饭的时候缺了个人，见他这么说，都表示让他去吧。 秦封推门而出后一会儿，秋婶端了两碗草凉粉进来，说是东家吩咐的，让两个老爷尝尝。 第239章 然后她又添了一壶茶水，端了两盘点心进来，这才退出了房间，掩上了门。 这边秦封一只手端着秋婶准备好的饭菜，一只手推门。 门没锁。 探知到这个，他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咯吱” 随着门打开发出的声音，坐在窗户旁的人转头望了过来。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张嘴叫了人：“夫君。” “嗯，听秋婶说你不太舒服，晌午都没吃什么饭，饿了没？” 秦封把饭菜端到桌子上放着，又转身回去把门关上了。 他没问小夫郎哪里不舒服，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还能是哪里不舒服，无非就是他今天说话的语气可能重了些，小夫郎心里不舒服。 “不饿。”谢栗焉吧吧的，摇了摇头。 “真不饿？”秦封把他拉到桌子旁坐下。 “秋婶用今天现杀的鸡，取下鸡腿肉，做的鸡肉丸子，可香了。” 他见谢栗眸子动了动，嘴角隐隐勾出一个弧度，又很快掩饰下去，接着道：“中午和大伯他们聊事情，我都没怎么吃，这会儿好饿，陪我吃点儿？” 说完他眸光黯淡了几分，苦涩道：“还是说栗哥儿不想陪我吃饭。” 第222章 旱灾、学会心疼自己 男人的面蒙上一层伤愁，眉头微蹙，双眸低垂，眸中隐约有水光波动，似是哀伤难过到了极点，望向他的眼眸又藏着期待。 在外强大俊朗的夫君，对他温柔体贴，事事应从。 谢栗从未见过秦封这个样子，他直觉夫君不该这样，不该这样…脆弱…这样卑微… “想的。” 他急匆匆的开口，又暗怪自己没有把话说清楚。 “我想和夫君一起吃饭。”他又急切的补充道。 “那一起吃吧。”秦封眸子亮了亮，整个人都明亮了许多。 敏感的谢栗却察觉到，他和往日还是有些不太一样。 “尝尝这个鸡腿丸子。”男人修长的手指握着勺子，舀起两个丸子放进他碗里，面含期待。 谢栗晃了一下，低下头尝了一口。 秋婶的手艺自然是没得说的，鸡腿肉丸子不见腥味，弹嫩可口，鲜美无比。 不过他此刻却有些食髓不知味，眼睛偷偷的暼向夫君，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上午不是他在生气吗？ 这会儿又为何这般？ 他不懂，想问又不知如何开口。 小夫郎自认为偷偷的视线实在是太过明显，秦封想装作不知都做不到。 放下筷子，叹了口气，他知道，要是不说明白，恐怕小夫郎这顿饭也吃不香。 正好他刚刚铺垫得也差不多了。 在吃丸子的某人在他放下筷子的一瞬，也停了嘴，可见是一直关注着他的。 秦封面色稍缓，而后又凝重了几分。 怎么知道关心他，不知道心疼自己呢？ “谢栗。” “啊？我在的，夫君。” 其实秦封鲜少叫他的全名，夫郎是最常用的称呼，对外栗哥儿叫得比较多，小夫郎总是在某些特定的时候叫。 谢栗听见秦封叫他，立马像个乖宝宝似的端坐着，手上的筷子都放下了，双手放在腿上，手指微曲，是紧张的表现。 秦封没错过小夫郎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见状拉过他的手。 “我想我是你的夫君对吗？” 他开了头，也没等小夫郎回答，又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我是你的夫君，你是我的夫郎，我还记得之前我去挖水渠被晒伤后，你心疼得直掉眼泪。” “你心疼我，我知道，要不是大伯说村里的每个男人，都要去挖水渠，我猜想你会让王叔或者大壮替我，对吗？” “除了水渠，别的事情我都不太掺和，抓野猪的时候我就没去，无非就是我知道，要是受伤了，你会担心。” “我对你也是一样的，谢栗，你是我夫郎，你受伤或是身体不舒服，我也会难受担忧，你能理解吗？” 这次他停顿了片刻，见到旁边的人儿迟疑着点了点头，才继续说下去。 “今天这件事说大不大，被辣椒辣到手而已，我想以前你也不是没有经历过，或许对你来说这根本不算是什么事情，毕竟又不是伤筋动骨，甚至一个伤口都没有，一滴血都没有流。” “你在谢家受过伤，流过泪，受过苦，所以这点小事，你不放在心上，反正辣手的感觉也持续不了多久，最多就两三个时辰就会褪去。” “可那一切是在谢家，现在你是我夫郎，是秦家人，是我秦封的夫郎。” “让你一辈子不吃苦受伤，我不敢保证，但这一切都有我顶在你前头，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吃苦也是我俩一起，只要我没死，就一定护你周全。” 被这话惊到，谢栗赶忙抬起头伸手捂他的嘴：“不许这么说，什么死不死的！” 他眼里的慌乱惊惧一览无余，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现在显然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 他顺从着“呸”了三声，表示刚刚说的“死”不作数。 小夫郎这才缓和下来。 秦封把这件事记下，又继续说：“洗衣做饭有秋婶在，竹林后院有大壮照料，地里有王叔，我知道你闲不住，我也没准备让你整天呆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因为你不喜欢。” 第240章 “但是我想，你能将心比心，你不愿看我受伤，我也不想看你难受，辣椒辣到手的滋味不好受” “我想让你学会爱惜自己，这件事可以慢慢来，我只想让你心里记住。” “你可以读书写字，也可以干活，但是不能什么活都干，不然我是娶夫郎，还是买奴仆？你这样和大壮他们有何区别？” “……” 谢栗被这番话触动，陷入沉思，眼中一片迷茫。 第223章 旱灾、回忆 从来没有人告诉他，你要学会心疼自己。 他爹谢有才会说：“栗哥儿，你爹么走得早，爹没什么本事，你得多干活，别偷懒，孝顺杨英子，把她当亲娘一样，她才会疼你，才会把你当亲哥儿看待。” 后娘杨英子却说得和他爹不一样，她说：“你那短命的爹么死得早，谢家现在是我当家做主，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干活，别想着偷懒。” “家里什么东西都是我儿子的，你一个贱哥儿，别想奢求什么，要是把我伺候得好，到年纪了我给你找个好人家许出去，不然，我就把你卖了！” 谢富贵他们说：“你又不是我娘生的，还是个哥儿，赔钱货，别和我们称兄道弟的，你也配？” 在他爹么刚走没多久，他就听村里人说 “你爹要给你找后娘了，你爹不要你了。” “有了后娘就有后爹，栗哥儿命苦啊。” “栗哥儿，你想不想要弟弟啊？你爹有了弟弟就不疼你了。” 当时年纪尚小，谢栗不明白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他只倔强的看着这些婶子，凶巴巴的说：“我爹最疼我了，他才不会不要我！” 直至懂事后，他回想起这些婶子说的话，才后知后觉明白是什么意思。 是啊，他爹么走了，他爹不要他了，他也已经哭不出来了。 和谢富贵当亲兄弟一样相处，是最开始的栗哥儿的想法，随着他越长越大，心底也明白这简直是痴人说梦。 所以他不去接触杨英子的几个孩子，他们也不想和他说话。 就抱着许个好人家这个念头，他十年如一日的干活，住得是最破的屋子，吃的是最差的饭菜，甚至吃不饱，自己找食才不会饿死。 摘野菜、挖春笋、找蘑菇。 翻土、插秧、施肥。 掰玉米、打油菜、晒稻谷、打豆子。 砍柴、洗衣、打短工，家里家外的事情他都干。 稍有不慎还会引来恶毒的谩骂，甚至还会动手，起初听了他会躲起来哭，想着爹么为何不把他一起带走，时间久了，慢慢的他竟也做到心无波澜，左耳进右耳出。 不过即使如此，他还是摸索出了一套在谢家的生存法则。 哪天运气好，在山上找到好东西，不要全拿回去。 不然运气不好时，杨英子会怀疑他偷藏，以此为借口几天不让他吃饭。 干活也别太麻利，差不多就行了，因为干完了这活还有别的活等着他。 反正不会让他闲着就是了。 他也学会了在镇上卖野菜野果时，偷藏两文钱… 他在谢家学会了干活，学会了忍气吞声，学会了亲情不能代表什么，学会了把自己当透明人。 就是没学会心疼自己。 是不想吗？ 他只记得有次发烧，头疼欲裂，杨英子却说他装病偷懒，硬是把他拖出去干活。 最后他干着干着就倒了，还是隔壁邻居赵婶子看他可怜，给他熬了一副药。 也是他命大，喝了药竟然慢慢好起来了，为此杨英子没少骂他命贱。 夫君待他好，不仅把家里钱财交给他管，还让王叔他们叫他主子。 教他识字，给他买衣服首饰，关心他的身体，爱护他，尊重他。 就连大伯二伯姑姑他们一家，大舅二舅他们一家，也都对他不错。 是因为他值得吗？ 谢栗心里清楚，这一切都是因为夫君，夫君厚待他，所以他们也爱屋及乌。 如果夫君像谢家一样待他，那么他们还会对他这样好吗？ 这个设想太过可怕，他不愿意深想。 重活一次，他原本还埋怨老天爷，既然让他重活，为何不再早些？ 让他回到爹么去世前，回到杨英子嫁进来之前，回到…… 老天爷行事，哪有他更改的余地。 他只在无数个成亲后的日夜，庆幸自己勇敢了一次，主动找上了秦奶奶。 主动说少要聘礼，给秦奶奶留了个好印象，定下了婚事。 在成亲那日，他费尽力气从柴方跑出来，说愿意跟夫君走。 或许他重生的意义就在于，勇敢的踏出一步，迎来了一个千般好的夫君。 以及他的家人们。 第224章 旱灾、混账弟弟 “夫君…”谢栗试探着伸出手，主动搂住了男人。 “嗯。” “栗哥儿，我希望你明白，也希望你能记住，你是我的夫郎，我不想让你吃苦，该交给秋婶王叔的事，就让他们去做。” “不然你说我为何要找奴仆呢？对吧” “王叔一家的待遇，比村里大半人家都过得好，他们又不是我的爹娘兄弟，我也不是给他们养老的。” “如果我的夫郎一直这么能干，那王叔他们就该担心能不能留在家里了。” 第241章 “之前秋婶还说你闲不住，我瞧着也是如此，不然我把秋婶辞退了，让你干家里的活？这样还省些月俸。” “就是不知道秋婶出去，还能不能找到活干…” 秦封使坏，半真半假的忽悠夫郎，果不其然，小夫郎一听这话赶紧摇了摇头：“不要辞退秋婶。” “不辞退秋婶的话，她的活你都干了一半，岂不是不划算？” 谢栗从他怀中探出头，见到他眉眼带笑哪里还不知道这是在逗他。 “我不去地里干活了，夫君……” 手还偷偷拉着男人的袖子给秋婶求情。 “那你可要记住了…”秦封把小夫郎按进怀中，恶狠狠的揉了一把他的脑袋。 把柔顺的的头发都弄乱了，垂下几缕发丝。 “夫君！” 谢栗挣扎着脱离怀抱，整个人气呼呼的，眼睛溜圆，像是最名贵的猫咪。 他快要喘不过气了！ “吃饭…” 自知理亏的秦封掩饰性的干咳一声，给小夫郎夹菜。 还好现在天气热，菜还是温热着的。 要是冬天，菜上面的油都凝了，毫无食欲。 小夫郎也没真生气，这会儿也是真饿了，鸡腿丸子一口一个，吃得满足，脸颊上都鼓鼓的。 “夫君！这个鸡腿丸子好好吃。” “好吃的话，明儿再让秋婶给你做，不过公鸡我还有更好吃的做法，你想不想尝尝？” “嗯！” “大伯二伯还在堂屋，我过去一趟，你慢慢吃，吃完了喊秋婶进来收拾，让她把冰换了，这些都快要化完了，你也不嫌热。” “好，夫君你去吧。” 得知大伯二伯还没有离开，夫君却先来哄了自己，他心里升起些说不清楚的复杂情绪。 又狠狠的往嘴里塞了两个丸子！太好吃了！ --- “大伯，二伯，你们俩想好怎么和周家退亲没有？” 秦封推门而入，大伯二伯俩一人端着一杯茶坐着。 还好这个屋里也放了冰，不然他俩根本坐不住，太热了。 “你和你夫郎和好了？”秦大伯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打趣道。 “是啊是啊，封儿，你怎么惹着栗哥儿了？”秦二伯也竖起耳朵凑热闹。 被打趣房里事，秦封也不恼，反问：“二伯是要把哄二伯么的经验传授给我么？我洗耳恭听。” 秦二伯：“……” 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别管大人的事。 他又看向秦大伯，还没开口，就被秦大伯打断了：“和周家退亲一事，你有何想法？” 说到正事，他也没继续调笑，今天就放大伯一马，给他留点面子。 他爹可没少和他说，刚成亲的时候，秦大伯没少被赶出房，最后跑来和他这个弟弟挤着睡。 秦封这么想，秦二伯可不服气了，凭啥大哥不让说？ 他抢着开口：“大哥，以前你没少被嫂子赶出来，最后只能和四弟挤着睡，你还跟我挤过两次呢，那会儿娘还骂你，让你没事别老惹媳妇生气，你忘啦？” “你也给小六传授一下哄夫郎的诀窍呗？我也想听听。” 秦大伯闻言眉角狠狠跳了两下。 ！！！ 混账 第225章 旱灾、认命 秦大伯见着弟弟一脸“机灵”样就来气，看来他得找个时间和弟夫郎聊聊，看老二偷藏私房钱的事，他是知晓还是不知晓？ 秦二伯莫名一激灵，心慌了一瞬，像是要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 难道周家还有别的图谋？他沉思，琢磨着办法。 全然不知道是他的好大哥在想着要抄他老本。 玩归玩，闹归闹，正事可不能忘。 周家的事不像刘家，舅舅他们当初和刘家没有正式定亲，如今也说不上退亲什么的，两家把事情讲清楚就行。 而周家当初和秦二伯他们，是正式定过亲的，村里有不少人都知道。 正如秦二伯所烦忧的，退亲倒是不难，难的是怎样让自家的哥儿，在这件事中受到的流言蜚语伤害最少。 最好还不影响以后成亲，名声不好的哥儿一般都要低嫁，受婆家磋磨。 不然直接说悦哥儿不能生育，周家肯定马不停蹄的主动上门退婚，这多简单。 可这样的退亲理由肯定是瞒不住的，周家指定要把这件事宣扬出去，表明退婚一事是秦家哥儿的问题，并不是自己嫌贫爱富。 那有意于悦哥儿的人一听，必定会退避三舍。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娶媳妇多是为了传宗接代。 也只有那些死了老婆的鳏夫，会打上他的主意。 “封儿，你说我带人去把周沽腿打折了，他会不会主动和悦哥儿退亲？” 秦二伯想了半天没想出办法，要不还是按照他之前的设想来吧？ “你给我坐着。”秦大伯没指望他想出什么好办法。 如今一听他说的办法，更是嘴角直抽抽。 周沽刚想和悦哥儿成亲，就被人打断腿？这不是太明显了吗，周家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做的。 要是如此，周沽还坚持要和悦哥儿成亲呢？ 那会儿悦哥儿才是骑虎难下，嫁就顺了周家的意，嫁过去还要伺候瘸腿的丈夫。 不嫁就要落得一个坏名声，说他不能共患难，说不定还要说他克夫，不然怎么周家刚和他讨论婚事，就被人打断腿呢？ 第242章 这完全就是个馊主意，没想到提出的人觉得这是上上策，自信得不行。 秦大伯点评他：胸大无脑。 “二伯，你别冲动。” 听见秦封和他想法一样，秦大伯面色稍缓，然后就听见他说：“周沽可以打，但是不能现在打，等他和悦哥儿的亲事退了，咱们把他三条腿都打断！” “再给他打得鼻青脸肿的，让他摸不着门，省得他一天天的算计。” 秦大伯：“……” 你们真是无法无天啊！ 打断三条腿什么的，听着都疼！ 不过… …也不是不行。 反正周家是外人。 他还是装作不知情吧。 “好小子，二伯没看错你，咱老秦家的种，就得这样！” 秦二伯眉开眼笑，冲他哥露出挑衅的表情，你看封儿也赞同我的想法，可得意了。 秦大伯扶额，脑袋疼。 到底听没听明白封儿的话啊？ 现在当务之急是解除婚约，不是打人啊！！！ 算了，这傻弟弟谁要谁拿走吧。 “哥，你咋了？头疼啊？”虎归虎，秦二伯对他哥还是很关心的。 见秦大伯扶着额头，还以为他头疼病犯了，赶紧站到他身后给他揉脑袋。 动作不慌乱，不粗糙，下手准，力道合适，他这一手真是练过的。 秦大伯面色稍缓，弟弟不是一朝一夕变成这个样子的，天生少根筋，他早知道了。 虽然少根筋，对他这个哥是无比的信任和听从，自己又有本事，已经比别人家的弟弟好了太多。 至于这些事情，只能自己这个当大哥的给他操心了，他认命。 想明白了，还是任由他给自己按头，秦大伯也没解释自己这会儿头不是那么疼，没有犯病。 被他气到是真的，故而他理直气壮的享受着弟弟的伺候。 他给弟弟操心，弟弟为他出力。 很公平。 第226章 旱灾、蚁多咬死象 秦大伯和秦封，两个人的智商加起来足以解决这件事情。 两人从下午谈到太阳落山，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周沽和他娘的反应，悦哥儿该如何表现，村里人会怎么说，其他人会怎么看。 一步一步都扣得紧密，如果不出差池的话，这件事会很平静的解决。 “行了，商量好了也别磨叽了，耽搁时间，我回去跟他们说说，老二你也回去给夫郎和孩子们讲讲，原话带到啊。” 秦大伯从椅子上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缓和一下，坐了这么久，腰疼。 “封儿，这件事多谢你，我和你二伯一定打好配合！” “大伯，二伯，客气了，我也姓秦，悦哥儿也是我哥，你们这么说太见外了。” 秦封不敢居功，他只是出了个主意，具体如何还得看明天大伯二伯的发挥。 其实他们商量出的办法挺简单的，就是用魔法打败魔法。 周沽想和悦哥儿成亲，是因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悦哥儿长相可爱吗？可能有这个原因，是绝对不是最主要的。 从他经过媒婆的口提出的要求来看，娶悦哥儿无非就是为了几点。 一是丰厚的嫁妆。 二是低廉的聘礼钱。 三是悦哥儿背后的秦二伯，乃至秦大伯，青山村。 说不定还打着和悦哥儿成亲后，搬到青山村住的想法。 那么由此分析，周沽他们家现在一缺钱，二缺水，在镇上待不下去了。 所以应对的方法也很简单。 --- 第二日一早，文家和秦家大半汉子都出动了，只有秦封要记录取水，还在村里。 为此秦大伯还特意叮嘱，村里要是有啥事就去找秦封，不用等他回来。 早知晓秦大伯想让自己接任村长，秦封闻言也只是笑笑，然后拒绝了。 说大堂哥不去，有事找大堂哥，别找他。 大伯见他坚持，只得改口。 秦封见他“收回成命”，才松了口气。 他大哥当找村长当得挺好的，他去掺和什么？ 难道大伯是怕他们几兄弟不反目成仇吗？ 他只想和小夫郎悠哉悠哉的过日子，一房两人，三餐四季，多好。 当村长有啥好的，至少秦大伯这个村长，就没啥好当的。 小事例如：田坎挖过界了，他家羊吃了我家苗，他的狗吃了我的鸡，她家儿子骂我儿子是傻子…… 大事：村与村之间的摩擦沟通，每年交粮税户税，杀人的，赌钱的，打夫郎媳妇的… 天天忙得脚不沾地，千把口人都得他操心。 像这次干旱，地里没水了他要组织人找水源，找到了要挖水渠，引水后还要组织取水。 总之就是操心操心加操心。 秦大伯又不是为自己谋利益那种，他是真的无私为村子，为村民。 他这样的人秦封佩服，但是自己成为这样的人？他拒绝。 不可否认的是秦大伯对于青山村的贡献，也是他连带二伯他们受村里人尊重的原因之一。 但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路，他走不了这条路。 等天灾结束后，他搞点什么符合这个时代的东西，赚点小钱，带动一下村里的经济发展可以。 当村长，真不行。 第243章 ---- 刘家一事，正如秦封所预料的那样。 当二舅他们上门，说清楚自家给不出这么多聘礼后，刘大姑娘的爹虽然惋惜，但也没主动说少要聘礼的话。 最后两家达成一致，以前的口头约定作废，以后两家的婚嫁各不相干。 从刘家出来后，一行人又往镇上奔去。 外头乱，流民多，吃人的流民都有不少，汉子们虽然武力值高，但是有句话说得好，蚁多也能咬死象。 遇到成群的流民，三五几个汉子怕是难以逃脱。 所以他们昨天商议过后，秦封就让大壮去通知了舅舅们，让两家一起行动，有个伴儿。 因刘家事情更容易解决，也离得更近，他们就先去的刘家。 如今刘家大姑娘和文青海的婚约解开了，那么就剩下周沽了。 “什么？你们要五十两聘礼？秦老二，你们疯了吧？” 周沽的娘周老太瞠目结舌，五十两的聘礼？一个哥儿，莫不是当成金的卖？ “秦叔，你莫和我娘开玩笑了，谁家娶媳妇给五十两聘礼啊？何况悦哥儿还是个哥儿。” 周沽冲出来努力打圆场，想维持和谐的局面，只是他对哥儿的鄙夷毫不掩饰。 他自己心里也这么觉得，悦哥儿一个村里长大的哥儿，能嫁给他这个镇上人，他们全家合该谢天谢地。 毕竟他是镇上人，是城里人，和他们秦家这些泥腿子可不一样。 要不是他爹临终前给他定下的婚约，他娘又说悦哥儿虽然是村哥儿，上不得台面，但是长得还过得去，不比镇上的哥儿差。 他爹秦梁又是老木匠，这几十年没少挣银子，是青山村数一数二的富户。 成亲时压箱底的钱指定不少，嫁进来就让他交公，哪有小哥儿当家做主的道理。 以后让悦哥儿多回几次娘家，他们娘俩就吃穿不愁了，那秦梁难道舍得让悦哥儿饿死不成？ 到时候他要是不喜欢哥儿，在外头养两个，悦哥儿他也管不着，一个哥儿，在婆家哪有说话的份儿？ 怎么还能要聘礼呢？ “哥儿怎么了？周沽，你别忘记了，你祖父么也是哥儿。”秦大伯似笑非笑的看向他。 “……额”周沽哑了一瞬，景国对孝道还是很看重的，祖父么的好与不好，不是他该说的，这点他拎得清，不过他还是没忍住辩解道。 “秦大叔，我不是说哥儿怎么了，可这天下人谁不知晓，哥儿本就不如姑娘，这是铁打的事实，您也不能不承认啊，我家可还等着大胖小子传宗接代呢，娶悦哥儿本就是委屈我了，怎么还能要聘礼呢？” 站在后面当背景板的文青洲没忍住笑了出声，文二舅瞪了他一眼，傻小子，这是什么场合？你笑什么？ 文青洲明白他爹的意思，出言解释道：“爹，我只是在想，这位大哥说姑娘比哥儿好，那他为什么不娶姑娘呢？是因为不想吗？” 文青洲的声音没有压低，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听见了，整个小院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秦二伯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好小子，嘴皮子够可以的。 周沽反应过来后怒了：“你是谁？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 文二舅反应很快，当即一巴掌拍到小儿子头上：“混小子，瞎说什么大实话呢，你给我出去反省一下！” “好嘞爹。”文青洲接收到眼色，溜得飞快。 “……诶！你……”周沽想说什么，可文青洲溜得太快了，只留下一扇还在晃动的院门，堵住他的未尽之言。 “行了周沽，他也没说错，咱们继续说正事。”秦大伯强忍住不耐，咬了咬后槽牙，现在还不是掀桌子的时候，事情还没办成。 不然凭他轻贱哥儿的话，他早就掀桌子走人了，什么玩意儿，嫌弃哥儿低贱，没有你祖父么，哪来的你这个小畜生？ 周家和秦家自上一辈相识，他可记得周家祖父么在世时，很偏疼这个孙子。 不知道他要是知道孙子如此轻贱自己的性别，会做何表情？ “沽儿，说正事，你坐下，我相信你秦叔不会狮子大开口，真要那么多聘礼的，那不是卖哥儿吗？” 周老太耐心安抚着儿子，知道儿子憋屈，可现在不是发火计较的时候。 等悦哥儿进门了，再计较也不迟。 刚才说话的这个小子，既然一起来了，想必定是他们秦家人，到时候有他认错的时候。 “好，娘。”周沽也冷静下来，现在是在谈周家和秦家的婚事。 这次秦家当村长的大伯都来了，要是他答应了，那么悦哥儿嫁进他家，就是铁板钉钉了。 “你们提出要准备丰富的嫁妆，连准数都定下了，那么我是悦哥儿的爹，我对聘礼有要求，很合理吧？”秦二伯冲两人露出核善的笑，一排整齐的牙齿白得渗人。 周沽和周老太心底突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自古男婚女嫁，聘礼和彩礼都是必备的礼数，咱们一样一样的说。” “周家在镇上是大户人家。”秦二伯着重咬了后面四个字，接着道:“嫁妆少了确实在街坊邻居面前抬不起头来，这点我理解，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嘛。” 周老太以为他刚才是在开玩笑，她就说怎么可能要这么离谱的聘礼嘛！ 第244章 浑浊的眼里欣喜的目光闪烁，还没来得及附和，就被秦二伯堵住了：“周大姐，等我说完，不要插嘴行吗？” “行行，你说你说。” 周老太干笑两声，退回去坐好，听他唠叨一会儿也没什么，看在丰厚嫁妆的面子上。 第227章 旱灾、憋屈的两母子 “你们不是说要三十六条腿当嫁妆吗，我本就是个木匠，这些柜子啊，床什么的都是小事，悦哥儿是我们家唯一没出嫁的哥儿，我这个当爹的，早就给他准备好了，用得都是山里的老树，保准不落你家面子。” 秦二伯依照秦封昨天教他那样说。 果不其然，周沽和周老太一听见这话眼睛都亮了，母子俩对视一眼，都颇为得意。 就算带这麽多人来又怎么样？还不是要捧着他们家，要不然秦悦一个老哥儿，被退了亲还想嫁什么好人家。 秦二伯把两人的反应收入眼里，果然是在做白日梦呢。 “我预备着准备几个大柜子，新床和梳妆台以及八仙桌等也是必须的，反正不会少于36条腿，只不过……” 秦二伯欲言又止，周老太连忙追问：“秦兄弟，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这些新家具都不小，你家里不宽敞，好像放不下呀，总不能把家具都摆在院子里吧？” 周家是很普通的一排三间房子，还都不大，毕竟是在镇上，院子也挺小，他们一群人进来站着都伸展不开。 跟村里那些大院子压根没法比，秦二伯见了都觉得憋屈，也不知道周老太哪来的傲气。 镇上住这样的房子，他还不如住村里呢。 所以他说家具放不下，倒也不是故意刁难，这是事实嘛。 周老太梗了一下，泥腿子懂什么，这叫雅致！ 不过看在三十六条腿的份上，她的老脸还是堆起笑：“秦兄弟，等悦哥儿嫁过来，以前那些老家具就不要了，指定放得下的。 “要是他们两夫夫房间里摆不下了，还有我的屋里呢，你不用担心家具淋雨。” 想的还挺美的，文大舅此刻悠悠一笑，似是随口一问：“新的家具摆在旧屋里啊？我们村娶媳妇娶夫郎还得建两间新房呢，早就听说镇上人阔气，这娶新夫郎不得买个新院子？” 周沽差点一口血喷出来：“买院子？镇上院子多少钱一个你知道吗你？张口就来。” “那镇上人也不过如此嘛，这番做派，我还以为多有钱呢…”文大舅嘲弄的说完这句话，他的使命也完成了。 和秦大伯秦二伯点头示意一番，他就到院子外去了。 周沽：“……” 忍住！忍住！别跟泥腿子一般计较！ 秦二伯闷笑，差点笑出声，赶紧低头压制住，不然就不太礼貌了。 周老太瞪了文大舅的背影一眼，讪讪的说：“秦兄弟，这买院子的事不急于一时，咱们先说别的吧。” “哦，买不起是吧？那三十六条腿也不急于一时，咱就说说别的……” 秦大伯看着一抖一抖的弟弟，真怕他把自己憋死，眼见着他是指不上了，就自己上场了。 秦大伯此人，周沽和他娘都不陌生，毕竟对方不仅是秦悦的大伯，秦梁的大哥，更是青山村的村长。 因此听见他的话，两人面色都僵硬了一瞬，不过到底还是没敢反驳什么。 见此秦大伯又瞪了眼傻弟弟，给悦哥儿订的什么亲事！秦乐就不说了，公婆都是奇葩，还好白虎还知道护着媳妇！ 这个周沽，他娘的根本不是啥好东西，文不成武不就，手无缚鸡之力，又无功名在身，欺软怕硬，见财眼开！ 在心里骂了弟弟后，秦大伯正了正神色：“我弟弟好像不太舒服，我来替他说行吧？” 看着他核善的眼神，两母子谁也不敢说出拒绝的话：“行行行。” 于是秦大伯慢悠悠的陈述周家托媒婆带的话：“我听说你们还要十两压箱底的银子？” “这……”周沽看向他娘。 钱财在前，周老太咽了咽唾沫，强撑着说：“这压箱底的银子是悦哥儿的，我们只是为他打算而已，这不是压箱底的银子越多，悦哥儿腰杆也越直吗？” “没错没错，是这样的。”周沽连忙附和着。 秦二伯这会儿也笑完了，冷眼看着这两母子睁眼说瞎话。 文青海清清嗓子，此刻轮到他出场了：“那悦哥儿压箱底的银子跟你们没关系咯？没关系的话，你管人家有多少压箱钱呢？你们这么说，是不是惦记着压箱底的银子呢？镇没见过还没进门，就惦记夫郎压箱钱的，真不要脸，我呸！” 说完，他压根没给周沽他们说话的余地，直接站起身走了。 周沽：“……” 周老太：“……” 这是哪里来的搅局的？一而再再而三，没完没了了是吧？ 第228章 旱灾、算盘 “咳咳，不必管他们，家里的小伙子，不懂事，咱们继续啊。”秦大伯压下笑意，继续说道。 “咱们村里边别的不多，就是山多，这一到季节啊，山里的蘑菇野菜山货不少，悦哥儿和他爹么他们都是勤快人，时常上山都能满载而归。” 顶着两人火辣辣的贪婪视线，秦大伯吊足了他们胃口。 “所以你们所说的山货蘑菇野菜干，这些都是小事，我都可以替他们答应下来。” 第245章 说实话，现在的三十六条腿包括压箱底的银子，都不如粮食和菜、水值钱。 三十六条腿不要也行，只要有这些东西，哪里换不来那点家具。 “不过……” 秦大伯顿了顿，周沽和周老太心底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野菜蘑菇是我们村里的山货，我们村里人多得很，在你们镇上倒是不多见，改善一下口味也行。” “我想着嫁妆带这些东西，你们聘礼也不用给多了，除了银子外，也给些你们镇上常见的糕点、布料、钗环什么的就行了，也不要多了，几麻袋就行。” “对了，听说镇上有稀罕玩意儿，叫什么香皂？我们村里人没见识，这些东西都没见过，不过我相信周家嫂子一定都用腻了吧？给我们两麻袋这个也行。” 自己哥哥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他是比不上的，秦二伯深以为然。 毕竟肥皂这玩意儿虽然贵，但是他们也不是用不起，刚出来的时候封儿就给他们送了些。 他们用过后觉得确实不错，也都来镇上买了些屯着，这会儿家里还有不少。 听秦大伯轻描淡写的，把肥皂和钗环布料当做路边的野草一样，张口就是几麻袋。 母子俩脸上的假笑都挂不住了，怎么看怎么僵硬。 肥皂这玩意儿贵得很，虽然镇上有卖的，但是他们从来没买过。 自从当家的去世后，他们家里越来越拮据，全靠几个出嫁的女儿孝顺。 前两年日子倒也不错，只是今年年景不好，几个女儿都嫁到了村里，之前孝顺她们，女婿家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今年粮食拿来的越来越少，女儿们脸上还总是带着伤，打媳妇哪有打脸的，周老太知道，这是打给她看得。 不过嫁出去的女儿是夫家的人，她这个老太婆管什么闲事，于是就当做看不见。 这一来二去，时间久了，女儿们也就不送东西来了。 可能是女儿们看清楚了周老太，知道自己不过是给她送粮食的人而已，完全没把她当女儿。 也可能是女婿们下手重了，把女儿们打死了，反正周老太发现没人来送粮后，也没想过带着儿子去村里看看女儿。 说什么笑话，她这老胳膊老腿的，万一被女婿打死了怎么办？ 沽儿还小，也不会打架啊。 断了粮食来源，周老太着急之下就想到了秦悦。 本来她是看不上秦悦的，一个哥儿，年纪都这么大了，还是村里长大的，哪里配得上她儿子？ 她之前还琢磨着，等儿子出孝期后，就找个理由和秦家解除婚约。 谁知道今年又旱又热，她们没地，日子艰苦，镇上有不少人都往村里搬。 秦家在青山村人大户…… 所以才有了媒婆上门一事。 “秦大哥，你说笑了，这钗环糕点和肥皂，谁能论麻袋买啊，我们周家又不是冤大头。” 周老太勉强挤出一抹笑，说话时皮笑肉不笑，一双吊梢眼怎么看都不像好人，满脸的皱纹细看之下还有点渗人。 “那秦家也不是冤大头啊，你以为蘑菇野菜是地里的大萝卜啊？一扯一麻袋，不是你们先开玩笑的？哭什么穷，镇上人可不像我们这些泥腿子，应该不差这点钱啊。” 这人说完倒是没有走，周沽反而还有点纳闷，认真一看，这不是秦悦的二哥，秦安吗？ 小舅子面色不善，正死死的盯着他。 周沽赶忙低下头躲避，他这不叫怂，叫识时务！ 心里暗暗发誓，等秦悦嫁过来，一定要狠狠收拾他，到时候看他们家还有什么可神气的。 “这山货哪能和肥皂比……”周老太撇撇嘴，她再傻也反应过来了。 秦家今天这是来者不善啊！ “咋不能比？今年是荒年，你在镇上难道不知道？粮价涨得老高，但凡能入口的东西就没有便宜的，一拿出去遭到哄抢，香皂这鸡肋玩意儿，一不能吃二不能喝，我还觉得他还比不上山货呢。” 文二舅嘴皮翻得挺快，看来没少在心里练习，他面带不屑的睥睨着周沽，嘴里啧啧两声：“我寻思着还没见过大户人家，特地跟来见见世面，没想到大户人家就是这样的。” “穷抠搜的还要装大户，自己屁都没有，要得还挺多，这也瞧不起那也看不上，要的时候可没手软，把别人当傻子呢？就你聪明？大白天也不要做白日梦啊。” 说完，文二舅主动出了院子，文家人只剩文青河，他也坐不住，丢下一句“软饭硬吃！”，院子外文家人都集齐了。 他们五人聚在一起，也不知道里头啥时候结束，这会儿也饿了，就去找了唯一开门的一家饭馆吃饭。 这家饭馆不大，却是整个镇上唯一还开着的一家，无他，这饭馆的掌柜有后台。 文家人全部离开后，院子里就只剩下秦大伯秦二伯一行人和周沽周老太。 两人脸上青红交加，气的不轻。 这些碎嘴子到底是哪里来的？说话也太难听了。 哥儿嫁进门，就是周家人，家里男人做主是天经地义的事，什么嫁妆，什么压箱钱，都得听他安排使用。 什么吃软饭，这叫当家人！ “秦叔，你今天是诚心来谈婚事的么？这些人是来砸场子的吧！”周沽到底年轻，再懦弱此刻也忍不住了，质问道。 第246章 “不是来谈婚事的？那我们这么多人来你家干什么？来吃饭吗？”秦大伯眼里明晃晃的表露出一个意思。 你家现在还吃得起饭？ 周沽只是妈宝加懦弱，不傻。 想到他娘一直叮嘱的话，他还是压制住了脾气：“秦叔，我听出来你们意思了，你们无非是想退婚？我可告诉你，秦悦我娶定了，不然你们就等着他当一辈子老哥儿吧。” “一个老哥儿，又被前未婚夫碰过，为人又嫌贫爱富，还克夫，不知道还有没有老鳏夫愿意娶他进门？” “周沽，你他娘的放什么狗屁？我弟弟就和你见过一次，啥时候和你……” 秦安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冲到大放厥词的人面前，一拳头下去把他打倒在地。 “你再嘴臭试试？” 变故来得太快，周老太压根没来得及反应，等她反应过来，周沽又已经挨了几拳头了。 “天啊！打死人了，秦家小子，你快把我儿子放开！” “哎哟我的儿，你别吓唬娘啊，有没有人做主啊！” 秦大伯眯眯眼睛，秦二伯抠抠耳朵，太吵了。 把周沽打成猪头后，秦安依旧回到他爹后头站着，只是眼睛还死死盯着他。 仿佛在说，你再乱说，还打你！ “呸。”周沽被他娘扶起来，低头吐出一口血沫，用舌尖顶了顶牙齿，发现有几颗牙齿都松动了，下手真狠呐！ “秦叔，要么你让大舅哥把我打死，要么……”周沽阴恻恻的笑了起来，仿佛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一样。 秦大伯和秦二伯对视一眼，知道这才是他的真面目，会咬人的狗不叫，刚才装得挺像，实际上想法最多的就是他。 看来得用最后一招了。 “周沽，咱们也不说那些虚头巴脑的，你要娶悦哥儿，我同意。” 秦二伯看见周沽猪头一般的脸露出得意的笑，冷笑着补充道：“不过，我要你入赘，跟悦哥儿姓秦，嫁妆就当给你的聘礼。” “你要是非要传谣言威胁的话，我就废了你的第三条腿，再让悦哥儿嫁给你，以后他两个哥哥，每个月轮流在你家住，我倒是想看看谁敢磋磨悦哥儿。” “想必到时候，带着三十六条腿和粮食银子当嫁妆，嫁进你们周家的新夫郎，你们再出去说他不好，我看有谁会信！” “等你们两出意外死了，我和孩子爹么就搬到镇上来陪悦哥儿，定不会让他感觉到冷清寂寞的。” “什么！” “什么？” 周老太和周沽同时惊呼出声。 第229章 旱灾、明谋 两人想到秦家会因此不安逸他们，也可能会挨打，但是看在丰厚嫁妆的份上，她们可以忍受。 毕竟他们相信，秦家就算生气，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不敢和他们撕破脸，因为秦悦要在周家讨生活。 没想到这波直接釜底抽薪，话里话外明摆着就是威胁他们。 要么解除婚约，要么……去见他老爹。 至于入赘，周沽和他娘都没想过，堂堂男子汉，怎么可以入赘呢？入赘还算是男人吗？绝不可能。 娘俩都把这个选择否决了，毕竟周沽是要给他们周家传宗接代的独子，独子入赘简直是天方夜谭，不切实际。 因为入赘后生了儿子，也要跟秦家姓，跟周家可没有关系，到时候周沽他死去的爹知道了，恐怕气得棺材板都压不住。 周老太这会儿也不讲究什么面子功夫了，耷拉着一张老脸，一双吊梢眼斜睨着看向秦家人：“让我沽儿入赘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百年之后，我还有什么脸去见周家的列祖列宗！这不是要让我周家断子绝孙吗？你们好狠毒啊！” 秦大伯：“……” 秦二伯：“……” 其他人：“……” 虽然但是，有没有可能你也不是周家人？ 但是在这个时代，女子养大，出嫁从夫，名字前面也要冠上夫姓，因此周老太这么说倒也勉强说得通。 “论狠毒我们才到哪儿啊，都是跟你们学的。”秦大伯微微一笑，算是默认了。 他们就是打的明牌，前头的那些话不过都是铺垫而已。 现在就是明摆着周家做选择。 第一个选择是，周沽坚持迎娶悦哥儿，嫁妆不仅要够，还得添上几分，最好让附近的人都知晓周家娶了个贵重的夫郎。 然后就是秦悦的哥哥们轮流在周家住，这话可不是开玩笑的，已经得到了秦平秦安两兄弟的同意，就是为了让他在周家不受伤害。 等过两年……悦哥儿升级成寡夫，孤身一人，到时候再把他接回家中。 这个选项不仅是周家不愿意的，也是秦家人想的最差的办法，周沽不同意最好，耽搁悦哥儿青春。 这个办法只比拒婚，被周家泼脏水好一点。 流言蜚语害死人呐，那些说闲话的可不听解释，怎么难听怎么传，现在这情况又不能轻易离村。 且不说秦家几代人都在青山村，就现在这个乱世，离开青山村怕是举步维艰。 要是风调雨顺的年岁，逼急了大不了带着一家人搬走，离得远远的，到时候没有流言蜚语的侵扰，也不会耽搁哥儿成亲。 秦二伯也想过就让周家退亲，议论就议论去，可悦哥儿不答应，他自己主动选择嫁进周家。 第247章 他说家里不止他一个哥儿，总不能为了自己一人，连带全家上上下下都要引人非议。 说不定连秦双哥，也要被他们拉出来再编排一番，以此证明和离不是喻家的错，是他们秦家哥儿品行不端。 手心手背都是肉，无奈之下，秦二伯只能选择这条路，耽搁两年是他亏欠自家哥儿的，以后养他一辈子，也算是弥补了。 第二个选择是周沽入赘，这个想法刚一提，秦大伯就觉得周家绝不可能答应。 没想到秦封说这叫什么“天窗效应”“拆屋效应”，就是说先提出一个对方绝不可能接受的选择，然后再提出一个相对更容易接受的选择，那么往往同意后者的概率很大。 如果一开始提出后者，那么大概率还得讨价还价一番。 相对于入赘这个绝不可能的选择，和两年内让周沽以及周老太去见周老头这个选择，让他们答应和谐的退亲这个选择，更容易让人接受。 不出所料，周老太和周沽面色难看得能滴出墨，本以为这波能拿捏到秦家，就算得不到秦悦丰厚的嫁妆，秦家也要拿着好处封他们的口。 不然他们要是一不留神，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 没想到他们反而被秦家给威胁了。 就凭着刚才秦平打周沽那凶狠的样子，像是杀父仇人一样，一拳一拳下死手。 周老太也相信他能做出，送他们俩去见老头子的事情的。 周老太站起身来，呼呼喘着粗气，进屋去了，周沽也紧跟着进去了，他进去后房门紧紧闭上，将秦家人隔绝在外。 秦二伯凑到他哥耳边：“哥，要去偷听不？” 秦大伯没想到他还有这机灵时候，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不过并没答应这个提议：“不用去听，我看她俩能商量出什么来。” “除非……” “除非什么？”秦二伯好奇。 “除非周家人多，我们不好下手，他们自然不受威胁……”秦大伯淡淡道，胜券在握。 “哦……”秦二伯拉长了语调，没再继续问下去。 毕竟众所周知，周家是外来户，周老爹死了，周家就只有周老头和周老太还在。 哦，还有那几个出嫁的女儿和女婿，不过这些消息稍作打听就知道。 也幸亏周老太一心掏空女儿贴补儿子，导致女婿家里不满，已经闹掰了，和老死不相往来也差不多。 要不然他们还真不一定威胁得到他们…… 幸好 第230章 旱灾、解决 “娘，怎么办？我们就这么退婚？”周沽脸上明晃晃的不甘，眼见着一块大肥肉就这么飞走了，他心疼的要死。 “那能怎么办？”周老太睨了眼儿子：“这秦家人啥时候开了窍，想出这么聪明的办法？！” 见他娘这不慌不忙的样子，周沽急得跳脚：“娘，都什么时候了，你管他们哪里想出来的办法？你倒是说说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周老太没好气的看着儿子，秦家有备而来，还有他们蹦跶的余地吗？ “……娘……”周沽咬着牙，满脸不甘心。 “你想去见你爹？还是想入赘？”见儿子此刻还看不清局势，周老太也不想搭理他了。 没脑子的东西。 要不是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指望着给她养老送终，她才不想和他废这么多话。 周沽：“……” 那还是退婚吧。 他还没活够呢，不想去见他爹。 “走吧，再不出去，秦家人要来踹门了。” “是，娘。” --- 从周家离开后，秦二伯的高兴溢于言表，嘴角都勒到后脑勺了。 周家答应退亲，明面上就说周沽还想再为他爹守两年。 景国重孝，他这么说倒也说得过去。 反正只要明面上挑不出错就行了，至于人家背地里怎么说，那是管不住的。 秦家为了“弥补”周沽，给他一袋粗粮，也是封口费。 关于悦哥儿不好的话，他和周老太都不能说，不然这袋粮食不仅要十倍奉还，周沽还得挨上几顿打。 周家已经要断顿了，只能答应下来。 不答应不行啊，就是秦家不给粮食，周沽和周老太经过今天这一遭，也绝了说秦悦坏话的心思。 要是秦家再带人来几次，周沽半条命都没了。 损人他们行，不利己可不行。 这一袋粗粮解了周家燃眉之急，周沽和周老太也能去别的地方打打秋风。 总不至于狗急跳墙，不然处理起来还麻烦。 “走，下馆子去！”秦二伯吆喝一声，带着人往饭馆去。 这边文家人已经吃饱喝足，正准备打包一些包子回去看看，看事情解决没有。 “爹，你看，秦家伯伯他们来了。”文青洲眼神好，也机灵，一眼就看到了准备进饭馆的秦家一行人。 说起来今天这件事本来是不让他来的，毕竟他还没娶媳妇，不太合适。 可他硬是软磨硬泡，让他爹带他来了。 “秦大哥，秦二哥。” “文老弟，文二弟。” 互相打了招呼后，他们找了个大桌子坐下。 和周家来回拉扯，时间也过得很快，这会儿已经晌午，众人都饥肠辘辘，又都不是囊中羞涩之人，肯定得吃了饭再回去。 第248章 饭馆这会儿虽然还开着，但是到底受了影响，菜色不丰，秦二伯听店小二报了一遍后，随便喊了几个肉菜。 这个饭馆里今天就他们这一桌人，因此菜上得倒挺快，味道也还可以，比普通村里人做的味道好了不止一筹。 不过秦二伯觉得，没有秦封家的饭菜好吃，今天解决了事情，他在家里，还不知道呢。 他去给他说说，顺道吃一顿饭，很合理吧？ 结账时秦二伯还想把文家的一起结了，没想到掌柜的说文家的已经结了，最后还拉扯了一番。 秦二伯说今天为他家哥儿的事，大家跑了一趟镇上，总不能吃饭还要自己给钱吧？ 文二舅说今天也是解决他儿子的事情，来镇上只是顺带，自己吃饭自己给钱天经地义，何况他们还打包了包子。 秦家人已经在镇上吃过饭，包子肯定送不出去，他准备拿回去给家里人吃，总不能还要秦二伯掏钱吧？ 两人一个硬要给，一个硬是不收，衣服都拉开了，最后还是秦大伯和文大舅两人出手制止，才没让他俩光着回村。 -- 今天天气太热，虽然他们没有温度计，也能感受到毒辣的太阳。 顶着这大太阳回去，饶是他们，也有中暑的风险。 他们商量过后达成一致，在饭馆休息会儿，然后再去镇上逛逛。 看有什么稀罕东西，或者家里缺的东西，都带些回去，也不枉来镇上一趟。 当然是成群行动，毕竟镇上也不一定完全安全，要是伤了谁，总是不美。 好在他们这一行人都是壮汉，个个孔武有力，一看就不好招惹，腰间还别着棍棒等物，倒是没有不长眼的撞上来。 镇上如今已经萧条了许多，大街上都见不到多少人，还开着的铺子也少。 只有粮店、杂货铺、布庄等少数几个实力雄厚的还开着。 为什么说实力雄厚呢？ 因为你看这些店铺里的伙计，比之秦大伯等人也不遑多让，人数也多，甚至还有两个挎着刀的，一看就不是假货。 所以他们才没被流民哄抢，还能正常营业。 不过营业正常，价格可不正常。 秦二伯见摆着的白米还不错，比今年他们田里受了灾的稻谷，舂出的白米要好上一筹，一问价格，吓得他赶紧放下了。 二百文一斤，吃了莫不是要成仙呐？ 他又不死心的指着看着就灰蒙蒙的米问，这米是去年的陈米，看在他们这一群人的份上，伙计忍住不耐回答了他：“一百三十文一斤。” 秦家人和文家人同时眉头一跳，秦二伯也不问其他的了，“依依不舍”的走了。 “呸，穷鬼，买不起还问，问个屁，浪费口水。” 伙计骂骂咧咧的回到里面，等下一个顾客上门。 他的话秦二伯等人没听见，要是听见了…那也听见了… 并不会逞一时口舌之能，就和粮店发生冲突。 他们只是长得高壮，有些“莽”气，但绝不傻。 很不会说出自家田地里今年收了多少稻谷，多少粮食，以此“打脸”伙计。 那真是闲得蛋疼。 出了粮店，他们又进了布庄，伙计扬起笑迎了过来：“各位兄弟看点什么？” 他的笑夹杂着心酸，这群男人要是在往日，一看就不是他们布庄的客人。 哥儿夫郎小媳妇和当家女主人，才是他们布庄的忠实购买者，一家人的衣鞋都得由她们采买。 可现在比不得啊，外头乱糟糟的，一不留神就被炖了人肉汤喝。 哪家媳妇夫郎敢出门啊？于是爷们也成了他们布庄的客人。 “你这里有软乎的布料没？穿着凉快的。” “有有有，咱们这儿啊正好新来了一车布料，都是才从府城来的新鲜货，滑溜溜的，摸起来都舒服得很，制成衣服穿上，更是凉爽，这个天气穿是再舒服不过了。” 店小二吹得天花乱坠，但是脚步都没有动一下。 他虽然不像粮店伙计势利，可也不想白费功夫，这天气多跑一趟就多喝两口水，要是不买才不划算。 文二舅和秦二伯摸不着头脑，这人光说，不拿出来看看他们咋知道合不合适？ 文青海到底在镇上当过两年伙计，对于这些道道心里门清，也说不上什么坏不坏，每个人都有他的生存之道。 “你去拿来看看，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我们肯定不会光看不买。” “好嘞，客官稍等。” 知道他们不是来闲逛消遣，是真有意买布料，店小二腿脚麻利的去后面拿布料去了。 当然他虽然走了，这里还有“打手”看着。 第231章 旱灾、布料 等伙计的功夫，其他人也在布庄里四处看了起来。 他们也都不是不问家务事的人，棉布的好坏还是能摸得出来的。 颜色虽然分不到那么细，浅绿深绿碧绿嫩绿等，他们是搞不明白的。 不过绿色白色红色，他们能分清楚。 周家的事基本上解决，秦二伯琢磨着给自家悦哥儿买块布料，做身新衣裳，去去晦气。 颜色自然是要买那些靓的，灰扑扑的看着老气横秋，不适合哥儿穿。 既然给悦哥儿买了，那他也不能厚此薄彼啊，乐哥儿也得买，都是他的孩子，总不能差别对待。 第249章 自家夫郎更是不能落下的。 给哥儿和夫郎都买了，不给儿媳妇买好像也说不过去，不利于家里和谐。 细想一下，两儿媳妇嫁过来这些年，对他和夫郎都挺孝顺的。 于是秦二伯决定了，都买！ 只是他这个都，似乎没包括他俩儿子…… 他兴致勃勃的选好料子，让伙计包起来，怕自己忘记，他还一边选一边念叨是给谁的。 其实他不念叨，那花花绿绿的颜色，两兄弟也知道没有他们的份儿。 秦平：“……” 秦安：“……” 自己亲爹，还能怎么滴？ 说起来他俩也成家快十年了，手头还是挺宽裕的，平常穿的衣服媳妇都做好了，压根不用他俩操心。 既然够穿，他俩也没下手买布料，省点银子给孩子带点糖块点心回去，不得哄得他们追着叫爹爹？ 想想就觉得幸福。 伙计也确实没吹牛，拿出来的布料细软舒服，有种冰冰凉的触感，颜色也顺眼，一群大老爷们不知道咋形容，但是就是觉得好看！ 美！ 很美！ 这给自家媳妇/夫郎/哥儿做衣裳，不得好看死？ 他们这一瞬同步了想法。 当然，这么美腻的料子，价格也非常的美腻。 要不是县里的布店被火烧了，还没重建好，这布料怎么也落不到重山镇来。 二百文一尺。 “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伙计一见赶忙找补：“各位别被这价钱吓住了，咱们这料子是物超所值啊，你看这颜色多美，你看这摸起来多细软。” “而且现在天气这么热，你们买回家给媳妇夫郎做衣裳，又好看又凉快，她们不得高高兴兴的？” “这心情好了，身体自然也不会不舒服。” “这是一举多得的事情啊。” “何况我瞧着你们从前头粮店来的，想必你们也问了粮店价格，一斤白米都要二百文对不对，这一斤白米一顿就吃了，衣服可以穿好多年都不坏，算下来便宜极了，你们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伙计嘴皮子都说干了，好不容易遇到几个有兴趣的，看体魄也不像是饿肚子的人，说不定还真能卖出去！所以才费心推销。 “也是……”文二舅点点头，觉得他说得有道理，这么一想价格确实还能接受。 文大舅：“……” 傻子，这能一样吗？ 白米关键时候可以救命，布能吃啊？ 而且一尺布也做不成一身衣裳，所以算下来还是贵！ 不过……他也觉得好看，若是压压价格，倒也可以下手。 秦大伯的想法和文大舅同步了，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文大舅拉着弟弟，悄悄用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声音说：“太贵了，买回去小心弟媳打断你的腿！” 文二舅闻言感觉腿一凉，这大夏天的竟然有一股寒意从脚上升起。 对这布料的喜爱都减下去两分，这布料会讨媳妇的喜欢不假，但是用腿当代价…… 店小二心里咯噔一下，狐疑的偷偷看文二舅，没想到这人看着高马大的，居然还怕媳妇？ “哥，你别和俺媳妇说……”文二舅讨好的冲他哥咧嘴笑。 文大舅别开眼，没眼看，实在是太傻了。 “这布料看着就不便宜，你以为我不给弟媳妇说，她就不知道了？” “…也对哦。”文二舅挠挠头发，他觉得自己没那个本事骗过媳妇。 秦二伯又嚷嚷开了：“文二，没想到你还怕媳妇！” 秦大伯：“……” 你自己能好到哪里去？你不怕夫郎？ 乌鸦看猪黑，看不见自己黑。 “那你不怕夫郎吧？你买！” 文二舅示意伙计把布料拿过去给秦二伯看。 秦二伯：“……” 他也怕夫郎。 这价格的布料买回去，他夫郎指定两个月都不让他上床。 但是确实好看啊… 秦大伯清清嗓子，宽慰他：“这布料太贵了，买来做衣裳不划算，我知道你想给家里人买两身好的，可这价格确实太贵了，你夫郎是不会答应的，要不还是算了吧，看看这些细棉布，做衣裳也是好穿的。” 文大舅也拉着文二舅去看棉布，两人还讨论起哪个颜色更好看。 文二舅坚持拿着一块绿油油的布说好看，比划着在上面绣红花，称更是一绝。 文大舅脑补了一下，确实挺绝的。 没忍心打击弟弟的审美，随他买去吧，反正弟媳妇不会同意的。 见文秦两家都对这布料失去了兴趣，伙计懵了。 不是，嫌贵好歹还个价啊？ 就这么放弃了？ “各位客人，这布不仅仅是重山镇，咱们整个彩云县也是仅有啊，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你们再看看？” “不看，太贵了。”文二舅干脆利索的摇了摇头，丝毫没有再看一眼的意思。 “就是，太贵了。”秦二伯也附和道，刚刚是上头了，要是真买回去，夫郎肯定要生气，幸亏大哥把他拉住了。 思量至此，他还朝秦大伯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 秦大伯虽然疑惑，还是点点头表示自己收下了感激，也没必要非要问个明白，他又没吃亏。 第250章 “哎哟各位客人，这价格真是便宜得不能再便宜了，在县里，这个价钱压根买不到这种布料，也是咱们重山镇地方小，才卖不上价格。”伙计苦着一张脸解释，他也没说谎，在彩云县得卖300文一尺呢。 当然，卖不卖的出去就另说了。 “那你咋不去县里卖？”文大舅一脸疑惑。 伙计：“……” 是他不想去吗？ 得，他也是看明白了，就是嫌贵！ 说别的都白费。 只要价格能降到他们能接受的范围，他们肯定会买。 要是价格不降，他们也是真的会走。 毕竟这玩意儿不能吃，不能喝，只能穿。 在现在这个年景，确实是落于下风。 以前都是粮价贱，水更贱，布料往往是最贵的。 现在完全颠倒了。 “各位客人，我也不和你们讲那些虚的，我给你们最低的价格，你们能买多少？要是价格降了，买少了我和掌柜的交不了差啊！” “我们买多少取决于你能便宜多少。” 秦大伯不露声色的打着太极。 其实他对这个布料并非是势在必得，小二猜得没错，如果不便宜一些，他肯定不会买。 虽说现在家里还有余钱，也有粮够吃，但谁知道明年是啥光景？ 总得留些银子傍身。 “……”店小二吃瘪，他本来还想套话，如今是落空了。 知道这群汉子看着大大咧咧的，实际上并不好糊弄后，他也说出了一个比底价高一点的数。 秦大伯并没有多惊喜，而是讨价还价了起来。 怕的就是伙计不肯便宜，只要他愿意便宜，就可以更便宜！ 最后经过半个时辰的讨价还价，秦大伯谈到了100文一尺的价格。 而后他还想压价，伙计怎么也不肯降了，甚至眉目中还有隐隐不耐。 察觉到这一点，他知道这是低价了。 这个价格比细棉布也贵不了多少，买了确实不亏。 秦大伯秦二伯，文大舅文二舅都下手了，一人买了些。 其中以秦大伯买得最多，除了他家人数最多外，他还给秦封带了些。 当然，这些是要收钱的！ 他相信以封儿宠夫郎的性子，指定不会不要这布料，说不定还要从他这里多拿两匹。 --- 他们一行人等太阳不烈的时候才从镇上出发，这些布料太晃眼，避免节外生枝 就在布庄找了几块积压的粗布裹着，带着买得一些其他东西，等回到村里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 今天一天也累了，都各回各家，各找各的媳妇去。 不过秦大伯还是让儿子跑了一趟山上，给秦封递了话，说给他带了东西。 “给我带了东西？”秦封和谢栗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他们没有让带东西啊。 不过知晓自己大伯并不是无中生有的人，他还是决定跟着堂哥下山一趟。 小夫郎也跟着一道，正好刚吃完饭，也消消食。 --- “大伯，你受伤了？咋回事？你能回来的路上遇到流民了？”秦封到秦大伯家时，大堂哥正在给他揉药酒。 胳膊上肿起高高的一条，看起来像是棍棒打得，等明天，得变成青紫色。 “小问题，被个瘪三阴了！”秦大伯摆摆手，示意并不严重。 “嘶，你轻点，你要谋杀你老子啊？” 大堂哥秦文无奈一笑：“爹，娘说了，你这必须得揉开了，不然明天更疼！你就忍忍吧。” 道理秦大伯都懂，但是他这傻儿子是真使全力啊。 感觉皮都被他给揉掉了。 “是流民？”秦封追问。 “不是流民是啥？他妈的够阴的，跟了我们好久都没出手，最后竟然在召集同伙，要不是咱们都练过两手，还真被他们得逞了。”说到这儿，秦大伯还有些感慨。 “要不是你提议说训练巡逻队，咱们也没有机会跟赵极和高烈学两招，没想到学会了就用上了。” “我觉得还是不能大意，要不是这次他们人少，你们不一定能平安回来……” 秦封双眉紧锁，神情严肃。 秦大伯显然也有此顾虑：“你是说赶集的人？” “嗯。”秦封应了一声。 “确实是个问题……”秦大伯脸上蒙上一层忧虑之色。 “要不……不去赶集了？”秦文给他爹揉完后，收拾好药酒。 听见他们说话，提议了一句。 “现在村里每次赶集的人多不多？”因为在水池那里记录取水，秦封已经挺久没去赶集了，故而有此问。 “还是挺多，毕竟十天一次，一大家子总有些东西买。”秦文不负小村长之名，这些他了如指掌。 “那现在突然说不去赶集，村里人怕是不太能接受。”秦大伯动动胳膊，感觉舒服了些。 “那要不让赶集的人都带上家伙事？”秦全过来凑热闹。 “我不建议这样做。”秦封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思虑下一步该怎么说。 “封儿，有话直说，大伯听听你的想法。” “那我就直说了…” 他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只不过在想如何开口。 之前定每月初一、十一、二十一赶集，是为了方便村里人买东西。 第251章 一群汉子组团行动，确实有威慑力，至少之前赶集路上都是小打小闹，没有真正的闹出大事情。 随着这一个多月的温度发展，水源进一步干涸，青山村之外的人生存难度更大，渴死的、饿死的流民更是多不胜数。 剩下的人也是皮包骨，面黄肌瘦，双目呆滞，麻木，沉重，和他们青山村的人有天壤之比。 青山村的人现在走出去，哪怕特意穿得最破旧的衣裳，努力装出贫穷饥饿的样子，但是人的精气神是装不出来的。 不用想都知道村里既不缺水，也不缺粮。 听烈叔说，最近想偷摸进村的人更多了。 强行闹腾想闯入的，爬山摸进来的，办法是层出不穷。 一切不过是为了村里的水源。 只要青山村的人出现在外面，就等于告诉别人村里有水这个事实。 说实话村里的人很团结，也能抵挡住流民的觊觎。 但是如果流民们铤而走险，把所有人聚在一起来犯呢？ 那村里人还能抵挡的住吗？ 毕竟现在的青山村在流民眼里，就是一块大肥肉。 只不过这块肥肉太难吃到，于是他们选择弄其他的小菜填肚子。 如果小菜被薅完了，那…… 秦封话至此，没继续说下去，不过其中的意思所有人都明白了。 秦全最沉不住性子，一脸急切：“那我们不就危险了？” 第232章 旱灾、挑选 “到那个时候，确实危险。” 秦封没否认，这也是事实。 只是说尽量避免这件事情的发生，如果避免不了，也要做好充足的准备。 不过当然是能避免最好。 秦大伯显然和秦封想得一样，也意识到了之前没考虑到的问题：“不能再让村里人去赶集了，太引人注目了。” “那村里人缺东西咋办？”秦全倒是考虑到了这一层。 “买东西重要还是命重要？有水有粮，别的都不是必须要买的。”秦大伯做出决定。 秦封倒是想到了一些别的想法，但是肯定不是让村里人去赶集。 几人商议了两刻钟，才心里有了雏形。 “大伯，你说给我带了东西，是啥？”想起下山的原因，他问。 “害，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秦大伯一拍脑门，聊起村里面的事太投入了，把这事给忘了。 “小全，你把我带回来的那个长包袱，给我拿出来。”有儿子不使唤不是白白浪费了吗，因此秦大伯使唤得很顺口。 秦全听他爹的吩咐，把一个长长的包袱提出来。 “里面是啥稀罕布料？”秦封看包袱的形状猜测道。 至于包裹的粗布，他没放在心上，大伯总不可能给他带一匹粗布回来吧？ “猜对了，打开看看。” “行。” 大伯主动带布料回来，这真让他起了好奇心。 秦封手脚麻利的解开最外层的粗布，打开一看，里面整齐的躺着几匹布料。 用大致的颜色划分就是浅蓝色、青白色、嫩粉色、橘黄色、绯红色… 颜色挺正。 他上手一摸，就知道他大伯为啥给他带回来了。 确实不错，有点像“冰丝”感，这个季节做衣裳穿再合适不过。 “大伯，多谢了，这些我拿走，多少银子，待会儿我让大壮送下来。”秦封感激的看向大伯，颜色挑得很不错，还给他带了这么多，可以给夫郎多做几身衣裳换着穿了。 他已经在心里盘算着给夫郎做什么样式的衣裳，就听他大伯说：“全拿走？你想得美，我的也在里面，你挑两匹。” 秦封：“……” 行吧，大伯家里人多。 他说他大伯怎么给他带这么多，不合乎常理，没想到是自己的没拿出来。 “你喜欢哪个颜色？”既然只能挑两匹，秦封自然让夫郎选择自己喜欢的颜色。 谢栗认真的扫过这些布料，每一匹都很好看，如果让他选的话：“青白色吧，别的看大伯母他们喜欢哪个，剩下的给我就行。” “这些颜色都好好看，我都挑花眼了。” “那就听你的。”看出夫郎所想，秦封自然随他。 “那你们等会儿，我让你大伯母出来看看。”秦大伯见谢栗这么说，自然也不会和他客气。 “好。” 大伯母在隔壁和秦奶奶说话，听见大伯喊她，就从隔壁过来。 “啥事儿啊？我和娘说地里的事呢。” “你看看这些布料，刚才回来你没来得及看，你看你喜欢哪个。”秦大伯指着布料对媳妇说。 “哎哟，我都这把年纪了还选啥？栗哥儿他们正年轻，让他们年轻人先选。” 虽然口中这么说，大伯母还是因为丈夫把她记在心上，笑得更开心了。 心里高兴了，做事自然也敞亮。 她硬是拉着栗哥儿给他挑了匹自己喜欢的颜色，才把剩下的收入囊中。 不过这次的布料颜色好，挑剩了的和没挑过的并没有什么差别，无非就是每个人爱好不同而已。 得了布料，寒暄几句后秦封就带着夫郎回山了。 村里又不像华国，没有路灯，天黑了路不好走。 秦大伯他们显然也是知道的，并没有留他们，不过还给他塞了些从镇上买回来的糕点糖果以及果子。 第252章 两人拎着满满的收获，慢悠悠的回到山上。 “夫郎，你发现没有，好像没什么蚊子？”秦封并不是一个招蚊子咬的人，所以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感觉错了。 反正这一路上他好像是没有感觉到有蚊子咬他，这是不合常理的事情，他身上也没有挂驱蚊的药包。 而天黑这段时间，往往是蚊子最多的时候。 谢栗听见他这么问，摇了摇头：“夫君，确实是没有什么蚊子，太奇怪了。” “这倒也不奇怪……” 略微一想，他就明白是什么原因了。 天气热加上缺水，导致蚊子的繁衍都受到了影响。 连这种东西都受到了影响，可想而知人的处境。 恐怕山里……也不太好过。 他猜测道。 --- 这些日子小夫郎做针线的手艺，已经精进了不少。 这次他主动提出说这些布料交给他安排。 难得见夫郎这般主动做决定，他自然不会否决，他也很好奇，夫郎打算怎么安排呢？ 不过好奇归好奇，他也没主动问，免得谢栗心里有压力，反正做出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 过了一日，秦大伯又让秦封去开了会，这次说的事情说简单也简单，说不简单呢，也有一些难度。 就是关于村里面的人不去赶集这件事情。 就正如秦全那天所说的，如果不去赶集，那么村里面的人有什么必须的，缺少的东西，又该怎么办呢？ 为此秦封的提议就是，让村里自行运转起来。 村里有铁匠，有榨油坊，有杀猪佬，虽然缺水，养牲畜的人也还是有。 只要备足了原料，自给自足应该不是太大问题。 秦大伯那天说的也有道理，除了生活必需品之外，其他的东西都是可有可无的。 条件艰苦的时候，这些东西如果没有，那也只能没有了，总比没有命好。 现在缺的就是盐。 这东西村里没有办法产出，而盐又是人生活中不能缺少的东西。 现在镇上的盐限购，价格还昂贵，想一次性多买，买回够一村子人，吃最少三个月的量，是不现实的。 秦大伯也为这个问题犯了难，焦头烂额的。 要是盐巴的事情解决不了，村里人是不可能不出去赶集的。 要是没有盐又不能出去，这不是把人往绝路上逼？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何况他们可不是什么兔子。 秦封想到自己空间里囤了够吃一辈子的盐巴，如今或许可以拿出来：“大伯，我有办法弄到盐。” “你有办法？”秦大伯眼前一亮，正想问他靠不靠谱。 “大伯，这个人和我有过命的交情，他有关于盐的渠道，不过他只信任我。”秦封随口编了个理由。 秦大伯后听了倒是信了七八分，除了正经的官盐，其它盐是来自于哪里，不言而喻。 这种事情被发现了，可不是掉脑袋那么简单。 朝廷管得严，一旦事情败露被发现了，九族上下通通都得在地下去团圆。 再怎么谨慎，也是应该的。 “既然这样，那就辛苦你了，封儿。” 秦大伯知道事情轻重，没继续追问下去。 要是他们硬是要多去两三个人，先不说。自家这个有主意的侄儿同不同意。 就是侄儿松口同意了，那人发现封儿带了“外人”，这盐买到的概率就太小了。 何况以他对封儿的了解，他是不会松这个口的。 这是村里缺盐，他肯帮忙拿出自己的人脉，秦大伯就已经很感激了。 毕竟秦大伯心里很清楚，封儿家里肯定是不缺盐的。 “大伯，我试试看联系他。”秦封也没把话说得太死，说得太死反而假。 毕竟现在这个年岁，亲兄弟，亲父子都能反目。 “行，那就麻烦你了。”秦大伯别无他法，只能选择相信他。 “不过这个……” “什么？”秦封都准备偷溜，又被大伯叫住了。 “我说买盐的银子，你不打算先收？”秦大伯看着都要踏出房门的秦封，都觉得有些无语。 光买东西不收钱？ “哦，你说这个啊……”秦封干笑着眨眨眼，他把这茬忘了。 还是大伯考虑得周到。 “不然你自己垫钱？买这么多盐你有银子垫？”秦大伯狐疑的扫视了他一番，家底这么厚？ “没有。”秦封两手一摊，无辜的看着他。 “大伯，我是想试着联系他，等联系上再说银子的事，不然联系不上一切不都是白搭吗？” “而且我哪有那么多银子垫……”以现在的盐价，他身上的银子肯定不够的。 不过他的盐在空间里，买的时候付过钱，现在拿出来不用再付钱了，所以他才一开始没有想起来这茬。 但话肯定不能这么说，于是他顺着秦大伯的话，解释了一番。 听他这么说，秦大伯也觉得有道理：“行，你考虑得周到，要是先放出去有盐的消息，村里人都知道了，到时候你没联系上，反而不美。” “那就等你联系好了，再告诉我，我问问村里哪些人买，把银子收来给你，不会让你垫银子的。” 见大伯已经想好了，他点点头：“听你的，大伯，联系上了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第253章 “好。”秦大伯刚点头，秦封的人影已经出了门。 然后只剩下一个背影，还在逐渐远去，这是连走带跑啊？ 跑得比兔子还快！ 秦大伯都被气笑了：“兔崽子，跑这么快干啥？我要吃人？” 大伯母从屋外进来，正好听见这句话，她没忍住笑了：“还不是你老是拉着封儿商量村里面的事情，我看他头都大了，一见你就跑。” “这不是能者多劳吗……”秦大伯弱弱的为自己辩解。 坚决不承认是自己不想动脑。 他年纪大了，脑子转不动了。 还是年轻人脑子转的快。 谁让秦封又是村里读书最多的，也去过府城，算是见过世面的人。 之前找他出的主意也挺好的，这才老叫他过来商量事情… 反正比他自己一个人扣脑袋来得快多了。 大伯母也没和他争论什么，只是看着他笑笑，其中的意思自己体会。 这让秦大伯反省了一下自己，难道真是抓壮丁抓得太过分了？ 算了，过分就过分吧，明儿再去问问他那个“杂货铺”的事。 看见他就想跑也没关系，反正每天取水的时间是定了的，只要那个时候去水池那里，就一定能找到他。 秦大伯反省了自己，又没完全反省。 溜回家的秦封在路上远远的，瞧见了刘老汉在地里挖野菜。 不过他看了看也就挪回了目光。 这两个月挖野菜的人不少见。 村里有条件好的人，就有家境差的人，女主人操持着一家子人的吃用。 多吃两口野菜就能少吃两口粮食，野菜是白捡的，不香吗？ 所以村里时常可以看见地里田间有人挖野菜。 他们这些“条件好的”，彼此之间也有了没说出口的默契。 地里的野菜随便日子过不下去的人挖，自己有吃的，就不去争这一口了。 毕竟他们都不缺粮，何必把路都走死了。 有野菜挖，村里有水，地里粮食收获虽然少，也不会颗粒无收。 就算是青山村最穷困的佃户，只要手脚勤快，不被饿死还是可以的。 只不过以前挖野菜都要挑嫩尖，还要选味道好的。 现在不一样了，只要能吃，管它老的嫩的，连根拔起，带回去洗洗煮煮就能吃。 味道再奇怪也得咬牙吃下去，总比饿死强。 秦封把他抛之脑后，回到了山上。 还好他溜的快，再等会儿，温度又到四五十度了，热起来衣服都要滴水。 全是汗… 他被秦大伯叫走，谢栗在家里也忙活了半天了。 今天是最后一批鸡鸭宰杀腌制，量也比之前大多了。 大壮王叔秋婶全部出动，杀鸡鸭的位置也改到了后院的门外。 毕竟杀太多，血腥气重，在院子里这个味道久久不散去。 “还有多少没弄完？” “毛全烫完了，这几只鸭子细毛太多了，多费了功夫，王叔在剖肚…” 之前谢栗干得太认真，都没有发现有人进来。 听见他说话，才往后看，见到秦封回来，想也知道秦大伯叫他去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 毕竟要是事情没处理好，夫君不会这么快回来。 不过他还是顺口问了一句：“大伯叫你去商量事情，商量好了？” 这次秦封却没有肯定的回答他，道：“还没有，待会儿跟你说。” 第233章 旱灾、辣卤 “哦，好。”虽然有些疑惑，谢栗还是顺从的点了点头。 然后几人又投入到处理鸡鸭的事情中了，这活说起来简单，实际上一点也不简单。 谢栗他们半上午，能把准备要杀的鸡鸭全杀了，并拔了毛，已经算是很高效率的了。 一只只得割喉，放血，还要在灶台上不停的烧开水，开水烫了后去毛。 而且开水不能一直用，烫几只就要重新兑开水，不然温度不够。 而且这玩意儿还要趁刚烫好的时候拔毛，不然不好拔。 总之用一个字形容，就是烫！ 拔完毛改完剖肚子，把鸡内脏取出来，然后分类，该洗的洗，该理的理。 像鸭肠鸭胗这些内脏，好吃是好吃，就是洗起来很废功夫。 如果丢掉未免浪费，所以就得干…… 几人闷头干到晌午，温度明显上升，好在今天选的这个位置，有竹子遮挡，并没有被太阳晒到。 不过热是避免不了的，每人都是一脑门子的汗。 还没到晌午的时候，秦封就让叔婶去做饭了，谢栗也去，美其名曰给秋婶帮忙。 实则是他看小夫郎干活太卖力了，让他进屋休息会儿。 这些话秋婶一听就明白，她在秦家这半年越来越受重视，不仅仅是因为她做饭好吃，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而已。 更重要的是她认得清自己的地位，从不以年纪大端架子，老老实实当仆人。 毕竟也不是没有这种先例，有的产后妈妈请保姆，保姆年纪大，待久了，把自己当婆婆了。 不仅挑剔女主人，还对她说教。 这很难评。 好在秋婶在这方面很清醒，从不逾越，秦谢两人又都不是挑剔的人，所以他们相处很和谐。 谢栗以前听到这番话，指定就傻乎乎的，不顾自己的累，去厨房给秋婶帮忙了，然后被秋婶以各种理由劝回房。 第254章 不过经过之前秦封推心置腹的一番话，现在倒是省了秋婶劝说的事情，他知道自己该回房休息了。 --- 饭后，秦封把收尾的事情交给了王叔和大壮，他自己则盘算着这些内脏咋吃。 鸡鸭不用说，直接做成干鸡干鸭就行。 至于鸡鸭内脏，做的方法也挺多。 他琢磨了一会儿，也做出了决定。 鸭肠烫火锅是一绝，但是现在这个天气…… 烫火锅怕是得送走两个人，毕竟没有空调，用冰给房间降温烫火锅，对冰不好，人也容易生病。 那就简单点做吧。 秦封带着夫郎在厨房里配料汁。 他准备做辣卤，天热，吃点辣的开胃。 而且除了配料麻烦一点儿，其他的并不复杂。 把处理干净的各种内脏分别焯水，再丢进熬开的料汁里面卤制就行。 这中间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每一种内脏卤制的时间不同。 像鸭肠鸡肠，几秒就行，肝脏的卤制时间也不宜太久。 像鸭胗这种，时间久一点更入味。 辣卤汁调好了，光卤制鸡鸭内脏未免有点屈才。 鲜杀的鸡鸭一样来两只，多卤会儿，味道更佳。 素菜也不能缺席，海带泡发后洗干净，再打成结，就是华国时的海带结。 豆皮泡发后切成块，笋、菌，也不能落下。 反正一切皆可以辣卤！ 文二舅上山时，闻到飘来的这股霸道香味，耸耸鼻子，感觉自己又饿了… 住在山上的只有一家，这味道是哪里飘来的不言而喻。 他顺着香味往前走去，就到了自家外甥的房子门口，还没等他敲门，见到了动静的黑夜和灰白从院子里跑出来。 前者飞快的扑上来摇着尾巴欢迎他，后者则要矜持许多，只在他腿上蹭蹭。 “小黑，你又胖了。” “小白，你是去哪里打了滚？一身灰扑扑的。” 文二舅一边撸狗头，一边打趣道。 他的语气中带有熟稔的笑意，两崽都听不懂他说的话，还以为是在夸奖自己，尾巴摇得更欢了。 “傻狗。” 文二舅带着两只进到院子，果然院子里的香味更浓郁，太香了！ “二舅来了啊，快进屋坐。” 谢栗熟稔的招呼着文二舅，又朝厨房喊了一声：“夫君，二舅来了。” 厨房里有人应了一声往外走，正是秦封。 “二舅，进屋坐。” 秦封摘下围裙，和二舅往堂屋里去。 原本偌大的堂屋被他用一个木质屏风分成了两间，一间是招待客人用的堂屋，摆着待客的桌椅茶叶糕点，另一间是饭厅。 “你在厨房里做啥好吃的呢？这么香，我在山脚下就闻到了。” 二舅是爽快人，心里想什么就问什么，因此他直接问了出来。 他有此一问秦封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这股香味太过霸道，飘的远也不足为奇。 “这几天把家里长大了的鸡鸭都杀了，除了留了几只下蛋的，其他的都收拾完了。” “这不鸡鸭多，内脏也多，炒着吃也吃不过来，我就想着把它做成辣卤，给各家送点。” 文二舅搓搓手：“那我来的不正是时候吗。” “二舅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待会儿夫君的辣卤出锅了，一定请二舅先品尝一番。”谢栗也出言打趣。 “哈哈哈，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二舅爽朗一笑，他也确实不知道客气是啥意思。 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吃就是吃，不吃就是不吃，他从来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 也不喜欢别人搞那些，或许是他看不出来吧。 记得有一处，二舅和二舅母才成亲不久，小河湾有家外来户，女儿长得貌美，就看上了文二舅的家境，想来勾搭。 为啥是看上了文二舅，不是文大舅呢？因为她觉得文二舅看起来比较“傻”，好拿捏。 然后就故意在他面前扭脚，想让他来一个“英雄救美”。 谁知道他傻是傻，没想到这么傻啊！ 一个小美人在他面前摔了，想扑他身上，没想到他灵活的躲开了，还一脸庆幸：“还好没撞到我，差点给我撞池塘里去了。” 摔了个狗吃屎的那个姑娘：“……” 回娘家，把一切都看了个正着的秦封他娘文氏，噗呲一下笑了。 亏她刚才还担心她二哥会不会“英雄救美”，没想到她二哥压根没开窍。 也不知道二嫂是怎么和他相处的，天天不会被气死吗？ 然后文氏就看到那姑娘真起不来了，应该是倒下时扭到了脚。 然后她二哥走了……走了……走了…… 哦，不对，她二哥路过小河湾赤脚大夫门口的时候，还进去帮这个姑娘叫了大夫。 这个大夫是小河湾乃至附近，出了名的医术差收费贵… 文氏这下也不知道她二哥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了，也就跟着他回了娘家。 等到当着家里人都面，文氏说起这件事，大家都好奇他咋想的，纷纷问他。 没想到他一脸不解的问：“她崴脚了，都是一个村的，我就顺口给她喊了大夫，有啥不对吗？” “哦，这姑娘还真是，也不知道咋走路的，这么宽敞的路差点给我撞塘里了，还好我没扭到脚。” 第255章 看着他一脸庆幸的样子，其他人都明白了，他心里真是这么想的。 文氏在心里为那个姑娘默哀了一秒，遇上他二哥，也算是倒霉。 不过一秒也够了，除了二哥，谁还看不出她打的什么主意似的。 见文二哥有本事，娶了二嫂，夫妻恩爱，觉得自己上也行。 谁知…… 这件事还被文氏当例子教育秦封，路上碰到这种人，有多快跑多快，别被沾染上，不然娶进门才膈应人。 秦封那会儿还小，不过因着他爹是屠夫，他又是读书人，还真有那心思不正的人把主意打到了他头上。 那会儿他只是小，又不傻，他大伯二伯，大舅二舅，在各自村里都是富裕人家，这种事情没见过也听过不少。 面对这种算计，他直接学他二舅，赶走的人多了，也就没人找上他了。 在华国时，秦封知道了二舅这样的人，叫钢铁直男。 而且文二舅和秦二伯两人都是直性子，说话不拐弯抹角，爱憎分明。 但是相对文二舅，秦二伯不仅直，嘴还毒，会讽刺别人。 两相比较起来，还是文二舅更直。 当然，秦二伯的攻击力更高。 有人觊觎他们媳妇的位置，都用不上舅母和伯么出场，他们直接就解决了，哪些人压根没有进门的可能。 ----- 锅里的香味越发浓郁，文二舅一口接一口的喝水，压制肚子里的馋虫。 不过他的努力太过白费，越喝越饿，好似压根没吃中午饭似的。 就在他第一百零一次看向厨房时，秋婶听了吩咐，给他捞了些切好端上来。 旁边还用小碟子配上了蒜泥和辣椒粉，可以蘸着吃，味道更丰富。 “嘿嘿，闻着可太香了，让我尝尝好不好吃！”文二舅到底还有点理智，没有直接上手。 而是飞快的拿起筷子夹了几片鸭胗放进嘴里，入口辣，咸，香，麻，弹。 吃了这一口，文二舅感觉自己更饿了。 不过已经吃了鸭胗，他第二筷子就伸向了鸭肠。 鸭肠是秋婶严格按照秦封的吩咐烫的，几个呼吸之间就从滚烫翻开的辣卤锅里捞出来，嚼起来脆脆的。 “这个也好吃，鸭肠子这么做比泡菜炒还好吃！”文二舅趁着第三筷子入口的空档，伸出左手比了个大拇指，赞叹道。 至于为什么不用右手？右手没空，在夹菜呢。 一口一口接一口，文二舅头上已经冒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这可不是热得，秦封家里的冰盆可没有停过，堂屋里的温度比外面低十来度是有的。 纯纯是被辣的，辣卤辣卤，辣字在前，锅里的辣椒和花椒秦封可没少下。 今天放的辣椒是后院摘回来的，后院这一块菜地是浇灵泉水最多的，因此辣椒的辣味也霸道得很。 花椒还是他去府城囤货时买的，正宗的某源花椒，下锅之前特意用开水烫过。 两者相加，怎是麻辣两字可形容的。 辣归辣，麻归麻，做来自己家里吃的东西，秦封还是在里面添了一点药材，麻辣香，吃得时候过瘾，吃了过后也不会有不适感。 可以说是老少皆宜，考虑得很周全了。 家里年纪最大的秦奶奶和文外公、文外婆，也都是无辣不欢的主。 用秦奶奶的话来说：“一天不吃辣，嘴里没味，三天不吃辣，干啥都没劲。” 不一定每天要重辣，但桌子上是少不了它的。 青山村的人也是如此，除了各种必备的粮食外，家家户户都有一片辣椒地。 新鲜的辣椒炒肉、炒菜、烧鸡，烧辣椒拌皮蛋，成熟的辣椒可以做成剁椒、豆瓣酱、辣椒酱、腌辣椒、干辣椒。 经过处理的辣椒大大的延长了食用期限，让他们在不是辣椒当季的时候，也能吃到辣椒的味道。 再过几天，就是立秋，立秋过后，就可以做辣椒酱了。 秦封家里的辣椒地里，也已经红彤彤一片。 那天谢栗和秋婶摘的辣椒，一半已经进了泡菜坛子里，做成了泡椒。 一半晒在太阳下，今天再晒晒就可以收了，这是干辣椒。 农户人家不像种植户那样，大批的辣椒一起成熟。 像秦封家里，自从他说过之后，谢栗没下过辣椒地。 秋婶会每隔一天去一趟辣椒地里，把红透了的辣椒摘回来，丢到圆竹篮里晒干。 不然成熟的辣椒不及时采摘，就会烂到地里。 白白浪费。 现在的天气，可容不得人偷懒。 把一盘子辣卤都吃完的文二舅停了筷子：“快，给我倒杯水来。” 秦封早就给他准备好了金银花茶，这会儿给他倒了一杯。 连干三杯茶水的文二舅这才感觉辣味散去些，放下茶杯后深呼了两口气，嘴巴都辣得红了，还有些肿。 “你这菜好吃是好吃，就是太辣了。”文二舅这会儿还没缓过来，刚开始吃的时候他是感觉到了辣。 但是觉得这点辣度他可以接受，小时候他和他哥还去地里偷吃辣椒呢，就是为了比谁更能吃辣。 最后当然是他胜出了。 谁让他哥，也就是文大舅，看他辣得口水一直流个不停，直接认输了… 第234章 旱灾、问问他 今天这辣卤刚开始吃还好，后面越吃越辣，越吃越香，根本停不下来。 第256章 这会儿文二舅喝了水缓过了辣劲，又想吃了…… 秦封眉头一跳，赶紧拦住他：“二舅，歇会儿，你喝了这么多水，不撑得慌啊？锅里还有鸡和鸭，这两种卤久一点更入味，要等会儿才能起锅，咱说说话？” 文二舅意犹未尽的咂吧一下嘴，听他的话：“行” 也终于想起了上山，所为何事。 “封儿，你对青山村更熟悉，你看你青海表哥，比你还大一岁，也到了成家的年纪了，青山村有没有合适的姑娘，你给他介绍一个？” “你要给青海表哥说亲？”秦封诧异了一下，不是刚和刘家解除婚约吗？ “只要姑娘？”这是他第二个问题。 “刘家那事……你也知道，我寻思着你表哥年纪到了，身边有个人知冷知热也挺好的，他现在有点积蓄，也能养活媳妇，我和你二舅母就琢磨着，给他找一个。” 文二舅补充道：“总不能因为刘家的那事儿，就不给他娶媳妇吧？这叫因什么来着？吃什么来着？” 秦封沉默了一瞬：“因噎废食。” “对对对，就是这意思！”文二舅一拍大腿，觉得秦封果然很懂他。 不愧是两舅甥。 “不过你问的姑娘还是哥儿，这倒是无所谓，我也不和你二舅母给他订婚约了，看他自己眼缘吧。”经历了刘家一事，二舅也看开了。 给儿子口头订了这么一个未婚妻，他觉得自己老脸都丢尽了。 虽然儿子没说什么，他还是觉得有点对不起儿子，虽然和刘家的婚约很和平的解除了。 也不代表这件事别人不知道，还是有人指指点点。 所以他就想再给儿子找一个，别的不求，只要人好就行。 听了二舅的话，秦封若有所思。 不过他没有立即应承下来：“二舅，这事儿你和青海说过吗？” 据他所了解，青海表哥好像…… 不知道是不是他感觉错了，今天上午他去大伯家里商量事情的时候，似乎在大伯家周围看到了青海表哥…… 文二舅虽然不知道他为何有此一问，但还是老实的回答：“没有。” 秦封了然：“二舅，你去问问青海表哥，要是他也有意找个媳妇或者夫郎，我就给他在村里寻摸寻摸，看有没有合适的。” “要是他不想……” 文二舅懂了，这件事确实他也还没和儿子说。 本想着找到合适的，他和孩子娘先有个底，再给他说的。 既然秦封这么说了，他决定回去问问大儿子。 至于质疑？那是没有的。 毕竟他爹从小就告诉他，脑子不聪明没事，听聪明人的就行。 而秦封，这个文秦两家唯一的“秀才”，在文二舅眼里，就顶顶聪明的人。 不然为啥他能考上秀才呢？ 文二舅不懂秀才上面还有举人、状元什么的，他就觉得自个儿外甥聪明。 聪明又有见识，听他的准没错！ 于是文二舅把这事放到一旁，却见秦封又挑起了话题。 “二舅，你和大舅现在不能卖鱼卖鸡鸭兔，有没有想过在村里做点什么营生？ “营生，做什么营生？” 文二舅还在惦记着，给儿子找个什么样的媳妇儿，冷不丁的听他提起这个，还有点懵，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 “今天秦大伯叫我去商量了一些事情，其中有一部分，是关于村子里面人，尽量不要外出的事。” 扣扣脑袋，文二舅不明白，不要外出和做营生之间，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吗！ 秦封见他这样，就知道他没有转过弯来。 “虽然之后村里面的人一般情况下，不能出去，但是呢，青山村这么大一个村子，消耗的东西不少。” “家里囤积的东西用完了之后，总需要买新的，今天大伯也和我说了关于这方面的事情，我就想问问你和大舅有没有想做生意的打算…” “如果有的话，咱们就和大舅商量一下，然后去给我大伯说。” “目前村里面的木匠是我二伯，铁匠是王铁锤王叔，杀猪匠是我们山脚下的秦槐，他也算是我爹娘的半个儿子。” “除此之外村里还有人做豆腐，榨油…等营生。” 听完后文二舅灵光一闪：“你是不是想让我卖盐！” 秦封：“……” 卖盐？你有渠道吗？ “二舅，要不你在这儿休息会儿？之前你住那个屋还铺着床的，我让人去叫大舅上来？”他觉得，这件事和二舅说，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还是和大舅说清楚后，由大舅再和二舅商议吧。 文二舅：“……” 虽然知道自己猜错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被鄙视了的感觉。 “行了，大下午的睡什么睡，你去叫你大舅吧，我去四处转转。” “行，那你注意点别往太阳底下去。” 秦封也没拦着他，反正家里没有舅舅们不能去的地方。 “行了，知道了，你以为我是小孩子啊？唠叨。”文二舅头也不回的摆摆手，往竹林里去了。 而秦封则是让大壮跑一趟，去把大舅叫来。 “是，东家。” 大壮拿了个竹帽子盖头上，挡住灼热的太阳光线，而后又去厨房里灌了一肚子水，这才利索的下山去了。 第257章 他年轻，脚程快，他和文大舅一起回到山上的时候，时间才不过过去了一刻多钟。 时间这么短，可见文大舅也没有耽搁，见到大壮后直接跟他走了。 “你说开杂货铺？” 文大舅刚坐下一会儿，文二舅也溜达回来了，两人又灌了两杯茶水，没办法啊，天太热了，水喝少了人根本扛不住。 每天的出汗量太大，在家里不摆冰的情况下，一天衣服都是湿的。 “我就是这么一提，或许大舅二舅有别的想法，也可以。”秦封只是建议，并不是直接给两人决定。 要是两个舅舅不想做生意，他也不会勉强。 “倒也不是不同意，我听大壮说你找我，就上来了，还没搞明白是咋回事呢。”文大舅也没不懂装懂，虽然外甥不会坑他。 但是他还是比较喜欢，凡事自己弄清楚了再来做决定。 因为听他这话的意思，这杂货铺好像不是他一个人开，而是和弟弟一起，那他更得了解明白。 秦封把对文二舅的说辞又给说了一遍，这下文大舅明白了。 “这种好事落在我们身上了？” 明白是明白了，但他不敢置信。 他们家是青山村的外来户，低调做人，慢慢融入才是最好。 这种事情不该是村里比较有威望的人来做吗？ 略一想，秦封就明白大舅何出此言，解释道：“村里除了我大伯二伯，王铁匠、高猎户、二叔公、秦蛮等几户人外，其余人大约都没有做杂货铺的本钱。” “他们几户人各有各的事情做，所以我就问问你和二舅，如果你们不做，就看村里人谁家想做。” 文大舅若有所思，秦封这一番话漏了一个人，就是他自己，既有名声，又有本钱。 不过他既然没提，那就没有做这个的打算，毕竟如果他要自己做，那还何苦来问他俩呢。 得知自家真能做这个生意后，文大舅开始盘算起来。 家里人不多，但也不少，看杂货铺的人是够的。 他们在青山村的地也不多，有空闲，就算开杂货铺也不会太忙碌。 就算以后地多起来，那家里人也多起来了，如果到时候手头宽裕，指不定也能找几个奴仆。 做生意的本钱他是有的，和弟弟养鱼养鸡鸭兔这些年，除了仅有的两年亏本了外，其余时候都是赚的。 无非就是赚多赚少。 自家的情况他知晓，弟弟家具体的不知道，大致也是有数的。 他俩年底赶集都是一起，平常家里有谁上门买东西，另一家也都知道。 所以…… 文大舅琢磨了片刻，觉得可行。 “大舅，咱们村里的杂货铺，不用像镇上有那么多东西，有些东西有一种就行。”秦封提点道。 “行。” 舅甥三人又商议了一番，需要进哪些货，哪些多进，哪些少进，哪些别进。 一番商议完，时间飞逝，太阳都要落山了。 厨房里霸道的香味也已经散去，只有锅底还有余温。 “我和你二舅回去再细致的想想，明天我们自个儿去找秦大哥说。” 亲自上门显得更有诚意，文大舅主动提出，他自然不会拒绝。 大舅二舅住山脚下，离秦大伯家更近，他还少跑一趟。 “行，舅舅们等会儿，今天闲着做了点下酒菜，你们带点下山，大壮就不跑这一趟了。” “行。”文大舅回想起自己上山时，是闻到了一股霸道香味。 不过那会儿他们忙着说杂货铺的事情，就把这事放到了一旁。 而后越谈越认真，这香味散去后，也就忘了。 二舅倒是吃过辣卤的，这会儿像小鸡啄米似的猛点头，生怕秦封把他给落下了。 秋婶这会儿不在厨房，秦封听到后院有动静，应该是在菜地里忙，准备晚上吃的菜。 也不叫她，自己打开锅捞菜。 因着他经常做些稀罕菜，也想家里人尝尝，所以托二伯做了几个食盒，这样提起来很方便。 鸡胗鸭胗、鸭肠鸡肠、鸭脖、鸭翅、鸡翅、鸡爪、鸭掌、鸭肝、鸡肾…… 各捞一些，分成不均等的两份，多的那一份是大舅的，少些的是二舅的。 为啥这么分，但不是秦封他偏心谁，只是外公外婆和大舅一起住，人多些。 最后再捞上来一只鸭和一只鸡，各砍成四大块，每个食盒里一种塞一块。 而后再浇上一点辣卤汁，就盖上盖子提了出去。 送走两个舅舅后，秦封把大壮叫了过来，又按照刚才的，准备了四份让他送下山去。 大伯、二伯、姑姑和高烈叔那里，一人一份。 自然也是有多有少，按人数来的。 自从姑姑一家搬回娘家住后，秦奶奶就开始和女儿吃饭了。 这倒不是说秦大伯不孝顺，是秦姑姑成亲后就一直住在镇上，回娘家的时候并不多。 而秦奶奶知道，等这次灾荒结束，女儿还是要回到镇上住。 所以她想趁此机会和女儿多相处一下，老娘的这点想法，秦大伯和秦二伯当然是支持的。 不过赡养老母亲，是他哥俩的责任，既然娘想和妹妹住，他们也不能不同意。 不过让妹妹养，那他俩还不被村里人笑话死？ 第258章 于是他俩硬是一人扛了一袋米过去，给妹妹说这是娘的伙食费。 秦姑姑愣是不收，这两兄弟愣是要给，僵持了好几天，最后还是秦封也扛着一袋米下去，才把这件事解决了。 最后的结果是秦姑姑收下了米，然后给老娘存上了，用自己从镇上带回来的粮食煮饭。 这是秦奶奶说出来的，说是秦姑姑说了，自己的娘自己也该孝顺，哥哥们孝顺她不拦着，她孝顺别人也不能拦着。 所以粮食她收下，给老娘存着当家底，她娘在女儿女婿家吃饭是应该的，所以不该收粮。 得，他家都是倔驴，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这是秦大伯的心声，把自己也骂了进去。 ---- 大壮送吃的下山，已经是村里人见怪不怪的事情了。 能说啥呢，只能羡慕人家有个好侄儿/孙子/晚辈呗！ 就是不知道今天又是送的啥… 闻着还怪香的…… 秦蛮盯着大壮从他身旁走过，偷偷咽咽口水，还可疑的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这才往山上去。 他都想好了，不管秦封家里今天是做的什么，拿钱买，拿鸡鸭换，总归要弄些进嘴里，不然他都要被馋虫咬死了。 不过他的钱和鸡鸭都没派上用场，得知了他的来意后，秦封用大粗碗给他装了一碗，让他带回家吃。 钱是不收的，毕竟这些内脏，在这个时候压根不值钱。 这里面唯一值钱一点的，可能就是那四分之一鸡。 收钱也收不了多少，还不如结个好。 上次秦蛮在秦老根那里压价，给他示好的事，秦封还记着的， 和秦蛮的几次接触，发现他不像是那种不讲理的人。 所以此番就当交个朋友。 第235章 旱灾、考虑 辣卤得到了众人的称赞，甚至秦蛮第二天一大早就跑上了山。 手里还拎着两只鸡两只鸭，还是已经拔了毛的，求他再做一次昨天的辣卤。 并说明，他只要一鸡一鸭，剩下的当辛苦费。 秦封看他一眼，又看他一眼，觉得他头上明晃晃的写着几个字。 冤大头。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也不好拒绝，只能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交代秋婶把这些都处理干净卤上，给了秦蛮一个来拿的时间，他就下山去了。 没办法啊，每天记录就像打工，不能请假啊。 不对。 打工可以请假，这个不行。 这么一想，秦封眉宇之间透出一股疑惑，嘴里长叹一口气。 怎么回到了古代，又过上了上班的生活呢？ --- 秦封在取水这里上班的时候，文大舅和文二舅也找上了秦大伯，三人细细的商议关于杂货铺的事。 最后秦大伯做出保证，只要他们不缺斤少两，当诚信卖家，他就给文大舅文二舅两人的杂货铺当后台，村里人不能无故找他们的麻烦。 而作为回报，文家会把每个月的一成利润拿出来，不给秦大伯，给村里食堂，填进巡逻队的伙食里面。 至此，这件事就算定下了。 ---- “你又去找任哥儿了？” 柳娘在谢富贵走过时，闻到了一股刺鼻香味。 倒不是她想主动闻，实在是这味道太过……就算她们这样的女人，也从来不用这样的香粉。 味道太过刺鼻，引得客人不喜，她们都是用香味更柔更轻的。 从那个地方出来后，她更不会再用。 所以这个香味从何而来，柳娘用脚趾头都能想到。 从上次的争吵到今日，期间谢富贵是越来越过分了。 也越来越明目张胆了。 简直视自己这个妻子于无物，既然如此，就别怪她…… 谢富贵脚步一顿，不过一瞬，还是走了，甚至默认了柳娘的话，没有解释一句。 在他离开后，柳娘的面容扭曲，眼底猩红，娶了妓子，又想抛弃，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呢？ 真以为一个孩子，就可以让她任劳任怨，装聋作哑吗？ 柳娘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既如此…… ---- 七月初一 是青山村赶集规模最大，人数最多的一次。 因为前一天，村长宣布，今天的赶集，是最后一次赶集，各家各户缺什么，该备什么，都买够，以后初一、十一、二十一的赶集取消。 要是实在是囊中羞涩买不够也不要紧，村里有杂货铺，到时候可以去那里买。 虽然秦大伯这么说，村里人还是带上家当进镇了。 因为镇上东西更多啊！ 至于什么时候可以赶集，秦大伯没定，只说外头日子好过了，平歇了，就可以赶集了。 秦封也趁着这个机会，带着谢栗去赶集，昨天取水的时候他都安排好了，让村民们把今天的水都取走，也算是放了自己一天假。 谢栗知道秦大伯要封村一事，自然也想去镇上。 两夫夫留了秋婶王叔守家，带着大壮出发了。 油盐酱醋茶家里不缺，布料首饰也有，他俩其实也没有太多需要买的东西。 有山民卖野果，品相还行，在这个时候实属难得，秦封统统收入囊中。 渴死的牛，大块大块的肉分割出来，几个拿刀的凶狠汉子在一旁守着，大有谁敢抢就捅谁的样子。 第259章 秦封自然不会抢，看着牛还新鲜，肉也不错，挑拣着买了一些，价格自然也不便宜。 上次卖羊的老汉今天也在卖羊，只不过只剩下几只了，还多了几个汉子一起，看长相和老汉有些相似，大概是他的子侄。 粮店的生意一如既往的火爆，哪怕买不起太多，一斤半斤的，买的人也不少。 镇上的屠夫今天没摆摊，也是，这时候也不是天天能收到肥猪的，没有猪自然摆不了摊。 村里不少准备买肉的人都有些失落，最后还是秦槐说他昨天收到一头肥猪，如果要的人多，他明天就杀了，卖肉。 此举把村里人的失落一扫而空，纷纷向他订购起来，你一斤我一斤的，谁也不含糊。 舅舅们则没有空档，忙着进货呢，他俩这架势差点把杂货铺给搬空了。 全家的汉子都出动，几辆板车统统装满，价钱也压得极低，已经是杂货铺掌柜的极限了。 其实自己卖远不止卖这点银子，只不过这一天比一天更乱，朝廷也没有什么动静。 掌柜的早就琢磨着关了铺子在家躲躲，免得哪一天被抢了。 只不过进货堆积在这里，他不能走。 今天价格虽然低，但也不至于没有赚的，等今天过后，就不开铺子了，杂货铺掌柜做出决定。 躲过一劫。 这次赶集，镇上的人更少了，镇上的流民倒是多了起来，在巷道阴影处偷偷窥探路人。 麻木的眼神里时不时的闪过一丝精光，判断着谁能下手，谁不能惹。 青山村的人自然是不能惹的对象，今天差不多半个村子的汉子都出动了。 高猎户还特意带了他进山常用的砍刀，刀把处是暗红暗红的，不是染色，是长期被血浸染的颜色。 刀身发亮，隐隐一股煞气流露出来，这把刀不知道有多少猎户葬身于此，一般人把握不住。 今天赶集的一路，格外的安静。 往日里那些窥探的人只多不减，只是敢拦路的人，再也没有了。 文家的几辆板车被众人自发的围在中间，免得被抢损失惨重。 ---- 七月初这几日，文家舅舅们的杂货铺开业了，铺子不大，房子也是现修的，以木竹为主，非常快捷。 房子就在他们两家中间，修了大大的一间，也不用装修，摆上东西，放了两挂鞭炮就开业了。 除了杂货铺。 二叔公家的豆腐坊也开始隔日卖豆腐，油坊天天对外开门，秦槐带着几个村里人，到各个村子收猪。 他也不多杀，五六天杀一头，卖完为止，没买到的等下次。 对于他们村的这个人数，五天一头猪卖完轻而易举。 凭着他爹的关系，秦封直接找上秦槐，让他每次杀猪都给自己留肉。 不用凭秦师父，就凭他现在能走上杀猪这条路，全凭年前秦封给他的机会，和借给他的杀猪工具。 虽然工具已经还了，他也在王铁匠那里打了一把属于自己的杀猪刀，但是雪中送炭之情意他永不会忘。 就算秦封不提，他也会主动上门问的。 秦封不会以为这是他卖不掉肉，故意找冤大头买单。 他也不会因此就把感激之情一笔勾销。 ------ 七月初五，宜祭祀，入殓，安葬。 王大壮的同村兄弟周老六，天没亮就把秦家门拍得啪啪作响。 今天是大壮负责守夜，他眼皮子狠狠跳了几下，赶紧过去开了门。 黑夜和灰白两崽也被他赶到了一边。 知道这人是认识的，并非坏人后，两崽也不逗留，回窝里睡觉去了。 周老六这才松了口气：“扶我一把。” “你咋了？”嘴上这么问，大壮还是伸手过去扶着他。 又用另一只手关上大门。 “腿软了。”周老六苦笑，一路跑过来，差点把他跑死。 又看到两条大腿高的狗想咬他，能不腿软吗？ 他没摔在地上，就已经是很努力的结果了。 “噗” 大壮不想笑，但是没忍住。 “别笑了，你扶我找个地方坐一下，快去叫你东家起来，我有事找他。” 被嘲笑的周老六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他这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绝不是因为打不过王大壮，以前大壮可是他的手下败将，今年也不知道吃啥了，更壮了。 还不是虚壮，所以周老六仔细的评估过后，知道自己讨不了好。 决定大人大量的原谅他算了。 “找我们东家？”大壮没动。 没有大事敢打搅东家和主子休息，他娘明天准得揍他！ “有事！大事！急事！你快去吧，有事我担着。” 周老六眼里飞快的滑过一抹惊惧，脸色也更难看了。 瞅见这会儿还是黢黑的，想也知道他是抹黑过来的。 而且他一直不说是什么事，就说明这件事不是他能做主的。 那么一定不是小事。 大壮也不再犹豫，往秦封的卧室去。 “咚咚咚” “咚咚咚” “东家，我是大壮！”王大壮轻轻的敲着窗沿。 秦封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 灰白和黑夜跑出去的时候，他就醒了，这会儿大壮来敲窗户，他就知道出事了。 第260章 虽然这会儿天还没亮，现在也有三十多度，压根不用加衣裳。 他轻轻的下了床，见夫郎还在熟睡，掩上门出去了。 “东家，周老六来了，他说有大事找你！” “知道了，走，去堂屋。” “是。” ---- 大崖村昨日下午 王瘸子皮笑肉不笑的，盯着跪在地上的任哥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他拿起旁边装水的粗碗，扔到了跪着的人头上。 一抹鲜红从任哥儿头上滑落，滴到地上，溅出血花。 “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饶了我吧！”任哥儿吓得不轻，被砸得头破血流也只敢求饶。 痛哭流涕，求着瘸腿男人的谅解。 王瘸子嗤笑一声，一瘸一拐的上前，抓住他的头发狠狠一拉：“臭婊子，你还好意思求我饶了你？你给老子戴绿帽子的时候咋没想到被我抓住？” “我没有，我错了，饶了我吧，求求你，我再也不敢了。”任哥儿颠三倒四的求饶，感到头皮被撕扯着疼，仿佛肉都要被拉掉了。 可他不敢反抗，王瘸子这人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嫁给他这段日子，简直生不如死。 “错了？没有？你当老子瞎的？你以为老子这段日子没在村里，就不知道你干的啥好事是吧？”王瘸子气得嘴抽，又抬起手给了他两巴掌。 这两巴掌可是没有留力气的，任哥儿头都晕乎了一瞬，又听见他接着道。 “老子在镇上赚钱，你在家里偷人，给我戴绿帽子，还是谢富贵那种杂种东西，你他妈说真不挑啊？” 王瘸子一边骂一边挑着他身上软的地方下手，拳拳到肉，那一声声哀嚎求饶就像是伴奏。 “是谢富贵他强迫我的，我哪里反抗得了，你又不在家…”任哥儿知道，自己只能咬死这么说，不然，他会被王瘸子打死的。 “真的？”王瘸子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任哥儿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王瘸子只是猜测，只是听到了什么，没有亲眼看见，所以他可以……狡辩。 “真的，自从嫁给了相公你，我就一心扑在你身上，哪里还想得起谢富贵是谁，都是他，他趁你不在家强迫我，嫌弃柳氏是镇上的娼妓，就逼迫我……” 任哥儿哭得凄惨，加上头上的血和打得红肿的脸，倒真像是被欺负的样子。 他哭得太过认真，没看到在他说起“柳氏”时，王瘸子闪烁的眼神。 “这个谢富贵，敢动我的人，这次我再忍气吞声，我就不姓王！” 任哥儿的话，王瘸子信了一半。 另一半则是他自己的私心，既然谢富贵先强迫他夫郎，那么就不能怪他…… 打好了主意，王瘸子看着任哥儿也没了动手的念头，甚至心情颇为美妙的吹起了口哨。 在任哥儿紧张忐忑中，走了…… 等王瘸子出了门又出了院子，直至看不见背影，他才松了一口气，瘫软在地上，顾不得头上的伤，呼呼喘着气。 刚才王瘸子说的“再”，是什么意思？ 王瘸子出了家门，却没往镇上去。 往日里他都要去镇上“赚钱”的，今天却少见的在村里溜达起来。 周老六去打水，只打到可怜的半碗，也没端回家，就地喝了，这才带着破碗往家走。 看见王瘸子的时候他愣了愣，没想到他今天没去赌？ 自从收了大壮东家的粮食，周老六也把谢家和王家能打听到的事情都打听清楚了。 这个王瘸子，说是在镇上赚钱，其实就是在赌坊里赌钱。 不过今日，他怎么还在村里？还一直笑着？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夫郎和谢富贵有一腿？ 不应该啊，他应该听说了啊。 感觉有些不对劲的周老六拐了个弯，偷偷跟在了王瘸子身后。 王瘸子在村里晃悠到天黑，这才往一个方向去了。 周老六心里咯噔一下，因为他去的方向正是谢富贵家！ 他赶紧跟了上去。 第236章 旱灾、cpu烧了 “你说谢富贵和任哥儿有一腿的事情，被王瘸子发现了？王瘸子又和柳氏有一腿？” 听完周老六的话，秦封差点把自己的cpu都干烧了。 这都是什么啊。 王瘸子以前是柳氏的老顾客。 任哥儿之前和谢富贵订过婚。 退婚过后，任哥儿嫁给王瘸子，结果又和谢富贵不清不楚。 柳氏闹腾了好久，终于嫁给谢富贵后，又和王瘸子勾搭上了。 虽然他把关系理清楚了，还是想感叹一句，玩得真花啊。 这让他都槽多无口，不知道该吐槽谁了。 这四个都是卧龙凤雏啊。 “你说今天杨英子本来带着谢有才和谢富贵他们回娘家去了，结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大晚上的赶回来，正好碰上了在屋里的柳氏和王瘸子？抓了个正着。” 他都不知道该说谢富贵，是运气好，还是不好了。 “是啊，怕谢家人发现，我躲在屋后草垛里，只能听到动静，不知道屋里具体发生了啥，我只知道里面打起来了，还挺狠的。” 周老六发现王瘸子和柳氏的事本就想走了的，毕竟他可不想一直听墙角，还是在做这种事的时候，感觉挺奇怪的。 第261章 结果还没走，他又看见有火把往谢家这边来，就躲着想等人走了再出去。 谁知是谢富贵他们回来了，屋里两个正激烈呢，一下抓了个正着。 眼看谢家乱成了一锅粥，他就赶紧来青山村通知了。 他偷溜之前，看到谢富贵和他爹谢有才出门了，听意思是去抓王瘸子家的任哥儿。 莫非是抓任哥儿来对峙？表明谁都没吃亏？ 不仅他想不明白，秦封和大壮也都不明白谢家这是什么操作。 不过既然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具体的等后面再打听就是。 大晚上的闹腾得这么厉害，谢家平时人缘又不好，相信看热闹的人一定不少。 抓任哥儿干啥，相信过两天自有结论。 秦封让人盯着谢家，可不是想要他的“家产”，也不关心他家的“情感问题”，只要他们不来打搅小夫郎的安宁，他就当看戏了。 今晚的天气不错，月光洒下，可见度不低。 凭借优越的视力，秦封没错过周老六嘴皮都干涸起皮了，想想大崖村的情况，他心下了然。 不是每个村子的村长，都会像秦大伯一样一视同仁，并且不贪污利己的。 不论是外来户，还是独户，或孤儿寡妇，日子都不是那么好过的。 让大壮取十斤粮和装两罐水给周老六，顺便跑一趟，和周老六一起回大崖村，等明日打听清楚谢家的事再回来。 如果发现谢家有想来找谢栗的，一定要提前通知。 秦封不怕谢家上门找事，他也知道谢栗对谢有才等人已经没了感情。 可他知道，一旦谢家的人上门，对栗哥儿的心情绝对会有影响。 从平常的相处就能看出，谢家对栗哥儿的影响还是挺深的，一想起就会情绪低落。 “对了，大壮…如果…” 他突然想起什么，和王大壮耳语一阵，让他随机应变。 随后就进屋去了，装水和装粮的活都用不着他干。 而且大壮这人，还是很容易看清的，秦封不觉得大壮会多拿粮食。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卧室的门“咯吱”一声关上。 大壮轻手轻脚的装好粮食和水，又去喊他爹出来守夜后，这才和周老六一起顶着月色离开了青山村。 -- 秦封回到房后，并没有立即入睡，他仔细想了谢家和王家的事，把他们能来找谢栗的借口都排出了个一二三。 却完全没有用到。 大壮天刚亮又回来了，带回了个震惊的消息。 “谢富贵死了？”秦封显然也没料到。 大壮和周老六去到大崖村的时候，谢家已经很热闹了。 天还没亮，看热闹的人却将谢家，围了一个里三层外三层。 周老六赶紧挤进去看，这会儿人多，他在其中也不显眼。 大壮在远处找了个地势高的地，也能看个大概。 随着“杀人了。”的叫嚷声响起，谢富贵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你说谢富贵被砸头死了，王瘸子被谢有才打断了另一条好的腿，任哥儿也被王瘸子带了回去？” “是的。” 大壮也觉得这一切太出乎意料了，不过他没撒谎，都是他亲眼看见的。 “……” 垂眸片刻，他吩咐王大壮：“这些事情别告诉你主子，免得污了他的耳朵。 谢家和王家，你让周老六继续观察，有事来青山村告诉我。” “是，东家。” 其实不用特意交代，得了好处的周老六哪能放弃这两棵“发财树”，每天蹲点，力争得到一手消息。 不过目前任哥儿在照顾王瘸子，谢家在办谢富贵的丧事，柳氏没出现，一切好似恢复了平静。 --- 昨天夜里发生的一切，谢栗都不得而知，在信息不畅通的时代，消息流传得很慢。 外头流民虎视眈眈，没有要事，村民们谁也不会出村。 两个村子没有互通，自然消息传不到青山村来。 除非像秦封这样，特意让人打听通知的…… “夫郎，怎么不多睡会儿？”秦封见谢栗起床，走过去给他打了水洗脸。 “昨天睡得早了点儿，今天就醒的早。”谢栗揉揉眼眶：“今天立秋，夫君要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让秋婶做就好，我都可以。” “那好，那我安排了。”谢栗洗漱完，秋婶端出早饭供二人享用。 饭后秦封去每日“上班”，谢栗则是吩咐起秋婶饭菜做什么。 “秋婶，我记得最早晒的那几只鸡，已经有半个月了，今天做半只尝尝。” “是。”秋婶应下，在心里琢磨着做法。 “虽然今天立秋，这天气可还是这么热，除了鸡，别的就做些清淡的菜色。” “夫君之前从府城买了些“银菌”回来，如今这个天气吃正合适，你多熬点，然后让大壮给大伯和舅舅他们都送些。” “是。” 家里的事一贯是谢栗做主，这也是秦封有意培养纵容的。 秋婶听完他的吩咐后，就去厨房做准备了。 晒的鸡要先泡，去除多余的盐味儿。 银菌也要泡发洗净，而后才能下锅炖煮。 竹林里剩下的鸡鸭鹅羊都归王家夫子管，厨房是秋婶的地盘。 第262章 谢栗今天不太想练字，就提着一个竹篮往菜地里去。 冬瓜藤和南瓜藤爬得到处都是，果实都藏在了叶子下面。 他手上拿着一根棍子，是斑竹做的，长短合适，不重，但是挺结实的。 在走路的时候用来拍打两旁的草丛，发出动静，驱赶虫蛇。 你永远猜不到草丛里会藏着什么样的惊喜。 前几日村里的刘老汉才被蛇咬了，坏消息是有毒，好消息是咬他的蛇，不是特别毒的，没有生命危险。 由秦村长出面请来高猎户为他处理过后，就可以放下心来。 走过这片散养的冬瓜地和南瓜地，就是他们今年才开辟出来的新地。 地里的菜已经不多了，除了供给整个夏天吃外，多余的他也带着秋婶收过几轮了。 夏天的菜晒干保存好，留到冬天吃，既能吃到冬天没有的蔬菜，也不会浪费夏天的食物。 豇豆晒干后成了黑棕色的细条状，一大盆豇豆也晒不出多少干豇豆。 干豇豆在冬天，用来炖腊猪蹄，烧肉，都是一绝。 砜茄子土豆晒成干，辣椒弄成酱，泡菜坛子里也添了新成员。 即使地里的菜产量高，也没有浪费了的。 在谢栗的安排下，这些都处理好被收进了仓库，等到冬天，绽放它们的光彩。 他今天的目的地，就是最边上的那块辣椒地。 上次摘辣椒辣着手时，夫君的话还在耳边回荡。 所以这次谢栗是不会自己下地摘的，他只是来看看。 红彤彤的辣椒在绿色的叶子中格外显眼，他围着这一块辣椒地四周看了一圈，确定可以采摘后，就回去喊人去了。 玉米全被收了回来，这几天地里没多少活，正好让王叔和大壮把辣椒摘了。 两个汉子皮糙肉厚，辣椒都奈何他们不得。 立秋后，不仅仅是谢栗家，村子里的其它人也开始忙着摘辣椒。 为的就是做辣椒酱。 蜀郡吃辣椒的时间长，关于辣椒的做法更是多不胜数。 村里人最常吃的，就是豆瓣酱。 以辣椒为主，豆瓣为辅，摘回来的新鲜辣椒，洗干净后晾干水份，然后用刀剁碎。 这一步不能吃辣的别轻易尝试，容易被送走。 在秦家剁辣椒的活自然也是王叔两父子干。 剁碎的辣椒加入提前用白酒泡过的霉豆瓣，再在里面加入生姜沫、花椒面、五香粉等。 除了辣椒和盐和豆瓣外，另外加什么东西没有特定的标准。 每家每户的做法也不尽相同，谢栗更喜欢在里面加一些整颗的花椒，更香，也更麻。 做豆瓣酱盐量要把握好，要是盐巴没有下后，豆瓣酱就会酸会臭，直接失败。 下多了呢就会太咸。 而有些拿不准量的人，为了怕坏，就会下多多的盐，保证不会坏。 但是太咸也会影响味道。 谢栗做豆瓣酱的手艺是跟大崖村的谷婆婆学的，是谷也是孤，丈夫去世，儿女皆亡，只她一人生活。 谷婆婆家就在山脚下，谢栗经常上山砍柴，一来二去的也就认识了，谷婆婆别的都一般，就做豆瓣酱的手艺一绝。 整个大崖村的人做的豆瓣酱，都没有她做的好吃，可谷婆婆有她自己的性格，谁来问都不说。 这是她家的秘方。 不过最后她告诉了谢栗，作为回报，谢栗挖了个坑把她埋了。 搅拌好的辣椒还不能算是辣椒酱，得放到太阳底下晒，晒干水份后，再收进坛子里，密封保存。 上面用菜籽油封口，这样做好的辣椒酱，几年都不会坏，保存时间特别长。 等辣椒酱入罐，时间已经来到了七月十一。 立秋是立秋了，可立秋了不代表不热。 在蜀郡这个地方，立秋后才是一年之中最热的时候，俗称叫“晒秋老虎”。 秋老虎的威力猛得很，青山村的稻谷熟了，也正式进入了秋收季节。 要不是因为旱灾预警，秦封让村里人都早种了玉米，现在才是玉米成熟的季节。 有几乎没听的，他们家的玉米现在才可以收获，只不过缺水干旱的玉米地里，土地都开裂了，收成不容乐观。 秋收农忙季，整个青山村的人也忙碌开了。 大舅和二舅一家，被秦蛮聘请去扯花生去了，他家地多，每到农忙时候总是要找短工的。 大舅在答应之前，还特意来问秦封家里要不要帮忙。 家里的水田不多，几亩地三个人完全干得过来，他婉拒了大舅帮忙的想法。 毕竟大舅也有一家子人要养活，他们才搬来青山村不久，买的地也没有什么粮食，打短工赚银子也能贴补生活。 在稻子成熟后，除了每日上班，秦封也加入了王叔两父子的干活队伍中。 先是割稻谷，青黄色的稻苗看着喜人，下田一看，田里都开了细细的裂缝，这是干旱缺水导致。 有经验的庄稼人，一看稻穗就知道收成好不好。 往年秦封家的水田收成都不差，在村里是排得上号的。 不过今年…… 不止他家上好的水田减产了一半，那些贫瘠的水田，就更不用说了，有往年的十之一二就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因此哪怕是丰收季，田里干活的汉子们脸上也见不着多少喜悦。 第263章 今年只收成这点稻谷，明年怕是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可再减产也得收回去，不然连种子都亏没了。 拿出成亲时装鱼的打谷桶，这里才是他的主场。 用镰刀割下来的稻苗，用力在打谷桶的桶沿上摔打。 打谷桶只留一侧，其余的三面用竹席围起来，防止稻谷飞溅出去。 掌握好力度，握住稻草的根部，把结有稻穗的那头使劲摔打，直到每一颗稻谷都被打掉后，才放下换下一把。 一直弯腰割稻谷，一天下来得扶着腰走路。 打稻谷的也不轻松，一把把的稻谷不使力气根本打不下来，一天下来手酸痛得要命。 总之谁也不轻松。 第237章 旱灾、秋收 大壮年轻，主要负责扛稻谷，就是把打谷桶里的稻谷用麻袋装好，再扛回半山腰的家里晾晒。 此刻院子里的石板地也已经打扫干净了，就等着稻谷回来。 不仅院子里，院子外的平坦处，只要能晒到太阳都地方，也铺上了晒席。 刚收回来的稻谷还含有大量的水份，不及时晒干就会发霉、发芽、沤烂。 使得前面半年的辛苦付之东流，未来一年都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所以大家都格外的重视。 大壮把一袋稻谷倒进晒席，秋婶拿着木耙子过来把稻谷推开，尽量把稻谷摊得薄厚均匀，方便晾晒。 每张晒席上都倒两袋稻谷，把扛回来的稻谷倒完后，大壮拿着麻袋又往田边去。 秦封家的水田在村里，并不在山上，也不在山脚下，在河边，离河近，村里十之八九的水田都在这里。 同是水田，离河远近，肥沃程度，光照充足等，就能把水田也分出个三六九等。 当初秦父买的水田，自然是最好的，加之秦封今天给水稻育苗的时候，加了灵泉水进去，提高了稻苗的耐旱性。 所以和村子里的其他人的水田比，他家的收成不算差。 当然，跟往年是没得比的。 毕竟是旱年，没有颗粒无收，就已经很不错了。 大壮捏着麻袋到田里，先看看东家这边，见他忙得过来，就拿着镰刀去割水稻去了。 割好的水稻还要拢成一把一把的，方便打下稻谷，打完后的稻草也不会乱丢，在田里垒得高高的。 等晒干后挑回家，是非常好的引火柴。 收水稻不能拖，主要是怕下雨。 秦封为此特意看了天气预报，果然，还是没雨。 这几天签到的奖励，也都是和秋收有关。 五花肉一块，新稻谷两斤，鲜花生一袋，黄豆五斤等。 家里秋收的主力军主要还是王叔和大壮两人，秦封每天早上得“上班”，等下班后再去地里帮忙。 王叔和大壮俩的工作量太多，家里牲畜喂养和卫生等就暂时性的交给了秋婶和谢栗。 忙活了一上午，太阳高照，已经到了午时，秦封眯着眼望了望日头，喊了收工。 打谷桶不用每天搬回家，等到打完稻谷后再搬回去就行了。 收工的时候把它用竹席盖起来就行，每天搬回家太麻烦也太重。 这玩意儿不值什么钱，也没有人会偷，现在这段时间田间地头都有人干活。 偷这个未免目标太大了，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他偷的。 所以把打谷桶放在田里，是挺安全的。 只是打谷桶里打下来的稻谷和镰刀，得带回去，免得被别人偷了。 镰刀再怎么说也是铁器，稻谷就更不用说了，今年价格涨到顶了。 把东西收拾收拾，回家吃饭。 秦大伯和秦二伯家的水田也挨着不远，秦封回家时从田坎走过，见他们也准备收拾收拾回家吃饭了。 收粮重要归重要，也要量力而行。 这会儿的日头，谁也顶不住了。 “你们今天干得挺快啊，这块田都打了一半了。”田边是没有大树遮挡的，谁家田里什么样子，旁边的都能看见。 秦大伯他们干活的时候也没有忽略秦封，本想着干完了给他帮忙，看样子是不需要了。 “还行，今天下午打完这块田不是问题。 大伯，二伯，你们今年收成咋样？” “也还行，跟往年是没法比的，不过今年，有收的就不错了。” 秦大伯和秦二伯两人，自从得知干旱的消息后，就做好了田里颗粒无收的准备。 没想到旱到他们青山村来的时候，稻田里已经扬完花了。 后续缺水肯定是有影响的，但是也有收成。 “是啊，有的收就不错了。”秦封想到大壮带回来的消息，他那天早上回来前，特意看了大崖村的稻田。 稻穗里基本都是空的，颗粒无收。 大崖村的地势高些，也更缺水。 大壮还说，大崖村的人少了很多，基本只能看到中年和青年，老人和孩子，他没看见一个。 大旱之下，扛不住也正常。 秦封摇摇头不去想这些，管不了，就别操心太多，不然忧虑太过，伤的是自己。 --- 一连忙活了十天，地里的稻谷才全部收完。 往年稻田里还会养鱼，收稻谷的时候就可以抓鱼了，稻田鱼肉嫩香，比河里的鱼好吃许多。 不过今年田里都干裂了，鱼自然是没戏了。 第264章 干重活的时候往往要重荤重油，这样干活才有力气。 村里最穷的人家，在这段日子，也得让家里的汉子吃饱，不然亏空了身体，才悔之晚矣。 谢栗这几天，也是变着花样的给自家夫君做好吃的，就怕他累坏了身体。 补药炖鸡汤，红烧肉，焖排骨，主食肯定是顶饱的干饭。 平常喝粥还可以，干活的时候喝粥，一会儿就饿了。 往日秦封吃两碗米饭就足够，这几天一顿得吃四碗。 这些丰盛的菜也不是白费的，至少收完稻谷，秦封没怎么瘦，只是晒黑了些，褪去些书卷气，多了几分野性。 但是他这个黑和一旁黢黑的大壮比，又白了许多。 一袋袋晒干的稻谷收进仓库，院子外还晒着些没有晒干的，黄澄澄一片，这是丰收的颜色。 收完稻谷后，秦封给王家父子放了一天假，他自己也睡到了去上班前才醒。 比往日多睡了一个时辰，精神也恢复了挺多，这让秦大伯见了后感叹，到底是年轻人。 秋收当然不止一样，稻谷收完没两天，豆子和花生熟了，不过这两种家里种得不多，秦封就没去地里，交给王叔和大壮两人。 天气还是那么炎热，一点儿也没有削弱的迹象，因此大家还是一早一晚的出去干活。 立秋过后，天天都有老人和孩子熬不住离世，不是渴死也不是饿死，是热死的。 青山村死的人还算是少的，附近村子去世的人更多，秦二伯做棺材的木料都用完了，早几天已经开始不卖了。 有的老人早早备下了棺材，有的人啥也没准备，一张草席裹身，不至于落得个暴尸荒野。 秦大伯最近忙得脚不沾地，死去的人要销户，沾亲带故的要送礼。 天天早上都能看到出殡的的队伍，漆黑的棺材，披着麻衣的孝子，头顶白布，沿途撒上纸钱，一路敲敲打打，直至下葬。 因着这些丧事，村里的气氛低迷，闲聊的人都少了许多。 七月二十二。 周老六又来了，这次是白天，他带来了一个震惊四座的消息。 谢家全没了。 说来还是谢富贵造的孽，娶了柳氏进门，又任由老娘磋磨妻子，谢富贵死后，杨英子更加疯魔。 不知道听了谁的话，竟然让怀着身孕的儿媳妇去给死了的儿子守夜。 这一守，还真发现问题了。 谢富贵的坟被刨了！ 柳氏看着有被动过痕迹的坟，赶紧回去喊来谢有才和杨英子。 结果就是坟空了，人没了。 谢富贵复活了？那是不可能的。 不说那天当场就没了呼吸，就是后面还停了两天的灵，要醒早就醒了。 那就只能是被别人刨了，尸体也被弄走了。 至于弄尸体去干嘛…… 谢富贵还挺胖的，哪怕是荒年，谢有才饿得皮包骨，也没让这个大儿子饿肚子。 所以…… “杨英子用粮食找了村里人去找，最后发现是附近一伙流民做的，他们干的就是刨坟的勾当，不仅自己吃，还拿出去卖，换粮食，毕竟是肉……” .“找到谢富贵的尸体的时候，大腿骨还在锅里熬汤，别的早就被吃掉了……” 周老六声音颤抖，想起了恐惧的事情。 杨英子既然拿出粮食让人找谢富贵，他自然不会放过，他也是最先找到谢富贵的那一批人。 “呕~” 回想起那股流民身上的尸臭味，以及当时的场景，周老六就胃里翻腾。 这几天他已经吐了好几次了，人都瘦了好多，本就瘦的身形，这会儿已经皮包骨了。 他接过大壮手中的水，喝了两口，压下那股想吐的感觉，才继续说下去。 “杨英子带着村里人抢回了谢富贵的骨头，又埋进了之前的坟里，现在只剩骨头，也没有人偷了。” “村里人做了事，杨英子也出了一大笔血，我瞧着后面两天谢家都在吵架。” “谢有才说杨英子疯了，为了个尸骨给出去这么多粮食。” “杨英子说谢有才不是人，这是他儿子，被人吃了总不能尸体都没剩下。” “谢家家里噼里啪啦的砸东西，谢富贵那个弟弟，趁着家里乱糟糟的，还想欺负柳氏，毛都没长齐呢，柳氏拼命反抗，最后没成，杨英子反倒说柳氏水性杨花，勾引小儿子。” “具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反正我一大早去的时候，谢家人全死了，谢有才，杨英子，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包括柳氏，全死了。” “鼻子嘴巴都是血，地上也全是抓痕，村长说是中了毒，被毒死的，报了官，但也没查出个什么，还是村长找了人给他们处理的后事。” “怕他们又步了谢富贵的后尘，村长一把过把谢家房子点了，连尸体一起烧了。” “对了，他们家的粮食不知道被谁弄走了，村长带人进去查看的时候，他们家粮仓里，一颗粮都没了。” “辛苦你了。” “大壮，给你兄弟弄点吃的。” 秦封听完，倒是也没觉得有什么，吃人的事情都发生了这么久，吃尸体，其实也不足为奇。 也是青山村有秦大伯压着，加之囤了粮，又有水，日子虽然不宽裕，但也还过得去。 第265章 不然他们村也…… 只是没想到，谢家竟然就这么……没了？ 他本还想着，谢家可能会以给谢有才养老，给儿子娶媳妇的聘礼，姑娘出嫁的嫁妆，家里没粮等借口找上门来。 没想到却以这种方式退场。 官府没查出什么也很简单，现在官府日子也不好过，下面的小衙役更是。 像谢家这种案子，以前还得仔细查查，现在嘛……反正谢家人都死完了，查了又能怎么的呢？ 还不如省点力气。 无非就是柳氏下得毒。 毕竟柳氏做了这么多年的皮肉生意，搞点药还是挺容易的。 杨英子也没想到，欺负儿媳妇而已，竟然把全家都送走了。 不过柳氏竟然给自己也下了毒…… 她也是是不想活了吧，毕竟她怀有身孕，月份大了，打了孩子大人也九死一生。 楼里的姐妹也不是没有怀了孩子的，她见过不少。 生下孩子？ 除了谢富贵，杨英子还有两个儿子，哪怕她疼谢富贵，可她一直觉得是柳氏克死了自己的儿子，又怎会喜欢柳氏生的孙子呢？ 要是生的姑娘或者哥儿… 还有一旁的小叔子虎视眈眈，柳氏心一狠，直接用偷藏的药，下进了饭菜里。 等谢家人全部咽了气，她自己也喝下了毒粥… 若是平常年岁，她还可以隐姓埋名逃跑，不进城镇，找个穷苦人家嫁了，也能偷活。 可现在……只怕跑不出重山镇就得成了人肉火锅。 柳氏干脆自己了结了自己，也免得受苦。 对于柳氏的选择，秦封不做评价。 谢家一家子死不足惜，说起来他还得感谢柳氏，给他解决了这个烦恼。 不过…… 谢家的事太过惊悚，消息肯定是压不住的，也……没有谁压。 那就代表着，谢栗会知道这个消息。 -- 今天炖了些银菌，谢栗给秦奶奶和文外公外婆送了些去。 自从村里死去的人越来越多，家里就更注重老人和孩子的情况。 家里没到十岁的孩子，这些日子晌午，都拘着不让出门， 秦奶奶平常还会去菜地里干活，这段日子也被秦姑姑看住了。 跟孩子们一样，她除了一早一晚没有太阳的时候可以出门，别的时候坚决不能出去晒太阳。 吃得方面也格外的注重，谢栗也隔三差五炖汤送下山来。 一是送吃的，二是看看老人的情况。 毕竟夫君和她们的感情很好，他最近忙着秋收，在这方面他就帮着多注意一些。 秦奶奶精神还可以，在女儿的严加看管下，没有中暑热的迹象。 第238章 旱灾、做豆腐 文外公和文外婆两人，每天晚上甚至还能小酌两口，看着精神头也不错。 文家就在山脚下，比秦大伯他们更近。 谢栗送东西一贯是先送文家再送秦家，这样先送出一家后，拎起来更轻。 送完了银菌汤，从秦奶奶那里出来，谢栗提着篮子回山。 自从巡逻队被高烈叔和赵极姑父接手训练后，村里的安全程度更上一筹，谢栗也得了可以自由行动的权利。 “你听见了吗，大崖村前几天出事了，我滴个乖乖，惨的很勒。” 谢栗提着篮子经过两个中年婶子，就听见其中一个高胖的婶子背对着他，在和另一个婶子说着什么。 大崖村？ 他耳朵微动，顿了顿脚步，有些好奇，大崖村出了什么事？ 谢栗出门不多，不过村里大多数人都认识他，毕竟是秦秀才的夫郎，本人长得也俊秀，格外出众的样貌加上身份，见一次就记住了。 矮一些的婶子面对着路，瞧见了谢栗，咳咳两声，主动和他打了招呼：“秀才夫郎，这是回家去啊？” “嗯，婶子们在闲聊呢？”谢栗浅笑着回应。 秀才夫郎这个称呼他也不陌生，亲近些的叫他栗哥儿，小辈们叫他叔么，而村里人大多数都叫他秀才夫郎。 谁让他夫君是这个村里唯一的秀才呢，因此秀才夫郎也成了他的专属称呼。 “啊哈哈，随便聊两句，随便聊两句。”高胖的婶子听见老姐妹打招呼，哪里还不知道是在提醒自己。 也转过身来笑着闲话几句。 “高婶，严婶，我先走了。” 谢栗转过身，提着篮子的手微微捏紧，虽然两个婶子什么都没说，却又什么都说了。 她俩假笑寒暄时还有没掩盖住的惊诧，看向自己的目光带着同情和一些看不懂的情绪。 结合听到的大崖村，他猜，是谢家出了什么事？ 提起谢家，谢栗心中还有点恍惚，他已经许久没有想起过谢家的人和事了。 自从嫁给了夫君，刚开始的忐忑不安和懦怯，都已经逐渐远去。 现在他不仅识字，会算数，还是半山腰秦家的另一个主人。 家里的事情他都可以做主，夫君也尊重爱护他，家人们也和善亲切，还有王叔一家差使。 前半辈子，他从未想过，自己能过上这样的生活。 成亲后他听到关于谢家的消息也不多，上次还是知晓谢富贵娶了妓女进门时。 不知道这次？ 他想不到，决定直接问夫君。 第266章 或许谢家的事情夫君不会主动给他说，怕惹得他伤心，谢栗也不主动去问。 毕竟签了断亲书，不论别人觉得如何，他真没把自己当谢家人了。 既然都不是谢家人了，他自然也不会过多的关注谢家的事情。 但是不关注也不代表他不知道某些事情，比如之前大壮支走的一袋粗粮，以及半月左右，他又以同样的理由支走得粮食。 大壮办的事背后是夫君同意的，所以他没多问。 只不过大壮好巧不巧的，提了些是东家仁慈，接济他同乡的。 同乡一出，这让谢栗想起，其实没嫁给夫君前，他在大崖村见过大壮，他是来找村里的周家的。 周家是外来户，之前逃难来的。 稍微想一想，就知道大壮和周家去同一个地方逃难来的。 如果说大壮自己接济同乡，他还觉得是正常的，毕竟大壮和王叔他们一样，都是比较宽和善良的人。 如果是夫君接济…… 平白无故的，这不太可能。 毕竟秦封不像是一个大善人。 谢栗和他相处这么久，这点还是能看出来的。 那么夫君为何要给周家粮食？ 给青山村的人不更好？ 周家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住在大崖村，谢家也在大崖村。 所以他知道，今天两个婶子说的事情，夫君不仅知道，还更说得详细，更准确。 ……夫君有没有在暗中推动呢？ 谢栗掩下眸子，强忍着不让泪落下，鼻头发酸，夫君这是在为他出气吗？ ---- “所以，是谢富贵自己造的孽？” 谢栗眨巴着圆溜溜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秦封揉揉夫郎头发，而后嗯了一声。 谢家发生的事情他没有想过隐瞒谢栗，毕竟是他的亲爹。 如果小夫郎想的话，他也可以带他回去吊唁。 只是大崖村的村长下手太快，现在谢家人已经成了一片灰了。 要吊唁恐怕也只能在残垣断壁前。烧点纸钱，聊表哀悼。 所以当小夫郎下山回来，问起的时候，秦封就把从周老六那里听到的，一五一十说给了他听。 其中比较骇人的场景，就含糊带过了。 免得吓到他，晚上做噩梦。 某些场景含糊了，谢栗也听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种什么树，结什么果。 如今已经尘埃落定了。 听着男人轻声问自己，是否要回去看看，那语气极为低缓，生怕惹得他伤心。 谢栗摇了摇头：“一切都结束了，村长叔都处理完了，我就不回去了。” 他想了想，补充道：“签了断亲书，谢家和我没关系了。” 谢家人在秦封这里，当然是没什么分量，只是有着夫郎亲爹在，他才多关注了两分。 如今见小夫郎真真的不想回去，他自然不会勉强。 毕竟他也不想让他回去，让小夫郎给他们上香？他们也配？ “秋婶做了你爱吃的辣椒炒鸡蛋，走，吃饭去。” “好！” 不想让谢家的事占有小夫郎太多情绪，秦封主动岔开了话题。 其实这次谢家的事，秦封真的没有在其中当推手，一切都是谢富贵咎由自取。 只不过…… 带着谢家一家子人归西的柳氏，之所以和谢富贵认识，大壮功不可没。 ---- 谢家的事就像是一个小水花，扑腾一声就没了。 在青山村只流传了几日，就被别的消息盖过去了。 毕竟秋收，谁家地里收成多，谁家地里颗粒无收，收成多的地平常是咋侍弄的，才是村里人关心的对象。 从立秋到处暑，家里的晒席就没收过。 晒稻谷，晒花生，晒豆子，晒高粱。 收成是减少了许多，但秦封家地多，加起来也不少了。 所有地都收完，秋收结束，休息了两日，他琢磨起了吃的。 新收的稻谷用石碾脱皮，得到的米叫新米。 新米蒸饭吃很香，谢栗还让秋婶做了些米糕送下山去，给几家人都分了一些。 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评。 新收的豆子不用来做豆花和豆腐简直浪费，只是现在天气热得很，做多了放不住，第二天就变味了。 于是秦大伯、秦二伯、秦姑姑带上秦封，四家人合伙做，按出豆子的多少分豆腐。 新豆子做的豆腐豆香浓郁，秦封特意多出了些豆子。 到时候做出的豆腐给两个舅舅家，和高烈叔家送去几块，也是给他们尝个鲜。 不占大家便宜，他特意派出大壮去磨豆子，加上堂哥们，都是些身强力壮的大汉，石磨一圈一圈转得挺快。 被磨成浆的豆子，顺着凹槽流进早就准备好的桶里，在经过过滤，煮开，点豆腐，压成型。 等一道道的工序，这道美味才得以制作完成。 现在二叔公家平日里在做豆腐卖，但是秋收后人们总要犒劳自己。 就用收回来的粮食做出一顿顿美食，就是犒劳自己的最好方式。 点豆腐不难，只是做豆腐的工序比较繁琐。 像秦大伯和秦封他们这种人多，合在一起做的也有，毕竟自己做更划算，人多分担起来也不累。 人少的直接去二叔公家里买两块，省了人工，更划算， 第267章 毕竟二叔公家的大儿子秦大柳，也抓住了机会，告诉村里人最近一个月卖的豆腐都是新豆子做的，保证好吃。 一时之间他家的生意还更好了。 秦封带着小夫郎走在前头，落后两步提着豆腐的是大壮。 大壮提着一篮子豆腐像是没提似的，走得快又稳，他的力气比之之前大了许多，一篮子豆腐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 毕竟收稻谷的时候，他可是一次能扛两袋稻谷的人，小夫郎都夸赞夫君选人的眼光好。 仆人干活卖力，秦封也不是抠搜的人，和小夫郎商议过后，和他们一家赏了一匹棉布做衣裳。 现在虽然还热得很，可立秋了，离冷还有多久呢？做衣裳也费时间，早做准备是没错的。 大壮一路上没开玩笑，活像捡着钱了似的，秦封知道这是为什么。 “多谢东家给我兄弟找了这么好的差事！他说等站稳脚跟，就亲自来给您磕头道谢。”大壮话中的喜意藏不住。 他本以为谢家的人全死了过后，他兄弟周老六就没了作用，只能回到大崖村继续挣扎。 没想到东家问过周老六后，竟然把他推荐到了村里给巡逻队做饭吃！ 这个活或许村里有些人看不上，但是对他们这种人来说，这是梦寐以求的好差事啊。 有地方住，有饭吃，还有水喝。 对于现在的周老六来说，这是顶顶好的了。 签个卖身契而已，有什么比活下来更重要呢？ 周老六本也想着谢家没了，他就没了作用，没想到大壮的东家仁善，给他指了条活路。 村长也给他说，只要他好好干，等外头太平了，就解了他的奴籍。 这个意外之喜更让周老六打定主意，一定要好好干，毕竟他是秦秀才推荐的人，要是干得不好，平白坏了秦秀才的名声，辜负了他的信任。 要是干得好还能恢复自由身，哪找这种好事啊。 青山村的名头他在大崖村没少听说，村长公正，村里安全，他别提多后悔当时逃难到彩云县的时候没有落到青山村。 在大崖村受够了白眼，要不是为秦封办事得了粮食，他或许已经饿死了。 “是周老六自己有这个手艺，我只不过和大伯推荐了一下而已。” 秦封知道周老六会做饭后，就升起了让他给巡逻队做饭的念头。 秦大伯是同意了找流民签卖身契给巡逻队做饭，可流民也不是那么好找的。 要么做饭贼难吃，要么邋遢不干净，要么就是拖家带口的。 一一筛选后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只能让大伯母先顶上。 秦四婶子和王阿婆实在扛不住走了后，二伯么也去帮了几天忙。 后面秋收，秦大伯也没空去找人了，田间地头的事忙得很，他还要费心管村里的事。 直到秦封找上他，把周老六推荐给他后，他当即带着周老六去食堂，让他做了两个菜后，尝过味道后，当场决定让他干。 这人与人之间确实是有差距的，秦大伯想他终于明白为啥高烈每次见到他都要说饭菜难吃了。 和周老六相比，王阿婆和秦四婶子做的饭菜确实……差了好大一截。 人家用的同样的东西，做的同样的饭菜，这味道就是不一样，奇了怪了。 秦大伯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做天赋。 显然，秦四婶子和王阿婆都没有这种天赋。 带着新做的豆腐的秦封，自然不会傻乎乎的把豆腐提上山再送下来。 他从秦大伯那里回家从山脚下经过，离文大舅文二舅家就一两分钟的路程。 顺路送过去就行。 文家两个舅舅合伙开的杂货铺有模有样，生意也不错，平日里是两家轮流守摊子。 晚上不开门，仅白天营业，所以时间上还是挺宽松的。 秦封提着豆腐过去的时候，见着杂货铺有人买东西，他就没往杂货铺去，今天是大舅和大舅母在杂货铺里。 把给大舅家的豆腐放到他家院子里，他又带着夫郎往二舅家里去。 路过杂货铺的时候，和大舅打了声招呼，没停留。 “青海哥。” “秦封，栗哥儿，你们来了，快进屋坐。” 秦封来得不凑巧，文二舅和二舅母也没在家里，只有文青海在院子里处理他的药材，以及文青洲在一旁学习帮忙， “用新收的豆子做了点豆腐，给你们送点儿，尝个鲜。” 秦封示意大壮把豆腐放到桌上，刚准备说不坐了，准备回去了，就看见文青海擦汗的手帕有些眼熟。 他记性不错，很快想起了为何眼熟，心里有了猜测，也不走了，顺势坐下。 谢栗：“？” 夫君刚准备想走，为何不走了？ 不明所以的他还是选择跟着夫君坐下，夫君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第239章 旱灾、告知 “表哥最近在忙些什么？山上的草药还多吗？” 见两人坐下，表弟文青洲端了两杯水过来给他们喝，是烧开后晾凉的开水。 秦封接过杯子，第一杯水先递给了夫郎，第二杯才自己喝了两口，他喝完水后，主动闲聊起来。 文青海把手上这一圆簸箕的草药整理好，拍拍手上的灰，和他面对面坐下。 “上次你给我说的那几个地方，药草挺多的，我最近都在老虎滩那片采药。” 第268章 “有收获就成，我也好久没往那边去了，也不知道到底还有没有你要的东西，所幸你运气还不错。” 秦封这么说，也不算是假话。 他是在地图上找的地方告诉文青海，自己确实很久没去过了。 “那也得谢谢你，不然我可找不着这么好的地方。”文青海诚挚的道谢。 说实话，刚被药铺解雇回家的时候，他心里其实没多少底，家中养兔养鸡虽然在村里日子过得不错。 可他打小就不喜欢这些，只不过养殖这些，是家里赖以为生的生计。 所以这些年，他照料得多了，也算得心应手。 只不过有选择的话，他是不想继续以此为生。 在药铺这两年，刚开始药铺的掌柜见他识字，人也稳重，倒是认真教了他些辨别草药的方法。 他自己也格外的用心，学得很努力，收获颇丰。 只不过当大夫一朝一夕是学不会的，他也没有奢想过。 相比之当大夫，他的重心更集中在药材上。 什么药材值钱，喜欢生长在什么地方，多少年可以采摘，如何炮制处理，如何保存等。 跟着爹娘搬来青山村，文青海自己并没有什么不适，因着小姑的缘故，他对青山村并不陌生。 在跟着高猎户叔上过两次山后，他发现青山村附近的山头有挺多药材，越往山里面走，药材就越好。 这说明青山村的环境适合药材生长，也说明青山村没有多少识药材的人。 不然早就摘完了，哪里还轮得到他发现。 其实他也没猜错，除了高烈等少数上山打猎的人，其它人不敢往深处走，一不小心小命就得交代进去。 而他们即使进去了，也不认识药草啊。 像高烈，打猎这几十年，也只有一次发现了两根上了年份的野参，这玩意儿容易辨认，他挖了回来，一根卖了，一根自己留着。 其余时候挖到的也不过是五年十年的参，卖倒是也能卖银子，只是有找参的这个功夫，还不如打两个鹿卖，银子更多。 像他这种祖传的猎户，加上自己又有功夫在身，自然是看不上杂参的，他也有实力说这个话。 其他人就得掂量掂量了，一来是不认识什么草药，认识的也不过就野参、天麻这些。 这些就算识得又如何，且不说少的很，山外围还根本没有，想要就得进深山，但是敢进深山找的少之又少。 想要发财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运道，青山村也从来不缺进山没回来的人，最后只能立个衣冠冢。 之前村里有学堂，大部分村民都识得几个字，多的不说，能写自己的名字，能算清楚买东西该付多少铜板，就已经超越隔壁几个村子了。 可认字和认药草又不一样，村里人仅认识的几种也是靠上一辈的口口相传。 像镇上的药铺是认得药材，可有几人能去药铺当伙计。 在药铺里能学到多少，也得看自己，毕竟这是个上班的地，可不是学堂，供你学习知识的。 文青海发现青山村物产丰富，也没立即决定。 他先上山借了草本图书，其实上山之前他也不知道秦封家有没有这种书。 不过他知道的是，如果连秦封这里都没有，村里面就没有别人会有了。 借到书后他是天一亮就上山，天擦黑在回家，揣两个饼子带一袋水就上山了。 背着背篓，拿着小锄头和柴刀，用书和在药铺学到的相对应，找回来的药材他仔细的处理好，然后拿到镇上去。 到底是在药铺当了两年伙计，有两分面子情，当初掌柜的亲戚顶了他的差事，他也没有撕破脸。 所以看过他带来的药材，确定品质足够，掌柜的就收下了。 卖药材挣到了第一笔收入，他才下定决心干这个。 在兜里还没揣热和没第一笔收入，他又投了出去，从秦二伯那里定了晾晒草药的木架和圆簸箕，以及蒸煮药材的蒸笼。 而后就是每天上山挖挖挖，药材也有麻痹性，不认识的人，不管从它们面前路过几次，也不认识它们。 看起来就是树藤，野树，野草。 不过认识他们的人才知道是宝。 文青海有自知之明，深山不是他能去的，原本就打算走以量顶上价格的路子。 某种药材几个铜板一斤的收购价格，看起来很低，实则这玩意儿一堆一堆的长，挖出来就是好几十斤。 卖的钱去镇上打短工都得干一旬了。 秦封见他今天晒的东西还挺熟悉，名字叫八月瓜，大多八月成熟，可食用，是野果的一种。 在它还没有成熟的时候采摘下来，处理好后可入药。 见秦封的目光看向圆簸箕，文青海想起什么似的进了屋，没一会儿又出来了，手上提着小竹篮装着几个果子。 正是成熟的八月炸，八月炸如其名，八月成熟，成熟后会像豌豆一样炸开，就得了这么个名字。 现在是七月下旬，今年天气太过炎热，果子提前成熟也是正常的。 “摘的时候发现这些熟的，就一道摘回来了，我不爱吃，你们拿回去吃吧。” “行，我不跟你客气，下次你上山看到什么果子，可以摘回来卖给我，天热得很，栗哥儿最近胃口不佳，就果子能多吃两口。” 第269章 秦封也没跟他客气，接过来挑了一个熟的递给夫郎，顺便还预定了一手。 文青海闻言，点了点头：“行，下次找到就卖给你，不过我还是主要找药，果子我也不一定找得到。” 他知道，如果说不收钱，直接送给他吃。 那秦封一定会从别的地方还回来，价值只高不低，这么一来反倒还占了他的便宜。 所以在思索片刻后，文青海应下了给钱买果子的事。 “没事儿，找到了再说，要是少你就给我送上来，要是多你就喊一声，我让大壮下来拿。” 交通不便，通信靠喊，从文二舅家声音大点喊，在山上也能听到，毕竟离得不算远，故而秦封有此说。 “没问题，找到了一定卖给你，只不过天太干了，山上果子少得很，我尽力。”文青海转头又问起栗哥儿的事：“栗哥儿胃口不好，可是病了？” “天太热了，胃口不好。”秦封刚开始也以为病了，灵泉水加大了量给小夫郎喝。 结果没啥用，小夫郎自己也没有哪里不舒服，就是最近几天胃口不太好。 他琢磨着是不是前些日子秋收，栗哥儿做饭干活热到了，所以才有些蔫吧。 于是栗哥儿出门时间又受到了限制，跟孩子们一样了，太阳在天上就不能出门，免得中暑。 “也是，最近太热了，吃饭都吃不下，每天光想喝水了。” 文青海也满脸认同，这么热得日子啥时候才能过去，吃不下饭的不止栗哥儿，村里面多得很。 就连他也…… 他脸上带了几分愁容，眼神好像在透过栗哥儿看谁，秦封心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 “青海哥，之前刘家的事解决了后，二舅还来找了我一次，让我给你在村里找个媳妇……” “啊？”文青海瞪大了眼睛，有些慌乱的说：“我不找媳妇！” “哦，我没答应，我让二舅回来问你是咋想的，怎么，二舅没问你？” 秦封似笑非笑，文青海咽了口口水，有些紧张，好像被看透了一样。 即使如此他还是顶住了压力，干笑一声，避开了秦封打量的眼神：“我爹没说，可能是想着不着急吧。” “可能是吧。”点到为止，秦封也没继续追问下去。 没问既然二舅不着急，为何刘家的事情一解决就找他当红娘？ 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喝了口水，他转而又聊了些别的话题，其中夫夫相处之道说得格外多。 大热天的，和秦封越聊，文青海就越紧张，背上都是汗，衣服都汗湿了，是热的还是冷汗，就不好说了。 见着表哥第十五次用帕子擦汗，秦封微笑着止住了话题。 因为他发现这块帕子，也挺眼熟的。 “青海哥，天色不早了，我和夫郎就回去了，有些事情，你还是要多打算打算。” 留下意味深长的一句话，秦封拉着小夫郎回山去了，大壮在门口，见他俩出来，紧跟其后，往山上去。 文青洲见秦封他们都走了，自己大哥还在盯着门口没转眼，就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干啥”文青海收回目光，向弟弟投去疑问的眼神。 文青洲挠挠头发，有些担心：“哥，封哥是不是觉得卖草药这个生意不长久，让你早做打算啊？” 文青海“嗯”了一声，却心知肚明，秦封哪里说得是草药啊。 确实该早做打算了。 --- 于是在当天饭后，文二舅和二舅母就被大儿子说的话给炸懵了，两夫妻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没先说话。 好在文青海心里有数，早把傻弟弟支了去守杂货铺，免得这件事传了出去，影响他的名声。 倒不是文青海不相信弟弟，实在是事关另一个人的清白。 本就受非议，要是再因为他这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又成为别人茶前饭后的谈资，实在是不该。 文二舅呆愣了半瞬，反应过来了，他咬着后槽牙，拎起旁边的板凳一抡，实心的板凳带着风声，重重的打到了身上，把文青海打了个踉跄，退了几步，扶着墙才稳住了。 他动作太快，文氏都没来得及拦，被打的人倒是反应过来了，可他没躲，愣是受了这一下。 “文远水，你这是干什么？给我把凳子放下！你打孩子干啥？” 这实木的板凳打起人来可不是什么轻轻一下，文青海靠着墙，倒抽着气，感觉自己半边身子都痛麻了。 看来他爹是真生气了，这一下是用了力的。 不过既然决定说出来，他也做好了挨打的准备，这点打他还扛得住。 “媳妇，你听听，他说的什么？你还护着他！他竟然！”文二舅都没好意思把话再说出口。 抄起板凳准备再来几下，文氏见状赶紧挡在了儿子面前。 这两父子真是亲生的，活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一个脾气爆，一个看着和顺，实际上两父子都死倔，认定了的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这点在嫁给文远水后，文氏就明白了。 这会儿轮到自己儿子，她又有种果然如此的想法。 “你给我坐下好好说，你是不是想打我？”文氏不是胡搅蛮缠的人，此刻也只能用这个办法。 不然这两父子一个下死手，一个死倔着不躲，真得躺下一个才算是完事。 第270章 见媳妇生气，文二舅提着凳子的手立马就松开了，把凳子丢到一旁，他讨好的笑：“媳妇，我怎么会想打你呢，我是打这个兔崽子。” 说到兔崽子，他又狠狠的瞪了站着的人几眼，文青海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照单全收。 “你这样子我还以为你要打我呢，有什么事好好说。” 见他放下凳子，文氏松了口气，也不挡在儿子面前了。 然后就是文二舅带着媳妇坐着，文青海……跪着。 “你个小畜……你说，你是咋想的？你是不是看人家可怜，仗着自己人高马大欺负人家了？” 文二舅在媳妇“和善”的眼神下，把脏话咽了回去。 也对，骂他小畜生感觉在骂自己似的，毕竟自己是他爹，他是小畜生，那自己…… “爹，娘，我没有欺负他，我是想娶他当夫郎的，怎么会对他做那种事？而且他都不知道我对他有别的心思，我也没觉得他可怜，他只是遇人不淑而已，他有什么错呢？明明是负心汉的错！” 文青海一听他爹这么说，赶紧开口解释。 怎么他爹把他说得像个登徒子似的？ 而且还说什么欺负人？他手都没摸过！清白得很！ 第240章 旱灾、嫌弃？ “量你这个小兔崽子也不敢，不然老子打断你的腿。”文二舅眯起眼睛看了他半晌，见他面色不改，这才信了几分。 “他是小兔崽子，你是什么？”二舅母文氏不认同的翻了个白眼，自顾自的倒了杯水喝。 没见过骂人把自己也骂进去的，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文青海就那么跪着，背挺得笔直，像一棵青松，骂什么都照单全收。 反正他爹骂人翻来覆去的，就那么几个词。 骂了半天，口干舌燥，文远水见媳妇盯着前方没看自己，便自己倒了杯水喝，只是这动作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委屈劲儿。 喝了水再看看跪着的人，往日觉得他沉稳有耐性，如今却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顺眼：“你像个木头似的杵在这里干啥？八竿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 文青海嘴角动了动，想说什么，被文氏岔开了。 “你和……双哥儿，是情投意合了？” 知之莫若母，两个孩子都是文氏一手带大的，他们的心思哪里逃得过她的眼睛。 和刘家退亲那会儿，大儿子还说着婚事全凭父母做主，一副随便的样子。 现在却跪在这里，说不需要表弟在村里给他寻摸媳妇，已经有了心上人。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自己的孩子自己了解，她这么问，也是想知道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是不是…… “爹，娘，是我瞧中了双哥儿，他……”文青海面带苦涩“他只把我当秦封的表哥，一个亲戚而已。” 文二舅：“……” 文氏：“……” 合着这是一厢情愿呐？ 场面整的像是棒打鸳鸯一样。 文二舅笑了：“人说不定都不认识你，啧。” “那你给我和你爹说是……”说到这里，文氏也猜到了什么，心中暗自叹了口气，这是认定了啊。 果不其然，只听文青海坚定道：“爹，娘，我有了喜欢的人，告诉你们而已。” “封表弟那里，就不用劳烦他操心了，我没有相亲的打算，爹娘也不必费心为我安排了。” 他这么说，也是想让他爹娘放弃给他找媳妇的打算，不然村子里就这么点大，有什么消息传不出去？何况还是这种事情。 既然认定了人，他就要努力娶回家，如果与此同时还去相亲，像什么样子？ 只怕他更…… 至于秦封，文青海觉得自己不用担心，今天下午他那洞察一切的眼神，就差明说我知道你喜欢谁了。 凭借着对他的了解，文青海觉得，不用他开口，他表弟也不会给他找媳妇的。 文二舅和文氏对视一眼，交换了个眼神。 “咳咳。”文二舅清了清嗓子：“既然你只是告诉我们，那现在我和你娘也知道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对了，给你找媳妇那事儿，不用你交代，我也不给你操一份心了，你有喜欢的人，我要蒙骗别人给你找媳妇？你爹我还干不出这种缺德事。” “爹，娘，你们同意……”文青海面含期待。 文二舅嗤笑一声：“我们同意有个屁用？我和你成亲呐？该干啥干啥去吧，别在我面前晃悠，天热本就心烦，看见你这不争气的玩意儿更烦。” 文青海迷迷糊糊的被他爹轰出了门，站在院子里琢磨了会儿，明白他爹这是同意了，眼里漾出笑意，回了自己的房间。 文氏见丈夫还是气呼呼的样子，有些不解：“你不是已经同意了吗？还这么生气干啥？搬来青山村后，我倒是瞧见过双哥儿几次，虽然接触不多，也能看出来是个好的，是他原本的夫家作孽。” “莫非，你觉得双哥儿是和离……”归家的人？文氏没问出口。 因为文二舅已经一脸严肃的打断了她：“媳妇，我是那么迂腐的人？什么和离不和离的，有什么可嫌弃的？难道遇到喻家那种杂碎东西，还要忍气吞声过一辈子不成？” 秦双和喻英的事情，文二舅也知道个大概。 明明就是这喻英软饭硬吃，用着夫郎赚的银子还要纳妾，本事不大，玩的挺花。 第271章 这种人不和离难道和他过一辈子？ 听说秦双的事后，他心里是赞同秦大哥的做法的，家里不缺一口饭吃，自家的孩子又何必受此折辱？ 文氏瞧他的反应不似作伪，弱弱的问：“那你刚才那么生气？还打了青海，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文二舅也愣了，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难不成你们是以为我嫌弃双哥儿？” 文氏没说话，眼睛里明晃晃的透出：你就是这个意思。 文二舅一怒之下怒了一下，不敢对媳妇发脾气，故而有些委屈：“我没嫌弃双哥儿，双哥儿虽是和离之人，配青海也是绰绰有余了，咱们都是农户家庭，未必然还讲究这些？” “寡妇再嫁，寡夫再娶，村里也有不少，刘家村那个刘五妹还嫁了三个男人呢……” 文氏：“……” 刘五妹这个人她知道，定了娃娃亲，刚过门男人死了，没有孩子，婆家又收了聘礼把她嫁出去给人当后娘。 结果第二任丈夫也死了… 她带着孩子又再嫁了一次… 第三任丈夫没死，瘫了…… 拿刘五妹和秦双相提并论？ 文氏琢磨着，还好没在秦家说这话，不然亲家都得变仇家。 “那你刚才是？”她是真不明白了，既然并非嫌弃秦双的和离身份。 那么刚才青海坦白自己不喜欢女子，喜欢双哥儿之后，为何发这么大的火气？ 这下子文二舅反应过来了，他们两夫妻没在一个频道上啊。 “我还以为他借着亲戚的由头，欺负双哥儿可……” 文氏：“……” 行吧，他这么想也正常，秦家人确实样貌出众，秦封秦双秦乐秦悦，长得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 特别是秦封，更是俊美非凡，样貌瞧着比几个哥儿还要好，要不是自身气势在那里压着，黑沉沉的眼睛看得人心底发虚。 加之和栗哥儿感情好，这半山腰的门槛都得让未婚的哥儿姑娘踏破了。 秦封的几个堂哥也是，个个身强体壮，又高，到成婚年纪那会儿可是抢手货。 秦双自然样貌也不差，可能是和离回家避着闲言碎语的缘故，文氏上次见他时，惊觉他白得很，可能是没晒太阳，但是底子也在那里，脸也长得好看。 因着自身经历，还有种温和平静的意味在里头。 文氏又追问：“那青海解释过后，你为什么还骂他呢？” 这下轮到文二舅尴尬了，他摸摸鼻尖：“我这不是想给他点动力吗，让他努努力把双哥儿娶回家。” ？？？ 文氏一时之间都没有搞明白这其中有何关系。 看出她不解，文二舅也纳了闷了，自己的意思有那么不明显吗？ 他道：“我要是一下就同意了，以后青海要是不珍惜双哥儿呢？我得让他长长记性，记得双哥儿是他挨了打才娶回家的，不要薄待了去…” 文氏：“……” 虽然感觉说得有道理，但是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 “好了好了，媳妇，别操那么多心了，这小子闷着呢，人双哥儿有没有这个想法都不知道，咱让他自己琢磨去，娶夫郎哪有那么容易，咱们也别着急…”文二舅打来水给媳妇洗漱，然后把床铺好。 “嗯…”文氏也觉得有道理。 瞧见他铺好床竟然要往外走，文氏有些奇怪：“大门关好了，你去哪儿啊？” 文二舅一脸神秘莫测：“我去找秦二哥有点事，媳妇你先睡……” 秦二哥？ 这大晚上的找秦二哥干啥？打家具吗？ 猜到他去干啥的文氏：“……” 刚才谁说不着急？ 这不挺着急的嘛。 ----- 半山腰上。 新做的豆腐天气太热了，放不住会坏，秦封赏给秋婶几块，剩下的就做了顿豆腐宴全吃了。 正好今天秦槐杀了猪，送上来些鲜肉和排骨，正好一起做了吃。 煎得两面金黄的豆腐做熊掌豆腐，这可不是某动物身上的熊掌，只是豆腐切得大片，形状像，才以此命名。 就像老婆饼里并没有老婆，是一个道理。 把豆腐用刀碾碎，加入肉沫，盐、葱、姜…等调味，煮进排骨汤里，排骨豆腐丸子汤。 秋婶还顶着热气，做了些炸豆腐，有荤的加了肉沫，也有全豆腐的素丸子。 谢栗对炸豆腐丸子颇为喜爱，胃口都好了不少，秦封见状把剩下的一块肉，约莫半斤重，赏给了秋婶。 算是她费心给主子做菜的奖赏。 秋婶得了赏，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做饭本就是她份内的事，没想到东家还有赏，这一块肉可是往年她们一年到头才能吃到的。 何况今年还是灾荒年…… 从小和儿子光屁股长大的周老六，她是知道的，当初逃难的时候两家还相互扶持，才走到彩云县。 只是他们到了青山村，周家落户在大崖村。 两个村子离得不远，两家也有些往来。 没想到…… 回想起前两天看到周老六的模样，要不是他和他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像，她还真不敢认… 整个人瘦得皮包骨，头发像一把干草，衣服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脚下是自己编的草鞋，手艺不到家，有些难看。 第272章 要不是知道周家一大家子都是爱干净的人，秋婶都要觉得自己自己邋遢了。 把一个爱干净的人变成这样，可想而知，他经历了什么。 秋婶有些庆幸，自己儿子做出决定，丈夫当机立断赶上山，才没被刘家抢在前头。 如今刘家是什么样子，她也知道一些，毕竟之前同是佃户，难免多关注两分。 她在东家的吩咐下送东西下山的时候，没少在田坎路边瞧见刘家的挖野菜。 只要能吃的，全都挖回去… 即使这样，还是一天比一天瘦。 其实不仅是刘家，村里多数人都瘦了一大截，其中有天气热吃不下饭的缘故，也有节省粮食的原因在里头…… 他们一家虽然名义上是奴仆，干得活却和当佃户时差不多，而且还有月俸拿。 四季衣裳，年节赏赐。 他们如今的日子和刘家比，没有什么可比性。 和村里大多数普通人比，也要好上一筹。 东家大方，赏赐的东西还能给怀孕的女儿送点。 秋婶思绪良多，最后只能更用心的伺候主子，伺候谢栗。 她看得清楚，对于他们东家来说，栗主子可是重中之重。 只要把栗主子伺候好了，就有她的立足之地。 别以为她不知道有人盯着他们一家的位置了…… 想把她挤开？也要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冷哼一声，秋婶找了个干净的大碗泡了些粮食，各种都有些，明儿熬甜粥，主子爱喝。 秋婶的心里想法秦封不得而知，他也不想窥探这些，只要他们干好份内的事就行。 思及此处，他又回想起当时琢磨着，找个会功夫的奴仆的事，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所以耽搁了… “算了，有合适的再说吧。” 现在他最主要的是把“盐”给弄出来，拖到了秋收过后，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 要是刚一敲定就拿出来，未免显得太轻松了。 “大壮，明儿你下山一趟，给我大伯说让他在家等我，我有事找他，等我记录完取水的事就过去。” “是，东家。” “对了，周家最近如何了？”他随口问道。 如果是其他人，都不知道他在说哪个周家，大壮却明白他问的是谁：“周沽和他娘预计秋收结束后，去几个女儿家里……打秋风。” “去女儿家里？”秦封像是想到了好笑的事情，勾起了嘴角。 “没错，她们是这么打算的。” 大壮不敢直视，低下头回话，东家长得俊朗，待人也温和。 但是沉着眸子，气势摄人的样子他见过，笑着算计别人的时候，他也掺和了砜，因此心中从来不敢生出什么别的心思。 一看到东家的脸，王大壮就回想起谢家的下场… 再俊朗的脸也像阎王爷… 其实周家这消息得来不费劲，给隔壁邻居一捧米，周家的消息他都能听到。 毕竟一墙之隔，有个洞啊什么的太简单了。 第241章 旱灾、难开口 “你说和人联系上了，有多少盐？”秦大伯有些激动，因为镇上已经买不到盐了，县里最近没人去，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但是看镇上的情况，估摸着县里也不容乐观。 村里人囤积的盐虽然还没吃完，但未雨绸缪是很有必要的，等盐没了再去买，恐怕县里都买不着了。 “看村里需要多少，我尽力和他谈……” 秦封没把话说死，等他大伯先统计个数出来，再看数量多少来增减些。 “也是。”秦大伯心头一琢磨，这是这么个道理。 哪有卖家说有多少的，得看买家要多少啊。 “那我傍晚问问，看每家每户需要多少，统计一个数出来，到时候你谈好了，我再让他们给银子，你再拿着银子去买盐。” “要不，你今晚先知会他们一声，也留个一家子商量的时间，等他们商量好了，明天取水的时候，想买的就来找我登记，如何？” “行，那就依你。” 敲定完这事儿，秦封就准备走了，却被秦大伯叫住。 他面上有些无语，看着秦封：“你跑这么快干啥？” 秦封微微一笑，一点也没有偷跑被发现的尴尬样子：“我忙着回家吃饭。” 秦大伯：“……” 这会儿才巳时（上午9.10点），吃什么饭？ 早饭好像有点晚了。 午饭有点儿早了吧？ 他又不是不知道，秦封家一直是一天吃三顿饭的，不像村里某些村民是一天吃两顿。 所以说忙着回家吃饭，明摆着是胡说搪塞他，这借口也太随意了吧？ “封儿，你……” “大伯，你有啥事儿，说吧。”秦封赶紧开口压住他大伯的话茬，不然又得听一会念叨。 大伯哪里都好，就是这念叨的劲，比华国一个很出名的小说人物还能念，那人姓唐… “咳咳”秦大伯干咳两声，斜睨他一眼，越大越不可爱了，小时候多乖一孩子，现在……啧 知道再拖拉他真走了，秦大伯忙说出“明儿来吃饭”的话。 秦封：？？ 吃个饭而已，对他们来说不是挺平常的事吗？怎么感觉大伯今天有点难开口？ 他心里有些疑惑，还是应承了下来。 第273章 而后秦大伯又让他叫上栗哥儿一起。 --- 在秦大伯宣布秦封有渠道可以买盐后，村里人都热情出乎了他的意料。 且不说傍晚宣布的消息，有村里人摸黑上山，拿着银子想先下定金。 就是第二日取水的时候，人也是又多又积极。 要不是每天取水的时间是固定的，过时不候，他们恐怕要先定下盐，再去取水。 秦大伯今天也早早的来了取水这里，盯着别出什么乱子。 不过他是白操心了一次，他是村长，秦封是有关系买盐的人，谁敢造次？ 不可否认的是秦大伯是个好村长，但是同样，也不妨碍他凶，不凶，光是老好人，能管得住这一村人？ 那一个个汉子孔武有力，没两把刷子能服你？ 高烈叔和赵极姑父刚开始训练巡逻队的时候，也没少收拾刺头。 把他们一个个的收拾服了，才有现在听指挥的巡逻队。 “秦秀才，我要十斤盐，劳烦你给我记上…” “别挤我！秦封兄弟，我要二十斤，你可别忘了我啊。” “我…我要两斤……” “别着急，一个一个来。”秦封耳朵听的同时，也用手把他们要的数记下来，然后再收钱。 他得先把定金收了，再去买盐。 怕他拿银子跑了的人大可不买，这样也防止有人乱订，最后不要。 虽然秦封的盐都在他的空间里面，并不会导致买多了卖不出去砸手里的问题。 但是……空间别人又不知道，村里有人去县里，其他人托他带东西也是这样。 总不能已经给你带东西了，还要自己掏钱垫着吧？ 万一买回来了，你不要咋整？ 所以秦封这个定金收得心安理得。 比起灾荒前，现在的盐价翻了好多倍不止，如果他自己垫钱的话，那得多少银子？ 年前，还没受到灾荒影响的蜀郡，盐价比粮价贵二十倍，3-400文一斤。 如今镇上已经没有卖盐的了，上次村里有人买，是三两银子一斤盐，也就是三千文一斤。 盐价贵了十倍左右，其实这还是朝廷控制过后的结果，不然更为恐怖。 官掌握在朝廷手中，所以还算能控制得住。 不然你看粮价，如今2.300文一斤，远比盐涨得更猛。 秦封思量过后定砜下了二千五百文一斤的价格，这个价格虽说比县里便宜。 但是他年前买的时候，因为买得多，才二百五十文一斤，现在卖出去也翻了十倍。 卖更贵，没那个必要，他不怎么缺银子。 以买价卖？只要他还想安全呆在村里，就不能开这个头。 这也是为什么村里人都如此积极的原因，要是卖个四五两银子一斤，恐怕人数要大打折扣。 毕竟村里人也不傻不是，每一个铜板都是在地里刨食得到的，花的时候自然要仔细的算计了再花。 不然花钱大手大脚，等到用钱的时候才发现不够用。 今天因为要记录买盐的事儿，秦封没能够准时下班。 等到他把每一个要买盐的人都记录好后，日头已经高照了。 秋老虎威力正猛，火辣太阳照耀大地。 回到家时已经被汗水打湿了衣裳，手上还捏着记录买盐的账本。 “夫君，我熬了点绿豆汤，快喝点儿解暑。”谢栗一手端着晾凉的汤，一手拿着一张打湿的帕子，给他擦脸。 “昨天大伯给我说，让我们今天去吃饭，家里都安排好了？” 秦封把账本放到桌上，接过帕子，擦了把脸，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这才感觉舒服了些。 身上汗津津的是真不舒服，被汗湿了的衣服贴在身上，又闷又热。 这几天的温度已经到了49°，简直不是人能过的，他顶着日头走回来，感觉晒得眼晕。 他的身体素质在整个青山村起码能排进前十。这还是谦虚的算。 他都如此，其他人多难熬就更不用说了。 反正村里的丧事一直办个没停，基本都是老人孩子，哪怕解暑药一直在喝，天天在家里不出门。 那薄薄的木板门也挡不住高温，热得心慌，倒下去就……起不来了。 “嗯，我给秋婶说了，让她不用做午饭，我找了些你年前带回来的补品，拿些下去，等天冷了，大伯母他们好炖汤喝。” 秦封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是两盒装好的补品，于是点头：“夫郎安排得好，辛苦你了。” “不辛苦，夫君辛苦了。”谢栗见他喝完了绿豆汤，又给倒了一碗。 喝了两碗绿豆汤，又坐了会儿歇凉后，他又进屋擦洗了身上，换了身衣裳，才带着谢栗出了门。 天气太热，两夫夫穿的都是上次大伯他们帮忙带回来的布料，做的新衣裳，滑滑的面料，穿起来既舒服又透气，确实比棉布和粗布这些更凉快。 这个价格买下，确实是物超所值。 两件衣裳同是青白色，在这个季节穿这个颜色，看上去视觉上都感觉清凉几分。 秦封身材挺拔些，肩宽劲腰，穿上也不显壮，反而俊朗非凡。 谢栗个子长高了些，哥儿身形本就没有汉子健壮，衣服上身，配上同色系发带，肤白俊秀，像是哪家富人家的小哥儿。 第274章 两人身上的同色花纹，让人一看就是出自同一人，这暗戳戳的小心思… “大伯今天为什么叫我们去吃饭？”谢栗一手被夫君拉住，一手提着包好的药材，走路的时候还不忘问问题。 “小心，别摔了。”秦封见他脚下歪了一下，赶紧伸手去扶。 还好他一只手拿着伞，一只手拉住夫郎，才没摔倒。 夏天衣裳穿得薄，摔了难免把手擦破皮。 “一下踩滑了…”谢栗不好意思的笑笑，又等着男人回答刚才他的问题。 “小心些。”夫郎的问题，秦封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大伯只说让我们去吃饭，没说啥事。” “是大伯家里谁过生辰吗？”谢栗歪着头猜测。 秦封果断的摇摇头否认：“不是” “大伯他们家，没有谁是最近的生辰。” “哦，那我们到了就知道了。”谢栗这下也不知道是为啥了。 “或许大伯就是叫我们吃顿饭而已” 两人携手走进秦大伯家门的时候，否认了心里的想法。 因为院子里有两个不认识的人，正坐在堂屋里，和大伯大伯母他们聊天。 秦大伯见他俩进门，赶紧招呼：“秦封，栗哥儿，进来坐。” 秦大伯母也从两个陌生人旁边起身，过来迎，谢栗顺势把手上提着的东西递过去：“一点补品，大伯母冬日炖了补补身子。” “哎哟，这么客气干什么。”大伯母脸上的笑容更真挚了两分，也没推辞，把东西收下放进了屋里。 反正他们你来我往的，都已经习惯了，谁家有好东西都得互相送点，推辞倒显得不亲近。 秦大伯迎着他们坐下，这一块儿除了大伯母，其它女眷和哥儿都在秦奶奶的院子里。 谢栗也怪不自在的，和秦封说过后，也往那边去了。 夫郎一走，秦封把目光挪向了对面的两人，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以及一个中年女人… 男人看着普普通通，外貌没什么出众的，看得出是穿得新衣裳，只不过脸在这里，衣裳也不出彩了。 女人穿着一身旧衣裳，袖口处还有两个补丁，头发带着银色，面容愁苦，像是过了很多苦难日子。 注意到秦封的视线，中年女人冲他露出个笑，秦封也一笑回应。 男人则坐着一动不动，目不斜视的样子。 秦封好似猜到了什么，站起来进了厨房。 年轻男人看着他的动作，露出个不屑的表情，很快就隐去了。 中年女人则凝着眉头，满脸的不赞同。 这一幕秦封没看见，秦大伯却窥见了些，他心里感觉不太舒服。 进了厨房，找到大伯母后，秦封才知道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给他双哥相亲啊？ 他果然没猜错，因为大伯的亲戚大多也是他的亲戚，没有他没见过的。 嫂子和哥夫的娘家亲戚，他也见过，不可能不认识。 而且年轻男子，难免让他往这方面猜测，得知自己没猜错后，秦封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双哥在相亲，不知道他青海表哥…… 啧 娶夫郎不积极… 从青海表哥用的手帕上的熟悉刺绣，秦封就知道这个帕子的主人是他秦双哥。 就是不知道那帕子是双哥送给表哥的，还是他自己私藏的？ 前者是你情我愿，后者是…一相情愿。 他那天暗示性的一番话，想来青海表哥也反应过来他知道了。 如此不加掩饰的使用帕子，想来他心中也有成算吧？不知道今天打算怎么应对？ --- 文二舅家。 “什么？你说一个妇人带着一个年轻男人往秦大哥家去了？！”文二舅站起来，一脸着急，左转又转，像个没头苍蝇似的乱晃。 “你着什么急？该着急的是你儿子，年轻男人又不一定是给双哥儿相亲的。”文氏淡淡的看他一眼。 “怎么不一定？我看就是！”文二舅的感觉一向挺准。 不过他一想，媳妇说得挺对，该，着急的是儿子，遂问：“青海呢？” “还能在哪儿？这个点还没下山呢。”文氏无奈的看了眼丈夫，这还用问吗？ 最近哪天不是天不见亮就上山去，得晌午才回来，这会儿离晌午还有半个时辰呢。 “……”今天你上什么山呐？ 文二舅恨铁不成钢，既然认定了，就去求娶嘛。 天天在家一声不吭，雷打不动的跑去上山，等回来双哥儿都是别人夫郎了。 文氏在埋头摘中午吃的菜，就见文二舅大步往外走去。 “快要晌午了，你去哪儿？” “我去找他去，个不争气的玩意儿。” 文二舅一句骂骂咧咧的往山上去，还好大儿子今早出门前说了今天在哪儿采药。 不然这么大个山，他还真不知道去哪儿找他去。 真是操不完的心。 跑这么高来采什么药？累死他老人家了。 要是双哥儿嫁给别人了，臭小子就哭去吧。 第242章 旱灾、好酒 “爹，你怎么来了？” 文青海似乎听见有人叫他，声音由远及近，近了看到人他才应声。 村里老人说，一个人在林子里的时候，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不要答应，小心被山中精怪给上了身。 第275章 虽然不太信山中有精怪，但是他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嗯…… 绝对不是他害怕。 “还我怎么来了？我要是不来，你就哭去吧。”文二舅呼呼喘着粗气。 见他还是认真采药的样子就来气。 “秦家在给双哥儿相亲！”文二舅撂下这句话，果然，某人变了脸色。 “什么？”文青海愣了，懵了。 而后直接往山下奔。 “诶！小兔崽子，等等我！”文二舅话音未落，儿子已经不见了身影。 …… 得，真是欠他的。 老父亲任劳任怨的把草药和锄头等工具收拾好，好带下山去。 心中有些好笑，刚才还问他为啥上山，现在还不是跑的飞快。 他慢悠悠的哼着歌下山，不慌不忙，反正该着急的不是他，他能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就看大儿子自己了…… ---- 文青海脚步都没停，风一样的跑下山，跑到秦大伯门口，这才刹住了脚步。 他视力好，秦家的院门没关，瞧见了坐着的男人身上的新衣裳。 至于为什么一眼就知道是谁，也很简单，因为只有那一个人他不认识。 再看看自己，因为上山方便，穿的粗布旧衣裳，身上还有几个补丁，脚上的草鞋还露出五个脚趾头… 跟那人一比，自己活像是要饭的一样。 瞧着秦家还没有开饭的样子，他又往家里跑去… 文氏瞧见儿子跑回家，直接关上门。不知道在干什么。 等他出来，文氏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就又跑了。 文氏：“……” 跑这么快干啥？ 看样子是知道了，这衣裳是她给他新做的，还没穿过呢。 平常喊他穿，都说什么没必要，穿了浪费，今天怎么不浪费了？ 文氏笑眯眯的目送儿子离开，打米煮饭的时候特意少煮了一个人的饭。 看样子他是不会回来吃饭的了。 --- “大伯母，怎么想起给双哥儿相亲了？” 秦封进厨房也没闲着，找了个小马扎坐着剥蒜。 农户人家种的大蒜个头不大，剥起来比较麻烦，但是很香，香味浓郁，做菜放一些增香提味。 大伯母周氏正在淘米蒸饭，装米的米筒是用竹子做的，她打了几筒大米，盖上盖子。 想了想，她又倒回去一半，打开袋子装了些糙米和玉米碎进去。 秦封把她的动作收入眼底，大伯母的这番操作肯定不是针对自己，不然为啥当着他的面做？ 平常大伯母都是用最好的招待他们。 今天这么做……恐怕是因着外头那两个人。 如此看来，大伯母对那两人好似并不怎么满意？ 秦封心里猜测着，面上却不显露出来，仔细的剥着蒜。 等把米下锅后，周氏才在围裙上擦擦手，而后叹了口气，才回答道：“自从你双哥回家后，其实求亲的人也有一些。” “只不过你和我大伯都看不上眼，要么就是偷鸡摸狗手脚不干净的，要么就是穷的叮当响的。” 大伯母顿了顿，解释道：“我和你大伯倒不是说看不上家境贫寒的，只是那一家子几个汉子，也没个孩子老人，还这么穷，指定是有什么问题的。” “等你双哥嫁过去，过得岂不是比喻家还不如？还是想着我和你大伯多给陪嫁？养活这一家子？” 大伯母话里的嫌弃毫不掩饰，看来确实是非常嫌弃了。 “那为何？”秦封不解，如此为何还要相看？ 大伯母这会儿倒是透出两分笑来：“今天这人姓王，是我娘家弟弟介绍的，家里人口简单，只他和他娘。 他爹死的早，寡娘含辛茹苦把他养大，他自己识字，家里有几亩田地，还会给人写信贴补家用，日子也还过得去。 他娘说了，自己老了就不管家了，等你双哥嫁过去就可以管家做主，我想着这样总比在婆婆手里讨生活简单。” “哦……” 秦封没对此发表看法，后世网络发达，他什么事情都见过。 这寡母的独子…… 他心里含着担忧，面上却没说什么。 毕竟他才见了一面，话都没有说两句，轻易下定论不好。 也不是所有寡母独子都会… 还是再观察观察再说吧。 秦封剥了一碗大蒜，递给大伯母，她接过后赶秦封出去：“别在厨房围着我打转了，你出去给你双哥掌掌眼，我和你大伯……” 她话没说完，秦封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 双哥和喻家的事情，还是给大伯和大伯母带来了很大影响。 秦封也知道为啥大伯今天非要让他来吃饭了，这是让他看看这人合不合适啊。 想来“秀才功名”，以及去过府城，已经让他成为大伯心里靠谱存在了。 “行，那大伯母，我就再出去转悠转悠。” 秦封踏出厨房门，还没往堂屋走，就和某人对上了眼。 秦封：“……” “你怎么来了？” 文青海苦笑一声：“我来看看，你放心，我不闹事。” 秦封一怔：“我也没说你闹事啊，今天双哥……” “我知道。”文青海打断他。 “封儿，谁来了？你往旁边靠靠，别挡住人了。” 第276章 秦大伯瞧见秦封在说话，因为角度的原因，文青海被他挡了个正着，看不见人的秦大伯在堂屋里喊。 “……”秦封默默往旁边让了一下，露出人影来。 秦大伯看见人后，虽然疑惑他怎么来了，还是从堂屋出来迎接：“青海，你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快进屋坐。” “秦大叔，我爹让我给你送两坛子酒来，他说之前和你说好的。”文青海把手上提着两坛子酒递过去。 秦大伯先是一愣，后想起来了。 之前文二弟和他闲聊，说起自己还藏了些好酒，有时间请他喝。 本以为这是一句客气话，没想到今天真让儿子送来了。 “这怎么好意思？无功不受禄啊。”秦大伯推脱，眼睛却盯着酒一动不动。 文青海心里暗笑，面上却说：“秦大叔，我们能落户青山村，还是多亏了您，我爹早就说想谢谢您家。 得知你也是爱酒之人，这不，酒一挖出来就让我送来，你可一定要收下，不然我在我爹那里不好交差啊，我可是给我爹立下了军令状的。” 这一番话说得秦大伯没办法不收下，他接过酒，招呼着进屋坐下吃饭。 文青海客套都没客套一下，说恭敬不如从命，就跟着秦大伯进屋去了。 他本就是为此而来，要是客套两句，秦大叔真让他回去，他才没地方哭去。 至于拎着草药回到家的文二舅，发现自己埋酒的地方被挖了个洞，是如何的震怒，就是后话了… 第243章 旱灾、伺候 “小王，来，这是婶子的拿手菜，五花肉焖豆腐，你尝尝…” “青海，你也别客气，尝尝婶子做的这道菜好吃不好吃。” 秦大伯母端出最后一盘菜摆上，又招呼着大家吃，后才到旁边桌子落了坐。 堂屋里摆了两桌，因为有客人在，就汉子们一桌，哥儿媳妇们一桌，好招待客人。 孩子们压根就没上桌，他们的菜都特意留出来，摆在厨房里。 文青海和王三是客人，所以大伯母特意招呼他们，秦封是自家人，就不用客气。 “好，婶子，我一定尝尝。”王三伸筷夹起一块肉，咬进嘴里，香而不腻，入口即化，确实好吃。 只是如今这条件还吃肉，秦家果然是大户。 如今这又是肉又是豆腐的，是看上他了吧？ 王三心里琢磨着，没注意到他先动筷子，让桌子上的几人都变了脸色。 农户人家规矩不多，几条而已，跟高门大户那是比都不能比的。 不过王三正好踩中一条，人多吃饭，要等长辈先动筷，自己才动筷。 这会儿秦大伯正在倒酒，其他人筷子都没动，他先吃上了。 秦大伯很快掩饰了过去：“大家都别客气，趁热吃，青海，你也尝尝菜合不合你的口味。” 文青海坐在左侧位，和王三正好面对面，秦大伯坐在上首位，正好和他俩挨着。 听见秦大伯的话，他应了一声，依旧没动筷子，等秦大伯把酒都倒好后，夹了一筷子菜，他才跟着夹了一块豆腐。 这豆腐不愧是秦大婶子的拿手菜，豆腐吸满了肉的汤汁，同时又保留了豆腐的香味，确实很好吃。 “秦大婶，您辛苦了，今天这一桌子菜太丰盛了，比镇上饭馆都做得好吃，特别是这道五花肉烧豆腐，香得我舌头都要吞下去了。” “哈哈哈，青海你别客气，敞开肚子吃，下次想吃再来，婶子给你做。”秦大伯母隔着一张桌子，都被他这番话给取悦到了。 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可见是很开心了。 她天天做饭，儿子们也不知道夸一句，还是青海说话好听。 而且大伯母到了如今这年纪，真好吃还是假好吃她是能听出来的。 有这么一个人特别喜欢她的手艺，确实挺开心。 “那我可就要叨扰了，到时候大婶子别嫌我烦。” 文青海夸完大伯母，眼神也没漏下秦大伯，发现他这杯酒喝完，又给他添了一杯。 “秦大叔，这酒怎么样？您好好品鉴品鉴，我回去好给我爹说。” “不错。好酒！青海，替我谢谢你爹。” “秦大叔喜欢就再好不过了，我会转告我爹的。” 刷了一波存在感后，文青海就没再出风头了，默默的低头吃他的饭，毕竟今天的主角不是他。 王三：…… 合着你还知道呐？ 饭菜过半，大家吃菜的速度明显降了下来。 中年女人，也就是王三的娘王吴氏，王吴氏笑眯眯的放下筷子：“今天叨扰了，这桌子菜大姐费心了。” 大伯母的年纪确实比王吴氏大些。她这么称呼倒也合适。 大伯母谦虚道：“家常便饭罢了，你吃着顺口就行。” 王吴氏点点头，看着秦双道：“不知道双哥儿学到大姐多少本事？要是双哥儿也有这手厨艺，以后我和三儿就有口福了，等太平些再支个摊子，一家子也多些进项。” 说着，她还不好意思的解释：“我也是为他们两夫夫以后考虑。” 大伯母脸上的笑意淡了些，看了看双儿的反应，见他像是没听到似的，就自己开口说了几句：“要是他们成了，以后的日子他们自己安排就行，咱们当老的就不操这份心了，多省事啊，你说是吧？妹子。” 第277章 “哈哈，是啊，是啊。”王吴氏干笑两声，又继续追问：“双哥儿厨艺怎么样啊？可是不会做饭？这哥儿不会做饭可不行，那以后怎么伺候丈夫啊，难道你在喻家也……” 秦双面色一凝，还没来得及回话，坐在他一旁的谢栗放下筷子：“王婶子，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哥儿不会做饭为何不行啊？难道你们家以前都不吃饭吗？” 他就差直接说双哥没嫁进你家前，你家不吃饭？ 怎么娶了夫郎就要做饭伺候丈夫，这是娶夫郎还是买奴仆呢？ “这是？”王吴氏面色也不太好看了，哪里来的小哥儿，没大没小的竟然敢插话。 “这是四弟的儿夫郎，你叫他栗哥儿就行。” 大伯母在王吴氏说出伺候丈夫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就没了，心里对王家的印象也降了挺多。 什么伺候丈夫？ 两夫夫不该互相扶持？想让人伺候买个奴才呗！ 因此她回话的时候也不冷不热的。 她的态度变化明显，不仅是王吴氏察觉到了，另一张桌子上的王三也听到了。 目前他对这桩婚事还是挺满意的，因此他赶忙找补。 “我娘不会说话，她不是那个意思，两夫夫当然互相扶持最好，我有手有脚的，不用谁伺候。” 不得不说，他也还算个聪明人，解释这两句，大家的面色也缓和了一些。 只不过心里到底是怎么想得，就不知道了。 王吴氏被儿子瞪了一眼，也明白自己说错话了，差点就漏了馅了。 “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大伯母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刚才说的话那么顺畅，那么理所当然，好像不是说错了吧？ 何况饭前，王吴氏见男人进厨房做饭，面上的不赞同是真真的，她应该没看错，这也是为啥白米饭变成了杂粮饭的原因。 “咱们这些农户人家，又不像高门大户那样，平常农活多，忙起来经常顾不上家里，谁先回家谁做饭是常态，你家王三会做饭吧？” 喻家的事出了后，大伯母对自家哥儿二嫁的对象是比较挑剔的。 刚才那伺候的话一出，她心里就不太舒坦了，因此说起话来也就不绕弯子了。 也就没那么好听了… 王吴氏面上一僵：“…我儿不会做饭…” 第244章 旱灾、高兴得太早了 “……哦”闻言，大伯母周氏的态度更冷了几分。 自己儿子好手好脚的不会做饭，怎么好意思要求她家双哥儿做饭要好吃的？ 都是农户人家，这是还打着娶夫郎进门伺候公婆，伺候丈夫的算盘呢。 王吴氏后面又主动问了些“会不会洗衣裳、每天几点起几点睡、会干什么活、绣花会吗？”等等问题。 大伯母有些不舒坦，不冷不淡的的回了几句，后就光吃饭不说话了。 看这什么都要管的模样，可不像是让她双哥儿当家的样子，之前那些，怕是说来唬骗她的。 王吴氏瞧着埋头吃饭的周氏，心中不太舒坦，不就是有个当村长的男人吗？有什么好了不起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要不是她那死鬼男人死得早，现在她王家也是村里的富户了。 因为她家没多少家底就看不起他们，果真是势利。 不过… 王吴氏苍老的眼里隐隐有些自得，村里的大户又怎么样，男人当村长又怎么样？ 生的哥儿还不是被男人休弃了，秦双一个被休弃的哥儿，嫁进他们王家都是高攀了。 要不是他娘周氏和他们村周村长是亲兄妹，周家又是村里的富户，她想着两家结亲，以后在村里也有个靠山，能捞着好处。 要不然就凭秦双，也想进他王家大门？ 不是她吹牛，她儿子可是一顶一的好，从小就聪明，又孝顺，村里谁见了不夸，就是配镇上的小姐也是够的。 要不是今年年份不好，地里没什么收成，知道秦家重视哥儿，陪嫁多，她才不会让儿子娶这么一个被休弃的哥儿。 王吴氏今天一见秦双就不喜，一是身板不壮，想来也干不了多少活，不过这点不用担心，嫁进门，她这个婆婆会好好教他的。 二是长得好看，又白又嫩的，恐怕嫁进门来会勾得儿子不亲她这个娘。 不过这点王吴氏倒是不太担心，儿子她一手拉扯大，睡觉都是一直挨着她睡的，哪是那么容易被勾走的。 想娶了夫郎忘了娘，根本不可能！ 要说既然这么看不上，为啥还要留在这里吃饭？ 其实王吴氏也不傻，她所图的一是周家照拂，二就是嫁妆。 为了这两点，她也要把秦双给儿子娶进门，也不枉她在周家媳妇面前说了多少好话，才得了这么个相看的机会。 眼看着冷场了，秦封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埋头吃饭，对这些眉眼官司视若无睹。 反正他大伯大伯母不瞎，这两人眼里的算计都要摆到桌子上来了，仿佛谁看不见似的。 秦大伯悠悠的喝了口酒，喝酒的空档瞟了眼王三。 王三正吃得满嘴流油，肉刚喂进嘴里，还没嚼完，筷子已经夹到第二块肉了… 心里默默的摇了摇头，和王家结亲，他是不考虑了。 且不说别的，就这吃相，实在是有些上不得台面，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也不能看着像八辈子没吃过饭一样啊。 第278章 何况他先前并没有注意王三夹的什么菜，就看这一会儿功夫，已经几块肉下肚了… 那是一夹菜都没夹啊。 他不由得操心，如果双哥儿嫁过去，在饭桌上能吃到肉吗？怕是这边筷子还没拿起来，那边肉已经夹完了… 目光往旁边一看，秦双挨着他娘坐着，捧着一小碗饭，夹菜也只夹了面前的，一口饭一口菜吃得挺香，看着就不像是会抢菜的。 秦大伯：“……” 更担心了。 算了，不嫁了。 不过他瞧着秦双没往这边多看一眼，想来对这个王三，也是没看上的… 这让他心中稍定，没看上好，没看上好。 再看向王三，秦大伯宽容了很多，人家母子两人来到家里相看，招待一顿饭是应该的，反正吃完就没有下次了。 文青海一边吃饭，一边默默把众人的反应收入眼底。 瞧见秦大伯和周氏的反应后，他心里也松了口气，看样子王三是没入他们的眼。 心里高兴，脸上也带了几分笑意，比起进门时脸上差点挂不住的苦笑，这会儿他的笑容明显更真挚了。 比起王三平平无奇的长相，文青海的样貌是挑了二舅和二舅母两人的优点长的。 浓眉大眼，肩宽劲腰，个子高，一身肌肉，比起刚从镇上药铺回家时的从容沉稳，他最近天天上山，晒黑了些，多了几分糙感。 颇有种华国“糙汉”文学的男主味。 坐在他旁边的秦封很明显的感知到了他的情绪变化，有些好笑的看了他一眼。 人家王三再不济，好歹也相看了，虽说大伯他们没看上。 但是你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呢，比人家还不如，你高兴个啥？ 第245章 旱灾、对比 文青海看到他脸上的揶揄，收敛了几分笑意，只是嘴角眉梢都能透露出他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毕竟面前的对手，没等到他干预，就已经自己把自己作死了。 接下来的气氛沉闷不少，朝夕相处的家里人，从秦大伯大伯母两夫妻的态度中，察觉到了苗头。 于是纷纷埋头吃饭，并不和王家两人多说什么，只秦大伯还没忘记文青海这个客人，还招呼他说话。 王吴氏扒完最后一口饭，打了个饱嗝。 她手里端着碗，看看周氏，又看看另一张桌子上的人，而后收回目光。 饶是神经大条的她，也隐隐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要是她反应快，还能找补一番，不过她有限的见识和对自己儿子的迷之自信，让她根本没往秦家没看上她儿子这方面想。 只觉得这可能是秦家的规矩，因为她听村里老人说，镇上那些大户人家吃饭都是不说话的。 没想到秦家一个农户人家，竟然还讲究起这些，她面露不屑，对此嗤之以鼻，觉得秦家装模作样。 王三就更没有这根筋了，看着这一桌子特意做的好菜，哪里还能转动脑子，拿着筷子吃得满嘴流油。 一桌子菜一大半都被他吃完了，剩下的菜里别说肉了，一块鸡蛋都没有。 秦封在他大快朵颐的时候就默默的放下了筷子，食欲全无。 即使大伯母的厨艺很不错，今天这桌子菜也是特意做的。 还因着这个有可能是新儿婿的人第一次上门，周氏还特意让秦槐给她留了肉。 所以这一桌子菜各方面都是没得说，肉蛋菜都有，哪一样都拿得出手。 光看王三这饿死鬼的模样，就知道饭菜的滋味是顶好的。 秦封放下筷子的时候，秦大伯转头看了他一眼，不过他并没说什么，而是默默把大伯母煮给他下酒吃的花生，抓了两把放到侄儿面前。 大伯的意思他明白，他本来也没打算发作，于是捏起花生有一颗没一颗的吃着打发时间。 等到众人吃完饭，秦双和嫂子们主动收拾了碗筷，王三像个大爷似的坐在那里，屁股都不抬一下。 文青海可不敢让未来夫郎和嫂子伺候他，他要帮着收拾碗筷，被拦下后，就拿起抹布把桌子擦得干干净净，后又拿起扫把扫地。 今天吃饭秦奶奶也来了，饭后她就犯困了，于是周氏就送婆婆去隔壁睡觉。 她踏进院子，就瞧见“未来儿婿”坐在凳子上走神，特意穿的新衣裳上还滴了油。 而“客人”文二舅家的青海，还在帮忙扫地。 小伙看着人高马大的，本以为他不通家务。 没想到不仅会认药材，有本事靠着采药卖药赚银子，而且人还怪勤快的。 这一刻周氏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两相对比，要是青海是她家儿婿该有多好？ 咳咳，反正这个王三，她是看不上的。 “青海，你是客人，你坐着就好，哪用得着你扫地，来，让婶子来扫地。” 心中的念头转瞬即逝，大伯母上前几步想拿过扫把，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哪有让客人扫地的道理。 文青海略一侧身躲过了她伸过来的手，扬起一抹笑：“婶子，我哪是什么客人，今天本来是帮我爹送酒过来，没想到叔客气留我吃饭，我一大早就上山，那会儿肚子也实在是饿了，就厚着脸皮留下蹭了顿饭。” “我都白吃了一顿饭，扫地这点小事顺手就做了，这都是家里干惯了的活，我马上就扫完了，婶子您就别沾手了，免得把手弄脏了” 第279章 “今天这一桌子菜太丰盛了，味道还这么好，我差点把舌头都吞进去了，婶子您辛苦了，坐着休息会儿吧。” “那就辛苦你了，青海。” “婶子别和我客气，我今天蹭饭还没多谢您和秦叔呢。” 在他这一通话下，周氏也没和他客气，顺着坐了下来，确实她年纪上去了，体力不如前了。 说几句话的功夫，文青海已经把地扫干净了，拿起大铲子把垃圾都铲起来，倒到菜地里去了。 倒完回来把扫把和铲子都放到了墙角，之前拿的位置。 周氏看着他麻利的动作，心里暗自点头，哪里拿的东西放哪里，好习惯。 再看看还在神游天外的王三。 周氏：“……” 她冲男人使了个眼色，饭都吃完了还不让他们走？ 秦大伯充分了解了老妻的意思，冲她微微摇摇头，又指了指天上，意思是这会儿太热了，也太晒了，走回去怕出事。 周氏嘴角拉至：“……” 烦。 第246章 旱灾、动怒 心里再烦，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免得结亲不成反而结了仇。 因着王三的爹走得早，他的婚事便由王吴氏做主，本来该留周氏和王吴氏唠嗑的 可秦大伯瞧着自家媳妇确实不耐，就主动和王三找了个话题闲聊起来，让周氏进屋歇会儿。 大伯母周氏确实是有点不耐烦了，她又不傻，王吴氏的心思那是明晃晃的露出来了。 虽然她不会将双哥儿嫁给王三，可瞧见王吴氏那副想装得很好，又没有装成功的蠢样就来气。 于是顺着说了几句天热感觉身体不太舒服，就进屋了。 饭后该走得人都走了，堂屋里除了王吴氏两母子，就只剩下秦大伯和秦封文青海。 毕竟这是秦家，有客人来，不留个主人招待未免太落人面子了，也确实不尊重人。 虽然王家这样子也没啥可让人尊重的，到底不好做得那样绝。 秦封则是被秦大伯拉着留下，谢栗和秦双则一起去隔壁秦姑姑那里去了。 这也是有意为之，既然已经决定好，就不要再多接触了。 而文青海…他扫完地后就像是被胶粘住了屁股似的，一动不动的坐在凳子上。 秦大伯虽然疑惑，但只以为是他们表兄弟关系好，也没多说什么，于是他就成功的留了下来。 今天最主要的是相看的事，秦大伯准备在闲聊中有意无意的透露出，觉得两家不合适的想法。 希望对方听明白，知难而退，免得说破了面子上挂不住。 可不知这母子两人是真傻还是假傻，愣是没听懂言外之意。 王吴氏还说：“我今天对双哥儿还是挺满意的，能配得上我儿子，就是瘦了点，不过也没事，多干活……多养养就好了。” 她虽然很快反应过来，换了个词掩盖了过去，但是在坐的几人哪个不是耳聪目明之辈，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秦大伯面色沉了沉，文青海斜睨了王三一眼，露出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秦封则是笑了，略显夸张的问：“王婶子，你家里也没有几亩地，王三兄弟一个男子汉，总不会还要夫郎下地去干活吧？” 这句话语气拐了八个弯，可谓是阴阳怪气到了极点。 坐在他旁边的文青海露出苦笑，这话真是损啊，还好不是对他说的。 不过他算是明白了，他这个表弟之前对他说话时，是嘴下留情了。 被怼了的王吴氏心头一梗，王三年纪轻，被激了到底没忍住，口不择言：“嫁进我家就是王家的人，难不成我下地干活，他在家里享福？他哪有这么好的命？” 秦大伯冷哼一声，锋利的目光直视王三：“我家双哥儿命好不好，不劳你费心，何况谁说双哥儿要嫁进你们家了！？” 文青海此刻不便掺言，听完秦大伯的话，他在心里赞同得直点头。 秦封就不一样了，他无所顾忌，自然就直言不讳。 之前秦双和喻英和离一事，他在中没少出力，其中喻家的丑陋模样，也看在眼里，自家堂哥所嫁非人，他心里也是带气的。 不然喻英也不会被撸了童生的名头，还挨了那么多的毒打。 至于和离归家后，堂哥以后还嫁不嫁人，全凭他自己的意愿。 秦大伯他们也是这么想的，今天这场相看，也是征得了秦双同意的。 只不过要是早知道王三是这副德行，秦封想，他怎么着也要把这场相看给搅和了。 不过他最近忙，没注意这边的消息，导致今天才知道是咋回事。 既然秦大伯和堂哥都没看上王家，他就不顾及什么了。 给大伯使了个眼色，确定对方明白自己的意思后，他状似不懂的问王三：“你说我堂哥嫁进王家享福，那可能是我没弄清楚，你家是有几十亩地？收成如何？一年能落下多少银子？一季做几套新衣？可有丫鬟仆从？一月给多少银子零花？” 随着他的问题一个一个的问出口，王吴氏和王三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等秦封问完，她俩的脸色都要沉得滴出水来了。 王吴氏忍着怒气，抬眼看了眼秦大伯，见他左看右看像没听到这番话似的，也就明白了，这番话是在他的默认中说出的。 第280章 她脸上勉强挂起一个笑：“秦秀才说笑了，我们就是普通的农户家庭，哪有什么仆从丫鬟。” 王三有些不明白他娘为何生气了还要忍着，从小就被王吴氏宠着养大的他，能忍一时，能装一时，就已经很不错了。 被人这番连嘲带贬的，他也顾不上其他，面红耳赤的怼了回去。 “我家要是有这些东西，还能瞧上秦双这么个和离过的二手货？你当我傻啊…” “闭嘴！王吴氏，这就是你教的好儿子！”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秦大伯和文青海的斥责声几乎同时响起，前者呼吸粗重，动了真怒。 后者死死的盯着王三，拳头捏得死死的，上头青筋暴起，仿佛只要他再敢说什么，就一拳头打到他脸上。 王三咽了咽口水，看着比他高了快一个头的文青海，到底把剩余的话咽了回去。 “我又没说错…”他还给自己辩解了一句。 秦封闻言嗤笑：“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啊？”王三愣了，或许是没听清，或许是他不相信秦封会如此直言骂他。 毕竟他觉得，他愿意娶秦双，秦家人都该把他供起来，毕竟除了他，还有人愿意要秦双？一个被休掉的哥儿？ 虽然秦家对外说的是和离归家，但是王三并没有把这件事放进心里，坚持认为是秦双被休弃了，秦家是为了面子故意这么说的。 秦双被休这么久，想必秦家的儿子儿媳们早就不耐烦了吧？ 一个被休弃的哥儿一直住在家里，天天吃白饭不说，名声也不好听，还占着一间屋子。 别以为他不知道，秦家到处的给他找夫家，就是想把这个烫手山芋丢出去。 虽然看上了秦双，觉得他脸还长得不错，不过王三一直有种优越感，觉得秦家要巴结他，上赶着嫁秦双给他，所以刚才才敢出言不逊。 “啊什么啊？年纪轻轻的耳朵聋了？我说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出言不逊？” 秦封说着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王三当即谨慎的后退两步，生怕挨了打。 王吴氏生怕儿子挨打，冲上前来，像老母鸡护崽子似的张开手臂，把王三护到身后。 王三竟然也理所当然的，顺势站到了他娘后面，一双眯眯眼小心谨慎的观察他的动作。 秦封见状停住脚步，有些无语，他怎么感觉自己像是老鹰抓小鸡中的老鹰呢？ 谁特么有功夫和你玩角色扮演啊？ 文青海像反应慢半拍似的，这会儿才过来拉他：“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秦封无奈又好笑的看他一眼，刚刚谁牙都要咬碎了？ 而且他要是真动手，等他过来拉，王三还能动弹都算是命大了。 这反应何止慢半拍，那是落了一大截啊，秦封不信他正常会反应这么慢，毕竟刚才跑回去取酒换衣裳的时候，动作可快得很，要不是他眼尖，差点就错过了。 所以…这很难让人相信，他不是故意的。 何况这劝架劝得，也太不走心了。 这会儿有外人在，秦封不好拆穿他，彼此心照不宣罢了。 “王三，刚才我是给你留面子，没想到你自己先不要脸，那就别怪我说话难听了。” “没想到你五官朴素，心眼不少啊？你这么看不上双哥儿，来秦家干嘛？吃软饭啊？软饭硬吃还这么理直气壮的，我还真没见过几个，你也算是给我开了眼界了。” “还说我哥嫁到你家享福，看看你娘我就知道要是真嫁进你家，我哥会过上什么日子，你娘一身衣裳洗了又洗，补丁比你脸上都痘还多，你倒是穿了身新衣裳，嗤。” “相看不是直接给你发对象，懂吗？你以为相看就等于成亲呐？在这里胡言乱语着什么？疯了？” 第247章 旱灾、物色 “你这话里话外好像已经铁板钉钉了似的，哪里来的这么大脸啊？” “合着委婉一点说你听不懂是吧？舔着个大脸嫌弃这儿嫌弃那儿，你怎么不看看你自己什么德性？看看自己配不配？” “长得不高，心气挺高，长得不美，想得挺美。” “我告诉你，我哥是和离归家，不是被休弃，你再造谣，我就拿大粪塞你嘴里，给你好好洗洗。” “行了，本想给你留点面子，我看你们脸皮挺厚的，也不用别人给了，今天相看完了，我们秦家没看上你，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要是听到什么不好听的……” 秦封盯着王三的眼睛，意有所指的说：“我大伯母的哥哥可是你们村的村长呢……” “你们滚吧，我就不送了。” “秦封，说话别这么…直…” 秦大伯假意斥责了一句，扭头冲王吴氏和王三冷淡的说：“既然双方都没相看上，那我就不留你们了，你们早点回去吧，说不定还能再相看个愿意伺候你们母子的。” 夹枪带棒的一番话，加上秦大伯的态度，王吴氏这才意识到今天这场相看彻底没戏了。 虽然她是想着娶了秦双，在村里可以走关系，但是再傻她也明白，今天是成不了了。 看着眼前这三个面露不善的汉子，王吴氏很识趣的把王三拉走了，期间一言不发，怕再说下去会挨打！ 当然，她也没漏掉什么，从一旁的柜子上把上午拎来的一袋子果子又拎走了。 第281章 秦大伯把她的动作收入眼里，瞧着王吴氏那样子，好似生怕他强行扣下似的。 几乎都要被气笑了，这几个烂果子，长得歪瓜裂枣的，也难为她收集到一起拿过来，他还真看不上，眼皮子没那么浅。 于是别开眼等她拿走，眼不见心为静。 王三面露愤然之色，配上他的脸，颇有些像发怒的蛤蟆，只不过这只蛤蟆到底怕挨揍。 只能灰溜溜的跟着他娘走了。 临走前他还丢下一句：“我倒是想看看秦双能嫁个什么人家，别死了老婆的瘸腿老男人都看不上他。” “你……” 秦封当即想追出去，被拉住了。 秦大伯面色不太好看，但还是说：“跟他这种人计较什么？只能嘴上逞强罢了。” 不过谁让他是计较的人呢，看来他得去找大舅子一趟了，县官不如现管，村长官最小，却正好管得了。 “……” 也是。 秦封哪里不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是气不过罢了。 就这种人还敢嫌弃他哥，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 莫不是觉得他没成过亲就等于有皇位继承？ 在华国待了二十几年的秦封，自然也懂一些网络上的流行语。 王三这种人，只能无能狂怒罢了。 不过如今这个世道，正如王三所说，双哥儿的这个和离身份，到底是有很大影响的。 和喻英成亲前，上门给秦双说亲的，不是秀才的儿子，就是掌柜的孙子。 现在说亲的，不是死了老婆的，就是穷得叮当响的，就等着双哥儿嫁过去，他的嫁妆改善生活呢。 王三虽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但是光论外在的条件，家里几亩地，有房，识字，头婚，就是条件最好的了。 只不过…… 秦封微微侧头看了看坐在凳子上若有所思的人，各方面比较的话，表哥不能说是更胜一筹，只能说是完美碾压。 从家庭氛围和家庭条件，到个人外貌和个人能力上来说，在整个青山村也是一等的。 王吴氏两人推门走后，三人谁都没在说话，一时之间，屋里陷入沉默中。 “哎。”秦大伯长叹了口气，虽然没说话，但一种无奈又迷茫的感觉还是溢出两分。 他的双哥儿，以后可怎么办啊… 要是嫁给王三之流，他这个当爹的肯定是不同意的，这和跳进火坑有什么区别？ 与其如此，他宁愿养孩子一辈子。 可是… 妻子这段日子也旁敲侧击的试探了孩子的想法，他并不排斥再成亲。 他和妻子也怕，等他们两撒手人寰之后，双哥儿一个人孤苦伶仃。 虽然他有兄弟，目前感情也好，可未来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 当父母的难免为孩子思虑良多。 嫁怕所嫁非人，条件不好的怕孩子吃苦，条件好一些的又怕是装模作样，嫁的远了又不能时时照看。 不嫁又怕以后无依无靠，孤苦伶仃。 要不然在村里给双儿找一个算了，家里穷些也不要紧，对他好就行，大不了他这个当岳父的帮衬一些，嫁妆再给丰盛些。 同在一个村里，离得近，也不怕孩子受磋磨，晚上饭后遛个弯都能去看一眼。 秦大伯越想越觉得合适，甚至已经在脑海里扒拉起了村里年龄合适的对象。 太磕碜的不能要，怕以后孩子长得丑，娶不到媳妇。 太矮的不能要，原因和上一个一样。 爹娘太凶的不要，双哥儿性子柔，容易受委屈。 太老的也不能要，免得他早早的撒手丢下双哥儿，到头来还是孤苦伶仃。 他扒拉来扒拉去，村里年纪合适的都被他选了个遍，最后愣是没选出一个合适的。 这让秦大伯都纳了闷了，难道是他的条件太苛刻了？ 要不放松点？ 这边秦封和文青海已经“眉来眼去”多时，但凡秦大伯转头看一眼，就能发现他们的表情丰富得很。 在秦封的撺掇下，文青海闭目深呼吸了两口：“秦……” “封儿……” 秦大伯此刻也准备说话，两人竟然同时开口。 文青海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秦叔，您先说。” “诶。”秦大伯也没察觉到有异，继续说了起来。 “封儿，现在你在取水那里记录，村里的汉子天天都得去取水，你给你双哥多留意留意，找个好的。” “啊？” 秦封一愣，没想到这茬怎么又丢到他身上来了。 而且旁边他表哥的视线，都快要把他烧出洞了，大有你敢答应试试的威胁意味在里头。 “嗯？”秦大伯没得到答复，有些疑惑。“我让你给你双哥物色个人选，你这么扭捏干啥？有什么难处？” 秦封扭头看看虎视眈眈的表哥，又看看疑惑的大伯，心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 他眨眨眼，问道：“大伯，倒也不是很为难，你给我说说，想让我给双哥物色个什么样的？” 第248章 旱灾、要求 “额，这个嘛…”秦大伯沉吟片刻，感觉文青海也不是外人。 “我当然是想给你双哥找个离得近的，这样有啥事我和你大伯母也好照看，所以才让你注意下村里的人。” 秦封了然的点头：“还有呢？” 第282章 比如家庭，样貌，啥的。 秦大伯听懂了他的意思：“对家世我倒是没什么要求，咱们都是一个村的，只要公婆为人好相处，他疼夫郎就行。” “哦，对了，最好是自己有点手艺，可以养活夫郎孩子的。”他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 去年年底秦槐和他媳妇被赶出家门的时候，他也在场，虽说现在秦槐家日子过起来了，可刚被赶出门那阵子日子可难过。 小孩子都没衣裳穿，只有一床被子盖在床上，窝在床上一个冬天。 这一切除了秦老根和秦刘氏偏疼幺子，难道没有秦槐的过错吗？ 他去打短工挣的钱全部交公，这是小头，大头是地里的庄稼由他们夫妻两人伺候，到头来收成归老人分配。 虽然村里面多数人都是这样的，可但凡通情达理一点的公婆，都得给小两口一点零花钱由他们自己支配，不会全部搜刮完。 所以说秦老根会做得这样绝，还不是以为自己拿捏住了小两口的命脉，以为大儿子两夫妻身无分文被赶出家门，日子肯定过不下去，最后还得会回去求他。 结果没想到在他们的帮衬下，秦槐自己也争气，如今日子也过起来了，他们一家三口却走了错路，得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也是命。 秦封把这几点要求记下，又问：“那长相呢？年纪呢？” 刚才秦大伯提出的几个要求，文青海都听到了，听完后心里暗自窃喜，毕竟这些要求他都符合。 听到年纪和长相，他又偷偷竖起了耳朵。 秦封不动声色的看他一眼，有些好笑，也是他大伯在专注的想要求，也没把他往儿婿的范围里想。 不然就他这一副激动窃喜的样子，谁还能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似的。 对于长相，说实话秦大伯没考虑过，只听说过娶媳妇娶夫郎要相貌长得好看的，没听过嫁哥儿也要挑夫家长得好看的，长得好看又不能当饭吃。 况且他们这些人，娶媳妇也不是很要求外貌。 主要是为人勤快，懂事，性格好，不作妖的，别闹腾得家宅不宁的就好。 所以他想，儿婿的外貌也没什么可要求的，长得只要不是歪瓜梨枣就行。 他如实说了，听完两人都松了口气。 前者是为自己表哥高兴，后者暗自庆幸。 “年纪嘛……不和双儿差太多就行，虽然和离过一次，但你也别给你双哥找年纪比我还大的啊，那你大伯我可接受不了。”秦大伯半开玩笑似的盯着秦封嘱咐道，可语气中的郑重可不是假的。 后者失笑：“大伯，你在想什么呢？我是那么不靠谱的人？你放心，我肯定给双哥留意一个好的。” 谁让旁边就有一个符合要求的呢，得来全不费工夫。 至于大伯为何这么说，他知道之前有个给他双哥说亲的，对象是个死了媳妇带三个孩子的男人。 那男人年纪具体多大不知道，只知道他大儿子比双哥还要大一岁。 那个媒婆自然是被大伯母挥着扫帚打出去了，可这事却被宣扬了出去，有人在背地里笑话呢。 “行行行，大伯知道你靠谱，所以才拜托你，你多给你双哥上上心。”秦大伯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要高抬起手才能拍到。 此刻他恍然，从小看着的孩子，如今也长大了啊，都比他还高了。 秦封没错过他眼里的那抹怀念，但转瞬即逝，于是他也没提。 逝者已矣，生者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 在一旁的文青海听完秦大伯的要求，只感觉自己的心在扑通扑通的跳，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他全都符合！ 抬头正好对上秦封的视线，后者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他心领神会，紧张的吞吞口水，他站起身来。 “秦叔，我…” “青海，怎么了？”秦大伯脚步顿了顿，目光投向说话的人。 他正准备去叫媳妇起床，白天睡多了，晚上就睡不着了。 投过来的视线一如既往，淡淡的探究，仿佛在说叫我有什么事？ 想到刚才离开的王三，文青海咬了咬牙，再不说，待会儿又不知道哪个阿猫阿狗跑来觊觎“他夫郎”了。 “秦叔，刚才您说给秦双找夫君，听了您的要求后，我觉得我挺符合的，您觉得我怎么样？” 到底是紧张，他还用上了敬语。 在旁边听了个清楚的秦封挑挑眉，心里赞了声，没想到，他这位表哥，还是个直球选手啊… 秦大伯此刻愣住了，他甚至怀疑自己年纪大了，耳朵听错了。 “啊？你说什么？” 第249章 旱灾、不能生 第一句话说出口，后面的话说起来也就不难了。 文青海看着秦大伯，郑重道：“秦叔，我心悦双哥儿已久，我想娶他当夫郎！” 闻言，秦大伯瞧着他认真的模样，不似作伪，深吸一口气，刹时间许多场景在脑海中东西串联起来了。 他说呢，怎么今天这么凑巧，王家上门的时候文家正好送酒来，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大伯，回回神，成不成你说句话啊。”见秦大伯一脸的恍然大悟，秦封就知道他想通了某些事情。 只是他表哥这会儿内心忐忑，就等着大伯的回答。 本就天热，这会儿文青海的汗水跟着脸颊往下流，呼吸都放缓了，实在是肉眼可见的紧张。 第283章 他这个当表弟的，又是当侄儿的，总不能就这么看着。 实话说，他觉得双哥嫁给表哥不会差，至少比王三好了百倍。 “坐，青海你先坐！”秦大伯回神后，丢下这句话就进屋去了，脚步是少见的慌乱。 文青海被这个反应给整懵了，转头看向秦封，有些无措。 后者递过去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坐着就是。 不出他所料的话，大伯应该是去叫大伯母去了。 果不其然，秦大伯进去片刻后，两道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大伯母周氏出来了，秦大伯跟在后面。 ———— 秦大伯坐在桌子的上位，秦封和文青海分别坐在左右两侧。 收拾干净的桌子上还摆上了几杯茶水，里面可不是常见的茶叶沫子。 而是过年时秦封送的年礼，对外统一说是从府城带回来的，实则是签到获得的，上品的竹叶青，秦大伯轻易不拿出来见人。 不然也不会从过年到现在，过了大半年还有存货，今天却拿出来泡了，由此可见重视。 只是这会儿的气氛实在是有些安静得过分，三人没发出一点声音，只有桌子上的茶杯中漂浮着热气。 大伯母端上最后一杯水，放到丈夫旁边，她也顺势坐下。 她忙活着泡茶，倒是没发现这安静的气氛，坐下后就招呼着他们喝茶。 秦封拿起茶杯，笑道：“表哥，今天我可是沾了你的光了，平时我大伯可舍不得拿这茶招待我。” “封儿，你这话说得，你大伯平时有这么抠门吗？那今天你别客气，多喝点儿，不够大伯母再给你泡。”周氏本就是爽朗的性子，闻言笑着打趣，倒是没否认沾光的话。 “青海，你也尝尝这茶好不好喝，你秦叔平时可宝贵了，老二想喝都找不到他藏在哪里。”周氏又笑着招呼文青海。 “老二他喝什么茶？糟蹋我的茶叶！”秦大伯想起二儿子那喝茶如牛饮的样子就嘴角直抽抽。 茶沫子和好茶叶的区别他都分不出来，喝茶也是白瞎了。 “多谢婶子，多谢秦叔，只是我也不懂茶，恐怕白费了婶子的好意。” 农户人家哪懂泡茶的温度，烧开的水直接冲进去就行，刚泡出的茶烫的很，文青海吹了吹后才喝了一口，觉得是比平常喝的茶沫子水味道好多了。 具体好在哪里，他也说不出，只觉得喝着有股香味。 “你这孩子客气什么，我也不爱喝茶，喝不惯那股味儿。”周氏瞧文青海虽然不懂，但也不露怯，举止大方，一点也不小家子气。 平常偶尔见面她也没注意，这会儿一瞧，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瞧着就不像是心思不正的人，是个好的。 文青海放下茶杯，笑道：“婶子，我也不懂茶，平日里我娘都是泡些甘草菊花喝，您要是不嫌弃，待会儿我给您拿些来。” “那贵吧？你留着卖钱，我喝白水就行。”周氏犹豫一下，没答应。 “那些都是我从山上摘下来的，不值当什么钱，您也别嫌弃，就这么说定了啊，我待会儿回去拿了就给您送来。” 文青海知道周氏不是虚伪客气，是真心为他打算，让他拿去卖，可他也是真心的。 “那就多谢你了，青海。” “婶子客气了，我还没谢您和叔今天留我吃饭呢。” 你一言我一语的，气氛熟络了不少，只是好似有默契似的，两人都没往正题上聊。 “咳咳” 秦大伯咳嗽一声，像是个信号，周氏和文青海同时住了嘴，看向他。 他清清嗓子：“青海，之前你说的话，还作数吗？” 文青海心里一凛，知道进入正题了，之前的闲聊不过都是幌子，不过他也期待着进入正题。 “秦叔，婶子，我不是玩笑，我想娶双哥儿当夫郎。” 他的回答坚定有力，面上也一片真诚。 见状，秦大伯和周氏对视一眼，眼里都有笑意划过，只是一瞬，就隐藏了起来。 毕竟这才刚开始，许多事情还没说，成与不成都是未知的，村里还有成亲当天没成的呢。 “青海，你们刚搬来青山村不久，可能对双儿的事情还不太了解，但是我不能瞒着你，双哥儿和离过，你知道吗？”周氏忍着心痛问。 “婶子，这件事情我知晓，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和离不是双哥儿的错，喻家做出那种事，为这种人搭上一辈子不值得，和离是对的。” 文青海不觉得和离有什么，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他觉得和离是很明智的决定。 他态度真诚，目光清正，说话时不躲闪，可见说得是真话，周氏心里满意。 只是有些话她必须要说。 自家哥儿在喻家受了委屈和磋磨，她何尝不心痛？ 亲口说出这些，更像是在伤口上撒盐，可她必须说，不论文青海之前知不知道，她都必须让他知道。 不然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何况他们家本就没打算隐瞒，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比较好，免得成亲后，再为这件事情争吵。 “青海，婶子也不瞒着你，双哥儿之所以和离，除了喻英纳妾，还有一个原因，也是根本原因。” 周氏停顿了下，面对丈夫有些不认同的样子，她继续道。 第284章 “双哥儿嫁进喻家几年无所出，外头人都说双哥儿不能生，为了传宗接代，所以喻英才出去……” “现在我把这件事告诉你，你还想娶双哥儿吗？” 第250章 旱灾、头脑一热？ 说完，周氏垂着眼，竟然有些害怕看文青海的表情，生怕他露出嫌弃和厌恶的神色…… 秦封却没错过他任何一个细微表情，只见文青海脸色都没变一下：“婶子，我既然敢到您和秦叔面前说想娶双哥儿，那么该知道的事情我都是知晓的，包括婶子您刚才所说的生孩子一事…” “我看重的是双哥儿这个人，并非是他能不能生孩子，自古生孩子就是闯鬼门关，哥儿更甚，不能生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秦封心中诧异，没想到表哥竟然说出了在这个时代堪称是离经叛道的话。 毕竟现在讲究的是多子多福，可没有谁说不能生孩子是好事。 果不其然，他这番话一落，秦大伯和大伯母两人都愣住了。 最后还是秦大伯先反应过来，既然文青海能说出这番话，他也不会再去纠结是真是假。 毕竟人心隔肚皮，谁能保证说得一定是真的呢？ 以他活了几十年的眼光来看，不是在说谎就够了。 而以后反悔？ 他也不害怕，毕竟他是青山村的村长，大儿子是青山村未来的村长。 就算文青海以后后悔了，也要掂量一下，只要还想在村里生活，就不会让秦双受磋磨。 秦大伯想到这里，茅塞顿开，他看向文青海：“青海，婚姻大事都是父母做主，你还小…” “秦叔，我这就回去告知爹娘，婶子，我先回去了。” 到底是做了两年店小二的人，文青海脑子转得快，一下就理解到了秦大伯话里的意思。 和两人打了个招呼后，他急匆匆的离开了。 透明人丶秦封：“……” 得，果然娶夫郎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这孩子走这么快干啥？”周氏才消化完文青海说的话，抬头一看就只剩个背影了，顿时失笑。 “他着急呢。”秦大伯意有所指。 “大伯母，我也回了？”秦封觉得这里没有他的事情了，该去找夫郎了。 “你再坐会儿。” 秦大伯淡淡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青海看上你双哥了？” “啊？”秦封瞪大了眼睛：“大伯，你怎么会这么问呢？我不知道啊。” “……” 你敢再假点儿？ 有了答案的秦大伯闭了闭眼，不想再看他夸张的表情，冲他摆摆手：“你去隔壁找你夫郎去吧。” “好嘞大伯。” 秦大伯旁边就是秦奶奶家，一墙之隔，甚至两家连在一起的院墙还开了道门，比走院子外更近。 家里的其他人这会儿都在秦奶奶家闲聊说话呢，秦封的背影也消失在院角。 看出些眉目的周氏：“当家的，你这么问是？” “我就是想看看青海是临时起意，还是早就对咱们双哥儿动了心思…” “你的意思是…” 秦大伯没多说什么，站起身来拍拍衣裳：“我去老二那里一趟，他上次说弄了根好木料回来，我去看看，你不想睡觉的话，就去娘那边跟她们说说话。” “诶，你去吧。”周氏失笑，刚刚笑别人猴急，这会儿你不也挺着急的吗。 去娘那边说话？ 周氏想了想，回屋翻找起压箱底的布料了，她记得箱子里有一块正红色的细棉布… “放哪儿去了呢……” 第251章 旱灾、存货 心里这会儿揣着事情，秦大伯也不顾天热了，带着顶草帽遮阳就往弟弟家里去。 秦二伯在后院阴凉处拿着墨斗正在弹线，见到人后有些诧异，不过他还是把线弹了后才停了手。 此时一长块木料上留下黑色的直线，是墨斗弹线后留下的痕迹：“大哥，你咋来了？” “你这是做什么呢？”秦大伯自己找了个板凳坐下，看着他的动作问。 秦二伯苦笑着答道：“还能做什么？这半年就属棺材做不过来，往年那些婚嫁用的床柜，今年来做的都屈指可数了……” “你不是不做棺材了？” 村里的老人和孩子的去世，秦大伯作为村长哪能不知道，别的不说，消去户籍总得经过他的手。 哪怕他通知了村里人，在粮食大幅度涨价前提前屯了粮，缺水时又找到了泉水挖了水渠引水下山，让青山村的人不至于被渴死饿死。 可天灾乃是人力所不能抗衡。 他做了最大的努力，可这热死人的天气，年轻人身体差的，都根本抵抗不住，更别提幼儿和老人了。 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看着村里一户户的挂起白幡，送亲人最后一程。 只是… 他记得弟弟之前就说不做棺材了，怎么今天又开始做了？ “哎哟，我是不给外头的人做了，那段日子天天睁眼就做棺材，再做下去，早晚我也得躺里头。” 秦二伯长叹一口气，都说木匠是赚钱的行当，可这钱也不是谁都能挣的啊。 有些钱还是不挣为好。 秦大伯听懂他话里的意思，便没继续追问下去。 毕竟有些话没必要说透。 第285章 “大哥，你顶着日头来我这儿，就是和我唠两句的？” 平复了会儿心情，秦二伯又问起他的来意，倒不是说兄弟之间关系多不好，才会诧异他的到来。 实在是太热了，能让他顶着日头出门，绝对不会没事。 不得不说，秦二伯莽是莽了点儿，脑瓜子还是挺灵活的。 来都来了，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秦大伯站起身来：“前些日子你不是说弄到几根好木料？我来看看。” “嗯？” 秦二伯有些疑惑，木料刚弄回来的时候也没见你有兴趣啊。 怎么过去了这些日子反而主动来看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嗯什么嗯？看看不行？” 到底还没有定下，现在文家又同住一个村，万一不成，传出去难免被说得难听。 所以秦大伯没打算告诉弟弟，原因无他，实在是这人嘴上没个把门的。 那会儿他俩都还没小，也没成亲，他媳妇周氏还不认识他，他倒是见过周氏两次，心里有些好感。 年轻人心里藏不住事，他就告诉了弟弟，还特意叮嘱了他别说出去，免得坏了周氏的名声。 谁知道这傻子就差站在学堂外宣扬了，反正知道那件事的人有不少… 你说他为啥知道？ 因为第二天就有人打趣他什么时候喝他的喜酒了，还不止一人。 这件事当时他就告诉了弟弟，被打趣后秦大伯马上就锁定了某人，知道是他漏了陷，当然，某人也挨了顿揍。 虽然最后的结果是好的，但是秦大伯吃了这个教训，他就记住了秘密还是藏在自己肚子里最安全。 秦二伯狐疑的看他一眼，知道是问不出什么了，于是拍拍衣裳带他去看，看看又不掉块肉，反正是亲哥，看就看呗，反正他做了半天也累了。 木匠家里的木料是不缺的，秦二伯家的后院不像是村里其他人家那样种的菜，或者是搭的鸡鸭棚子。 而是整齐的码放着许多的木料，粗细都有，常见的少，不常见的倒是显得多些。 常见的木料也是做棺材的材料，不常见的用来做家具的多，经过这段日子的消耗还有这么多木头，可见他的存货还是挺丰富的。 第252章 旱灾、好得多 这边，秦封踏进秦奶奶家的院子里的时候，堂屋里的说话声就隐约透了出来，伴随着阵阵笑声，可见气氛很是融洽。 随着他推门而入，明显感觉到屋里凉爽不少，角落中摆放着的冰块就是凉意的来源。 自从把硝石制冰在村里弄出来后，秦奶奶每天中午到下午这一天中最热得时候，屋里就用上了冰，孩子们在最热的时候也会被送来这里。 老老小小都享受了，水用来制冰倒也不会浪费，终归什么都没有命重要。 村里像秦奶奶这样年纪，还活着的老人，已经不多了。 除了身子骨硬朗，也少不了儿孙们的照料。 “封儿来了，快坐下歇会儿，外头热得很，屋里凉快些。”秦奶奶年纪虽然是人群中最大的，可她老人家眼神还挺好使。 一眼就瞅见了推门而入的秦封，招呼着他在自己旁边坐下。 都说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 虽说秦封并不是大孙子，可他爹是老太太的小儿子啊。 加之走得早，就留下这么一根独苗，老人偏疼也是正常。 偏疼秦封也不代表她不疼其他小辈，故而二伯么和秦姑姑相视一笑，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诶，奶奶，还是你这儿凉快，我坐着歇会儿。” 秦封也顺势在秦奶奶的指挥下坐下，目光时不时的扫过某处。 那是他刚进门就看到的小夫郎，和双哥儿乐哥儿坐在一团，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笑得脸都红扑扑的。 见状，他也没插过去打扰，从大崖村嫁进青山村，有能说话的人也挺好的。 “你大伯和大伯母呢？王家人走了吗？”秦奶奶见只有孙子一个人过来，又问起了其他人。 “王家已经走了，我就先过来了，大伯和大伯母在家呢。” 秦封一边回话，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灌了下去，陶罐中装的是烧开的开水，放了许久，已经凉成了常温，在炎热的季节喝着很舒坦。 比大伯盛情款待的好茶好太多，那茶差点把他嘴烫出泡来。 “王家可有说什么？” 秦奶奶问这话的时候，秦封感觉到有好几道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可见大家对这个问题都还挺关心的。 秦封也没绕弯子：“王家没说什么，走时还把拎来的果子带走了，以后大概也不会再见了，大伯母说过两天回趟娘家…” “……王吴氏还怪持家的。”听完后的秦奶奶似是夸赞的讲了这句话，倒像是起了个头，随后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开了。 秦姑姑是秦奶奶唯一的女儿，性子也直来直去，她翻了个白眼，对王三和他娘的看不上眼毫不掩饰：“娘，她倒是拍拍屁股把果子拎走了，愣是啥也没亏，那今天晌午白吃大哥一顿饭，又咋说呢？来骗吃骗喝来了？” “你这妮子，孩子都这么大了，说话嘴上也没个把门的。”秦奶奶笑骂道，谁都看出她没生气。 倒不是秦姑姑说话刻薄，实在是王三和他娘登不上台面，哪哪儿都是缺点就不说了，尤其是这把拎来的果子再拎走一事，谁见了不道一声“绝”。 第286章 而秦封刚才的话也明白的表达了其中的意思，王家再无结亲的可能，甚至大伯母还得回娘家找哥哥给自己“做主”。 周氏是什么人，在场的各位都了解，为人大方爽朗，绝对不是什么小气的人。 既然王家的事能让她回娘家一趟，那其中肯定还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 在场的都不是傻子，王家会说什么，用脑子一想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谁也不会傻到当着秦双的面追根究底，非让秦封给复述一遍。 之前大家都没吭声，无非是看在今天是相看的日子，不知道成不成，所以没议论，这会儿倒是也不用再顾及什么，大家有什么说什么。 “娘，我说得是事实嘛，还好大哥和大嫂没定下婚事，要不然我可不答应将双哥儿嫁进王家，之前没见过，我还以为多好呢。 结果今天一瞧，就是个自视甚高的草包，跟没断奶的孩子似的，王吴氏护得像刚出生的崽子一样。 咱家不缺双哥儿的一口饭吃，再嫁也得嫁个好的，王三什么东西，敢到秦家来大放厥词，他也配？” 秦之说完，脑子才想起这是大嫂娘家介绍的，又赶忙找补了一句：“我觉得嫂子哥嫂也是被王家给蒙骗了，定要好好收拾收拾他们才行。” 二伯么赞同的直点头：“妹妹说得对，我瞧着这王三也不是个好的，咱们双儿这么好，可不能嫁给他，世上好男人多的是，咱不着急啊，赶明儿咱们找个比王家好得多。” 他怕秦双多想，最后还安慰了两句，后者淡淡一笑，并未把这事放在心上。 晌午吃饭时，从爹娘的神情他就知道，成不了，虽然他也没有看上王三就是了。 知道姑姑和叔么是为他好，在为他打抱不平，秦双更不会去多想什么。 其实二伯么这话说得也没错，那个好得多的，已经来了。 第253章 旱灾、衣架 “双儿，你姑姑和你叔么说得对，嫁人就像二次投胎一样，一定得找个好的，王三不行，咱再找其他的。” 秦奶奶顿了顿，而后指着谢栗道：“你看栗哥儿和封儿，两夫夫日子过得多好，要我说，还得是他俩有缘分，才能走到一块，所以你别着急，该来的迟早都会来的。” 知晓这番话是为了宽慰秦双，秦封附和道：“奶奶说得有道理，我瞧着双哥今天容光焕发，指不定好事就将近了。” 他这么说是知道青海表哥的心意，在座的其他人都不知晓，只以为是在宽慰他。 “那就借秀才公的吉言了，老天爷可得给咱们双儿找个好夫婿啊。”秦姑姑打趣完，竟先笑开了，众人也笑做一团。 一大家子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东家长西家短的说说，快乐又惬意。 随着屋里的冰渐渐融化，日头西垂，时间也悄然流逝。 等隔壁传来生火炒菜的声音，这边才恍然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 于是三三两两的站起来，留下人收拾屋里，其他人从墙门穿过，到隔壁去帮忙去了。 瞧着大伯母蒸了一大锅的白馒头，秦封改变了回去吃饭的想法。 大伯母家往上几辈，好像是从北方迁来的，因此她娘家兄弟个个壮实不说，做面食更是一绝。 好不容易碰上她蒸馒头，秦封顺势留下来蹭顿饭。 谢栗把他的动作变化看在眼里，没忍住偷笑了一声，夫君这会儿像个孩子似的，就差把想吃两个字刻在脸上了。 身旁人的动静哪能逃过秦封的眼，他手上把玩着某人细长的手指，嘴里笃定的道：“大伯母蒸的馒头可是一绝，待会儿你尝尝就知道了，我这可不夸张。” “那我待会儿可得多吃一个。”谢栗配合着应下，抽出手指去帮着摘菜去了。 摘菜的除了刚加入的谢栗，就是秦双了，还有秦乐，不过他身子重了，不容易蹲下，就拿了个凳子坐着，三人说说笑笑，相处得很融洽。 秦封也没过去凑热闹，在大伯这里，他还是很放心的。 炊烟升起，切好的菜进锅和油交融，发出次啦的声音，油烟味在灶台上蔓延。 秦大伯像是掐着点儿似的，推开了院门，秦二伯紧随其后。 “秦封，过来过来。”秦二伯瞅见正要进厨房的某人，赶紧把他叫住了。 “咋了二伯？叫我干啥？” 他去厨房也没有什么大事，见二伯叫他，顺势改了脚步。 “你前不久不是在我那儿订做了些衣服架子吗？你大伯也想做，我寻思问问你呢，这衣架子我可没见过别人做过。” 秦二伯说的衣服架子，其实就是后世很常见的衣架。 只不过材料从胶的，铁的，变成了木质的。 其实木质的衣架在后世倒也并不少见，只是在这个时候，还是个稀罕东西。 也不是说这个时候的人不够聪明，连个衣架子都整不出来。 实在是时代的限制，农户人家一年四季加起来也没有几身衣裳。 条件好些的人家，一个季度也就三四套换着穿，洗干净晾干的衣服折进箱子里就行，压根用不着衣架。 而县城府城的富贵人家，家里是少不了奴仆的，用不着自己翻找衣服，也就没有这方面的需求。 秦封之所以找秦二伯订做衣架，还是因为他们两夫夫的衣裳多，用衣架可以挂起来，找起来方便，还不会因为折叠衣服留痕迹。 第287章 为此他还特意和秦二伯琢磨了一番，怎么把衣柜改装一下，弄成可以挂衣服的样子。 没想到二伯说这个，他一怔，恍然想起，这就是“版权意识”。 他拿出这个，只是想自己用着方便，并不会拿去做生意。 毕竟想要赚钱，多的是比这个快捷轻松的的办法。 “大伯要做就做啊，二伯你现在做衣架已经很熟练了吧？你给他做就行。” 秦封说得时候不以为意，秦二伯不相信他不懂其中意思。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也是给了正式回答了。 “行，那大哥，我就一起给你做了就是。”秦二伯说完，又对秦封道：“要是村里其他人也要做，我就给你分利。” 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似是诧异，又似是失笑：“二伯，做个衣架而已，你还给我分成啊？” 秦二伯语气坚决，理所应当的回答：“那当然，这衣架又不是我想出来的，既然是你想出来的，那我可不能白占你的便宜。”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只是这玩意儿，我估摸着在村里买的人少，得在镇上去卖才能多销些。 现在这个时候咱稳妥起见，就不去镇上了，等安稳些再去外头卖，卖得少你可别嫌。” 压根就没想过二伯会给他分成的秦封：“我肯定不会嫌少，那就多谢二伯了。” “客气什么，没有你我也想不出来这东西。”秦二伯并非是谦逊，他真觉得自己想不出来。 毕竟他做得都是实用的东西，像这种“不实用的”，压根不会去费心思，自然想不出来。 “行了，你俩差不多行了啊，进屋去坐，杵在这里跟门神似的。”见他俩说完，秦大伯才带着两人从大门口处挪开。 寻常时候，天黑前，是鸡鸭回笼的时候，这个时候负责照料的人就得忙着喂食，然后清点数量。 鸡鸭可是农户人家中，一笔不小的“财产”，毕竟鸡鸭能生蛋，生蛋能卖铜板，铜板可以买回油盐。 一年四季都有收入，可马虎不得。 要是丢了一只，那得从村头找到村尾，一定得找到为止。 要是被谁偷了，就算没抓住现行，那也得骂上好一会儿。 被抓住那是少不了一场“撕逼”的，两家还得结仇。 只不过现在，村子里十之八九的鸡鸭都没了，要么是热死了，要么就是主人在热死之前，杀来吃了。 以前早晨天还没亮，鸡鸣声就会唤醒整个村子。 现在鸡鸣声都少得可怜，有鸡的都是富户。 秦大伯家也还有只独苗苗母鸡，隔天贡献一个蛋，精神头还可以，因此保住了性命。 就这么一只鸡，也用不着数了，喂食过后直接关进鸡圈就行。 随着太阳落山，温度稍微退下去几度，空气中的热度也依旧不低。 天黑得晚，要是等到天黑再吃晚饭，那等吃完都得亥时了，然后再回家也太晚了。 所以随着日头渐暗，没到戌时，大伯母就喊吃饭了。 这人多是热闹，吃饭得时候都得坐上几桌。 上有秦奶奶，下有秦春分等孩子，中间还有秦大伯秦二伯这些家庭砥柱，和秦封他们，未来的当家人，人是真不少。 这一大家子的饭菜做起来不容易，大家彼此也有默契，摘菜的、切菜的、烧火的、打杂的，总不会让拿锅铲的人自己一个人忙活。 人多力量大，干起活来也很快，碗筷摆好，馒头用大木盘装出来，辣椒炒的哨子一桌一大碗。 这是大伯母的拿手菜，闭着眼睛做都不会失手，夹在馒头里直接香迷糊。 第254章 旱灾、嗑瓜子 在大伯家蹭完饭离开，月亮已经高高的挂在了夜空中，秦封一手牵着夫郎，另一只手里还提着几个馒头。 大伯母做的馒头香甜又劲道，随便热热就很好吃。 连吃带拿的也不止他一个，二伯家人多，拿了一小篮子的馒头走。 毕竟碰上大伯母做馒头的时候可不多。 其实说是连吃带拿，何尝不是周氏故意纵容呢。 做了几十年饭的人，哪能拿捏不住每顿饭的米粮，说是蒸多了大家分分，别放坏了，实际上不过是给他们一个正当的理由而已。 “夫君，明天早上我要让秋婶熬些肉酱，夹在馒头里肯定很好吃，你也可以带着去上工，好不好？” 两人拉着的手晃晃悠悠，悠闲惬意，月亮很亮，照清脚下的路。 谢栗脸上带着笑，脚步轻快，活力四溢。 “好。” 这点算不上要求的要求，他没有任何不赞同的理由。 “嘿嘿，明天让秋婶多做些，给大伯母和二伯么也尝尝。”谢栗掰着指头算着这些日子两位长辈给了他多少东西。 盘算着再加上些别的东西，一起送下山去，你来我往的，才长久。 “你做主就行。”捏捏拉着的手指，细长粉嫩，哪怕是资深的手控也不能挑出毛病来。 可他还是觉得有点瘦了，再长点儿肉更好。 此刻的秦封并没有发现，自己的某些想法，颇有些像“老父亲”。 或许是两世经历的缘故，或许是小夫郎的年纪和经历，让他总是不自觉的想得更多… 好似真和养儿子无异… --- --- 第288章 “咚咚咚，咚咚咚。” 天还没亮，秦封就被一阵敲门声吵醒，而后他听见有人开门，应该是王叔。 而后就传来特意放轻了的说话声。 虽然这个点比他寻常起的时辰早，但也差得不多。 既然醒了，他也打算不继续睡了。 秋老虎的威力是名不虚传，天还没亮，屋子里都闷热得很。 他拖着鞋走到墙角，果然，冰块已经化成了一人水，伸手一摸，已经没有什么温度了。 看来已经化了许久。 床上的人儿还在熟睡，一点儿也没被外头的动静打扰到，显然没有一丁点儿要起床的迹象。 见状，秦封从空间里换了一盆冰出来，放好后，他又返回床边，拉起落在床尾处的薄棉布给熟睡的人儿盖着肚子，免得着凉。 这才几乎无声的换好衣裳，推开门走了出去。 正好和前来敲门的王叔撞上。 “东家，您起了。” “谁来了？”秦封脚步没停的往院子里走。 “是二舅爷来了，我请他在堂屋坐着，正准备来叫您。”王叔跟着边走边回话。 二舅咋来了？ “行了，不用跟着我，让秋婶做饭吧，把我昨天带回来的馒头热上，熬点稀粥，熬点肉辣酱配馒头吃，其他的让她看着安排。”知道来的人是谁后，秦封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跟着了。 “是，东家。” ---- “二舅，这么一大早来我这里，稀奇啊。” 人未到声先至，秦封带着笑意的声音传进堂屋，而后人才推门而入。 “我来吃你的早饭不行？” 文二舅屁股都没动一下，对外甥的调侃灵活应对。 他这满面春风的样子，可不像是单单来吃早饭的。 不过既然舅舅不主动说，他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爱好。 “要吃早饭那你可得多等会儿，秋婶才开始做。” 说话的同时，秦封从柜子里拿出一包用油纸包好的瓜子，倒在竹盘里。 装着瓜子的竹盘还没放到桌上，就伸来一只粗壮的手臂，抓了一大把走。 “封儿，还是你懂舅舅。”憨笑着说话的人，正是粗壮手臂的主人。 咔嚓咔嚓的嗑瓜子声一下接着一下，别说，还挺有节奏感的。 爱嗑瓜子的不是别人，正是文二舅，他这个爱好是从小到大都没变过的。 秦封能知道这个，还是他娘在的时候告诉他的。 毕竟也没有人规定，壮汉不能爱嗑瓜子是吧？ 第255章 旱灾、好东西 秦封倒了两杯水，把其中一杯放到了二舅面前，而后在桌子旁坐下。砜 两人一人端着水喝，一人专注嗑瓜子。 一时间只有咔嚓咔嚓的嗑瓜子声在屋内响起。 等到他把手上的瓜子嗑完，秦封也没发一言，坐着一动不动，显然心思已经不在这里了。 “咳咳，回神了。”文二舅坐不住了“你咋不问我来干啥？” “？” 秦封无奈又无语的看了眼说话的某人，难道他没问？ “你不是说来吃早饭吗？早饭还没熟，等会儿吧。” 文二舅：“……” 得，外甥大了，一点也不像小时候那么可爱了。 此刻的文二舅压根没想过，他外甥两世加起来，年纪比他还大了。 小的老成，大的有时候还像个孩子，一时间都分不清到底谁是长辈。 “吃饭是次要的。” 文二舅悻悻挠挠头，也不尴尬，顺势就说起正事：“我想找你买点东西。” 这下轮到秦封有点诧异了：“买东西？找我买什么东西？” “嘿嘿，你去府城买点好货还有没有？”文二舅递了个“你懂的”的眼色，仿佛以他俩的默契根本不用说出口。 “？” “？” “！！！” 秦封脑中冒出某个东西，立马被否定了，觉得不可能。 二舅和二舅母都成亲多少年了，表哥都二十多了，怎么可能还要那个东西呢？ 何况他买的时候二舅压根就不知道啊，用的时候他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就连小夫郎，都只知晓那是好东西，在哪儿买的，他都不清楚，脸皮薄，也不好意思问，秦封更不会主动提。 所以 二舅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二舅还有扒窗户的癖好？ 可是不应该啊，以他的警觉性，不可能窗户有人，他会不知道啊。 一时间秦封的脸色变了又变，愣是没说一句话。 文二舅都被他变来变去的脸色给带得紧张了：“你买的海里的干货都吃完了？” “？” 秦封飞快运转的脑子一下顿住了，就像突然停止运转的机器，面无表情的抬头看向说话的人。 虽然被他的反应弄得摸不着头脑，文二舅还是不死心的又追问了句：“真吃完了？” “……没有” 从牙缝里硬挤出两个字，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在里头。 也是昨个儿探索得有些晚了，竟然还以为二舅说得是…… 真是魔怔了。 亏他都已经想到，要不就分二舅一盒上面去了。 “那你表情那么严肃，我还以为没了呢。”文二舅害了声，随即灵光一闪：“你小子以为我买什么？瞧你刚才那样！” 第289章 “没什么，我以为你买酒呢。”收敛好情绪，秦封先是喝了半杯水，才慢悠悠的答道，目光清正，愣是一点儿都没露怯。 要不是刚才是自己亲眼所见，文二舅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他故意提酒，眼睛盯着文二舅不动，果不其然，听到“酒”，轮到文二舅的脸色变了，没看错的话，额头青筋都崩起了。 秦封心满意足的收回目光，他果然没看错，昨天表哥送给大伯的酒，就是二舅的多年珍藏。 是当初胳膊腿儿都受伤了，搬家的时候还惦记着的宝贝。 真是“父慈子孝”啊。 不知道表哥的腿被打断没有。 等下工后，得去“关怀”一下表哥，他坏心眼的想。 ---- “东家，饭好了。” “那端上来吧”刚说完，觉得不妥。 “二舅，我们去院子里吃，正好天也亮了，院子里还凉爽些。” “秋婶，把饭端到石桌上，动静小些，别吵醒了栗哥儿。” “是，东家。” 第256章 旱灾、早饭 “二舅你还没说你要干货来干嘛呢，这大热天的难不成你还想补补？” 农户人家没有那么多食不言寝不语的讲究，一边说话一边吃饭，是家家户户非常常见的事。 端着碗装着饭菜，走到村里的大树下面，一群人一边闲聊一边吃饭也是常有的。 早晨秋婶已经按照他的吩咐，做了肉和辣椒熬成的肉酱。 闻着香味扑鼻，看着色泽红亮，卖相不错，称得上是色香俱全。 至于味道如何，那得尝过之后才知道，不过就看这颜色和闻到的香味，就知道味道肯定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秦封把馒头从中间掰开，把肉酱夹在馒头的中间，然后大大的咬了一口。 馒头的面香味儿和肉酱的辣香味在嘴巴里面交融，不得不说秋婶熬的这个肉酱非常的不错。 以他这个肉食主义者的眼光来看，肉酱肯定是比其他的酱更加好吃，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况且秋婶的手艺也很好，今天熬得这个酱很又有水平。 “这酱好，待会儿给我装一点带走。”识货的人不止秦封一个，文二舅刚尝了一口，立马开口要打包带一些走。 “行，一会儿我让秋婶给你装两罐子，你走的时候带走，顺便给我大舅也带一些过去。” 对于自家人秦封向来是毫不吝啬的，毕竟他的两个舅舅，对他也是大方的很。 “嘿嘿，你放心，我大哥那儿我一定亲自给你送到，这么说起来，大哥还得感谢我，要不是我一大早到山上来找你，也不知道你今天吃这么香的酱啊。” “要我说咱们这一大家子，还得是你的日子过得潇洒啊。” 说话的功夫，文二舅一口接一口的，一个成年男人拳头大小的馒头，就被他吞下了肚。 说话和吃东西是两不耽误，也不知道是咋个练出来的。 “对了，我补什么呀？补这大热天的，我身体好得很呢，不用补。” 文二舅拿起第二个馒头，掰开馒头夹肉酱的时候，这才想起外甥刚才问他的话，做出了回答。 “那是？” “哎呀，你给我这儿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 什么揣着明白装糊涂啊，秦封都纳了闷了。 “这里又没有外人，我舅甥俩有什么不能说的，昨天你青海哥去你大伯家的时候你没在？你说我买来干啥？” 文二舅的眼神就像他在装傻似的，而听到他提起表哥，秦封也一下就反应过来了。 是在准备“礼”啊，按理来说这是他早该想到的事儿。 就因为刚才在堂屋里想歪的那一下子，给他弄得脑子都乱了，所以愣是没反应过来，怪不得二舅说他揣着明白装糊涂。 也不算冤枉了他。 “行行行，待会儿吃完饭你要多少，给我一个数，我给你装上，你带走就行，表哥的终身大事，我这个表弟的也不能掉链子不是。” 就算不知道二舅拿来干什么，舅舅开口了，他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而得知是送去大伯家，是为了表哥和堂哥的婚事，秦封就更不可能拒绝了，毕竟他也乐见其成的不是。 “行行行，有你这句话就行，该多少银子我给多少啊，你从府城大老远带回来，我总不能连吃带拿的，等好事成了，一定给你包个大红包。” 文二舅说话的功夫，又吃进了两个馒头，同时稀粥也干了两碗进肚，看得秦封那是目瞪口呆。 乖乖，虽然不是第一次和二舅吃饭了，也不妨碍他每次看到二舅吃饭都觉得震惊。 这速度是直接吞的啊？ “二舅你慢点，我不和你抢，别噎着了。” “唉呀，有粥呢，噎什么噎着呀，放心啊，没事，噎不着我，你当你舅还是小孩子呢？吃饭还没噎着？” 也是，二舅吃饭一直都是这个风格，好似也没有见他噎着过，如此秦封也放心了。 然后他拿了两个馒头，留在一旁。 面对二舅投来的疑惑眼神，他淡淡的解释：“栗哥儿还没起，给他留两个。” “那再多拿两个呗，两个够吃？” 文二舅把装着馒头的木盘往秦封的方向推了推，示意他再拿两个。 第290章 “够了，二舅，你吃你的，我给他留两个就行。” 二舅以为谁都有他这么大的胃口吗？ “那行，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啊，别说，这馒头这酱，都是一绝。” 文二舅就不是客气的人，他也也想起了些常识，就是哥儿虽然比姑娘胃口大，但是跟汉子是不能比的。 而汉子中，像他一样，能吃这么多的，也是比较少的。 搁在华国，他二舅怎么的也能当个大胃王主播，还是会被怀疑成假吃的那种。 第257章 旱灾、 吃过饭后秦封没有磨蹭，带着文二舅进屋去，把他要的东西都一一找出来，装好让他带走。 文二舅拿着东西离开后，秦封去看了看谢栗，或许是添加了冰块的缘故，屋里的温度颇为舒适，谢栗睡得很香甜。 见状秦封也没有打搅他。 吩咐秋婶把饭菜给热着，他拿了顶竹帽，提着家里的水桶去上工去了。 ---- 随着太阳的光线透过窗户照进屋里，谢栗这才悠悠转醒。 “唔？” 刚醒的人儿脑子还有些懵，手却已经往旁边摸去，可旁边的地方没有丝毫余温，显然上面的人已经起床多时。 谢栗揉揉眼睛，望了眼窗户，果然，太阳都高高挂起了。 虽然昨晚睡得晚了，但是早晨又把睡眠给补了回去。 年轻人恢复的快，此刻他并未觉得有多难受，只身上有些酸胀，并无大碍。 “秋婶。”谢栗穿好衣裳推开门，秋婶在院子里理菜。 “主子醒了，我去打水给你洗漱。”秋婶见他出来，赶紧把手中的菜放下，去厨房打了热水出来给他洗漱。 倒不是谢栗有多讲究，大夏天的还要用热水洗漱。 这些都是秦封的安排，自从去年成亲后，他带着谢栗去镇上的药房，找大夫看了身体，说他身体有些亏空之后。 回来秦封就让就吩咐下去，让秋婶他们小心注意着。 年轻的时候要是不注意身体，老了比较难受，谢栗虽然有灵泉水调养，可他毕竟是个哥儿，身体并不如汉子那么强健。 谢栗洗漱的时候，秋婶又去厨房，把在灶台上温着的饭菜端了出来。 两个大白面馒头，一碗肉酱，一个蒸鸡蛋，和一碗稀粥，并一些腌制的小菜。简简单单就是一顿早饭。 谢栗喝了一口粥，拿起馒头掰开往里面夹酱，问：“早上夫君吃了没？” “东家吃了早饭才有的，二舅爷今天早晨来了，东家和他一起吃的早饭。”秋婶坐在橘子树下，一边摘菜一边回话。 毕竟谢栗和秦封都没有被别人伺候着吃饭的习惯。 “今天早晨二舅来了？”谢栗咬了口馒头，细细咀嚼。 “是，二舅爷找东家买什么东西，具体的我也不清楚。”秋婶回忆着回答。 做奴仆的哪能去主动听主子和别人说话的内容，她只知道这么多。 “哦。” 他一口粥一口馒头，吃得慢，这也是夫君要求的，说是吃太快对胃不好。 对于这个从小没过过什么好日子的夫郎，秦封总是多关怀几分。 这点小事，又是为自己好，谢栗当然不会不听，他吃饭的速度虽然不快，可饭量也说不上小。 一个蒸鸡蛋，一个馒头，一碗稀饭，小菜也吃了大半。 可见昨晚消耗不少。 秋婶虽然在摘菜，注意力还是放在这边的，见他放下筷子，麻溜的就过来收拾碗筷了。 谢栗跟着到厨房拿了牙刷漱口，这倒不是秦封说的，是他自己的多年坚持。 那时杨英子没少骂他是“大家哥儿”，说他装模作样穷讲究。 他只听着，也没什么可辩白的，穷讲究就穷讲究，反正他照刷不误。 也因此他有一口好牙，整齐洁白。 第258章 旱灾、送酱 “秋婶，昨晚给你说的肉酱熬好了吗？” 谢栗刷完牙，又进了厨房。 早晨做饭用的那些锅碗瓢盆秋婶早就洗干净了，这会儿就只洗他刚才吃饭用的碗筷。 拢共也没有几个碗，等他进厨房时，秋婶已经洗完了，正在晾洗碗帕。 说是洗碗帕，其实和布没有什么关系，它来自于一种食材。 就是夏天最常见的丝瓜，嫩的时候做丝瓜鸡蛋汤，炒丝瓜，口感顺滑，嫩而多汁。 等到丝瓜在藤上变老，表皮变得硬邦邦的后，就不适合食用了，里面有“筋丝”，吃起来口感不好。 再过上一些日子，丝瓜的外皮从青色变成浅黄色后，就彻底老了。 老了的丝瓜敲去外壳，里面的籽也敲出来，这个晒干后保存，就是丝瓜的种子。 剩下的就是丝瓜络，用来洗碗，不沾油，易清洗，又是不花钱就能得到的。 是最受村里人的喜爱的，家家户户都用它。 “熬好了，东家给两个舅爷家拿了两罐，除去早晨吃掉的，剩下的都在这里了。” 秋婶把丝瓜络挂好，从橱柜里捧出来一个大木盆，里面装的正是红亮的肉酱。 因为昨晚谢栗特意吩咐过多做些，他要拿来送人。 秋婶早晨还叫上了儿子来剁辣椒，有人帮忙，做起来量就不少。 除去秦封早晨送人的两罐，大木盆里还有很多，差点儿就到盆口了。 第291章 酱熬得早，这些肉酱早已经完全冷却，已经闻不见什么香味了，不过卖相一点也不差，秋婶是拿出了真功夫的。 谢栗看过后，估摸了一下分量，然后从橱柜里里掏出几个小陶罐来。 陶罐不大，上窄下宽，一个最多能装一斤多的酱，是最常见的样式。 和秋婶把几个陶罐都装得九分满，然后用油纸封住罐口，再用细麻绳把罐口系住。 这样只要陶罐不倒，里面的肉酱就不会洒出来。 原本准备自己去送酱的谢栗抬头瞧瞧天，估摸着夫君就快要回来了，也不打算自己去送了。 叫来大壮，让他把酱分别送去秦大伯、秦二伯、秦奶奶、秦姑姑和高烈叔家。 跑腿的活对大壮而言轻而易举，他提着篮子就下了山。 大壮走后还不到一刻钟，提着一桶水的秦封就回到了院子里。 “你让大壮去送东西去了？” 把水提进厨房，秦封顺便打了些水擦洗。 还没到晌午，都有四十度的高温，他这一路回来，纵使不累，也热。 “是啊，秋婶熬的肉酱，我让大壮送些给大伯他们。”昨晚就知会过的事情，谢栗没觉得有什么不能说的。 他也知道夫君这话不是质问他，就是随口那么一说。 “夫君瞧见大壮了？”谢栗进堂屋里倒了一杯水，递给擦完脸的人。 秦封接过水一饮而下，才回道：“我下工时瞧见他提着篮子往村里走，正好看见。” “哦哦。” 他一想也应该是如此，取水的地方就在他们家下山的必经之路的不远处，夫君眼力好，能看见大壮是正常的。 “今天早晨二舅来了，开口想要买些我年前从府城带回来的干货，我瞧着还有许多，就卖了些给他。” 喝完水的秦封顺手把水杯递给身边的人，而后把自己洗漱用的水端起，倒进专门用来装“脏水”的大水缸里。 这个水缸里装的水要么是洗漱用过的，要么是洗菜洗碗用过的，都装在大水缸里，等到早晨，王叔会用它们来浇菜。 特殊时期，如此还能有些新鲜菜叶吃，已经比旁人不知好了多少倍了。 第259章 旱灾、无力抵抗 大壮年轻，脚程快，办事情也很麻利，往山下跑腿的事，秦封和谢栗都习惯喊他。 今天送完几家的肉酱回来，也才不到午时。 可即使还没到午时，外头的温度也高得很，回来时他脸都晒得通红。 王大壮可不是什么脸皮薄嫩的小年轻，虽然岁数不大，但是下地干活已有多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哪能不晒太阳。 他都被晒红了脸，外头多热，可见一斑。 “东家，这些野桃是高猎户给的，我回来时还碰上二舅爷了，他让我带话，请您明天上午下工后去一趟，有事找你。” 秦封和谢栗都在堂屋，屋里摆着冰盆，温度还可以接受，不算太热，当然是没有空调舒服的。 不过这时候还能用上冰，已经是普罗大众无法想象的好日子了。 大壮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禀告东家，见主子和东家都在堂屋，哥儿姑娘和汉子有防，故而他没进屋，躬身在堂屋外头的屋檐下回话。 秦封听完后，略一想就大概明白二舅找他是为啥，估摸着和他青海表哥的“婚事”脱不了干系。 要是爹娘还在，这件事找爹娘出面当媒人撮合是最好不过的。 可惜他俩走得早，这事就落在了他头上。 事关两个哥哥的幸福，也是两家的和谐，他不能推脱。 “行，我知道了，你去后院歇会儿吧，辛苦了，等天黑前，你下山跑一趟，去问问我槐哥，问他哪天杀猪。” 见大壮脸通红，汗水把褂子都打湿了，秦封也不是苛待人的主家，当即让他下去歇会儿，免得中暑了得不偿失。 “秋婶，这几天辛苦你多熬些绿豆汤，大家都喝喝，这秋老虎厉害得很，小心别中了暑热。” 饭前，谢栗特意给秋婶拿了袋绿豆进厨房。 “诶，多谢栗主子关怀，外头都说今年的秋老虎是母老虎勒，厉害得很。” 秋婶伸手接过绿豆，眼眶有些泛红，心里是真感激。 这些日子她也时常下山走动，见着村里敲敲打打的白事动静，要说不感慨是不可能的。 要是搁在一年前，她们家还是佃户时，遇到今年这样的旱灾和热死人的天气，恐怕一家四口也活不下来两个。 今年他们一家四口还能好好的活着，多亏了儿子的决定，也多亏东家给他们这个机会。 秋婶心怀感激，有心报答，可也知道主子啥也不缺，他们家能有今天的日子，全靠两个主子仁慈。 对于主子买奴仆的原因，她也能看出一二，买她是因为东家疼夫郎，不想让夫郎每天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围着锅边打转。 买下她男人和儿子，是为了地里的活和有人差使跑腿。 秋婶别的本事没有，只能在自己负责的厨房和浆洗方面，多尽尽心。 所幸她的厨艺还不错，得了她娘的真传，在东家的指点下又进步神速。 如今两位主子都爱吃她做的饭菜，时常称赞，这才让秋婶有被需要的满足感，她在秦家不会轻易被别人替代。 ---- “明天去二舅家，你和我一起去吗？” 第292章 秦封手中搅着银耳汤，之前放在冰盆上冰镇过，这会儿凉滋滋的，喝下一口解热得很。 “唔，我不想动弹，就不去了，夫君你去吧，我在家等你回来，有什么事你和我说就行。” 谢栗用木勺舀了一口银耳汤喂进嘴里，被冰得一激灵，含糊不清的答道。 “行，那我明天在取水那里记录完就过去，应该不回来吃饭，你想吃什么吩咐秋婶去做。” 小夫郎不想动弹，秦封也不会勉强他。 其实他自己也是偏向于栗哥儿不去的，这个天气，巳时也已经很热了，上山下山的跑一趟，某人身上又得长痱子。 “嗯嗯，夫君你放心吧。” 这个天气，没有人能拒绝一碗冰镇的银耳汤。 当他一口接一口的喝完后，只觉得怎么这么少？一下就没了？ “这些给你留着午睡起来喝，别冰太久，喝了肚子不舒服，这会儿就别喝了，吃饭去，秋婶做了你爱吃的蒸鸡。” 小夫郎可怜巴巴的目光确实很难抵挡，秦封见状都忍不住要松口了。 又想起某人之前多喝了一碗冰茶，结果肚子疼了一天的事。 于是他拿起陶罐的盖子，顶着某人炙热得仿佛要灼伤手的目光，把剩下的银耳汤盖住了… 谢栗：“……” 嘤 如果是别的方面，他还能纠缠一二，总能让某个“心冷如铁”的人松动。 可事关自己的身体，夫君一向重视，上次肚子疼，夫君脸色都变了，少见的发了脾气，秋婶半个月没敢给他吃冰的。 他知道今天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其实比起冰银耳汤，他更不想让夫君担心。 谢栗已经自己把自己说服了，可某人瞧着他委屈巴巴的模样，心下叹了口气。 这谁能抵挡的住？ 反正他不能。 便把自己面前的碗推了过去：“我这碗不冰了。” 谢栗：“！！！” 开心！ “谢谢夫君~” “谢什么，傻乐。” 秦封等他吃完，把碗勺拿出去，顺便给秋婶说一声，今天中午晚点儿吃饭。 ----- 饭后，屋外的温度比之上午更胜一筹，这个时候除了巡逻队的人，整个青山村在外头的人不超过一手之数。 哪怕是家中缺菜缺粮，想要进山找点野菜的人，也得掂量掂量自是否能扛得住这火辣的温度。 村头外约莫半里地的林子里，一个眼生的年轻的汉子匍匐在地上，眼睛死死的盯着某处，平静的压抑着自己的呼吸声。 “吱！” 一只山鼠进笼，年轻人欣喜若狂，连滚带爬的扑过去把笼子抱住，激动一下手都有些颤抖。 笼子里的山鼠算不上肥硕，甚至有些瘦，扒皮去内脏后，可能都没有二两肉。 即使如此，年轻人嘴里也泛起了口水，肚子咕噜咕噜的唱着空城计。 这是他蹲了快半个月的收获！ 自从天气热起来后，家里的伙食一日比一日更差，刚开始还有些野菜，掺和着粮食，勉勉强强还能混个半饱。 后面粮食越来越少，锅里就只有野菜了，野菜也不像是该开春时那样鲜嫩，入夏过后的老野菜味道属实算不上好。 就这，他娘还得一大早就起，赶在别人前头去山上找。 有主的林子他们是不能进去的，只能去无主的山头寻找。 无主的山头没有人打理，杂草和野菜生在一处，路也没有，得自己摸索。 到了这等境地，也别管什么老嫩，什么杂草了，只要没毒，统统摘回家吃。 年轻人回想起昨天晌午吃得，野菜玉米糊糊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就这玉米糊糊也不是天天都能吃的，是他娘见家里人都瘦得脱相了，咬牙拿出来改善伙食的。 吃了这顿，他更馋肉了。 上次吃肉是什么时候，他都已经记不得了。 家里没有多余的银钱，他是知道的，根本拿不出钱买肉，哪怕隔壁村的秦槐就在卖肉，也只能在脑海里回想一下肉的滋味。 村子附近的流民过了一波又一波，野菜都被挖绝了种，更别提肉了。 可他肚子里实在是馋得慌，村子附近找不到，那就往远处找。 到底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他熟悉地形，运气也好，这几天没有被穷凶极恶，饿狠了啥都吃的流民抓住。 一天两天三天，在孜孜不倦的摸索下，他终于寻到了一处山鼠洞，又蹲守了一天一夜，这才抓住了一只。 把笼子塞到衣服下藏着，年轻人知晓这里是青山村的地盘，好在青山村的巡逻队不会出村，只在村口巡逻。 他这才能抓住山鼠。 有心把山鼠带回去给爹娘吃，但树根也知道村里人也都许久没有见过肉味了。 这山鼠打死了拿回去，不会吱吱叫，藏在怀中不被发现倒是简单。 可拿回家怎么吃？生吃肯定是不行的，村尾的刘老汉吃了山耗子，没多久就莫名其妙的死了，浑身的肉都烂完了，被村里发现抬出来的时候，肉都掉了一地。 树根还不想死，看了刘老汉的惨样，就算死他也不想选择这样的死法，也太遭罪了。 在家里烤熟或者煮熟都少不了烧火，现在村里一群闲汉就盯着谁家冒烟呢。 第293章 谁家冒烟都得凑过去围着看别人吃啥，要是那户人家家中人少，就得“招待”他们一起吃。 摸着怀中的火石，树根咬咬牙，往林子深处窜去。 “吱！吱！吱！” 山鼠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发出凄厉的叫声，可饿极了的树根只怕他的叫声会引来流民或者其他人，当机立断的掐断了它的脖子。 山鼠垂死挣扎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抵抗不过，只能咽了气。 树根哪怕是一个瘦弱的男人，捏死一只老鼠还是轻轻松松的。 这是绝对的力量压制，就像在天灾人祸面前，人力的反抗，是很微弱渺小的，只能被裹挟着起起伏伏。 第260章 旱灾、火星 下午一点半左右，秦封和小夫郎上床午睡。 往日午睡的时间是一点，睡半个时辰起床，今日午饭吃得比寻常更晚些，故而睡觉的时间也跟着推迟了。 谢栗最近的睡眠质量很好，今天也一样，沾枕头就睡，中途都不带醒的。 秦封躺在床上，倒是没有什么睡意，他精力旺盛，睡不睡午觉都无所谓，不睡午觉也不会打瞌睡。 这会儿只不过是闲着无事，陪着夫郎而已。 既然睡不着，他就干别的。 今天还没签到，他心神一动“签到”。 “叮！签到成功，奖励烫伤膏一罐。” 躺在床上闭着目，秦封表面上是在午睡，实则思绪已经进到了空间里。 见系统仓库里放着的一瓶烫伤膏，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快一年以来，他也大致摸清楚了签到系统的一些规律，获得的东西像是米面粮油布肉果等常见的东西，那就没什么问题。 如果是一些……比较特殊的东西，那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 签到获得弓弩，没几天就山猪作乱伤人。 签到获得毒药，虽然他没下毒，也没让柳娘下毒，但是谢家团灭了… 像是人参当归等药材，虽然在签到获得的东西中占比不算大，但也算不上少。 年份不高，不算珍品，用来寻常补身子是完全够用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倒是烫伤膏… 这东西的指向性就很明确了。 肯定得有人烫伤，才能用得上烫伤膏，就是不知道这人是谁。 秦封琢磨着，午睡完后得交代秋婶，这几天注意别让小夫郎进厨房。 免得被烫伤。 至于其他… 范围太广，也没有明确的指明，他也管不了。 夫郎在侧，跟着躺了会儿，他也觉得眼皮子睁不开了。 还是睡觉吧，啥事睡醒了再说。 --- “呼呼，嘶，真香。” 树根面前的火堆已经燃烧完了，他手上拿着一根小木棍，上面串着之前抓的山鼠。 小山鼠已经变成了油滋滋的烤肉，哪怕没有任何调料，光凭借它是“肉”这点，已经足够勾人了。 在烤的时候树根就一直咽口水，像是饿狼似的盯着“烤串”。 这会儿见已经烤好了，他也顾不得烫，因为实在是太馋了，就从旁边的树上摘了几张叶子，把山鼠裹住从树枝上撸下来，揣进怀里就跑，就想快点儿回家和家人分享这来之不易的肉。 可能是想吃肉的心情太过急切，跑出林子的树根一路飞驰往家里赶，满脸满眼都是怀里的肉，丝毫没有想起烤山鼠时的小火堆，还没有熄灭… “啪啦” 这是小火堆燃烧发出的声音，正巧此时一阵风吹过，带着火星子飘向了不远处的杂草丛中。 炎热的天气和缺水的环境，不仅对村民的生活造成影响，山中的动物和树植物也不容乐观。 水是生命之源，炎热的天气更加快了水份的蒸发，地表都已经干涸开裂。 比人高的野草吸收不到水份，只得慢慢死去，又被这毒辣的太阳晒得很干。 如果可以的话，拿回家引火用是个不错的选择。 第261章 旱灾、震慑 村口 高温炎热的天气使人昏昏沉沉，秦武坐在凳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旁边巡逻队的兄弟说话。 “这都入秋了，还这么热，鬼天气，够邪门的。”秦木脱下身上都汗衫，用力一拧，拧出一滩汗水。 汗水落到滚烫的地上，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掉，只留下一个印记。 他也见怪不怪了，把衣裳摊到顶上晒着，就这么光着膀子坐在秦武身旁。 一刚开始是没有架子的，随着天气越来越热，巡逻队又是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村口守着。 晚上还好，不刮风不下雨，也能忍受。 可白天这毒辣的太阳谁能顶得住？ 于是秦大伯拍板，让人在村口搭建了这么一个小茅屋。 茅屋比较简易，四个柱子撑死一个顶，上头用稻草当顶，别的不说，用来挡太阳是够用的。 这会儿负责村口的巡逻队的几人，都坐在这下面。 虽然热还是热，总比被太阳直接晒要来得更好。 “要说我你这是多此一举，晒啥晒，晒干了有啥用？只要你穿上，要不了两刻钟，又得打湿。”坐在最旁边的秦林不赞同的摇摇头。 他就聪明些，压根就不穿衣裳，直接光着膀子。 “哥，你能少说两句吗？”秦木盯着他哥的后脑勺，真想上去给他一拳，要不是打不过…… 第294章 “行了，省省力气吧，坐着。” 秦林和秦木是亲兄弟，家里条件不算好，两兄弟年纪不大，又吃得多。 知道巡逻队包饭后，一起前来报名，在高烈和赵极的训练下，咬牙坚持了下来，如今都是正式巡逻队的一员。 “行了，你俩别拌嘴了，盯着点儿，别让人摸进了村里。” 秦武被两人一右一左的夹在中间，被两人身上的汗臭味熏得头疼，而且汉子身上热烘烘的，感觉更热了。 其实也不是他们不爱干净，主要是缺水啊，谁家能大手大脚的直接用水冲澡？ 每天就领一桶水，全洗了澡，不吃不喝，日子不过啦？ 再说了，这天气，一天洗一次澡也顶不住啊，不管在屋内还是在外头，都是一样的热，一会儿汗水就打湿了衣裳，汗臭味是少不了的。 “武哥，你瞅咱进村这条路，连个耗子都没有，哪来的人啊？” 在提醒下，秦木正了正色，嘴上还是这么说道。 “还是注意点儿，昨天要不是赵师傅来得快，还真被人冲进村了。”秦林说的是一部分流民团结起来，想要强行闯进村子一事。 “哎，都是这该死的鬼天气闹得。” 秦木想起昨日的事，于心不忍的叹了口气。 身强力壮的，机灵的流民，早就离开彩云县，往皇城去了。 留在他们青山村这附近的一些流民，不是老弱病残，就是拖家带口的。 哪怕离开青山村，也走不了多远，恐怕还没出彩云县就被… 所以他们藏身在青山村外的林子里，或是在岩洞藏身，或是自己用木头搭建的棚子。 靠着野菜野果果腹，运气好还能逮个蛇鼠之类的换换口味。 秦大伯对这些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底都是寻常百姓，何苦赶尽杀绝。 巡逻队的人也是一样，只要他们不闹着进村，不闹事，其他的就随他们去。 相比其他村子，青山村虽然什么都没做，又好似什么都做了。 毕竟他们不吃人，不抢流民的口粮，不出去欺负流民队伍里的女人… 所以还是有一些人走不了的人，在青山村外头落脚。 他们或多或少的和巡逻队的人见过，昨天来得那一批，第一是眼生，第二是身体稍微强壮些。 虽说都很瘦，可比瘦得皮包骨的之前的流民，又要好上那么一些。 所以赵极断定，这群人是从外头来的。 就是不知道是彩云县外头来的，还是重山镇外头来的。 杀人放火的事他们不干，赵极把他们一人打断一条腿后，扔出了村。 是穷凶极恶的匪徒，还是走投无路的百姓，其实也没必要分得那么清。 只要是想闯过巡逻队的防守，进青山村的人，都得给他们一个教训。 要是全须全尾的被丢出去，那接下来，闯村口的人就会越来越多，巡逻队也会被扰得不胜其烦。 这也是赵极和高烈早就教过巡逻队的，一直以来也是这么执行的。 不然村里哪有安稳日子过，恶红了眼的流民可不跟你讲什么遵纪守法，什么道德底线。 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敢把主意打到青山村的头上，就得想想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小心鱼没吃上，惹得一身腥。 而打断一条腿，也算是留了一条活路给他们。 穷凶极恶的人，在如今这种缺医少药的情况下，也不能拖着断腿再做恶。 而走投无路的人，到底还留下一条命在。 毕竟打断腿和打断腿之间，也是有些讲究在里头的。 这里头秦封还掺和了一脚，在和他烈叔以及姑父聊天的时候，认真的跟他们讲了。 “普通型骨折” “粉碎性骨折” 以及夸张的“粉末性骨折”。 也是给他们提供了一些思路，和一些操作空间。 也不是没有杀人放火的人来犯，被逮住了，也不会轻拿轻放。 直接全身粉碎性骨折安排上，反正丢出村的时候人没死，就不算是杀人。 他又没有特殊癖好，能不杀人是最好的，至于丢出去后活不活得了，那就看他的命硬不硬了。 命硬也没关系，反正这辈子再无做恶的可能了。 命不硬也没关系，反正不是他杀的。 聊到全身骨头都被敲碎了，两个人抬出去的龅牙汉子，几人背后都有点儿控制不住的冒冷汗，哪怕这会儿草棚下的温度直逼五十度。 那人丢地上就跟面条似的，没骨头，软趴趴的，光看着就头皮发麻。 说实话，他们觉得，如果是自己的话，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给个痛快呢。 赵极这一手，不仅震慑住了村外的流民，就连巡逻队的人，见了他，都得小点声说话。 “诶，你们听见啥声没有？” 秦木脑袋四处望了望，不确定的问。 第262章 旱灾、应对 “哪有啥声啊？大下午的你不会是热迷糊了吧？”秦林止住话头，认真听了听，并没有听见什么别的声音。 到底是自己弟弟，他把带着的竹筒递过去：“喝口水，你是不是热着了，听错了。” 秦木接过水，心里不太确定，也有点怀疑自己。 “我刚才好像听见什么东西烧着的声音，这会儿听好像又没有听到了。” 第295章 说罢，他也觉得可能是自己听错了，仰头喝了一口水后，把竹筒还给了哥哥。 两兄弟的关系这会儿又恢复了融洽，勾肩搭背的一块坐着去了，秦武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心里也不太舒坦，好似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一样。 别看他的体型在秦家几兄弟中，是最壮实的，可他向来也是最谨慎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可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秦武抬眼看了眼进村的必经之路，一个人影子都没有。 也是。 这会儿的温度，就算是强盗，也不敢出门，毕竟抢不抢得到东西还是两说，要是把命搭上了可不划算。 “你们盯着点儿，我去撒个尿。” “行，武哥你去吧，我们在这儿盯着呢，保证一只蚊子也飞不进去。”秦木仰起头笑嘻嘻的答。 秦武点点头，踏出了棚子，刚迈出阴影处的一瞬间，他就感到太阳灼烧皮肤的感觉。 坐在棚子底下还不觉得，只觉得特别热，热死个人一样，等到了太阳底下才发觉，棚子里该说不说，还是要凉快些。 “嗯？” 在树后解决完急事的他抬头伸懒腰，还没伸完懒腰，就突然顿住了，眼睛暼见着蓝天白云下的一处，好像有烟？ 他半眯着眼睛，顺着那处有烟雾的地方往下看，在这样刺眼的阳光下，远处的林子上方烟雾滚滚，还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大火燃烧发出的声音。 秦武心里咯噔一下，呼吸都顿住了一瞬。 “！！！” “着火了！” “着火了！” 他嘴里不停的大吼着着火了，转身就往草棚跑，鞋底扬起灰尘。 草棚子离得近，只有几步的距离，听见动静的几人从草棚子里跑出来。 “武哥你说什么？” “是起火了还是有人在林子里面烤东西啊？这天气还去林子里面起火烤东西吃，还不把火灭了，真是不知死活，让老子逮住了，非得打死他不可！” “哪里着火了，哪里着火了？快去救火啊。” 刚刚他们闲着无事的时候没个正形，这会儿见秦武喊话起火了，大家都飞快的跑出来，满脸着急，七嘴八舌的问着。 “樟子林那边着火了，你看那林子上头大烟都冒出来了，指定不是什么烤东西升的小火，那烟比放炮仗还大，肯定是燃起来了。” 秦武简单的说了一下发生的事情，然后快速的做出指挥。 指着秦木秦林两兄弟道：“你们去村里找我爹，告诉他村外着火的事儿，让他带着人来救火。” “然后你们去把今天巡逻的兄弟们都叫来村口守着，免得有人浑水摸鱼。” “秦小牛，你跟我我去起火的地方看看，到底多大的火。” “二狗，你在这里守着，在他们回来之前，谁来了都别让人进村。” 秦武说完，大步往樟子树林的方向跑去，秦小牛一声“卧槽”，紧跟其后。 秦木和秦林两兄弟听他的指挥，撒丫子往村里跑去。 而二狗子拿起靠在草棚子边上的一个铁锹，身体挺得笔直，面色沉沉，严阵以待，仿佛只要这会儿有谁敢来冒犯，他就会提起铁锹上前对战。 该说不说赵极和高烈两人，针对巡逻队的的训练非常成功，巡逻队的队员，他们的执行力和一些反应能力都有很大提升。 更别说他们现在这种拧成一股绳的这种凝聚力。 ----- “咚咚咚，咚咚咚” “村长，着火了！村长，开门呐！” 秦木和秦林两人进村子就分开了，前者去村尾找守水池处的巡逻队员，后者则直奔村长家去。 秦大伯家处村庄中心处，秦林一路狂奔，跑到院子门外狂拍。 “来了来了，你先进来。” 被热得没有睡意的秦全听见有人敲门喊着火了，嗖的一下从床上蹦起来，鞋都没穿的跑去开院门。 等秦林进了院子，听到动静的秦大伯和周氏也从房里出来了，其他的房间里也发出些动静，都被吵醒了。 “秦林，你不是今天负责巡逻吗？怎么进村来了？村口还有人守着吗？哪里着火了？” 秦大伯从屋里走到秦林面前，嘴上连发几问，手也没闲着，还在扣着扣子，可见他刚从床上下来。 夏天日头长，不午睡的话没有精神，这两日村里没什么事，他才午睡一会儿，没想到一睡又出事了。 “村长，今天是我在巡逻，村外的樟子树林起火了，武哥去撒尿的时候发现冒烟了，恐怕火势不小，这会儿他带着小牛去樟子树林看情况去了，他喊我来村里告诉你，顺便再带些兄弟去守村口，怕有人趁乱浑水摸鱼，这会儿村口只有二狗一个人在。” 秦林嘴皮子翻得飞快，对秦大伯的问题一一解答，他这一路跑进来，都没机会喘口气，回答完后感觉自己都喘不上气了。 秦全见状赶紧拉着他到树荫下站着，又去倒了一大碗水出来，手臂还夹着一个凳子。 “来来来喝口水，坐着歇会儿，给凳子。” “谢了，全弟。” 秦林也不磨叽，也实在是又热又渴极了，接过水正想一口灌完，又想起高师父说的，跑了后不要喝太快。 高师父和赵师父的本事他们巡逻队的人都有领教，他也一样。 第296章 思及此，放慢了喝水的速度，一口一口的咽进去。 放在往常，秦全见此定要调笑他几句，笑他怎么喝水还慢悠悠的。 这会儿所有人都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了。 樟子树林着火了？ 秦大伯呼吸沉重。 “老四。” “爹，我在。” “你去隔壁把你姑父叫来，然后去你二叔家找你大哥，让他把所有巡逻队的人叫来，带上家里的桶，去水池处打水到村口集合，听我号令。” 第263章 旱灾、砍树 “你去叫完你哥，就去找人把村里的人都叫起来，火烧眉毛了还睡，睡个屁，让家里的男人带上家里的家伙事，去水池那里等我通知。” “好，爹，我这就去。”玩归玩，闹归闹，大事上从来不开玩笑。 “媳妇，你让儿媳妇她们带着孩子去娘那里，让娘看着点孩子们，别跑出去了，把我们几家孩子都接到一起。” “然后麻烦你去水池那里看顾着点。” “我们两夫妻还说啥麻烦不麻烦的，你放心，我把孩子送过去就去。” “行，有你在，我放心。” 秦大伯顾不上说更多，见儿子把赵极叫来了，扯着他撒丫子就往村头跑。 还没喘匀气的秦林见村长和赵师父跑了，也放下碗追了出去。 秦全把姑父叫来后，脚步没停，往秦二伯家去了。 男人们走了个精光，儿子儿夫郎带着孩子们都到了院子里，大伯母周氏带着她们往隔壁去。 “走，你们都去奶奶那儿，火没灭前你们别出来，也看好孩子，别在村里乱跑，免得添乱，也容易受伤。” “娘，你放心吧，我们晓得的。”秦文的媳妇作为大儿媳妇，点头保证。 周氏把儿媳妇儿夫郎还有孙子辈的孩子们送到秦奶奶那里，刚才秦全过来简单的说了发生的事情，这会儿秦奶奶也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见周氏过来，她道：“你忙你的去吧，这里我看着。” 又叫来一旁的秦姑姑秦之：“你妹妹也是村里长大的，村里的路啊人啊她都熟，让她跟着你，给你跑个腿。” “大嫂，我跟你一起去。” “多谢娘，走，妹妹。” 周氏风风火火的带着秦之走了，还把家里的几个水桶都带走了，两人直奔着水池去。 --- “二叔，大哥，村头着火了，你们快出来啊！” 秦全推开大门，秦文和秦平两人听见他的声音，走了出来。 “着火了？哪里着火了？” 秦文见弟弟这么着急，心下也担忧起来。 “樟子树林那里着火了，爹让我来叫你，让你带巡逻队的人打水去村口！” “樟子树林着火了！？” “什么？！” 秦文和秦平对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脸色一瞬间惨白一片，险些要站不稳了。 “大哥，平哥，咋了？你俩咋了？我二叔呢？在午睡吗？快叫二叔起来了，别睡了。” 秦全对他俩的反应不解，着火了是该着急，可还没有燃到村里，用不着这样吧？ 好像他们村好像已经被火烧了似的。 秦平身形一晃，一个踉跄差点摔了，身旁的秦文下意识的伸手去扶他。 借助秦文的动作，他没摔倒，却在第一时间甩开，疯了似的向村外跑去。 秦全懵了，看着他哥道：“哥，平哥咋了？救火也不用这么急吧？” “平哥，你等等我啊！” 秦全跳着脚大声的喊，却只看见跑走的人的一个背影，越离越远，头也没回。 “二叔没在家，砍树去了。”秦文颤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一瞬间秦全灵光一闪，突然明白了什么，猛的一回头，看着他哥，不敢置信的问：“二叔去哪儿砍树去了？哥，二叔去哪儿砍树去了！” 一种可怕的猜测浮现在他脑海中。 秦文不忍去看他的表情，盯着地下道：“今天下午，二叔去樟树林砍树去了…” 此话一出，如坠冰窖。 “二叔！！！” 第264章 旱灾、心绪不宁 秦安刚到家门外，正巧听见这么一句。 他心头一颤，快步跑上前，双手把住秦全的肩膀：“全弟，你刚才在吼什么？？” 又扭头望向秦文：“大哥，怎么了？我爹怎么了？” 面对突然出现的秦安，秦文和秦全都没有像往常一样插科打诨。 秦文别开脸不忍心去看他的脸色，只道：“二叔今天下午去樟树林子里砍树了，就他一个人，刚才…刚才秦武叫巡逻队的人来通知我爹，说…” “樟树林子里起火了…” “咚” 大堂哥这句话，像一记重锤锤到了他的心口上。 秦安深知秦武虽然外表憨厚，实则憨中有细，如果是能轻松扑灭的小火，就不会来村里通知。 如果来了…说明火势不小！ 一瞬间脑海里转过几个念头，小叔和小婶死去的模样又浮现在他的面前，秦安用力眨眨眼睛，把某种酸涩的感觉憋回去。 “樟树林子这么大，起火的地方指不定在哪儿，我去找我爹！” 秦安话音还没落下，整个人已经像一支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转过头去的脸已经血色全无。 第297章 “诶！” 秦全伸手想拉他，却连个衣角都没碰到。 “让他去吧，二叔在林子里，我去喊巡逻队的人到水池打水，你把村里人都喊起来，我们也得跟上。” 说不定…二伯正等着他们去救。 秦文扬步出门时抬头往村口看了眼，那里的上方已经浓烟滚滚，在太阳的照射下张牙舞爪，仿佛是要吞噬人的恐怖巨兽。 —— 到底是觉得心绪不宁，刚闭眼又做了个不太好的梦，秦封躺了会儿，还是决定起床。 半山腰地势高，前面几棵挡视线的树早就被清理了个干净，站在院子外往下看，半个村子都能纳入眼中。 “嗯？” 他往前走了几步，视野更加开阔。 “村里出事了！” 秦封瞧见一扇又一扇门的打开，人从里面出来，然后像蚂蚁一样往一个地方涌去。 隔得实在太远，看不清楚嘴型，不知道在喊什么。 “这是…” 小蚂蚁一样的人点儿慢慢变大，说明他们都前进方向离他越来越近。 “大壮！” “东家。” 王大壮听声而动，听到他喊，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他身旁听吩咐。 “你瞧他们，我觉得村里出事了，你下山去看看，快去快回。” “是。” “快去吧。” 大壮的身影被下山路上的树木遮挡，秦封左眼狠狠跳了几下。 不知道是否是炎热天气的缘故，他愈发的心绪不宁。 明明大壮才刚刚下山，他却像已经等了很久似的，不停的踱步转悠：“怎么还没回来？” “夫君，外头这么热，你也不找个阴凉的地方站着。” 这道声音就像山间的清泉，清脆动听，作为朝夕相处的枕边人。 秦封怎能听不出是谁。 “醒了？进屋去吧，外头热得很。” 说罢，他就伸手过去揽住一截劲瘦的腰肢，手指微微用力，带着他往院子里走去。 “我睡醒没瞧见你就出来看看，你这会儿倒是知道热了，我刚出来时看见你站在太阳底下呢。”谢栗这话是怪他不心疼自己。 秦封也明白，赶忙解释：“我又不是铁人。还能不怕晒啊？我是感觉有些心慌，好像要发生什么事情一样，就到院子外看看村里是不是有啥事。” “刚才我瞧见村里好多人都从家里出来了，这会儿正是热得时候，肯定是发生了啥事，不然总不能出来晒太阳吧？ 可惜我们在山上，离得远，也听不见他们在说啥，不能马上知道，不过我让大壮下山去打探去了，走，进屋坐会儿，大壮应该快回来了。” “夫君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听秦封说心慌，谢栗的脸色肉眼可见变得紧张。 “说不清楚的感觉，可能是做了不太好的梦，没事，不用担心。” 秦封暗骂自己一句，怎么忘了夫郎会担心。 “那好吧，如果身体不舒坦，一定要和我说啊。”谢栗紧张的神色褪去些，还是认真说了一句。“要不我们去镇上找大夫瞧瞧？” “放心吧，我自己心里有数，你忘了我也会医术？再说了，我身体怎么样，你不知道？” 秦封调侃的话语成功让夫郎红了耳朵，就像鲜嫩多汁的红石榴，他喉咙微动，正想再逗弄两句。 就见一个人影冲进大门：“着火了！东家，村口着火了！” “什么？！”秦封噌的一下站起身来，怪不得他总觉得心绪不宁，原来真出事了！ 第265章 旱灾、还好 长时间的高温早已经让地面的水分大量流失，林子里的草木也都干燥得很。 一点火星足以引起弥天大祸，随着噼里啪啦的燃烧树木杂草爆裂发出的声音，火势凶猛得像一头巨兽冲撞而来，裹挟着层层火浪，热浪逼人。 秦大伯带着人跑到村口时，火势已经愈发大了起来。 “谁他妈在林子里点火，这是不要命了啊！”眼前的情景让他眼前一黑，要不是村子里还等着他主持大局，真想就此倒地不起算了！ “村长，我们也不知道是谁放的火啊！”秦林扶着树，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像是拉着老风箱在响，可见他这一路跑得多快。 与他相比，一旁的赵极除了呼吸略微粗重些，其他的并无太大变化，可见是个练家子。 只是他的脸黑沉沉的，很不好看。 “他娘的，别让老子知道是谁放的火，要是让我知道是谁，非得把他给活烧了！” 秦大伯骂归骂，火已经烧起来了，就算把那个人千刀万剐，都是无用的。 目前最紧急的事就是，得先把火灭了。 “二狗，秦林，你俩在这里等着，我去林子里看看到底烧到哪里了。”秦大伯说完，就往林子里冲去。 赵极“诶”了一声，叹了口气，也跟着他冲了进去。 还好暂时还没起风。 秦大伯还没跑进去多远点，就看到林子里有人影。 “爹，快回去！快回去！” 秦武和秦小牛身上的衣裳都被挂得七零八落的，可两人这会儿都顾不上衣裳了，只一个劲的往外冲，别让后头熊熊燃烧的火给吞了就好。 除了他俩，好像还有其他人，离的太远，加上树木枝叶遮挡，秦大伯没看清楚。 第298章 不过耳朵好使的他听见儿子的喊声，立马一个刹车，扭头就往回跑，一刻也不带犹豫的。 跟在他身后的赵极要不是反应得快，以一个扭曲的姿势躲开了，估计两人都得撞懵。 几人谁也没说话，也没顾得上说，直到冲出樟树林子，才卸了力直接倒在地上喘气。 相对于秦武和秦小牛，秦大伯和赵极姑父两人没深入林子，状态要好得多，这会儿只是扶着树干喘气。 刚喘匀两口气，秦大伯这才看到地上是三个人，除了秦武和秦小牛，还有一个。 “秦粱，你咋在这儿？你不要命了？起火了进林子里。” 秦武和秦小牛拖着带出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秦二伯。 “哎哟、大哥，你瞧、瞧我是傻子啊？起火了我还往林子里钻？我在林子里砍柴呢！要不是跑得快，哎哟，我老命都没了！” 秦二伯一边说话一边喘着粗气，脸上又黑又油，腿上还有一块地方，是被火熏燎过的样子。 “爹！！”秦平到了村口，脚步都没顿一下，直往里冲，正好碰上了几人。 “哎哟你个傻小子，压着我腿了！” “爹，你没事就好！” 秦平眼眶泛红，赶忙把秦二伯从地上扶起来，这又哭又笑的样子，实在是少见。 “今天多亏小武和小牛，要不然你爹我今天还真悬了，这火它娘的烧得还挺快！” 秦二伯这会儿才感觉到后怕，冷汗冒了一额头。 他今儿和往常一样进林子里砍树，谁知道突然起火了，等他察觉到的时候四面火都烧起来了。 不跑肯定得死，跑还有点希望，秦二伯当机立断从火势最小的口子往外冲。 说起来他运气还算不错，火势小的地方冲出来正是村子里人经常进林子的小路，不过往外冲的时候裤腿被火烧燃了一块。 火是在树上打熄了，腿也被烧伤了一块，虽说能走，速度上肯定是受影响的。 就在秦二伯一瘸一拐的往外顾涌时，来林子里查看火势的秦武和秦小牛到了。 秦武蹲下想背他出去，秦二伯没答应，自己这体格子多重，他心里是有数的。 侄儿要是背上自己，和扶着比，指不定谁快呢。 于是秦武和秦小牛两人一左一右的搀扶着他往外跑。 “你腿没啥事吧？” 秦大伯关切的问。 “没啥事，被火燎了下，破了点皮。”秦二伯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满不在乎的说。 “秦平，你把你爹送回家里去。” 回想他跑出来的样子，应该也没伤到骨头，秦大伯心里松了口气。 “行，大伯，我把我爹送回去就来灭火。” 秦平把他腿伤那边的胳膊扛到肩膀上，手扶着腰，搀扶着他往村里走。 许是脱离了险境，松了一口气。 这会儿腿上的感觉才涌了上来。 秦二伯只感觉自己的腿火烧火燎一般的痛，豆大的汗珠跟着脸颊滑落，眼前都有些模糊了。 他想，反正扶着自己的是亲儿子，老子靠儿子，也没什么好丢脸的。 这么想着，也任由着力气松懈了。 感觉到肩膀的压力变大，秦平面色都没变一下，稳稳的由他靠着，父子俩就这么往村里走去。 那个曾经在父亲肩头玩闹的孩子，如今也成了父亲的依靠。 “爹！” “哥，爹没事吧？！” “爹腿受伤了，你扶着点。” “诶！” 秦安在村口接到了被他哥扶着的爹。 虽然腿上受了伤，好在没有伤筋动骨，更没有性命之忧。 还好，还好。 第266章 旱灾、火灾 从大壮听到起火的消息，再到秦封带着大壮和王叔赶至村外，才不过一刻钟的时间而已，村里打水的大部队还没到来，大火已呈燎原之势。 一见火势，秦封心中的侥幸荡然无存，他深知，在各种设施落后且高温缺水的当下，橡树林子里熊熊燃烧的大火，非是人力所能浇灭的， 唯一让人心底还有点希望的是，火顺着樟树林往东南去了，往村子这边烧的速度并不快。 不过这也都是说不准的，一旦起风，风一转向，火烧起来也快得很。 必须得挖隔离带！刻不容缓！ 秦封找到秦大伯等人，言简意赅的说明了隔离带的事情。 众人一听，当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万一火顺着林子烧到村里，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村里的人见识可能少些，但谁也不傻。 他们现在的生活比之流民，说是天差地别也不为过的。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村子，村子里的青壮年们聚在一起守护村子，维持着秩序井然的生活这是其一。 其二就是青山村独特的地形，守住村口就能控制人员的流动，想进村除了村口村尾，别的地方难度很大。 这也是村里不受流民侵扰的关键原因。 除非不离开村子就会死，但凡有其他选择，如非万一，谁也不愿背井离乡。 外头这么乱，离开后能否活下去还是未知数，更别说活得好了。 清理出隔离带的事一落实，众人就都动了起来。 村民们拿着锯子、柴刀、斧头、扒犁等等工具，准备围着村子的外围清理出宽宽的一条隔离带。 第299章 这都是汉子们在干活，本就高温的天气下，燃烧的烈火又让温度上升了一些，刚开始干一会儿，汗水就把衣裳都打湿了。 与时间赛跑的事，谁也来不及歇，湿哒哒的衣裳穿着不舒坦，树枝的枝桠多，挂烂了还得缝补，费些针线。 索性直接把短褂脱了，赤着上身干活，露出一身紧实的肉。 往常这种场景总会有人调侃几句，谁最壮，谁最白，谁最瘦，嘴上没闲着，手里干着活，时间也就过去了。 可此刻众人都在埋头苦干，说话也都是言简意赅的沟通隔离带的事，每个人都眉头紧锁，气氛沉闷。 他们在干活的同时，还有陆陆续续的汉子知道消息，扛着锄头过来帮忙。 ———— 汉子们在村口干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女人和哥儿们也没闲着。 她们先是在大伯母的安排下挑着一桶一桶的水到村口来，后得知杯水车薪后，又在安排下回去收拾东西去了。 隔离带要是能完全隔绝大火，当然是最好的情况，但是这个火能烧到什么程度，大家心里都是没有底的。 如果火势持续增大，加之风向一直往村里吹，隔离带能不能抗住，谁也不能保证。 毕竟在有限的条件下弄出的隔离带，宽度也很有限。 所以在极简的安排下去挖隔离带后，秦大伯也做了另一手安排。 让哥儿和女人们把家里的东西收拾好，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就从村尾撤离，该带什么东西都有个数，免得跑的时候乱糟糟的落下重要东西。 当大伯母她们把这个消息喊得村里人尽皆知后，谢栗当然也知晓了。 虽然担心夫君的情况，可他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 此刻王叔大壮和秦封都在村口呢，或者是说整个村的男人都去挖隔离带了。 现在家里只有他和秋婶两人，真要离开村子，该带些什么东西，还得他来决断。 村尾是有一条出村的路，不过是一条不算宽敞的小路，拉着板车勉强可以通行。 “秋婶，你去把后院的两个板车拖出来，再找些粗绳，都弄好后到粮屋来找我。” “诶。”秋婶应声，利索的去后院拿板车去了。 谢栗也没耽搁，直接进了他和秦封睡觉的卧室。 先是拉开梳妆台的抽屉，把里面的碎银子和铜板全掏出来，银饰也不放过。 倒不是他多精致，逃荒也要打扮，是这些首饰都是银做的，怎么算不上盘缠呢？ 然后就是他和夫君的衣裳，各找了几件颜色不打眼的、浆洗过几次的棉布衣裳，其他的都是次要的，力求不出众就是最好的。 把银两和首饰分成两包，分别装进两个衣裳包袱里装好，夫君说了，鸡蛋不能放进同一个篮子里。 然后他又匆匆出了门，进了厨房旁边放东西的屋子。 前几日刚晒好的鸡鸭肉，统统装进竹筐里。 盐和火石也是必不可少的。 油…… 气温太高了，猪油不像冬日里一样凝固在一起，而是像菜油一样是液体状。 这样颠簸起来就容易洒了，谢栗沉吟片刻，把家里装水的水囊全找了出来。 正好秋婶把板车拉了出来，也进来帮忙了。 两人合作，装了一袋猪油，两袋菜油，剩下的水囊统统装满了水。 米，面，粮谢栗也弄了不少，只是家里粮食还有很多，两个板车是装不下的，就算堆得高高的装下了，这样的板车，也是一个人拉不动的。 没过多的犹豫，谢栗选择了一些粮食，和秋婶搬到板车上放好，大米和白面放在最中间，周围都是玉米、糙米、大豆等。 竹筐放在最外围，每一筐里都是他仔细抉择过，非带不可的东西。 他也想把粮食全装上板车，可人力有限，想全带走是不现实的，必然得有取舍。 和秋婶两人快速的装好了两板车的物资，又用粗绳把竹筐等牢牢的绑在板车上，防止在推动的过程中滑动掉落。 刚有时间喘口气，谢栗这才惊觉自己的衣裳都打湿了，是真热啊。 不动的时候还能忍受，干起活来别说衣裳，头发都在滴水了。 好在这里已经告一段落，暂时不用继续干了，要添减什么，得等夫君回来商议过后才有变动了。 见秋婶也热得满头是汗，谢栗便让她回房收拾收拾，真要逃荒，也不能让他们一家子赤膊上阵啊。 第267章 旱灾、逃难 这由一场觅食引发的山火一烧就是好几日。 坏消息是熊熊燃烧的大火并没有任何想要熄灭的迹象，燃烧的范围更宽广，火势也越发大了起来，村里的人都眉头紧锁，面色沉重。 而稍微让众人高高提着的心，稍稍放下的是，这大火并没有往村子这边烧过来，而是沿着延绵不绝的大山，往更深处烧去了。 被火灾影响到的不仅仅是青山村一个村子，除了县里的百姓，其他村子多都依山而建，旁边都是密密麻麻的树林。 就连重山镇的周围也不例外，全是树木。 在决定边挖隔离带边观察的时候，秦大伯就已经让村里脚程快的汉子们去通知附近村子，让他们是跑还是逃，尽管早做准备。 别等到火烧眉毛时，那会儿想跑可能都来不及了。 第300章 而那些离得比较远的村子，秦大伯就无能为力了，一是没有什么交情，二是除了火灾，外面的流民还是很多，随着天气的愈发炎热，情势严峻，有不少流民，走投无路，落草为寇。 普通的百姓走在外面的风险更大，稍有不慎就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而且现在自己村子正是需要人挖隔离带的时候，他怎么会做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事情。 随着火势的增大，范围的增广，其他村子用不着别人通知，也陆陆续续的得知了这个消息。 毕竟那山火燃起来的气势汹汹，还时不时的伴随着噼里啪啦的树木燃烧爆炸的声音，以及阵阵青灰色的烟雾翻腾。 正晌午的时候，浓烟在太阳光强烈的照射下，并不会太引人注目。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光线逐渐减弱，烟雾弥漫了整片天空，让人单单是看一眼就心悸不已。 不少村里的孩子等到几十年后，和自己的后人说起这场山火，仍觉得心有余悸。 山火直直燃烧过去的地方，有不少村子都是首当其冲。 他们的人口本就不多，因着先前的高温天气和缺水环境又减少了一些人口。 所以即使他们想挖隔离带来隔绝这场山火，也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既然躲不过去，又没有别的办法可想，在灾难面前，也只能先保全性命。 那几辈人勤勤恳恳辛苦劳作才建起来的房子，也只能在大火中付之一炬。 “爹，娘，我们去哪儿啊？”幼童坐在竹兜里，被母亲背在身后，父亲身上扛着家里仅有的粮食，三人匆匆往村外走去。 “我们去找你三叔，三叔在县城里，你不是想去找你瑾哥哥玩吗，爹今天就带你去。”中年汉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轻快，安抚着幼小的孩子。 “好耶！” “可是爹，爷爷怎么不和我们一起去呢？他不想去县城玩吗？” 幼儿天真的话让两个大人都心头一触，想到死活不肯离家，说房子没了，他还活着干什么的爹，饶是中年汉子也红了眼眶。 先炎热的天气夺走了娘的性命，如今又是这山火，老天爷是不肯给他们活路啊！ 而女人早已经泪流满面，说不出话来。 “小宝乖，等过段日子，爹就带你回来找爷爷。” 男人哑着声音回应一句，甚至都不敢给出一个确切的时间。 毕竟就算山火熄灭了，他们这一家三口能不能再回来都是一个未知数。 毕竟县里面已经许久许久，不让外人进去了。 他们此行能不能进县城找到弟弟，还是一个未知数。 这样的场景发生在数个被大火肆虐的山村里。 有老人不愿离开辛苦一辈子才建起的房子，所以决定留下来与房子共存亡。 也有的老人年岁已大，侥幸在高温天气活了下来，甚至逃难只会拖累孩子们，任谁劝都不动摇自己的想法。 也有的人趁着山火来袭，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有为了逃难抛弃妻子的男人，也有苦苦哀求的女人。 有大一点的村子由村长带头，整个村子逃难的人排成一条长长的队伍，虽然速度慢了一点，但是安全性大大提高。 那种本就人烟稀少的村子，村长也不太管事的，就只能各凭本事了。 一场山火让各个村子里面人心惶惶。 青山村的众人也不敢松懈，昼夜都有人，远远的看着大火的动向。 可除了看着，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村子里那水池里面的一点点水，就算全用桶挑来了，对于这场生活也只不过是杯水车薪。 况且整个村子都靠着水池得以生存，把整个水池里面的水都掏空了的话，就算山火没有烧来，他们也活不了多久。 汉子们别无他法，只能努力的把隔离带挖得更宽，隔离带愈宽，心就越安。 好在经过他们的不懈努力，昼夜不停的干，青山村的周围已经有了一条宽宽的隔离带。 只要大火不整个都往村里扑的话，应该是能派上用场的。 大火燃烧的这几天，随着风向的不停变动，火的方向也跟随着改变。 其中第三天的时候是最为凶险的，火已经烧到了距离村口不足百米之地。 整个村子的人都在村尾排着队，就等着秦大伯一声令下。 好在没一会儿风又吹向了其他地方，火势也跟着减弱。 随着村里面的人的扑打，百米之内在没有火情。 这几天秦封更没有闲着，不仅要跟着村里面的汉子们一起扑火，还时时刻刻的打开天气预报看着。 前几个月看天气预报都是看温度，这几日的天气预报全看风向上去了。 除了汉子们，女人和哥儿们也仔仔细细的收拾着家里的东西。 这活计听起来轻松，实则真正做过的人就知道其中需要耗费多大的心力。 哪些东西是必须要带的？ 哪些东西是不可或缺的？ 哪些东西是可有可无的？ 哪些东西是全然没有必要带的。 哪些是想带就能轻易带走的，哪些是想带却不好带的，哪些是想带但完全带不走的。 需要带的东西太多，可有可无的东西该怎么取舍，这些都是说起来简单的事。 管家的女人或者是夫郎，必须真的了解家里的一切东西，还得有大局观念。 第301章 不然就会出现该带的东西，不带不该的东西，带一堆真正要用的东西都没有这种事情发生。 这一场火灾打乱了所有人的计划，谢栗也在家中忙得不可开交。 实在是家里面的东西太多了，肉和粮食之类的如果全装上，他们都带不走，更别提还有其他东西了。 第一天谢栗收拾完了东西后，就在家里焦急等待，既担心夫君的情况，又怕自己下了山后，要逃难的时候耽搁时间。 好不容易等到天黑，秦封等人趁着月色回了家，谢栗得到了村子暂且还算安全的消息后松了口气。 来不及问其他的，先是打水给他洗漱一番，秋婶赶紧去厨房端热好的饭菜。 秦封吃饭一惯不用人伺候，且王叔和大壮今天也跟着干了一天，也是累的不轻。 让他们一家下去吃饭，他拉着栗哥儿坐下，简单的说了下火灾的情况。 等饭后，秦封又去看了谢栗和秋婶收拾的东西，看过之后不禁感叹，小夫郎真是不容小觑啊。 收拾的东西仅仅有条不说，还特别利用空间，且也考虑到能拖拉板车的人口，重量以及体积都是考虑过的。 且该带的东西都带了，不该带的东西一个没有，在没有空间的情况下，他收拾的这么两车东西，等逃难出去，也够他们生活好一段日子了。 不仅细心，且聪慧，又拎的清。 秦封心里喟叹：真是捡到宝了 第268章 旱灾、奇怪 不过思考到自身，他力气不弱，王叔和大壮都比不上他，两人回来商量过后，又在板车上添加了一些东西。 真要逃难，他们村子肯定是聚在一起走的，人多走在一起肯定是有好处的，普通的流民团队根本不敢觊觎他们。 当然也有不好的地方，比如人多的时候，空间用起来就不方便了，等到那时要拿用什么东西，都得避着人。 什么东西都得带在板车上充个样子，还是得有个出处才行，总不能平白无故的就变出来吧。 不和大部队一起走这个想法，秦封从来没考虑过。 且不论大部队中有他的亲人，就算是孑然一身，他也得混迹在人群中好见机行事。 在当下这个混乱的时局中，一个人孤身行走还是太冒险了。 有句俗话说的好，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一人可以抵十便是少有，能抵百者更是罕见，秦封自认自己还达不到那个地步。 待把板车上的东西看过之后，秦封都顾不上洗漱了，回到屋里倒头就睡。 后院的大壮和王叔更是已经打起了呼噜，早在梦里与周公相会去了。 瞧着他熟睡时还愁眉不展的俊朗面容，脸颊上还沾着没有擦干净的黑灰。 谢栗拿了帕子打湿，轻手轻脚的给他擦洗了脸手，床上的人睡得沉沉的，并无反应，已然是累狠了。 给人擦洗完，今天又是收拾板车上的东西，又是提心吊胆的。 好不容易稍微放松了一下心情，这会儿也觉得疲惫感涌上心头，脱了衣裳一起上床睡了。 —————— 人都是肉体凡胎，会累，也会渴，会饿，也会受伤。 想要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干活，是不可能的。 生产队的驴都受不了。 秦大伯也不能为了挖隔离带，就把人活活累死，这岂不是本末倒置了。 好在村里人团结一致，都不想轻易离开这个世代生活的村子。 大家都有着默契，卯着劲的干，干到干不动了，就回家里休息睡觉。 等睡醒了吃完饭后，又来接着干活。 一波又一波的人累到抬不动手脚，从村外脚步虚浮的回家。 一波又一波的人扛着锄头铲子从家里走出，前往大家一致的目的地。 村口挖隔离带的地方永远不缺人，不管白天还是晚上都有人热火朝天的干活。 虽然辛苦，虽然累，但谁也没有一句退缩的话，没有一句怨言。 因为大家的目标都是一致的。 看着隔离带越来越宽，他们的心也就越来越安稳。 —————— 这场大火足足的烧了半个月。 或许是老天爷也不忍心看到这样惨的局面，终究心软给百姓们留下了一条活路。 八月初五这一日，谢栗刚晨起觉得有些异样。 只是这一时之间，他还没有发现这怪异的感觉从何而来？ 只当是自己被久烧不灭的山火影响了心情，压下情绪，进了厨房。 厨房里秋婶已经忙活开了，昨晚家里的三个男人都去村口了，今早会回来吃饭。 经过十多日昼夜不歇的努力，村口的隔离带的宽度已经很可观了，这两日便停了挖隔离带的活。 只不过村子的范围还挺宽，就怕这火什么时候冷不丁的杀个回马枪，得时刻盯着。 所以挖隔离带的人又组建成了临时的巡逻队，散在村子的四周的隔离带上，时刻注意着。 “秋婶。” “栗夫郎醒了啊，我给你打水洗漱。” “灶台上我煮得有豆浆，已经凉好了，你尝尝合不合胃口，我按你的加了点糖，不够甜的话你再添些。” 秋婶动作麻利的把苦瓜切成片，装在碗中备用。 见谢栗进来，赶紧放下手中的活，在围裙上擦擦手，先是给他打来温热的水洗漱。 第302章 见他开始洗漱，又端来早晨现做的豆浆给他垫垫肚子。 不是她这个当奴才的不体贴主子，她在秦家好歹也做了快一年了，家里谁最不能怠慢，秋婶心里门清。 伺候东家一时不当最多罚俸，小惩大诫。 要是让东家知道伺候主子不尽心… 虽然没尝试过，但她总觉得后果更严重，秋婶心想，东家对夫郎的看重，在村里也是出了名的。 “秋婶，你忙你的吧，我自己来。” 谢栗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秋婶已经麻利的准备好了温水，人已经在去端豆浆的路上了。 “不费功夫的，栗夫郎你歇会儿。” 刚开始的时候秦封定下的是让他们叫谢栗为主子。 一是从称呼上让自家夫郎能够更快的接受身份，不必过度的自卑。 二也是让秋婶他们一家明白自己的身份，他虽然不是苛刻人的主家，但也绝不会让仆人越过主子去。 主次不分，长久下去，必有灾祸。 经过这半年多时间的相处，彼此之间也挺熟悉了，知道秋婶他们一家的为人，加上小夫郎有些别扭的情绪， 秦封才让他们改了口，毕竟秋婶和谢栗相处的时间长些，就改口叫“栗夫郎”。 至于大壮和王叔，王叔年纪大些，也随着秋婶叫，大壮和他们年纪相仿，为了避嫌，称呼上还是原样不变动。 随着秋婶的一番动作，谢栗也把心里觉得有些怪异的情绪抛到了一边，专心品尝起了秋婶煮的豆浆。 “秋婶，你在豆浆里还加了红枣？”舌尖尝到某种味道，他抬起头，眼睛亮亮的，有些惊喜的询问。 “是啊栗夫郎，昨日出门前东家交代，你最近劳心费神，让我做饭时注意给您补补，这不，我在豆子里加了些去核的红枣一起磨碎，熬煮出来的豆浆果然别有一番风味。” 秋婶并不贪功，秦封的细心交代得让栗夫郎知道，两个主子的感情越好，他们一家子也受益。 “辛苦你了，秋婶。” 秦封的好何止这点，谢栗早有体会，如今喝起来这手里的豆浆，都觉得更甜了呢。 “都是我的分内之事，栗夫郎喝着合胃口就好，好喝的话过两日又煮。” ———— 约莫过了两刻钟，临时巡逻队换班结束，昨夜巡逻的人陆陆续续从村外归来。 因着家处半山腰，又是在村尾，秦封的回家路自然要比别人远一些。 和文青海、文清洲两兄弟同行到山脚下，就要分开了。 两兄弟昨晚一夜没睡，不过到底人年轻，这会儿精神瞧着还行。 分别之后秦封带着大壮踏上了上山的小路。 “东家，你说今天还挺怪的哈，都这会儿了太阳还没有出来。” 王大壮跟在秦封后面，主动找了个话题，也正是他这会儿心中所想。 “奇怪吗？” 秦封眼角含笑，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回头反问他。 “啊？” 大壮被他笑懵了，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东家不觉得奇怪？ 而且怎么感觉东家心情很好的样子？ 这几日他累得像一条狗一样，东家比他干的只多不少，怎么不仅不见颓势，还这么高兴？ 今天的东家也奇奇怪怪的，大壮挠挠头发。 难不成是因为马上要回家吃饭了，所以才这么高兴？ 王大壮摸不着头脑，只能勉强给他安了个略微合理的解释。 要让秦封知道他心里的想法，高低得白他一眼，合着他在大壮的眼里，就是个饭桶？ 其实这倒不是秦封不觉得奇怪，实在是他可以作弊啊，早在前几日，他就已经看到了今日的天气。 山火刚烧起来的时候他就时刻注意着风向，村里干了两日，隔离带稍微初具雏形，他也稍微能喘口气，有空看了看天气和温度。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第269章 旱灾、降雨 早在刚刚入夏时到前几日，这天气就没有什么太大变化。 无雨和节节攀升的温度，不用看天气预报也能知晓。 之前天气预报也曾有过有雨的预报，只不过是预报的半月之后。 等到了距离雨天只有七日时，天气预报也发生了变化。 要么是光打雷不下雨，要么是阴天起风，那一点点雨滴还没落到地上，都已经被高温蒸发了。 毕竟隔了十多天，天气预报的准确度只有百分之五十。 而七天的准确度达到百分之八十。 所以这次乍一看几天后有雨，秦封虽然感到惊喜，也不敢直接当真，更不会出去到处嚷嚷。 毕竟天气这个东西变化无常，过几天就变了也是常有的事。 万一说出去后又不准了，岂不是让大家空欢喜一场？没有这个必要。 所以他一直等到七日前，百分之八十准确度的时候又看，果然，今日的天气并无变化，一如前几天预报的那样。 秦封顿时心中大定，看来他们可以不用逃难了。 而到了前日，百分之九十九的准确度下，预报的天气已经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准确度了，四舍五入这就是板上钉钉的事，秦封心里一下就稳了。 这也是他今日心情格外好的原因。 其实早在几日前，准确度百分之八十的天气预报出来时，秦封就和秦大伯提过了，当然系统的存在肯定是不能告知的。 第303章 他就用天象和云层的变化扯了一大堆，把这几日天气可能会变化的事说了，反正那些专业术语秦大伯懂没懂不知道，听是听懵了的。 所以这几日秦大伯的心情也稍微放松了些，只是在火没有灭的时候，想完全放下心来是不可能的。 但是秦大伯的变化还是被村里的其他人看在眼里，还多亏了他在村里一直以来的好口碑，这才没有引起误会。 今日便是天气预报上让秦封震惊的日子，如果不是有心之人注意，似乎今日的天气和往日也并无什么不同。 无非就是没有太阳，可前几个月的时间里，偶尔有一天没有出太阳也是有的。 可细心之人总能发现一些细小的区别，比如今日不仅没有太阳，云层上的颜色也和以往不太一样。 甚至缓缓吹来的风中，都不似之前那般热，仿佛置身蒸笼，是带来些凉爽感的。 秦封再次打开天气预报看了一遍，上面连降雨的时间都显示得很准确，已经没有几个时辰了。 所以当大壮问他时，他才没有回答。 不出太阳有什么稀奇的，待会儿还有更稀奇的事情呢。 他心情颇好的一步一步的往家里走去，脚步也轻快许多。 只是大壮还在背后盯着他的背影，好奇得抓耳挠腮的。 “夫君，你回来了啊，快坐着歇会儿，这些日子你辛苦了。”谢栗从厨房出来时，正巧碰到秦封进院子。 见他进来，谢栗赶紧迎了上去。 “劳烦夫郎这些日子操劳，我们栗哥儿才是辛苦了，你夫君我身强力壮的，睡一觉就没事了。”秦封主动握住他的手，拉到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 又自己去打了水洗漱。 谢栗倒是想帮他，不过秦封觉得，他还没有累到需要夫郎伺候的地步。 简单的洗漱完毕，秋婶已经把早餐端上了桌子。 豆浆，南瓜稀饭，玉米面和白面做的菜窝窝头，苦瓜炒鸡蛋，油辣子拌泡豇豆。 简单的早餐，开胃又顶饱。 “夫君今日心情似乎很不错的样子。” 谢栗喝了一口稀饭，半老的南瓜口感粉甜粉甜的，和稀饭熬在一起，使得稀饭也多了丝香甜滋味。 “嗯？何以见得？”心情不错的秦封逗弄起夫郎。 “感觉。” 这么多日子的朝夕相处，要是看不出秦封是在逗他，谢栗也真是傻透了。 可我们栗哥儿又哪里能和傻子扯的上关系呢。 自然看出来了的。 “唔，看来夫郎对为夫颇为了解呀。”秦封惊叹一声，嘴角眉梢的笑意都要溢出来了。 “夫君！”谢栗嗔怒的瞪了他一眼，脖子慢慢的红了，也不再和他说话，埋头吃饭。 见把小夫郎逗得害羞了，秦封低笑两声：“夫郎的感觉自然不会错，今日我的心情确实挺好。” 做为秦封的头号粉丝，谢栗是舍不得让他的话掉在地上的。 闻言他抬起头，问：“夫君心情为何不错，是发生了什么高兴的事？” “是山火灭了吗？” 后面这句猜测，也正是村里人，以及山林附近的人的日思夜想。 “不是，山火非是人力所能灭。” 除非是在华国。 这句话秦封没说出来，毕竟华国和景国的区别，实在是太大。 就算是在华国，发生如此大规模的山火时，想要浇灭它们，不仅要用到各种现代高科技的产物，也有英雄无畏者的牺牲。 “啊？那是为何？”谢栗有些不解，以他对夫君的了解，如此喜形于色，应该不会是什么小喜事就能做到的。 而如今山火当前，夫君前些日子日日都思绪不高，虽然对着他，夫君还是如同往常一般，尽力不让他担心。 可同床共枕这些日子，谢栗心细，又怎能感受不到枕边人的心情呢。 只不过挖隔离带本就辛苦，他不愿意让夫君还要分心担忧他，便装作不知罢了。 可又不是山火被浇灭了，那又是什么呢？ “夫郎可觉得今日似乎要凉爽些。” 秦封微微一笑，递了个梯子给他。 谢栗先未急着反驳，而是细细感受了一番。 “确实，可能是太阳还未出来的缘故，如此夫君便这么高兴么？” “当然不是，我呀，看这天气，怕是要下雨了。” 秦封神在在的说，像是旁边插了个旗子，就差掐指一算了。 谢栗“啊”了声，愣了片刻，才眨巴着眼睛道：“要下雨？”夫君莫不是在逗我开心？ “是啊，我看啊这雨今天就得下，夫郎莫不是不知道，你夫君我还有个外号。” “什么外号？以前没听夫君提起过呢。” “神算子。” “…” “……哈哈哈” 谢栗乐不可支，捂着肚子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秦封也乐了，不过片刻，他就正了神色，晲了笑得开心的某人一眼：“怎么，夫郎是不相信吗？” “夫君，实在不是我不相信你说的话，实在是你说的这个外号也太搞笑了，你难不成还要说自己是青城山的道士，能掐会算吗？” 自从秦封教他识字过后，谢栗也陆陆续续的看了一些话本。 不过他字认得还不是太多，其中大多数话本还是秦封主动寻来念给他听的，一边听故事一边识字，两相结合起来也不会那么乏味。 第304章 所以谢栗也不像之前在谢家一样，除了生活中的事，对其他的并无多少了解。 如今对于秦封说的神算子，他马上就想到了某话本中招摇撞骗最后被人拆穿抓起来的话本故事。 所以才会在刚才那么乐，毕竟夫君这个俊朗的秀才老爷突然一下变成了下九流摇撞骗的道士，那种反差感确实让人看了还挺想笑的。 “夫君跟你说实话，你竟然还不相信我。”秦封啧了声，失落的看着他。 “夫君，实在不是我不相信你，我知道今年这种天气，谁都盼望着下雨，如今起了山火更甚，可是你看今天，又不打雷，又不刮风的，你突然一下肯定的说要下雨，我这肯定不会太相信嘛。”砜 说到底谢栗还是给他夫君留了两分面子，又或许是真的信任秦封，才没有直说他这是昏了头，想下雨想疯了。 第270章 旱灾、完 “傻哥儿，我什么时候拿你寻过乐子？夫君可没有开玩笑哦。” 秦封一挑眉，随手把筷子搁下，悠悠道：“这刮风下雨，往往都是有迹可循，朝廷有专门推测天气的司天监，世俗中也不乏能人异士，推测十有八九是准的。” “以前读书时，我就偶然看到这样一本奇书，其中就记录了哪些天气预示着有雨。” “昨晚星月无光，今日云往西走，上山时我还瞧见蚂蚁搬家…，以上种种迹象都表明，今日有雨十之八九。” 俊朗非凡的男子带着笑意侃侃而谈，一身从容不迫的气度，说着说着，谢栗竟盯得痴了，连他说了什么都没听清。 “啊，什么书？” 一只修长的手从眼前晃过，他这才猛然回神。 “记录天象的奇书，可惜那本书已经遗失了。”秦封叹了口气，为本不存在这个世界的书惋惜了一秒。 “书丢了也没关系，反正你已经记下书中的内容了，那么你刚才说得是真的咯？今天真的会下雨啊。” 小哥儿的眼睛亮闪闪的，有神又漂亮，得到肯定回答后更是绽放出灿烂笑容。 “太好了，要是今天能下雨，那我们就不用担心山火了，等到雨把山火浇灭，我们大家就不用离开村子了。” “而且有雨就有水，大家再也不用担心没有水喝了。” “希望能多下一点雨，把地里浇得透透的，到时候在菜地里育些菜秧子，栽种下去，年前还能收一波呢！” “这些夫郎做主便是，为夫任凭差遣。” 午后不久。 一阵阵大风呼啸而来，吹得地上的灰尘滚滚，大片弥漫的乌云遮住了天空，轰隆隆的雷电在云层里翻腾，发出凶狠的咆哮。 村子上空已经被云层遮盖，就像一床乌黑的大棉被，刚才还是亮堂堂的，这会儿看起来仿佛是傍晚时分。 隔离带上，巡逻队临时搭的棚子里。 秦大伯正在棚子里坐着。 “今儿怎么没见秦封？”高烈刚一进棚子，左看看右看看，就是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人影。 没找到人，他顺势一屁股坐下，倒了一碗凉开水喝，赵极也跟着坐下。 要说他们青山村早前，可没有什么喝开水的习惯，特别是他这个在山林中四处行走的人。 水井里，河沟里，山涧中，哪儿有水在哪里喝。讲究那么多干啥。 村子里的其他人也和他无异，烧水费时间不说，还费柴火，干柴又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得去山上砍，地里的活不干了？ 非要说是什么时候才有了变化时，那还得是秦封。 说水不烧开喝会有什么寄什么虫子啊，什么痢疾啊，什么拉肚子啊，反正说了一大堆，就是要喝烧开的水。 刚开始众人也将信将疑，秦封这人也佛系，反正我说了，信不信随你，我自己喝烧开的水，你们随意。 像秦大伯他们这群人，自然对秦封的话是深信不疑的，此后家里都是喝烧开的水。 总归秦家人多，像是秦封下面这一代的孩子，大的都十一二岁了，烧水这点事交代给他们就行。 而高烈自个儿琢磨了一下，回去就给夫郎喝上了开水，他没念过多少书，还是听有学问的人的吧。 他自己皮糙肉厚不在乎，可夫郎是哥儿，身体比不得男子，而且有他在，家里能缺了柴火？喝，必须喝开水！ 这水烧开后还有没有虫子他不知道，眼睛也没瞅见有啊，倒是喝开水后，好像肚子疼的时间是少了… 一传十，十传百，有条件的人家都跟着“讲究”了起来。 “昨天晚上守夜了，今天早上我来了才回去，这会儿可能还没睡醒吧。”秦大伯知晓他们关系亲近，“你找他有事？” “害，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事，我就是想问问他家里还有酒没。”向来直爽的高烈没觉得有啥不能说的。 “啥酒？那个烈得很的酒？” 自从搬到村里面来住之后，特别是在组建巡逻队之后，赵极和高烈的关系也突飞猛进。 不说是生死之交，至少也是个好友了。 如今见高烈提起酒，同样爱酒的他也坐不住了。 “是啊，自从喝了那玩意儿之后，喝别的酒就跟喝水一样，可惜之前没屯多少，现在哪能买得到。”说到这儿，高烈仿佛闻到了那浓烈的酒香，喉结动了动，咽了咽口水。 第305章 “且不说这酒喝起来够烈啊，你看这些日子山火起，大家在挖隔离带的时候，不管是被火烧伤，还是擦伤，或者是刀伤，用这玩意儿一消毒，那十有八九没啥问题。” “哎哎哎，你俩注意点啊，这大白天的说正事儿呢，你俩搁这儿想喝酒。” 秦大伯清清嗓子，示意他们适可而止。 他这一插话，赵极扭头问：“大哥，二哥的伤好全了没？” “他啊，身子骨壮着呢，没伤筋动骨，恢复起来也还挺快的，前几天还闹腾着要来挖隔离带，要不是他夫郎压着，你们今天在这儿就能见到他了。”说起不省心闹着要出门的弟弟，秦大伯的脸都黑了一个度。 “哥夫也是为了二哥好，虽说伤口已经结痂了，可是用力保不准还会崩开，多休养几天是应该的。” “我就前些日子抽空去看了一下秦二哥，最近这几天也忙得很，没有空去看他，只要伤口结痂了，多休息两天也不是坏事，更有利于恢复。” 赵极和高烈对秦二伯么的做法都是赞同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到底是好几十岁的人了，要是再来这里摔一下，就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好了，还是等好全了再出门吧。”秦大伯也是这么想的。 于是有哥哥和夫郎压着的秦二伯，每天的活动范围仅限于自己家里的院子。 其实秦二伯也不是这么听话的人，憋在家里不出去实在是无趣得很，何况他本就不是个软和的性格，要是往常早偷溜了。 这次之所以这么老实，是因为他自己也知道，那日起山火，他在林子里砍树，夫郎和家人都吓着了。 两个儿子把他扶回家的路上，正撞上了跑来的夫郎，那脸色惨白，眼眶通红的样子，成亲这几十年他从未见过，也不管路上还有其他人，竟就这么直愣愣的冲过来抱住了他，身子都在发抖。 要是他真遭遇不测… 哎，算了算了，就多休息几天吧。 ———— “话说秦二哥的伤，是不是也用了烈酒消毒？” “是啊，要不是这酒实在是好用，他也没那么快恢复，要是生脓了才不好搞。” 秦大伯口中的生脓，其实就是伤口感染溃烂。 高度的烈酒有很强的杀菌作用，也是这次山火的大功臣。 “所以这烈酒真是好玩意儿，咱们村也就封儿这小子囤得多，我们都没得喝咯…”高烈咂咂嘴，馋虫犯了。 “封儿就知道你俩惦记着他的酒，今儿早晨才和我说了，等雨停了后请我们吃饭，到时候还怕没有酒喝？” 瞧见这两人馋虫犯了的模样，秦大伯笑着摇摇头。 自从山火起到今日，他俩都滴酒未沾，生怕喝醉了误事，想来也真是难为他们了。 所以如果今日真叫封儿说准了，会下雨的话，喝酒放松一下又何尝不可呢。 如果不下雨，那雨后吃饭自然也不存在了，毕竟没有下雨嘛… “酒管够？” “今天真会下雨？” 赵极和高烈两人同时开口。 “这下不下雨的，我……”秦大伯说着说着，突然感觉到头上有一股凉意，他抬头一看。 凉棚的棚顶被吹飞了。 第271章 完结 这个棚子是前几日才搭建起来的，就在隔离带上，围着整个村子的隔离带上有许多个这样的棚子。 一是为了白天挖隔离带的人，有个可以喝水、歇口气的地方。 二是为了晚上守夜巡逻的人，有个庇护所。 整个棚子由挖隔离带时，所砍断的树木搭成主体，四周都还比较牢固。 只是这顶嘛…… 谁让这几天的温度依旧是居高不下，白天能把人晒得掉一层皮儿。 晚上呢，温度会稍稍降下一些，终归也还闷热的很。 加之实在是太久没有下雨了。 所以搭建棚子的时候，谁都没有想过要防雨这回事儿。 就连最有野外生存经验的高烈和赵极，也都没说什么。 于是乎什么树叶子，树枝子，只要能遮住头顶上的太阳的，就可以拿来当棚顶。 正巧秦大伯今天坐的这个棚子，棚顶就几根光树枝，上面丢着几张芭蕉叶子。 这大风一吹，棚子晃都没晃一下，牢固得很，就是这叶子飞了…… 赵极和高烈两人也跟着抬头，三人看着黑沉沉的天空，面面相觑。 “看这架势，是真要下雨了。”秦大伯深吸一口气，这会儿空气中都不像往日一般炎热，带着丝丝凉爽。 “还真叫秦封给说准了，这雨一落，再大的火也浇灭了。”高烈咧嘴笑道，这些日子天天挖隔离带和巡逻，夫郎都快忘了他长什么样子了。 “希望这雨下久点才好，”赵极感叹声还未落，一滴雨就落到了他额头上。 一滴，两滴，三滴。 酝酿了一上午的雨终于落下，秦大伯被雨淋湿了短褂，他却顾不上衣裳，从棚子里走出，真真切切的体会到雨打到身上的感觉。 在这场期盼已久的雨中，泪水随之而下。 老天爷终究还是给了他们一条活路，给了百姓休养生息的时间。 “大哥，快去村口的棚子躲雨啊，待会儿要打雷了！” 临时搭建的棚子防雨性可以忽略不计，眼看着雨越下越大，刚刚还兴奋激动的几人也慢慢冷静下来了。 第306章 而且头上的雷鸣声阵势愈发大了，大雨就要来了！ ———————— 从小雨到暴雨再到绵绵细雨，这雨一下就是三天。 村子里的路被雨浇了个彻底，人一走就能沾上一脚的泥巴。 即使如此也阻挡不了村民们出门的心情，他们从家里走出，到地里田间，再到河边，一一看过。 在雨刚开始下的时候，他们还有一种虚幻感，等到抓一把地里黏湿的泥土，感受到湿润的空气，他心底才真正的松了口气。 老农不惧烈日，更不怕辛苦，只要有地，老天爷眷顾，有雨水，就能种出粮食，供一家人吃喝嚼用。 “夫君，这雨下得好大啊，河里都有水了，山火也熄灭了，我们不用离开村子了。” 小哥儿清亮的声音从河边传来，即使离得远，听不太真切，也能感受到他的高兴。 旁边还有一个青年在回应他的话：“嗯，你小心点，别踩滑摔了。” “我会注意的夫君~” 老农从地里抬起头，原来河边说话的人是秦秀才两夫夫，刚成亲的小两口感情就是好。 “当家的，别在地里杵着了，还没看够啊？快回来了，女儿女婿来看你了。” 老妇人站在隔了几块土地的田坎上，挎着的篮子里是买来的豆腐。 “诶，你先回去做饭，我马上回来。”老农吆喝着答应一声，笑着往家里去。 踏上田坎时他往小河边看去，秀才公两夫夫已经走了老远，只能看见两个小点并着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