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豪门假千金撕了炮灰剧本》 第1章 [现代情感] 《穿书后,豪门假千金撕了炮灰剧本》作者:竹西木【完结】 简介: 先婚后爱, 1v1, 豪门, 穿书, 真假千金, 甜宠, 双洁 霍峤穿书了,还穿成了小说中连开头都没活过的炮灰女配,睁眼时正面临着选夫剧情。 选择富二代,身败名裂,凄惨死去;选择病秧子,清心少欲,豪门寡妇。 霍峤:不是我没得选,主要还是我喜欢当寡妇。 …… 据说即将成为她丈夫的人是京都谢家的小五爷,也是京都上流圈子里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兼病秧子。 整个京都豪门贵圈谁人不知谢五爷最多就只能活一年? 于是好事者都在幸灾乐祸地等着霍峤成为寡妇的那一天。 然而一年,两年……若干年! 众人:说好的英年早逝呢?怎么谢五爷还没死?!霍峤竟然还成了全京都各大名门世家竞相追捧的存在? 【小剧场】 原以为豪门老公命不久矣,很快她就能当上豪门寡妇,坐拥亿万遗产。 起初的霍峤:这婚结的不亏。 后来,老公不仅活过了一年又一年,还每晚给她开小灶。 霍峤揉揉逐渐圆润的肚子,欲哭无泪:亏了,还搭进去了一个小的。 【一心想当寡妇但老公就是不死假千金女主x前世大佬今生只想做咸鱼病弱但就是死不了宠(逗)妻男主】 注:双洁,狗血套路甜宠文,写文复健中 第1章 您的阅读指南,请签收 1.每章字数2000+,每天一更,上架双更,偶尔加更 2.更新时间不定,基本都是什么时候码完字什么时候更,请假会事先说明 3.复健之作,写得很慢,bug可能很多,狗血套路也很多,多到本人都一边写一边吐槽的地步,入坑谨慎!! 4.男女主都不是什么完美的人,皆有性格缺陷,切勿将自己的想法套到书中人物身上 5.无逻辑,文笔差,作者确实是个废物(每写一本书都觉得非常垃圾 6.涉及争权夺势之类可能会笔力不足,写得不好还请见谅 7.拒绝写作指导,欢迎大家捉虫 8.拒绝人身攻击以及给作者乱扣帽子,文中人物三观不代表作者三观 9.弃文不用说,如果觉得本文不符合你的口味,还请默默点叉退出 10.全文私设很多,剧情纯属虚构,剧情和设定也只为本书服务,请勿考据!请勿模仿! 【注:如有读者在评论区排雷,会整理以后发到这里,以便大家有更好的阅读体验】 第2章 这不是一般的寡妇,是豪门寡妇 海蓝色的窗帘厚重,却拦不住一缕调皮的晨曦,给昏暗的房间带来了些许光亮。 纤细白嫩的脚腕被一双属于男人的手握住,骨节分明,筋脉微显,肤色是清冷的白,好看得出奇。 手指收紧,在那片白生生的肌肤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红痕。 霍峤呜咽了一声,下唇紧咬,将颤栗带来的闷哼如数咽下。 眼前像是布上了一层朦胧缭乱的晨雾,令人无法窥见雾中之人。 感受着那双比例完美的手如演奏般抚过皎白的琴,似蝶翼的眼睫微抖,被水光打湿的眸子怔松茫然,却不见一丝惊惧。 贴在脸颊,被细汗浸湿的碎发落入男人的手里,轻轻地拢到耳后,微凉的指尖慢条斯理地摩挲着女孩的五官,最终停驻在那张被女孩自己咬出牙印的唇瓣上…… 像蛮横不讲理的强盗闯入安静的村庄,强势地掠夺自己想要的珍宝。 下一刻,白雾散去,霍峤纤长浓密的睫毛猛地掀开,猝然从梦中惊醒。 …… 抬手盖住染上红晕的脸,霍峤颇觉无奈。 她怎么又做梦了? 自穿进书里,她只要一陷入深度睡眠就会做梦。 而且梦里每次都会出现一个笼罩在白雾当中的男人,梦的内容更是令人面红耳赤。 这难道是穿书的后遗症? 三天前,她还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大学生,平时除了上课,就是窝在宿舍里看小说刷剧。 结果却在下床时踩空楼梯摔死了。 等她再恢复意识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穿书了。 还穿成了小说中连一章都没活过的炮灰女配。 书中的霍峤本是霍家的千金大小姐,却在二十岁这年被查出她并非霍家亲生女。 她这个霍家千金只不过是个冒牌货。 真千金回归,她这个假的当然只能给对方腾位置。 但霍家养育了她二十年,并不是很舍得把她送回生活在乡下的原生家庭,于是便打算在云京给她挑选个夫婿。 在书中,霍家给了霍峤两个选择—— 一个是根基较浅,但温柔体贴的富二代,一个是家世显赫,但命不久矣的纨绔子弟。 可霍峤原本就有个未婚夫,是沈家的二少爷沈牧谦,她也在长时间的相处中喜欢上了对方,对于霍家的安排,她当然不可能接受,甚至丧心病狂地想把真千金赶走。 在她目睹真千金与本该属于她的未婚夫言笑晏晏地坐在一起时,妒忌和怨恨瞬间占据她的整个心神,一时冲动地端起茶几上滚烫的茶水泼向真千金。 但却只烫伤对方的手臂,因为大部分茶水都被沈牧谦用身体挡住了。 对于她的所作所为,沈牧谦并没有选择包庇,而是一字不差地告诉了霍家人。 第2章 听闻霍峤竟然敢做出伤害他们亲生女儿的事,盛怒之下,霍父扬手打了霍峤一巴掌,并警告她要是再闹,就立马把她送走,还让她在他们给她挑选的两个夫婿中尽快做出选择,如果她还是固执己见地不肯嫁,那他们也只能把她送回她原本该去的地方。 为了不被送到乡下,霍峤迫不得已只能答应嫁人,但她绝不会嫁给一个垂死的病秧子。 富二代虽然家世一般,但好歹是个身体康健的正常人,所以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富二代。 而这正是悲剧的开始。 富二代表面上温柔体贴,实则是个多情泛滥,情人遍地的烂黄瓜,和霍峤结婚后非但没有收敛,还变本加厉地带人回来玩多人运动,甚至悄悄给霍峤下药,把她送给一位与自家公司有合作的富商玩弄,并拍下照片和视频。 不巧的是这些东西竟然流露到了霍家人的手中,就连网上也有流出。 于是,曾经的霍家大小姐沦为了人人唾弃的荡妇,在京都彻底身败名裂,承受不住这重重打击的霍峤一夜之间就疯了,最后被送进精神病院,孤独凄惨地死在了一场大火之中。 霍峤穿过来时,剧情刚好发展到霍家让她在富二代和病秧子之间做出选择的时候。 已经知晓剧情的霍峤果断选了病秧子。 病秧子一年后就会死? 没关系,她就喜欢当寡妇—— 更何况这不是一般的寡妇,而是豪门寡妇。 而现在自她穿进书里已经过去了三天。 答应嫁给病秧子后,霍峤就从霍家搬了出来,独自住在一栋三层别墅里。 偌大的别墅里就只有她和保姆两个人,霍峤第一天只觉心力交瘁,洗漱过后就上床睡觉了。 却不料意识一陷入黑沉就做起了梦。 【是不可描述的梦,网站不让写】 靠!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饥渴了? 难道是因为单身太久,出问题了?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为了避免自己再做这种带颜色的梦,霍峤特意在入睡前看了一部清汤寡水的无cp小说。 霍峤心硬似铁: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然而睡着后,她又做梦了,还是那个笼罩在白雾中的男人,但地点却从客厅变成了光天化日的海边。 霍峤:“……” 还挺会玩儿。 ……重点不是这个。 到底为什么会做这种梦啊啊啊?! 还一连三日都是瑰丽靡艳的梦境,莫非真是穿书的后遗症不成? 还是说她应该找个男朋友了? 哦。 差点忘了。 她已经直接跨过男朋友这一步,拥有一个未婚夫了。 并且将在两天后就与对方结婚,成为一对法律意义上的夫妻。 …… 洗漱完毕的霍峤下楼准备吃早餐,却不料客厅里竟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峤峤,你怎么现在才起床?”一道略带不满的女声骤然响起。 霍母眉头微蹙地看向站在旋转楼梯上,披头散发,只着一套家居服的女孩。 明知今天谢家会派人来接她去领证,还打扮得如此不得体,哪里像是心甘情愿嫁给谢五爷的样子? 想到这里,霍母心底莫名咯噔了一下,霍峤不会还在惦记着沈牧谦吧? 所以才会以这副蓬头垢面,不修边幅的模样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霍母突然有些不确定,他们留下霍峤的决定真的是正确的吗? 见到霍母,霍峤颇感意外,她以为她和霍家人的第二次见面应该是在两日后,没想到霍母今天竟会出现。 霍峤的视线掠过了与霍母同坐在沙发上的另外两个人。 一人头发半白,腰板却挺得笔直;一人西装革履,手中还拿着个公文包。 不过看样子并不是来看她的。 第3章 领证,谢五爷来了 脚步顿滞了片刻的霍峤忽然快步跑下楼梯,须臾便到了霍母的面前,眼中带着期待:“妈,你是来接我回去的吗?” 对上女孩满含希冀和孺慕的目光,霍母心底蓦地浮起一丝心疼和愧意。 毕竟是在自己跟前养了二十年的女儿,这么多年朝夕相处出来的母女情哪是说舍就能割舍下的? 于是,霍母的神色缓和了些许,摇了摇头道:“我这次来是陪你去领证的。” 霍峤眼神疑惑:“领证?” 瞧着霍峤好似不知今天要领证一般,霍母的眉头皱起:“我不是发短信告诉过你吗?谢五爷身体抱恙,所以婚礼延迟举行,不过可以先把结婚证领了。” 霍峤这几天并没有收到什么短信,等她拿出手机一看,才发现原身把霍家人都给拉黑了。 面不改色按灭手机,霍峤无辜开口:“好像被我当垃圾短信删了。” 霍母:“……” 揉了揉眉心,霍母将训斥的话咽下,转头向她介绍在场的两人。 “这位是谢家的管家,福先生。” 头发半白的管家微微笑道:“霍小姐叫我福七便是。” 霍峤礼貌地喊了一声:“福管家,您好。” 对于这位谢家的管家,书中也有提及,虽只是一个管家,但身份地位却比京都上层圈中的许多人高多了。 就连霍母这个霍家的当家夫人也不敢有所怠慢。 第3章 所以霍峤可不敢真的直呼其名。 另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则是律师,是被委派来与霍峤签署结婚协议的。 福管家语气温和:“结婚协议已经起草好了,霍小姐先看看,如果有不满意的地方,陈律师可以当场修改。” 会有结婚协议这种东西,霍峤并不感到意外。 她与对方的婚姻本就是一场双方都各带目的的交易。 接过律师递到面前的结婚协议,霍峤格外认真地看了起来。 协议的每一条都很合情合理,于她也并不任何坏处。 就是其中有一条令她蹙起了眉头。 ——双方既是名正言顺的夫妻,那便有权利履行夫妻义务。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书里的谢五爷近几年的身体已经差到需要坐轮椅才可以出行。 就这样一个弱柳扶风的病秧子,真的不会在履行夫妻义务这事上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吗? 洞察力十足的福管家注意到霍峤的脸色有些奇怪,缓声开口:“霍小姐可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霍峤抿了抿唇,带着几分试探:“谢五爷的身体还好吗?” 闻言,向来波澜不惊的福管家怔愣住了,显然是没想到霍峤竟会问这个。 但福管家并没有多想,只当霍峤是在担心自己会像外界传言的那样早早守寡。 “劳霍小姐挂念,五爷的身体确实有些抱恙,所以今天有可能会缺席领证,不过您放心,一切事宜都已打点好了。” 在他来之前,谢屿洲还处于高烧昏迷当中,医生说大概率明天才会苏醒。 霍峤神色不变地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专心看手中的结婚协议。 她知道谢五爷不出一年就会去世,想来现在只不过是在吊着一口气罢了。 审阅完整个结婚协议,总体满意的霍峤没有过多的犹豫就在上面签了字。 看到霍峤如此安分,霍母放下心的同时又不免疑惑。 她还以为霍峤会表现出对这场婚事的抵触与不满,甚至有可能大吵大闹地不肯签字。她来这里除了陪霍峤去领证,更重要的就是看住她,防止她在谢家派来的人面前出岔子。 可霍母没想到一切竟然进行得如此顺利。 就好像霍峤真的心甘情愿嫁给一个病秧子。 霍母看了眼被陈律师收起来的结婚协议,不管怎么说,她心中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到实处了。 领证的时间是谢家特意请大师算的良辰吉时。 霍峤只来得及换好衣服,连早餐都没吃就被催促上车了。 她只能拿了个面包在车上啃。 一个小时后,车子在民政局门口停下。 临下车时,霍母有个电话需要接,便让霍峤先下去。 霍峤摸了摸兜里揣的身份证,明知这是一场徒有其名的婚姻,可到了这里,还是生出了些许莫名的紧张和忐忑。 下了车,刚站稳脚跟,霍峤就看见处变不惊的福管家忽地脸色一变,随后快步走向对面的一辆黑色豪车。 见状,霍峤略微挑眉,这车里坐的谁啊? 竟然能让谢家这位管家露出这种神情。 莫非是谢家人来了? 黑色豪车后座的车窗落下一道不宽不窄的缝隙,依稀可以窥见车里坐的似乎是个男人。 福管家态度恭敬地站在车外,弯腰垂眸,似乎是在跟车内的人说着些什么。 霍峤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思绪不受控制地开始发散。 谢家是京都的顶级豪门,不仅拥有百年的世家底蕴,还执掌着不少权势,就连赫赫有名的四大世家和五大豪门在谢家面前都要退让三分。 而今谢家的掌权人还是谢老爷子,说起这位老爷子,京都可是有他不少的传说,但最令人津津乐道的便是他在临近耳顺之年娶了小他三十多岁的第二任妻子,并有了个老来子。 这便是谢家五爷了。 但谁也没料到的是,谢五爷自打出生就是个病秧子,还没学会喝奶,就先学会了吃药。 由于年纪小,身体病弱,谢家上下都当他是个宝贝金疙瘩,谢老爷子对他更是宠爱至极,就连谢家能力最出众的孙辈都越不过去。 据说谢五爷成年那日,谢老爷子还将谢家名下最赚钱的公司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了小儿子,谢家却无人反驳。 在场的众人无不在感叹谢五爷的受宠。 而大概是被家里人宠坏了,这位谢五爷虽然是个病秧子,却也是个实打实的纨绔子弟。 行事乖张,为人随心所欲,张扬跋扈,二十四岁依旧一事无成,只知道吃喝玩乐。 书中就曾提过一点细枝末节:传闻这位谢五爷在酒吧玩乐时,竟因看一个富n代不顺眼而抡起酒瓶子给对方脑袋上开了个瓢,更离谱的是他居然还风轻云淡地让对方给他磕头道歉,只是因为富n代破坏了他玩乐的兴致。 嚣张又横行霸道,简直就是炮灰的标准人设。 而在书里,这位谢五爷也确实死得比原身还要早。 霍峤在心里感叹了一句:不得不说,她和这位谢五爷在这方面还真有种莫名的般配。 放空的思绪骤地被打断。 是福管家的声音。 “霍小姐,五爷刚刚说,关于领证一事,您还有机会再考虑一下。” 霍峤回神,眼神有一瞬的茫然。 第4章 考虑什么? 反应过来后,她摇了摇头:“不用再考虑了。我如果不想嫁给谢五爷,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不过,没想到这位谢五爷竟然会给她反悔的机会。 福管家颔首:“那请您与五爷一块儿进去吧。” 霍峤:“好。” 点完头,霍峤才意识到福管家说了什么。 谢五爷来了? 第4章 谢太太,请把你老公领走 顺着福管家的视线,霍峤看了过去。 只见停靠在对面的黑色豪车里下来了一个司机,随后眉眼恭敬地拉开后座的车门。 紧接着,一抹穿着得体的身影映入霍峤的眼底。 一双被西装裤包裹着的长腿率先踏出来,等对方整个上半身都探出后,霍峤才看清那张脸。 鼻梁微挺,轮廓俊拔,容貌清隽俊美,周身透着一股倦怠懒洋劲儿,面色苍白带着一丝难以忽视的病气,颇有种病如西子胜三分的意味。 在保镖的簇拥之下,男人缓步走到了表情略显滞愣的霍峤跟前。 修长冷白且骨节分明的手伸出,颜色浅淡的唇轻启:“初次见面。你的准丈夫,谢屿洲。” 被男人的美貌冲击了几秒,听到对方开口,霍峤才回过神来。 看了眼男人伸到面前的手,她面不改色地握上去:“久闻大名。你即将领证的妻子,霍峤。” 话落,她便想收回手,却没抽出来。 挣了挣,反而被握得更紧。 霍峤眉头微蹙地抬眸看向男人,正想厉声让对方放手。 倏地,男人低笑了一声,仿若无事地松开手:“走吧,我即将领证的……谢太太。” 霍峤一愣,随即耳根因着男人一声低沉的谢太太而漫上了些许红意。 这婚结得好像并不亏。 两人并肩往民政局里走,谢屿洲身体是真的不好,因此脚步很慢,等到刚踏入大厅,更是面容病白得差点晕倒。 幸好霍峤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对方,一手仓促地搭在男人的腰上,瘦窄得好似能够触及肋骨。 谢屿洲往她这边倒了倒,理所当然地将头靠在霍峤的肩膀上,声音沙哑:“麻烦了,谢太太。” 霍峤:“……” 算了。 就当是在做好人好事。 不过男人的身量要比她高,这样靠在她身上,走起路来就显得很是怪异。 霍峤只能在心里催眠自己只是个没有感情的人形拐杖。 等两人以这种别扭的姿势走到婚姻登记处时,跟在他们身后的保镖突然推着一辆轮椅走上前。 谢屿洲不再扶风弱柳地倚靠着霍峤,身子站直,随即风轻云淡地坐在轮椅上。 霍峤幽幽看了眼后面的保镖:“……” 既然有轮椅,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 保镖面无表情,装作没有看到霍峤的眼神。 还是福管家出面解释了一句:“五爷不喜欢坐轮椅。” 霍峤稍一细想就明白了,坐轮椅就代表着这人身体有疾,给人一种弱者的既视感,素来心高气傲,张扬不羁的谢五爷又怎会愿意让别人以看待弱者的目光看他? 领结婚证还需要拍一张证件照,所以霍峤今日特意穿了条白色的及膝连衣裙,谢屿洲也将裁剪得体的黑色西装外套脱下,露出里面的浅色马甲和白衬衫,大概是为了应景,男人系的是一条红黑两色的条纹领带。 在摄影师的指导之下,两人很快就拍完了,等拿到照片的时候,霍峤发现自己并没有笑,倒是谢屿洲的嘴角勾着一抹淡淡的弧度。 仿佛对这场婚事很是满意。 今日领证的新人并不是很多,所以结婚证没多久就办好了。 霍峤拿着自己的那一本,随意揣进手提包里,正要往外走时,身后突然传来谢屿洲的声音:“谢太太,你是不是落下了什么?” 霍峤疑惑转头,然后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东西。 结婚照拿了,包包也在。 她落下什么了? 谢屿洲坐在轮椅上,嗓音懒洋洋的:“结婚证都领了,老公也应该领走吧。” 霍峤:“……” 不。 她并不想。 霍峤说:“我那儿地方小,您身娇肉贵,恐怕会住不习惯。” 没错,她并没有打算和谢屿洲住在一起。 即便领了证,成了法律意义上的夫妻,他们也只是刚刚才见面的陌生人。 谢屿洲的视线在她脸上停顿了几息,忽地漫不经心的笑了,苍白的面容因这抹笑而多了些生气,眼尾飘着一缕艳丽的红。 “是会不习惯。”谢屿洲话音一停,没等霍峤放下心,就散漫地补充了一句,“所以我让人把你的东西搬去我那儿了。” 闻言,霍峤惊诧地瞪圆了眼睛,一丝怒气陡然涌上:“你凭什么把我的东西搬走?” “你不愿意搬过去?”谢屿洲略微挑眉,“那便只能我搬过来了。” 不管是她搬过去,还是男人搬过来,他们俩势必都要住在一起。 霍峤不说话,脸色有些难看。 眼见气氛凝滞,福管家适时开口:“五爷身子骨弱,不能离了医生,所以我认为住在留鹤别墅那边是最好的选择。” 留鹤别墅是谢老爷子为谢屿洲修建的,是一套上下总共五层的复式欧式别墅,占地面积极广,还有一弯湖水环绕,考虑到小儿子的身体状况,谢老爷子还在留鹤别墅附近建了一栋小型医院,专为谢屿洲服务。 第5章 霍峤看过原身的记忆,当然也知道这些。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谢屿洲又坚决要跟她住在一起,再加上她一直住着霍家的房子也不是个事,于是霍峤便默不作声地跟着上了谢家的车。 霍母打完电话并没有跟着进民政局,而且确认霍峤已经领了证,就自己打车走了。 车上的氛围安静异常,骤然响起的振动声打破了沉寂的僵局。 是谢屿洲的手机。 拿起来看了一眼—— 乔遥:【小舅,新婚快乐!怎么样?和小舅妈领证还顺利吗?】 谢屿洲:【替谁来打探的消息?】 乔遥:【事先声明我是被逼的,是我妈让我来的。】 谢屿洲看了眼身旁坐着的女孩,在聊天框里打字:【这声小舅妈没叫错。】 乔遥:“?” 这意思是……成了? 乔遥是个大嘴巴,没一会儿就把他小舅成功领证的事在谢家宣扬开了。 于是,谢家所有人都向谢屿洲发来了贺电。 谢老爷子也让谢屿洲把人带回家吃顿饭,庆祝他们新婚。 老爷子在谢家拥有着绝对的话语权,基本无人敢回驳,他一发言,整个家庭群都安静了下来。 谢屿洲懒洋洋地回复:【不去。】 看到这条消息的乔遥对他小舅可谓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谢家上下,也就他小舅敢违逆老爷子的意思。 谢老爷子却没有动怒,而是沉默了片刻,在群里问了一句:【这是你的意思,还是霍家那小姑娘的?】 谢屿洲:【我的。】 谢老爷子:【理由。】 谢屿洲慢条斯理:【哦,她认生。怕你们把我老婆吓跑了。】 谢家人:“……” 他们是豺狼虎豹不成? 乔遥最先反应过来,兴冲冲地在群里发言:【都是一家人了,还怕什么生?小舅你可别想糊弄我们!】 谢屿洲只发了一个字:【嗯?】 [乔遥撤回了一条消息] 怂的非常彻底。 乔遥的母亲这时候发了一句:【今天是小洲领证的日子,确实值得庆祝,不过你们是不是忘了今晚也是小洲的新婚夜?】 家庭群里瞬间安静如鸡。 直到谢老爷子发话:【那就改日再带她回来吧。】 第5章 等他两腿一蹬,远走高飞 留鹤别墅位于扶阳山的半山腰处,距离市中心大概半个多小时的车程。 雕花大门打开,车子直接开进前院,在别墅门口停下。 车门打开,霍峤先下了车,谢屿洲慢她两步。 因为谢屿洲不喜欢别墅里有太多人,所以除了保镖外,这偌大的别墅里就只有一位做饭的阿姨,其他佣人只需在每周的一三六这三天过来做一些打扫即可。 跟在男人身后进了客厅,霍峤正在打量自己今后住的地方,走在前面的谢屿洲忽地顿住脚步,霍峤差点就撞了上去。 干嘛突然停了下来? 谢屿洲不紧不慢地转过身,清隽的眉头微挑:“有样东西忘记给你了。” 霍峤不明所以:“什么东西?” 谢屿洲拿出一个戒指盒,递到她面前:“还请谢太太帮我戴一下?” 霍峤没想到对方竟然连戒指都准备了,怔了片刻后,她才接过。 结婚证都领了,也不差这一枚戒指。 拿出戒指盒里明显要大一圈的戒指,霍峤面无表情地给男人戴上。 谢屿洲也礼尚往来的将剩下的那枚戴在她左手的无名指上。 等男人戴好,霍峤便迅速把手缩了回来,并开口问:“我住哪个房间?” “二楼第三个。”谢屿洲走到沙发那边坐下,外套随意地搭在一边。 霍峤点了点头,抬脚便往楼上走去。 找到第三个房间,霍峤推开门。 简洁大气的装潢风格,偌大的双人床被褥折叠得整齐,海蓝色的窗帘只拉开了一半,阳光斑驳地投洒在地。 她的东西有一些已经摆放安置好了,不过还有一部分还在行李箱里放着。 霍峤把剩下的东西整理过后放在该放的位置,进入浴室去放东西时,却发现洗漱台上还有一套男士的洗漱用品。 霍峤:“……” 她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想。 这不会是谢屿洲的房间吧? 霍峤站在原地沉默了良久,最终还是打消了换房间的念头。 就凭谢屿洲现在的身体状态,想必对她也做不了什么。 更何况对方还长了那么一张妖孽俊美的脸,即便真睡一张床上,她也不吃亏。 早上只啃了个面包,霍峤的肚子已经开始唱空城计了。 于是她准备下楼煮碗面吃。 下了楼,却不见本该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霍峤没有细究谢屿洲去哪儿了,径直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厨房宽阔又明亮,里面有个矮胖的中年女人正在忙碌,转身看到霍峤,不由得愣了一愣。 “您好,请问您是……”矮胖女人神色迟疑。 她是谢家老宅那边派过来照顾谢屿洲的,在留鹤别墅工作五六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见有陌生女人出现在这里。 “我叫霍峤,是……”霍峤话音顿住,突然不知该怎么介绍自己的身份。 第6章 矮胖女人却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态度恭敬地唤道:“太太,您好。” 这下换霍峤愣住了。 对方怎么知道她是谢屿洲的太太? 许是看出了她的疑惑,矮胖女人解释道:“我是这里的保姆,姓田。福管家之前有提过您。” 不过福管家只说对方有可能会成为五爷的妻子,而今女孩既然出现在了留鹤别墅,那就代表着这事已是板上钉钉了。 抬眸看了眼面前的女孩,一身白色连衣裙,裙摆未遮掩住的双腿修长笔直,身形纤瘦,腰部的布料是挖空的,露出一截漂亮白嫩的腰窝,惹眼得紧。 容貌明艳,五官精致,脖颈修长白皙,一双杏眸生得明亮清澈,带着几分天生的无辜感。 还是个小姑娘呢。 矮胖女人无声感叹了一句。 这万一以后…… 矮胖女人赶紧止住心里的想法,轻声询问:“太太,您来厨房是有什么事吗?” 霍峤说:“我有些饿了,想来煮碗面吃。” 矮胖女人闻言忙道:“厨房油烟大,哪能让您亲自动手,您想吃什么,直接跟我说就行。” 谢屿洲的口腹之欲不强,但却是个挑嘴的主儿,所以平时田阿姨都是按照谢屿洲的喜好准备餐食。 如今多了个女主人,当然也要了解她的饮食习惯。 霍峤说:“给我煮碗面吧。” “好的。”田阿姨试探着问,“鲜虾青菜面可以吗?” 霍峤点了点头:“可以。” 田阿姨不让她在厨房里待,霍峤只好到客厅去等着。 临离开时,她犹豫着开口:“谢屿洲出去了吗?” 田阿姨愣了几秒,随后笑着回答:“是的。” 却没说谢屿洲去了哪里。 霍峤也没有追问,转身去了客厅。 坐在沙发上打开手机,她随意地翻了翻群消息。 穿过来的这三天内,她已经把原身的所有信息都整理好了。 原身和她一样也是个在读大学生,学的是艺术系,马上就要上大三了。 现在还在放暑假,不过也没多久就开学了。 到时候她就去住宿舍,不用再与还不怎么熟悉的塑料老公住一块儿。 想到这里,霍峤的心情顿时明媚了不少。 大一入学时便建立了一个班级群,但由于辅导员也在群里,所以很少有人在群里闲聊,私人小群也就这样应运而生。 不过说是小群,人数却有上百,不仅有本专业的同学,还有学长学姐和其他专业的校友。 有毕业的学姐在群里问有没有人想做兼职,他们的演出节目缺一个伴舞,报酬有两千块钱,吃住全包。 不少人在群里踊跃报名,还有没任何舞蹈基础的同学问他们有没有机会。 原身刚好就是学舞蹈的,霍峤想了想,也跟着报了名。 她现在已经不是霍家大小姐,当然不能再心安理得地花着霍家给的钱。 霍峤刚在群里留言说她也要报名,就有人开玩笑调侃:【我没看错吧?堂堂霍大小姐居然看得上一个小小兼职?】 这话中隐隐带着一丝讥讽。 原身在学校里从未掩饰过自己殷实富裕的家境,还曾在群里放言:这种没几个钱的兼职,狗都不做。 霍峤:“……” 炮灰的正常操作罢了。 没有理会那些明嘲暗讽,霍峤只将原身之前跳舞的视频打包发给了那位学姐。 至于能不能被选上,就听天由命了。 做完这些,田阿姨也煮好面端了出来。 将热腾腾的面碗放在茶几上,田阿姨温声道:“太太您先尝尝,若是不喜欢吃,我再给您做别的。” 霍峤盘腿坐在干净柔软的地毯上,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面吃:“不用了,我吃这个就行,麻烦您了。” 田阿姨忙摇了摇头,这只不过是她的工作而已。 “那您先吃着。”田阿姨回厨房忙活别的事了。 田阿姨做饭的手艺是真的不错,一碗简单的面也做得色香味俱全。 霍峤打开手机上的视频app,准备一边吃面,一边刷剧。 然而刚点开首页的一部热门电视剧,谢屿洲就从门外走了进来。 恰好这时手机里传出演员的声音—— “你那病秧子老公不是快死了吗?等他两腿一蹬,你就拿着他的钱跟我远走高飞……” 霍峤:“……” 第6章 前未婚夫,我就喜欢当寡妇 客厅里的气氛莫名陷入了一种怪异的僵滞中。 霍峤迅速暂停视频,手机反扣在桌上,若无其事地接着吃面。 谢屿洲看了眼故作淡定的女孩,那双桃花眼微微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意味深长。 抬脚走过去,径直在女孩身后的沙发坐下。 听到男人靠近的动静,霍峤顿时绷紧了身子,立马就想抱着碗远离对方。 但最终还是没有动。 她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干嘛要躲着? 霍峤动了动鼻子,突然嗅到了一股薄淡的消毒水味道。 而源头,似乎是在谢屿洲的身上。 这人是去医院了吗? “怎么不看了?”男人低哑微沉的声音在她身后慢条斯理地响起。 霍峤面不改色地回道:“太吵。” 第7章 “哦。”谢屿洲说话的腔调有些拖,声音低沉优雅,懒洋洋的,“我以为你心虚了。” 心虚? 她为什么要心虚? 那话又不是她说的。 霍峤神色淡然:“那您可能是对心虚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抱歉。”谢屿洲单手支着额角,苍白的脸色透着一点琉璃般的脆弱感,“是我误会谢太太了。我也相信谢太太定不会像旁人一般盼着我早死,再拿着我的钱跟别的男人远走高飞,对吧?” 霍峤:“……” 不好意思。 她就是抱着当豪门寡妇的心思才嫁进来的。 霍峤这下是真有点心虚了。 “我又不是为了继承你的遗产才嫁给你的。”霍峤起初的声音有些小,但越说越理直气壮,“而且我和你谁先死还不一定呢。” 谢屿洲脸色骤然一沉:“胡说些什么?” 见男人心情不佳,霍峤便不再多言,只专心吃面。 田阿姨在厨房里听到谢屿洲回来的动静,急忙擦擦手出来询问谢屿洲中午想吃什么。 看了眼安静嗦面的女孩,谢屿洲淡淡地开口:“照太太吃的煮一份。” 闻言,田阿姨不由得愣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常:“好的。” 谢屿洲身体差,平日里吃的大多是按照对方喜好搭配好的营养餐,这还是田阿姨工作以来,第一次听谢屿洲说想吃什么。 田阿姨去煮面了,顺便给吃碗面连汤都喝干净的霍峤端来了一份甜品。 福管家这时候从外面走进来,手中拎着两个药包。 “五爷,这是张老给您开的药,总共是两天的量。” “不喝。”谢屿洲眉眼寡淡,嗓音冷冽得不行,“扔出去。” “稍后我会将熬好的药端来。”福管家巍然不动,甚至应对自如。 显然这已经不是男人第一次“耍性子”不吃药了。 霍峤一看那药包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中药。 而中药一向味苦,也难怪这位娇生惯养的谢五爷不愿喝。 霍峤没打算出声劝说,毕竟她和对方虽然领了证,成了法律意义上的夫妻,但究其根本,也不过是才见面没一天的陌生人而已。 然而,福管家却突然看向她:“等会儿便麻烦太太看着五爷将药喝完了。” 霍峤:“……” 勿cue,谢谢。 似乎看出了她想要拒绝,福管家接着道:“协议里有规定,您不能拒绝任何以五爷身体为重的要求。” 是有这么一条,但她当时以为她和谢五爷婚后肯定是各过各的,这个规定也就形同虚设。 谁知道她不仅与对方同住了一个屋檐,这条规定还这么快就要执行。 霍峤顿时就如同霜打的茄子般,恹恹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看着女孩蔫吧地戳着盘子里的甜品,谢屿洲眸底掠过了一抹淡不可见的笑意。 中药熬好还得半个多小时,霍峤也没在客厅里干坐着等,吃完的甜品往旁边一推,就上楼了。 刚走进房间,霍峤就收到了学姐的回复。 学姐:【学妹你好,我看了你发来的视频,觉得你舞蹈跳得挺好的,不知你是否有时间到现场来跳一段呢?】 霍峤本以为按照原身以前拉仇恨的种种行为,学姐大概率会直接把她刷下去,她报名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竟然会成功入围候选。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霍峤立即回复:【有时间。】 学姐:【那就明天早上九点可以吗?地址我一会儿发你。】 霍峤:【好的,谢谢学姐。】 很快学姐发来了地址,就在京都的鼎华演播大楼。 从留鹤别墅开车过去,大概半个多小时。 原身倒是有驾照,可问题是她没有车啊。 霍家在原身拿到驾照后,曾送了两辆车给她,都在霍家的车库里停着。 而车是送给霍家大小姐的,如今她这个霍家大小姐是假的,那么这两辆车自然而然也就不属于她了。 看来只能向她刚结婚的塑料老公借了。 骤地。 一道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来电显示,沈牧谦。 是原身的前未婚夫。 霍峤眉头微挑,随即面无表情地接起电话:“喂?” 手机那端传来一个隐约含着几分怒意的低沉男声:“霍峤,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霍峤语调轻慢:“知道啊。” “伯母说你今天和谢五爷领证了,这事是不是真的?”男人厉声质问道。 “是真的。”霍峤不紧不慢地回,“刚领的证,还热乎着呢,你要看看吗?” 似乎是被她的话给气着了,男人在手机那头深呼吸了一口气,声音也放缓了:“峤峤,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因为跟我赌气就自甘堕落地嫁给一个将死之人。” 霍峤嘴角划过了一抹讥诮的弧度:“那你说我应该嫁给谁?你吗?” “峤峤,我一直都把你当妹妹……”男人轻叹道,“谢五爷绝不是什么良配,外界都在传他活不过一年,你还年轻,要是守了寡,这辈子便都毁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跳进火坑。” 谢家是绝不会允许嫁进门的儿媳妇再嫁的。 而整个京都也没人敢娶谢家的儿媳妇。 第8章 “你怎么知道我嫁给谢五爷就是入了火坑?”霍峤轻笑了一声,慢吞吞的,“谢五爷有钱又有颜,嫁给他,我一点也不吃亏。” “你别说气话。”沈牧谦语气无奈,“你何必为了报复我,说出这种违心的话呢?” 也是怪他没能早点认清自己对霍峤的感情,这才让她做出这种荒唐事。 如今他也只能尽力弥补了。 “峤峤,你听话,我和若萱商量过了,谢家的权势再大,也做不到一手遮天的地步,所以我们决定送你离开京都。” 闻言,霍峤不由得在心底冷笑了一声。 在书里,原身曾哭着求着沈牧谦带她离开,但男人只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让她乖乖听从霍父霍母的安排,别再作妖。 现在他却说要送她离开京都。 真当她还是那个全心全意地爱着他的原身不成? “哦。”霍峤幽幽地道,“可是我不想离开,怎么办?” 沈牧谦的耐心已快告罄:“霍峤,你再任性也该有个度,谢五爷已经活不了多久,你留下就只能做个寡妇,一辈子困在谢家。” 霍峤:“那不正好,我就喜欢当寡妇。” 沈牧谦:“……” 第7章 不够有权有势,不够盛世美颜 沈牧谦被她这一番话气得脸色黑沉,握着电话的手指攥紧,手背青筋浮起。 他的所言所行都是为了霍峤着想。 没想到她竟会如此执迷不悟。 如果说在打这通电话之前,沈牧谦对她还有点愧意和怜惜,那么经过这一通电话之后,都被她的自我作践给消磨完了。 看在这十几年一起长大的份上,沈牧谦再次沉声开口:“峤峤,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如果你现在不走,以后想走也走不成了。” “我为什么要走?”霍峤描绘着被子上的蓝金花纹,语调慢幽幽的,“是谢屿洲不够有权有势,且有钱吗?还是他不够盛世美颜?说实话,仅凭颜值,我觉得谢屿洲就能甩你五条街。” 沈牧谦失望透顶:“霍峤,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肤浅?” 他已经想明白霍峤不肯跟他走的原因了。 无非就是想在谢五爷死后,继承他那笔数额庞大的遗产。 可她也不想想,谢屿洲拥有的所有东西都是谢家分给他的。 说白了,只不过是因为可怜他一个活不长久的病秧子而随意给的一点施舍罢了。 等谢屿洲一死,这些东西都会被谢家收回,霍峤到时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甚至还有可能赔了夫人又折兵。 连这点都想不明白,简直是蠢得可怜。 霍峤对沈牧谦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她只觉得原身当初看上这么个玩意儿实在有些眼瞎。 两人定下婚约那么多年,结果柳若萱一回到霍家,他就说他对原身从未有过男女之情,只是把原身当妹妹。 真是可笑,有谁会和自己的“妹妹”做了那么久的未婚夫妻,还信誓旦旦地承诺以后会娶她? 不过是因为她这个霍家千金小姐是假的,不肯娶一个冒牌货而已。 要是传出他娶了个假千金,那他沈家二少爷的脸面以后往哪搁? 沈牧谦想娶的不是她,也不是柳若萱,而是霍家大小姐这个身份。 “所以我这个肤浅的人一见到谢屿洲就移情别恋了。”霍峤轻飘飘地开口道。 听到这话,手机那端的沈牧谦不由得怔愣住了。 心底忽然涌起了一股不舒服的沉闷感。 在他的印象里,霍峤对他的喜欢几乎掩饰不住,可以说是爱他爱得死心塌地,对于她说自己喜欢上谢屿洲这话,沈牧谦并不怎么相信。 只当她是故意说这话来刺他,想要吸引他的注意而已。 沈牧谦只觉自己对霍峤已是仁至义尽,语气冷漠地说:“既然你不愿意离开,那我也只能尊重你的选择,以后要是后悔了,可别怪我今日没提醒过你!” 话落,沈牧谦便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看着挂断了的手机,霍峤表情有一瞬间的怔松,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 她现在应该是彻底脱离原剧情了吧? 蓦地。 一道敲门声猝不及防地响起。 霍峤一个激灵从床上撑起来,转头朝着门口的方向看去。 福管家站在半敞着的门外,微弯着腰,态度恭敬:“太太,药已经熬好了。” 这么快? 霍峤看了眼手机,时间确实是差不多了。 她只好起身跟着福管家一块儿下楼。 还没下完楼梯,霍峤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味。 谢屿洲还是跟她回房间之前那样慵懒随性地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碗冒着热气的中药。 霍峤走过去,药味更浓了。 闻着这股味道,再一看那药汁的颜色,霍峤不用喝都知道肯定很苦。 难怪谢屿洲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恐怕就是被这药给熏的。 霍峤努力忽视空气中苦到人舌尖发麻的药味,面无表情地提醒男人:“五爷,该喝药了。” 话音刚落下,霍峤忽然就觉出了一丝不对味来。 怎么感觉有点像潘金莲喂武大郎喝毒药的话术? 谢屿洲抬眸看了她一眼,慢条斯理的:“我的手好像使不上劲了,不如谢太太喂我?” 第9章 霍峤:“……” 总感觉对方是故意的。 谢屿洲忽然抵拳咳嗽了两声,面色病白得好似一张薄纸,眼尾却因咳嗽带来的颤动而染上了一缕漂亮的绯色。 霍峤第一次在一个男人身上看出了我见犹怜的意味。 脆弱得不行。 仿佛拒绝了他,就是罪大恶极。 靠! 她明明不是颜控,可面对着这么一张俊美艳丽到摄人心魄的脸,还是忍不住沉沦其中。 她说谢屿洲的颜值甩沈牧谦五条街,并不是单纯地想要气对方。 而是这就是事实。 霍峤暗暗在心里唾弃自己色迷心窍。 “喂药这个业务我并不是很熟练,还是让福管家来吧。”霍峤转过头去,却发现自己身后空无一人。 福管家早就离开了。 霍峤:“……” “不熟练没关系,谢太太喂的,就算是毒药,我也会一滴不剩地喝完。”谢屿洲神色倦怠,桃花眼里氲着混不吝的笑。 这一瞬间倒真有点像是传言中的纨绔子弟。 “我是疯了才会给你喂毒药。”霍峤小声嘀咕了一句。 没好气地端起桌上热气缭绕的药,霍峤舀起一勺药汁,下意识放嘴前吹了吹,然后喂给男人,假惺惺地笑:“喝吧,大郎。” 谢屿洲:“……” 淡淡地看她一眼,谢屿洲嘴角微勾,漫不经心地道:“我不喜欢这个称呼,换一个。” 恶劣地笑,“你不换,我就不喝。” 霍峤咬牙:“……” 他是病人。 打坏了赔不起。 深呼吸了一口气,霍峤面无表情地换了个称谓:“五爷,请喝药。” 谢屿洲轻描淡写地吐出两个字:“再换。” 靠! 你丫爱喝不喝! 霍峤很想撂挑子不干了,但想想那张结婚协议,还是忍了。 就当是照顾脑残病人。 “亲爱的,快喝药吧。”霍峤故意矫揉造作地喊道。 谢屿洲:“掉东西了。” 霍峤愣了一愣:“什么?” 谢屿洲面无表情:“我的鸡皮疙瘩。” 霍峤:“……” 眼见霍峤忍无可忍地想要发火,谢屿洲终于歇了逗弄她的心思,不紧不慢地提醒:“谢太太,我们已经结婚了。” 话题转得有些突然,霍峤有一瞬间的茫然,呆愣愣地点头。 谢屿洲轻掀薄薄的眼皮,偏低的嗓音倦懒:“所以谢太太应该叫我什么?” 霍峤不知是不是被男人的声音蛊惑了,当真顺着男人的话思考了下去,然后脱口而出:“老公。” 谢屿洲忽地轻笑了一声,语调慢幽:“叫得真好听。” 意味深长,绻缱多情。 骤地。 霍峤藏在头发里的耳根红了。 明明知道男人说的只是“老公”这两个字叫得真好听。 但她的脑海里却闪过了那些旖旎凌乱不堪的梦…… 霍峤:“……” 草。 想死。 第8章 堂堂谢五爷,被假千金糟蹋了 赶紧清除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霍峤再开口时,语气中带着一丝恼羞成怒:“你还喝不喝?” “谢太太喂的,当然喝。”谢屿洲终于屈尊降贵地张了嘴。 霍峤沉着脸,默不作声地一勺接一勺地喂男人喝药。 喝到一半时,谢屿洲忽然低闷地咳嗽起来,面容苍白得不行,被药汁润过的嘴唇颜色寡淡至极。 霍峤的身体快于大脑做出反应,忙凑近,伸手轻拍他的后背:“你没事吧?” “没事。”谢屿洲风轻云淡道,“药太苦了。” 霍峤看了眼手里还没喂完的药,斟酌了几秒:“我去给你找几颗蜜枣压压味吧。” 谢屿洲的视线在女孩身上停驻片刻,讳莫难测,淡应了一声:“嗯。” 将手中的药碗搁在桌上,霍峤起身朝厨房走去。 她今天才来,并不知道蜜枣放在何处。 甚至连有没有蜜枣都不知道。 田阿姨并不在厨房里,而是在外面的院子里浇花。 霍峤只能去院子里找田阿姨问一问家里有没有蜜枣。 田阿姨忙关掉手中的水管,轻声回道:“有的,您想吃吗?我去给您拿。” 霍峤跟在田阿姨身后往屋里走,摇了摇头:“我不吃,是给五爷吃的。” 听到这话,田阿姨脚步陡然一顿,转过身,神情讶异不已:“您说是五爷想吃?” “对。”霍峤颔首,“五爷说药太苦了,蜜枣味甜,应该可以中和一下药的苦味。” 听到这话,田阿姨的表情顿时有些难以言表,但最后并没有说什么,回到厨房将一罐蜜枣交给霍峤。 霍峤道了谢,双手抱着那罐蜜枣朝客厅的方向走去。 看着女孩离开的背影,田阿姨面色还有些怔愣。 在留鹤别墅工作这么些年,这还是田阿姨第一次见到五爷喝药时说药苦,要吃甜的压味。 莫非这就是婚姻的神奇之处? 客厅内的沙发上。 谢屿洲随性懒散地坐着,修长如白玉的手握着手机,正回着来自发小徐非池的消息。 徐非池:【五哥,我听乔遥那家伙说你结婚了,真的假的?】 第10章 谢屿洲拍了张结婚证的照片发过去。 徐非池:【卧槽!!】 仅从文字就可以看出手机那端的人有多震惊。 徐非池:【五哥,你真结婚了?谁家千金这么有能耐?竟然能让我五哥动凡心。】 谢屿洲不紧不慢地打字:【霍家的。】 徐非池:【霍家?该不会是前不久闹出了个真假千金的笑料的那个霍家吧?】 谢屿洲:【嗯。】 徐非池:【!!】 下一秒,谢屿洲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徐非池打来的。 刚一接起,徐非池就迫不及待,噼里啪啦地开口:“五哥,你没跟我开玩笑吧?你真娶了霍家的千金?是真的那位?” 谢屿洲语调闲散:“假的。” 徐非池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句假的是在回答他哪个问题,反应过来后,陡然瞪大了眼睛,连音量都拔高了几分:“靠!你是说你娶的是霍家的假千金?五哥,你身体虽然差了些,但好歹也是堂堂谢家五爷,就凭你的身份地位,娶个世家之女也不为过,怎么就偏偏被一个假千金给糟蹋了呢?” 隔着屏幕也能想象徐非池此时的表情一定是痛心疾首,捶胸顿足。 就像自家的大白菜被猪拱了似的。 谢屿洲短促地笑了声,懒洋洋的:“我和她,谁糟蹋谁还不一定呢。” 徐非池:“……” “反正我就是觉得五哥你不该娶霍家那位假千金,京都那么多世家名媛,哪一位不比她强?而且我可听说这位假千金爱她那个未婚夫爱得死去活来的,五哥你可要小心以后头顶长满一片青青草原。” 徐非池说了那么多,却只得到谢屿洲这么一句回应:“纠正一下,是前未婚夫。” 徐非池:“……” 五哥你这重点是不是关注错了? 谢屿洲朝着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言简意赅:“下次记得叫嫂子,挂了。” 手机那端的徐非池:“……” 草。 这他妈哪还有心情在外面浪? 赶紧收拾东西回京都了。 他得替他五哥揭穿霍家那位假千金的真面目。 霍峤回到客厅,把蜜枣放在桌上,然后端起药碗,接着喂谢屿洲喝药。 看着男人把药喝了,霍峤用下巴点了点,示意道:“蜜枣在那儿,自己拿。” 谢屿洲岿然不动:“手没劲。” 霍峤:“……” 行。 送佛送到西。 霍峤拿起一颗蜜枣,面无表情地递到男人面前。 谢屿洲略微探身,垂眸将女孩手中的蜜枣咬进嘴里。 刹那间。 霍峤的指尖似乎触到了一抹柔软的温热,直到男人的嘴唇离开,这丝热意还萦绕不散。 迅速缩回手,霍峤无意识地捻了捻指尖,欲盖弥彰一般,没等谢屿洲将蜜枣咽下,就急冲冲地给男人喂了一勺药。 稳着声线开口:“蜜枣等喝完药再吃。” 用最快的速度将药喂完,霍峤随意塞了两颗蜜枣给男人,而后端着空荡的碗,抱着那罐蜜枣起身去了厨房。 空碗和蜜枣都交给了田阿姨去处理,霍峤没在客厅里多加停留,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似的,径直上了楼。 踢掉鞋子爬上床,霍峤只觉心力交瘁。 愤愤地捶了下枕头,暗忖自己真是没出息。 对方不过是长了张还不错的脸,怎么就把她给迷得神魂颠倒的呢? ……好吧,她承认。 不是还不错,是货真价实的盛世美颜。 跟男狐狸精似的。 但这世上又不是只有谢屿洲一人长这样。 霍峤打开手机,准备搜一下全球最美面孔的排行榜。 然而有了谢屿洲这个珠玉在前,霍峤即便是看着排名第一的那张脸,也莫名生出了一种不过如此的感觉。 霍峤:“……” 如果谢屿洲不是个病秧子,上赶着嫁给他的千金名媛肯定一抓一大把。 谢家答应这场婚事,未尝没有想要用她冲喜的意思。 不过霍峤并不在意。 她与谢屿洲的这场婚姻本就是各取所需而已…… 一股困意忽然袭来。 随着手机跌落在床上,霍峤的意识也陷入了黑沉。 楼下。 看着女孩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内,谢屿洲倦懒淡漠的神色骤然一变。 好看的眉目轻轻蹙起,面色惨白毫无半点血色,额角渗出了薄薄的汗。 拿起手机,谢屿洲拨出去一个号码,气若游丝,带着一丝呼吸不稳的轻喘:“福叔……” 话音刚落下没多久,福管家就从外面走了进来,并带着几个保镖,神色着急地指挥:“快!送五爷去医院。” 听到动静的田阿姨也从厨房里走了出去,见状同样焦急不已:“怎么了这是?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福管家眉头紧皱,声音里带着些许忧虑:“应该是老毛病。” 环顾了眼四周,“太太呢?” 田阿姨:“应该是在楼上,要去叫她吗?” “不用告诉她。”谢屿洲虚弱的声音传来,“她若问起,就说我去‘最是人间’了,她若不问……” 没说她若不问就怎么样。 第9章 这证,他必须亲自去领 看着坐在轮椅上被保镖推着离开的男人,田阿姨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 第11章 外界盛传谢屿洲活不过一年并不是空穴来风。 近几年以来,谢屿洲的身体状态确实一年比一年差。 前不久还因发高烧昏迷了四五天,心跳骤停了好几次,医院甚至还下了一次病危通知书。 因为那次谢屿洲的心跳直接停止了,就连呼吸都弱得近乎没有。 谢家所有人全站在icu外,历经大风大浪的谢老爷子拄着拐杖的手甚至在微微颤抖。 每个人的心都捏得紧紧的。 尤其是乔遥,手掌心里满是冷汗,还无意识地把医院的墙皮抠下来了一块。 谢老爷子第一次以权势压人,要求他们必须把他的小儿子救活。 幸好一分钟后,谢屿洲的心脏终于恢复了跳动,呼吸也逐渐趋于正常。 这短短的一分钟,却让谢家人觉得漫长无比,好似过去了许久。 而就在谢屿洲的生命体征恢复正常时,谢屿洲的大哥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助理打来的,所说的正是霍家答应联姻一事。 谢大哥当时还笑骂了一声:“这小子,该不会是知道自己要娶媳妇了,所以舍不得走了吧?” 即便谢屿洲脱离生命危险后还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但谢家人的心终究还是放下了一半。 至于和霍家联姻一事,谢屿洲如今还躺在病床上,肯定不能在近期内举行婚礼,但也不能让这婚事一直拖着,谢老爷子便决定让两人先领证。 结婚协议也是谢老爷子让律师拟的,外界有关谢屿洲活不过一年的传言,老爷子并不是不知道,因此他不相信真有人会愿意嫁给一个命不久矣的病秧子,所以结婚协议的签署便是不可或缺的。 领证的这天,所有人都不觉得谢屿洲会醒,因为医生也说了,大概率可能明天才会苏醒。 但没想到的是,谢屿洲竟会提前醒来,得知谢家在他昏迷期间给他定下了个小妻子,今天正好是领证的日子。 男人靠坐在病床上,意味不明地,短促地笑了声,随后让保镖去给他拿套得体的西装来。 领证的大好日子,他作为另一个当事人,怎么能缺席呢? 于是谢屿洲刚醒来没多久,就不顾医院的阻拦,声势浩大地带着保镖去了民政局。 这证,他必须亲自去领。 …… 霍峤一觉睡到自然醒。 睁眼的时候,还颇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年的茫然。 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下午三点左右。 坐起身来,懒洋洋地抻了个腰。 陡然。 动作蓦地顿住,神情略有迟疑。 她睡着后竟然没有做梦。 难道是要晚上睡觉的时候才会做吗? 当然,不再做那种梦更好,毕竟她可不想每天醒来都是面红耳赤的。 起床洗漱完,换上柔软舒适的家居服,霍峤才打开房门下了楼。 客厅里安安静静的,并没有人。 霍峤直接朝着厨房走去,果然看到田阿姨在整理今天买的食材。 她唤了一声:“田阿姨。” 田阿姨闻声抬头看过来,见到她,眉眼间顿时带上了笑:“太太,您醒了。” 霍峤微微颔首,神色略显疑惑地开口:“五爷又出去了吗?” 得到过吩咐的田阿姨语气自然地回答:“是的,五爷去最是人间了,今晚应该是不回来了。” 最后一句话,田阿姨说得略带犹疑。 对于最是人间这四个字,霍峤并不陌生。 这是一家高档的私人会所的名字。 只有花费高额的会费成为会所的vip才可以进入,但vip也分三六九等,想要享受更周到愉快的消遣,只有高级会员才有资格。 谢屿洲就是在这个会所给富n代的脑袋开了瓢,当时还惊动了会所的负责人。 但负责人来了后,非但没有对谢屿洲的行为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满,甚至还毕恭毕敬地让人给谢屿洲另外上了瓶好酒。 谢五爷不仅是会所的顶级vip,更是会所老板都不敢随意得罪的人物,更何况他一个小小负责人。 最后离开的时候,负责人还得点头哈腰地将这位爷给送走。 可谓是把仗势欺人,嚣张跋扈这几个字体现得淋漓尽致。 这不被炮灰,谁被炮灰? 听田阿姨说谢屿洲去了最是人间,霍峤不受控制地想:谢五爷该不会又去给谁脑袋开瓢了吧? …… “峤峤,你在想啥呢?” 霍峤回过神,看向坐在对面的女孩。 对方是原身的朋友,名叫黎秧,是一个暴发户家的女儿。 原身其实并不是真心实意想和黎秧做朋友,只是面对着暴发户家庭出身的黎秧,原身不免就有些了优越感。 如果把原身比作红花,那黎秧就是用来衬托她的绿叶。 所以即便是看不上黎秧的暴发户出身,但原身还是和她做了朋友。 “我跟你说了那么多话,你怎么不理我?”黎秧这话说得像是责怪,但语气中却是满满的疑惑。 顿了顿,试探着,“你是不是在难过啊?” 霍峤眼神茫然,难过? 难过什么? 黎秧小脸垮下,苦闷得不行:“你别听那些人瞎说,叔叔阿姨养了你那么多年,肯定不会舍得把你赶出家门,任由你自生自灭的。” 第12章 看着女孩替她忧愁的模样,霍峤不由得轻笑了一声:“放心吧,他们不会的。” 因为她现在已经进了谢家的门。 闻言,黎秧顿时松了一口气,表情骄傲自得:“我就说那个什么真千金肯定比不过你。” 咔嚓吃了块薯片,黎秧的声音忽地压低:“我还听说谢家和你们家联姻了。” 霍峤轻瞥了她一眼:“你听谁说的?” 黎秧:“我昨天去参加了一个沙龙,无意间听到那些千金名媛说的。” 霍峤摩挲着手中酒杯的杯沿,没说话。 黎秧接着说:“谢家在京都确实位高权重,我爸好多次都想见谢家人一面,但谢家人在的那些场合,哪是我们这种小门小户能进得去的?所以能够和谢家联姻,那绝对是高攀了,可是这联姻的对象是谢五爷啊。” 要说这京都名声最响的便是这位谢五爷。 不但是人人皆知的病秧子,还是不少富家子弟都避之不及的活阎王。 你可以招惹谢家的任何人,但唯独不能招惹这位谢五爷。 要是得罪了这位爷,那就意味着你在这京都也算是混到头了。 黎秧这个并不常混迹于京都上流圈子的人都知道谢五爷惹不得。 可想而知这位谢五爷在京都已是“臭名昭著”。 “那个柳若萱可要倒霉了,竟然嫁给了一个病秧子……” 黎秧笑着冲霍峤眨了眨眼,有点儿幸灾乐祸。 霍峤端起桌上的果酒喝了一口,慢条斯理:“你就没想过,要嫁给谢五爷的人有可能是我?” 黎秧:“……” 第10章 冒牌货,沈牧谦不要你了 黎秧幸灾乐祸的表情就这样僵在了脸上。 氛围诡异地陷入一片沉寂当中。 几秒后,黎秧才小心翼翼地,声音压得有些低地开口:“可是峤峤你有未婚夫的啊。” 而且霍峤还很爱她这位未婚夫,每次谈及对方,言语间都是掩饰不住的爱慕与憧憬。 霍峤曾一度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以后一定会嫁给对方。 所以黎秧这才没往霍峤的身上想。 但现在听霍峤这意思,好像要嫁给谢五爷的并不是柳若萱,而是霍峤?! 黎秧瞬间手忙脚乱起来:“对不起啊,峤峤,我不知道……” “没事的。”霍峤将面前摆盘精致的水果推过去,语调轻缓,“嫁给谢屿洲本就是我自己选的。” “谢屿洲?”黎秧表情疑惑。 霍峤:“就是谢五爷。” “哦。”黎秧点了点头,下意识道,“谢五爷的名字还挺好听的。” 因为大家都称这位为谢五爷,所以黎秧并不知道谢五爷的本名叫什么。 不过听说了那么多有关于谢五爷的传言,黎秧曾一度认为对方定是长得凶神恶煞且瘦骨如柴,吊梢眼,尖酸又刻薄,还很爱用鼻孔看人。 这么一想象,黎秧便觉得这样的人,名字肯定也不会好听到哪儿去。 思及此,黎秧不由得生出了几分好奇心,试探着问:“峤峤,谢五爷长得怎么样?是不是很可怕?” 霍峤用手背支撑着下巴,摇了摇头:“不可怕。相反,他长得……” 忽然抬手指向某处,“可是能甩那边那位十条街。” 黎秧顺着霍峤所指的方向看去,是个长相颇英俊的男人,坐在红色的真皮沙发上,身旁有两个妆容精致,脸嫩得好似大学生的女伴作陪。 就这一眼的功夫,黎秧已经看到好几个女生主动上前找男人要联系方式了。 而男人通通来者不拒,吐了口烟圈,手中捏着个打火机,一副混不吝的坐姿。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男人忽然转头看了过来,眉头微挑了下,随后侧头跟身旁的人说了什么,站起身,径直朝她们这边走了过来。 “可真巧啊,霍大小姐。”男人嘴里咬着连一半都没燃完的烟,笑得浪荡又吊儿郎当。 黎秧转头看向霍峤,显然没想到竟是她认识的人。 霍峤却没有搭理对方的意思,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男人。 男人却丝毫不在意霍峤的态度,看了眼桌上的东西,手指轻敲了敲烟身:“光喝酒有什么意思?不如过来跟我们一起玩儿怎么样?今晚两位大小姐的消费都由我买单。” “不怎么样。”霍峤终于有了反应,嗓音冷淡,“我们的单自己会买,不劳杜公子破费。” 听到这话,杜奇阳玩味的表情在一瞬间收敛,眼底的笑也跟着淡了下来:“霍大小姐这意思是看不起我杜七了?” 黎秧小声嘟囔了一句:“自己非巴巴往我们这边凑,到头来还要怪我们落他面子。” 杜奇阳的脸这下是真黑了,含讥带诮地冷笑道:“霍峤,你真当自己还是以前那个趾高气昂的霍家大小姐呢?不过是个冒牌货而已,本少爷请你喝酒,那是瞧得起你。” 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鄙夷不堪,“否则就你这种农户之女,就是脱光了送到本少爷的床上,本少爷都觉得跌份。” 对方言辞中满是羞辱之意,黎秧气得脸都红了,双手捏紧成拳。 若不是考虑到自己可能打不过对方,早冲上去揍扁杜奇阳那张讨人厌的脸了。 倒是当事人淡漠得出奇,一丝情绪波澜都不见,只嘴角挂着抹细微的弧度,清冷异常。 第13章 “不过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本少爷就不介意你是个低贱的乡巴佬了。”杜奇阳微抬下巴,一副施舍的姿态,“所以你最好还是乖乖听话,过来陪我们玩会儿。” 说着,附身靠近,似乎是想去挑霍峤的下巴,“听说沈牧谦不要你了,放心,他不要,本少爷要……” 在杜奇阳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霍峤的下巴时,就被霍峤一把抓住,锁肩,抓臂,起身的同时,将对方摔了出去。 椅子和桌上的果酒哗啦翻倒在地,杜奇阳躺在一片狼藉当中,前胸后背疼得他龇牙咧嘴。 “卧槽。”和杜奇阳同行的人见到这幕,纷纷惊诧地站了起来。 听说过霍家大小姐心高气傲,娇纵跋扈,却没人说过她还是个有身手的。 就连黎秧也呆滞在了原地,愣愣地看着霍峤。 在她的印象里,霍峤就是个身娇肉贵的大小姐,平时最多跟人打几句嘴仗,至于打架,那是向来不会的。 没想到一朝沦为了假千金的霍峤路子突然就变得野了! 果然变故是会改变一个人的。 “记住。”霍峤漫不经心地将脚边的玻璃碎片踢开,明澈的眼眸居高临下地望着躺在地上的杜奇阳,声音不紧不慢,“有些东西并不是你想要就能伸手拿的。” 杜奇阳捂着腹部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眼神阴狠地盯着她:“霍峤,你他妈少得意!你敢动老子,今天老子不把你弄死,老子就跟你姓!” 霍峤挑着眼尾,幽幽地斜睨过去:“免了,你这样的儿子,我可不想要。” 杜奇阳气得差点呕血,眼神示意他的同伴赶快把霍峤给抓起来。 黎秧连忙站到霍峤的身边,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霍峤被这么多人欺负。 霍峤拍了拍黎秧微微颤抖的肩膀,示意她道:“离远点,这事和你无关。” 黎秧摇了摇头,坚定地抱住霍峤的手:“峤峤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抛下你一个人跑路的。” 霍峤:“……” 沉默了些许,“你会打架吗?” 黎秧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回答:“不会。但我会杀鸡。” 杜奇阳及其同伴:“……” 霍峤忍俊不禁,语调细细柔柔的:“那就把他们当成待宰的鸡。” 对面共有六个人,个个身强体壮,霍峤和黎秧两个女孩子站在这些人面前,就显得娇弱多了。 周边多了不少围观的客人,却无人想要多管闲事。 毕竟杜奇阳在这家酒吧里也是个出了名的人物,要是帮了霍峤他们,被杜奇阳这群人记恨上了怎么办?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没有人想要惹一身骚。 就在对面的几个男人将手指掰得咔咔响,打算给霍峤点教训的时候,一道饶有兴致的男声忽然隔着人群传来—— “呦,还挺热闹,都围在这里看什么呢?” 这个声音在此时显得实在突兀。 众人不约而同地循声看过去。 只见一个长相明艳得有些漂亮的男人穿着花枝招展的红色衬衫,手中搂着个身材火辣的美女,手近乎搭在美女的胸上,眯着眼睛笑得格外人畜无害,从人群自动让开的通道走了出来。 第11章 背靠谢家,谁的人都敢碰 “三少,您怎么也来了?”有认识男人的一个略显富态的背头男上前讨好地笑问了一句。 “来喝两杯。”男人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美女的大金耳环,用下巴点了点霍峤他们那边,“怎么回事?” 背头男道:“还不是霍家的那位假千金把杜奇阳那个混不吝的富二代给得罪了,所以这不正准备带人教她认清自己的身份呢。” 京都软红十丈,纸醉金迷,随便丢个砖头,都有可能砸到一个有权有势的有钱人。 这霍峤都不是霍家大小姐了,还这么嚣张傲慢,那可不就撞到这些欺软怕硬的富二代枪口上了? “霍家的假千金?”男人玩味的表情瞬间敛去,就连平日里玩世不恭的做派也收了起来,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这是动土动到太岁爷头上来了啊。” 背头男以为三少这话是在说霍峤,于是跟着点头附和:“可不是。不过是一个假千金,真当她还能像以前一样随意得罪人?霍家的亲女儿回来了,可不会再纵着她,做她背后的靠山。” 男人将搂着火辣美女的手放下,随性地撩了下头发,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背头男,探头将美女拿出的烟咬在嘴里,等到烟头点燃,才说了句:“霍家确实不再是她的靠山了。” 因为她现在背后靠的是谢家。 其他人听到这话,看向霍峤的目光就更冷漠了。 一个没有家族支撑的人,在这京都就只有夹着尾巴做人的份。 而杜奇阳等人更是士气大涨,看着霍峤的目光好似要将她撕碎一般。 不,在撕碎之前,他还得尝尝这个曾属于沈牧谦的女人是个什么滋味。 到时候,看她还傲不傲得起来。 杜奇阳眼底的暗色骤然变得阴冷,宛如潜在暗处随时有可能出来咬霍峤一口的毒蛇。 以前霍峤仗着自己是霍家大小姐就瞧不起他,经常说他是个只知道混吃等死的小混混,还总爱拿他和沈牧谦相比,话里话外都是在说他比不过沈牧谦,是个废物富二代。 不过没想到的是,霍峤这个霍家大小姐竟然是假的,她只是一个鸠占鹊巢的冒牌货而已。 第14章 他可听说了,霍峤的亲生父母都只是乡下人,也就是说,曾经心比天高的霍大小姐不过是个普通的农家女罢了。 身为杜家少爷的他还看得上她,这是她的福气。 谁料霍峤都不是霍家大小姐了,竟然还这么自命清高,简直是不识时务。 微微偏头示意旁边的人动手,杜奇阳嘴角挂着阴冷的笑。 他仿佛已经看到霍峤在他身下求饶的凄惨模样。 蓦地。 “干嘛呢?” 指尖夹着细长的烟,一手抄在兜里的红衬衫男人抬脚走了过来,笑得很是随意散漫。 “欺负两个小姑娘,你们也好意思。” “乔少,不是我们主动挑事,而是她们先动的手。”一头发染成灰色的青年指着后面的杜奇阳,义愤填膺,“您看,阿奇的脸上还有伤呢。” 乔少的神色略顿,瞥了眼杜奇阳脸上的摔伤,似是不可置信:“真是她们打的?” “没错!”灰发青年忿忿不平地点头,“阿奇好心请她们喝酒,结果她们非但不领情,还动手打了阿奇。” 黎秧被这番颠倒黑白的话气得脸红脖子粗,忍不住开口:“你放屁!分明是他不安好心,还辱骂峤峤,峤峤不堪其辱才打他的。” 乔少更震惊了,瞳孔微震:“动手的只有霍峤一个人吗?” 看向霍峤的眼神顿时就浮出了几分复杂的意味。 灰发青年说:“乔少您听见了吗?她们都承认打人了。” 黎秧不禁怒气填胸,她们是打了人不错,但那也是那个姓杜的嘴贱,该打! 乔少却直接忽视掉灰发青年的话,看着黎秧问道:“他骂了霍峤什么?” 黎秧表情犹豫,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几秒后才言简意赅地开口:“他想睡峤峤。” “哦?”乔少略微挑眉,周身的气压很低,似是动了怒。 他扯了下唇角,却不见丝毫笑意,落在杜奇阳身上的目光更是危险冷戾。 “杜奇阳你胆儿挺肥啊,还真是谁的人都敢碰。” 听到这话,杜奇阳的心脏骤然一颤。 他确实混,但却是个有分寸的,从不会去得罪自己得罪不起的人。 而很显然,作为乔家的小儿子,谢家外孙的乔遥就是他不敢冒犯得罪的一个对象。 至于霍峤,以前的霍峤他确实有所忌惮,但现今只是个假千金,没了霍家罩护的霍峤难道不是任由他拿捏吗? 可听乔遥这话的意思,霍峤背后似乎还有另外的靠山? 而且这个靠山很有可能还和乔家或者谢家有关。 杜奇阳面上不显,心思却千回百转。 尤其是想到霍峤竟然搭上了乔家这条大船,更是气得咬牙。 这个霍峤还真他妈有本事,居然这么快就勾搭上了乔家的人。 心里虽然在磨牙凿齿,但杜奇阳抬头却是一个献媚的笑:“是我眼拙,没看出来霍小姐是乔少认识的人。” 说着,杜奇阳忽然抬手打了自己一耳光,声儿听着挺响,“我他妈就是嘴贱,霍小姐打我是我应得的。” 黎秧见到这幕,震惊得眼睛都瞪大了。 这人刚才还嚣张得仿佛自己是天王老子,现在怎么突然怂成这样? 而且她们也不认识这个乔少啊。 “既然知道自己错了,那还不道歉?”乔遥斜睨他一眼,语气幽幽。 杜奇阳立即正色,低头就是个九十度的鞠躬:“对不起,霍小姐。” 霍峤没理会杜奇阳的道歉,而是眸色幽深地看向那位乔少。 她可以确定,她并不认识对方。 而且男人起初也没有要帮他们的意思,是听旁人说她是霍家的假千金才一改态度。 莫非是原身认识的人? “行了,滚远点吧。”乔遥神色不耐地挥了挥手。 杜奇阳如临大赦一般,麻利地带着自己的同伴走了。 酒吧的经理见闹剧终于收场,这才站出来,为难地看向乔遥:“乔少,您看地上这些……” 乔遥把抽完的烟碾灭后随手掷进一旁的垃圾桶里:“让人来收拾,打坏的东西记我账上。” 经理瞬间眉开眼笑:“好的,乔少。老板留在这里的还有几瓶上好的红酒,我叫人开一瓶给您尝尝?” 乔遥点头:“去吧。” 经理便身心舒畅地叫人开酒去了。 围观的人也跟着散了,但走之前,朝着霍峤看过去的视线都有些难以言喻。 霍家这个假千金可真走运,没了霍家的庇佑,却又被权势地位都不可撼动的乔家小少爷给纳入保护伞下。 不过,这个假千金到底是怎么认识的乔少? 和乔少又是什么关系? 第12章 小舅妈,我小舅最洁身自好了 原本的位置一片狼藉,自然不能再继续坐。 霍峤和黎秧只能换个相对安静些的卡座。 “小舅妈。” 甫一在沙发坐下,安置好同伴的乔遥就大大喇喇地凑了过来。 听到青年对她的称呼,霍峤轻挑了下眉,明俏的眼眸在对方身上打量了一番。 知道霍峤不认识他,乔遥便主动介绍道:“我叫乔遥,谢五爷是我小舅。” 没想到青年竟是谢屿洲的外甥,霍峤眼底浮过一丝诧异,而后微微颔首:“乔少。” 第15章 “叫我乔遥就行。”乔遥拿起一瓶葡萄酒,倒了杯酒递过去,那张俊俏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疑惑,“小舅妈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不是应该在家里和我小舅过新婚夜的吗? 霍峤接过对方递来的酒,浅浅地啜饮一口:“和朋友出来喝两杯。” 乔遥表情复杂:“那我小舅呢?” 所以霍峤这是留他小舅一个人独守空房? 霍峤说:“去最是人间了。” 乔遥:“??” 他就是从最是人间过来的。 可并没有见到他小舅啊。 乔遥试探着开口:“小舅妈,你确定我小舅真的去最是人间了吗?” “是田阿姨告诉我的。”霍峤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朝着他看了一眼,“莫非五爷不在最是人间?” 乔遥摸了摸鼻子,莫名有些心虚:“小舅妈,不瞒你说,我就是刚从最是人间过来的。” 如果谢五爷在最是人间,乔遥就不会问出那句“我小舅呢”了。 知道自己被骗了,霍峤并没有任何愤怒的情绪,甚至还幽幽地心想:他们这塑胶夫妻关系,谢屿洲也确实没义务向她告知去向。 见霍峤沉默不语,乔遥还以为她生气了,连忙先发制人地数落道:“我小舅也太不像话了,新婚之夜扔下老婆出去和朋友见面就算了,竟然还说谎骗人。” 霍峤轻掀眼皮,似笑非笑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五爷是出去见朋友?” 乔遥正色道:“我小舅平日里虽然行事随心所欲了些,但向来不近女色,非常洁身自好。” 霍峤:“……” 就谢屿洲那张脸,要是近了女色,她都不知道是谁更吃亏些。 “不过小舅这事确实做得不对,什么时候和朋友见面不行,非得约在今天。”乔遥拿出手机,义正辞严,“小舅妈你稍等一会儿,我这就给我们家老爷子打电话,让老爷子去教训他。” 说完,乔遥便起身去打电话了。 也不知是真去给谢老爷子打电话,还是去给谢屿洲通风报信。 霍峤看破不说破,只伸手将面前只喝了一口的酒推开。 她还是喝不惯这种贵得要死还很辣的酒。 一直充当小透明的黎秧在乔遥走了以后才找到机会开口:“峤峤,你这辈分升得也太快了吧。” 一下子就从霍家大小姐变成了乔家小少爷的……小舅妈? 霍峤:“是谢五爷的辈分大。” 据说谢屿洲是谢老爷子59岁时才出生的,而这个时候,老爷子最大的孙子都快小学毕业了。 其他几个儿女也都已经各自结了婚,有了孩子。 乔遥是谢家最小的孙辈,但年龄也不过只比谢屿洲小四岁而已。 “峤峤,你嫁给谢五爷,真的没问题吗?”黎秧看着霍峤的眼神里流露出了一丝担忧。 谢五爷命不久矣的传言整个京都都知道,如果此事只是空穴来风,凭着谢家的身份地位,早就出手制止流言了,怎还会任由它四处传播? 这只能表明,谢五爷确实已经到了行将就木的时候,传言都是真的。 “有什么问题?”霍峤轻笑了一声,语调挺放松的,“都说了谢五爷长得并不可怕,相反还长得俊美异常,你看乔遥那张脸就知道了。” “可是全京都都在传谢五爷最多就只能活一年了,一年后,你怎么办啊?” 谢家这般的门楣不比寻常人家,毕竟是在京都扎根百年,坐拥偌大权势的家族,如果到时候谢五爷死了,霍峤即便有权再嫁,但估计这整个京都也无人敢娶。 届时谢家将会成为一个困住霍峤的无形铁笼。 黎秧是真心实意地把霍峤当朋友,她不想看到霍峤的余生都只能被“谢五爷遗孀”这个枷锁所束缚着。 “那就给谢五爷守寡呗。”霍峤耸了耸肩,一副不以为意的态度,“更何况谢五爷这不是还没死吗?” 黎秧看着她的眸光里掺上了些许复杂:“峤峤,你这心态也太好了。”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都晚了。 只能期盼着谢五爷多活几年吧。 乔遥打完电话回来,伸手进兜里似乎想要摸烟,但最后却什么都没拿:“小舅妈,你要回去了吗?我送你。” 霍峤看了眼时间,微微颔首:“嗯。” 随后看向黎秧。 黎秧说:“我叫我家司机来接就行了。” 双方道别后,霍峤起身跟着乔遥一块儿离开。 和乔遥一起来的那个火辣美女身边已经有了其他男人,霍峤扭头看了一眼,嗓音懒懒的:“你的女伴不带走吗?” 乔遥风轻云淡地开口:“她在我这里的工作已经结束了。” 霍峤知道他们这些富家公子最是风流薄情,便不再多言。 乔遥的车就停在酒吧附近,司机等在车内,见到乔遥,立即下车走过来:“三少爷。” 不着痕迹地瞄了眼旁边的霍峤,心道:这三少爷带进去的是一个,带出来的怎么又是另一个? 乔遥剥了颗薄荷味的糖扔嘴里,没让司机继续误会下去:“这是我小舅的新婚妻子,也就是我小舅妈。” 听闻女孩是谢五爷的太太,司机瞬间什么想法都没了,态度越加恭敬:“五夫人。” 行至车旁,司机将后座的车门打开,乔遥让霍峤先上车,霍峤也没跟他客气,弯腰钻进了车内。 第16章 黑色的劳斯莱斯在道路上平稳驶过,车厢内安静的氛围被乔遥率先打破。 “小舅妈,你后悔嫁给我小舅吗?”吊儿郎当的做派全数收起,乔遥的表情是难得的正经严肃。 霍峤收回落在窗外的目光,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淡:“不后悔。” 闻言,乔遥严肃认真的神情瞬间敛去,唇角勾起一抹恣意的笑:“小舅妈,你真有眼光,就我小舅这家世条件,那在京都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霍峤:“谢家的身份地位,确实无人能及。” 乔遥却高深莫测地摇了摇头:“那是在外面,但在谢家,地位最高的只有我外公。” 老爷子现今八十四岁,却依旧掌控着谢家的大权,近几年虽然已经逐渐放权给儿子孙子了,但在整个谢家,还是老爷子说话最有权威。 “不过这种情况在我小舅出生后就被打破了。”乔遥脸上的笑多了一丝戏谑之色,“如果把谢家内部比作一条食物链,那以前只有我外公一人的顶端现在就要加上一个我小舅了。” 别看谢屿洲手中没揽什么权,可要说谢家最能治老爷子那位封建大家长的人,仅他一个。 第13章 抱紧五爷大腿,就可以横着走 作为谢家最小的孙辈,又很会来事的乔遥同样受宠,小时候各位表哥表姐都很怕不苟言笑的大舅舅,可乔遥却与他们截然不同。 他不怕威严深沉的老爷子,也不怕盱横厉色的谢家大舅,只怕那位只比他大四岁的小舅。 如果说他在亲友们的眼里是个混世小魔王,那谢屿洲就是他眼里的大魔王。 乔遥从很小就知道,在谢家,惹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惹他小舅。 “在谢家,只要抱紧我小舅的大腿就可以横着走,连老爷子都不用怕。”乔遥幽幽说道。 霍峤侧眸斜睨了他一眼:“你怎么确定你小舅愿意让我抱大腿?” 乔遥理所当然地开口:“当然是因为你是我小舅的老婆啊!” 要是连自己老婆都护不住,那还算什么男人? 霍峤:“……” 纠正一下。 他们只是塑料夫妻。 比超市2块2买的花盆还要塑料。 真寄希望于谢屿洲到时候护着她,还不如自求多福。 …… 回到留鹤别墅已是一小时之后的事了。 走进客厅,没想到谢屿洲竟然会在。 “小舅,我可按照你的意思,把小舅妈完好无损地送回来了。”乔遥走过去,大大喇喇地在沙发坐下。 谢屿洲的目光在霍峤身上停了片刻,随后懒倦地开口:“谢太太今晚玩得可还开心?” “还可以。”霍峤答了一句,也跟着想在乔遥身边坐下,吓得乔遥立马弹跳起来。 表情惊悚得仿佛见了鬼:“小舅妈,你可不能和我坐一块儿。” 这样会害死他的啊! 霍峤不明就里:“为什么?” “差辈了。”乔遥一本正经地说,“你应该坐我小舅身边。” 霍峤:“……” 霍峤选择单独坐一张沙发。 田阿姨端来了一杯牛奶和一杯蜂蜜水,牛奶被放在了乔遥的面前。 乔遥顿时撇了撇嘴:“田阿姨,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田阿姨笑道:“是我忘了,三少爷现在已经长大了,也长高了。” 乔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他小时候个子矮,又因为容貌精致得过于漂亮,所以总被人误认为是女孩子。 听说喝牛奶可以长高,他便每天早晚都要喝一杯牛奶,更令人哭笑不得的是,他还偷拿他妈的眼线笔给自己画了几撇胡子,想要借此增强自己的男子气概。 结果毫无疑问,不仅被狠狠嘲笑了一番,还被没收了一个星期的零花钱。 田阿姨以前是在谢家老宅工作的,也算是看着乔遥长大的,对他小时候做过的一些事自然一清二楚。 重新给乔遥倒了杯蜂蜜水,田阿姨便不在客厅里打扰了。 谢屿洲轻瞥了乔遥一眼:“还不走?” 乔遥伸出去端蜂蜜水的手就这么顿住了。 他委屈巴巴:“我还一口水没喝呢。” 小舅你卸磨杀驴,也得先让驴喝口水吧? 谢屿洲微微偏头,语气风轻云淡:“半月湖的水多,你要不上那儿喝?” 乔遥立马站起身:“我突然想起来,我妈叫我早点回家。” 语速飞快,“小舅,小舅妈,再见!” 说完,脚底抹油地跑了。 生怕慢一步就会被留下来喝湖水。 霍峤喝完了手中的蜂蜜水,杯子往桌上一放:“那我也上楼睡觉去了。” 谢屿洲淡而清晰的声音忽然响起:“谢太太就不好奇我今天去了哪里?” 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看过来,“做了什么?” 霍峤:“……” 不好意思。 她还真不好奇。 但为了尊重一下他们的夫妻关系,霍峤还是决定开口问一问:“所以你今天真的没有去最是人间?” 谢屿洲支着额角,唇间溢出一个不疾不徐的单音节:“嗯。” 霍峤:“然后呢?你去哪儿了?” 谢屿洲不紧不慢地吐出两个字:“医院。” 闻言,霍峤面色微怔,显然没想到答案竟是这个。 第17章 她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了男人那张俊美妖孽的脸上。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谢屿洲的脸色确实要比白天的时候差些。 所以谢屿洲今天下午不在家是因为他病了?去了医院? 可他今天不是喝过药了吗? 女孩的想法几乎写在了脸上,谢屿洲轻敲着身侧的沙发垫,眼底浮起一抹极淡的笑,偏低的嗓音轻倦:“我去医院是为了今晚会发生的事。” 霍峤茫然地抬头看了眼男人,今晚会发生的事? 什么事? 等等。 这么说谢屿洲没生病? 想到这里,霍峤心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闷感才缓缓消去。 霍峤把这种奇怪的感觉归纳为:同情。 虽然她确实是奔着当寡妇才嫁过来的,但这并不意味着她盼着谢屿洲早死。 路边的一条小猫小狗生病了,她都会感到担忧,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这个人还是她法律意义上的丈夫。 而且从一个方面来说,谢屿洲也算是救了她。 如果没有谢屿洲这第二个选择,她很有可能会像书中原剧情那样被迫选择富二代,然后重蹈原身的覆辙。 于情于理,她都不会想要看到谢屿洲病殃殃地躺在病床上。 至于男人所说的今晚会发生的事…… “今晚会发生什么事?”霍峤的眼眸里写满了不解。 谢屿洲嗓音慢懒,调子拖得有些长:“谢太太,我们结婚了。” 顿了瞬,带上低淡的笑音,“而且今晚还是我们的新婚夜。” 所以今晚会发生的事……还能是什么事? 霍峤:“……” 几乎是下意识的,霍峤看了眼男人的下半身,大脑不经思考地脱口而出:“你能行吗?” 她的话音刚落下,周遭的空气就像被凝冻住了一般。 霍峤也知道自己这句话无疑是在说男人不行,不管怎么说,被人质疑那方面的能力,是个男人都会觉得自尊受到了打击。 于是她迅速改口:“我的意思是,医生难道没告诉你,你的身体不适合做一些剧烈的运动吗?” 谢屿洲饶有兴味地睨了她一眼,霍峤后知后觉地有些脸红。 她都在说些什么啊?! 搞得跟她很有经验似的。 然而她自己也是个小白,顶多看过几本言情小说罢了。 可书中有关这方面的一丢丢细枝末节都会被思想比作者还污的审核删掉屏蔽,或者变成读者深恶痛绝的填词游戏。 所以别说实践经验了,就连理论知识都少得可怜。 霍峤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但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自暴自弃地放弃辩驳了。 ……反正她就是那个意思。 谢屿洲移开了视线,慢条斯理道:“医生确实说,我的身体不适合做一些剧烈的运动。” 霍峤紧跟着说:“谨遵医嘱才能养好身体。” “所以只能辛苦谢太太自己来了。”谢屿洲补充完最后一句话。 霍峤:“?” 什么自己来? 来什么? 第14章 谢太太,脾气不小 浴室里响起了哗哗的水声。 霍峤穿着豆绿色的吊带睡裙坐在床上,直到此时才明白过来男人所说的“自己来”是什么意思。 耳根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心里却恼得不行。 被睡就算了。 竟然还要她自己来? 合着您就光躺着享受不出力是吧? 霍峤恼羞成怒地捶了下枕头,脚上的拖鞋一蹬,翻身上了床。 这种事她可自个儿来不了,谢五爷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被子一盖,霍峤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 “咔哒——” 浴室的方向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霍峤紧闭双眼,耳朵却警觉地竖起。 看见床上微拢的鼓包,谢屿洲眉头微挑了下,脚步不紧不慢地朝着中间那张偌大的双人床走去。 霍峤的心跳宛如急促的鼓点,随着男人的靠近越来越快。 终于,谢屿洲停在了床边。 即便没睁眼,霍峤也能感受到对方那道如实质般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 看着女孩如鸦羽般纤翘的睫毛不受控制地轻颤,谢屿洲无声地低笑,艳丽的桃花眼里掠过一抹促狭的暗色。 他忽地低下头去,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女孩越来越颤的睫毛。 像是蝴蝶在雨天被打湿的乌翼。 察觉到男人正附身靠近的霍峤:“!!” 等等…… 谢屿洲不会是想偷亲她吧? 男人刚洗完澡,身上还带着些许水汽和极淡的沐浴露香味,两者间奇异地融合成一种令人脸红心跳的旖旎气息。 霍峤再也装不下去,故作被吵醒地睁开眼睛,看到男人近在咫尺的俊脸,像是被吓到了一般,神色惊讶:“五爷,您在做什么?” 谢屿洲面色不变,语调低淡:“你脸上沾了东西。” 霍峤:“……” 这位比她还会演。 默了两秒,“现在还有吗?” 谢屿洲伸出手在她软乎白嫩的脸上轻勾了一下,嗓音微沉:“没了。” 霍峤摸了摸自己的脸,忽然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误会男人了。 谢屿洲慢慢站直身子,瘦削的身形在灯光的照射下投出一小块墨色的阴影。 第18章 偏冷质的声音懒慢地响起:“谢太太既然没睡,那就把今晚的事做了吧。” 霍峤:“……” 她现在闭上眼睛说自己睡着了还来得及吗? 霍峤面色迟疑:“可是我困了。” 谢屿洲慢条斯理:“新婚夜,谢太太不妨坚持坚持?” 霍峤:“……” 抱歉。 她一秒都不想坚持。 甚至很想立马就睡着。 瞧出了女孩脸上的抗拒,谢屿洲眉目微动,语气平淡舒缓:“你可以拒绝。” “结婚协议上注明了,我有权履行夫妻义务。”这也是霍峤没有当即拒绝的原因。 细想过后,她也明白了为何会有这一条内容。 无非就是谢家想给谢屿洲留个后罢了。 “结婚协议我没签字。”谢屿洲背对着她解开浴袍,背脊挺直,肤色是如凝雪般的白,虽瘦削,却不显得弱气,脖颈上的一抹红格外惹人注目。 看起来像是一条红绳。 霍峤听到男人的话便是一愣,再目睹谢屿洲在她面前换衣服,就更加忘了移眼。 直到男人换上面料柔软舒适的黑色真丝睡衣,霍峤才回过神来。 谢屿洲刚才说什么? ……他的身材也没想象中的那么骨瘦如柴啊。 不是这个。 谢屿洲说他没在结婚协议上签字? 那就表示,她签署的那份结婚协议是无效的? 霍峤眼神犹疑地看向男人,没忍住开口:“你为什么不签字?” 那份协议的拟定是为了防止她因觊觎谢屿洲的遗产而对谢屿洲居心叵测的。 谢屿洲不在上面签字,难道就不怕她真的是为了继承他的遗产才嫁给他的吗? 要知道财帛动人心,为了早点继承遗产,她甚至很有可能会动用一些不为人知的手段让谢屿洲更快地死去。 但按照协议上所写:谢屿洲去世后,她最多只能获得一笔可观的资产。至于谢屿洲的遗产,她休想染指半分。 不过霍峤清楚,这份协议并不是针对她的。 而是针对每一个想要嫁给谢屿洲的人。 这份协议在一定程度上,也算是起到了些约束和威慑的作用。 “没必要。”谢屿洲轻描淡写地说。 身旁空着的床位忽地凹下去了些,是谢屿洲上床躺下了。 他今天中午之所以会去医院,便是因为律师在病房里等着他去签署协议。 坐在保镖搬来的黑色真皮办公椅上,谢屿洲漫不经心地翻着手中的结婚协议。 翻到最后一页时,视线落在了署名处。 “霍峤”两个字就写在乙方的旁边,字迹并不算难看,些许笔画略显潦草,整体却很工整。 律师站在旁边,神色恭敬地为谢屿洲解释协议中每一项条例的意思,以及这些条件对谢屿洲有着什么样的好处。 最后,律师说:“谢老的意思,如果您对协议不满意,可以再重新拟定一份。” “是不满意。”谢屿洲修长好看的手指在霍峤的名字上轻点了点,眼眸微抬。 律师越发恭顺:“五爷您说。” 看来今晚又要加班了。 谢屿洲捏住协议的一角,随着撕啦的声音响起,手中的协议被一分为二。 律师惊诧不已:“五爷,您……” 您怎么把这协议给撕了呢? “扔碎纸机里。”谢屿洲微抬起手,撕掉的协议立即被保镖恭恭敬敬地接了过去。 风轻云淡地站起身,谢屿洲留下一句:“我的婚姻,还轮不到一纸协议来做主。” 之后便离开了医院,只留下律师一个人在病房里怀疑人生。 今晚似乎不用加班了。 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霍峤没想到竟会得到男人云淡风轻的“没必要”三个字,面色不由得怔松了片刻。 看着规规矩矩地平躺在床上的男人,霍峤伸出手,越过两人之间的楚河汉界,不轻不重地在男人手臂上戳了一下。 谢屿洲没睁眼,嗓音低沉而沙哑:“别找草。” 霍峤顿时脸色爆红,声音在羞愤之下拔高了几分:“我不是!还有,你说话能不能文明一点?” 什么草不草的。 粗俗死了。 谢屿洲懒洋洋地应了一声,语气波澜不惊:“别找太阳。” 霍峤:“……” 这和之前那句有什么区别吗?! 霍峤气急败坏,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腿往旁边一伸,干脆利落地踹了谢屿洲一脚。 谢屿洲:“……” 五爷终于睁开了眸子,而后猝不及防地翻身撑在她身上,桃花眼勾着令人不敢深窥的意味,偏低的嗓音仿佛缠着几分绻缱,响在她耳边:“谢太太,脾气不小。” 没能及时躲进被子里的霍峤缩了缩脖子,语气在这番行为下显得有些虚张声势:“我都让你别说了,你还说。” 谢屿洲忽然短促地低笑了一声,薄淡的唇几乎要贴在她的耳垂上,语调轻缓倦懒:“敢踹我的,你是第一个。” 霍峤:“……” 她也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有胆敢踹这位传闻中会给人脑袋开瓢的谢五爷。 霍峤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待会儿她的脑袋不会也是这种下场吧? 第15章 领了证的,合法行为 第19章 将女孩的动作收入眼底,谢屿洲轻挑眉头:“摸头做什么?” 霍峤发散的思绪还未收回,便下意识顺着男人的话回答:“怕你给我的脑袋开瓢。” 谢屿洲:“……” 气氛沉默了两秒,谢屿洲凉凉地开口:“我不打老婆。” 霍峤也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耳根有些红,理不直气也壮地瞪着撑在她上方的男人:“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谢屿洲微垂眼眸,慢条斯理:“领了证的,合法行为。” 骨节分明,白皙似玉的手指将她脸颊旁的碎发拢到耳后,不紧不慢的,身上淡淡的药香气息狡猾地袭入她的鼻息。 微凉的指腹顺着她的下颌,不疾不徐地滑到纤细脆弱的脖颈,似乎稍一用力,就能折断…… 霍峤下意识吞咽了一口,毫不明显的喉骨随着她的动作而在男人的手中滚动了一下。 明澈的杏眸带着几分茫然,撞进了男人那双暗色翻滚的桃花眼中。 嘴唇动了动,刚要开口,谢屿洲就将手收了回去,同时从她身上移开,躺回了自己的床位。 霍峤眨了眨眼睛,神色有些狐疑,僵硬地转过头去看向身旁躺着的男人,似乎没想到她踹男人的事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过去了。 她还以为谢屿洲会做些什么呢…… 霍峤抿了抿唇,语气迟疑着开口:“我刚才是想说,你不在结婚协议上签字,就不怕我会为了提早得到你的遗产而对你痛下杀手吗?” “你?”谢屿洲只嗓音低哑地吐出一个字。 不知为何,霍峤好像听出了一丝嘲讽。 谢屿洲:“想要我的遗产,得先过谢家那关。” 谢家权势滔天,谢老爷子又是铁血手腕,如果真查出谢屿洲的早逝有所蹊跷,别说继承“早死”老公的遗产了,她甚至很有可能会被活埋,给谢屿洲陪葬。 经谢屿洲这么一提醒,霍峤很快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难怪谢屿洲没在协议上签字。 这是签与不签对他都没什么影响。 不过她也确实不是冲着继承谢屿洲的遗产才嫁过来的。 主要还是为了摆脱原剧情。 昏暗安静的氛围勾起了人的困意,霍峤小小地打了个哈欠,眼皮开始上下打架,意识没多久就陷入了黑沉。 深夜。 难得没做梦,睡得很是香甜的霍峤忽然感觉自己好像抱住了一个火炉。 滚烫得有些不太正常,像是要把她灼伤。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睡到了床的中间,发顶正抵着谢屿洲的下颚。 而她抱住的火炉不是别的,正是男人的身体。 霍峤略感尴尬地红了脸,悄咪咪地松开手,想要不着痕迹地回到自己的位置。 却在触及男人炙烫的肌肤时,她的动作顿住了。 谢屿洲这体温是不是有些太高了? 霍峤抬起头,借着暗淡的光线看见了男人俊挺完美的轮廓。 她伸出手,往男人的额头探去。 却摸到了一手的冷汗。 这很显然是不正常的。 霍峤迅速坐起身来,先将床头的夜灯打开。 房间亮了起来,霍峤也看清了谢屿洲此时的面色。 那张精致得过分俊美的脸此时苍白得不见一丝血色,清隽的眉头微皱起一抹细小的弧度,细密的冷汗在重力的作用下滑落,刚好有一滴挂在了男人的鼻尖。 虽知道谢屿洲是个病秧子,可从今天在民政局见面开始,她只明确地感受到谢屿洲的身体确实是不太好,但也不到书中描写的“病入膏肓”的那种地步。 没想到她现在就见到了男人生病的样子。 掀开被子下了床,霍峤随意披了件外套就脚步匆匆地离开了房间,去楼下找田阿姨。 敲响保姆房的门,怕田阿姨睡得沉,霍峤特意加重了些力度。 屋内没多久就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紧跟着房门打开。 灯光投射出来,照亮了站在门外的人。 田阿姨神色惊讶:“太太,有什么事吗?” “谢屿洲发烧了。”霍峤是跑下楼的,气息还有些微喘,但语速很快,“您知道家庭医生的电话吗?” 田阿姨一听,脸上疑惑的表情瞬间转为担忧:“怎么又病了呀?” 话落,田阿姨立马转身去拿手机,拨通了福管家的号码,让福管家快请张老过来。 挂断电话,田阿姨才轻声宽慰霍峤:“太太,不用担心,五爷会没事的。” 除了一开始的慌乱,田阿姨之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甚至还能分出心神来安慰她。 显然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想到这里,霍峤不由得抿紧了唇,心底生出了一丝沉闷感。 上一秒还安然无恙的人,下一秒就病恹恹地躺在床上,无论是谁见了,心里都不会舒服。 从田阿姨那里拿了支体温计,霍峤就返回到了房间。 田阿姨则在楼下等着福管家和医生的到来。 把体温计的度数甩下去,霍峤掀开谢屿洲的衣角,从下方将体温计塞到男人的腋下,然后压住他的手臂,避免体温计没夹稳掉了下来。 霍峤盘腿坐在床上,看着男人的目光有些复杂。 就男人这体弱多病的样子,还想进行一些合法义务。 第20章 ……即便真的让她自己来,她也担心谢屿洲可能会精尽人亡。 静待了五分钟后,霍峤伸手进男人的衣服内,将体温计拿了出来。 这一过程中,当然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对方的肉体。 霍峤此时却心无旁骛,只顾着看温度计上的度数。 39.1度? 霍峤眉头紧蹙,这样烧下去,人真的不会烧坏吗? 按照平时的生活经验,霍峤拧了条湿冷的毛巾覆在谢屿洲的额头上。 毛巾不太冷了,就又打湿拧干再覆上…… 这样反反复复好几次,直到一个戴着眼镜,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带着一名头发花白的老人以及两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走进来。 没人顾得上和霍峤打招呼,所有人一致朝着床边走去。 霍峤也没有往上凑,只拿着拧干的毛巾站在一旁,看着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床边给谢屿洲把脉,而后转头训斥起身侧的年轻男人:“你们下午将五爷送来医院的时候,我就说过,五爷的这种情况必须住院治疗直到病情稳定下来才可以,结果一个非要出院,一个连拦都不敢拦,要不是他姓谢,这样的病患我可治不了。” 年轻男人被训得灰头土脸,摸了摸鼻子,小声反驳了一句:“您不也不敢拦吗?” 老人立马眼刀锋利地朝他瞪过去。 将搭在谢屿洲脉搏上的手收回,老人轻叹道:“还是老样子。你们先给五爷量个体温吧。” 后面这句话是对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说的。 这时,一个平淡细柔的女声响起—— “我之前给五爷量过了。” 众人这才注意到站在靠近浴室那边的女孩。 霍峤接着说:“大概是十分钟以前,五爷的体温是39.1度。” 张老眼神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看向年轻男人:“她是谁?新来的护工?” 不过谢五爷不是从不请护工吗? 年轻男人:“……” 此时能待在五爷房间里的女人还能是谁? 当然是—— “是太太。” 第16章 急着出院,是娶媳妇去了 “太太?”老人眉头忽地皱起,“谢老什么时候又娶了个小姑娘?” 年轻男人一听就知道张老误会了,连忙解释:“是五爷的太太。” 闻言,张老紧蹙的眉峰这才舒展开,上下将霍峤打量了一番,语气犹疑:“五爷什么时候娶的媳妇儿?” 年轻男人顿了顿:“昨天。” 现在已经过了零点,是第二天了。 张老沉思了几秒,而后轻哼:“难怪昨天那么急着出院。” 原来是娶媳妇去了。 “不过你们也太由着五爷乱来了,到底是娶媳妇重要?还是命重要?”张老面露些许不满。 霍峤:“……” 年轻男人知道霍峤初来乍到还不清楚留鹤别墅这边的情况,便主动介绍道:“太太您好,我是这里的管家,方逸。这位是一直为五爷治病的张老。” 霍峤微微颔首,礼貌地开口:“你们好。” 方逸态度恭敬:“我去让田姨将隔壁的客房收拾出来,今晚只能委屈太太您住在那里了。” 霍峤摇了摇头,看了眼正在给谢屿洲做各种常规检查的张老等人,面色有些迟疑:“刚才张老说五爷下午去医院是因为病了?” 不是去问今晚能不能办事的? “五爷身体比较差,时常都会去医院。”方逸是今晚才回到岗位的,并不知道下午发生的事,只以为霍峤是在担心五爷的身体。 还宽慰了一句,“太太您不用担心。” 霍峤没说话,只是有些想不明白谢屿洲为什么要骗她。 病了就是病了,为什么还要瞒着她? 她又不会趁他病要他命。 霍峤轻撇了撇嘴,将拿着的毛巾往方逸手里一塞,转身出了房间。 方逸表情微愣,看了眼手中的毛巾,神色有些不明所以。 怎么感觉太太好像生气了? 田阿姨将客房打理好,又叮嘱霍峤早点休息后,就离开了。 躺在宽大的双人床上,霍峤闭上眼睛却半天都没能睡着。 脑子里总忍不住想谢屿洲骗她的事。 说生气是有一点,但更多的是疑惑不解。 不过很快霍峤就琢磨明白了。 应该是觉得没必要告诉她吧? 毕竟他们才第一天见面。 虽然是领了证的夫妻关系,但却是一对再塑料不过的夫妻。 所以男人不想告诉她实情,也算是情有可原。 …… 次日清晨。 霍峤在闹铃的催促下醒来。 看了眼时间。 早上七点。 起床进浴室洗漱完毕,霍峤打开衣柜才想起来自己的衣服在主卧里。 离开客房,往主卧方向走去的时候,恰好碰见从屋内出来的方逸。 “早上好,太太。” “早。”霍峤转头看了眼没来得及关上的房门,略想了想,“五爷醒了吗?” 方逸摇头:“还没有。” 见霍峤面露犹豫,方逸福至心灵地说:“我还有事,就先下去了。” 看着方逸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霍峤才轻推开未掩上的门。 房间里的光线不是很亮,窗帘拉得很严实,只漏出几缕晨光进来。 第21章 整个卧室安静得仿佛落下一根针都能听见,霍峤只瞄了眼床上的男人,并没有靠近床那边,蹑手蹑脚地朝着衣帽间走去。 她今天得去鼎华演播大楼参加学姐介绍的兼职面试,所以在着装上,霍峤选了条米白色的连衣裙,外加了件薄款的西装外套。 衣帽间里有现成的镜子,霍峤从一只手提包里找到了几种常用的化妆品,随意化了个淡淡的妆,就从衣帽间里出去了。 屋内还是和她进来时一样,静悄悄的。 走下楼,田阿姨已经将早餐准备好了。 精致丰盛的早餐摆了半个餐桌,西式和中式的都有。 霍峤坐下后,田阿姨给她端来了一杯热牛奶,温和地笑道:“太太,您今天打扮得真漂亮,是要出去见朋友吗?” 摇了摇头,霍峤说:“是去面试。” 田阿姨神色迷惑:“您是在找工作吗?” “只是兼职而已。”霍峤咬了口水晶虾饺,声音有些模糊。 田阿姨没接着往下问,只笑着说:“那祝您面试顺利。” 霍峤也跟着展颜一笑:“谢谢。” 吃过早饭,霍峤找到方逸,问他能不能让人送她去一趟鼎华演播大楼。 方逸便指派了一名保镖给她,并试探地询问需不需要再派遣两名保镖保护她。 霍峤:“……” 她是去面试的。 不是去砸场子的。 于是霍峤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车库在地下二楼,乘室内电梯便可直达。 一出电梯,霍峤还以为自己是来到了车展。 数十辆豪车整齐统一地排列着,即便是霍峤不懂车,光看那线条流利的车身和醒目的车标也知道这里的每一辆车都价格不菲。 保镖手中拿的是一辆迈巴赫的车钥匙,恭敬地将后座的车门打开。 霍峤顿了顿,最终还是打消了走下山去打车的念头,弯身钻进了车内。 不过坐在车里却思考起了买辆小电驴的可行性。 半个多小时后。 车子在演播大楼的外面停下。 从车内出来,霍峤让保镖先回留鹤别墅,不用等她。 保镖点头应下,随后开着车离去。 霍峤抬脚朝着大厅走去,但刚走到门口就被保安拦了下来。 因为经常有明星演员来演播大楼工作,有些粉丝就会假冒工作人员偷溜进去,所以想要进入大楼,需得出示工作证才可以。 霍峤正要解释自己是来参加面试的,就听到有人在叫她名字。 “霍峤。”一名戴着工作牌,身穿休闲装的女人快步走了过来,“你是霍峤吧?” 霍峤点了点头:“嗯。” “我是陈晓佳,你的同系学姐。” 对方伸出手来,霍峤自然地握上去:“学姐你好。” 向保安说明了情况,陈晓佳带着霍峤往里面走,一路上看到了不少戴着墨镜和帽子,身边跟着助理和保镖的明星。 陈晓佳开口解释了一句:“他们都是来参加花季创造这档节目的彩排的。” 霍峤的视线下意识落在了陈晓佳胸前挂的工作牌上。 陈晓佳注意到了,指着工作牌上的信息道:“我现在是花季创造这档节目的舞编。” 通俗来说,就是节目中负责舞蹈编排的工作人员。 花季创造是一档女团选秀节目,共有81位学员报名参赛,经过五轮舞台表演,最终由观众和导师投票选出七位学员成立一个女团。 节目已经播出了十一期,舞台表演也进行了两轮,现正在彩排的是第三轮的舞台。 本来节目录制到现在一切都挺顺利的,但有一组队员的伴舞出了问题——不小心从台上摔了下来,现正在医院里养伤。 陈晓佳刚好负责这一组的舞蹈编排,第三轮舞台表演很快就要开始了,现在再改舞蹈也来不及了,只能另外找人顶替那名伴舞的位置。 走进电梯,陈晓佳看着映在电梯镜面上的纤细身影,忍不住感叹道:“学妹你这身材条件也太优越了。” 她往霍峤跟前凑了凑,“还有你这脸,放娱乐圈里简直能秒杀不少人。” 忽地一个抬手,在霍峤脸上摸了一把,“皮肤比我们节目里年纪最小的学员还嫩。” 霍峤:“……” 第17章 不是亲生的,一家子都是炮灰 往后退了一步,霍峤看向这位学姐的眼神颇有些无奈:“学姐……” 陈晓佳笑着收回手:“抱歉,冒犯了。” 霍峤摇了摇头,并没有过多介意对方的行为。 “不过说真的,我没想到学妹你这次会参与报名。” 毕竟以前霍峤对于这种兼职向来是不屑一顾的。 甚至还曾放出过那种高傲的言论。 可见女孩定是出身于京都的富豪人家,当然也就看不上这还不如她一个月零花钱多的小小兼职。 所以在收到霍峤的报名申请时,陈晓佳都吃了一惊。 这位大小姐不会是发错了吧? 将霍峤的报名申请暂且搁置,陈晓佳先在另外的几个报名者挑选出合适的人选,最后确定人数的时候,才想起来这位霍大小姐。 看着静静躺在聊天界面的压缩文件,顿了顿,陈晓佳还是点开了霍峤发来的文件。 霍峤的为人虽然有些惹人诟病,但在自己的专业知识方面还是挺游刃有余的。 第22章 反正报名只是个初步的筛选,在对比了其他报名者的情况后,陈晓佳犹豫再三,最终还是通过了霍峤的报名申请。 如果这位大小姐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地想要凑个热闹,但她便很有可能不会到现场来进行面试。 然而令陈晓佳意外的是,霍峤居然真的如约前来了。 甚至因为见到霍峤太惊讶了,她连自己是下楼来拿茶饮的这件事都给忘了。 只能给小助理发个消息,让对方帮她拿一下。 霍峤歉意道:“以前是我年轻气盛不懂事,如果有冒犯到学姐的地方,还请学姐见谅。” “你入学的时候我都毕业了,怎么可能会冒犯到我?”陈晓佳靠着电梯墙,语气风轻云淡,“况且谁读书的时候没犯过错呢?” 电梯在八楼停了下来。 陈晓佳一边走出电梯,一边说:“八楼都是学员们练习舞蹈的舞蹈室和休闲区。时间有些紧迫,不如直接去舞蹈室吧?” 霍峤轻轻颔首,没有任何意见。 来到舞蹈室,里面已经有两个女孩子等着了。 与霍峤一样,两个女孩都穿着小裙子,化了精致的妆容。 因为是学跳舞的,所以体态也非常端庄。 见到霍峤她们进来,盘腿坐在地板上的两个女孩不约而同地站起身,略显拘谨地叫了声:“学姐。” “不用紧张,随便坐。”陈晓佳态度温和地笑了笑,带头在地板上坐下。 两个女生对视了一眼,见后面进来的霍峤坐下后,这才跟着坐了下来。 四个人围坐在一起,陈晓佳将手机拿出来:“寒暄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我们直接看舞蹈视频?” 点开提前录好的舞蹈视频,陈晓佳将手机横屏举着,方便对面的三人看清舞蹈动作。 视频只有半分钟,很快就播放完了。 陈晓佳面对面建了个群,把视频发群里。 “给你们半个小时的练习时间,可以吗?” 对于专业的舞蹈生来说,半个小时练习一段半分钟的舞蹈,时间可以算是过分充裕了。 于是三人都点头表示可以。 陈晓佳还有别的事要忙,叮嘱了她们别乱跑之后就离开了。 舞蹈室里便只剩下霍峤和另外两个女孩。 单手支着下巴,霍峤认真地记着舞蹈动作。 这时,穿着碎花长裙的那名女孩试探地问了一句:“你是霍峤吗?” 霍峤闻声抬起头,纤俏的眼眸微动:“嗯。” 女孩惊诧:“你居然真的报名了?” 另一名女孩则皱起了眉头,面色有些不愉:“你家不是很有钱吗?干嘛还要来跟我们抢这次的机会?” 霍峤语调慢幽:“因为我不是我爸妈的亲生女儿。” 听到这话,两个女孩都愣住了。 不是亲生的女儿是什么意思? 不是亲生的,难道还能是收养的不成? 两个女生不谋而合地想到了这一点,瞬间就沉默了。 灰蓝头发的女孩没忍住开口:“那你亲生父母呢?” “不知道。”霍峤神色不变,语气淡淡,“我没见过他们。” 书中并没有对原身的亲生父母多加着墨,只交代了这是一对普通的农村夫妻,生育了两个孩子。 大的是个儿子,却在初中就辍了学,成了村里游手好闲的混子,小的就是霍峤这个亲生女儿了。 夫妻俩生了女儿没多久,就外出打工了,女儿长到二十岁都没回去看过一眼,只每月寄一些生活费回来。 柳若萱小时候一直都是寄住在舅舅家,从她稍微懂事一点,就一直在被尖酸刻薄的舅妈指挥着干活,如果干不完活,舅妈就会不让她吃饭。 到了读书的年纪,舅妈还想留她在家里做事,然而她那位混子大哥却在某天拿了笔钱来,不容置喙地要求舅妈送她去学校上学。 舅妈还是有些怵她大哥的,又看到柳宴京的手上还沾了血,哪敢不应? 托了混子大哥的福,柳若萱这才有上学的机会。 但柳若萱对此却没有一丝感激之意,她只恨自己为何会托生到这样的家庭? 有个混子大哥的缘故,她在学校里都没人敢和她做朋友,因为她们都很怕招惹上柳宴京这个恶霸。 所以柳若萱从接触到书本知识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一直在想怎么逃离这个令她厌恶至极的家庭。 于是她拼命地读书,以优异的成绩考到了京都的宁都大学,不带一丝留恋地离开了那座落后的村子。 霍峤想到了书里有关柳若萱是怎么被认出是霍家亲生女儿的一段剧情:霍母的好友去宁都大学接孩子的时候意外看到了长相与霍母有着七八分相似的柳若萱,于是便起了疑,后得知柳若萱的出生日期和霍峤在同一天,心中的怀疑便更深了。 但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还没有证据,于是霍母的好友便想方设法地拿到了柳若萱的dna检测样本,又拿了霍母的头发去检验,最后得出的结果竟是拥有血缘关系的母女。 兹事体大,好友不敢隐瞒,就把检测的结果告诉了霍母,霍母起初并不相信,但在拿了她和霍峤的血液去做检测得到两人居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结果后,才相信柳若萱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紧接着没多久,整个京都的上流圈子里都知道了霍家出了个真假千金的闹剧。 第23章 柳若萱回到霍家,原身又嫁给富二代之后,书中就再没有原身亲生家庭的相关描写,只在原身死后提了一句混子大哥的结局——上门要债时被狗急跳墙的欠债人砍死了。 这么看来,原身一家都是炮灰啊。 听到霍峤说没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两个女生立即就脑补出了霍峤被亲生父母抛弃,然后被有钱人收养的戏码。 问话的灰蓝头发女孩表情有些不大自然,往旁边坐了坐,不再说话。 气氛就这么沉寂了下来。 舞蹈室里只有手机里传出的bgm声音。 霍峤知道两人肯定误会了什么,不过并没有出声解释的打算。 毕竟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第18章 彩虹屁,你都美得不一样 看过两遍视频,将舞蹈动作记下后,霍峤便开始练习了。 另外两个女生同样如此。 原身从小就学习舞蹈,跳舞这件事几乎成了她的身体记忆。 她的每一个肢体动作都很流畅,仿佛已经练习过很多次一样。 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而飞扬旋转,身形纤细曼妙,修长细嫩的双腿在灯光的映照下好似白得会反光。 杜奇阳就是因为看过一次原身的舞蹈表演,就纠缠上了她。 原身那时已经和沈牧谦订婚,看在两家生意上有所往来的份上,她起初只是语气淡漠地拒绝了杜奇阳的告白,但这并没有什么用,对方还是三番两次地骚扰她,甚至还借着醉酒对她动手动脚。 当时原身正在舞蹈室里练舞,杜奇阳就那样猝不及防地闯了进来,一身酒气地去搂她的腰:“骚货,穿成这样,不就是为了勾引男人?” 原身气狠了,抬手就给了对方一巴掌,看向男人的眼神厌恶又嫌弃,怒不可遏地用自己能想到的所有词把杜奇阳痛骂了一顿。 后沈牧谦来接她,又警告了杜奇阳一番。 而这也直接导致了杜奇阳记恨上了她和沈牧谦。 霍峤上次在酒吧摔对方那一下,也算是为原身出了口恶气吧。 最后一个动作落下,霍峤正要去拿前方横屏立在地板上的手机,忽然察觉到两道视线,下意识转头看过去。 两个女生不知何时停下了练舞的动作,神色微怔地盯着她。 见她看过来,才仓惶地扭过头去。 霍峤跳起舞来真的给人一种惊心的美感,又隐约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媚。 连衣裙不是紧身的设计,但依然可以通过下腰的动作看出布料里头包裹的腰肢很细,甚至很软。双腿笔直修长,抬脚收腿皆可窥进一抹禁欲的白,侧颜白皙中似带一股薄薄的粉。 只一瞥,就令人无法移开眼。 霍峤轻挑了下眉,什么都没说,弯腰将手机捡起来。 反反复复地练习了几次,动作几乎已经记牢了。 霍峤打开手机的录像,录下自己跳舞的视频,将倍速开到最慢,仔仔细细地观看自己的动作是否有出错的地方。 一连录了好几个,霍峤把这些视频都发给了黎秧。 霍峤:【哪个最好?】 黎秧过了两分钟才回复:【我觉得都很好。】 然后就是一连串的彩虹屁。 【峤峤,你跳舞的样子真是太美了,就像仙女下凡一样。敢问这位仙女,你下凡是来捕获我这颗为你跳动不已的心的吗?】 霍峤:【马屁我收下了。不过你真的有认真看吗?】 黎秧:【我说实话,峤峤你不会打我吧?】 霍峤:【不会。】 黎秧:【视频我真看了,可是我觉得它们都一样啊。】 霍峤慢条斯理地打字:【拉黑了,以后漂流瓶联系吧。】 黎秧:【!!】 慌忙找补:【等等,还是有不一样的!】 霍峤:【说。】 黎秧:【每个视频里,峤峤你都美得不一样。】 霍峤被逗笑了,也不再为难黎秧这个非专业人员。 半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陈晓佳迟了几分钟才来,手中拎着三杯奶茶。 “零糖的。”将奶茶分给三人,陈晓佳笑问,“练习得怎么样?” 蓝灰头发的女孩说:“我觉得没问题了。” 陈晓佳又看向霍峤和另一个女生,见她们也都点了点头,才开口:“那就开始吧。你们谁先来?” “学姐,我先来。”还是蓝灰头发的女孩。 陈晓佳微微颔首,示意她来吧。 毕竟是科班出身的,蓝灰头发女孩的动作流畅又具有力量感,令人找不出一点错处。 一舞结束,女孩微微提起裙摆行了个谢礼,然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第二个面试的是碎花裙女生,同样也是完美地收场。 霍峤是最后一个上的。 一身米白连衣裙的女孩站在舞蹈室中间,在音乐响起的那一瞬,纤细的手骨微抬,面部表情很淡,似是清冷的仙子坠入了凡尘。 原身曾在大一的新生开学典礼上一舞成名,引得不少人在学校的论坛上发帖询问她的信息。 论坛上有个主题为【选出你心中的最美校花】的帖子,开学典礼过后,原身的名字就上了榜,可后来有人发帖吐槽霍峤爱慕虚荣,眼高于顶,还一身公主病,原本排名前十的霍峤,人气一下就跌到了倒数。 第24章 但她跳舞的视频,至今都还在论坛上流传。 音乐停止,霍峤的最后一个动作也随之落下。 致谢后,她径直回到自己的位置坐着。 “你们三个人跳得都很好,我忽然觉得有些难选了。”陈晓佳露出了苦恼的表情,“不如这样,你们先回去等消息,我和导演组商量商量,之后再联系你们,可以吗?” 三人都知道面试不会立马出结果,所以并无任何意见地同意了陈晓佳的提议。 陈晓佳亲自将她们送到大楼门口,双方挥手告别,转身往里走时,意外碰见了此次参与彩排的一个女艺人。 出于礼貌,陈晓佳打了声招呼:“璐希老师。” 韩璐希看了眼门口的方向,脸上带着温温柔柔的笑:“小陈老师这是送朋友吗?” 陈晓佳摇了摇头:“是同校的学妹。” “原来是学妹。”韩璐希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角,“小陈老师忙吧,我先走了。” 陈晓佳:“您慢走。” 看着女人离开的身影,陈晓佳不禁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这位炙手可热的大明星竟然主动跟她搭起了话。 舞台那边还有不少事需要她去处理,陈晓佳便没有继续深思下去,脚步匆匆地走向电梯。 …… 从演播大楼里出来,两个女生商量着一块儿去坐地铁,霍峤则在考虑是否现在就去买小电驴。 下一秒,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黎秧打来的。 “峤峤你面试结束了吧?” “刚结束。”霍峤举着手机,眸底多了抹暖色的笑。 “那我们去吃顿好的吧?庆祝你面试结束。” 霍峤:“可以。你到鼎华演播大楼来接我。” 挂断电话,霍峤发现两个女生还没走,正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蓝灰头发女孩语气僵硬地开口:“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坐地铁?” 闻言,霍峤愣了愣,显然没想到两人留下来竟是问她这个。 她摇了摇头,唇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不用了。我朋友等会儿就来接我。” 两个女生便没再说话,转身离开了。 霍峤也在附近找了地方坐着等黎秧,明艳精致的面容以及端庄得体的气度让路过的人以为她是什么明星,不由得朝她多看了几眼。 霍峤仿若未觉,专心地玩着手机上的小游戏。 女孩低着头,露出纤细白嫩的一截脖颈,身姿凹凸有致,仅静静地坐在那里,就绘成了一幅极美的风景画。 第19章 包养我,问过五爷了吗 黎秧是自己开车来的,接上霍峤就直接去了预订的餐厅。 “峤峤,你面试得怎么样?”没等霍峤回答,黎秧就紧接着道,“我猜肯定是大杀四方吧?毕竟就我们峤峤的舞蹈实力,那绝对能碾压一大片人。” 霍峤侧眸斜睨了她一眼:“马屁拍一次就够了。” 黎秧一本正经:“我这明明是实话实说。” 但最终还是掠过了这个环节,趁着红绿灯的空隙,黎秧从车上的储物格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霍峤。 “这是做什么?”霍峤轻挑了下眉头,“打算包养我?” 黎秧直接把卡塞到她手里,而后转过头去专注开车:“你就当是吧。” 霍峤望着手中的卡,心底已经猜出了黎秧的用意。 以前还是霍家大小姐的原身对于这些大学里的兼职向来都是嗤之以鼻的,在她眼里,这些兼职赚的钱还没有她半个月的零花钱多。 可现在,霍峤却来应试了她曾经最为不屑一顾的兼职。 这种情况的出现,只有一个原因能够解释——霍峤缺钱了。 作为朋友,黎秧不可能看着她为了钱的事而发愁,于是便拿出了这张卡。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张卡里应该都是黎秧自己省下来的零花钱。 漫不经心地转着手中的银行卡,霍峤拉开储物格,将卡放了回去。 “黎小姐,你想包养我,问过谢五爷的意思了吗?”霍峤往后一靠,语调松散,“我来做兼职只是想要积累一点社会经验,总不能一直做一只被关在高塔里的金丝雀吧。” 这个说法还算可信,但黎秧还是略带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真没缺钱?” “没有。”霍峤弯唇带笑,“你看谢家像是缺钱的样子吗?” 黎秧:“……” 谢家要是缺钱,那这世上就没有有钱人了。 不过霍峤这话也算是给她吃了颗定心丸。 谢家有钱有权,肯定不会让家里的儿媳妇缺钱花的。 半个小时后。 车子到达了餐厅附近的停车场。 霍大小姐平日里吃饭只去高档餐厅,所以黎秧订的这是一家专做法国菜的西餐厅。 进入餐厅,服务生立马就迎了上来,引着两人去了预订的餐位。 等待上菜的时间,黎秧喝了口果汁,语气抱怨地说:“我爸前几天从拍卖场上拍了个据说是秦汉时期的物件,宝贝得不行,每天下班回来都要先去擦擦他的宝贝。” “秦汉的?”霍峤尾音上挑,“那确实是个稀罕物。” 黎秧抬眸看她,似是有些意外:“峤峤,你还懂古董啊?” 霍峤抿了口果汁,杏眼微垂,摇头:“不懂。但古董不都是越古老越珍稀吗?” 第25章 黎秧一想也是,不然她爸也不会宝贝成那样。 姐妹约会聊天说一个老男人干嘛,黎秧直接将话题转移到别的事上。 霍峤听着听着却走起了神。 她确实不懂古董。 只不过是现实里,她家是开古玩店的。 霍峤是被爷爷养大的,她从小就没见过父母,身边只有爷爷一个亲人。 古玩店是爷爷开的,老头儿平日里最喜欢躺坐在摇椅上,摇着把蒲扇,听着老式的收音机里咿咿呀呀地唱着戏曲。 霍峤小的时候,就经常坐在爷爷的怀里,被一摇一晃的摇椅摇睡着。 老头儿就拿着蒲扇给她挡苍蝇飞虫,收音机也给关了,只慢幽幽地摇着竹做的椅子。 古玩店的客人很少,但偶尔会有人拿着一些古董珠宝来找爷爷鉴定。 这些人给的鉴定费就是家中主要的经济来源了。 霍峤即使不懂爷爷是怎么鉴定古董是真是假的,但在耳濡目染之下也养出了些眼力见,只要不是仿得与真品别无一二,她基本都能鉴别出来。 所以即便是后来爷爷因病去世了,古玩店里也依旧会有一些老顾客光临。 不过霍峤平时还要上学,所以古玩店只在她放假或是周末的时候才会开门。 老头儿是在她高考结束后走的,为了不影响她高考,老头儿将自己的病情瞒得严严实实,还悄悄地把她大学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都给凑齐了。 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老头儿就因病情发作进了医院,临终前告诉她:他走后,就把古玩店关了吧。 可是霍峤并没有听,在街坊邻居的帮助下将爷爷的葬礼办完以后,第二天古玩店依然照常开门。 只是再也没有了那道坐在摇椅上听戏曲的身影。 “峤峤?峤宝?” 眼前晃过了一只白皙的手。 霍峤回神,神色间还有几分恍惚茫然:“怎么了?” “想什么呢?走神成这样,叫你好几声都没听见。” “在想以前的事。”霍峤语气淡淡地说道。 听到这话,黎秧自然而然就想到以前的事肯定就是以前在霍家的事。 顿了顿,黎秧安慰道:“峤峤,你别太难过了。” 话音落下就立马转移了话题,“暑假马上就要余额不足了,要不要趁还没开学去港城玩几天?” 霍峤敛眉沉思了几秒,而后摇头:“我想在假期里多做些兼职。” 这就是拒绝的意思了。 黎秧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扬起笑来:“没关系,我和表哥他们一块儿去,回来的时候给你带纪念品。” 霍峤弯起嘴角:“好。” 吃过午饭,霍峤和黎秧又去附近的商场逛了逛,黎秧打算给她母亲买点首饰。 走进珠光宝气的首饰店,立马就有导购迎了上来。 听了黎秧的要求,导购将她们带到了摆放着各种金饰的橱柜。 黎秧一边听着导购的介绍,一边挑选着自己心仪的饰品。 霍峤则百无聊赖地随便看看。 她向来不喜欢戴什么首饰,全身上下就只找得出一件饰品来,那就是耳钉。 现在可能还要加上一枚戒指。 目光忽然瞥到橱柜里的一只金色麒麟,霍峤垂眸看了眼手上戴的戒指,斟酌了良久。 直到黎秧叫她的名字:“峤峤,你快来帮我看看这两个手镯哪个比较好看。” 霍峤走过去,打量了两眼后,指着其中一只雕刻了生肖的金手镯:“这个吧,阿姨应该也是这个属相的。” “好。”黎秧示意导购,“那就拿这个。” 等导购把镯子包装起来的时间里,黎秧好奇地看向霍峤问道:“峤峤,你是有看中的首饰吗?” 霍峤面色迟疑:“我想买那个。” 指节指向的正是那只金色麒麟。 黎秧惊诧:“买那个做什么?” 又不能戴在身上。 最多只能放在家里当个摆件。 但这金灿灿的,会不会太显眼了些? 霍峤想了想,轻吐出两个字:“辟邪。” 黎秧:“……” 黎秧试探地问:“峤峤,你感觉自己撞邪了吗?” “没有。”霍峤淡定地说,“是送给五爷的。” 送给谢五爷的? 看着那只全身金色,亮眼得甚至有些俗气的麒麟,黎秧蓦地沉默了。 这玩意儿要是送给谢五爷,谢五爷真的不会气到把这玩意儿砸了吗? 黎秧表情复杂地看着霍峤,语气颇有些一言难尽:“峤峤,你要不再考虑考虑?” 店里那么多金银珠宝,你怎么偏偏就看上了这个俗不可医的麒麟呢? 第20章 吵架,要不您哄哄 霍峤沉吟片刻,而后微微颔首:“是要考虑考虑。” 闻言,黎秧不由得悄松了一口气。 还好。 还有得救。 然而下一秒却又听霍峤说:“因为我卡里好像没有这么多钱。” 黎秧:“……” 气松早了。 黎秧一脸的难以言喻:“峤峤,你真的要买这玩意儿吗?” 而且还要送给谢五爷? “嗯。”霍峤眼神疑惑地朝她看去,“不好看吗?” 黎秧硬着头皮说:“……好看。” 将视线从金麒麟身上移开,黎秧掏出卡来:“我卡里的钱够,你拿去买吧。” 第26章 霍峤这回没再跟她客套,接过了卡:“回家后还你。” 刷了卡后,霍峤顺利拿到了那只金麒麟。 黎秧开车送她回留鹤别墅,在蜿蜒的环山公路开了近十分钟,才看见一座时隐时现的欧式别墅。 车子在雕花大门前停下,黎秧坐在车内,望着眼前修建得格外华丽大气的别墅,幽幽叹道:“谢家果真是大户人家啊。” 这么大一座扶阳山全是谢家的地盘,而谢家买下它却只是为给谢五爷建一个住处。 据说当初老爷子邀请了不少风水大师来找京都最好的风水宝地,花了整整一个月才找到扶阳山。 扶阳山上有一片形似半月的湖,谢五爷居住的留鹤别墅就依湖而建。 占地面积极广,与其说是别墅,更像庄园。 黎秧家住的也是豪宅别墅,但要是论豪华程度,那绝对是远远比不上留鹤别墅的。 霍峤下车前邀请了黎秧进去喝口茶,黎秧连忙摇头。 表情惊悚得不行:“我还想活着离开这儿。” 霍峤:“……” 道别后,黎秧马不停蹄地就开着车离开了。 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一般。 拎着精美的包装袋,霍峤径直走进了大门。 穿过喷水池,途径花园的时候,却差点与一个被三个纸箱子挡住半个身子的人撞到一起。 霍峤慌忙往后退了一步,被纸箱子挡住的人也被保镖给拽住了衣领。 却因重心失衡,导致手中抱着的纸箱出现了倾斜,眼见最上层的纸箱就要跌落在地,身后的保镖眼疾手快地接住。 没了最上层纸箱的遮挡,霍峤也看清了面前的人。 “方管家?”霍峤歪头看了眼方逸身后同样抱着纸箱的保镖,“你们这是……?” 方逸那常年仿佛跟焊在鼻梁上的眼镜歪斜了个微小的角度,表情肃色:“抱歉,太太。希望没有撞到您。” 霍峤摇了摇头,神色疑惑:“你们搬那么多纸箱做什么?” 而且为什么保镖手中的纸箱都只有一个,这位方管家却一个人抱了三个? 难道是能者多劳? 方逸说:“是改造舞蹈室的材料。” 改造舞蹈室? 霍峤微怔,这整个留鹤别墅里只有她一人会跳舞,这个舞蹈室是为谁改造的已是不言而喻。 “太太,您要看一下设计图吗?”方逸出声询问。 “不用。”霍峤摇头拒绝了。 方逸他们行进的方向也是别墅,霍峤便和他们同行了。 看着保镖又将最上层的那个箱子放回了原位,霍峤忍不住开口:“方管家,你看得见前面的路吗?” 方逸的声音从纸箱后传出:“太太您不用担心,留鹤别墅的路我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 霍峤:“……” 她的语气中掺上了一丝无奈,“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少抱两个纸箱。” 方逸蓦地沉默了两秒,语调毫无情绪变化地说:“太太您有所不知,我休假的这段时间有些疏于锻炼,所以这才想要多抱两个纸箱锻炼一下臂力。” 霍峤:“……” 槽多无口。 方管家你开心就好。 霍峤抬脚领先一步,也就没听到后面的保镖小声地吐槽了一句:“分明是被五爷罚了。” 走进客厅里,谢屿洲正懒洋洋地靠坐在沙发上,手中握着个游戏手柄,显然是在玩游戏。 霍峤看了眼电视机,是一款竞技性的赛车游戏。 这么有兴致。 看来是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霍峤将手中拎着的包装袋放在茶几上,没有与男人搭话的意思,转身就打算上楼。 “请问谢太太,”谢屿洲还有些沙哑的嗓音慢条斯理地响起,“你的视力是正常的吗?” 霍峤不明所以,但还是如实回答:“当然。” “那就是我的问题了。”谢屿洲看着游戏中自己操控的那辆车被超车,面不改色地微抬起眸,坐姿更加的随性散漫,“不然我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坐在这里,谢太太不可能会看不见。” 霍峤:“……” 别以为你说是你的问题,我就听不出来你是在嘲讽我。 霍峤勾唇,笑意却不及眼底:“五爷,您可真有自知之明。” 不是你的问题。 难道还能是她的问题吗? 谢屿洲:“……” 被反将一军的谢五爷丝毫没有动怒的迹象,反而低低地笑了一声,桃花眼荡出了摄魂勾魄的水波:“看来是我惹谢太太不开心了。” 霍峤的嘴角立马就塌了下去,恢复成面无表情。 “可是知道我是因病进的医院,谢太太不应该高兴才对吗?”谢屿洲的语气很淡,微偏头的动作却好似真的好奇不已。 霍峤蹙起了眉头:“我为什么会高兴?” 谢屿洲:“证明外界那些有关于我寿命的传闻并不是空穴来风。” “谢屿洲,你什么意思?”霍峤一错不错地看着男人,眼神沁着冷意,“你既然防着我,那为什么不在协议上签字?” 她冷笑,“你觉得我知道你生病了会很高兴?因为你死得越快,我就能越早拿到你的遗产。那五爷您还真没猜错,我确实就是打着当寡妇的目的才嫁进来的。” 田阿姨端着甜品从厨房里出来,察觉到客厅的氛围有些怪异,不由得慢下了脚步。 第27章 小心翼翼地觑了眼谢屿洲的脸色,又去瞧面容冷得淬冰的霍峤。 这是怎么了? 太太这是在跟五爷吵架吗? 把手里端的甜品放下,田阿姨动作谨慎,带着几分试探地开口:“五爷,太太年纪小不懂事,有哪里做得不对,您可以慢慢教。” 千万别像对待其他人那样严厉冷肃。 这可是好不容易娶的媳妇呢。 谢屿洲看了眼因滞留在原地而输掉的赛车游戏,嗓音平静无波:“不是防你。” 霍峤没有想要听男人解释的意思,干脆利落地转身上了楼。 “砰!” 二楼客卧的门被砸得响破屋顶。 田阿姨震惊得脸色都变了,下意识去看五爷的脸色,却不见一丝怒颜。 相反,谢屿洲甚至还短促地轻笑了一声,语调慢倦:“祖宗脾气。” 见五爷不像是生气的样子,田阿姨这才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有些忧心:“太太好像气得不轻,您要不……哄哄?” 话音落下,田阿姨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异想天开的话。 这向来只有别人哄着这位爷的。 可从来没有这位爷哄人的。 田阿姨立即低下了头去,生怕五爷因此训斥她多管闲事。 等了半天,却只等来一句:“看看太太带回来的是什么东西。” 田阿姨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顺着五爷的目光看到了茶几上的包装袋。 第21章 哄老婆开心,下次别拍了 回到房间。 霍峤把包往床上一扔,气得直骂谢屿洲狗男人。 真当全天下的人都盯着他那点遗产呢? 要不是她没得选,她才不乐意当什么豪门寡妇。 找个身体健康的大帅哥开开心心地谈恋爱不香吗? 拿出手机,霍峤扑在床上,打算玩个解压小游戏发泄一下心中的火气。 生气容易长皱纹。 狗男人不配让她这张年轻的脸蛋长出皱纹。 玩了没几分钟,她就点开了最近比较火的一部喜剧电影。 然后在床上笑得打滚。 电影将近两个小时,后面的剧情有些强行煽情的意味,霍峤就不想再看了,果断换了部恐怖片。 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又害怕又好奇接下来的剧情。 影片中,主角正在废弃的精神病院里找一块儿来探险的同伴,阴森惊悚的配乐将恐怖的气氛渲染到了极点,霍峤一只手搭在眼睛上,透过指缝去看手机里的画面。 电影里,电梯以正常的速度下降,眼看着电梯门就要打开—— 一道敲门声猝然响起。 霍峤被吓了一跳,手机也被扔远了。 等惊吓的情绪缓解,她才掀开被子下床,走过去打开门。 是田阿姨。 “太太,晚饭做好了。” 抬头却看见霍峤的眼圈有些红,田阿姨心底顿时咯噔了一下。 太太该不会一个人偷偷躲在房间里哭了吧? 霍峤点了点头:“好,我马上就下去。” 田阿姨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噤了声,转身下楼了。 霍峤将有些乱的头发打理好才往楼下走。 谢屿洲没在客厅里,而是矜贵随性地坐在餐桌前,慵懒散漫,好似下午的争吵不复存在。 桌上空荡荡的还没摆晚饭,只摆了一把车钥匙。 霍峤微挑眉头,踌躇了两秒,最终还是抬脚走了过去。 挑了个离男人最远的位置坐下,霍峤拿出手机玩儿,完全没有搭理对方的意思。 直到谢屿洲拿起桌上的车钥匙,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抬眸朝她看过来,薄淡的唇轻启:“不喜欢?” 霍峤划拉着手机屏幕,一时没反应过来谢屿洲这话是对她说的,抬头对上男人的视线才回过味来:“什么?” “车。”谢屿洲顿了顿,慢条斯理的,“算是你送的那只金麒麟的回礼。” 霍峤不肯承认:“谁说那只金麒麟是送你的?” “那就当是我的赔礼。”谢屿洲从善如流地改了个说法,“剩下的赔礼还没送到。” 赔礼? 霍峤看着被男人推到餐桌中间的车钥匙,神色有些警惕。 这真的是赔礼? 不是活埋了她的陪葬? “乔遥说,”谢屿洲靠回椅背,嗓音徐徐,“送老婆礼物可以哄老婆开心。” 闻言,霍峤怔住了,什么玩意儿? 她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 怎么还出现幻听了? 下意识拍了拍自己的耳朵。 见状,谢屿洲轻挑了下眉:“怎么了?” “没什么。”霍峤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脸上的难以置信还未完全褪去,喃喃开口,“所以你这是在哄我?” “嗯。”谢屿洲轻应出低淡的单音节,桃花眼微垂,配上那张苍白的俊美容颜,给人一种难以拒绝的脆弱感,“所以谢太太现在能听我把话说完了吗?” 霍峤脑子里有个理智的小人在疯狂地提醒她这是对方的美人计,绝对不能上当。 但身体还是没能抵抗住来自对方的美色攻击,点了点头:“嗯。” “我的寿命很有可能真的撑不过一年。”谢屿洲的声音听不出丝毫情绪波澜,平静得好似在叙述旁事,“如果你下午不是那种反应,那么我将会考虑终止我们之间的关系。” 第28章 什么意思? 霍峤面露不解,脱离美色诱惑的大脑正常运转,很快就明白过来。 “你在试探我?” 她皱起了眉头,对于男人的试探有些不舒服。 谢屿洲看着她,眸色深幽得像是能将她的灵魂收入其中,唇间吐出三个字:“是笃信。” 看似处处都在试探,但诠释的又全是信任。 他信她会问起他的行踪。 信她得知他入院的真正原因后第一反应绝不是高兴。 信她……真的是霍峤。 霍峤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男人的意思:是试探,也是在确认她是否可信。 如果说谢屿洲在认识的第一天就全心全意地相信一个陌生人,那只能证明谢家五爷是个没长脑子的傻子。 作为法律上的妻子,生活中的枕边人,她能操控的事实在太多了。 只有确认她不是怀揣不轨嫁进来的,谢屿洲才能将这个意义不同的身份完完全全地交给她。 想清楚这点,霍峤心里最后的那点气也烟消云散了。 如果是她拥有着家财万贯,但又命不久矣,这时突然有个男人冒出来说要入赘给她做赘婿,她也不会相信对方,甚至很有可能会疑神疑鬼,看谁都像是要侵占她的遗产。 不过,虽然内心认可了对方的做法,霍峤表面却不动声色:“谢五爷真不愧是姓谢。” 她伸手将桌上的车钥匙拿过来,高贵冷艳地开口,“看在你赔礼道歉的份上,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原谅你吧。” 谢屿洲从谏如流,嗓音不疾不徐:“多谢谢太太谅解。” 争吵一事就算这么过去了。 田阿姨也终于将晚饭给端了上来。 霍峤吃完晚饭后身心就更加舒畅了,彻底将下午发生的矛盾抛之脑后,兴致勃勃地要去看看自己的新车。 然后就在前院里看见了一辆崭新的红色兰博基尼。 霍峤:“……” 她开着这么贵的车去做兼职,真的合适吗? 穿了件大衣才被允许出门的谢屿洲瞧见她的表情有些不对,不紧不慢地开口:“怎么?不喜欢?” 霍峤摇头,幽幽地叹:“太贵了。” 她现在的身价配不上这辆车啊。 谢屿洲语调淡漠:“不过七千万而已。” 霍峤:“……” 拒绝和你们这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家子弟说话。 忽然想到男人说还有其他赔礼,霍峤转头问:“其他东西不会也都是这个价位吧?” 谢屿洲风轻云淡:“不是。” 霍峤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至于面前的车,霍峤最后还是收下了。 虽然不能开着去做兼职,但至少能拍个照片发到朋友圈炫耀一波。 但是自拍并不能拍到车子的全身,霍峤想找个保镖帮一下忙,手机却被谢屿洲接了过去。 “我的拍照技术比他好。”轻瞥了旁边的保镖一眼,保镖立马缩回接手机的手,恭恭敬敬地离得远远的。 谢五爷愿意给她当摄影师,霍峤当然没意见。 但等看到拍出来的照片时,霍峤就有意见了。 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这么丑。 笑起来眉毛乱飞,修长高挑的身材硬生生被压缩得又矮又胖。 十几张照片,只有三张勉强能够入眼。 霍峤删除掉那些丑出天际的照片,对谢屿洲微笑道:“五爷,您拍得很好,但是我的颜值配不上您独特的拍照技术,所以下次别拍了。” 谢屿洲:“……” 哦? 是吗? 可是我怎么觉得你像是在奚落我? 第22章 寓意送子,下次可以明示 挑选了三张最正常的照片发朋友圈,霍峤简简单单地配了两个字:赔礼。 原身的微信里添加了不少人,有同学,也有一块儿参加过宴会沙龙的名媛千金,不过这部分人大多数都在曝出她是霍家假千金后就把她删除拉黑了,剩下的就是亲朋好友。 这条朋友圈一经发出,最先点赞的是乔遥。 还在底下评论。 乔遥:【香车配美人,小舅这礼物送得真到位。】 紧接着就是黎秧。 【是什么击中了我的心?原来是峤峤的美丽。】 见霍峤抱着手机笑弯了眼睛,谢屿洲不动声色地往女孩的手机界面睨去。 一眼就看到了一个非常眼熟的头像。 谢屿洲:“你和乔遥加了微信好友?” 霍峤一边打字一边回答:“他昨晚送我回来的时候在车上加的。” 谢屿洲语调淡淡:“进度还挺快。” 听到这话,霍峤打字的动作顿住,这才想起她和谢屿洲还没有互留联系方式。 正在她考虑是否要与对方加微信时,男人懒调轻倦的嗓音忽地响起。 “谢太太,扫个码?” 霍峤微怔,随即反应过来男人的意思是扫码加微信好友。 点出自己的二维码,谢屿洲用手机扫过之后,摆弄了一会儿,霍峤这边才收到对方的好友申请。 谢屿洲的微信名就是他的名字,头像是一个四面环水的小岛,往下就是添加好友的备注。 备注框里写着几个字:霍峤峤的老公。 霍峤:“……” 看了眼拒绝的选项,霍峤内心挣扎了许久,才艰难地点了同意。 第29章 聊天列表里便多出了条新消息:【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紧跟着下一条消息跳出来,是一串数字。 谢屿洲:【我的手机号码。】 霍峤也礼尚往来地发了自己的手机号码,然后将谢屿洲的号码保存,并在备注时打上“我那早死的老公”这几个字。 由于两人已经“重归于好”,霍峤晚上还是选择了回主卧睡觉。 推开门进去,刚一抬头,霍峤就被闪瞎了眼。 是她买的那只金麒麟。 被男人摆在了白色的桌面上。 霍峤:“……” 这玩意儿好像真的有些亮眼。 谢屿洲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见到站在门口的女孩,再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而后清隽的眉峰微挑,嗓音不紧不慢:“谢太太送的这个礼物,我很喜欢。” 突然有些嫌弃这玩意的霍峤:“……” 她说:“五爷您喜欢就好。” 顿了顿,“那既然五爷您这么喜欢这只麒麟,要不就把账结一下?” 谢屿洲挑眉:“结账?” 霍峤坦荡地说:“我卡里没那么多钱,买麒麟的钱是跟我朋友借的。” 谢屿洲面色微顿,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把副卡拿给太太。” 挂断手机,谢屿洲微挑桃花眼,调子拖得有些长:“合法财产,谢太太应得的。” 原本打算拒绝的霍峤听到这句话便噤了声。 大不了还了黎秧的钱后,她就不再动用这张卡了。 不愿再看那只亮瞎眼的金麒麟,霍峤径直朝着衣帽间的方向走去。 谢屿洲伸手轻抚金麒麟,用清缓的声音道:“谢太太下次可以明示。” 霍峤脚步微顿,杏眸中带着几分疑惑,转头看过来。 明示什么? 男人那双桃花眼里映着点点金光,莫名带上了些许佛性,慢条斯理的:“麒麟寓意着送子。” 霍峤瞳孔微震:“嗯?” 是她听错了? 还是谢屿洲说错了? “麒麟不是辟邪的吗?” 什么时候还有了送子观音的作用? 霍峤义正词严:“我并不知道麒麟还有另一层寓意。” 如果知道的话,她肯定不会买的! 谢屿洲不紧不慢:“现在知道也不晚。” 霍峤:“……” 看着那只麒麟,霍峤颇有种想要毁尸灭迹的冲动。 她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地看上这只麒麟了呢? 还把它送给了谢屿洲。 谢屿洲看到这个礼物的第一想法不会是觉得她想要孩子了吧? 靠! 她不是,她没有! 霍峤的表情忽地有些苦大仇深:“这只麒麟可以不摆在这里吗?” 谢屿洲打量着这只金麒麟,随声道:“摆在这里确实不太适合。” 闻言,霍峤精神一振,那双澄澈的杏眸跟着亮了起来。 然后下一秒,她却看见谢屿洲将这只麒麟放在床头柜上。 霍峤:“?” 五爷。 你认真的? 谢屿洲说:“离得越近,谢太太所求之事才能越早实现。” 霍峤:“……” 她没什么想要求的。 只求这只麒麟能够从她眼前消失。 可谢屿洲显然不打算再给麒麟换个地儿了。 霍峤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送子辟邪什么的都是封建迷信,她可是社会主义接班人,只相信科学。 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霍峤今晚穿的是一条酒红色的睡裙,漂亮的脊背露出一大半来,被鲜艳的红衬得多了丝不经意的媚。 谢屿洲的视线在女孩隐在布料之下的腰流连了几秒,然后不疾不徐地顺着脊骨的那条流利的线上移,停在了那截脆弱白皙的后颈。 直到女孩在床上躺下,惹眼的白才在谢屿洲的视野内消失。 霍峤目前还没有睡意,便摸出手机侧躺着刷社交软件。 黎秧给她发了几条消息。 黎秧:【峤宝,你上微博热搜了#来自微博的链接#】 【这些营销号真是操起键盘就胡编乱造,竟然说你是某某娱乐公司新签的艺人。】 【更离谱的是,一个女明星居然点赞了这条微博,手这么滑怎么不去按摩店当技师?】 霍峤先点开黎秧发来的微博链接,是一个id名叫吃瓜认准娱乐瓜的营销号所发,配了三宫格的图,文案的意思是:在鼎华门口蹲点拍别的明星,却意外拍到一个长相堪比四小花旦的女人从鼎华走出来,该不会是某家公司新签的艺人吧? 没看底下的评论,霍峤返回微信,回复黎秧的消息。 霍峤:【不用理会。】 她不是娱乐圈的人,这种热度在各种信息飞速迭代的微博很快就会消减下去,甚至泯然众人。 黎秧:【可是评论区里有人阴阳怪气你#气到摔桌#】 【峤宝你等着,我一定帮你怼回去!】 之后黎秧就没再发消息过来,很显然是去微博上与键盘侠对线去了。 原身在这个社交软件上也有号,但发的微博全是炫富的。 霍峤穿过来后,就把这些极易让人仇富的微博全部设为仅自己可见了。 正在她打算登上微博看看黎秧的战况时,谢屿洲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两下。 第30章 原以为男人已经睡着了,却见谢屿洲睁开眸子,伸手将床头的手机拿了过来。 是乔遥发来的消息。 乔遥:【小舅!有突发情况!我小舅妈上热搜了!】 第23章 这身体状况,受不住她嚯嚯 这条消息的下方是两张微博截图。 谢屿洲点开看了一眼。 第一张是营销号发的微博,第二张是网友们的评论。 【哪来的小美人?这颜值,这身材,确定是真实存在的吗?】 【坐在凉亭里的那张照片我说一句是人间绝色不过分吧?】 【谁把我老婆发出来了?】 谢屿洲面色没什么变化,手机的亮光映在那张俊美苍白的脸上,透着几分诡谲的暗色。 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敲敲打打。 谢屿洲:【律师函发了吗?】 乔遥:【什么律师函?】 谢屿洲圈出了那条喊老婆的评论发过去。 乔遥:【这些人真是胆大妄为,竟然想做我小舅!】 【我现在立马就去联系人把这些全删了。】 谢屿洲:【等等。】 乔遥:【小舅您还有何吩咐?】 谢屿洲:【照片发我。】 乔遥:“……” 霍峤登上微博,在热搜榜找到#真艺人假素人#这个词条。 话题广场置顶的便是黎秧发给她的那条微博。 点赞已破万,评论和转发也直逼这个数。 这数据…… 霍峤轻挑眉头,点进这条微博,下滑到评论区。 首先映入眼底的就是最热门的评论。 【这又是谁家新签的艺人?赶紧出来认领吧。】 【韩璐希都点赞认领这位是娱乐圈新人了,就别洗什么真素人了。】 【鼎华每天出入那么多艺人,为什么狗仔只拍这个人?那当然是要给某家力捧的新人造势呗。】 这些评论说得信誓旦旦,仿佛已经亲眼看见霍峤和娱乐公司签合同了。 剩下的就是各路粉丝混战,其中以四小花旦和韩璐希的粉丝偏多。 【什么叫堪比四小花旦?抱走我们家小花不约,新人别来碰瓷。】 【笑死,这些图要不是p的,我直播吃手机。还是来看看真素颜美女吧#图片#】 霍峤翻着这些评论,格外地心平气和,甚至还乐滋滋地吃起了网友们分享的瓜。 正吃得起劲时,她的账号突然被强制退出了。 点击软件的图标,却被告知软件正在更新中。 霍峤:“?” 这是强制更新吗? 很快她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 黎秧的消息发了过来。 黎秧:【垃圾微博,竟然崩了!】 霍峤扔过去一个:【?】 怎么就突然崩了? 也没曝出什么大瓜啊。 黎秧:【等服务器恢复后,我一定要把那个傻逼喷到退网。】 霍峤:【消消气,黎大小姐。你一个坐拥豪宅豪车的千金大小姐跟一个网络弱智置什么气?气死你自己,造福网络喷子?】 黎秧:【还是我们峤峤会说话,我可不能让这些网络喷子奸计得逞。】 没几秒。 【微博服务器好像恢复了。】 然而紧跟着。 【卧槽!词条不见了,所有相关话题和微博也都消失了。】 看见这条消息,霍峤进入微博搜了一下之前的词条,确实没有了。 她再搜那个营销号的id,却被告知此用户已被禁言,主页发的所有东西也被删得干干净净。 黎秧显然也发现了这点,在微信上发消息。 【峤峤,这些东西不可能无缘无故被删,很有可能是有人让微博运营删的。】 【你说,会不会是霍家……】 霍家? 不知为何,霍峤并不觉得是霍家出手了。 但她也知道霍家最是看重颜面,她的信息出现在网络上,如果网友们深挖下去,肯定会挖出她是霍家假千金一事。 这个笑话被京都的上流圈子知晓也就罢了,要是在网上传开了,那他们霍家岂不是就会被数亿网民热议? 如此一想,霍峤又觉得是霍家出手的可能性要大些。 而且明天就是她和谢屿洲结婚的第三天了。 按照三朝回门的习俗,她理该带谢屿洲回娘家与父母吃顿饭。 但自她和谢屿洲领证以后,霍家就再没跟她联系过,看来是真的已经将她当做一盆泼出去的水了。 “谢太太。”谢屿洲的声音忽地将她的思绪拉回,“你要是睡不着,不如让麒麟的作用发挥一下?” 霍峤微怔,发挥麒麟的作用? 那不就是送子? 送子那不就是她自己来? 霍峤瞬间绷紧了身子,手机往枕头底下一塞,迅速盖被:“好困,我睡了,晚安。” 原本是假装睡觉的,但闭上眼睛没多久,她就真的睡着了。 看着女孩安静的睡颜,谢屿洲伸出手去,掌控住了那把盈盈一握的细腰,微凉的指腹好似不经意地触到了外露的肌肤,引得熟睡的女孩轻颤。 睡梦中感觉后背有些凉的霍峤往身旁的热源靠去,睡得更沉了。 …… 第二天醒来。 偌大的床上只有霍峤一人。 第31章 身边的位置并不是温热的,这意味着谢屿洲起床有一段时间了。 一个病秧子居然起得比她还早。 站在镜子前刷牙时,霍峤忽然想到她已经连着两天没再做那种梦了。 难道做春梦真的只是穿书的后遗症不成? 现在后遗症好了,所以也就不做梦了? 吐掉嘴里的牙膏沫,霍峤没有深思下去。 做不做春梦对她的生活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顶多就是多洗几条裤子罢了。 留鹤别墅门外。 徐非池一大早饭都没吃就往留鹤别墅来了。 结果在别墅门口就遇到了谢屿洲。 徐非池的神情略有迟疑:“五哥,你这是从外面回来?” 他五哥该不会是夜不归宿吧? 谢屿洲轻瞥了他一眼,淡声道:“医院。” 闻言,徐非池顿时担忧地追问:“五哥,你又进医院了?是身体又出问题了?” 谢屿洲没理会他,径直走进客厅。 见他五哥缄默不言,徐非池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丧心病狂的想法。 他五哥该不会是因为体力不支进的医院吧? 至于为何会体力不支,那当然是因为运动过度啊! 毕竟他五哥现在可不是单身狗。 徐非池捂着胸口,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肯定是霍家那假千金把他五哥给榨干了! 也不看看他五哥这身体状况,是能经受得住她嚯嚯的吗? 徐非池一时怒上心头,气势汹汹,大步流星地就往客厅里走去。 这个霍家假千金这么压榨他五哥,肯定是居心不良。 他必须替他五哥揭穿这个假千金的真面目! 走进客厅却不见霍家假千金的身影,徐非池表情不愉地问端着茶从厨房里出来的田阿姨:“那个谁还没起床?” 田阿姨没反应过来:“徐少爷说的是……?” 徐非池冷哼:“就是霍家那个假千金。” 谢屿洲轻描淡写地朝着他看了一眼,嗓音徐徐:“我上次说过什么?” 徐非池:“……” 迫于他五哥摄人的气势之下,徐非池不情不愿地改口:“是五嫂。” 田阿姨温和地笑着回答:“太太还在睡。” “几点了还在睡?我五哥都进医院了,她怎么还睡得着?”徐非池大大喇喇地坐在沙发上,义愤填膺,“她到底有没有一点身为妻子的意识?” 端起田阿姨倒的茶喝了一口,然后就被滚烫的茶水给烫到了。 第24章 图我五哥的钱和人,是勋章 “哎呀,徐少爷您慢点喝。”田阿姨连忙给他倒了杯凉水。 喝了凉水后,徐非池才感觉自己泛疼的口腔好受了些。 谢屿洲则慢条斯理地喝着手中的茶,举手投足间尽显矜贵优雅,配上那张俊美如斯的面容,格外地赏心悦目。 那双惑人的桃花眼不紧不慢地斜睨过去,语调轻倦缓幽:“别浪费茶水。” 徐非池:“……” 五哥你这也太过分了! 到底是茶水重要,还是他重要? 徐非池眼神幽怨:“五哥,我还是你最看重的兄弟吗?” 谢屿洲轻挑眉头,嗓音薄淡:“谁给你的错觉?” 徐非池:“……” 劝你重新组织语言。 否则你会失去我这个朋友的! 谢屿洲看向田阿姨:“以后别再给他上茶水。” 徐非池如遭雷劈,一脸看渣男的表情:“你居然连茶水都不舍得给我喝了?” 谢屿洲没理他,只端着茶慢慢地浅啜。 田阿姨笑道:“五爷是怕您再被茶水烫到。” 听了这话,徐非池的心情顿时就舒畅了。 他就知道他五哥最看重的还是他。 自认并未“失宠”的徐非池再次底气十足,颐指气使地开口:“田姨,你去把她叫醒,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睡,她是猪吗?” 田阿姨没有任何动作,而是朝着谢屿洲看了一眼。 “让她睡。”谢屿洲语调轻淡,示意田阿姨下去忙自个儿的。 田阿姨便回厨房接着准备早饭了。 徐非池不可置信地看向谢屿洲,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五哥你肯定是被她给迷惑了。” 这才短短两天啊! 他五哥就被霍家那假千金给蛊惑了。 这女人果然手段了得。 徐非池忽觉责任深重,作为他五哥最好的兄弟,他绝对不会让他五哥被霍家那位假千金骗财骗身的! “五哥,你千万不要被她的美色所诱惑,京都美女如云,长相比她漂亮,身材比她火辣的女人一抓一大把……” 徐非池的话陡然被打断。 “你怎么知道她的身体火辣?”谢屿洲语气凉凉地说道。 徐非池:“……” 五哥你又抓错重点了! 但面对男人幽沉的目光,徐非池还是不得不如实回答:“我在飞机上看过她的照片。” 并迅速补充一句,“同时也知道了她和沈牧谦的前尘旧事。” “五哥你深居浅出,肯定不知道霍峤在京都是怎样的一个名声,她和她那位未婚夫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感情非常深厚,据说有女人跟她未婚夫说上几句话,她都会认为对方在勾引沈牧谦,可见她已经爱沈牧谦爱到痴狂的地步了。” 第32章 沈牧谦的长相是很英俊不错,但也没俊到每个女人见他第一眼都会爱上他的地步,可霍峤偏偏不这么认为。 她觉得沈牧谦有钱有颜,还那么温柔体贴,这世上但凡有点眼光的女人都不可能会不对他动心,所以她防备着所有靠近沈牧谦的女人,因为在她看来,这些人接近沈牧谦都是为了跟她抢未婚夫。 就这么一个死心塌地爱着自己未婚夫的人,她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嫁给一个陌生人? 除非她对这个陌生人有所图谋。 “要说五哥你跟她随便玩玩就算了,毕竟以你的身份相貌,她也绝对不吃亏,可是你居然和她领证结婚了,她图的是什么,五哥你难道不清楚吗?” “清楚什么?” 一个轻飘飘的声音忽然响起。 徐非池顺嘴就回道:“当然是清楚霍峤图我五哥的钱和人啊。” 话音落下才察觉到不对劲。 刚才他五哥好像没有开口说话。 而且那声音明显是个女声。 神态慵懒,坐姿散漫的谢屿洲忽地微微偏头,桃花眼风轻云淡地朝着楼梯的方向看去。 徐非池下意识跟着转头望了过去。 只见身着红色挂脖吊带长裙,白色开衫松松垮垮挂着,身形婀娜的女孩站在台阶上,微微倚着楼梯扶手,好整以暇地看着客厅里的两人。 在看见女孩的那一瞬,徐非池的表情顿时就僵住了。 他疯狂朝谢屿洲使眼色,无声询问霍峤是什么时候来的。 谢屿洲目不斜视,从容闲适地坐着,好似没有察觉到徐非池的小动作。 霍峤走下楼,来到沙发这边,神色自然地坐在了谢屿洲的身边。 见状,谢屿洲微不可察地轻挑了下眉头,唇角缓缓勾出一抹似愉却淡的弧度。 “五爷,不知这位是……?”霍峤开口道。 谢屿洲用筋脉略浮的手背微微支着额角,目光轻扫过女孩清晰可见的锁骨,嗓音慢怠:“徐非池。” 对于这个名字霍峤并不陌生。 徐非池是四大世家的徐家嫡孙,和乔遥是一个辈分的,但因为他从小就和谢屿洲是同学——当时还是个小不点的徐非池死都不肯喊一个同龄的小孩叔叔。可是很快他就意识到了谢屿洲的可怕之处,于是非常能够审时度势的徐小少爷屁颠屁颠地叫了哥。 乔遥比他们小四岁,当然不可能和他们同班,不过乔遥的二哥乔祁年却与他们是同班同学,上下学的时候,谢屿洲都是和乔祁年一起的,据说这是乔祁年的任务:负责保护他那身体病弱的小舅。 徐非池那时非常疑惑不解,乔祁年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地当着全班人的面叫一个同龄小孩舅舅的。 直到他认了谢屿洲这个五哥,听到乔祁年叫谢屿洲舅舅,他也贱贱地凑上去让对方叫他叔叔。 乔祁年凉凉地瞥了他一眼,然后不紧不慢地捋起袖子:“你想打架吗?” 徐非池立即往后退了一步,不敢再作死。 谢家人都是变态好嘛! 小小年纪就得跟着谢家的私人保镖训练格斗武术等等,每周还要进行一场野外生存,乔祁年周一来学校上学的时候,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有些伤痕。 徐非池起初还以为是乔祁年被家里人虐待了。 乔祁年却嫌弃地看他一眼,说这是强者的勋章。 徐非池嘀嘀咕咕:强者的勋章就是挨打吗?那他一辈子都不想当强者。 可为什么谢屿洲没有这些勋章呢? 谢老爷子倒是想让小儿子跟着一块儿训练,但把他扔到训练基地的第一天,谢屿洲就在跑步的过程中昏倒了。 基地教官立即向谢老爷子汇报这一情况。 此后的几天,辛苦训练的乔祁年等人就看着谢屿洲坐在遮阳伞下,闲散地晒着太阳,旁边的小桌上摆着各种零食和新鲜水果。 训练他们的教官手中还拿着谢屿洲喝的果汁。 乔祁年等人:“……” 为什么感觉他们是来受苦的。 而他小舅(小叔)是来旅游的? 谢屿洲昏倒后,谢老爷子就吩咐保镖将他送回谢家。 可谢屿洲却不打算离开。 就这位小五爷的身体状况,基地教官可不敢再训练他了,所以这位小五爷还留在这里干嘛啊? 谢屿洲说:“这里空气好。” 保镖不敢强行将谢屿洲送走,就只能把他当祖宗似的供着。 可以说谢屿洲在基地的那几天里,收获了不少来自外甥和侄儿的怨念。 第25章 图钱就算了,怎么还有图人 上学时,徐非池跟在谢屿洲的身边可谓是混得风生水起。 因为在学校里,谢屿洲根本就是一个无人敢惹的存在。 不管是高中部还是初中部,这位小五爷都有侄儿和外甥,就连小学部也有个混世魔王小外甥。 作为谢屿洲最要好的兄弟,徐非池也享受到了这种在学校里横着走的待遇,这更加坚定了他一定要抱住他五哥大腿的信念。 不过这种让徐非池美到冒泡的待遇只持续了三年。 上初中后的某一天,谢屿洲忽然高烧昏迷,被他的侄儿们紧急送往医院。 自那天后,谢屿洲就再没去学校上过学,而是谢家请私教在家或者医院给谢屿洲上课。 第33章 即便如此,徐非池也没有和谢屿洲疏远,相反他隔三差五就去找谢屿洲玩儿。 偶尔还会跟着谢屿洲去训练基地看乔祁年等人被操练得狼狈不堪的场面,然后嚣张地叉腰站在谢屿洲旁边大声嘲笑他们是弱鸡。 乔祁年等人:“……” 小舅(小叔)他们不敢动。 你一个徐非池还不敢动吗? 然后徐非池就被“追杀”了。 更惨的是,他还被他爷爷扔去跟乔祁年他们一块儿训练。 每天过得苦不堪言,最幸福的时刻就是他晚上能去谢屿洲那儿拿点零食吃——然后发现乔祁年几人竟然也在。 大家心照不宣,拿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走,仿佛搞情报的地下组织。 于是长大后,谢屿洲每次出去吃喝玩乐,这位徐少爷基本都会跟在他身边保驾护航。 可以说,徐非池就是谢屿洲的死忠粉。 所以听到徐非池说出那番话,霍峤并不觉奇怪。 但是图谢屿洲的钱就算了,怎么还有图人? 霍峤微微侧眸朝着身旁的男人看去,陡然沉默了。 就男人这张脸,确实很难让人不图。 徐非池原本还有些背后说人坏话被抓个正着的尴尬,但抬头看到霍峤一眼不错地盯着他五哥的脸,当即冷哼:“能够嫁给我五哥,你就偷着乐吧。” 闻言,霍峤收回落在谢屿洲脸上的视线,身子往后一靠,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得意:“我确实乐坏了。” 徐非池气得不行,嘟囔了一句:“小人得志。等五哥看穿你的真面目,看你还乐不乐得起来。” “真面目?”霍峤摸了摸自己的脸,“徐少这意思是在说我这张脸是假的吗?”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忽地伸过来,在她白嫩的脸颊轻掐一下。 男人倦淡的声音低低地响起:“是真的。” 随即,短促轻笑,“很软。” 霍峤:“……” 被男人突如其来的动作掐得一怔,再听到男人的评价,不知为何,她耳根有些微微发烫。 徐非池也愣住了,神马情况? 他怎么从他五哥的言行举止中看出了一丝温柔? 霍峤欲盖弥彰地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而后理直气壮地说道:“经五爷鉴定,我现在这个样子就是我的真面目。” 徐非池说:“那是因为你用美色迷惑了五哥!” 霍峤:“?” 这话说得就像她是祸国殃民的妖妃一样。 可真要论起美色,不该谢屿洲更胜一筹吗? 霍峤反而觉得被美色迷惑的那个人是她才对。 霍峤斜睨了徐非池一眼:“照你这么说,五爷和昏君有什么区别?” 徐非池:“我五哥才不会是昏君,他只是被你这个妖妃给蛊惑了。” 霍峤:“……” 越说越离谱了。 “明知我五哥体虚,你还故意引诱他,害他进了医院。”徐非池神色鄙夷,“为的不就是早日获得他的遗产吗?” 霍峤刚入口的茶水噗地全喷了出来,然后咳嗽个不停。 谢屿洲微微眯起桃花眼,幽沉的目光阴恻恻地朝着徐非池看过去。 嗓音薄凉得听不出丝毫情绪起伏:“谁跟你说我入院是因为这个?” 徐非池愣了一愣,下意识回答:“新婚不都要办事吗?” 谢屿洲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嘴角弯起抹细微弧度,却不像是笑:“你有多久没和祁年比试了?” 徐非池:“……” “叫他过来,你俩比划两下。”谢屿洲轻描淡写地说道。 徐非池终于意识到了危险。 乔祁年那家伙就是个笑面虎,最喜欢玩阴的,从小到大,他就没打赢过对方。 每次比试,他都是被血虐的那一方。 徐非池猛地站起身,一本正经:“五哥,祝你新婚快乐,我还有事,先走了。” 话音落下,立即马不停蹄地离开了。 徐非池一走,整个客厅就安静了下来。 霍峤抽出纸巾把刚才喷的茶水擦干,余光不着痕迹地朝着谢屿洲看了一眼。 难怪谢屿洲不碰她。 原来是因为男人不能泄阳啊。 估计这也是谢屿洲常年不近女色的原因? “有话直说,谢太太。”谢屿洲淡声开口。 霍峤想了想,语气中透着善解人意:“没关系的,身体重要。” 谢屿洲说:“也可以不重要。” 霍峤:“……” 果然无论什么样的男人,在某个方面都不允许被质疑。 她把擦桌子的纸巾扔垃圾桶里,不动声色地换了话题:“你又去医院了?什么时候?” 谢屿洲看了眼她被红裙映得格外雪白的腿,语调倦怠:“凌晨四点。” 这么早? 霍峤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谢屿洲说:“只是低烧。” “张老上次说你必须住院治疗直到病情稳定才可以。”霍峤神色严肃道,“从今天开始,你就住到医院去,直到张老说你的病情已经稳定才可以出院。” “谢太太。”谢屿洲慢条斯理地喊她,调子有些拖,“你这是在管我吗?” 霍峤挑眉:“不能管?” “能。”谢屿洲不紧不慢地站起来,微微俯身,嗓音徐徐地响在她耳边,“那谢太太可得好好管。” 第34章 最后三个字咬得有些重。 田阿姨做好早餐来通知他们。 霍峤在吃饭的时候接到了霍父给她打的电话。 没说别的,只是让她今天回家一趟。 霍峤语气幽幽:“就我一个人回去?” 霍父只问了一句:“谢五爷愿意陪你一块儿回来?” 霍峤淡淡道:“他没时间。” 一个四体不勤的纨绔子弟怎么可能没时间? 无非就是谢五爷厌恶他这个刁蛮任性的养女,不愿跟她回门罢了。 霍父心道:假的就是假的,再怎么养都还是摆脱不了骨子里的低贱。 “那你就自己回来。”霍父声音冷漠又严厉,“谢五爷身体不好,你安分点,不许缠着他,明白吗?” “您放心,我和五爷好着呢。” 这话听在霍父耳里并不可信。 但他听闻过这位谢五爷的脾性,是个混不吝的,霍峤这两天里肯定是吃尽了苦头。 电话里不说,等回到家里肯定会鬼哭狼嚎地喊着要和谢五爷离婚。 霍父得提前警告妻子不许心软。 留霍峤在霍家,只会闹得他们家宅不宁。 现在只是吃点苦头而已,等谢五爷病逝以后,她不就苦到甘来了吗? 并且还能获得一大笔遗产。 到时候说不得霍峤还要感激他。 第26章 要管,就管得彻底一点 回霍家的事并不着急。 吃过早饭,霍峤让方管家把谢屿洲的东西收拾打包一下。 方逸不明所以:“您是要和五爷去度蜜月吗?” 霍峤:“……” 当然不是。 “是送五爷去医院。” 方逸:“?” 可是五爷早上不是已经去过了吗? 难道是五爷的病情又反复了? 方逸慌忙朝着慵懒闲散地坐在沙发上的谢屿洲望去,俊美的面容还是一如既往的苍白,却不像是生病中的样子。 等方逸带着田阿姨把谢屿洲的日常用品打包完毕,才知道原来霍峤是想送五爷去医院住院。 要说谢屿洲最讨厌的地方,那绝对是非医院莫属。 但谢屿洲的身体状况又离不了医院,所以谢老爷子才会在谢屿洲住的地方修建了一家医院,还请了享有盛誉的名医坐镇,为的就是让讨厌住院的谢屿洲在家就能得到治疗。 只是有些医疗器材并不能搬到家里,所以谢屿洲还是避免不了三天两头就得进一次医院,但只要身体状况有所好转,谢屿洲就会立刻离开医院回到留鹤别墅。 由此可见五爷对于住院这件事有多抵抗。 然而现在…… 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方逸听见谢屿洲淡声吩咐:“太太的东西也一并带走。” “带我的东西做什么?我又不住院。” 谢屿洲看了她一眼,嗓音慢调:“不是谢太太说要管我的吗?” 既然要管,那就管得彻底一点。 总不能把他扔到医院后就撒手不管了吧? 霍峤:“……” 行叭。 就当是去医院体验生活了。 从留鹤别墅步行到医院需要十分钟。 这点体力活动对霍峤来说并不算什么,但谢屿洲就不行了——她很怀疑这位爷会不会走到半路就晕过去了。 最后还是方管家开车送他们到医院的。 方管家并没有提前跟医院打过招呼,所以直到一行人迈入医院,才有医生护士迎上来。 “五爷。”众人的脸色皆如临大敌。 方管家示意他们不用紧张:“五爷是来住院疗养的。” 医生:“?” 住院? 五爷要住院?! 这一消息犹如五雷轰顶,把每个医护人员都劈得愣在了原地。 看到大家的反应,霍峤眼底流露出了一丝疑惑不解。 谢屿洲要住院这事,有这么难以置信吗? 这时,张老的声音传来。 “都围在这里做什么?没事可干了吗?” 穿着不知从哪儿沾上泥的白大褂,戴着老花眼镜的张老背着手闲庭信步地走过来。 待走近些才看到谢屿洲等人。 张老悠闲自哉的神态瞬间就收敛了起来,正色道:“五爷的病情又复发了?” 方逸摇头解释:“不是。五爷是来住院的。” 张老顿时一怔,诧异不已地看了眼谢屿洲,而后低声喃语:“我那几株草药今早才刚种下啊。” 方逸:“……” “您放心,五爷这次绝对不会动您的药田。” 张老看向方逸的眼神明晃晃地写着两个字:不信。 “张老。”谢屿洲慢条斯理的声音响起,“住院的这段时间,就有劳您了。” 张老狐疑的神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谢五爷还真是来住院的? 而且还是自愿的? 直到乘电梯直达五楼,张老都还有些云里雾里。 五楼这一整层除了护士站,诊疗室等等,就只有一间病房。 然而与其说是病房,不如说是一个豪华套间。 看着这堪比酒店总统套房的病房,霍峤陡然沉默了。 这到底是来住院的,还是来度假的? 偌大的落地窗外是一片长寿花,寓意就如它的名字一样。 第35章 长命健康。 是谢屿洲的母亲亲自带人种下的。 霍峤坐在窗前的椅子上,不得不感叹有些人真会投胎。 忽地想起大厅里的对话,霍峤转头看向漫不经心把玩着手机的男人:“刚才方管家和张老说的药田是怎么回事?” 谢屿洲靠着椅背,面不改色地说:“张老在扶阳山有一块种满草药的药田。” “去年张老种植的草药死了一大片,我就让人帮他拔了。” 听到这话,方逸额角不由得冒出了几条黑线。 分明是张老阻拦您出院,您心情不爽才让人把那些被张老侍弄得水灵灵的草药拔了的。 不过这话方逸可不敢说出来。 因为这事说起来他也参与了——当时就是他带人去拔的。 霍峤看着男人的眼神有些犹疑。 真是这样? 可为何张老会是那种表情? ——仿佛谢屿洲不是让人去帮忙的,而是去砸场子的。 午后。 张老带着几名医生来给谢屿洲做检查,霍峤站在一旁,只能听懂一些简单的医学术语。 谢屿洲的体弱是从娘胎里带来的,如果把别人的身体比作是一道厚实的院墙,那谢屿洲的身体就是一块脆弱易碎的玻璃。 现在张老他们能做的就是给这块玻璃加固。 不过这个步骤需要循序渐进地来。 …… 谢屿洲主动去医院住院一事被院长告诉了谢老爷子。 谢老爷子当时正在练字,一滴墨就猝不及防地滴在了空白的宣纸上:“是他自己要求住院的?” 院长:“是的。” 自己的小儿子是什么样的脾性,老爷子还能不清楚吗? 主动住院根本不像是他会做出的事。 于是老爷子又联系了方逸,得知谢屿洲住院是听从了霍峤的意思,老爷子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这丫头倒真有几分本事。” 谢屿洲连他这个当爹的话都置之不理,却对一个小姑娘言听计从。 老爷子不紧不慢地练着字,对一旁的福管家说:“家里太安静了。” 福管家态度恭敬:“今日厨房那边送来了些海产品,要不晚上邀大爷他们一块儿过来吃个晚饭?” 老爷子落下最后一笔:“就这么办吧。” …… 霍峤是在谢屿洲吃过药睡下后才离开医院的。 然而刚走出医院,就被两个保镖拦住了。 “太太,五爷让我们送您。” 霍峤微怔,下意识转头朝着五楼的某个窗户看去。 接听霍父的电话时,她并没有避开谢屿洲,所以男人一定是听到了霍父让她回霍家的话。 让保镖送她回去,是怕她在霍家受欺负吗? 想到这里,霍峤不禁愉悦地勾起唇角,示意保镖去开车。 一个小时后。 黑色的豪车停在一栋古典复式别墅外。 这里是京都有名的富人区,环境优雅清静,是有钱也难买的地儿。 霍峤坐在车内,透过车窗望着不远处的别墅,内心平静如水。 这栋别墅以前是原身最幸福的家。 现在却成了她最不愿踏足的地方。 霍峤下了车,停在后面的车里也跟着下来了一个人。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对方表情微愣。 霍峤则轻挑了下纤俏眉头。 她这什么破运气? 竟然在门口遇到了原身的前未婚夫。 第27章 你自身难保,霍家也难逃一劫 没有和对方搭话的意思,霍峤直接转身朝着大门走去。 沈牧谦微蹙起眉头,顿了一顿,最终还是抬脚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 看着前方纤细清瘦的身影,沈牧谦莫名觉得霍峤变了。 以往她见到他,杏眸里满是流光溢彩。 可现在,霍峤看向他的目光却冷淡疏离。 好似在看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沈牧谦的心底蓦地浮出一丝不可名状的烦躁。 莫非她上次在电话里说的都是真的? 她真移情别恋看上谢五爷了? 然而很快沈牧谦就觉得是自己多虑了。 这肯定又是霍峤故意引起他注意的手段。 想到这里,沈牧谦看向女孩的目光不禁添了几分厌烦。 希望霍峤待会儿能够识趣一点,别做出什么让若萱误会的事。 走进客厅。 华丽奢靡的装修风格让霍峤有一瞬间的晃神。 沙发那边坐着两个人,正是霍家夫妻俩。 “峤峤,怎么在门口站着?”一身墨绿色精致绸缎长裙的女人最先察觉到霍峤的到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 然而这抹笑容在看见紧随其后的沈牧谦时骤然僵住了。 霍母眉头紧皱:“你们一起来的?” “伯母您误会了。”沈牧谦翩翩有礼地笑道,“我只是碰巧在门口和峤峤遇上而已。” 霍母的脸色这才有所好转。 年逾四十的中年男人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不咸不淡地说道:“进来坐吧。” 霍峤神色未变,迈步走了过去。 沈牧谦稍慢她两步。 等到两人都落座后,霍母温柔和煦地开口问:“牧谦,用过午饭了吗?” 沈牧谦态度温谦地回答:“伯母,我用过了。” 第36章 霍母笑道:“你是来找若萱的吧?她正在花……” 话未说完就被打断了。 “我还没吃。”霍峤慵懒散漫地靠在沙发上,嗓音清淡。 被打断说话的霍母面色有些不愉,抬头看了眼时间:“这都几点了,怎么可能还没吃午饭?” 霍母笃定霍峤是在故意扰乱她和沈牧谦的聊天。 霍峤只转头朝着霍父看了一眼,杏眸微垂:“我怕回来晚了,您和爸爸就不要我了。” 闻言,霍母脸色微僵,表情嗔怪:“你这孩子说什么呢?” 随后扬声吩咐佣人准备午饭。 “峤峤,你跟我们说实话,你是不是惹谢五爷生气了?”霍母神情严肃地说道。 “没有。”霍峤摇头,但游移的眼神却出卖了她。 “蠢货!”霍父厉声斥道,“嫁给谢五爷是你自己当初选的路,你就算再百般不愿,也不能在谢五爷面前表露半分。” 霍峤不满地回道:“可他是个病秧子啊。我嫁给他这三天里,他都进好几次医院了。” 霍父如鹰般的眼睛盯着她:“谢五爷这几次进医院的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霍峤低头不语,俨然一副心虚的做派。 “你!”霍父顿时怒上心头,语气冷硬,“谢五爷可以病死,也可以自然死亡,但唯独不能是被你气死的。你是想害死霍家吗?” “他身体太差也怪我吗?”霍峤小声回嘴道。 “霍峤!”霍母的语气陡然加重,“你已经嫁人了,不能再像以前那般刁蛮任性,知道吗?” “谢五爷身份特殊,你若是犯了错,不但你自身难保,甚至我们霍家也可能难逃一劫。” 霍峤表情滞愣,显然是被霍母说的话给吓到了。 半晌才回过神来,声音闷闷地说了一句:“知道了。” 这时,楼梯处传来拖鞋踩踏的脚步声,轻柔的语调带着点娇羞的意味。 “爸妈,是牧谦哥来了吗?” 柳若萱穿着白色的连衣裙从二楼下来,首先入目的是沈牧谦的身影,眼眸一转,却看到了霍峤。 陡然顿住,而后仿若无事地勾起笑:“峤峤也来了。” 柳若萱走到沈牧谦身边坐下,收获了男人一个温柔的笑和亲昵的牵手。 “峤峤和爸妈还在呢。”柳若萱脸颊微红,似有所顾忌地看了霍峤一眼。 看来是上次霍峤泼茶水的行为给若萱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沈牧谦心疼地握紧未婚妻的手,看向霍峤的目光不由得带着些警惕。 生怕霍峤再像上一次发疯。 然而霍峤却像没看见他们俩之间的互动一般,只转头问佣人:“午饭还没好吗?我快饿死了。” 佣人小心翼翼地觑了眼夫人的脸色,躬身回答道:“还没有。” 霍母说:“饿了就吃点水果。” 柳若萱声音柔柔地开口:“峤峤还没吃午饭吗?妈妈中午给我做的枣糕还剩一些,要不我去拿给你?” “你妈给你做的,你自己吃就行。”面对乖巧听话的亲生女儿,霍父的语气不像方才训斥霍峤那般严厉。 “你爸说得对,峤峤吃了那么多年我做的糕点,恐怕也吃腻了,若萱你喜欢就留着自己吃。”霍母笑着柔声道。 霍峤神色不改,淡漠地看着眼前的一家三口。 霍母以前可不会做什么糕点。 现在却为了亲生女儿开始学做糕点。 这伟大的母爱可真令人为之动容。 “没关系的。”柳若萱善解人意地笑道,“我要是想吃,妈妈下次还会给我做的,不是吗?” 可霍峤就不一样了。 即便她想吃,霍母也不会再给她做。 对于女儿的通情达理,霍母只觉万分欣慰,示意霍峤道:“你还不谢谢姐姐?” “不好意思。”霍峤语调清清淡淡,“我对枣糕过敏。” 话落,她伸手想去拿桌上的水果。 却见柳若萱忽然抬手在脸前挡了一下。 沈牧谦神色疑惑地看向未婚妻:“若萱?” 柳若萱讪讪地放下手,小心看了眼霍峤,声音有些轻:“对不起,我以为峤峤又要……” 话虽未说完,但大家都听出了她的未尽之意。 以为霍峤又要动手欺负她。 众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上次霍峤拿滚烫的茶水泼柳若萱的事,整个客厅的氛围陡然冷凝了下来。 霍峤淡然自若地拿起两颗葡萄,剥掉皮,果肉扔嘴里:“这葡萄变味了。” 霍母脸色不佳地说:“今早才摘的新鲜葡萄,怎么可能变味?” “那我怎么吃出了一股茶味?”霍峤漫不经心地拿着纸巾擦手,“坏掉的葡萄就别摆出来了,真倒胃口。” 霍父冷着脸道:“上次你拿茶水泼若萱的事,是不是应该跟若萱道个歉?” “爸爸,没事的,峤峤她又不是故意的。”柳若萱情绪低落地垂下眼,“峤峤讨厌我是正常的,是我抢走了峤峤原本的生活。” 沈牧谦连忙安抚她道:“若萱你在说什么胡话?这些本来就是属于你的东西,要说抢走,也是……” 也是霍峤抢走了原本属于你的生活。 “霍峤。”霍父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道歉。” 也不知是为上次泼茶水一事道歉。 第37章 还是为她抢了柳若萱二十年的大小姐生活而道歉。 又或者二者都有。 霍峤面无表情地坐着,杏眸里透着冷若寒霜的暗光。 她嗓音森寒:“不如您先说清楚,是要我为哪一件事道歉。” 第28章 最后一抹执念,消失了 霍父被霍峤这句话问得面色微怔,片刻后才沉声开口:“当然是为上次泼水的事道歉。” “如果是这件事的话,那我可以道歉。”霍峤神情淡漠,唇间溢出清晰的冷笑,“不好意思,上次没能用真正滚烫的茶水泼你。” 听到这话,柳若萱的脸刷地就白了,微垂的眼眸却透着极冷的寒芒。 霍峤上次泼她的茶水确实不是滚烫的。 她早猜到了她那句话会激怒霍峤,之后霍峤肯定会丧心病狂地对她出手。 所以她提前就把桌上的茶水换成了温的。 她是想把霍峤这个鸠占鹊巢的冒牌货赶出去不错,但可不会真的让自己受伤。 这世上有的是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将敌方打得溃不成军的计谋。 “峤峤……”柳若萱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楚楚可怜,“我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恨我。” “我回到霍家只是想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并不是为了跟你争夺什么,可你却……” “霍峤!”不忍看未婚妻如此委曲求全,沈牧谦看向霍峤的目光阴沉冷漠,“若萱代替你过了那么多年的苦日子还不够吗?现在她终于回到了伯父伯母的身边,得到了渴望已久的亲情,你却始终容不下她,别忘了,你才是那个偷了若萱二十年人生的人。” 霍母那张保养得还算年轻的脸上流露出了显而易见的自责,霍父也表情沉闷地不说话。 霍峤斜睨了眼所言所行都透着大义凛然的男人,讥诮地勾唇:“所以她一回来,我不就把属于她的人生还给她了吗?包括我那口口声声说着要娶我的未婚夫。” 沈牧谦脸色略有一瞬的不自然,语调从容不迫:“那些话并非我心中所想,只是你当时百般纠缠,不得不应承你的违心之论。” “是吗?”霍峤低笑出声,眸光意味不明,“所以你现在对柳若萱说的话才是你真正的肺腑之言?” 沈牧谦微蹙了下眉:“当然。” “柳若萱,我还真的要感谢你。”霍峤抓起一个苹果在手中漫不经心地抛着,“感谢你替我把身边的垃圾捡走了。” 这话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听得出来弦外之音。 霍峤这是在说沈牧谦是她不要的垃圾。 柳若萱眼神明明暗暗,正要开口,面前却陡然飞过一个外形偏红的物体。 接着精准无误地砸在了身边人的脸上。 没想到霍峤会突然用苹果砸他,沈牧谦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砸中了额头。 霍峤风轻云淡地拍拍手站起身:“不过虽然是不要了的垃圾,但还是得教训一下才能出气。” 见沈牧谦的额头被砸得红肿,霍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声斥道:“霍峤!你疯了吗?还不快向牧谦道歉!” 霍峤轻描淡写地吐出两个字:“别想。” “你简直是无法无天!”霍父挥了挥手,示意佣人,“把我的球杆拿来。” “以前是我和你妈对你疏于管教,才将你养成现在这副飞扬跋扈的模样,趁着你还没犯下什么不可弥补的大错,今天我就好好管教一下你。” 接过佣人递来的球杆,霍父挥起手中的球杆就要往霍峤身上招呼。 霍峤怎么可能站着挨打? 身姿灵活地躲开了。 并抓住球杆的另一头,含笑看着中年男人:“霍董事长,现在才想起来管我,会不会太晚了些?” “霍峤,你这是在干什么?”霍母唰地站起身,美眸中流露着愤恼,“我们养了你那么多年,你如今就这么报答我们?” 霍峤眸色淡然,霍家对原身确实有养育之恩…… 晃神之际,霍母猝不及防扑上来。 霍峤眼明手快地避开,却还是被女人尖锐的指甲划伤了手背,红艳的血珠立即渗了出来。 略微的刺痛感使得霍峤轻蹙起眉头。 霍母满脸怒容地瞪着她,鲜艳的美甲几乎快戳进她的眼睛里:“霍峤,你还是人吗?我们养育你的这二十年里,不说尽善尽美,但也从未有所亏待,而你是怎么报答我们的?欺负我们的亲生女儿,现在甚至连动手管教你一下的权利都没有了。” “你给我滚!以后我们霍家再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看着霍母气到五官扭曲的样子,霍峤目光平淡地从在场几人的脸上轻扫过,而后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 身后隐隐传来柳若萱安慰霍母的声音—— “妈,你别生气,峤峤她肯定是无心的……” 走出那栋华丽的别墅后,霍峤脚步微顿,缓缓转头看向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典雅的别墅。 眼角突然落下一滴泪来。 霍峤怔怔地摸了摸眼角,这股难受的情绪好像是来自……原身。 只一瞬,就烟消云散。 原身残存在这具身体里的最后一抹执念彻底消失在了天地间。 保镖听从了霍峤的吩咐并没有跟着进入霍家,而是在车里等候。 一个小时后,才看到霍峤走出来。 坐在副驾驶座的保镖立马下车,恭敬地打开后座的车门。 第38章 霍峤面无表情地坐上车,靠着椅背,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保镖透过内视镜看到了她手背上的血痕,不禁脸色一变:“太太,您的手……” 霍峤淡声道:“没事。” 两个保镖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见霍峤闭上眼假寐,最终还是噤了声。 到达医院已是下午三点。 原本只是假寐的霍峤最后却真的睡着了。 醒来时却发现自己并非像睡着前那样靠坐着,而是躺在男人的膝盖上。 身上还盖着一件带着淡淡药香的外套。 霍峤迷蒙地眨了眨眼睛,目光缓缓往上移动,看到了男人俊美苍白的面容。 车窗全部关得严严实实,光线暗淡,谢屿洲穿着白色的衬衫,最上方的纽扣没系,修长的脖颈一览无遗,喉结微突,清瘦的锁骨半隐半现。 这张脸,实在完美得让人无从挑剔。 如果京都的那些世家名媛见到这张脸,即便知道谢屿洲是个病秧子,恐怕也会想方设法地嫁给他。 不能做爱做的事没关系,光是看着这张脸就已经很享受了。 “光看着这张脸就已经满足了。”霍峤下意识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话音落下,霍峤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会被审核制裁的话。 抬眸对上谢屿洲那双饶有兴味的桃花眼,脸蛋更是瞬间爆红。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霍峤慌忙起身,却因起得太猛而眼前一黑,情急之下只能将手按在椅座上撑住身子。 就是这椅座的触感有些不太对劲? 霍峤晃了晃头,两秒后黑暗才褪去。 “谢太太。”男人语调低沉,带着几分隐忍的沙哑,“你想解锁新地点吗?” 霍峤茫然地看着他,什么新地点? 霍峤下意识顺着男人的视线看过去,这下不止脸红,就连脖子都染红了。 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缩回。 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 她这什么运气? 竟然不偏不倚地按在了椅座中间! 啊。 想死。 第29章 受欺负,不应该只关心腿 【注:是的,上一章又被删字数了,审核干得漂亮:)】 昏暗的车厢里安静异常。 霍峤不动声色地往车门旁移动,准备偷偷开车门离开。 下一秒,她的手腕骤然被抓住。 霍峤瞬间僵住了身体,正想开口解释自己不是有意的,男人偏冷的嗓音忽地响起。 “手怎么回事?” 霍峤微怔,顺着谢屿洲的视线看到了自己手背上已经结痂的三条伤痕。 “没事。”霍峤语气淡然,“不小心被抓了一下。” “谁抓的?”男人微眯起桃花眼,隐在暗淡光线下的脸色讳莫如深,“是霍家的人?” “嗯。”霍峤承认了,嘴角微弯出一抹淡笑的弧度,“五爷要替我报仇吗?” 谢屿洲握着她的手,特意避开了伤处:“你想怎么做?” 这意思是真要替她报仇? 霍峤却摇了摇头:“我和霍家已经没关系了。” 不想再提这些闹心事,霍峤看向男人的眼神有些疑惑:“你怎么会在这里?” 谢屿洲倦淡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波澜:“跟着你的保镖说你受欺负了。” 当然,第一句说的是:太太在车里睡着了。 保镖不知是否应该把她叫醒,但又不能放任霍峤一个人在车里睡着,只能去病房将此事汇报给五爷。 然后谢屿洲就来车里等他的谢太太睡醒了。 霍峤小声嘟囔了一句:“也没受什么欺负。” 主要还是去作威作福了。 “这还不算受什么欺负?”谢屿洲轻挑眉头,薄冷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背上。 霍峤辩驳:“这只是意外。” 谢屿洲语调慢怠却含着几分认真:“还请谢太太以后少点这种意外。” 不知为何,霍峤莫名有些耳热:“知道了。” 随后伸手去开车门,“回病房吧。” 下车走了几步,发现谢屿洲没跟上来,她只好又返身回去。 谢屿洲还坐在车内,腿上放着之前盖在她身上的那件外套。 霍峤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干嘛不下车啊? 谢屿洲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开口:“谢太太在车内睡了一个小时。” 霍峤:“……” 她有睡这么久吗? 可是这与他不下车有什么关系? “靠在我腿上。”谢屿洲补充完最后一句话。 霍峤的目光下意识落在了男人被长裤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双腿上,片刻后才意识到了什么。 她试探地问:“你的腿还好吗?” 谢屿洲靠着椅背,嗓音不疾不徐:“谢太太不应该只关心我的腿。” 看着男人低眸轻扫了眼自己的腿间,被她刻意遗忘的记忆瞬间重出江湖。 霍峤脸红得不行:“我只能对你的腿负责。” 至于其他的,她可负责不了。 “嗯。”男人修长白净的手指轻轻敲着座椅,慢条斯理的,“毕竟谢太太只是看着我这张脸就能高潮……” 霍峤:“!!” 啊啊啊!! 你别说了! 霍峤头脑一热地想要钻进车里去捂男人的嘴,却脚下一个打滑,直接摔进了谢屿洲的怀里。 第39章 纤细的腰肢被男人掌在手中,略微往上一提,霍峤就从趴在男人怀里变成了坐在他腿上。 那双似能勾魂摄魄的桃花眼一错不错地盯着她:“可是谢太太没有试过别的,怎么就知道它不能也让你高潮?” 霍峤身上的米白开衫在刚才的那一摔中被从肩头摔到了手肘的位置,圆润白皙的香肩就这样毫无遮拦地暴露在了男人的视线内。 一开始的慌乱过后,霍峤已经稳住了心神。 徐非池不是说过了吗? 谢屿洲不能泄阳。 所以她完全不用担心谢屿洲对她动真格的。 男人说这些不过就是想要看她羞恼的表情罢了。 微卷的长发遮掩住了通红的耳朵,霍峤神色淡然自若,无辜地眨眼:“因为我觉得五爷你的脸和那个啥的功能是一样的。” 不都是只能看,不能用吗? 谢屿洲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却无任何情绪变化。 只不紧不慢地俯身靠近,颜色薄淡的唇几乎要贴上她的肩膀:“是吗?不如谢太太先试过再说?” 微凉的手掌顺着她的腰线缓缓往下,手中的红裙布料柔软又滑嫩,像是不经意就会从他手中溜走。 浅淡的药香如空气般从四面八方侵袭她的五感,将她的脑子熏得迷迷糊糊。 灵俏明澈的杏眸随着这股霸道强势的气息侵占而不知不觉地变得迷离,像是魂魄被对方攥在手中捏圆揉扁,无力反抗。 直到肩头传来了轻微的疼痛感。 随之响起的还有男人意味不明的短促轻笑:“不拒绝吗?谢太太?” 霍峤的大脑瞬间就清醒了,眼神也恢复了清明灵动。 她迅速从男人腿上起开,却忘了他们此时身在车厢内,脑袋咚的一声撞在了车顶上。 疼得霍峤倒吸一口凉气,捂着脑袋又坐回了谢屿洲的腿上。 听到这沉闷的碰撞声,谢屿洲闲散从容的姿态瞬间敛去,清隽的眉头蹙起,捧着霍峤的脑袋:“别动,我看看。” 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拿开霍峤的手,谢屿洲动作轻缓地帮她揉了揉撞疼的地方。 眉眼未有舒展的迹象:“毛毛躁躁。” 霍峤乖乖地低着头让男人给她揉发顶,听到这四个字忍不住抬头反驳:“那怪谁?” 谢屿洲轻睨了她一眼:“我是正常男人,谢太太。” 任何男人只要听到她那句话,都会用身体力行的方式来证明自己。 虽然谢屿洲用手没在撞到的地方摸到肿块,但进入医院后,还是带着霍峤去做了个检查,另外还有手背上的伤痕也要处理。 一通检查下来,霍峤连轻微脑震荡都没有,至于手背上的伤痕已经结痂了,之后只需要涂点药,等它脱痂后长出新肉就好了,也不会留下什么疤痕。 回到病房,霍峤找到田阿姨,询问厨房里有没有什么吃的。 “太太您饿了吗?” “有点。” 她中午吃的不多,本来是想着回霍家再吃点的,结果饭还没吃上,她就被赶出来了。 “那我给您做点甜品吧。”田阿姨一边忙活一边说道,“先填填肚子,晚上您还要和五爷去老宅用晚饭呢。” 闻言,霍峤顿时愣住了:“今晚要去谢家老宅?” 田阿姨点了点头:“是啊。” 霍峤离开医院不久,五爷就接到了福管家打来的电话。 说是老爷子今晚想请他和少夫人到老宅一起吃顿晚饭。 谢屿洲本不想去,但福管家不知在电话那端说了些什么,谢屿洲敛眉沉思了几秒,最终还是答应了。 端着田阿姨给她切好的水果走出厨房,霍峤看向坐在阳台上看书的男人:“谢老让我们今晚过去吃晚饭?” “嗯。”谢屿洲的视线没从书上移开,嗓音很淡,“你不想回去?” 当然不想。 但霍峤也明白,她迟早都得回去。 按理说领证的第一天,谢家就会让谢屿洲把她带回去认认脸,但现在都第三天了,谢家那边才传来消息,让他们晚上回去吃饭。 莫非是谢家也不满意这场婚事? 只是因为终于有人愿意嫁给谢屿洲这个病秧子了,所以才勉为其难地同意他们领证? 第30章 见家里人,等到最后才出场 没听到女孩的回应,谢屿洲略抬起头,惑人潋滟的桃花眼朝着她看过来。 “如果不想去,可以不用勉强。” 身为他谢屿洲的太太,不需要委屈自己将就别人。 即便这个人是他的父亲。 霍峤端着果盘在男人对面坐下,叉起一瓣苹果咬了口,淡然自若地开口:“我只是不知道该带点什么礼物给老爷子比较好。” 谢屿洲的视线在女孩被水果浸染得有些湿润的嘴唇停留片刻,嗓音薄淡:“人到就行,不用带礼物。” “第一次见你家里人,不带礼物会不会太不知礼数了?”霍峤放下果盘,拿出手机划拉了几下,“着装应该也有讲究,我搜一下第一次见结婚对象家里人穿什么衣服比较合适。” 看着女孩认真盯着手机屏幕的模样,谢屿洲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抹微小弧度,桃花眼里好似点缀了初春的暖色。 斟酌了网上的意见,霍峤最后决定打扮得乖巧一些。 第40章 乌黑微卷的头发扎成个清爽的马尾,脸颊两旁留着些许碎发,小脸未施粉黛,细长睫毛浓密卷翘,杏眸圆润黑亮,身上穿的是刺绣衬衫配黑色百褶裙,颈前还系了个平整的领结,修长细白的腿上套了双奶白色的中袜,整一个元气高中少女的装扮。 本来人就长得嫩,这么一打扮,简直就像是个未成年的高中生。 俯身穿鞋的时候,包裹在衬衫下的腰肢被拉抻得格外纤细,好似盈盈一握。 谢屿洲坐在黑色的皮椅上,光明正大地将女孩自上而下地打量了一番。 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敲着扶手,从容不迫。 礼物是方逸去准备的,是一方砚台。 谢老逐渐放权后,就有了个练习书法的习惯。 这方砚台还是谢屿洲在拍卖场随手拍的,相传是古代的帝王批阅奏折时所用,内里还雕刻了龙纹的浮雕。 “我们走吧。”穿好黑色的小皮鞋后,霍峤站直身子,发尾随着女孩的动作在身后扫动了一下。 毕竟是去见长辈,总不好去得太晚。 谢屿洲单手支着额角,目光不加掩饰地落在她身上,慢条斯理的:“不急。” 霍峤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是下午六点了,等他们到达谢家老宅时,差不多就是晚上七点。 这个时间刚好不早不晚。 霍峤疑惑地问道:“你还有事要做?” “没有。”谢屿洲轻慢缓调,“只是重要人物不都是等到最后才出场的吗?” 霍峤:“……” 五爷。 您认真的? 她要是真最后一个才到场,确定不会连谢家大门都进不去吗? “谢太太。”谢屿洲轻扫她一眼,“你太紧张了。” 霍峤没说话,她确实是有点紧张。 毕竟这位谢老爷子在京都可谓是位高权重,谁见了不恭敬地喊一声“谢老”? 老爷子曾是军官出身,但在三十多岁的时候意外受伤退役,而后便回归家族接手谢家偌大的家业。 接手谢家后,老爷子以铁血手腕管理着谢家上下,作风刚正不阿,非常受人尊崇。 就连霍父到了这位老爷子的面前,也只有伏低做小的份。 最后拖延到了六点半,霍峤和谢屿洲才出发前往谢家老宅。 …… 另一头,鼎华演播大楼。 陈晓佳对比了几个学妹的面试视频,几番犹豫后,决定录用霍峤。 然而她把这事告诉导演组时,助阵嘉宾和几名学员都在。 一身礼服打扮的韩璐希状似不经意地说了一句:“霍峤不会就是昨天上热搜的那个女孩吧?” 陈晓佳昨晚带着学员排练到了凌晨,等她上微博的时候,有关霍峤的所有东西已经全被删了,所以她并不知道霍峤昨晚上微博热搜了。 她诧异道:“霍峤怎么会上热搜?” “据说是因为霍峤长得太漂亮了,所以蹲点的狗仔忍不住拍了她的照片上传到微博。”韩璐希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几名学员,“伴舞要是光芒太盛,观众岂不是就会把更多的关注力放在她身上?” 到时候谁还关心学员表演了什么? 几名学员涉世还未深,被韩璐希这么一提醒,脸色顿时就有点不好看。 听出了韩璐希话中潜藏的意思,陈晓佳不由得微蹙起眉头。 她怎么感觉韩璐希是故意的? 韩璐希似乎并不希望霍峤被选上。 这是为什么? 她和霍峤认识吗?霍峤得罪她了? 陈晓佳带的那组学员有人开口:“佳姐,应该还有比这个霍峤更合适的人吧?” 这意思就是不想霍峤来给她们当伴舞。 制片也说:“另外换个人选吧,节目不能因为一个小小的伴舞而多生事端。” 领导都发令了,陈晓佳尽管内心不愿,但也只能照办。 目光流转间,她看到韩璐希傲慢得意地冷笑了一声。 陈晓佳终于能够确定:韩璐希就是故意的。 一个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一个是娱乐圈的女明星,这两人之间能有什么恩怨? …… 一个小时后。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霍峤转头透过车窗看到了一栋中式的庄园,古朴又大气。 雕花大门前站着两名身穿黑衣的保镖,只看了眼车牌号,就打开了大门。 五爷的座驾,没有人敢认错。 进入雕花大门后,又行驶了大概十分钟才到主宅。 入户门口摆放着两只活灵活现的貔貅,福管家带着佣人站在台阶下,一身笔挺制服,戴着白手套的双手垂落在身前。 见到黑色的卡宴停下,福管家立即恭敬地迎上去:“五爷。” “福管家,晚上好。”霍峤笑着开口道。 “晚好,五夫人。”福管家微微侧身,“大爷和二爷已经到了,大小姐有事耽搁了,稍后才能到。” 霍峤脚步微顿,这意思是谢家其他人也都来了? 正走神,右手忽然被牵住。 她垂下眸子,看到了另一只属于男人的手,正强势地扣进她的指缝。 谢屿洲面色淡漠,语调轻倦懒散:“大哥和二哥一向守时。” 霍峤想将手抽回来,但刚有动作,就被对方握得更紧了。 第41章 谢屿洲牵着她径直往主宅内走去,俊美苍白的面容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注意力都落到了男人牵着她的手上,霍峤顿时就忘记了紧张。 谢家老宅在外面看着古韵十足,但走进里面却处处充斥着现代气息。 华丽吊灯将整个客厅照得明亮,玄关处摆了只玉做的凤凰,展翅欲飞。 来往的佣人见到他们,纷纷停下脚步恭敬地喊着五爷。 然后不动声色地朝着谢屿洲身边的女孩看一眼。 这位就是五爷新娶的太太吗? 长得倒是挺漂亮的。 就是……这看着也太嫩了。 没听说五爷娶的是个高中生啊。 一声接一声的五爷,听得霍峤都快麻木了。 谢家果真家大业大,光是佣人,恐怕就有上百名。 就在霍峤放平心态的时候,一个低沉深厚的男声带着些许笑意,忽地响起。 “小洲回来了?” 第31章 落选,是父亲送她去的 随声望去,只见屋内走出一头发微白,身穿板正西装的男人。 眼角略有岁月的沟壑,却不减往昔的英俊,人虽已过中年,身材却保持得很好,脸上带着儒雅温和的笑。 谢屿洲微微颔首:“二哥。” 这位就是谢家二爷,也是京都大学的现任校长,同时也是文协的会长。 “你今日倒来得早。”谢二爷笑着打趣道,“以往都是大家全到齐以后,你才姗姗而来。” 视线落到了霍峤的身上,“果然结了婚就是不一样。” 霍峤礼貌地唤了一句:“二哥。” “五弟身体病弱,性子落拓不羁,平日里要是有冒犯之处,还望弟妹多加担待。” 谢屿洲出生的时候,谢二爷的大女儿都快六岁了,过大的年龄差让他们看待这个小弟就好似看待自己的孩子一般。 “二哥言重了。”霍峤慌忙道,“五爷挺好的。” 谢二爷笑而不语,自家这个小弟是什么样的脾性,他还能不清楚吗? 继续往里走,就看到了早已到场的谢家大爷夫妻俩以及谢二爷的妻子。 “听到有人叫小洲,我还以为是我听错了。”谢家大嫂笑容揶揄,“毕竟小洲每次都是最后一个才到场的。” 谢屿洲牵着霍峤的手在沙发坐下,神态慵懒随性:“峤峤说想早点过来。” 霍峤正想着谢屿洲怎么还不放开她的手,结果下一秒就听到了男人对她的称呼,神情顿时就怔住了。 这还是谢屿洲第一次这么叫她。 谢家大嫂语气温和地笑道:“这位就是峤峤吧,长得可真漂亮。” 霍峤回神,乖巧地一一叫人。 看出了她的拘谨,谢家大嫂便挑着些轻松愉悦的话题跟她聊。 谢二爷的妻子时不时也会说上几句,氛围还算和谐融洽。 霍峤也渐渐放松下来,不再紧绷着神经。 谢屿洲散漫闲淡地坐着,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女孩纤细白嫩的手指。 这一幕毫无疑问地被在场的四位哥嫂收入眼底,众人心思各异。 谢家大嫂忽然提议:“峤峤第一次来老宅,要不要去小洲以前住的房间看看?” 霍峤下意识转头去看谢屿洲。 谢屿洲挑眉:“想看?” 霍峤点头,其实并没有那么想,但她实在有些不习惯这种场合。 谢屿洲盯着她看了几秒,而后拉着她起身,动作自然地揽住她的肩膀:“那我们就失陪了。” 这话自然是对谢家大嫂他们说的。 谢家老宅很大,除了主宅,还有几栋传统型建筑,是谢家大爷等人的住处。 谢家人成年以后,就会搬离主宅,住到旁边的独栋别墅去。 唯有谢屿洲一直都是住在主宅。 老宅里当然也有属于他的独栋别墅,就是与其他建筑都很是格格不入的那栋欧式别墅。 不过谢屿洲没在里面住过几次,成年后不久他就搬去了扶阳山的留鹤别墅。 主宅共有四层楼,谢屿洲就住在第三层。 这整整一层楼,就只有谢屿洲一人居住,老爷子则住在第二层。 尽管谢屿洲不在这边常住,他的房间却每日都有佣人来打扫。 进入只有她和谢屿洲两个人的空间以后,霍峤才算真正地舒了一口气。 毫无印象地扑倒在床上,霍峤闷声说:“紧张死我了。” 谢屿洲坐在u型的单人沙发上,看着趴在床上的女孩,桃花眼微挑:“乔遥十分钟后就到。” 霍峤侧头,半边脸压在被子上,杏眸真诚:“我可以不下去了吗?” 没等谢屿洲回应,她就颓丧地把脸埋进被子里:“上来逃避一会儿就算了,一直待在房间里像什么样子?” 幸好谢家人对她还算和善,否则她肯定会紧张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霍峤不再自寻烦恼,满血复活地从床上爬起来,四处打量这个谢屿洲曾经住的房间。 布局和留鹤别墅的主卧有点像,不同的是这里多了一整面透明的储物柜。 里面放的全是谢屿洲过生日时收到的礼物,每一件礼物下面还标注了日期年龄以及是谁送的。 霍峤竟然还在其中看到了乔遥送的。 是一张用相框裱起来的照片。 照片里有四个小孩。 第42章 霍峤一眼就认出了穿着背带裤坐在椅子上看书,精雕玉琢的那个小孩是谢屿洲。 几乎快要挤进镜头里的两个小孩也很好认,年纪比较小的那个是乔遥,另一个则是徐非池。 站在他们右侧方眼神嫌弃的那个小男孩,霍峤就不认识了。 照片下面是一行稚嫩的手写字:送给我最心爱的小舅。 霍峤忍俊不禁,她见过心爱的美人,心爱的女朋友,这还是第一次见心爱的小舅。 目光往旁边扫去,霍峤陡然顿住。 她转过身,仿若不经意地开口:“老夫人不住在这里吗?” “嗯。”谢屿洲看了眼女孩故作从容的模样,嗓音清淡,“她在寺庙里。” 霍峤微怔:“在寺庙里?” 堂堂谢家女主人,怎么会住在寺庙里? 霍峤努力在脑海里扒拉相关剧情,终于想起来书中曾写过这么一段:谢屿洲的母亲在与谢老爷子发生一次争吵以后就搬到京都有名的寺庙居住了,说是要长伴佛祖身边,为儿子祈福。 只有每年过年的时候,这位谢老夫人才会回家来见儿子一面。 虽被称作老夫人,但其实这个曾被京都热议许久的女人也不过才五十多岁,只比谢老爷子的小女儿大两岁而已。 “是父亲送她去的。”谢屿洲语调不紧不慢,桃花眼里的情绪很淡。 霍峤:“?” 嗯? 不对啊。 书里明明写的是谢老夫人自己主动要求去寺庙长住,顺便为儿子祈福的,怎么会变成是谢老爷子送她去的呢? 女孩疑惑的表情太显而易见,但谢屿洲却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只看了眼手机道:“乔遥到了。” 见男人没有细说的意思,霍峤也识趣地没有追问。 可能这其中还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也的隐情吧。 正要跟着谢屿洲下楼的事,霍峤就收到了陈晓佳发来的消息。 陈晓佳:【抱歉,学妹。你的舞蹈跳得非常好,但很可惜,导演组那边有了更合适的人选,我们只能下次再合作了。】 霍峤看着这条消息,略顿了顿,随后回复。 霍峤:【没关系的,学姐。下次再合作。】 虽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才报名参加的,但没能被选上还是有些难掩的失落。 察觉到霍峤没跟上来,谢屿洲转头看去。 只见女孩还站在屋内,周身散发着一股落寞气息。 谢屿洲返身回去,伸出手在女孩的发顶轻戳了一下,声音慢缓:“不想下去就在这里待着吧,我让人把饭送上来。” 霍峤沮丧的情绪顿时就被男人戳散了。 把手机放回包里,她摇了摇头:“我不是不想下去。” 谢屿洲看了眼被她塞回去的手机:“那是有人惹谢太太不高兴了?” 霍峤说:“我昨天去面试了伴舞,没选上。” 她已经把自己的情绪收拾好了,所以这句话说得并没有一丝沉重感。 “参选的其他人跳得也很好,所以没选上很正常。”霍峤抬脚往门外走,“快下楼吧,别让大家等急了。” 第32章 她不是奶奶,是媳妇 刚走出房间,骤然与一抹小小的身影撞在了一起。 眼见小家伙摇摇晃晃地即将一屁股坐在地上,霍峤眼疾手快地抓住对方软乎乎的小手。 紧跟着,一个懒洋洋的男声传来。 “谢卿卿,你又乱跑。” 一身休闲西装打扮的乔遥双手抄在兜里,慢悠悠地走过来。 见到霍峤,不由得微怔。 随即立马收敛起玩世不恭的做派:“小舅妈,就你一个人吗?” 话音刚落,就看到了从屋内走出来的谢屿洲。 乔遥立即笑开颜,真诚实感地喊:“小舅。” 谢屿洲的视线扫过霍峤抓着的那个小孩,嗓音薄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你带上来的?” 乔遥瞬间站直身子,心虚地解释:“表嫂让我带他玩儿,谁知道一转眼的功夫,他就跑不见了。” 小孩是谢家长孙的儿子,名叫谢卿野,今年四岁。 乔遥他们这一代只有谢家大爷的大儿子结了婚,其他人要么一心扑在工作上,要么就是像乔遥这样还在流连花丛。 世家名媛对嫁入谢家这事望眼欲穿,却始终找不到机会。 只有一个长孙因年事渐长而不得不答应父母安排的相亲,最后与骆家女儿结了婚,两年后便生了谢家现今唯一的重孙。 霍峤看向面前的小孩,粉雕玉琢的,像个白嫩又软乎的小包子。 小孩也仰着头看她,圆润黑亮的眼睛眨了眨,然后猛地扑上来抱住她的腿,并大喊了一声:“媳妇!” 霍峤:“?” 乔遥:“!!”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瞎喊什么啊? 谢屿洲神色没什么变化,只那双惑人的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睨着小孩。 乔遥的心脏都快超负荷跳动了。 他慌忙上前将小孩拽到自己身边,并纠正他:“叫错了,这是你五奶奶。” 突然升级成奶奶的霍峤:“……” 她这辈分会不会升得太快了? “我有奶奶。”小孩表情认真地摇了摇头,然后跺着小脚开心地说,“她不是奶奶,是媳妇。” 乔遥急得伸手去捂小孩的嘴:“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第43章 谢屿洲抬起手臂,揽住霍峤的肩膀,语调慢条斯理:“为什么叫她媳妇?” 霍峤也有些好奇,小家伙这么小,应该并不知道媳妇是什么意思。 小孩的嘴被乔遥捂住了,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谢屿洲风轻云淡地瞥了乔遥一眼,压迫感十足。 迫于强权之下,乔遥只得将手拿开。 拿回话语权的小孩呸呸两声,刚才不小心舔到乔遥的手掌了。 随后皱着张可爱粉嫩的小脸:“小叔叔你为什么要捂我的嘴?” 乔遥心力交瘁,当然是因为你说的话很有可能会害死我们俩啊。 “捂人家的嘴巴是不对的。”小孩声音小小地嘀咕,“你上洗手间应该有洗手叭?” 乔遥:“……” 对上小孩满含求知欲的眼神,乔遥无奈地开口:“放心吧,我洗过手的。” 小孩这才松了一口气,而后一本正经地说:“那你下次不能再这样了。” “好。”乔遥幼稚地将小孩细软的头发揉乱,“你先回答五爷爷的问题,为什么叫她媳妇。” 伸出手明确地指向霍峤。 “不是小叔叔你说漂亮的女孩子是媳妇的吗?”小孩一副小叔叔你怎么连自己说过的话都能忘记的表情。 乔遥没想到这把火竟然能烧到他身上,神色震惊得不行:“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话音落下,他陡然想起来,他是有说过以后要娶个美如天仙的小美人当媳妇。 霍峤看向乔遥的目光略显复杂:“乔遥,你都教了小孩子什么?” 乔遥喊冤道:“小舅妈,这不是我教他的。我当时明明说的是娶一个漂亮女孩子当媳妇。” 谁知道经谢卿卿可爱的小脑袋一润色就变成了漂亮的女孩子是媳妇。 看着青年那张过于精致的脸,霍峤脱口而出一句:“要娶一个比你还漂亮的女孩子当媳妇应该挺难的吧?” 乔遥:“……” 乔遥义正词严地说:“我这不是漂亮,是俊美!” 霍峤一脸你对自己的脸难道没有个清晰认知的表情,视线落到谢屿洲的身上:“五爷这种才叫俊美。” “小舅妈你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我明明是全家人中长得最像我小舅的。” 四舍五入他这张脸就是照着他小舅的脸复制的。 所以说他长得漂亮就等于说他小舅漂亮。 霍峤被乔遥的话说得小脸微红,什么情人眼里出西施啊? 她明明是站在一个正常人的审美角度公平公正做出的评价。 谢屿洲不紧不慢地斜睨乔遥一眼:“别侮辱我的脸。” 乔遥:“……” 感觉心脏被扎了一刀的乔遥只能可怜巴巴地抱着小侄儿求安慰。 谢卿卿伸出两只小手推着他的脸,拒绝道:“我想要媳妇抱我。” 不想要小叔叔抱哇! 乔遥非要强扭这个瓜,甚至还互相伤害:“那是你五爷爷的媳妇,你个连幼儿园文凭都没有的小不点只配拥有尿不湿和奶瓶。” 谢卿卿被戳中了幼儿园小朋友的羞耻心,气冲冲地鼓起包子脸,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在小孩子这里找回了大人的恶趣味,乔遥乐得笑弯了腰。 “小叔叔讨厌死啦!”谢卿卿气得不想理他了,努力挣脱开他的魔爪后径直扑向了霍峤。 却在半路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拦截。 谢卿卿一脸懵逼地被拎起来,下一秒就又回到了他小叔叔的怀里。 “看好他。”谢屿洲淡声开口。 乔遥抱紧怀中的小家伙,严肃地保证道:“小舅你放心,我绝对会看紧这个小情敌,坚决阻止他靠近小舅妈的。” 霍峤:“……”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下了楼。 原本只有零星几个人的客厅忽然之间多了不少陌生面孔。 谢屿洲和霍峤一出现,众人的视线皆不约而同地落到了他们身上。 ——更多的是看向霍峤。 霍峤:“……” 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小舅,晚上好。”一手腕佩戴檀香佛珠手串,高挺鼻梁上架着副无框眼镜的男人率先出声打招呼。 镜片后精明洞穿的目光又不慌不忙地朝着霍峤看去,温文尔雅地浅笑:“小舅妈,您好。我是乔祁年,您身后那个二货的二哥。” 霍峤认出了男人就是照片中站在乔遥他们右侧方的那个男孩。 她微微笑着颔首:“你好。” 其他人也纷纷主动上前和她打招呼,并介绍自己的名字。 谢屿洲的三哥和三嫂并不在京都,而是身在外地,所以没能到场。 小辈的除了大哥家的小儿子和乔家大儿子因工作繁忙而无法出席以外,其他人都抽出时间来了。 知道人太多,霍峤可能会觉得拘束紧张,乔遥的母亲适时站出来替她解围。 “小洲,借你老婆陪我聊会儿天,可以吧?”即便年逾中年,这位谢家大小姐依旧风韵犹存,漂亮精致的面容上不见任何细纹,看起来就像是三十出头一般。 因出身豪门,气度优雅又典贵,却不失干脆利练。 第33章 多让着她点,毕竟难哄 谢屿洲神色懒倦,并没有回应对方,而是侧头朝着身旁的女孩看去:“和四姐去玩会儿?” 第44章 霍峤看了眼眉目间带着和善笑意的女人,略犹豫了几秒,而后颔首:“好。” 男人搭在她腰间的手稍动了动,却没如霍峤所想的那般立即松开。 谢屿洲抬眸,嗓音慢条斯理:“峤峤年纪小,四姐多让着点她。” 这话语中的袒护之意几乎不加掩饰。 “怎么?怕我为难你老婆?”谢辛月神色揶揄。 谢屿洲神色不改,薄淡的唇溢出低哑的单音节:“嗯。” 桃花眼不疾不徐地落在她身上,只停留须臾,“毕竟谢太太有点难哄。” 霍峤:“……” 她耳根骤地一红,杏眸瞪圆,恼羞成怒地撇了男人一眼。 谁让你哄了? 将男人揽着她腰的手拿开,霍峤站起身对谢辛月笑道:“四姐。” 谢辛月亲热地过来拉她的手,目光不经意触及她手背,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峤峤,你手怎么了?” 随即看了谢屿洲一眼,“小洲欺负你了?” “没有。”霍峤摇了摇头,“我自己不小心弄的。” 可是这伤痕一看就像是尖锐的物品所划,而且还不是一道伤痕,而是三道。 这是触碰到了什么东西才会划出三道伤痕来? 余光瞥到自己今天新做的美甲,谢辛月心里顿时就浮现了一个猜测。 不动声色地朝谢屿洲的手指看去,白皙修长,指甲修剪得干净又圆润。 这一细微的动作并没有逃过谢屿洲的视线。 谢辛月抬眸之际就对上了谢屿洲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 谢辛月没有一丝被抓包的窘态,反而淡定自若地将目光放回霍峤的身上,轻声说道:“你的手这么漂亮,可不能留下丑陋的疤痕,我那里有几瓶祛疤膏挺好用的,明天让乔遥给你送去。” 霍峤只犹疑了两秒就答应了下来:“谢谢四姐。” 谢辛月便笑得越发亲切,拉着霍峤去找谢家大嫂她们一块儿聊天。 “峤峤,你还在上学吧?平时学习累不累?”谢辛月关切地问道。 霍峤进退有礼地回答:“不累。” 谢家大嫂笑道:“我没记错的话,峤峤是学舞蹈的吧?难怪长得这么灵气。” 霍峤抿唇,回了个乖巧的笑容。 “还是个有福气的,我看小洲今天的气色可比之前好多了,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二嫂也说了一句。 说到这里,又聊了不少有关谢屿洲的事,其中还掺杂着乔遥小时候闹出来的笑料,气氛很是融洽。 霍峤从小到大就只有爷爷一个亲人,从未经历过这种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热闹场面,即使谢家大嫂和谢辛月等人的态度已经非常和蔼亲切,但霍峤还是难免有一丝拘谨。 她下意识往谢屿洲的方向看去。 男人慵懒随性地靠坐在沙发上,乔遥等人就坐在他周围,看得出来男人很少参与大家的聊天,但他只要坐在那里,就很难让人忽视他的存在。 大概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谢屿洲微微侧头看了过来。 霍峤慌忙将头扭回来,若无其事地认真聆听谢辛月说话。 这时,一个清越明朗的女声掷地有声地响起。 “抱歉抱歉,我来晚了。” 只见门外走进来了一道曼妙婀娜的身姿,穿着亮眼的新式绣花旗袍,微高的开叉露出纤细似白玉的长腿,脚踩七厘米的高跟鞋,走起路来却步步生风。 谢家大嫂笑说道:“咱家的小公主可总算回来了。” 谢家的小公主? 脚步声越来越近,看清来人的容貌后,霍峤不禁错愕地眨了眨眼睛。 她没看错吧? 这不是现今网上最红的女明星容漾吗? 她竟然是谢家人? “呦,大明星回来了?”乔遥笑嘻嘻地打趣道。 谢容漾没理会他,而是先礼数周全地向谢辛月等人问好。 到霍峤那儿时,她顿了顿,而后语调戏谑:“哪来的小美人?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谢家二嫂轻嗔了她一眼:“什么小美人?这是你小婶婶。” “小婶婶长得也太漂亮了吧?我经纪人要是在这里,肯定会忍不住想要签她当艺人。”谢容漾朝霍峤眨了下眼睛,“怎么样?小婶婶,有兴趣成为我的同行吗?” “想签小婶婶当艺人,你先问问小叔答不答应。”说话的人是谢容漾的弟弟谢怀礼,同时也是娱乐圈中名气鼎盛的嘉阳娱乐公司总裁。 嘉阳也是谢容漾签约的经纪公司。 听到这话,谢容漾立马改口:“当我没说。” 谢容漾来了后,人就算到齐了。 然而老爷子还没下楼,所以大家都只能在客厅里坐着聊天。 霍峤中午没吃多少,下午又只吃了点水果和甜品垫肚子,这会儿已经有些饿了。 若不是大家都在聊天,肯定都能听到她肚子唱空城计的声音。 虽没人听见,但霍峤还是略显幽怨地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什么时候才能开饭啊? 好饿…… 正想着,独属于男人低沉随意的嗓音响起。 “准备开饭。” 这话一出,全场静默。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谢屿洲的身上。 包括霍峤。 而她的目光是这里面最熠熠生辉的。 第45章 终于可以吃饭了吗? 谢大爷微蹙眉:“父亲还没下楼。” 霍峤顿时又蔫了。 是啊。 谢老爷子还没来呢。 谢屿洲充耳不闻,风轻云淡地站起身,桃花眼不紧不慢地朝着霍峤看过来:“谢太太,吃饭去吧。” 可能是饿晕头了,听到这句话的霍峤唰地就站了起来,响亮地回了一声:“来啦!” 于是大家的视线又都从谢屿洲的身上转到了她的身上。 霍峤:“……” 面色微红,霍峤尴尬得想要脚趾抠地。 她答应得也太爽快了吧? 仿佛就是为吃饭而来的。 看着窘迫地站在原地的女孩,谢屿洲的声音里好似带着丝纵容:“过来。” 霍峤努力地给男人使眼色,想要告诉对方:大家都在看着她呢。 山不就我,谢屿洲直接就山。 走到霍峤身边,谢屿洲伸手揽住霍峤的肩膀,语气轻描淡写:“我们就先去用餐了。” 说完,揽着霍峤就往餐厅的方向走去。 霍峤看了眼身旁的男人,偷偷拽了下他的衣角,小声地问:“五爷,您饿了吗?” 将女孩的小动作收入眼底,谢屿洲面不改色地淡应道:“嗯。” 霍峤抿唇笑了,往男人身旁挤了挤,像是说悄悄话一般:“其实我也有点饿了。” 谢屿洲没回应,讳莫如深的眸色不疾不徐地扫了眼她的小腹。 刚走到餐厅外,拐杖敲在地面的沉闷声忽地响起。 众人纷纷站起身,整个客厅的氛围骤然肃穆。 霍峤跟着大家转头朝着楼梯的方向看了过去,脚步却未有停顿。 谢屿洲还搂着她继续往餐厅走,余光都没斜一下。 下一秒,苍老却浑厚的声音传来:“人来齐了怎么不通知我一声?” 福管家恭敬地回道:“是我的失职。见您还在书房里,便不敢打扰您潜心练字,” “只是看了点书打发时间,反而入了迷忘了时间。”随着声音的逐渐清晰,一抹老态却稳健的身影出现在了大家的视野中。 第34章 最好别插手,小舅你妻管严 身着唐装的老爷子杵着拐杖从楼梯走下来,身后跟着神色恭敬的福管家。 老爷子虽已经八十多岁了,但身子却非常硬朗,自然老去的面容上也没长什么老年斑。 或许是长年身居高位的缘故,周身散发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令人不敢直视。 “父亲晚好。”谢大爷带头向老爷子问好。 剩下的人也纷纷出声表示问候。 老爷子没什么表情地嗯了一声,凌厉好似能洞穿人心的目光径直看向霍峤。 像是被天空盘旋的雄鹰盯上了一般。 霍峤下意识顿住了脚步,连带着谢屿洲也停了下来。 搭在女孩肩膀上的手始终没放下,谢屿洲不紧不慢地转过身,依旧一副慵懒散漫的姿态。 纵观其他人,无不严肃以待。 尤其是被老爷子关注着的霍峤,更是局促紧张得心脏怦怦狂跳。 出于礼貌,她谨慎地喊了一声:“谢老好。” 老爷子语气不咸不淡:“你既已经嫁给了小洲,就跟着他叫我父亲吧。” 霍峤从善如流地改口:“父亲。” 老爷子淡淡颔首:“让你们久等了。开饭吧。” 最后那句话是对福管家说的。 福管家依言去厨房让佣人准备上菜。 一行人都跟在老爷子的身后往餐桌走去,唯有谢屿洲拉着霍峤走在前面。 能够在谢家这般不讲规矩的也就只有谢五爷一人。 如今还要加上一个霍峤——不是她不懂规矩,而是谢屿洲不给她机会。 像谢家这种豪门世家,就连吃饭时坐的位置也有所讲究。 谢屿洲却随意找了个最近的位置坐下,霍峤自然而然就坐在他身旁。 乔遥小声提醒:“小舅你坐的是我的位置。” 谢屿洲略抬起眸,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 乔遥立马不敢多言,只能去坐他没来的大哥的位置——他可不敢坐本该属于他小舅的位置。 只要有谢屿洲在,谢家的餐位就没一次是按规矩坐的。 霍峤身边坐的是谢屿洲和谢容漾——谢家年纪相仿的这几个人当中,就只有谢容漾一个女孩。 厨房准备了满满一桌子的菜,但老爷子没动筷,众人也不敢动。 安静的氛围下,霍峤似乎听到自己的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她慌忙按住自己的小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大家的神情。 应该没人听见吧? 下一刻,一双筷子出现在她眼前,紧接着她碗里就多了块剔掉骨头的鸭肉。 霍峤诧异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看我做什么?”谢屿洲面色从容,桃花眼微挑,“想要我喂你?” 男人表现得异常淡漠,好似他的行为并不算什么稀奇。 霍峤连忙摇头:“我自己吃。” 拿起筷子夹住鸭肉正要往嘴里放,却发现大家都在看她。 霍峤:“……” 这鸭肉她还能吃吗? 心下犹豫了两秒,霍峤最终还是吃了。 ……再不吃就凉了。 看着女孩吃了鸭肉后就立刻放下筷子,谢屿洲眸底掠过一丝饶有意味的暗光,又用公筷给她夹了块糖醋排骨。 第46章 霍峤疯狂朝男人使眼色:五爷您能不能别给我夹菜了?没看见大家都在看她吗? 谢屿洲接收到了她的暗示,却没停下夹菜的动作,而是云淡风轻地扫视了眼众人:“你们也等着我给你们夹菜?” 大家表情讪讪地把视线收了回去。 谢容漾单手撑着额角,艳丽的脸上带着愉悦的笑。 她其实很少回老宅参加家宴,因为老宅的规矩多,气氛又沉闷压抑。 这次若不是听说她小叔将会带着刚娶的小婶婶出席家宴,她定然也会像以前一样以自己工作忙的借口逃掉这次的家宴。 现在看来,她回来是正确的。 片刻后,谢老爷子终于发号施令:“都动筷吧。” 霍峤要了碗米饭,只敢伸手夹面前的菜,然而她碗里却总会多出些她够不到的菜。 始作俑者就是身边的谢屿洲。 见男人都没吃几口东西,霍峤看了看自己碗里堆成座小山尖的菜,莫名有些心虚。 肩膀往男人那边倾去,声音小小的:“五爷,我碗里的菜够吃了。” 所以您自己吃吧,别再给她夹菜了。 谢屿洲看了眼女孩微抿的唇,淡应一声:“嗯。” 把碗里的饭菜吃完,霍峤总算是填饱了肚子。 看到霍峤放下了碗筷,谢辛月出声问:“峤峤,你吃饱了吗?” 霍峤忙点头道:“吃饱了。” “峤峤胃口真好,不像某位大明星整天吵着要节食减肥。”大嫂轻瞥了谢容漾一眼。 谢容漾席间就吃了些低脂的菜肴,饱腹后便不再动筷。 “大伯母,控制饮食是我作为一个女明星的职业素养。”并机智地拉她小叔下水,“小叔不也没吃多少吗?” 大嫂显然也注意到了谢屿洲没吃多少东西,轻声细语地问道:“小洲,是饭菜不合胃口吗?” 餐桌上的海鲜偏多,谢屿洲的口味向来偏淡,也难怪他没怎么动筷。 大嫂转头吩咐佣人:“去做点清淡的菜品来。” 佣人应声正要去厨房,却听霍峤开口:“我去给五爷煮碗面吧。” 没忘询问谢屿洲的意思,“您吃面吗?” 谢屿洲看了眼她的手背:“你手上有伤。” “家里那么多佣人,没道理一碗面条都煮不了。”谢辛月说,“峤峤你第一次来家里,让漾漾带你去四处逛逛吧。” 霍峤下意识朝着谢屿洲看去。 男人漫不经心地点头:“去吧。” 得到示意的谢容漾站起身,亲亲热热地挽住霍峤的手臂:“小婶婶,我们去花园那边逛会儿吧。” 霍峤知道谢家人是有意将她支开,所以没有再留下,顺势跟着谢容漾去了花园。 看着女孩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内,谢屿洲懒散随性地开口:“面不用煮了,我不吃。” 佣人恭敬地应道:“是,五爷。” 谢老爷子目光沉沉地看着小儿子:“听说你搬到医院去住了。” 闻言,众人惊诧,难以置信地看向谢屿洲。 他们听到了什么? 谢屿洲去住院了? “嗯。”谢屿洲唇间溢出不冷不淡的单音节。 大哥紧蹙眉头:“小洲,是你的病情又加重了吗?” “不是。”谢屿洲淡声道,“峤峤说要监督我在医院养好病。” 大哥眉头皱得更深:“霍峤?” 谢屿洲同意住院竟然是因为这个小姑娘? 乔遥咋咋呼呼地说了一句:“小舅你妻管严啊!” 谢屿洲面色不改地轻瞥他一眼,没有否认他这句话。 大嫂笑道:“看来小洲是真的很喜欢峤峤。” 老爷子声音低沉威严:“她心思不纯,不能在你身边久留。还有,结婚协议你为什么不签字?” “人是你们送到我身边的。”谢屿洲语调薄凉清冷,“领了证,她就是我谢屿洲名正言顺的太太。我们夫妻俩的事,父亲您还是别插手较好。” 老爷子戎马一生,身居高位,掌控着极大的权柄,说话就如同古时的圣旨一般,少有人违抗。 却被自己的亲生儿子如此驳逆,苍老的面容陡然阴沉了下来。 整个餐厅的氛围冷凝到了极点。 乔遥这些小辈纷纷沉默不语,恨不得将自己的存在感缩到最小,但心里却忍不住对谢屿洲肃然起敬。 大嫂轻拍了拍谢卿野母子俩,示意儿媳先带孙子回去。 看着嫂子抱着小侄子离开的身影,乔遥等人羡慕不已。 第35章 适不适合,接受了这个儿媳 谢屿洲是个病秧子不错,但仅凭谢家在京都的身份地位,想要为他娶个世家名媛并不难。 可最后却选中了霍家的假千金做谢屿洲的妻子。 原因很简单,倘若谢屿洲真的命不久矣,无妻无子的他不就绝后了吗? 因此霍峤嫁进谢家就只有一个任务。 那就是为谢屿洲留后。 在此之前,谢家调查过霍峤的信息,知道她心高气傲,爱慕虚荣,还有个深爱的未婚夫。 一朝从云端跌落到深渊,像霍峤这种人绝不可能心平气和地接受现实,但霍家的亲生女儿回来了,霍家自然再无她这个假货的立足之处。 如果她还想继续过以前的富家小姐生活,那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嫁人。 第47章 霍峤嫁进谢家后,只要她能够为谢屿洲生下一儿半女,那么她将会得到一笔非常可观的金额,届时谢家还会安排她与谢屿洲离婚,让她和她喜欢的人在一起。 谢老爷子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霍峤稳坐谢屿洲太太之位。 这样一个心思不纯的女孩留在谢屿洲的身边,始终是个隐患。 只要一查出霍峤怀有身孕,谢老爷子就会派人将霍峤送到一座环境清幽的别墅去养胎,从此和谢屿洲再无瓜葛。 可谢老爷子没想到事情的发展竟会超出他的预想,谢屿洲并没有在结婚协议上签字,甚至他还挺喜欢霍家这小姑娘的。 “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娶她。”谢老爷子说话的语气并不重,但却给人十足的压迫感,“她的为人根本不适合做你真正的妻子。” 谢屿洲淡而清晰地说了一句:“适不适合,您说了不算。” 谢老爷子脸色沉沉,显然已经动怒,但顾忌谢屿洲的身体,并没有发作。 气氛一度陷入僵局。 直到谢辛月开口:“我觉得峤峤挺好的,不像是传闻所说的那样骄横跋扈。” 谢辛月的丈夫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没想到妻子竟然会出声。 乔遥也弱弱地道:“我也觉得小舅妈和传闻中的那个霍家假千金有些不一样。” 刚说完,老爷子犀利的眼神就扫了过来。 乔遥立马缩成个鹌鹑,甚至躲到了他二哥的身后。 乔祁年摸着手腕上的檀香佛珠,神色没什么变化,但看向乔遥的目光里难掩微诧。 你吃熊心豹子胆了? 竟然敢跟老爷子唱反调? 乔遥眨了眨眼睛:不敢。 可这不是有小舅在吗? “福叔。”谢屿洲忽然轻倦慢缓地叫了一声。 福管家恭敬回应:“五爷。” 谢屿洲说:“把峤峤带来的礼物还给方逸。” 福管家面色微怔,似乎没想明白五爷这是闹得哪一出。 “父亲既不接受峤峤,想必也不会接受她带来的礼物。” “这……”福管家犹豫地看向老爷子。 一件礼物而已,老爷子并不稀罕,但霍峤送的这件礼物毕竟意义不同。 谢老爷子几乎敢肯定,只要他松口让福管家把霍峤带来的礼物还回去,谢屿洲就会立即带着霍峤离开谢家。 他这个儿子的脾气,他还能不了解吗? 过了好半天,老爷子才开口:“她带来的是什么东西?” 福管家道:“是一方浮雕龙纹砚台。” 老爷子顿了顿:“她有心了。” 这意思就是接受了霍峤带来的礼物,同时意味着接受了霍峤这个儿媳。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最终还是谢屿洲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乔遥心道:他都说了,在谢家只需要抱紧他小舅的大腿就可以。 另一边。 霍峤完全不知餐厅里正在发生什么。 夜色微凉,出门前霍峤把外套穿上了,鼻息间尽是草木和花的清香。 老宅修建得就像古时候的园林似的,假山流水,亭台楼阁。 穿过小桥,可见一片姹紫嫣红的花园,以及栽种在路旁的稀有古树。 “小婶婶,花园这边都是些花花草草,没什么好看的,不如我带你去收藏室看看?”谢容漾眸光亮亮地提议。 说完,不等霍峤回应,拉着她就朝一栋古朴大气的建筑物走去。 霍峤:“……” 走在去收藏室的路上,谢容漾忽然转头开口:“小婶婶,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些话,你要不考虑一下?” 霍峤看她:“什么话?” “就是当艺人啊。”谢容漾眨了下眼,“可以赚很多钱哦。” 霍峤摇头道:“我不会演戏。” “不会演戏没关系,娱乐圈那么多艺人也不是谁都会演戏。”谢容漾语气懒懒,“再说了,你还可以学嘛。” 霍峤眼眸微垂,没应声。 谢容漾拨了拨自己的那一头大波浪卷发,笑容风情万种:“小婶婶,我们女人还是得自己经济独立起来,不能只指望男人,毕竟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这是我经纪人的名片,小婶婶你要是考虑好了,就给她打电话。” 说话间已经到了收藏室。 虽说是收藏室,但无论是布局还是收藏品,都堪比一个小型博物馆。 谢容漾介绍道:“这里面的东西有一半是爷爷的,剩下的一半则是小叔的。” 霍峤看着钢化玻璃柜里陈列着的藏品,认出了几样古董是秦汉时期的。 在外千金难求的古董字画却在这里随处可见。 谢容漾一边带着霍峤参观,一边向她介绍这些藏品都是哪个时期的。 霍峤的目光忽地落在一只琉璃所做的凤凰身上。 和玄关处那只玉做的有些相似。 察觉到霍峤的目光落处,谢容漾介绍道:“那是乔遥在海上拍卖场拍回来送给老爷子的,但老爷子嫌它不如玉做的好看,就给扔到这里了。” 这个收藏室里的琉璃物件多去了,这只凤凰并不算什么稀奇的。 老爷子真正喜欢的那些古董字画,都收藏在他自己的私人收藏室里呢,才不会放到这里来。 “是西周时期的九彩琉璃凤凰。”霍峤说,“色彩流云漓彩,品质晶莹剔透,光彩夺目,应该是真品。” 第48章 她走近细看,“只是凤凰断了一尾。” 琉璃在古时的民间不易得,因此比玉器还要珍贵,能够拥有这么一尊琉璃做成的凤凰,只能是皇亲贵族。 甚至很有可能是西周时期的某位帝后。 听到霍峤对于这件藏品的侃侃奇谈,谢容漾眼底流露出了一丝诧异:“小婶婶,你还会鉴定古董?” 霍峤顿了顿:“只是懂些皮毛。” 这哪里只是懂些皮毛? 您都快如数家珍了。 谢容漾转了转眼珠,忽地指着一件瓷器:“小婶婶,这件瓷器是哪个朝代的啊?” 霍峤看了一眼,想也不想地回答:“是唐朝的白瓷。” 谢容漾又指着另一件:“这个呢?” 霍峤:“唐三彩。” 回答得这么快,完全不像是略懂皮毛的,反而像是个行家。 可并没有听说过霍家的大小姐还懂鉴定啊。 谢容漾眼神犹疑:“小婶婶,你是什么时候学的鉴定?” 霍峤面色微怔,随后摇头:“没学,只是看过相关的文物鉴赏节目而已。” 谢容漾:“……” 只是看了个节目就能有如此眼力? 小婶婶你这是天赋异禀啊! 第36章 真没被灌迷魂药,不能做昏君 从收藏室离开,谢容漾又带着霍峤去了东面的小型游乐场。 “我出生的时候,老宅还没这个游乐场呢。”谢容漾坐在旋转木马上,语气幽幽道,“小婶婶你知道这个游乐场是什么时候建的吗?” 霍峤摇了摇头,但心底已然有了个猜测。 谢容漾说:“是在我小叔三岁时修建的。” 因为谢屿洲身体差,小时候基本很少出门,谢家也不放心带他去人群密集的游乐场。 于是老爷子便让人在老宅里给小儿子修建了这座小型游乐场。 但谢屿洲从小就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并没有来游乐场玩过几次。 反倒是乔遥成了这个游乐场的常客。 在游乐场玩了一会儿,霍峤和谢容漾才往回走。 客厅里只有谢屿洲和乔家两兄弟在,其他人被老爷子叫去书房汇报工作了。 霍峤一踏进客厅,谢屿洲的视线就望了过来。 没怎么犹豫,霍峤径直走到男人身边坐下。 谢容漾则坐在了乔遥对面的沙发上,拿出手机刷微博。 霍峤坐下后,谢屿洲随意散漫的嗓音便响起:“你送的礼物,父亲很喜欢。” 闻言,霍峤微怔,而后点头:“父亲喜欢就好。” “父亲留我们住一晚。”谢屿洲语调漫不经心,“你要是不想住,我们也可以回家。” 谢老爷子都开口让他们留宿了,霍峤哪敢拒绝? 她说:“那就在老宅住一晚吧。” 原以为她这次回来,谢老爷子肯定会找她单独谈话。 可直到她和谢屿洲回房了,谢老爷子那边都没有动静。 他们睡的是谢屿洲的房间。 她的衣服和生活用品佣人早就备好了。 可能是看她今晚的穿着比较乖巧,佣人给她准备的睡衣是那种粉嫩可爱型的。 霍峤先去浴室洗澡,谢屿洲坐在单人沙发上摆弄手机。 徐非池在微信上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 徐非池:【五哥,听说你带霍……五嫂回谢家了,情况怎么样?她没被吓哭?】 徐非池:【老爷子视你为眼珠子,肯定不舍得你被一个假千金糟蹋,不用猜我都知道老爷子不会给她好脸色。】 半个小时后,徐非池才又发来消息。 徐非池:【五哥,你真的没被霍峤灌迷魂药吗?】 一看就知道迟迟得不到回复的徐非池向乔遥打探了消息。 然后得知了谢屿洲在老爷子面前无条件维护霍峤一事。 徐非池:【五哥,霍峤可以是妖妃,但你绝对不能做昏君啊!】 谢屿洲慢条斯理地打字:【为什么不能?】 这话就差直说他想做个昏君了。 徐非池:【你还是我认识的五哥吗?】 谢屿洲没再理会他,又敲打了会儿手机,霍峤就穿着粉色的兔子睡衣走了出来。 她头发还是湿的,因为不知道吹风机放哪儿,只能用干净的毛巾擦拭着头发。 谢屿洲站起身进了浴室,没一会儿又走出来,手中拿的正是吹风机。 霍峤伸手想要接过:“谢谢。” 谢屿洲却没给她,而是抓住她的手,桃花眼氲着浅淡的情绪:“我帮谢太太。” 霍峤愣住了,杏眸眨了眨。 谢屿洲这意思是要帮她吹头发? “不用了吧?”霍峤面色犹疑,“我怕减寿。” 让堂堂谢家五爷帮她吹头发,她真的不会折寿吗? “谢太太。”谢屿洲看着一滴水珠顺着女孩精致的锁骨缓缓没入睡衣里,清倦舒缓,“我是你丈夫,不是你祖宗。” 所以丈夫帮自己太太吹头发并不会让她减寿。 霍峤:“……” 可您的存在和祖宗又有什么区别? 最后还是谢屿洲帮她吹的头发。 男人修长微凉的手指穿梭在她发间,动作不算娴熟,但却很温柔。 淡淡的沐浴露清香无孔不入地侵袭鼻息,谢屿洲眸色略深,手指状似无意地划过那截惹眼的白皙后颈。 第49章 霍峤没在意,只以为是男人不小心碰到的。 敲门声忽然响起,是福管家。 来给谢屿洲送药的。 推开门却看见霍峤坐在椅子上,谢屿洲则站在她身后,正帮霍峤吹头发。 福管家踏进屋的脚步就这么顿住了,心中难免惊讶。 五爷竟然在帮人吹头发? 五爷怎么会做这种伺候人的事? 收敛起诧异,福管家将手里端的中药放在桌上,吹风机的声音恰好停下。 福管家恭敬地说:“五爷,药熬好了。” 谢屿洲淡应:“嗯。” 把吹风机放回原位,谢屿洲才坐在桌边,不紧不慢地喝药。 谢屿洲喝的药是张老联合医院里的其他医生改良过的,但药味依然苦涩浓郁。 等谢屿洲喝完药,福管家收拾好只剩药渣的药碗,向两人道了声晚安便离开了。 谢屿洲稍坐片刻才起身去浴室沐浴。 霍峤趴在床上玩手机,黎秧已经和亲戚去了港城。 拍了打卡照发朋友圈,如今正坐在游轮上给她发消息呢。 闲聊了会儿,黎秧忽然记起来她面试的事。 黎秧:【峤宝,你那个兼职的面试结果出来了吗?肯定过了吧?】 霍峤:【没过。】 黎秧:【没关系的峤峤,你舞蹈跳得那么好,他们没选你是他们的损失。】 霍峤:【我也是这么想的。】 黎秧在手机那端被逗笑了,看来面试没过的事对霍峤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正打算说点什么转移话题,霍峤的消息就先发了过来。 霍峤:【你知道容漾吗?】 黎秧:【当然知道!她可是现在网上非常火的女明星,人美演技好,虽然我不追星,但我还挺喜欢她的。】 霍峤:【我今天见到她了。】 黎秧不解:【你见到她了?在哪儿?】 霍峤:【谢家。】 黎秧:【?】 几秒后,反应过来的黎秧:【等等,峤峤你的意思是,你今天去了谢家?是真正的谢家吗?】 霍峤微弯起嘴角,不紧不慢地打字:【是有谢老爷子的谢家。】 这条消息发过去后,黎秧就在微信上消失了。 两分钟后,才有动静。 黎秧:【对不起宝,你刚才那句话把我手机吓掉了。】 黎秧:【这么说,你见到谢老爷子了?他没为难你吧?】 霍峤:【没有。】 只是让她在吃晚饭前多等了一会儿。 黎秧:【可是这与容漾又有什么关系?你怎么会在谢家见到她?】 霍峤风轻云淡:【她姓谢。】 黎秧:“?!” 容漾姓谢? 霍峤又在谢家见到了这位大明星。 那不就代表着容漾是谢家人? 黎秧噼里啪啦地打字回复:【据说谢家只有一个孙女,是谢家的小公主,很少在外露面,没想到对方竟然进了娱乐圈,还成了如今人人皆知的当红女星。】 也难怪容漾刚入圈没两年就能拥有那么好的资源,原来真的是背后有靠山。 这个靠山还是京都有权有势,无人敢惹的谢家。 不过谢家这种家风森严的顶级豪门竟然会允许家中的小公主进入娱乐圈工作,就不怕容漾受欺负吗? 毕竟身为公众人物,难免会受到大众的评判。 容漾在网上的粉丝虽然很多,但黑粉也不少,而且这些黑粉还都骂得很难听,好似容漾掘了他们家的祖坟一般。 第37章 谢太太,适可而止 谢家起初确实是反对谢容漾进入娱乐圈工作的。 谢容漾出身于名牌大学,还是硕士毕业,谢家为她将未来的路都安排好了,谁料她竟然跑到娱乐圈演戏去了。 谢二爷为此断了女儿的所有经济来源,并严令禁止家里人帮衬她。 作为新人又没有“靠山”依附的谢容漾一开始在娱乐圈混得并不是一帆风顺。 谢家打的也是想让她知难而退,回归家族进入公司工作的主意,所以即便知道她在娱乐圈发生了什么,也不会出手帮助。 甚至在意识到谢容漾冥顽不灵,固执己见的时候,还打算采取强硬的手段把她带回家。 可惜还未有所行动,提前得知消息的谢容漾便机智地跑到谢屿洲那儿避难了。 保镖可不敢上五爷那儿放肆,只能回去将此事报告给二爷。 谢容漾其实也有些怵这位小叔,所以即使人住在留鹤别墅,平日里却都是尽量避免和谢屿洲见面。 一直到她爸爸亲自上门来带她回去。 谢屿洲随性懒怠地坐在沙发上看书,并没有插手管上一管的意思。 谢二爷虽然平日里看着儒雅温和,但毕竟也是谢家人,骨子里依旧带着谢家的强势,见谢容漾始终不为所动,便准备让人强行把她带回去。 这时,慵懒散漫的声音响起。 “二哥。”漫不经心的桃花眼抬起,谢屿洲慢条斯理地开口,“让他们出去。” 蓄势待发的保镖瞬间不敢轻举妄动,不约而同地朝着谢二爷看去。 谢二爷面色略有犹豫。 下一刻,清晰的咳嗽声传来。 谢二爷当即让人都出去,谢容漾也趁此机会躲到了谢屿洲的身后。 第50章 彼时的谢屿洲不过才十八、九岁,还是个少年,却让谢容漾多了不少底气。 仗着有她小叔在,谢容漾淡定从容,条理清晰地和自己父亲谈判。 听到女儿那句“我不想我的人生永远被家族所束缚”,谢二爷沉默了良久。 最后谢容漾还是跟着谢二爷回去了,但此后谢家再没阻止她在娱乐圈闯荡,却也没给她提供任何优待。 不过没两年谢怀礼就不动声色地创办了现今闻名整个娱乐圈的嘉阳娱乐,并收购了谢容漾的签约公司。 有了弟弟的保驾护航,谢容漾的星途走得也就更平坦了。 去年还在金橘奖上获得了视后提名。 粉丝一直感慨容漾遇上了个好东家,黑粉则造谣容漾是和嘉阳的高层有不正经的交易关系才能让公司如此捧她。 殊不知容漾确实是和嘉阳总裁有着不一般的关系,但却是谁也想不到的亲姐弟。 黎秧心中感叹万千,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戳戳戳。 黎秧:【峤峤你有没有跟容漾要签名?】 霍峤:【没有。不过她给了我另外的东西。】 黎秧:【什么东西啊?】 霍峤:【名片。】 把玩着手中的名片,霍峤有几分走神。 震动的手机将她的思绪拉回。 黎秧:【容漾怎么会给你递名片?】 霍峤敲字:【她想签我当艺人。】 霍峤长相精致漂亮,放在美女如云的娱乐圈里也丝毫不会逊色。 原身上大学的时候,也有星探想要挖掘她进演艺圈当明星,却被心高气傲的原身给拒绝了。 她可是堂堂霍家大小姐,怎么可能进娱乐圈当一个任人评头论足的戏子? 没等到黎秧的回复,谢屿洲就先从浴室里出来了。 墨色的浴袍衬得男人的肤色越发地白,或许是被水汽蒸的,微翘的眼尾勾勒着浅浅的粉,头发湿漉漉的,几滴水珠顺着脖颈缓缓滑落,周身透着些许懒意,像是个魅惑众生的男狐狸精。 “谢太太。”吹风机被递到了霍峤的面前,男人略沙哑的嗓音漫不经心地响起,“礼尚往来。” 霍峤:“……” 您这个礼尚往来会不会有点牵强? 霍峤正犹疑时,男人忽然低声咳嗽起来,面色越发苍白,眼尾却更红了。 男人身体本来就不好,头发湿着很容易引发感冒。 霍峤没再有任何迟疑,接过吹风机,把男人按坐在床上,半跪着帮对方吹头发。 “呼呼——”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吹风机工作的声音。 没想到男人的头发还挺细软的,摸起来并不刺手。 手指不经意触碰到男人的耳朵,有些微凉,但还挺软的。 霍峤莫名有些心痒痒,借着拨弄头发的机会又摸了两下男人的耳朵。 在她得寸进尺想要捏一捏的时候,男人低沉透着微哑的声音陡然响起:“谢太太,适可而止。” 霍峤:“……” 心虚地将手远离男人的耳朵,迅速帮谢屿洲把头发吹干,插头一拔,跳下床去浴室里放吹风机。 看着镜子里脸红的女孩,霍峤撩起水洗了把脸,企图让脸上的温度降下去。 美色误人啊! 在浴室里待了两分钟,确认脸颊上的红晕褪去,这才走出来。 谢屿洲已经上了床,正靠坐在床头看书。 霍峤面不改色地走过去,脱掉鞋上床,背对着男人躺下。 她摸出手机准备玩一会儿再睡觉。 黎秧给她回了消息。 黎秧:【那峤宝你自己的意思呢?】 对于艺人这个职业,黎秧并不像其他千金小姐那么鄙夷,毕竟黎家以前就是个小门小户,黎父年轻的时候还去工地搬过砖扛过水泥。 黎秧用玩笑的口吻:【峤峤你要是真进娱乐圈当艺人了,那我可要做你第一个粉丝。】 霍峤弯着眉眼笑了笑,在手机屏幕上敲字回复:【好啊。】 又聊了些别的话题,黎秧那边有点事,道了声峤宝晚安就结束了聊天。 霍峤打了个哈欠,放下手机准备睡觉。 “谢太太。”男人磁性微低的嗓音带着几分蛊惑,不紧不慢地唤她。 霍峤:“?” 她疑惑地转头,与男人面对面,杏眸微眨:“你还没睡?” “嗯。”谢屿洲淡应,声音懒洋洋的,“睡不着。” 霍峤不明所以,这里是男人从小住到大的房间,按理说对方应该不会因为认床而睡不着。 顿了顿,她给出建议:“要不您数羊试试?” 谢屿洲短促地低笑,伸出手:“过来。” 霍峤警惕:“做什么?” 谢屿洲没回答,长臂一伸就将她捞了过去,偏淡的音质低低哑哑地响在女孩耳边:“谢太太在怕什么?” 霍峤被男人禁锢在怀里,稍一抬头就有可能和对方的唇来个亲密接触。 混杂着药味的沐浴露清香在她鼻息间萦绕,霍峤的身体只僵硬了两秒就放松了下来。 抱就抱吧。 反正男人不能泄阳,也对她做不了什么。 “我不怕。”霍峤的目光落在了男人近在眼前的喉结上,“怕的人应该是五爷您吧?” “嗯。”谢屿洲面不改色地承认了,“所以需要抱着谢太太才能安然入睡。” 第51章 霍峤:“……” 她抬起头想要给男人一个白眼,额头却猝不及防地与一抹温热擦过。 霍峤顿时就愣住了。 谢屿洲眸底掠过一丝暗色,低声开口:“这可是谢太太先动的额头。” 一句话就将自己摘得清清白白。 霍峤回过神来,闻言颇为无语地瞥了男人一眼:“那我代替我的额头跟您道个歉?” 谢屿洲嗓音慢倦,调子拖得有些长:“我代替我的嘴唇接受谢太太的道歉。” 第38章 玉牌,不会是情书吧 翌日。 霍峤一觉睡到自然醒。 身边的位置是空的,显然谢屿洲已经起了。 赖了三分钟床,霍峤才慢吞吞地爬起来。 窗帘没拉开,些许光线透过厚实的窗帘投射进来,给昏暗的房间带来了几分光亮。 也让霍峤看到了坐在u型沙发上摆弄手机的男人。 霍峤微诧,没想到男人竟然并没有下楼。 该不会是在等她吧? “早安,谢太太。”谢屿洲微微偏头朝她看过来,淡淡的光影落在那张俊美如俦的脸上,莫名增添了几许诡谲的妖冶。 “早。”霍峤将白嫩的脚丫放进拖鞋里,起身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像往日一样洗漱护肤,这间向来只有谢屿洲一人生活气息的浴室里一夜之间就多了不少女士用品。 洗漱完,霍峤又去衣帽间换了身衣服。 等她和谢屿洲下楼的时候,谢家所有人都在餐厅里等着。 餐桌上摆满了各式早餐,却无人动筷,显然是在等她和谢屿洲。 霍峤忽然有些心虚。 她是不是起得太晚了? 下一秒,她的肩膀被身旁的男人搂住。 谢屿洲淡淡地开口:“抱歉,我们起晚了。” 闻言,霍峤面色微怔,转头朝着谢屿洲看去。 明明是她一个人起晚了。 男人却把自己也算了进去。 她心里渐渐浮出一个猜想。 谢屿洲是特意在房间里等她一起下楼的。 大嫂温和地笑:“没有。我们也刚起没多久。” 其实不然。 谢家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早上七点就得到餐厅用早餐。 乔遥这个平日里总是作息颠倒的家伙到了老宅都不得不强打着精神爬起来吃早餐。 谢屿洲虽知道这个规定,但他行事向来随心所欲,从不为谢家这些条条框框所束缚。 所以这些规定到了他这里就和摆设无疑。 谢屿洲揽着霍峤的肩膀在餐桌前落座。 谢辛月态度亲切地笑问:“峤峤,昨晚睡得还好吗?” 霍峤点了点头,回答道:“挺好的。” 早餐的气氛还算轻松和谐。 谢辛月等人还要去上班,吃过早餐后就离开了。 不过在走的时候,留下了给霍峤的见面礼。 最后就剩老爷子一人还没给见面礼。 老爷子坐在沙发上,朝着福管家看了一眼。 福管家会意,转身离开了一会儿,不多时就捧着一个精雕细琢的礼盒回来。 “照顾好小洲。”老爷子不苟言笑地落下一句。 霍峤慌忙应道:“我会的,父亲。” 亲手接过老爷子给的见面礼,她这个谢五爷太太的身份也彻底坐实了。 离开谢家老宅已是一个小时后的事了。 坐在车里,霍峤的腿上就放着谢老爷子给的那个礼盒。 看了眼身边闭目养神的男人,霍峤犹豫了须臾,终于还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打开了这个礼盒。 红色的绒布上方静置着一块玉做的手牌。 手牌上雕刻了繁复的花纹,似腾云驾雾的龙,在背面则是一个清晰的谢字。 这是谢家的玉牌? 据说谢家人出生时都会有一个玉牌,代表着他(她)谢家人的身份。 乔遥和乔祁年虽是外孙,但谢老爷子就谢辛月这么一个女儿,所以即便乔遥他们不姓谢,老爷子也让人给三个外孙做了玉牌。 谢老爷子送她玉牌的意思非常明了。 意味着谢家接受了她这个儿媳妇。 以后但凡有不长眼的家伙冲撞了她,只要拿出这个玉牌就可以“仗势压人”。 谢屿洲也有这个玉牌,不过邀请来为谢屿洲祈福的大师说玉易碎,谢屿洲的身子骨又弱,很有可能出现玉石俱焚的情况。 于是老爷子便让人将谢屿洲的玉牌做成了金的。 谢家上上下下,独谢五爷一人特殊。 回到留鹤别墅,从谢家带回来的见面礼被方逸带人搬到了储物间。 老爷子送的玉牌则被霍峤放到了卧室。 在留鹤别墅用过午饭,霍峤正准备陪谢屿洲去医院时,保镖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个快递盒。 “太太,门口有人给您送了这个。” 霍峤不明所以,她的快递? 可是她最近没在网上买东西啊。 谢屿洲轻挑眉头:“打开。” 将封口的透明胶布撕掉,保镖打开了快递盒。 里面只有一个看起来颇有厚度的信封。 方逸看到了,头脑一热地脱口而出:“这不会是谁写给太太的情书吧?” 霍峤:“……” 风轻云淡地瞥了方逸一眼,那表情好似在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第52章 方逸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给自己的嘴上了个封条。 谢屿洲面色没什么表情,颜色薄淡的唇间轻吐出两个字:“拆开。” 霍峤没有出声阻拦,却也忍不住怀疑,不会真是情书吧? 可知道她住在留鹤别墅的人并不多。 谁会给她送这么一封信? 出神间,保镖已经把信封拆开了。 里面并不是什么情书。 而是一笔钱。 霍峤惊诧的同时又疑惑不已。 怎么会是钱? 谁给她的? 霍家吗? 这个想法一出,又被霍峤给否认了。 霍家要是想给她钱,绝不会采用这种方法。 霍峤开口问:“里面还有别的东西吗?” 保镖把信封里的钱全拿出来后,跟着掉出了一张纸条。 霍峤伸出手:“我看看。” 保镖恭敬地把纸条交给霍峤。 拆开这张像是用便签纸写的纸条,入目是一行歪歪扭扭像是小学生写的字体。 “今年的学费和这个月的生活费。钱不够了就给我打电话。” 并没有署名。 霍峤又让保镖把快递盒给她。 上面倒是有快递单,寄件人那里写着柳宴京的名字。 看了眼保镖手中拿着的钱,霍峤已经大致猜出是怎么回事了。 这是原身的亲哥寄给柳若萱的钱。 柳家并不知道抱错孩子的事,所以柳宴京一如既往地给柳若萱寄学费和生活费。 柳若萱来京都上大学之前,与柳家亲近些的人都不同意。 因为光是学费一年就要交6000块钱,还有日常花销的生活费,林林总总一年至少要花费两万多块钱。 这几乎是一个农户人家几年的积蓄了。 众人一致认为柳若萱就在最近的省市随便上个大学就行,反正女孩子拥有再高的学历也没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要嫁人生子。 柳若萱捏紧了拳头,瞪着这些所谓的“亲戚”的眼神里满是怨毒。 她阴恻恻地说自己可以申请助学贷款,不用柳家出钱。 大家便七嘴八舌地说“贷款不用还吗”“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把钱省下来给你大哥娶个媳妇不好吗”诸如此类的话。 柳宴京坐在马扎上抽烟,还未抽完,就把烟往地上一扔,鞋尖碾了碾烟身,一锤定音:“你去读,学费和生活费我来搞定。” 后来柳若萱果真如愿来到京都上大学,并再没回过村子。 可柳宴京每月给她寄的钱却从未断过。 如今柳若萱回到了霍家,自然不会再缺钱花。 要知道霍母给她买的一套衣服就是十几万,根本不缺柳宴京给的这点钱。 所以柳若萱就让人把柳宴京寄来的这些钱给霍峤送了过来。 这也是在提醒霍峤,她已不再是霍家大小姐,而是个身份低贱的农户之女。 她的大哥还是个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混混。 第39章 他的太太,确实只能他来养 霍峤淡然自若地把这笔钱收下了,并没有如柳若萱所想的那般气恼不甘。 “太太,您知道这钱是谁送来的吗?”瞧着霍峤丝毫不觉意外的神情,方逸试探地开口问。 霍峤淡淡颔首:“我哥寄来的学费和生活费。” 把钱原封不动地塞回信封里,再放进随身背着的包中。 方逸脸上流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您的哥哥?” 霍家除了霍峤这个养女,不是就只有一个亲生女儿吗? 霍峤眸色平静地说:“也可以说是柳若萱的哥哥。” 方逸知晓柳若萱就是霍家认回来的那个亲生女儿。 他很快反应过来。 柳若萱的哥哥不就是霍峤的亲哥吗? 京都的上流圈子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霍家找回的这个亲生女儿出身于一个偏僻落后的小山村,家境贫穷,父母不知生死,兄长还是个欺猫打狗,无恶不作的村头恶霸。 而这些原本都是属于霍峤的人生。 起初得知自己的身世,这位霍家大小姐可是满脸的不可置信,又哭又闹地不肯接受现实,言语间尽是对于自己亲生家庭的厌恶。 可现在,霍峤却能够心平气和地大方承认自己的身世。 和之前的霍家大小姐可真是判若两人啊。 坐在前往医院的车里,霍峤正在思考柳宴京寄来的这笔钱该怎么处理。 霍家为了安抚原身,曾给过她一笔钱,数目不多,但足够霍峤承担这两年的学费和生活费。 霍峤并不想再和霍家有所瓜葛,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动用这笔钱。 学费有谢家帮她承担,生活费她也可以自己挣。 所以她准备把这笔钱寄回去给柳宴京。 还要提醒他不要再干收债的活。 到达医院,张老带人先来给谢屿洲做了个身体检查,手中拿着个本子不知在记录着什么。 叮嘱谢屿洲一定要吃药过后,就带着人离开了。 霍峤坐在桌前,正在抄快递单上的地址和联系方式。 一切准备完毕,霍峤叫来方逸:“方管家,麻烦帮我把这些东西寄到这个地方。” 方逸看着那个塞满钱的信封,不明所以:“太太,这不是您哥哥寄给您的吗?” 第53章 “寄给柳若萱的。”霍峤耸了耸肩,“不过现在的她已经不需要了。” 语调波澜不惊,“那就物归原主吧。” 方逸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是柳若萱不要的东西。 依照两人水火不容的关系,霍峤根本不可能接手她不要的东西。 “太太,我会让人把东西送回到柳少爷手上的。”方逸接过信封和纸条就转身去吩咐人办事了。 霍峤返身回到沙发坐下,懒洋洋地坐在窗前看书的谢屿洲忽然说了一句:“他是寄给他妹妹的。” 霍峤伸手去拿手机的动作微顿,随即恢复如常:“在他眼里,柳若萱就是他的妹妹。” 谢屿洲略抬眸看过来:“你不想告诉他们?” “我说了他们就会信吗?”霍峤点开手机上正在捣鼓的小游戏,语气没什么情绪起伏,“五爷您也不至于连妻子的学费和生活费都付不起吧?” 谢屿洲短促地低笑:“谢太太说的对。” 他的太太,确实只能由他来养。 在医院里陪了谢屿洲两天。 张老每日都带着人来给谢屿洲做检查,霍峤也不是每时每刻都陪在谢屿洲身边,心血来潮时会去张老的药田帮忙侍弄药草。 一些市面几乎买不到的药草却在这块药田里随处可见。 据说张老答应来给谢屿洲治病,就是为了这片药田。 这天霍峤并没有去药田,而是待在病房里搭积木。 谢屿洲如往常那般坐在阳台上看书,两人各司其职,气氛却无比温馨和谐。 骤地,霍峤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学校的老师打来的电话。 看了眼似乎睡着了的男人,霍峤将铃声关掉,轻手轻脚地起身去外面接电话。 “你好,黄老师。”霍峤背靠着墙,礼貌地开口。 手机那端传来一个女声:“霍同学好,学校要拍一段宣传视频的事,你知道的吧?” 霍峤点头:“知道。” 班群里有发过这个通知,霍峤看到了,但并没有放在心上。 现实里的她本就不是个热衷于参加学校活动的人。 黄老师说:“我和学校领导商量了一下,决定让你参与这次的宣传视频拍摄,你觉得怎么样?” 原身在同学之间的名声虽然不好,但却是个在老师面前卖乖的,所以任课老师和带班老师对她的印象都不差。 再加上原身之前就在新生开学典礼上一舞成名,可见业务能力也是过关的。 因此黄老师会举荐她参与宣传视频拍摄,霍峤并无太多惊讶。 只是略有迟疑:“黄老师,我真的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你要是没意见,我就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了。对了,参与此次视频拍摄的同学都可以加学分。” 霍峤没再犹豫,干脆利落地答应道:“我没意见,黄老师。” “那你明天就来学校吧,服装和状造之类的,都由学校统一负责。” 结束和黄老师的通话,霍峤正要返身回病房,电梯的方向却传来了一阵喧闹。 “怎么回事?她是怎么上来的?” “医院不是明文规定了不准旁人上五楼来吗?竟然还让人跑了上来,你们是都不想干了吧?” “快把她带下去……” “快!抓住她,别让她打扰到五爷!” 霍峤心下疑惑地朝电梯的方向走去,却看到一抹身穿病号服,披头散发的身影往她这边跑了过来。 身后跟着的不仅有医护人员,还有穿着像是保镖的人。 有人冲霍峤喊道:“前面的女人,快拦住她!” 霍峤眉头微挑,原本不想多管闲事,但再过去就是谢屿洲居住的病房了。 然而还没等她有所动作,听到动静的保镖就赶了过来,将霍峤拦在身后,并抓住了突然闯上来的女人。 “放开我……”女人嚇哧嚇哧地喘气,即便被抓住了,也还在大力挣扎。 挣扎间,脸前的头发被甩到了脑后,霍峤看到了一只黑得仿佛浓雾的眼睛。 这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眼睛。 霍峤眉头蹙起,并没有被吓到。 不知为何,她好像在女人的瞳孔里看到了一团翻滚的黑雾,邪性又阴郁。 医护人员和看管女人的保镖很快追了上来,给女人拷上手铐,又拿布将她的嘴给堵上。 女人唔唔唔地发不出声音来,完好的那只眼睛好似求救般地朝霍峤看了过来。 然后挣扎的幅度更大了。 护士立即给女人打了一针强效镇定剂,女人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起来,但随着药效的发作,渐渐归于平静。 一名医生向谢家的保镖表示歉意,并保证以后会加强管理,不会再让病人跑上来。 直到一行人带着女人离开,整个走廊里才恢复平静。 保镖恭敬地询问:“太太,您没事吧?” 霍峤摇了摇头:“没事。” 医院虽说是谢家专为谢屿洲修建的,但也会接收一些身份富贵的病人。 在医院住了这么些日子,这是霍峤见到的除谢屿洲以外的第一个病人。 第40章 中邪了,才会被她迷惑 回到病房。 谢屿洲一如既往地坐在窗前,姿势没什么变化,但手里的书却没了。 第54章 见女孩神情恍惚地走进来,谢屿洲嗓音微沉地开口:“吓到了?” 霍峤回神,摇了摇头:“没有。” 只是在想她看到的那团黑雾是什么。 或许是她看错了? 方逸这时候走了进来,态度恭敬:“五爷,我已经让保镖加强防范,不会再让人闯上来。” 谢屿洲看了眼又陷入思索的女孩,语调慢倦:“是什么人?” 方逸回答:“是秦家的三少夫人。” 秦家是京都五大豪门之一,家中共有三个儿子,秦三少便是最小的,却也比谢屿洲大了六岁,于五年前娶的妻,但没两年,妻子就患上了一种罕见的眼疾,还时常喊着有人要害她,宛如精神失常一般。 起初秦家以为她是被秦三少在外有了个私生子的事给刺激疯了,但一段时间后,随着她的眼疾恶化,这位少夫人的精神也越来越混乱,甚至差点伤到了家中的小孩。 秦家只能将她送至精神病院,可没多久,她就把精神病院闹了个底朝天,所患眼疾还把精神病院里的病人吓得更疯了。 听闻谢家的私人医院里邀请了许多名医专家坐镇,秦家人一合计,便把人送了过来,还派了保镖看管这位少夫人。 张老对一些疑难杂症最是感兴趣,可对于秦少夫人的眼疾也无从下手。 秦家得知这一消息却没有把人接走,而是花费高昂的费用让这位少夫人继续在这里接受治疗。 方逸说:“今日是看管她的保镖疏忽了,才让她挣脱镣铐跑了出来。” 有人闯上来,方管家当然得找人盘查清楚。 霍峤面露犹疑,低声呢喃:“因为患有眼疾,所以她的一只眼睛才是黑色的吗?” 所以黑雾大概率真的是她的错觉吧。 谢屿洲的视线在女孩身上停定须臾,桃花眼微敛,眸底掠过了一丝深不可测的暗色。 这一插曲很快就被霍峤抛之脑后。 因为徐非池来了。 “五哥,你居然真来住院了。”即使亲眼所见,徐非池依旧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尤其是想到他五哥是因何住的院,就更加不可思议。 霍峤竟然会劝他五哥来住院,而且他五哥还答应了! 徐非池从兜里摸出一张黄纸,悄悄摸摸地往谢屿洲手里塞:“五哥,你拿着这个。” 谢屿洲看了眼手中的鬼画符黄纸,眉头轻挑:“什么东西?” “这是我去找大师画的符纸,可以驱邪,很灵的。”为避免坐在沙发那边玩手机的霍峤听到,这句话徐非池说得很小声。 谢屿洲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语调慢条斯理:“你的意思是,我中邪了?” 徐非池一本正经:“我思来想去,觉得只有霍峤对你使用了邪术,你才会被她迷惑。” 谢屿洲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这张黄符,唇角缓缓勾出一抹讳莫如深的弧度:“你去找张老。” 徐非池茫然:“找张老做什么?” “给你看看脑子。”黄符被谢屿洲捏作一团,扔回给徐非池,偏冷质的嗓音响起,“以后再拿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过来,就给我滚出去。” 察觉到他五哥动了怒,徐非池默默地把黄纸塞回自己兜里,并严肃认真地保证:“五哥,我不会再这么做了。” 谢屿洲面色没什么变化:“拿给方逸烧了。” 徐非池又连忙把黄符掏出来交给方逸, 霍峤自然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的动静,看向徐非池的眼神实在有些一言难尽:“徐少,现在是社会主义时代,要相信科学,不要封建迷信。” 徐非池头一扭,冷哼:“还不是因为你给我五哥下了迷魂药。” 否则他一个在社会主义的旗帜下长大的新时代青年何至于搞封建迷信? 霍峤看他的眼神宛如看智障:“你总说我给五爷下迷魂药,我要真有迷魂药,那为什么不给你也下一碗?” 徐非池被这话问得脑子卡顿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运转:“肯定是因为你的迷魂药只对五哥有用。” 霍峤表情复杂:“你真的应该去看看脑子。” 徐非池:“……” 恼羞成怒地瞪了霍峤一眼,徐非池轻哼,大度地没和她计较。 只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你还不知道吧?沈牧谦下周就要和柳若萱订婚了。” 霍峤没什么感情地应:“哦。” 徐非池匪夷所思:“你不生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霍峤挑眉,不紧不慢的,“相反,我还要祝他们天长地久。” 徐非池皱眉:“你不是爱沈牧谦爱得死去活来吗?” 霍峤风轻云淡地道:“以前是这样没错,但我现在已经移情别恋了。” “移情别恋?你又恋上谁了?”徐非池一脸你个渣女的表情。 霍峤面不改色:“五爷。” 徐非池惊诧:“你喜欢上我五哥了?” 霍峤不紧不慢地道:“你是在质疑五爷的个人魅力?” “当然不是。”徐非池立刻否认。 他五哥魅力十足好嘛! 霍峤说:“五爷有颜又有钱,哪点比不上沈牧谦那个渣男?” “算你有眼光。”徐非池骄傲得就像是自己被夸了一般。 谢屿洲朝着霍峤看了一眼,目光幽深,嘴角勾着浅淡的笑:“谢太太眼光一向不错。” 第55章 霍峤:“……” 虽然她说的是事实,但五爷您能不能谦虚些? 田阿姨做好午饭过来通知他们。 在餐厅落座后不久,徐非池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五哥,你生日马上就要到了,今年还是不大办吗?” 谢屿洲是农历七月十四日出生的,但这个日子太过接近中元节,一看就不是很吉利,请来为谢屿洲祈福的大师也说过谢屿洲命中带早夭之相,需得安排另一个生辰,方能度过难关。 所以谢屿洲从小到大都是在八月二十二日这天过生日。 谢屿洲喜静,十八岁以后生日就不再大操大办,只谢家人到留鹤别墅为他庆生,吃过饭留下礼物就走了。 “嗯。”谢屿洲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 霍峤问:“五爷的生日是哪天?” 徐非池答:“八月二十二日。” 那不就是后天? 霍峤垂眸不答,安静地用餐。 徐非池蹭了顿午饭就离开了。 病房里再次恢复宁静。 霍峤捧着手机正和黎秧聊天,霍母忽然打了个电话过来。 心里已经猜到了这通电话的来意,在手机自动挂断的前一秒,霍峤才接起电话。 “喂?”嗓音清冷,不带任何波澜起伏。 “峤峤,是我。”大概也是觉得尴尬,霍母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自然。 “你好,霍夫人。” 听到这声“霍夫人”,霍母不由得愣住了,而后语气无奈地叹道:“峤峤,你还在生我们的气吗?那天是妈妈气糊涂了,才会说出那种话,你一辈子都是我们的女儿。” 霍峤看了眼手背上逐渐恢复的伤痕,神情毫无一丝情绪波澜:“您有话就直说吧。” “若萱和牧谦下周订婚,五爷要是有时间,你就陪五爷来一趟。” 霍峤饶有兴味地问:“那要是五爷没时间呢?” 霍母顿了顿:“下周你不是开学了吗?若萱订婚的事有我和你爸爸操持,你就专心学业吧。” 这意思就是:五爷要是没时间,她也不用去了。 第41章 余情未了,砸场子可以 霍峤起初确实没有打算参加柳若萱和沈牧谦两人订婚宴的打算。 但听到霍母的话之后,她突然就改变主意了。 这订婚宴,她还非去不可。 并且还会亲自向这对未婚夫妻送上真挚的祝福。 霍峤端起桌上的饮料轻抿了一口,慢幽幽地道:“学业哪有牧谦哥的订婚宴重要?您放心,届时我一定到场。” “峤峤,你的身份毕竟有些特殊。若萱的订婚宴对于霍沈两家都太重要了,我知道你肯定没有想要破坏订婚宴的打算,但其他人却不一定这么想,所以为了不让大家误会,你一个人就别来了,好吗?”霍母语气虽然温柔,却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强硬。 霍家是绝不可能让这场订婚宴出差错的。 霍母打这个电话的目的也不是通知她去参加订婚宴。 从上次霍峤回霍家的表现可以看出她和谢五爷的夫妻关系很恶劣。 所以霍母几乎已经笃定了谢五爷不会陪霍峤去参加订婚宴。 至于让霍峤一个人赴宴,霍母更是没想过。 这通电话的真正目的只是为了告知她柳若萱和沈牧谦即将订婚的事。 以免霍峤从别处听到消息,然后一声不响地跑到订婚宴来闹事。 霍峤和沈牧谦这么多年的感情,不可能说断就断。 按照霍峤之前对柳若萱的所作所为,如果她知道柳若萱和沈牧谦要订婚了,第一秒肯定会激动地表示反对。 没有人能够容忍自己的妻子惦记着别人的未婚夫,若是谢五爷目睹到霍峤的这一面,定会对她下令禁足,阻止她去参加订婚宴。 然而,霍母没想到的是得知这一消息的霍峤竟表现得如此淡然。 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她的预料。 为了打消霍峤赴宴的想法,霍母说:“你也不想让五爷误会你对牧谦还余情未了吧?” 霍峤朝着谢屿洲的方向看了一眼,懒洋洋地回道:“您说得也有道理。” 未等霍母松口气,她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五爷深明大义,绝不可能对我产生这种误会。您把地址和时间发我手机上吧,到时候我一定会给他们送上一份大礼。”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眼底冰冷的笑意缓缓褪去,归于平静。 原著中的霍峤在得知柳若萱和沈牧谦订婚一事,确实被刺激得大吵大闹。 甚至当即就要去找沈牧谦问个清楚。 却被富二代给拦住,对方冷漠地提醒霍峤:她和沈牧谦已经没有关系了。还有,希望她能够记住,她现在是个有夫之妇。 书里的霍峤本就不是心甘情愿嫁给富二代的,听闻这话,怨愤,嫉妒,不甘顿时喷涌而出,语气恨恨地和对方大吵了一架。 最后被怒气上头的富二代打了一巴掌,还被关进了小黑屋。 但柳若萱和沈牧谦订婚的那天,霍峤还是逃了出来,在订婚宴上大闹了一通,导致霍家丢尽脸面,对她这个养女越发地失望厌恶。 与现实不同的是,书中的霍峤之所以会得知两人订婚这一消息,是柳若萱刻意为之。 把玩着息屏的手机,霍峤漫无边际地想:霍母打来的这通电话,其中会不会也有柳若萱的手笔? 第56章 “原来,”谢屿洲的声音清倦慢调地响起,“我在谢太太的眼里是个深明大义的人。” 霍峤回神,面色不改:“是啊,五爷您不仅深明大义,还善解人意。” 她眨了眨眼,“所以您绝对不会阻止我去参加前未婚夫的订婚宴,对吧?” 谢屿洲神态懒倦,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敲着扶手:“可能要令谢太太失望了。” 什么意思? 谢屿洲是要阻止她去参加订婚宴吗? 霍峤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头。 “我既不深明大义,也不善解人意。”谢屿洲说,“所以还请谢太太以后称呼您的前未婚夫为前夫哥。” 听到“前夫哥”这三个字,霍峤不禁被逗笑了,烦闷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 她撑着下巴,明艳的小脸浮现轻快的笑:“那您不阻止我去参加前夫哥的订婚宴?” 谢屿洲看了她一眼,嗓音微冽:“谢太太,去砸场子可以,但上次的意外,我不希望再发生。” 霍峤的目光落在手背上,杏眸略敛,语气郑重地回道:“好。” …… 第二天。 霍峤陪谢屿洲吃过早饭就自己开车去学校了。 虽还有两天才开学,但已经有同学陆陆续续返校了。 霍峤把车停在学院楼附近的停车场,然后步行上楼,找到黄老师的办公室。 拍摄宣传视频这事归学校的宣传部和学生会负责。 黄老师将她带到宣传部。 不大不小的办公室里除了宣传部的几位老师,就是学生助理和此次参与视频拍摄的人员。 加上霍峤,参与视频拍摄的总共有七个人。 霍峤是与体育学院的学生一起合作,拍摄一段柔美和阳刚梦幻联动的视频,另外,海报也是由她和对方来拍摄。 相互介绍过后,霍峤得知了她的合作同伴叫做顾临骁,和她是同一个年级的。 听完此次视频拍摄的策划后,老师让几人下去准备一下,一个小时后就开始拍摄。 走出办公室,顾临骁洋溢着开朗的笑容朝霍峤伸出手:“系花,很高兴这次能和你一起合作。” 霍峤顿了顿,礼貌地与对方轻握,一触即分:“合作愉快。” 女孩态度不冷不热,进退有礼,并不像传闻中那样傲气凌人。 顾临骁看着女孩离开的身影,眼底流露出了一丝疑惑。 不都说艺术系的这位系花心高气傲,总爱用鼻孔看人吗? 为什么这短短的几秒里,女孩给他的感觉并不是这样的? 跟着学生助理来到腾出做化妆间和换衣间的空教室。 此次拍摄的服装都是由服装设计专业的同学提供的。 霍峤需要换两套衣服,一套甩袖的舞蹈服,以及一套海蓝色的连衣裙。 状造师拿着粉扑,不知该如何下手。 霍峤的皮肤又嫩又白,睫毛纤长又卷翘,不用化妆就已经足够精致。 最后状造师只是给她涂了个口红,做了个发型就算完成了此次的妆造。 顾临骁只抓了下头发,换上休闲的运动服就站在门口等霍峤一块儿过去拍摄。 他偷瞄了一眼,发现另外三个女生都还在化妆,估摸着还得等半个小时,便懒洋随性地靠着墙,拿出手机玩儿。 这时,有两个青年悄悄摸摸地跑过来。 平头的那个青年说:“骁哥,你今天打扮得也太帅了吧?” “咱骁哥平时也帅好嘛,不然能被选为我们学校的形象大使吗?”说话的是另一个青年,脖子上挂着条骷髅头项链。 顾临骁失笑:“什么形象大使?只是配合学校拍一段宣传视频而已。” 平头说:“宣传视频又不是人人都能参与拍摄,那不得选最能代表学校形象的最优生吗?” “本来骁哥在我们体育学院就备受青睐,这宣传视频一拍,估计又要捕获一群学妹学姐的芳心。” 挂着骷髅头项链的青年哭丧着脸道:“骁哥,你能给我们这些单身狗留条活路吗?” 平头咧着牙笑嘻嘻:“骁哥赶紧谈恋爱,我们不就有机会了吗?” 第42章 宣传视频,自己名声臭就算了 大学开学不久,顾临骁就因为优越的长相和身材吸引了一波追求者。 作为顾临骁的室友,平头他们是痛并快乐着。 隔三差五就有女孩子主动认识他们,却是让他们帮忙递情书或是约顾临骁出去吃饭的。 当然,他们也不是没从这些事中为自己谋取到福利。 比如平头就把追求顾临骁的一个女生发展成了自己的女朋友——现在已经是前女友了。 每年体测都是由他们体育学院负责,顾临骁成绩优异,连续两年被学院选作负责人之一。 被他负责的几个班级,体测结束后都会有女生来找他要微信。 当然,最后都被顾临骁给拒绝了。 平头一直很好奇他骁哥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又或者,他不喜欢女孩子? 这个想法一出,平头顿时打了个激灵,莫名觉得自己菊花一凉。 幸而大学两年的相处下来,顾临骁也没对男人表现出兴趣。 平头忍不住天马行空地想:或许骁哥是想找个天仙当女朋友吧。 三人正谈笑着,空教室的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 第57章 紧接着,一抹纤细的身影走了出来。 几人的视线下意识看过去。 修身的舞蹈服将女孩窈窕的身形勾勒得完美无遗,皮肤白净似玉瓷,眉眼灵动清亮,浓密的睫毛卷而翘,五官未施粉黛,已然精致明艳。 微卷的长发绑成个丸子头,干净秀丽,脸颊旁的碎发弯出小小的弧度,整个人清冷又恬静。 注意到门旁站着的三个男生,那双黑亮的杏眸看了过来。 三人也终于回过了神。 平头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开口:“你不是霍峤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临骁站直了身子,解释道:“霍峤同学是我的搭档。” 搭档? 霍峤什么时候成骁哥的搭档了? 不知为何,顾临骁莫名有些紧张:“霍峤同学,你准备好了吗?” 霍峤微微颔首:“嗯。我们走吧。” 顾临骁立即答道:“好。” 眼见着骁哥和霍峤一起走了,好奇不已的平头两人琢磨了一番,决定跟上去看看。 “怎么回事啊?骁哥怎么会和霍峤认识?”平头即卢越小声地询问身边的好兄弟。 戴行照也表示不明所以,霍峤和顾临骁虽然都是他们学校的传奇人物,但这两人却从未有过交集。 霍峤在迎新晚会上一舞成名,后来论坛上评选校花,卢越还投了她一票,谁料没多久就有帖子曝出她是个空有一副好皮囊,人品恶劣的孔雀女。 卢越当时的感觉就和塌房一样,此后说起霍峤都是一副嗤之以鼻的神情。 戴行照摸着下巴思索道:“霍峤是什么样的人,帖子里可是罗列得清清楚楚,骁哥和她扯上关系,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卢越对此深以为然:“可是骁哥说霍峤是他的搭档,他们俩能因为什么事成为搭档?” 等跟着霍峤他们来到游泳馆,卢越和戴行照才知道这两人是因何事成为的搭档。 原来是参与宣传视频拍摄的搭档。 顾临骁是校游泳队的,按照宣传部给出的策划,霍峤在终点起舞,顾临骁纵身跃入游泳池,在到达终点时霍峤俯身与钻出水面的顾临骁击掌。 于是顾临骁先去更衣室换上游泳的装备。 卢越拍了张游泳池的照片发朋友圈,直言顾临骁今天要露腹肌。 对顾临骁还存有心思的女同学们便相约着过来看顾临骁游泳。 空旷的游泳馆里不多时就来了不少人。 霍峤站在终点,认真地听学生助理讲述拍摄细节。 有人注意到了她,不由得蹙眉。 “那不是霍峤吗?她怎么会在这里?” “听卢越说顾同学是来这里拍摄宣传视频的,看霍峤那身打扮,她不会也是参与视频拍摄的一员吧?” “不会吧?让她来拍宣传视频,学校怎么想的?不怕她败坏我们学校的名誉吗?” “参与宣传视频拍摄的人也就相当于我们学校的形象大使,霍峤这种品行不端的人都能成为形象大使,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周围的冷嘲热讽零零散散地落入霍峤耳里,她却面不改色。 学生助理也听闻过有关她的一些流言蜚语,艺术系那边把霍峤的名字推上来时,她还吃了一惊。 推选上来的人都是一些各方面都很优异,作风也清清白白的同学,唯有霍峤在学校论坛上受尽诟病,风评是这些人中最差的。 但艺术系的黄老师说霍峤的舞蹈是他们系里跳得最好的,还拿出了霍峤之前在迎新晚会上跳舞的视频,最后几个老师一商量,便把霍峤给定了下来。 老师让她来负责霍峤他们这边的拍摄,她嘴上不说,但心里却是不情愿的,如果霍峤真像传闻所说的那样目中无人,盛气凌人,那这对她来说就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没想到此番接触下来,霍峤完全不像论坛上所说的那样高傲自满,骄横跋扈。 反而端庄有礼,心怀若谷。 “霍峤!”突然有人扬声喊了一句,“你要是还当自己是向大的学生,你就主动退出这次的宣传视频拍摄。” “对!”另一个声音附和道,“你自己名声臭就算了,别连累学校跟你一起被骂。” 此起彼伏的指责声响起,霍峤看了眼最先出声的那个同学,嗓音淡淡:“扰乱视频拍摄的人,是不是可以赶出去?” 闻言,学生助理愣了愣,斟酌着开口:“按理说,应该可以。” 现场这么吵闹,拍摄当然不能正常进行。 学生助理只能让人去游泳馆的广播室通知大家保持安静,不要影响宣传视频的拍摄,要是再继续喧哗,就只能请大家离开。 还有人愤愤不满,但为了不被赶出游泳馆,只能忍着怒意在观众席坐下。 顾临骁换上泳裤出来,大家的注意力顿时转移到了他身上。 线条流利的腹肌,倒三角的身材令在场的大部分女生激动地尖叫,把不明就里的顾临骁吓了一跳。 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多人? 直到现场彻底安静下来,拍摄才正式开始。 顾临骁站在起跳台上,与终点的霍峤遥遥相望。 霍峤并没有穿鞋,而是光脚站在防滑的地板上,脚背白嫩,指甲修剪得圆润可爱。 看着孤身站在对面的女孩,顾临骁忽然产生了一种想要赶快到她身边去的冲动感。 第58章 随着摄像师比了个开始的手势,霍峤一手搭在小腹前,朝着顾临骁行了个淑女屈膝礼。 顾临骁则回了她一个中规中矩的绅士礼。 而后随着bgm声起,霍峤踮起脚尖,顾临骁将护目镜往下一压,舞姿翩翩而起,矫健的身影也一跃入水。 水袖被甩出,但又在下一秒轻松自如地收回,女孩曼妙的身姿倒映在水池中,随着水波轻轻摇晃。 舞蹈是霍峤临时编的,但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地踩在了音乐的鼓点上,柔美的舞蹈不失风骨料峭的力量感,似乎在为年轻的运动员加油呐喊。 两分半钟过后,顾临骁抵达终点,霍峤也落下最后一个舞蹈动作,在青年破水而出时俯下身,与对方击了个响亮的掌。 女孩肌肤白皙透着浅浅的粉,离得这么近也看不出半点瑕疵,杏眸里荡着流光溢彩的碎星,笑容明媚又惑人。 第43章 从现在开始熟悉,不打垃圾 在两人的高度配合之下,视频只拍了两遍就被摄像师满意地叫停了。 顾临骁从泳池爬上来,一边用干净的毛巾擦拭头发,一边不着痕迹地朝着与学生助理交谈的女孩看去。 卢越从观众席跑下来:“骁哥,你怎么还不去换衣服?” 说着,凑到顾临骁耳边小声提醒,“观众席好多女生拿手机拍你呢。” 顾临骁这才将视线收回,毛巾围在腰上,抬脚往淋浴室走去。 卢越跟在他身后,嘀嘀咕咕地说:“霍峤虽然人品比较差,但跳舞的样子也是真的美。” 难怪学校会选她来拍摄宣传视频。 他刚才在观众席,注意力基本都被跳舞的霍峤给吸引了。 尤其是对方俯身和顾临骁击掌时的那相视一笑,卢越不由自主地都看呆了。 他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性格却那么恶劣? 下一个拍摄地点在操场。 但要等到夕阳出现的时候才开始拍摄。 于是摄像师便先去拍其他人。 霍峤换回自己的衣服,打算先去食堂吃午饭,之后再回宿舍睡一会儿。 刚从临时化妆间里出来,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男声。 “霍峤同学,你要去吃饭吗?” 顾临骁三两步追了上来,英俊帅气的脸上带着暖意的笑。 “嗯。”霍峤淡淡地应了一声。 顾临骁说:“一起吧,我请客。” 霍峤的目光在青年身上打量了一番,语调慢幽幽:“我们似乎还没熟到可以一起吃饭的地步吧?” 顾临骁开朗地笑了笑:“那我们可以从现在开始熟悉。” “没这个必要。”霍峤摇了摇头,“先走了。” 话音落下,霍峤便头也不回地迈步走了。 看着女孩离开的背影,顾临骁犹豫了几许,最终还是没再跟上去。 过犹不及,太过纠缠只会惹得女孩心生厌烦。 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顾临骁拿出手机,接通。 卢越的声音传出:“骁哥,我和老戴已经到二食堂了,你还没来吗?” 顾临骁最后看了眼女孩离开的方向,一手抄在裤子的兜里,一手举着手机说:“马上就来。” 回宿舍需要经过二食堂,霍峤便选择先去二食堂吃午饭。 原身自上大学以来,就没到食堂吃过几次饭。 大多时间都是去外面的餐厅吃的。 刚入学的时候,寝室长为了联络感情,下课后就会叫上大家一起去吃食堂。 但原身每次都拒绝,甚至还会流露出鄙夷嫌弃的表情。 “食堂的饭又难吃又不干净,听说还有人在菜里吃出头发和虫子,噫,恶心死了,我可吃不下去,要吃你们吃去。” 一句话将宿舍的另外三个人说得脸色铁青,气氛尴尬得好似凝结了一般。 此后室友再没叫原身去过食堂,几人之间的关系也在原身的花式作妖之下变得若即若离。 在窗口打了饭菜,霍峤找了个没人的餐桌坐下。 在用餐的同时回复黎秧给她发的消息。 这时,有两个端着餐盘的女生从她身旁走过。 但下一秒,餐盘忽然往霍峤的方向一歪,盘里的汤顿时倾洒了出来。 几乎全洒在了霍峤的袖子和手上。 女生将倾倒的汤碗扶正,虚情假意地说道:“对不起啊,餐盘有些滑,没拿稳。” 如果看不出女生是故意挤兑她的,霍峤的脑子已经可以捐掉不用了。 看了眼被汤水打湿的衣袖,霍峤神色没什么变化。 “哎呀,你不会生气了吧?”女生故作姿态地惊讶道,“可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啊?” 同伴跟着附和了一句:“对啊,晴晴又不是故意的。” 那双圆润黑亮的杏眸缓缓抬起,在女生秀美的面容上停留片刻。 拿了张纸巾不紧不慢地擦着手上的汤汁,唇角勾出一抹不带半分温度的弧度。 在女生讥诮地看着她时,霍峤突然端起桌上只喝了一口的汤泼在女生的脸上。 “啊!”女生惊叫了一声,脚步也往后退了些。 霍峤风轻云淡地把空荡荡的碗放下,语调轻飘飘:“不好意思,我是故意的。” “霍峤,你有病吧?”女生一边用纸巾擦脸,一边恼怒地瞪着她。 第59章 同伴帮着女生一起擦,并指责霍峤道:“晴晴都说不是有意的,你还朝她泼汤,我们学校怎么会有你这么歹毒的人?” “泼汤就歹毒了吗?”霍峤垂眸笑了,往前走了两步,微微俯身靠近,嗓音清冷,“还有更歹毒的,你们想见识一下吗?” “你……!”女生气极,抬手想要打霍峤一巴掌,却被霍峤抓住手腕。 同伴先发制人地喊道:“霍峤,你干什么?你还想打人不成?” 这一声把旁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那是霍峤吗?她怎么又在欺负人?” “被她欺负的是叶诗晴吧?” “叶诗晴怎么得罪她了?她竟然还想要打人,该不会是嫉妒叶诗晴比她漂亮,人品也比她好吧?” “……” 议论声纷纷扰扰,霍峤充耳不闻。 “霍峤,你放开我,你要是敢打我,我就去教务处告你!让你被学校开除!”女生恶狠狠地警告道。 “我为什么要打你?”霍峤微微偏头,杏眸格外无辜至极,“我从来不打垃圾。” 女生被这句话气得脸都涨红了,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看着霍峤的眼神既愤怒又怨恨。 “霍峤,你骂谁是垃圾呢?”同伴愤愤不满地为好友抱不平,“我看你才是我们学校最大的一颗毒瘤。” 霍峤没什么表情地看了同伴一眼,不轻不重地开口:“请问学校是你家开的吗?” 同伴咬牙:“不是。” 霍峤淡声道:“那凭什么你说我是学校的毒瘤,我就是呢?” 同伴被这话堵得一噎,半晌没能出声反驳。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叶诗晴脸色难看地沉声道。 霍峤还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以至于让对方这么针对她。 在脑海里搜寻了原身的记忆,她和叶诗晴的渊源并不深,只是两人总会被同学拿到论坛上比较。 当然,原身肯定是那个反面素材。 原身一向心高气傲,目中无人,不管对谁都是一副瞧不起的表情。 叶诗晴也在“最美校花”的排名榜上,不过却是排在原身的后面,直到原身的真面目被人曝出来,人气一落千丈,叶诗晴自然而然就顶替了她的名次。 原身知道论坛上有很多人骂她,她也注册了个号喷回去,但很快就被论坛的管理员封号禁言了。 气不过的原身只能找人调查最先发帖扒她的那人是谁。 最后查到了发帖人是她的同班同学,回帖的既有同班的其他同学,也有她室友。 而这个同班同学刚好和叶诗晴是闺蜜,叶诗晴同样在帖子里跟帖数落她的种种不是,仿佛她罪大恶极。 原身又不是纸老虎,另外注册了个小号就开帖爆这些人的料——这些料都是原身花钱找人买的。 然后就爆出了叶诗晴脚踏两条船的事,虽然管理员及时删了帖,但还是被人截图发给了她的两个对象,然后叶诗晴就被分手了。 帖子被删了后,忙于和沈牧谦谈情说爱的原身干脆直接注销了账号,不再理会论坛上的血雨腥风,叶诗晴这些曾经诋毁她的人也被她抛之脑后。 第44章 已经结婚了,应该不会出现 原身的记忆在她脑海中走马观花地过了一遍。 霍峤忽然低声笑了,嗓音倦淡缓慢:“你倒是说说,我做了什么。” 她故作若有所思,“不会是阻碍了你钓金龟婿吧?” 叶诗晴的脸都气黑了:“霍峤,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从来没有脚踏两条船,那些都是你污蔑我的!” “要不是你在论坛上造谣,诗晴的男朋友怎么可能会误会她,和诗晴分手?”同伴跟着同仇敌忾地怒瞪着霍峤。 “哦。”霍峤神情平淡,不紧不慢地反问,“你又怎么能够证明,我发的那些都是假的呢?” 同伴不由得愣住了,但很快反应过来,看向她的目光里满是厌恶:“当然是假的,诗晴根本就不是那种人。” “如果是假的,她只要和她男朋友解释清楚,她男朋友不就不和她分手了吗?”霍峤似笑非笑地睨着脸色铁青的女生,“可结果是,她男朋友还是和她分手了。” 这只能证明她是真把她男朋友给绿了。 众人跟着霍峤的这句话思索下去,脑子里不约而同都浮现出了这个想法。 于是,大家朝着叶诗晴看去的目光都带上了些质疑。 “霍峤说得也有道理,如果不是真的,只要她男朋友查清楚了,怎么可能还会和她分手?” “之前我就在宿舍楼下看见她被不同的车送回来,该不会开车的人也不是同一个吧?” 周围的窃窃私语让叶诗晴勃然大怒:“霍峤!你害我一次还不够吗?” 气急败坏之下,她抓起手边的碗就要向霍峤砸去,却在半路就被人拦截了。 “这位同学,用碗砸别人是不是过分了些?”顾临骁沉着脸色开口。 “那也是她自找的。”叶诗晴突然红了眼眶,眼泪紧跟着掉下来,“霍峤,我跟你没完。” 丢下这句话,叶诗晴便哭着转身走了,她的同伴剜了霍峤一眼后也跟了上去。 这一场景就仿佛是霍峤欺负了她,把她气走的。 “霍峤同学,你没事吧?”注意到霍峤湿掉的半边衣袖,顾临骁不禁蹙眉,“你的衣服……” 第60章 “没事。”霍峤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对方伸过来的手,礼貌又疏离,“谢谢。” “霍峤,你和叶诗晴怎么了?她怎么会气成那样?”卢越从顾临骁身后探出脑袋,好奇地问道。 霍峤淡淡道:“没怎么,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卢越没听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倒是顾临骁看了眼洒在桌上的汤水,猜测道:“你衣服是被汤打湿的?” 霍峤没有遮掩:“叶诗晴弄的。” 卢越惊诧:“她故意的?” 刚说完又觉得自己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如果不是故意的,两人刚才也不会那么剑拔弩张。 “我先回宿舍了。”衣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并不好受,霍峤也没了吃饭的兴致,略微颔首,“失陪。” 拿上手机,霍峤没再多加停留,抬脚离开了食堂。 卢越摇头感叹了一句:“女人之间的纷争真可怕。” 顾临骁收回落在女孩身上的视线,把桌上的餐盘端到餐盘回收处,示意卢越:“找人问一下我们来之前都发生了些什么。” 卢越表示收到,笑眯眯地去找人打探消息了。 回到宿舍,霍峤先去浴室洗了个澡。 另外三位室友都还没返校,因此宿舍里就只有她一个人。 洗完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霍峤又将泡在水盆里的衣服洗干净晾在阳台上,正准备点个外卖的时候,宿舍门突然被敲响。 放下手机去开门,是宿管阿姨。 霍峤不解地询问:“阿姨,有什么事吗?” “是霍峤同学吧?”宿管阿姨将手中拎着的东西递到她面前,“楼下有个男孩子让我把这个给你。” 是一份打包好的饭菜。 “这……”霍峤还没反应过来,饭盒就被宿管阿姨塞到了她手中。 宿管阿姨笑道:“是你男朋友吧?小伙子长得帅就算了,竟然还这么体贴。” 霍峤连忙解释:“不是的,阿姨。我已经结婚了。” 宿管阿姨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不是男朋友,是老公啊。” 霍峤无奈地扶额:“阿姨你误会了。” 她轻叹,“我丈夫应该不会出现在这里。” 宿管阿姨不明所以,眼里流露出了“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小年轻”的情绪。 把宿管阿姨送走,霍峤从宿管阿姨的三言两语中大致猜出了这饭菜是谁送的。 吃过午饭,又把宿舍收拾了一下,揭开床上的防尘套,霍峤才躺下睡午觉。 宿管阿姨说的话在她耳边回响,霍峤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谢屿洲。 进而想起明天就是男人的生日。 虽说是塑料夫妻,但谢屿洲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还挺像一个合格的丈夫,所以霍峤也准备尽一下妻子的职责。 打开浏览器,方才在搜索框里输入“送男”两个字,下面就跳出了“送男朋友什么生日礼物合适”的词条。 顿了顿,霍峤删除掉刚打好的字,重新输入“送老公”,而后点进下方的第三个词条。 进入页面,前三条都是广告,直到第四条搜索结果才稍微靠谱一些。 网友集思广益,列出各种答案,诸如手表,领带,钱包,佛珠手链等等。 留鹤别墅的三楼一整层都是衣帽间,原本全是谢屿洲的衣服配饰,霍峤住进来后,就被改成了她的衣帽间。 谢屿洲的服装配饰则被挪到了二楼主卧的衣帽间,其中还被霍峤的衣服配饰包包占据了一半的空间。 衣帽间里有一面柜子都是放谢屿洲的手表,领带,袖扣等等饰品的。 每一件的价格都昂贵到离谱。 霍峤看了眼手机里的余额,只能放弃送男人领带的想法。 她正打算看看别的礼物,手指不经意点到屏幕,紧接着就进入了一个像是卖不正经用品的页面。 霍峤立马就想退出,却看到了一张图片。 几秒后,霍峤关掉浏览器,手机放在床头,心平气和地准备睡觉。 闭上眼睛,睡意还未袭来,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冒出一个想法:不知道谢屿洲戴上会是什么样。 稍微幻想了一下,霍峤更不困了。 这玩意真不是玩play用的情趣用品? 半个小时后,霍峤出现在了离学校最近的一家商场里。 走进一家看起来还算高端的男装店,没多久,霍峤就出来了。 手中却多了一个印着logo的包装袋。 又去了趟精品百货店,霍峤才乘地铁返回学校。 拍摄前的时间,霍峤都在宿舍里待着。 当然也不是无所事事地玩手机,而是编手链。 谁读书的时候没在课桌下偷偷给朋友或者对象编织过手链? 霍峤上高中的时候,班里就曾刮起一股编织手链的热潮。 在朋友的带领下,霍峤也学会了编手链的手法,只不过她没有送的对象,最后那条手链被她送给了邻居家的一个小妹妹。 第45章 搭档,人气还挺高的 手链还没收尾,霍峤就先去操场拍摄最后一段视频了。 换上海蓝色的礼服,点缀着亮片的裙摆如同美人鱼的鱼尾,在余晖的照耀下华丽而惹眼。 来到操场,顾临骁已经在等着了。 青年穿着运动服,身形修长挺拔,长相英俊帅气,周身透着阳光爽朗的气度。 第61章 “霍峤同学。”见她来了,顾临骁立马抬脚走过来,“下午好。” “下午好。”霍峤微微颔首,“谢谢你中午给我送饭。” 她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张纸币,“这是饭钱。” 所言所行中都是疏离感。 顾临骁笑意不变:“我没有零钱退你。要不加个微信,你直接发24块钱给我吧。” 霍峤摇了摇头:“不用退。” “那我不能收。”顾临骁语气认真,“该多少钱就多少钱。” 见青年打定主意不肯收下现金,霍峤只能把钱放回包里,随即拿出手机:“那我扫码付给你。” 顾临骁面色微僵一瞬,很快恢复淡定:“我的收款码暂停使用了。” 话音刚落又迅速补充一句,“支付宝也用不了。” 沉默了几息,霍峤淡声开口:“我一会儿去超市换零钱给你。” 顾临骁:“……” 他只是想加个女孩的微信而已。 怎么就这么难? 当然,最后顾临骁还是加上了霍峤的微信。 学生助理说后续可能还需要他们补拍,提议大家一起加个微信,方便随时联系。 霍峤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能和青年互加了好友。 最后一段视频拍摄需要和前段视频形成转场,所以这段视频的最开始就是霍峤和顾临骁击掌。 而后顾临骁做出起跑的标准姿势,霍峤则提着裙摆往前小跑几步,在枪声响起的那一刻松开手中的裙摆,旋转起舞,穿着球服背心的青年从她身边像风一般跑过,镜头随着跑远的顾临骁移动,掠过被夕阳染红的天际,缓缓落到在终点跳现代舞的女孩身上。 视频的最后,是抵达终点的顾临骁和舞姿停止的霍峤相视一笑,而后转身离开的一幕。 这段视频只拍一遍就过了。 海报是在校门口拍的,女孩婀娜的舞姿和青年阳光运动的身姿皆被收入镜头。 结束拍摄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为了犒劳一下大家的辛苦付出,宣传部组织了聚餐,邀请参与拍摄的所有人一块儿吃饭。 大家纷纷欣然答应,唯有霍峤拒绝了邀约。 “霍峤,你是有事要忙吗?”负责他们拍摄的学生助理试探地开口问。 “没什么事。”霍峤说,“只是家里有人在等我。” 她刚才收到了方管家发来的消息,说是谢屿洲还没用晚饭,因为谢太太还没回来。 “是你家里人在等你回家吃饭吗?要不你给他们打电话说一声,让他们吃吧,你和我们一起去饭店吃。” “这位家里人可不一定听我的。”霍峤低声呢喃了一句,而后微扬起嘴角,“你们去吧,玩得开心点。我先走了。” 说完,霍峤朝众人挥了挥手,随后背着包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看着女孩的身影走远,有人忽然感叹。 “在没见到霍峤之前,我一直以为她就像论坛上所说的那样令人讨厌,可今天接触下来,却发现她和论坛上说的那个人大相径庭。” 虽然霍峤待人接物是冷淡了些,但却不会让人觉得她的态度是高傲自大,目中无人的。 至于论坛上说的爱慕虚荣,眼高于顶,更是没有察觉到。 也有可能是他们相处时间太短暂,对方还没来得及暴露本性的缘故。 不过目前看来,这个被全论坛黑的女孩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恶劣不堪。 …… 霍峤开车回到留鹤别墅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明天是谢屿洲的生日,这生日当然不能在医院里过,所以张老中午给谢屿洲做了个身体检查,确定他身体暂时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后,谢屿洲就回留鹤别墅了。 看到霍峤的车,方逸立即迎上来:“太太,您可算是回来了。” 霍峤下了车:“五爷还在等我用晚饭吗?” 方逸表情无奈地点头:“我和田姨都劝过了,但五爷执意要等您回来再用餐。” 霍峤只能加快脚步往别墅里走。 客厅灯光明亮,谢屿洲正坐在沙发上摆弄着手表,似乎是在看时间。 听到脚步声,那双桃花眼不紧不慢地看过来,苍白的脸色无甚变化:“谢太太回来了。” “嗯。”霍峤换鞋走进来,“我好饿,先吃饭再说。” 饭菜一直保温着,霍峤和谢屿洲刚在餐厅落座,田阿姨就将晚饭端了上来。 谢屿洲似乎胃口不佳,并没有吃多少就放下了筷子。 对面的霍峤略挑眉,伸长筷子夹了块无骨的鸡肉放进男人面前的碗里。 “田姨今晚做的菜特别好吃,五爷您可一定要多吃点。” 谢屿洲看了眼碗里的鸡肉,目光随即不疾不徐地挪到满脸真诚的女孩身上。 顿了几秒,最终还是重新拿起筷子,把鸡肉给吃了。 然后下一刻,霍峤又给他夹了别的菜。 谢屿洲照单全收,女孩夹什么,他就吃什么。 最后谢屿洲吃了有史以来最多的一顿晚餐。 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 等田阿姨将餐桌收拾干净后,霍峤就拉着谢屿洲去院子里散步了。 谢屿洲的身体虽不能进行太过激烈的运动,但也不能不动。 晚风微凉,谢屿洲穿着合身得体的大衣,闲庭信步,在路灯的映照下,影子被拉得修长。 第62章 霍峤低头回复黎秧的消息,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男人的前面。 等她回过神来,发现她和谢屿洲之间已经落下了一大截距离。 容貌俊美如斯,面色却苍白似雪的男人孤身站在花园内,莫名给人一种寂寥的气息。 霍峤赶紧返身回去:“五爷,你走累了吗?” 谢屿洲淡声应:“嗯。” “那我们去那里坐会儿吧。”霍峤指着小道上的休息长椅道。 谢屿洲伸出手,嗓音慵懒:“麻烦谢太太了。” 霍峤:“?” 什么意思? 该不会是让她扶他过去吧? 看了眼男人病白的脸色,霍峤妥协般地伸手准备去扶男人,却在下一秒被谢屿洲握住。 牵着她的手,谢屿洲脚步慢缓地走向长椅。 霍峤略微怔了怔,杏眸微垂,看着两人相握的手,只觉得男人的手好凉。 在木质的长椅上并排坐下来,霍峤抬手想要打字回黎秧的消息,却发现自己的手还被谢屿洲牵着。 霍峤轻叹:“五爷,您能放开我手了吗?” 谢屿洲不答反问:“今天拍摄还顺利吗?” “挺顺利的。”霍峤想到了包里还没编完的手链,忽然就有些坐不住了,也没空再去关注男人还握着她手的事了。 “因为还要和搭档拍摄海报,所以才会回来晚了。” “搭档?”谢屿洲眸色微动,视线落在女孩的侧脸上,“男的?” “嗯。”霍峤没有隐瞒,“是体育学院的学生,人气还挺高的。” 在操场拍最后一段视频的时候,来观看拍摄的学生比之前在游泳馆的还多。 而大部分都是来看顾临骁的。 尤其是对方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球服背心时,观众席上还爆发出了一阵动静不小的骚动。 因为看到了顾临骁锻炼得非常匀称流利的肌肉。 第46章 生日,要好好收藏起来 谢屿洲懒散地靠着椅背,俊美的面容讳莫如深,嗓音倦慢:“这么说,有很多人喜欢他?” 霍峤点头:“嗯。” 谢屿洲看了眼女孩,微沉的声音听不出半分情绪:“谢太太也喜欢吗?” 霍峤莫名从男人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凉意,她心念微动,故意拖着调子:“这个嘛……” 在男人渐渐眯起桃花眼的时候,终于落下话,“不喜欢。” 萦绕在周围阴鸷冰冷的气息缓缓褪去。 谢屿洲的坐姿较之前更加地闲适散漫,轻捏女孩白嫩修长的手指:“为什么不喜欢?” 霍峤随口道:“因为他没五爷您长得好看。” 虽然顾临骁长得也很帅,但和谢屿洲这个男狐狸精相比,还是逊色了不少。 看久了谢屿洲这张脸,再极品的帅哥在她眼里都不过尔尔。 饭后散步结束,霍峤说要回房间洗个澡,提着扔在沙发上的包就蹬蹬蹬上楼了。 以免男人突然推门进来,霍峤拿着没编完的手链和一颗白玉珠子躲去了浴室里。 坐在凳子上,霍峤手法娴熟地编制手链,将刻着洲字的珠子串在手链上,打上漂亮的死结,这条手链就算是完工了。 把编好的手链放进睡衣的兜里,霍峤才放水洗澡。 一个小时后,霍峤一身干爽地走出浴室。 谢屿洲早已经回了房间,正坐在单人沙发上看手机。 微信群里消息不断。 乔遥:【小舅,你真的不需要我们陪你过生日吗?】 谢容漾:【小叔只想和小婶婶过一个二人世界的生日,你个电灯泡去做什么?照亮整个留鹤别墅吗?】 乔遥:【……】 乔祁年:【意思是礼物可以送,人就不必来了。】 乔遥:【可我想看看小舅拆开我送的礼物是什么表情。】 谢怀礼:【你又送了什么奇葩礼物给小叔?上次的惨痛教训难道你已经忘了?】 乔遥:【这次的礼物我可是精挑细选才选中的,我保证小舅一定会喜欢的!】 乔祁年:【挨揍时别躲我后面。】 乔遥:【=口=!我这次绝对不会挨揍!】 谢怀礼好奇地询问乔遥这次准备了什么礼物,乔遥却高深莫测地表示不能说,他要给谢屿洲一个惊喜。 “五爷,我洗完了,你去洗吧。”霍峤脱掉鞋盘腿坐在床上玩手机。 黎秧今晚回京都,两人的聊天便停止在了对方上飞机的时候。 入睡前,霍峤一直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能睡得太沉,她要在零点的时候醒来跟谢屿洲说生日快乐。 但等闭上眼睛的时候,意识便不受控制地陷入了黑沉。 凌晨。 安静昏暗的房间里,平躺睡着的谢屿洲陡然睁开眼睛。 一团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的黑雾被男人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抓住。 黑雾像是有生命一般,在谢屿洲手中挣扎,无声地张着黑色的大嘴向谢屿洲咆哮。 怨气冲天,愤怒难耐。 谢屿洲将手掌盖在女孩的耳朵上,嗓音冰冷低沉:“你不该找上她。” 黑雾扭曲出狰狞的形状,似乎是在表达着自己的不甘和怨愤。 谢屿洲面色清冷,仿佛无欲无求,常居神坛的佛子。 耳边回荡着黑雾刺耳的尖叫和怨恨满满的过往陈尘。 第63章 男人丝毫不为所动,只在瞥见霍峤不安地微皱起眉头时略眯桃花眼,手指用力一捏,黑雾发出一声凄惨的怒号,彻底烟消云散。 房间里安安静静,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床头的金色麒麟反射出一道亮光,刚好落在霍峤的身上。 霍峤骤然惊醒过来,下意识去看时间。 凌晨一点。 已经过了零点。 早知道她就设个闹钟了。 身边忽然响起男人磁性带着睡意的声音。 “怎么醒了?” 霍峤侧头看向睡眼惺忪的男人,还未开口,谢屿洲就伸手将她搂到了怀里。 “做噩梦了?” 沙哑却隐含温柔的嗓音落入耳里,酥酥麻麻的,霍峤不由得怔愣住了。 半晌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有。” 视线在男人性感微凸的喉结停驻几秒,霍峤抬起头,精致的小脸格外认真:“谢屿洲,生日快乐。” 谢屿洲并未睁开眼,只短促地低笑了一声,手掌轻抚女孩柔顺细软的头发:“谢谢,谢太太。” 下一瞬,水波潋滟的桃花眼睁开,在霍峤惊诧的目光中,低头在她额头落下轻如蜻蜓点水的一吻。 言简意赅地解释:“谢礼。” 霍峤:“……” 并不是很想要这个谢礼。 不过看在男人今天是寿星的份上,而且只是亲了下额头,霍峤便没有太过在意。 翌日。 整个留鹤别墅都知道今天是五爷的生辰。 一大早,方逸就带着保镖在门口接收众人送来的生日礼物。 田阿姨则在厨房里给谢屿洲煮长寿面。 霍峤今日比谢屿洲起得早,洗漱换衣服下楼,连早餐都没吃就叫上两个保镖出门去了。 二十分钟后,霍峤才回来,身后跟着的两个保镖表情皆有些复杂。 谢屿洲已经起床了,一身得体合身的家居服,闲散地坐在沙发上摆弄手机。 从早上七点开始,微信上就不断有人给他发生日祝福。 谢家的家人小群里。 乔遥:【生日礼物已送达,请小舅注意查收。】 谢容漾:【小叔生日快乐。我还寄了几张签名照给小婶婶,送人或者留着收藏都可以。】 乔遥:【你寄谁的签名照给小舅妈?】 谢容漾:【你傻吗?当然是我自己的签名照。】 乔遥:【你的签名照有什么好看的?小舅妈想要签名照,我可以签一百张给她!】 谢怀礼:【小婶婶要你的签名照做什么?贴在墙上辟邪吗?】 乔遥:【=口=!】 谢承淮:【小叔生日快乐#红包#】 乔执盛:【小舅生日快乐#红包#】 [乔遥邀请“小桥流水”加入群聊] 谢容漾:【乔妹,你把谁拉进来了?】 乔遥:【是小舅妈。还有,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我乔妹!】 这个群里的其余人,纷纷欢迎霍峤加群。 可惜霍峤此时并没有看手机。 她正带着保镖走进客厅里。 轻咳一声,把男人的视线吸引过来。 霍峤打了个响指,站在她身后的两个保镖立马将手中的红色横幅拉起来。 只见横幅上大大喇喇地写着“祝谢屿洲二十五岁生日快乐,健康长寿”这一行字。 谢屿洲的视线在横幅上轻扫,而后静静地落在女孩的身上。 霍峤一本正经地解释道:“过生日还是得有点仪式感比较好。” 静默了几秒,谢屿洲忽地扶额低笑了声。 他不紧不慢地说:“我很喜欢这个仪式感。” 霍峤又打了个响指,保镖才训练有素地把横幅收起来。 在保镖准备离开的时候,谢屿洲说了一句:“把太太送的横幅挂到收藏室。” 保镖愣了一愣,而后恭敬地回答:“好的,五爷。” 霍峤微睁大眼睛:“您把它挂到收藏室做什么?” 谢屿洲微支着额角,桃花眼像是勾着摄魂夺魄的暗色,慢条斯理:“谢太太送的礼物,当然要好好收藏起来才是。” 霍峤:“……” 是收藏起来让她社死的才对吧? 第47章 没那么丑,挺有设计感的 田阿姨将煮好的长寿面端上桌。 谢屿洲坐在餐桌前吃面的时候,霍峤又不见了踪影。 据方逸所说,霍峤带着保镖去医院那边了。 斟酌了须臾,方逸最终还是试探地开口:“五爷,老夫人送来的礼物还是和以前一样退回去吗?” 谢屿洲喝了口面汤,俊美的面容没什么表情变化,淡应:“嗯。” 方逸面露犹疑:“老夫人让人送来的还有给您和太太的新婚礼物。” 这个也要一并退回去吗? 谢屿洲指尖微顿,嗓音淡漠:“暂且留下,等太太回来处理。” 方逸恭敬地回道:“是,五爷。” 而后转身去处理众人送来的礼物了。 霍峤是去医院做生日蛋糕的。 做蛋糕的材料保镖早就帮她准备好了,霍峤只需要按教学步骤制作就行。 因为是第一次做蛋糕,霍峤的动作很慢,每一步都按视频里的步骤严格进行。 即便如此,霍峤还是把蛋糕胚给做焦了。 第64章 看着面前毫无卖相的蛋糕胚,霍峤示意旁边手动打奶油的保镖:“端去给张老他们吃吧。” “是,太太。”将手中的工作交给另一个保镖,这名保镖便端着焦黑的蛋糕胚出去了。 霍峤擦了擦手,准备做第二个蛋糕胚。 连续做毁了三个蛋糕胚,去送蛋糕胚的保镖回来说:“太太,张老说您是不是对他们的工作不满意,所以打算用蛋糕撑死他们。” 霍峤:“……” 幸好第四个蛋糕胚做得还算成功,霍峤也不再把张老他们当做蛋糕回收站。 用奶油把整个蛋糕胚敷满,霍峤又尝试在上面雕出一座绿意盎然的小岛。 折腾了老半天,一个做工粗糙的蛋糕才初见雏形。 霍峤忍不住陷入沉思,这么丑的蛋糕,谢屿洲真的会吃吗? 但很快她又释然,也没人规定生日时必须吃生日蛋糕,只等点上蜡烛,谢屿洲许完愿望,这个生日蛋糕的任务其实也就完成了。 张老知道她还在医院里,过来看了一眼,在看到装入包装盒的蛋糕时,不由得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你这是做了个圆形的草原吗?上面这是蒙古包?” 霍峤:“……” 霍峤面无表情:“那是小岛。” 张老一脸惊讶,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家的小岛长这样? “那这些绿色呢?”又指着围绕在“小岛”周围凹凸不平的绿色奶油问。 霍峤:“湖水。” 张老:“……” 恕老头子眼拙,真没看出来。 没待多久,张老就被一个护士叫走了。 听护士所说,好像是秦家三少夫人的疯症有所缓解了,但眼疾却出现了恶化的情况。 病人的病情发生变化,作为主治医生的张老当然得去看看。 张老刚走,霍峤也拎着做好的生日蛋糕离开了医院。 回到留鹤别墅,谢屿洲并不在客厅里。 把蛋糕交给田阿姨,顺便问:“五爷回房间午睡了吗?” 田阿姨点了点头:“刚上楼没多久。” 霍峤没去打扰男人午睡,坐在窗前的躺椅上玩手机。 这时,方逸走过来,眉眼恭敬地说道:“太太,老夫人送来的新婚礼物您看要怎么处理。” 霍峤怔了怔:“是五爷的母亲送来的?” “是的。” “先放储物间吧。” “好的,太太。” 方逸离开后,霍峤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谢家人送的礼物不都是按照惯例放在储物间吗? 为什么方逸还要特地来问她该怎么处理谢老夫人送来的东西? 霍峤想半天都没想明白,只能将此归之为这是谢屿洲母亲送的礼物,所以意义非凡。 午后的阳光暖烘烘的,霍峤玩了会儿手机,倦意缓缓袭来,没多久就睡着了。 等她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是躺在沙发上,谢屿洲就坐在她对面看书。 男人穿着白衬衫,领口微敞,露出修长的脖颈和若隐若现的锁骨,眉目淡漠,桃花眼不笑时透着几分薄凉的清冷。 “醒了。”视线从书上不疾不徐地移动到霍峤的身上。 霍峤回过神,抻了个懒腰坐起来:“我不是在躺椅上的吗?” 怎么跑到沙发上来了? 是有人抱她过来的? 谁啊? 保镖吗? 霍峤顶着一头雾水看向男人,心里想什么几乎写在了脸上。 谢屿洲将手中的书翻页,语调低沉雅致:“谢太太并不重。” 听男人这意思,好像并不是保镖抱她过来的。 而是谢屿洲把她抱到沙发上的。 霍峤眼神狐疑:“您的身体能行吗?” 谢屿洲目光落在她睡得有些红润的小脸上,桃花眼流转潋滟,嗓音漫不经心:“谢太太,事不过三。” 而这已经是霍峤第二次问他能不能行了。 霍峤:“……” 咳嗽了一声,霍峤赶忙站起身:“我去厨房看看田姨要不要帮忙。” 刚迈出脚,谢屿洲的声音淡而轻倦地响起。 “母亲送来的礼物,你收下了?” 霍峤顿住脚,转头朝着男人看过去,神情茫然:“不能收吗?” 谢屿洲风轻云淡地道:“只要谢太太喜欢就能。” 那要是她不喜欢的话,这份礼物是不是就不能收下? 可为什么呢? 对方是谢屿洲的亲生母亲啊。 谢老爷子送来的礼物都能收,为什么独独谢老夫人送来的礼物不能收? 书中并没有提到谢屿洲和他母亲关系不好这点,但似乎在整个谢家,也很少有人会提起这位谢老夫人。 仿佛她是个禁忌。 心底虽然觉得奇怪,但霍峤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问。 这种豪门秘辛,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用过晚饭后,霍峤就将放在冰箱里保鲜的蛋糕拿了出来。 看着这个丑得千奇百怪的蛋糕,方逸忍不住开口:“太太您这是在哪家蛋糕店买的蛋糕?怎么丑成这样?” 霍峤尴尬道:“这是我自己做的。” 谢屿洲不紧不慢地看了方逸一眼,很淡,却裹挟着极大的压迫感。 方逸被突如其来的冷意刺得背脊一寒,瞬间改口:“其实也没那么丑,相反,还挺有设计感的。” 第65章 谢屿洲也慢条斯理地颔首道:“嗯。很好看。” 霍峤:“……” 倒也不必如此昧着良心硬夸。 她自己是什么技术水平,自己心里还能不清楚吗? 不过男人的不嫌弃,还是挺令她心情愉悦的。 “我今天大半的时间都用来做这个蛋糕了。”把蛋糕放在茶几上,霍峤半蹲着身子,杏眸黑亮,“下次我一定会做得更好看的。” 下次…… 听到这两个字,谢屿洲神色微动,眸光不轻不重地落在女孩那张白嫩的脸蛋上。 外界都在传他的寿命不足一年,可女孩却畅想着等到他明年生日的时候给他做一个漂亮的生日蛋糕。 谢屿洲神情莫测,嗓音微哑:“辛苦谢太太了。” “你今年二十五岁,按理说应该插二十五根蜡烛,可一盒蜡烛只有十二根。”霍峤想了想,而后骤然眼前一亮,“不如这样……” 把十二根蜡烛取出,霍峤找了个位置,用蜡烛在蛋糕上摆出了“25”。 看着自己的成果,霍峤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第48章 我知道怎么穿,下次再拍 “好啦。”霍峤朝着方逸示意道,“快关灯,点蜡烛了。” 方逸快步走过去将客厅的灯关掉,只留一盏精致的落地灯亮着柔和的光线。 霍峤从保镖那儿拿了个打火机,将蜡烛一一点燃。 摇曳的火光倒映在女孩黑白分明的眼眸中,仿佛落入了点点碎星。 霍峤仰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催促道:“寿星快来许愿。” 落在女孩身上的目光不紧不慢地移开,谢屿洲嗓音淡倦:“我没有愿望。” “怎么可能会没有愿望?”眼看着蜡烛越燃越短,霍峤不由得有些着急,“你再不许愿,我就帮你许了。” 谢屿洲不着痕迹地微勾唇角:“那就有劳谢太太了。” 霍峤:“……” 为了不浪费这个许愿的机会,霍峤当真闭上了眼,双手交握在下颚下方,嘴里念叨:“希望我学业顺利,工作顺利,事事顺利。”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希望今天的寿星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就着暖黄的烛光,谢屿洲好整以暇地看着女孩虔诚许愿的模样,听到最后一句话,水波潋滟的桃花眼微荡出层层涟漪。 睁开眼,霍峤一口气将蜡烛吹灭,然后招呼大家过来切蛋糕。 “五爷先切第一刀吧。”霍峤将手中的蛋糕刀递给男人,谢屿洲却没有接过的打算。 只静静地看着她。 霍峤:“……” 算了。 这种事在这位爷看来肯定特别幼稚无聊。 还是她自己来吧。 在蛋糕上切了一刀,霍峤就让大家把蛋糕分了吃。 谢屿洲这时候开口:“我要一块。” 霍峤便切了一块最小的给他。 晚饭吃得比较饱,霍峤只象征地吃了两口蛋糕就放下了叉子。 接下来的时间,霍峤就在客厅里陪着谢屿洲一块儿拆大家送来的生日礼物。 当然,是她拆,而谢屿洲坐在一旁看她拆。 前面拆出的几件礼物都还挺正常的,不是饰品就是玉石古董。 等拆到乔遥送的礼物时,事情就变得诡异起来了。 因为他送的既不是什么饰品,也不是什么玉石古董,而是一盆塑料花。 霍峤:“?” 她满眼怀疑地抬头看向正在整理礼物的方逸:“这个礼物真的是乔遥送的吗?” 方逸点头:“送来的礼物都会标注上是谁送的。” 霍峤看了眼贴在包装箱上的纸条,上面确实是乔遥的名字。 这位乔家小少爷已经穷到送自己小舅塑料花的地步了吗? 还是说对方其实是想表达他和谢屿洲的关系就像这盆塑料花一样的意思? 将这盆塑料花从箱子里拿出来后,霍峤看到了底下的便签纸。 只见上面写着:小舅,你不会以为这就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吧?请按照以下步骤领取真正的生日礼物。 第一步:放下你手里的纸条。 第二步:把盆里的塑料花拔了。 霍峤没有接着往下看剩余的步骤,直接把塑料花从盆里拔出来。 盆底放着一个精美的礼盒和一张蓝色的纸条。 纸条上写:锵锵锵!祝贺这位玩家解锁真正的生日礼物! 霍峤:“……” 她忍不住在心里感叹。 幸好这个礼物不是谢屿洲亲手拆的。 否则男人下一个拆掉的就是这位乔三少的骨头了。 礼盒里是一枚宝石制成的袖扣,方逸看到后,说了一句:“三少今年送的礼物还挺正常。” 这意思是以前送的礼物都不怎么正常吗? 霍峤问:“乔遥以前都送了些什么礼物给五爷?” 方逸目光犹疑地看了谢屿洲一眼,见五爷没表露出不愉的神情,才面色复杂地说:“去年三少送了一本书给五爷。” 只是送了一本书? 那不挺正常的吗? 瞧见霍峤眼里流露出的疑惑,方逸的表情越发一言难尽:“书名叫做《论如何做好一个好舅舅》。” 霍峤:“……” 第66章 这位乔三少能活到现在,属实是她没想到的。 幸好其他人送的礼物都很正常。 拆完礼物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霍峤上楼去洗澡,把准备好的礼物放在桌上才走进浴室。 泡在散发着澡豆清香的浴缸里,霍峤时刻注意着卧室的动静。 浴缸的桌架上放着香薰蜡烛和红酒,水晶杯里盛着晶莹剔透的酒液。 正要轻抿一口酒,霍峤却隐约听到了房门打开的声音,于是更加竖起耳朵。 可等了半天,卧室都没再传出任何声响。 霍峤不禁有些抓耳挠腮,心里实在好奇谢屿洲看到桌上的礼物会是什么反应。 在这个过程中,水晶杯里的酒被她不知不觉地喝完了。 没在浴室里多待,霍峤吹干头发就出来了。 谢屿洲散漫随性地坐在椅子上,旁边的桌面上放着被打开的礼物盒,显然男人已经看到了里面的礼物。 霍峤装作低头玩手机,实则一直在用余光打量男人的神色。 俊美无匹的面容看不出什么多余的情绪,只那双桃花眼随着女孩的出现而不轻不重地落到她身上。 房间里安安静静,霍峤坐在床上将手机主屏幕来来去去地滑了十几遍,男人淡倦雅致的嗓音才响起。 “谢太太送的礼物,恐怕不能放到收藏室了。” 霍峤微瞪大杏眸,扭头朝着男人看过去,下意识开口:“当然不能放在收藏室。” 手链就算了,但另一件礼物放到收藏室,她是真的会社死的。 对上那双意味深长的桃花眼,霍峤莫名生出了一丝尴尬之意,试探地问:“您不喜欢吗?” 谢屿洲看了眼装在礼品盒的东西,淡声:“我喜不喜欢不重要。” 语调慢条斯理,“重要的是谢太太喜欢吗?” 霍峤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这是她送男人的生日礼物,跟她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 谢屿洲轻抬桃花眼,漫不经心:“或者,谢太太想要看我穿吗?” 杏眸微睁,略翘的眼尾飘着一缕被酒精熏染的攻意,女孩想了想,而后诚实地颔首:“想看。” 谢屿洲微微支着额角,哑淡的嗓音像是带着蛊惑:“可我不知道怎么穿,不如谢太太教教我?” 霍峤的视线落在男人微敞的领口,脑海中闪过了网上看到的那些图。 她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穿戴。” 拿起熄屏的手机,眼睛亮晶晶的,“但是我可以上网查!” 拿起桌上的礼品盒,谢屿洲抬脚走过来,鼻息间掠过一抹淡淡的酒气。 谢屿洲眸色沉了几分,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危险又慑人。 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捏女孩光滑白净的下巴:“喝酒了?” 霍峤用大拇指和食指比了比:“一丢丢。” 这可不像是一丢丢的样子。 谢屿洲眉头轻挑,将礼品盒扔在床上,里面的衬衫夹掉落出来,连接皮质系带的金属扣反射出冰凉的冷质感。 看到男人转身似要离开,霍峤赶紧捡起掉在床上的衬衫夹,并迅速抓住男人的手。 她着急忙慌地说:“我知道的!我知道怎么穿。” 谢屿洲顿住脚步,看着女孩被醉意浸染的眸子,微微俯身:“真的想看我穿?” “想!”霍峤举起手机,“还要拍照。” 谢屿洲将她手中的手机抽走,嗓音微哑:“嗯。下次再拍。” 第49章 爱惨了对方,热心的同学 研究了半个晚上衬衫夹的穿戴方法,霍峤第二天是在高照的阳光中醒来的。 大脑有片刻的空白,直到记忆蜂拥般地浮现,霍峤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 她昨晚确实是有些醉了,却并不到断片的地步。 所以昨晚发生了什么,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霍峤缓缓拉高被子,将自己整个人缩进被窝里。 因为她清晰地记得,最开始是她先动的手。 那猴急的模样,就好像忙着和新娘子洞房的土匪恶霸一般。 酒精的加持和男人美色的诱惑,霍峤一时之间就上头了。 不敢再回忆下去,霍峤赶忙翻身起床,却在下一秒腰软得重新倒回床上。 霍峤恼羞地捶枕头,这婚结亏了! 等腰部的酸软缓解,霍峤才爬起来去浴室洗漱。 今天是开学日,霍峤本来是准备下午去学校的,但为了避免尴尬,霍峤决定早点返校。 谢屿洲并不在家,心乱如麻的霍峤也没问男人的去向。 吃过早餐,随便收拾了点行李,霍峤就背着书包,拉着行李箱离开了留鹤别墅。 向海大学位于京都大学城。 东面就是柳若萱就读的宁都大学。 因为是返校日,路上有些堵车,快到中午的时候霍峤才抵达学校。 路过食堂时,她顺道买了两个包子,一边吃一边朝宿舍楼走去。 上到三楼,宿舍门是开着的,显然是有室友回来了。 谈笑声在楼梯口都能听见。 霍峤拉着行李箱走进宿舍,原本还谈笑风生的两人瞬间噤了声,不约而同地对视了眼,然后转头收拾自己的床铺。 一个暑假没在宿舍里住,桌上都积了层灰,还有被子也要拿到阳台去晒一晒才能盖。 将书桌打扫干净的短发室友突然出声:“丹韵,你要去晒被子吗?” 第67章 正在铺床的室友从床帘后探出脑袋来,急声道:“要去。你等我一下,我们一块儿。” 抱着被子,两个室友有说有笑地前往外面的大阳台。 随着两人的离开,宿舍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剩霍峤一人在整理行李。 原身把整个宿舍的人都给得罪了,所以大家都很不待见她。 霍峤也没有主动缓和关系的想法,之前原身在论坛上的名声那么臭名昭著,她的这三位室友可没少出力。 把不用的东西清理了一番,霍峤拿上钥匙和饭卡,准备去楼下扔垃圾,顺便吃饭。 走到楼梯拐角处,恰逢有几个女生正在上楼。 “公主殿下这是要干嘛去?” 提着购物袋的几个女生也是艺术系的,曾和原身有过一些过节。 为首的女生看了眼霍峤手中拎的东西,面上故作惊讶,眼底的讥诮却不加掩饰:“呦,大家快来看看,公主殿下竟然自己下楼扔垃圾。” 另外几人皆捂嘴笑出声,嘲弄之意不言而喻。 由于原身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样子,所以被她得罪过的人私底下都给她取了个外号叫公主殿下。 这个称呼承载的满是嘲讽和奚落。 为首的女生上前走了两步,刚好和霍峤站在同一个台阶上。 “公主殿下不是很爱干净吗?怎么还自己扔垃圾啊?万一垃圾的臭味熏到霍大小姐怎么办?要不我帮大小姐处理了吧?” 说着,女生忽然抬起脚,眼见就要踹在霍峤拎着的垃圾袋上。 下一秒,霍峤灵活地侧身躲开。 女生踢了个空,重力失衡之下,身体后倾,差点就要摔下楼梯。 霍峤眼疾手快地将她拽回,然后把手中的垃圾袋塞给对方:“那就麻烦这位热心的同学了。” 说完,霍峤径直从几个惊魂未定的女生身边走过,干脆利落地下楼了。 女生愣住了,直到霍峤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内才回过神来。 看着莫名被塞到手里的垃圾袋,女生恼怒地骂道:“靠!她有毛病吧?” 气极地把手中的垃圾袋扔地上,宿管阿姨正好下楼。 看到这一幕,立马呵斥:“这位同学你干什么呢?这里是楼梯道,不是垃圾场,你把垃圾扔在这里做什么?” 女生反驳:“阿姨,这不是我的垃圾。” 宿管阿姨说:“你还狡辩,我刚才都看见你把手上提的垃圾扔地上了,如果不是你的垃圾,你干嘛拎着它?” 女生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认栽地回宿舍拿扫帚来把楼道的垃圾扫了,并扔到楼下的垃圾桶。 做着这些事的时候,女生不断地在心里骂着霍峤这个始作俑者。 而此时的霍峤正在食堂里用午饭。 喝了口熬得香喷的骨头汤,霍峤捧着手机和黎秧聊天。 黎秧:【峤宝,你回学校了吗?】 霍峤:【回来了。】 黎秧:【那我收拾完宿舍就过来找你玩儿。】 黎秧和她并不是一个学校的,而是隔壁的宁都大学计算机专业的学生。 霍峤打字:【好。】 吃完午饭,霍峤起身去放餐盘,转身时差点撞在一个高挑帅气的男生身上。 男生下意识伸手要来扶她:“霍峤同学,没事吧?” 霍峤往后退了几步,刚好避开了顾临骁的手。 “好巧,我们又见面了。”顾临骁不动声色地将手收回,随即扬起笑道。 真的是凑巧吗?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体育学院离一食堂是最近的,所以平时体育学院的学生大多时候都是在一食堂吃饭,很少来相差好几公里的二食堂。 霍峤没有拆穿对方几乎写在脸上的心思,淡淡回道:“嗯,是好巧。” 顾临骁把手中端着的餐盘放下,笑容明朗地对霍峤道:“真是不好意思,刚才差点撞到你。为了表示歉意,我请你喝奶茶吧。” 霍峤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不喜欢喝奶茶。” “那果汁?” “我不渴。” 瞧着过来放餐盘的人越来越多,霍峤说:“我先走了。” 女孩疏离的态度太过明显,顾临骁想装看不出来都难。 他忍不住抓了把头发,忽然生出一丝惆怅来。 他只是想和女孩多相处一会儿。 可霍峤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骁哥,你怎么站在这里?”过来找他的卢越好奇地问道。 顾临骁面露迟疑:“我长得很令人讨厌吗?” “哈?”卢越一脸你在开什么玩笑的表情,“骁哥你这张脸要是都让人讨厌的话,那我岂不是要被人唾骂到回炉重造?” 往食堂大门方向走去,顾临骁还是想不明白:“那为什么霍峤一见到我就走?” “她应该是在避嫌吧?”卢越说,“毕竟霍峤是有未婚夫的人。” 顾临骁微微皱起眉头:“未婚夫?” “对。”常年混迹论坛的卢越对于霍峤的事还算知晓一二,“听说霍峤爱她那位未婚夫爱到不行,之前还有人看到她未婚夫拿着花在宿舍楼下接她呢。” 有人偷拍了照片发论坛上,霍峤当时收到花的表情又惊又喜,看向男人的目光里满满的都是爱意。 一看就是爱惨了对方的模样。 第68章 第50章 两位还真是般配,没少花心思 霍峤在学校附近的咖啡厅等黎秧。 无聊地摆弄了会儿手机,黎秧便拎着个礼袋走了进来。 “峤峤。”看到霍峤,女生高兴地朝她挥了挥手,而后三两步走过来,“你等很久了吧?” “没有。”霍峤放下手机,抬手叫服务员过来。 两人各要了杯咖啡,黎秧将手中拎的礼袋递给霍峤:“给你带的纪念品。” 霍峤接过:“谢谢。” “跟我还客气什么。”黎秧说,“港城虽然也挺好玩儿,但我还是喜欢京都。” 霍峤随手把礼袋放在座位上,似笑非笑地睨她:“可我看你玩得挺开心的。” 天天在朋友圈打卡旅游照。 “出去玩儿,要是不开心,我还去干嘛啊?”黎秧笑得有些神秘兮兮,“我还跟表哥他们一起去了赌场。” 霍峤浅笑:“能耐了啊,黎大小姐。” 黎秧立即解释:“我就玩了两把,表哥他们就让我去别处玩儿了。” 比起赌博,黎秧更想见识一下赌场是什么样的。 服务员将咖啡和果盘甜点端上来,两人便边吃边聊。 黎秧挑了块水果吃:“昨天五爷的生日应该很热闹吧?” 霍峤面色微僵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如常,淡声道:“还算热闹。” “峤宝你送了什么生日礼物给五爷?”黎秧撑着下巴说,“谢五爷有钱有权,肯定什么都不缺,所以你应该没少在礼物这上面花心思吧?” 霍峤:“……” 不,她还真没花什么心思。 但却在礼物的用法上吃了不少苦头。 黎秧下午还要去班里开班会,喝完咖啡就回学校了。 霍峤也转身朝学校的大门走去,看到路上有辆车开过来,她便站在路边等车子过去再走。 然而车子的速度却渐渐慢了下来,最终停在了距离霍峤不远的路边。 紧接着,车门打开,着装整齐的沈牧谦从车里下来。 而后朝着车内的人伸出手,一只白皙的手搭上他的掌心,下一秒,穿着连衣裙的女生下了车。 俊男美女的组合吸引了不少路人的注意,还有人认出了沈牧谦那张脸。 柳若萱温婉地笑道:“牧谦哥,谢谢你送我来学校。” “你是我女朋友,送你来学校本就是我该做的。”沈牧谦从司机手中接过柳若萱的行李箱,俊郎的面容挂着和煦如春风的笑,“我送你到宿舍楼下,看着你上楼我再走。” 柳若萱似羞涩地低下头:“好。” 余光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柳若萱微侧头看过去,秀美的脸上顿时流露出了惊诧的神情。 “峤峤?你怎么在这里?” 沈牧谦闻声也朝着霍峤所站的方向看了过来,眉头不着痕迹地皱起。 显然是想到了之前在霍家被霍峤用苹果砸中额头一事。 霍峤本想装作没看见这两人,正要抬脚离开的时候,却被柳若萱发现了。 柳若萱朝她这边走了几步,举手投足间皆是端庄的气质:“瞧我这段时间都忙昏头了,忘了峤峤你就在向大读书。” 至于是在忙什么。 当然是她和沈牧谦订婚的事。 霍峤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语调慢幽低嘲:“健忘症也是病,有时间去医院看看。” “峤峤,你还是这么讨厌我。”柳若萱垂下眸子,一副落寞的神色。 沈牧谦大步流星地走到女友身边,目露不悦地瞪了霍峤一眼:“霍峤,你别太过分。” 柳若萱拉住沈牧谦的衣袖,情绪低落:“牧谦哥,不关峤峤的事,是我做错了。” 沈牧谦顺势握住女友的手,对女友的善良心软感到有些无奈,轻叹道:“若萱,你不能再让着她了,否则她只会更加得寸进尺地伤害你。” “峤峤她不是故意的。”柳若萱小心翼翼地朝着霍峤看了一眼,神色有些难掩的惊惧,“只是朝我泼了杯茶水而已,幸好茶水是温的,我也没有被烫伤,所以我并不怪峤峤。” 周围的人听到这话,看向霍峤的目光都带上了一丝诧异和鄙夷。 这得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 竟然还泼人茶水。 要是茶水是滚烫的,那岂不是会把人烫伤? 这也太狠毒了。 落到柳若萱身上的视线顿时又同情又怜惜。 “若萱,我有时候真希望你不要这么善良。”沈牧谦摸了摸女友的头,温声道,“你才是真正的霍家大小姐,不用再像以前那样谨小慎微,忍气吞声了。” 紧接着话锋陡然一转,看着霍峤的眼神格外犀利冰冷,“一个假冒的劣质品,永远都不可能越过你去。” 霍峤静静地看着两人,精致的小脸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须臾后,她忽地低笑出声:“你们两位还真是般配。” 听到这句话,柳若萱面色微顿,那双不见任何委曲求全的眼睛里划过了一丝警惕和疑惑。 霍峤这是疯了吗? 竟然会承认她和沈牧谦是般配的一对。 按照她爱沈牧谦爱得要死要活的性子,能够忍住嫉妒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会说出这种话。 柳若萱眉眼弯弯地笑,眸底却冰冷异常:“峤峤你这是愿意祝福我和牧谦哥的恋情了吗?” 第69章 霍峤慢吞吞地点头:“当然。” 柳若萱心底的疑惑越加深了,无法判断霍峤这些话是否出自真心。 她说:“那我和牧谦哥的订婚宴,你也一定会来,对吧?” “为什么不来?”霍峤幽幽开口,“我很乐意亲眼见证你们两位的订婚。” 这下不止柳若萱一人心存狐疑,就连沈牧谦都愣住了。 这话真的是霍峤说的吗? 沈牧谦在家中排行老二,但他父亲除了他和大哥两个儿子,外面还有三个私生子。 在沈母的极力反对之下,沈父并没有把外面包养的小情儿带回家,但却接回了三个私生子。 私生子都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也知道沈父并不注重嫡庶之分,反正都是他的儿子,只要能够为沈氏带来利益,就有资格继承沈家的家业。 为了不让自己淘汰出局,沈牧谦便想到了商业联姻这个法子。 恰好那时霍峤对他动了心,而霍家在京都也颇有地位,沈牧谦便选中了霍峤做他的联姻对象。 他也不需要做些什么,霍峤很好哄,只要几句甜言蜜语,一束花,一份价格平平的礼物就能将她哄得心花怒放。 霍峤对他可谓是全心全意,他说想吃面,根本不会下厨的霍峤就去为他学煮面,他皱皱眉,霍峤就会想方设法地逗他开心。 正是知道霍峤对他死心塌地,仿佛不撞南墙不回头一样,所以沈牧谦从未想过霍峤会有一天不爱他。 即便他在权衡利弊之下选择了柳若萱,但他相信只要跟霍峤解释清楚,她一定会体谅自己的,顶多就是伤心一段时间罢了。 沈牧谦虽然嘴上不说,但他还是挺喜欢看霍峤嫉妒的模样的,这让他内心莫名产生了一种不可言状的成就感。 可现在,霍峤见到他和柳若萱在一起,却不再妒忌憎恨,反而冷静得像是毫不在意。 而且还说出了会祝福他们之类的话。 沈牧谦心道:这不会又是霍峤欲擒故纵,刻意引起他关注的手段吧? 第51章 撺掇她出轨,给五爷戴绿帽 沈牧谦可不相信这短短的几天时间,霍峤就能放下对他的喜欢。 女孩说这话一定是在跟他怄气。 沈牧谦语气淡淡地道:“希望你真的是为了祝福我和若萱才来参加我们的订婚宴的。” 而不是为了捣乱。 听出了男人的弦外之音,霍峤心下觉得好笑,嘴角微勾出薄淡的弧度:“以前是我眼瞎,错把鱼目当珍珠,可现在我已经有了一个比你颜值高,比你有钱有势的老公,当然不会再紧攥着路边的狗尾巴草不放。” 被比喻成鱼目和狗尾巴草的沈牧谦脸色唰得一下子沉了下来,完全不像是平日里温润如玉的模样。 他冷着嗓音轻嗤:“霍峤,你不用为了气我而说谎,谢五爷一个病秧子不病得瘦骨嶙峋就算了。” 怎么可能比他长得还好看? 谢五爷很少在外界露面,肯定是因为他的长相太过丑陋憔悴。 霍峤看着男人的眼神仿若看智障,已经不想再理会这两人。 柳若萱却不肯放她走:“峤峤,你要是在谢家有什么难处,可以告诉我和牧谦哥。” “谢五爷毕竟是个将死之人,你又还这么年轻,未来的几十年,总不能一直为他守寡吧?”柳若萱循循善诱,“不如多和一些年轻健康的男孩子接触接触。” 霍峤眉头轻挑,柳若萱这是在撺掇她出轨? 谢五爷还没死呢,她现在要是接触别的男生,那不就是在明晃晃地给谢屿洲戴绿帽吗? 任何男人都无法容忍妻子给自己戴绿帽。 如果她真这么做了,不说谢五爷饶不了她,就连谢家也不会放过她。 柳若萱这是在怂恿她找死啊。 霍峤眸色冰冷,语调很慢:“年轻健康的男孩子?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柳若萱一副热心肠的模样:“我有个朋友的表哥人长得帅,家世也很好,峤峤你要是有兴趣,我可以介绍你们俩认识。” 顿了顿,补充一句,“也算是对你的一种补偿吧。” 霍峤慢条斯理地问:“所以你说的这个人是谁?” 柳若萱笑道:“他叫梁帆,是梁家的大少爷,为人谦逊有礼,是很多女孩子心目中的男神。” 听到这个名字,霍峤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冷笑。 还真是熟悉的名字。 这位不就是书中的霍峤选择的那位富二代吗? 柳若萱还真和对方认识。 书里的霍峤会落得那般下场果然与这位真千金脱不了干系。 她穿进书里后,没有选择梁帆一定让柳若萱大失所望,但没想到对方还不死心,竟然还想把她往这个渣滓身边推。 看来是不置她于死地不罢休啊…… 霍峤慢幽幽地问:“这个梁帆,有谢五爷有钱有势吗?” 柳若萱微蹙眉,梁家连个豪门都不算,怎么可能比得过谢家有钱有势? “霍峤,你不要这么物质。”沈牧谦看向她的目光里满是不愉,“谢五爷再有钱有势,他也是个命不久矣的病秧子,梁帆这人我也听说过,确实像若萱说的那样,是个不错的人,这种有志青年你都看不上,那你就等着当寡妇吧。” “正好,我就喜欢当寡妇。”霍峤微微笑道,“既然你和柳若萱这么看得上这个叫梁帆的,那还是留给你们吧。” 第70章 说完,霍峤便干脆利落地转身走了。 只留沈牧谦在原地气得脸色铁青,什么叫留给他们? 他一个男的,怎么可能要另一个男的? 柳若萱看着女孩走远,面上没什么表情,指尖却已经快掐进掌心。 她必须让霍峤和梁帆见面…… 敛去眼底的阴鸷之色,柳若萱神情失落地说:“牧谦哥,我真的只是想帮峤峤。” “没事的。”沈牧谦温柔地揽住她的肩膀,“霍峤不是说会来参加我们的订婚宴吗?到时候你把梁帆也邀请来,让他们俩认识认识,我会教梁帆怎么讨她欢心的。” 柳若萱顿时眉开眼笑:“好。峤峤要是看到梁帆,一定会喜欢他的。” 沈牧谦表面应和,心里却不以为然。 霍峤对他的喜欢不可能淡得这么快,所以这个梁帆想要把霍峤追到手,还得多多向他请教才是。 …… 回到宿舍,另外三个室友都不在。 班长在群里通知开班会,原本准备睡会儿的霍峤只能换衣服去教室。 班会讲的都是一些老生常谈的内容,霍峤撑着下巴打瞌睡,最后干脆趴在桌上睡着了。 直到班会结束,她才醒来。 打了个哈欠,抱着刚发的课本起身离开。 霍峤还困着呢,一到宿舍,课本往桌上一放,就爬上床接着睡了。 昨夜睡得实在太晚了,还消耗了那么多体力,她感觉自己整个人已经快困到灵魂出窍了。 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个小时,霍峤是在室友的说话声中醒来的。 望着天花板放空了会儿大脑,室友聊天的内容唤回了她的思绪。 “听说有人在宁都大学门口看到了某人的未婚夫。” “她未婚夫在宁都大学门口做什么?” “送另一个女生返校。” “这意思是,某人被绿了?” “也有可能是被甩了,只要是个正常人,都受不了她吧?” “那她不得伤心得死去活来?”声音中夹杂着一丝幸灾乐祸。 “你还真别说,估计某人现在正躲在某个角落里哭呢。” “不好意思,我没在角落里。”霍峤坐起身撩开床帘,饶有兴味地说道,“也没哭。” 偷笑的两个女生听到她的声音,顿时就愣住了。 尴尬的气氛瞬间蔓延开来,两人讪讪地拉开距离,默不作声地回到自己书桌前。 霍峤趴在床沿,杏眸无辜地眨了眨:“怎么不说了啊?你们接着聊,当我不存在就行。” 两个室友都没说话,一人低头玩手机,一人拿着纸巾擦没有灰尘的书桌。 这种沉默到窒息的氛围一直到另一个室友回来才打破。 “丹韵,你要的小馄饨。”寝室长将打包的馄饨放在宋丹韵的桌上,察觉到气氛有些怪异,压低声音,“怎么了?她又找你们茬了?” 宋丹韵摇了摇头,指指手机,示意手机上说。 她们寝室是有个群的,不过除了寝室长在里面通知事情以外,基本没什么人冒泡。 宋丹韵她们平时都是在小群里聊天,这个小群里当然没有霍峤的存在。 宋丹韵:【我和方悦在背后议论她,被她听到了。】 方悦:【那一瞬间,我尴尬得脚趾都快抠出另一座向大了。】 寝室长:【你们就没发现她在宿舍里?】 宋丹韵:【没有。】 寝室长偷瞄了眼坐在书桌前看书的女孩,接着打字:【她有说什么吗?】 宋丹韵:【她让我们接着聊。】 方悦:【下次还是在群里说吧,我不想再经历一次社死了。】 三人正在群里聊着,霍峤忽然放下了手里的书。 群里的聊天戛然而止,本就心虚的两人悄咪咪地用余光偷看霍峤在做什么。 却见霍峤拿起了手机,然后站起身,打开门准备出去。 眼看着门关上,方悦终于舒出一口气,迫不及待地开口:“她终于走了,我都快憋死了……” 下一刻,门被推开。 霍峤去而复返,浅浅笑道:“不好意思,钥匙忘拿了。” 方悦:“……” 总觉得女孩是故意的。 第52章 是来修水管的,快躲起来 在学校相安无事地上了两天课,霍峤都快忘记自己的已婚身份了。 从舞蹈室回到宿舍,将书包放下,找出换洗的衣物,霍峤就进浴室洗澡了。 习惯性地点开手机放音乐,哗哗哗的水声响起,不多时浴室里就热气萦绕。 洗完澡,霍峤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打开浴室门走出来。 音乐声随之传出。 “他卷起了衣袖,眼睛通红,笑容灿烂,头发乱糟糟的,戴着十字架项链,但他微不足道,脖子上有纹身,手指上还纹了字母,仿佛在告诉大家,这个人不好惹,别太得意小子,不然你会摊上大麻烦……” 霍峤跟着哼了两句:“他会伤害他爱的人,他这种野蛮人不可信。” 站在镜子前整理了下身上的浴袍,霍峤推开阳台门准备去柜子里拿吹风机。 然而脚步刚踏进去就顿住了,被热气蒸得有些红润的小脸出现了一瞬间的怔愣。 怀疑可能是自己打开门的方式不对。 霍峤将脚收回,门也拉关上,两秒后才又将门打开。 第71章 什么都没变。 包括坐在书桌前的男人。 霍峤揉了揉眼睛,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难以置信:“你怎么会在这儿?” 慵懒闲散地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放下手中正在打量的水杯,桃花眼不轻不慢地朝她看过来:“谢太太不肯回家,那就只能我亲自过来看看谢太太了。” 听到这话,霍峤的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想起了某些不可描述的事。 赶紧晃去这些基本快要忘记的记忆,霍峤说:“可你是怎么进来的?这里是女生寝室。” 宿管阿姨能放谢屿洲一个大男人进来? 男人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敲杯沿,嗓音慢条斯理:“我说我是来修水管的。” 霍峤有些不可思议:“然后宿管阿姨就信了?” 谁家修水管的长这么妖孽? 还穿着一身低调奢侈的高定大衣,领口的银色暗纹还是手工制作,全身上下就连头发丝都透着矜贵。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修理工? 谢屿洲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没信。” 霍峤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眼睛没瞎的人都不会相信好嘛。 可既然宿管阿姨没信,那…… “那你怎么进来的?” 总不可能是翻窗进来的吧? 这里可是三楼,而且男人还是个身娇肉贵的病秧子。 所以这个想法刚一冒出,就被霍峤当机立断地否决了。 好似能穿透人灵魂的目光落在女孩未被浴袍遮住的肌肤上,发梢滴下的水珠顺着漂亮的锁骨缓缓没入浴袍内,直至消失在视野内。 谢屿洲轻描淡写地说:“走进来的。” 霍峤:“……” 暗暗翻了个白眼,嘀嘀咕咕地吐槽:“废话,难道还能是飞进来的不成?” 宿舍总共就这么大,女孩就算压低了声音,这句话还是一字不差地落入了谢屿洲的耳里。 嘴角弯出微不可察的弧度,眸底荡着浅淡到近乎忽略不计的笑意,拖着语调:“方逸带着保镖掩护我进来的。” 霍峤:“?” 什么意思? 敢情男人是偷偷溜进来的? 霍峤忍不住在脑子里想象方逸是怎么带着保镖掩护谢屿洲偷溜进宿舍楼的。 ……完全想象不出来。 霍峤抬脚走过来,从柜子里找出吹风机,谢屿洲动作自然地接过,插上插头,却八风不动地坐在椅子上。 她在宿舍里就只有一张椅子,现在被男人坐了,霍峤就只能站着。 瞧着男人像是要坐着给她吹头发,体谅病人的霍峤只好选择蹲下。 但她的腿刚弯了个小小的弧度,手臂忽然被谢屿洲抓住,眨眼间她已经坐在了谢屿洲的大腿上。 吹风机被打开,呼呼呼的声音在宿舍里响起。 霍峤坐得很是小心翼翼,仿佛男人的大腿是什么易碎品一般。 淡淡的沐浴露清香缠绕在鼻息之间,看着女孩正襟危坐的模样,谢屿洲短促地低笑了声。 微凉的手掌在女孩肩头按了下,温热的气息在她耳廓打转。 “谢太太,你太紧张了。” 霍峤背脊一僵,想转头反驳些什么,却被男人按了回去:“当心烫耳朵。” 霍峤的耳朵已经在发烫了,却不是被热风吹的。 等头发吹干,霍峤立马站起身,但由于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身体有些僵硬,踉踉跄跄地差点没站稳。 谢屿洲拉住她的手,这才避免霍峤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 “谢太太。”谢屿洲清倦慢缓地开口,“我的腿上是长了钉子吗?” 霍峤将掉到眉眼前的几缕发丝往后一拨,嘟囔道:“我那不是怕把你坐坏了吗?” 浴袍有些松垮,在方才的动作中,顺着凝脂般的肌肤往下滑了点距离。 圆润白皙的肩膀露出了一边。 谢屿洲看着毫无所觉的女孩,不紧不慢:“谢太太大可放心,坐(做)不坏。” 霍峤没听出男人话语中的夹带私货,杏眸带着一丝狐疑:“你的腿真的没事吗?没碎吧?” 说着,伸出手在男人的大腿上摸了摸。 手腕被男人抓住,低淡的音质莫名勾着些许沙哑:“谢太太,我的腿没事。” 目光意有所指,“但你再摸下去就该有事了。” 霍峤感觉自己的手好像被烫到一般,立即缩了回来。 拿起放在桌上的吹风机,面对着柜子收纳过长的电线,眼神根本不敢落到男人的身上。 谢屿洲面色如常,但看向桌上那个粉色可爱水杯的目光却讳莫如深。 他问:“谢太太没有把不用的东西扔掉吗?” 霍峤脸上的热度已经下去了些:“返校的第一天就扔掉了。” 谢屿洲端起颜色粉嫩的水杯,面无表情地将其扔进垃圾桶:“谢太太应该换个水杯了。” “你干嘛扔我的杯子?”霍峤眉头皱起,吹风机塞进柜子里后就过来捡起静静躺在垃圾桶的水杯。 拿着杯子查看有没有摔坏,却突然发现杯底刻着三个字。 准确地来说是一个名字——沈牧谦。 “我靠!”霍峤就像碰了什么烫手山芋一般,立马就把手中的杯子放下了。 她想起来了,这个水杯是原身找人定做的,底部的字则是原身亲手刻的。 第72章 原身还想在底部写首情诗的,可惜她并没有雕刻的天赋,光是沈牧谦的名字,她就跟着工艺师整整学了三天才雕刻成功。 她还送了个蓝色的给沈牧谦,底部刻的正是她的名字。 霍峤表情严肃地说:“确实该换个水杯。” 把书桌翻了一遍,霍峤又找出了一些和沈牧谦有关的东西,比如原身和对方一块儿拍的大头贴,还有沈牧谦送她的盆栽。 一番收拾之后,原本满满当当的书桌顿时空出了大半的空间。 谢屿洲静静地看着女孩忙活,这时门外传来了女生嬉笑的交谈声。 霍峤瞬间站直了身子,听出了这是她室友的声音。 要是一打开门看到宿舍里多出个男人,肯定会惊动整个宿舍楼的。 霍峤条件反射地过来拉男人,着急忙慌地给男人找躲藏的地方:“我室友回来了,要是被她们看到,我们俩就算有嘴也说不清了。” “你快躲起来。” 可是浴室和衣柜都不适合藏人。 听到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病急乱投医的霍峤只能拉着男人躺倒在床上,刚盖上被子,宿舍门就被打开了。 第53章 沉迷美色,下次改正 霍峤没来得及拉床帘,再加上灯是亮着,因此走进宿舍的三人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睡觉的霍峤。 女孩将自己整个人都蒙在被子里,不知是不是她们的错觉,总觉得霍峤的被子盖住的是两个人。 虽然这两日她们和霍峤相处得还算和谐融洽,但关系依旧是不冷不热的。 所以即便心生疑虑,也没有出声询问。 霍峤几乎是蜷缩在男人怀里,后背紧贴男人的胸膛,然而她却毫无所觉,注意力都在三位室友的身上。 他们应该没被发现吧? 被子里很暗,谢屿洲却能感觉到女孩的紧张。 搭在那截纤细腰肢上的手漫不经心地轻捏,霍峤痒得瑟缩了一下,差点惊呼出声。 她猛地扭过头,圆润黑亮的杏眸瞪着男人,无声地询问:你干什么? 女孩穿的浴袍是绸缎的,薄薄的一块布料下是更为柔滑的肌肤。 谢屿洲的手掌就像焊在她的腰上一般,稳稳当当,没有一丝想要拿开的打算。 霍峤又不敢有太大弧度的动作,以免被室友察觉到不对劲。 只能用那双泛着些许水光的眸子警告男人别再乱动。 有室友打开了水龙头,在哗哗哗的水声中,谢屿洲贴近霍峤的耳边低语:“太黑了,看不见。” 霍峤恼羞成怒,胡说!你明明就看见了! 还能行动自如的手朝后伸去,想要将男人推开一些。 狭窄的空间内,五感都被放大了。 再加上霍峤总有种背着室友偷情的感觉,就更加心跳如鼓。 她也不知道自己按到男人的什么部位,只觉耳边的呼吸声加重了几分。 柔嫩的小手被男人制止。 沙哑的嗓音酥酥痒痒地钻入她的耳内:“适可而止,谢太太。” 霍峤茫然地眨了眨眼,她什么都没做啊。 几缕光线透过被子的缝隙钻进来,足够让人视物。 水声停了,室友正在聊天。 霍峤在心里琢磨着待会儿谢屿洲该怎么离开,一只修长白净的手指忽然悄无声息地顺着她的腰线下移,微凉的指腹与温热的肌肤之间再无阻隔。 被刺激得一颤的霍峤赶忙抓住那只存在感极强的手,忍无可忍地转身面对男人。 床板随着她的翻身而发出了轻微的咯吱声。 但都被室友说话的声音盖了过去。 女孩沐浴后的躯体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柔软甜美的唇就近在咫尺。 霍峤揪住男人的衣服,咬牙切齿地小声道:“你不准再碰我!” 谢屿洲那张俊美如斯的面容在暗淡的光线下依旧完美得令人找不出任何瑕疵,霍峤眼前就是男人微凸的喉结。 兴许是在被子里闷得太久了,霍峤莫名觉得大脑的运转变得滞缓起来。 就像生了锈的齿轮一般。 霍峤忽然想起曾经看过的一个帖子—— 不要轻易摸男生的喉结。 霍峤一边想着为什么不能摸,一边伸手触上男人的喉结。 有些硬。 能明显地感受到喉骨的存在。 霍峤用手指摩挲了两下这块男人特有的凸起,觉得也没什么嘛。 为什么楼主说不能摸? 下一瞬,后脑勺被一只苍白的大手扣住,颜色薄淡的唇毫无预兆地贴近,不留一丝缝隙。 霍峤瞳孔猛地紧缩,完全没想到男人会突然亲她。 这是霍峤清醒时的第一个吻。 浅淡的药香霸道而强势地占据着她紊乱的呼吸。 霍峤想要推开男人,可她刚有动作,长度一米八宽度却只有0.9米的小床就猝不及防地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这突兀的动静使得交谈的三位室友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霍峤的床铺上鼓鼓囊囊的,完全就像是躺了两个人的样子。 但霍峤从未带朋友来宿舍睡过,所以室友都觉得应该是自己的错觉。 见霍峤那边恢复了平静,三人便收回了视线。 深入其中的吻终于结束,霍峤的嘴唇被滋润得水光泛泛,杏眸懵懵懂懂。 第73章 瞧着女孩这副模样,谢屿洲指尖微动,轻轻捏住女孩平滑光洁的下巴,微垂头,在那张水润的唇瓣印下淡若蜻蜓点水的一吻。 霍峤终于回魂,像个鹌鹑似的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她怎么能这么没出息? 居然沉迷在了男人的美色当中。 以至于被对方勾得神魂颠倒,迷迷糊糊地咬了对方一口。 光线太暗了,霍峤看不到男人的嘴唇是什么样的。 但她当时确实尝到了一股似铁锈的血腥味。 伸出手在床上摸摸索索,霍峤终于摸到了自己的手机。 屏幕亮起,霍峤抬眸便看到了男人被屏幕光照亮的苍白俊颜。 同时也看到了对方被咬破的嘴唇。 霍峤:“……” 她在手机上打字,然后将屏幕面向男人:[你嘴唇没事吧?] 明明两人就在一个被窝里,却碍于环境的特殊,只能用此方式进行交流。 谢屿洲直接在她打出的字下一行接着敲打:[谢太太牙口不错。] 霍峤沉默地打字:[还不是因为你吓了我一跳。] 谢屿洲回:[下次改正。] 霍峤:[嗯。] 瞧见手机上的时间,霍峤再次敲敲打打:[你等会儿怎么离开?] 宿舍楼是有门禁的,晚上十点半就关门了。 而现在已经快九点了。 霍峤思考着该怎么把她的三位室友骗出宿舍,谢屿洲却好整以暇地躺着,一副准备入睡的模样。 霍峤:“?” 什么意思? 谢屿洲不会打算在她这里睡觉吧? 男人虽然身形瘦削,但毕竟身高腿长,窝在她这张又小又窄的床上真的舒服吗? 她疯狂打字:[五爷,是家里的两米大床不香吗?] 为什么非要和她挤在宿舍的小床上啊? 谢屿洲神色不变:[嗯。我喜欢谢太太睡的小床。] 被子和床垫都是晒过的,还散发着独属于女孩身上的淡淡清香。 霍峤试图打消男人留下来的想法:[五爷,我睡的这张床太硬了,您身体病弱,肯定会睡不舒服的,还是回去睡吧。] 谢屿洲将她搂在怀里,贴着她耳朵懒声道:“不硬,很软。” 霍峤:“……” 总觉得这句话有哪里不对。 她再接再厉:[就算床板不硬,可您不觉得这床太小了吗?你腿都伸不直,很难受的。] 看着女孩认真打字的模样,谢屿洲心神微动,忽然垂眸在女孩薄薄的眼皮亲了一下。 把她打的那些字删掉,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条斯理地在屏幕上点了点:[谢太太是想让我现在掀开被子吗?] 眼见男人要去扯被角,霍峤忙不慌地阻止他,连连摇头。 不行。 谢屿洲要是现在掀开被子出去,那就更说不清了! 好看的眉眼轻挑,手机被怼到她面前。 只见备忘录上写着:[那我能留在这里睡了吗?] 霍峤:“……” 她敢说不能吗? 室友也陆陆续续地上床休息了,灯光熄灭后,整个宿舍便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 霍峤终于能够从被子里钻出来透透气了。 谢屿洲呼吸平衡,似乎已经睡着了。 鸦羽般的睫毛盖住了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五官轮廓分明,无一处不精致得令人感叹造物主的偏心。 霍峤只是个普通人,这么一个极品妖孽躺在她身边,她真的很难做到坐怀不乱啊! 第54章 定制水杯,我老公送的 这时,她的手机有一条消息发进来。 方逸:【太太,五爷今晚还回留鹤别墅吗?】 霍峤束手束脚地打字:【他已经睡着了。】 方逸:【好的,那我们明早再来接五爷。】 许是睡意会传染,霍峤盯着男人的脸看了没多久,脑袋往男人颈侧一歪,便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闹钟响的时候。 迷迷糊糊地摸到手机关掉闹钟,她才艰难地睁开眼睛。 狭窄的小床上就她一个人。 霍峤的困倦瞬间褪去,慌忙坐起身环顾四周。 宿舍里很安静,室友都还在床上躺着睡觉。 谢屿洲去哪儿了? 离开了吗? 拿起手机看时间,解锁后却发现备忘录上打着一行字:记得回家,谢太太。 看来男人是真的走了。 早上的第一节课要十点才开始上,霍峤倒回床上,准备再睡个回笼觉。 男人枕的那边枕头冷冰冰的,却留下了一丝淡不可闻的药香。 明明每次男人喝的药都苦,可这股药味到了谢屿洲的身上,却给人一种雅致好闻的感觉。 清晨五点。 方逸带着保镖一直等在车里,并没有离开。 打了会儿盹,手机忽然响起来。 接通,男人清冽低哑的嗓音从手机那端传出:“过来开门。” 挂断电话后,方逸迅速下车,连睡得翘起来的头发都没来得及整理。 作为谢屿洲的管家,方逸当然会很多技能。 其中也包括开锁。 宿舍大门的锁虽是从里面锁上的,但对于方逸来说并没有那么难解。 短短的一分钟,门就不声不响地打开了。 身着黑色大衣,俊美面容不带任何表情的谢屿洲从里面走出。 第74章 方逸把大门恢复原样才转身跟上自家五爷。 坐上车,透过内视镜才发现自己的头发敲起了一缕,赶紧伸手将其按下,随后试探地开口:“五爷,回留鹤别墅吗?” “嗯。”不冷不热的单音节从后面传来。 方逸这才启动车子。 清晨的学校还静悄悄的,几乎看不到什么人。 车子还未驶出学校,谢屿洲忽地说了一句:“太太的杯子坏了,找人给她定制一个。” 方逸微愣,而后恭敬地应道:“是。” 心里却泛着疑问。 一个水杯而已,坏了再买就是了,为什么要特意定制? 还有,五爷您好歹说说要定制什么样的啊! …… 霍峤睡醒,洗漱过后就背着包去食堂买早餐。 然而刚到楼下,就发现大家都在朝着某个方向偷看。 霍峤好奇地看过去,见到了身着休闲服,身材挺拔地站在花坛边上的青年。 对方一手拿着手机在看,一手提着豆浆和包子。 移开视线,霍峤面无表情地继续往前走。 “霍峤同学。”顾临骁刚抬起头就看到了她,然后迈步走过来,“我晨跑到这边,想到你应该还没吃早餐,所以顺便就给你带了。” 其他人见男生是来找霍峤的,或皱眉,或鄙夷。 这人什么眼神? 竟然会看上霍峤这个惹人厌的富家女。 霍峤对周围的眼神视而不见,语调淡淡:“谢谢。不过我不吃早餐。” “不吃早餐对胃不好。”顾临骁走在女孩身边,“二食堂的包子挺好吃的,你尝一个?” 霍峤停下脚步,决定和对方说清楚:“顾同学,你知道给女孩子带早餐意味着什么吗?” 顾临骁面色不变,点头道:“知道。” 霍峤说:“那你也应该知道,我不是单身。” “我知道你有未婚夫,但我也知道他现在和另一个女生在一起了。” 之前听卢越说霍峤有个未婚夫的时候,他确实打消了再去接触女孩的心思。 可昨天逛完论坛的卢越突然在宿舍里咋咋呼呼地说霍峤被绿了,他未婚夫和隔壁宁都大学的一个女生在一起了。 从不关注论坛的顾临骁破天荒地让卢越把那个帖子发给他看看。 楼主是很懂对比的。 镇楼图放的是两张照片。 一张就是卢越之前提过的霍峤抱着花,眼里充满爱意地看着面前男人的照片。 另一张则是在宁都大学校门口偷拍的。 照片里,霍峤神情淡漠地站在路边,而她的未婚夫则站在另一个长相秀美的女生身边,手还亲昵地搂着女生的肩膀。 卢越发出一声疑惑:“咦?竟然不是对方把霍峤给绿了?两人是和平分手,对方原本也不是属于霍峤的未婚夫?这什么意思啊?” 顾临骁也看了帖子的内容,但他更关心霍峤现在是什么状态。 卢越还在念念有词:“……朝人泼茶水这事还真像霍大小姐能干出的事。” 吃瓜群众中有人是柳若萱的室友,看到有人说柳若萱是小三,当即跳出来维护她。 说霍峤才是那个鸠占鹊巢的人,沈牧谦本来就应该是柳若萱的未婚夫。 是被霍峤这个偷掉别人人生的小偷给抢走的。 霍峤为了报复柳若萱,还朝柳若萱泼茶水,如果不是茶水刚好是温的,柳若萱已经受伤了,可见霍峤是有多狠毒。 看着帖子里所议论的霍峤,顾临骁总觉得和他认识的霍峤是两个不同的人。 晚上躺在床上想了一夜,顾临骁按照习惯爬起来晨跑,路过二食堂时,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了进去,买了一份早餐。 然后就到霍峤的宿舍楼下等着了。 等待的这段时间,他其实想了很多。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他只相信他亲眼看见的。 如果霍峤真像论坛上所说的那般恶毒不堪,那也没关系。 就当是自己玩游戏时进错了服务区吧。 “沈牧谦确实不是我未婚夫了。”霍峤语气清淡,听不出悲喜。 “那我……” 顾临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女孩打断。 “但我依然不是单身。” 她从领口掏出一条项链,上面挂的是枚精致的戒指。 “我已经结婚了。” 听到这话,顾临骁顿时就愣住了。 他看着挂在女孩胸前的项链,这确实像一枚婚戒,但有些项链的款式就是这样的。 戴行照之前就买过一条类似的,只不过上面的戒指是黑色的。 顾临骁很快就回过神,真心实意地夸道:“你戴这条项链很好看。” 霍峤:“?” 不是。 你不会以为这真的是项链吧? 顾临骁接着道:“这是在哪儿买的?我也想买一条。” 霍峤:“……” 她面无表情地把挂着的戒指塞进衣服里:“买不到,我老公送的。” 顾临骁低笑了一声,没把女孩这句话当真,只以为女孩是在赌气。 他说:“先吃早餐吧,豆浆凉了就不好喝了。” 周围投射过来的视线越来越多,霍峤从钱包里拿出几张零钱塞到青年手里:“不用找了。” 说完,霍峤便接过青年递来的早餐快步离开了。 第75章 上课前要先做早练。 霍峤到达教室,随手把原封不动的早餐给了一个在压腿的女生。 女生一脸懵逼地拿着还是温热的早餐:“欸?” 霍峤面不改色地说:“你男朋友让我拿给你的。” 女生怔怔地看着女孩出去的身影,喃喃自语:“可我上个月才刚分手……” 莫非是前男友来找她复合了? 第55章 不是谢屿洲,不是分手了吗 霍峤另外买了份早餐吃,早练没有老师盯着,教室里的氛围挺松散。 关系好的同学一边做着基本功,一边闲聊。 霍峤正在单腿下腰,突然听到有同学说昨晚看到有男生进了女寝。 脚一歪,霍峤差点没站稳。 她第一反应是谢屿洲昨晚进她宿舍的时候被人看到了。 霍峤面上没什么表情,耳朵却竖了起来,悄摸摸地偷听。 “男生怎么能够进女寝?宿管阿姨没拦他吗?” “他说他是修水管的。” 女寝的水管坏掉以后,来修水管的修理工确实是男性。 不过得在宿管阿姨那儿拿身份证登记过后才能进去。 “宿管阿姨就让他把身份证拿出来登记,但他一直支支吾吾地拿不出来,宿管阿姨就没让他进去。” 霍峤:“……” 这怎么越听越像是谢屿洲? 男人也跟宿管说他是来修水管的。 霍峤在心里抓耳挠腮,都想加入她们的聊天当中,让她们赶紧说后续了。 “不过那个男生最后还是进去了。” “哈?他怎么进去的?” “当然是偷溜进去的。” 霍峤:“……” 完了。 谢屿洲每一条都对上了。 又听那边的几个女生说:“据说男生是来找他女朋友的,他和女朋友吵架了,所以女朋友不接他电话,也不出来见他,男生只能去宿舍找她。” “然后呢?他女朋友原谅他了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有人看到男生出现在宿舍走廊,就去告诉了宿管阿姨,然后男生就被赶出去了。” 听到这里,霍峤瞬间如临大赦,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谢屿洲。 今天只有两节大课,下课后霍峤就准备去和黎秧一块儿吃饭。 却收到了宣传部学生助理的消息。 宣传视频已经制作好了,就等着九月一日的时候上传到官博。 学生助理找她是为了宣传海报的事。 学生助理:【老师说想要你们多拍几张海报贴在学校的招生简章上,你今天有时间吗?】 霍峤:【有。】 学生助理:【那你来大操场吧,我们在这里等你。】 霍峤只能改变方向去学校的大操场。 拍摄设备都架好了,只等她和顾临骁过来就开始拍摄。 草坪上坐了些学生,宣传部的人却没让他们离开,这次拍摄本就要入镜一些学生。 霍峤到的时候,顾临骁还没来。 学生助理准备了衣服,让霍峤先去器材室换上。 霍峤刚走了两步,一身球服的顾临骁就跑来了。 青年歉意地说道:“抱歉,让大家久等了。” “没事。听说今天是你们学院和经管系的篮球赛,你是前锋吧?”说话的是摄像师,是大四的学长,专业就是学摄影的。 顾临骁扬起笑:“是。” “比赛结果如何?赢了吗?” “赢了。”顾临骁朝着霍峤那边看了一眼,特意补充了一句,“全场我拿的分最多。” 学长用拳头在顾临骁的肩膀轻捶一下:“可以啊,小子。” 见顾临骁鼻尖还挂着汗,显然是比赛一结束就跑过来了。 学生助理拿了包湿巾给他,之后便带着霍峤去器材室换衣服了。 鲜艳的红色穿在女孩的身上并不显得庸俗,反而娇媚又风情。 霍峤光脚踩在塑料跑道上,提着裙摆旋转,错步撩跃,顾临骁也在同时翻了几个跟头。 身后是嬉笑玩闹的同学,这一幕被定格在了相机当中。 一连换了几个场地拍摄,直到天黑才结束。 大家都还没吃晚饭,霍峤这次找不到什么拒绝的理由,便在学生助理说一块儿吃的时候跟着去了。 吃饭的地儿定在了一家烤肉店。 顾临骁回宿舍洗澡换了身衣服才过来,动作自然地坐在了霍峤旁边的位置。 人到齐后,大家边烤肉边聊天。 “霍峤,在这里我要跟你说声抱歉。”摄像的学长端起桌上的酒。 霍峤面露不解,眼里写着“为什么要跟我道歉”这几个字。 学长颇有些不好意思:“我之前在论坛上跟风骂过你。” 原来是因为这个。 “但这两次的接触下来,我觉得你根本不像论坛上所说的那种人,所以我在这里向你道个歉。” 霍峤端起了面前的果汁和对方碰了个杯,淡淡道:“都过去了。” 顾临骁烤了点羊肉想要给霍峤,却被霍峤抬手挡住了。 青年只能遗憾地放在自己的碗里。 这一幕刚好被对面的学生助理看到。 顿时调侃了一句:“顾同学可真贴心,烤的肉都给霍峤同学了。” 学长揶揄地看了顾临骁一眼:“学弟你不会是喜欢霍峤学妹吧?” 第76章 顾临骁笑而不语,但沉默就已经代表了承认。 学长看了眼霍峤那张精致出众的脸,并不觉得太过奇怪。 要不是霍峤在论坛上的名声太臭了,追她的男生肯定会从他们学校排到隔壁的宁都大学。 他给两人拍照的时候,偶尔也会被霍峤惊艳到。 “你们两个看起来倒是挺般配的。”学长给了霍峤一个打趣的眼神,“那霍峤学妹呢?有兴趣谈恋爱吗?” 霍峤撑着下巴说:“我看起来很像是单身狗吗?” 学长闻言愣了愣,下意识道:“你和你未婚夫不是已经分手了吗?” “是分手了。”霍峤语调幽幽,“所以我一气之下就和人闪婚了。” 学长没忍住笑了,显然是以为霍峤在开玩笑。 顾临骁也颇为无奈地看了女孩一眼:“你不必用这种理由拒绝我。” 学生助理也当霍峤是在间接拒绝顾临骁。 毕竟霍峤之前看起来那么爱她那位未婚夫,不可能在短短数日的时间就和别人结婚了。 学生助理不是没谈过恋爱,她也很喜欢她前男友,分手后,她足足花了两年的时间才走出来。 中间她也曾想过开始新的恋情,但却始终忘不了前男友。 感情的事,不是说放下就能放得下的。 晚饭结束。 顾临骁主动说送霍峤回宿舍。 学长和学生助理便先走了。 “霍峤同学,你等我一会儿。”顾临骁突然朝着某个方向跑过去。 霍峤站在原地,拿出手机给谢屿洲发了条消息。 霍峤:【五爷,你能拍张结婚证的照片发给我吗?】 谢屿洲很快回复:【谢太太是想要官宣吗?】 霍峤:【证明一下我的已婚身份。】 半分钟后。 结婚证的照片被男人发了过来。 谢屿洲:【很高兴谢太太还记得自己的已婚身份。】 霍峤莫名有些心虚,退出微信不再回复。 顾临骁很快就回来了,手中却多了枝玫瑰花。 “支持学妹创业买的。”顾临骁轻咳了一声,把玫瑰花递给霍峤,“你拿着吧。” 霍峤看了眼这枝娇艳欲滴的玫瑰花,视线落到男人的脸上,神色认真:“顾临骁,我已经结婚了。” 顾临骁笑意微僵,转瞬即逝:“你不喜欢玫瑰花的话,那……” 霍峤将谢屿洲发来的那张结婚证照片展示在男人面前:“有图有真相。” 照片里是两个红色的小本本,上面清清楚楚地印着结婚证两个字。 顾临骁的眉头不知不觉地皱出一条沟壑,英俊帅气的脸上没了笑。 霍峤说:“玫瑰花很好看,但还是送给其他想要的人吧。” 话落,她便转身离开了。 顾临骁没有跟上来。 第56章 坏我杜哥的好事,对她动手 按部就班地上课到周五。 顾临骁或许是相信了她已婚的事,那天过后都没再找过她。 上完最后一节课,霍峤背着书包走出教室,心里琢磨着是今晚回留鹤别墅,还是明早再回。 走到图书馆的时候,发现有人拿着花在表白。 她抬眸看了一眼,不少人在围观起哄,场面很是热闹。 从霍峤的角度只能看到捧花男生的背影,被表白的女生局促地站着不动,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霍峤没有看热闹的兴趣,刚要收回视线,捧花男就转过身在小弟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看清对方的脸后,霍峤轻挑眉头。 杜奇阳? 这家伙在搞些什么鬼? 顿了顿,霍峤还是抬脚走了过去。 而后听到了杜奇阳骂小弟的声音:“让你们准备的东西呢?现在不拿出来,难道等老子的人跑了再拿吗?” 小弟被骂得灰头土脸:“杜哥,不是我们不想拿啊,而是学校不允许放烟花。” 而且杜哥你明明说的是表白成功再放烟花庆祝的。 可你这不还没表白成功吗? 杜奇阳烦躁地揉了把头发,没再对小弟发火,扬声对站在图书馆门口的女生喊道:“许清云,你到底答不答应和我在一起?给老子个准话。” 被称为许清云的女生看了看周围,表情似有些惊怯,犹豫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声音小小的:“不答应。” 虽然没听清女生说了什么,但摇头的动作代表什么,杜奇阳却很清楚。 他脸色陡然一沉,眉眼凶神恶煞:“你确定不答应和我在一起?” 女生被男人阴恻恻的声音唬得小脸都白了,咬着下唇,犹豫不决。 杜奇阳冷冰冰地提醒:“许清云,你最好想清楚。” 女生身子一僵,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惊惧,她闭了闭眼,正要点头答应。 “知道的以为你是在表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逼良为娼。” 淡漠清冷的女声陡然响起。 好事被打断的杜奇阳一脸愤怒地朝着出声之人看过去。 紧接着脸色微变,眉头皱起:“霍峤,你别多管闲事。” 霍峤不紧不慢地从人群里走出来,没理会一脸阴沉的杜奇阳,杏眸轻飘飘地朝被叫做许清云看去:“你真的要答应他?” 女生怯懦地看了杜奇阳一眼,似有所顾忌一般,迟迟没有回应。 第77章 杜奇阳对女生的识趣还算满意,但在看向霍峤时,却很是不悦:“霍峤,你别以为你有乔家当靠山就能插手我的事。” 随后将视线放在许清云的身上,“你别理会她,只管回答我,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霍峤冷笑了一声,语调轻慢:“不如你先说说,你为什么非得让她和你在一起?” 杜奇阳理直气壮地说:“当然是因为我喜欢她!” “是吗?”霍峤的语气没什么情绪起伏,淡淡的两个字,却让杜奇阳生出了一种被看穿的感觉。 不可能的。 霍峤怎么可能知道他的计划? 杜奇阳莫名有些心慌,再加上周围的人也开始议论纷纷。 “我怎么看不出来他是因为喜欢人家才要求人家女孩子跟他在一起的?” “对啊,说是表白追求,但这看起来怎么更像是威逼利诱?” “你们女生懂什么?这叫强势霸道,你们女生不就喜欢这种吗?” “谁喜欢这种了?最讨厌男生在大庭广众向女生表白,周围人还疯狂起哄让女生答应他,弄得人家女生左右为难。”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觉得在公共场所表白特别浪漫吧?” 众人各执一词,导致周围闹哄哄的。 见此状况,杜奇阳烦躁地吼了一声:“都他妈给老子闭嘴!” 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还有人想要嘀咕两句,杜奇阳身后的小弟亮了亮拳头,威胁之意不言而喻,瞬间就没人敢再造次。 深呼吸了一口气,杜奇阳沉着声音说:“许清云,我给你两天的时间,两天后,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话落,杜奇阳气急败坏地把花往地上一扔,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霍峤轻瞥了眼地上的鲜花,“把你的垃圾带走。” 杜奇阳忍无可忍地想要发火,但想到霍峤背后有乔家给她撑腰,最终还是压下了怒火。 没好气地踹了小弟一脚:“愣着做什么?等着我去动手吗?” 小弟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杜哥是要揍这个突然冒出来多管闲事的女孩一顿,于是了然地点头:“我明白了,杜哥。” 撸起衣袖,小弟气势汹汹地朝霍峤走去:“让你坏我杜哥的好事。” 霍峤眉头微挑,好整以暇,似笑非笑地斜睨了杜奇阳一眼。 杜奇阳立马抓住小弟的衣领,恼道:“老子是叫你把花捡起来,不是让你对她动手!” 小弟傻眼了:“啊?” 捡起地上的花,离开之前,小弟表情疑惑地朝霍峤看了一眼,心里实在好奇女孩的身份,以至于他杜哥这么畏惧她。 杜奇阳带着小弟离开后,围观的群众也都散了。 许清云紧绷的身体终于松懈下来,但想到两天后自己就必须给杜奇阳一个答复,眉眼间忍不住染上了一丝愁绪。 霍峤捏了捏眉心,颇有些无奈地开口:“这京都并非他杜奇阳一手遮天的地方,你不必因为惧怕他的威胁就葬送了自己的未来。” 许清云闻言抬起头,看着女孩,虽不知霍峤为什么帮她,但还是真诚实意地道谢:“谢谢你帮我解围。” 霍峤淡声问道:“两天后你打算怎么办?” 许清云面露犹疑:“我……” “你应该清楚,杜奇阳并不喜欢你,那他为什么非要你答应和他在一起呢?”霍峤风轻云淡地道,“因为他需要用你赚钱。” 霍峤当然不是什么热心肠,她之所以站出来帮女生解围,只是因为她想起了书中的一段相关剧情。 杜奇阳此人和梁帆差不多,只不过比梁帆要更识时务一些。 但也同样吃喝玩乐样样精通,还包养了娱乐圈的女星当情人。 有关许清云的剧情书中只粗略地提了一段:因为她父亲欠了杜家很大一笔钱,却还不上,杜奇阳横惯了,就说她家要是再不还钱,就砍掉她弟弟的双手。许家夫妻俩当然不肯,跪着哭求杜奇阳放过他们的儿子。 杜奇阳玩味一笑,漫不经心地说:“要我放过你们的儿子可以,但你们打算拿什么来还钱呢?” 视线落到许家的全家福上,“不如拿你们的女儿来抵吧。” 能够传宗接代的独子和以后会嫁出去的赔钱货,许家夫妻当然是选择了疼爱的小儿子。 杜奇阳不爱玩逼迫那套,想要让许清云心甘情愿地答应和他在一起。 为了保住弟弟的双手,许清云只能同意,而这正是噩梦的开始。 杜奇阳把许清云灌醉睡了以后,就把她送到了夜总会去赚钱。 许清云起初以为自己只需要做对方的女朋友一段时间,就能抵掉他们家欠杜家的钱了。 却没想到这竟是将自己推入黑暗深渊的第一步。 进入夜总会的那一刻起,许清云的人生就被毁了。 就这样麻木地过了一段时间后,许清云就跳楼自杀了。 而这事还是原身无意中听梁帆和他的狐朋狗友聊天时说起的。 第57章 回留鹤别墅,又又上热搜了 如果霍峤不知道女生此后的遭遇,她大可以坐视不管。 毕竟她确实不是什么热心肠的烂好人。 可她知道了许清云在书里的结局,那就不可能做到对此置之不理。 许清云当然知道杜奇阳追她是别有用心,可她父母苦苦哀求她一定要救她弟弟,从小到大父母虽然总是偏心弟弟,但也生养了她,当他们跪在她面前的时候,许清云根本没办法不产生动容。 第78章 父母说杜奇阳对她只不过是一时兴起,终归她也是要和男人谈恋爱的,那这个人为什么就不能是杜奇阳呢? 这些富家子弟向来是见一个爱一个,等到杜奇阳对她失去兴趣,肯定会把她甩掉,到时她就可以离开了。 纵使父母说得有理有据,许清云心里还是有些挣扎,言明自己还需要再想想。 这才会出现今天杜奇阳拿着花堵在图书馆门口向她表白的这一幕。 听到霍峤的话,许清云眼眸抬起,面上的表情惊疑:“你说的赚钱是什么意思?” 霍峤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杜奇阳有朋友是开夜总会的。” 许清云顿时就愣住了。 夜总会是什么地方,她自然知道。 女孩特意提到这件事肯定也不是在向她介绍杜奇阳的人际往来。 结合女孩前面说的话来分析,杜奇阳要她是为了利用她赚钱,而杜奇阳又有朋友是开夜总会的。 答案基本已经呼之欲出:杜奇阳是想把她卖到夜总会去赚钱。 想明白这点的许清云脸色立马就白了,眼神惊恐地朝着站在台阶下的女孩看去。 看到许清云此时流露出的神情,霍峤知道她应该是想通了。 “之后该如何做,想必你也清楚了。”霍峤从包里拿出一支笔,示意许清云将手伸出来。 许清云懵懵地伸出手,霍峤在她掌心写下一串数字:“我的手机号码。” 笔尖在手掌游动,有些细微的刺痛,也有些痒。 许清云愣愣地看着女孩精致的侧颜,下意识开口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霍峤将笔帽盖上,黑色的签字笔在指间拨动:“因为我也是女生。” 签字笔往兜里一揣,霍峤就转身离开了。 走出没多久,忽地听到有人叫了声许清云的名字。 她以为是杜奇阳带着人卷土重来了,转头看去,却发现是个穿着高中校服的男生。 虽是个高中生,身高却已然有一米八多,跑到许清云面前后,仗着身高故意把许清云的头发揉乱,惹得情绪还很低落的女生恼怒地伸手打他。 男生灵活地侧身躲开,抢过她的书包转身就跑。 许清云气急败坏,抬脚就追了上去。 灵动又活泼。 完全没了刚才那副仿佛笼罩在阴云密布之下的模样。 霍峤略微挑了下眉,嘴角却情不自禁地勾出一抹浅淡的弧度。 她懒洋洋地抻了个腰。 唔。 突然有点想回留鹤别墅了。 先回宿舍把书放在桌上,换了身衣服,室友也三三两两地下课回来了,正商量着周末去哪儿玩。 “听说xx路那边开了家密室逃脱店,很多人都说好玩儿,要不我们也去看看?” “密室逃脱?会不会很恐怖啊?” “有什么恐怖的?密室逃脱主打的就是解密开锁,突然冒出来吓玩家的都是真人,没什么好怕的。” “就我们三个人去吗?要不要找几个胆子大的男生一起?” “我男朋友周末要做实验,没时间和我们去玩儿。” “可以到现场找人组队……” 霍峤把洗干净的衣服挂在阳台,耳边是室友叽叽喳喳讨论的声音。 教理论课的老师布置了平时作业,虽然要下周五才交上去,但霍峤还是打算周末的时候抽空完成。 拒绝拖延症。 收拾好书包,霍峤拿上钥匙就离开了宿舍。 门关上的那一刻,室友不约而同地停下了交谈的声音。 “学校官博发的宣传视频,你们看到了吗?”打破沉寂的是寝室长。 “我微博关注了学校官博,想不看见都难。” “我今天还没上微博。”方悦从桌上拿起手机,点开微博,还没看到学校官博发布的视频,就先在热搜上看到了他们学校的名字。 词条名是#向大宣传视频#。 方悦惊呼了一声:“靠,我们学校上热搜了。” 另外两个人赶忙凑过来看。 丝毫不知这事的霍峤此时已经出了校门。 学校附近有家鸡蛋饼卖得特别好吃,这么多天没回去,她也有些心虚。 在店里买了几份鸡蛋饼,霍峤前往地铁站乘坐地铁回留鹤别墅。 中间换乘了出租车,一个小时后霍峤才在留鹤别墅附近下车。 也不知道谢屿洲在不在别墅里。 进入雕花大门,保镖见到她,纷纷恭敬地唤:“太太。” 霍峤问道:“五爷在家里吗?” 其中一位保镖摇了摇头,这意思就是不在。 霍峤略挑眉:“在医院里?” 保镖还是摇头。 既不在别墅里,也不在医院。 “那五爷去哪儿了?” 保镖面露犹豫,几秒后,还是如实回答:“五爷去最是人间了。” 霍峤淡淡地应了一声:“哦。” “那既然五爷不在家,这些鸡蛋饼你们就拿去分了吧。”她只留下一份,是给田阿姨的。 保镖伸手接下:“谢谢太太。” 目送霍峤走进别墅客厅的身影,保镖看着手里的鸡蛋饼,只觉得好似拿了个烫手山芋。 年纪比较轻的那个保镖提议了一句:“要不给方管家说一声?” 另一个保镖点头表示赞同:“太太回来的消息确实是要通报给五爷。” 第79章 在玄关处换了鞋,霍峤径直走向厨房。 田姨正在准备晚饭的食材,听到脚步声还以为是帮忙挖葱的保镖回来了, 转头却看到霍峤,顿时脸上一喜:“太太,您回来了。” “明天周六,不上课,我就回来了。”霍峤把手中拎着的鸡蛋饼递过去,“我学校门口卖的,有些凉了,您加热再吃。” 田姨惊讶:“是给我带的吗?” 随后笑眯眯地收下,“谢谢太太。” 没再打扰田姨工作,霍峤将书包扔在沙发上,拿出手机漫不经心地刷着。 这时,她手机里多了条微信消息。 是黎秧发的。 黎秧:【峤宝,你又又上热搜了。】 黎秧:【#微博链接#】 霍峤不明所以地打开黎秧发来的微博链接,进入后就看到了向大的官方微博。 文案是一段俏皮又不失官方的文字,附带的还有一段视频。 不用点开,视频就开始播放了。 最先出现的是向大的校门口,而后随着镜头的推动,来到了干净敞亮的游泳池。 穿着泳裤,腹肌袒露无疑的顾临骁出现在了镜头里。 霍峤:“……” 顿了顿,她最终还是把视频给点开了。 等视频播放结束,霍峤才往下翻评论区。 【视频看完了,可我满脑子都是腹肌。】 【泳池边上的击掌一笑击中的不是手掌,而是我的心吧?】 【三分钟,我要跳舞的那个女孩子的所有资料。】 【md,他们是情侣吧?女孩子笑得好好看,男生眼里也全是女孩,这也太甜了吧?】 【请来个向大的学生告诉我,你们学校的学生都是长这样的。】 【舞蹈女神x优秀体育生,这也太好嗑了吧?】 第58章 想给五爷一个惊喜,却是惊吓 评论区里当然也不全是这种和谐的言论,还有些阴阳怪气,看起来就很令人不舒服的评论。 【等等,没人觉得跳舞的这个女生有点眼熟吗?我没记错的话,她之前也上过微博热搜吧?】 【对对对,之前那个坐在亭子里被狗仔拍到发在微博上,还上了热搜的素人就是她吧?】 【据向大的学生所说,视频中跳舞的女生确实是他们学校的,人也确实长得好看,但人品就不可恭维了。】 【其实只看她的面相,我就觉得她不是什么好人。】 【夸她漂亮的人眼睛不行可以捐了,不会真有人看不出来这视频是有滤镜有美颜的?】 【所以她的人品到底怎么样?有人能够解答吗?】 【这是向大的论坛地址,吃瓜的朋友们可以戳这里。】 之后的评论,霍峤就不再看了。 对于这些不顺眼的评论,她更是心平气和,没有一丝情绪波澜。 倒是黎秧格外义愤填膺,和霍峤聊了几句就去微博和网友对线了。 不再关注微博上的动向,霍峤给乔遥发了条消息。 霍峤:【杜奇阳你还记得吗?】 乔遥的消息回复很快。 乔遥:【记得。怎么了小舅妈?是他又不知死活地犯到你面前了?】 霍峤:【那倒没有。】 经过上次的事,杜奇阳对她还是挺忌惮的。 以前还会跑到宿舍楼下堵她的人自那次过后就再没出现过。 如果不是今日在图书馆门口碰到对方,她都快忘了这号人。 霍峤:【只是想请你帮个忙。】 乔遥:【什么忙啊?小舅妈你尽管吩咐。】 霍峤:【找人盯着他点,关注一下他最近的动向。】 乔遥:【ok,没问题。】 盯着聊天页面看了片刻,霍峤慢吞吞地打下一行字:【五爷和你在一块儿吗?】 乔遥:【小舅?他怎么会和我在一块儿?我在学校呢。】 乔遥还在上大学,明年才毕业。 霍峤:【哦。】 将手机熄屏,霍峤百无聊赖地靠着沙发发呆。 几秒后,她坐直身子,打算把老师布置的平时作业拿出来做。 刚拉开书包拉链,方逸就带着两个保镖脚步匆忙地走了进来。 到霍峤面前站定后,方逸态度恭敬地说:“太太,五爷让我来接您。” 霍峤掏作业的动作顿住,抬眸朝对方看过去:“接我去哪儿?” 方逸说:“最是人间。” 霍峤微微挑眉,谢屿洲让她去最是人间? 左右也无事,霍峤只迟疑片刻就答应了下来:“行,走吧。” 黑色的大g在道路上疾驰而过,半个小时后就抵达了最是人间。 最是人间,光是听名字,就知道这是个玩乐的场所。 地下一楼是赌场,一楼就是酒吧,再往上还有台球厅和棋牌室、茶室等等。 方逸带着霍峤直接上到棋牌室。 从电梯里出来,走过一段装潢大气的走廊,方逸才在一个包间门口停下。 看来谢屿洲就在这里面了。 霍峤刚准备把门推开,一道人影突然飞过来,撞在了门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在那道人影撞上门板的时候,霍峤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茫然地眨了眨眼。 她朝着方逸看去,用目光询问对方这是什么情况? 方逸面不改色地解释:“应该是有人在和五爷他们玩游戏。” 第80章 霍峤:“……” 玩什么游戏? 空中飞人吗? 紧接着,一道怒吼的男声响起。 “谢屿洲,我日你大爷!要不是因为你姓谢,谁他妈愿意搭理你个病秧子?” 趴在地上的男人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甚至想要爬起来指着谢屿洲的鼻子骂。 刚撑起身子,就被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踩在背上复又趴了回去。 “你他妈嘴巴给老子放干净!” 霍峤听出了这是徐非池的声音。 “你既知道我五哥姓谢,就该放聪明些,少来我五哥面前犯贱。” 男人像是破罐子破摔地大声冷笑:“他姓谢又怎么样?不过是个活不过一年的将死之人,我等着……等着参加谢家五爷的葬礼!” 下一秒,男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传来。 “操!有本事你们就杀了我……杀了我!” 霍峤静静地站在门外,听着男人凄厉的叫声渐渐弱下去,最后归于平静。 方逸看了眼女孩没什么表情的小脸,试探地开口:“太太,您没事吧?” 不会是被吓到了吧? 方逸忽然有些后悔,早知道就迟一些再带太太来了。 霍峤摇了摇头,嗓音有些微哑:“没事。” 生怕包间里再闹出什么事来,方逸赶忙上前敲门。 里面传出徐非池怒意未消的声音:“进来。” 方逸推开门,透过打开的门缝,霍峤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一身低调奢侈裁剪得体的休闲西装,袖子微上卷出一道褶,露出白到能够看清血管的手腕,上面戴着一条看起来很廉价的红色手链,白玉的珠子反射出了温润的光,俊美无匹的面容上没什么表情,坐姿一如既往地慵懒闲散。 仿佛刚才发生的不过是一场无聊的戏剧。 直到徐非池诧异地叫了一声:“霍峤?你怎么来了?” 谢屿洲的视线看了过来,落到站在门口的女孩身上。 霍峤却没再看他,而是将目光放在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身上。 干净的地毯上还有一滩红色的血迹。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 徐非池赶忙给保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把人带下去。 并急急忙忙地解释:“他没死,就是晕过去了。” 霍峤这种生活在温室里的大小姐不会被吓到昏厥吧? 谁知霍峤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淡淡地应:“嗯。” 徐非池:“?” 就这样? 这反应会不会太平静了点? 他实在没忍住好奇地开口问:“你不害怕吗?” “不怕。”霍峤这话虽是回答徐非池的,但眼睛却是看着谢屿洲的。 谢屿洲漫不经心地问:“谢太太怎么来了?” 霍峤蹙眉:“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谢屿洲微顿,淡漠的目光不轻不重地落到了站在门旁的方逸身上。 方逸慌忙解释:“保镖来电话说太太回留鹤别墅了,我想五爷您应该很想见太太,就带人去接太太过来了。” 他从西装的兜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塑料袋,“太太还给您带了点吃的。” 霍峤算是听明白了,接她来最是人间并不是谢屿洲吩咐的,而是方逸擅作主张的举动。 如同锋芒在背的压迫感终于削减,方逸不由自主地暗松了一口气。 他只是想要给五爷一个惊喜。 谁知道五爷会先给太太一个惊吓啊? 谢屿洲漫不经心地开口:“谢太太给我带的?” “算是吧。”霍峤看了眼尽量缩小存在感的方管家,语调慢幽幽,“不过我记得我已经把这些鸡蛋饼给别墅的保镖了。” 方逸:“……” 太太您可以不用补充这句的。 他小声地嘀咕:“您带给五爷的鸡蛋饼,保镖哪敢吃啊?” 谢屿洲嗓音倦懒:“原来谢太太不是单给我一个人带的。” 这话听起来怎么阴阳怪气的? 霍峤嘟囔:“你一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啊。” 而且她一开始就是想买给男人尝尝的,保镖和田姨他们只是顺带的而已。 第59章 不会,谢太太什么都不用怕 徐非池长腿一翘,壕气地说道:“不过是些鸡蛋饼而已,五哥你想吃,我可以给你买一车。” 谢屿洲桃花眼微眯,不紧不慢地朝着他看了一眼:“把事情处理干净再回来。” 徐非池微愣,处理什么事情? 目光落到地毯上的那滩血迹,瞬间反应了过来。 不过—— “这种事交给方逸去处理不就行了吗?” 为什么还得他亲自出面? 谢屿洲慢条斯理地轻吐出一句:“你碍事。” 徐非池:“??” 五哥。 劝你重新组织语言。 否则你会失去我这个发小的! 对于徐非池幽怨的眼神视而不见,谢屿洲慢睨他一眼:“还不去?” 徐非池气得跺脚,但还是没违逆他五哥的命令,气鼓鼓地转身走了。 方逸留下一份鸡蛋饼,也跟着退了出去,只留下两个保镖恭敬地站在门口。 包间里的氛围异常安静。 霍峤看了眼桌上的东西,眉头微挑了瞬:“你喝酒了?” 第81章 谢屿洲语调淡然:“徐非池喝的。” 桌上虽然放着两瓶酒,但却只有一个酒杯,酒杯里还有些液体,显然是没喝完的酒。 谢屿洲的面前也放了一支水晶杯,晶莹剔透的液体占据了半个杯子。 霍峤端起来闻了闻,出人意料的是竟然没有酒味。 她试探地尝了一口,是果汁。 尝出味道后,就对上了谢屿洲似笑非笑的目光。 男人嗓音慢倦地提醒:“谢太太,我喝过的。” 霍峤:“……” 睡都睡过了。 一杯男人喝过的果汁而已,算不了什么。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霍峤还是没忍住红了耳朵。 果汁被她放回桌上,表情淡定地转移话题:“刚才被带出去的那人是谁?” 谢屿洲顺着她的话回答:“王家的小儿子。” 王家? 能在京都排得上号只有珠宝大亨的王家。 刚才的男人不会就是这个王家的小儿子吧? 霍峤不知道在她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但仅凭在门外听到的只言片语也可以猜到定是对方得罪了谢屿洲。 京都的这些世家子弟是敬重谢家五爷不错,但正如那个男人所说,如果不是谢屿洲姓谢的话,根本没人会对他一个病秧子又敬又怕。 他所拥有的地位,权势,全都是谢家给的。 如果没有谢家,他谢屿洲什么都不是。 霍峤朝着男人俊美无俦的面容看了一眼,心里却不以为然。 即使没有谢家,谢屿洲也依旧是谢屿洲。 最是人间的经理得到吩咐,带着人来清理地毯上的血迹。 全程低着头,不敢多说一句话,只兢兢业业地干着活。 很快血迹就清理干净了,谢屿洲的手机在这时忽然响起来。 是谢屿洲的大哥打来的。 谢屿洲漫不经心地接起电话:“大哥。” “小洲,王家的小儿子是不是惹你不高兴了?”谢大哥的声音沉稳又严肃。 谢屿洲淡淡道:“是闹了点不愉快。” 谢大哥没问他们之间闹了什么愉快,只道:“人怎么样?” 谢屿洲:“死不了。” “那就行。”谢大哥说,“等会儿我的人会来把他带走。” 谢屿洲桃花眼微挑:“王家跟你要人了?” “嗯。”谢大哥音调平淡,“你的脾性大哥清楚,一定是王家那小儿子做错了事,你才会以长辈的身份教训一下他。” 这话中的护短之意简直不要太明显。 如果有错,那一定是王家小儿子的错。 霍峤:“……” 大哥您都没问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就下此结论,真的好吗? “这事交给大哥处理,你好好玩儿。”说完,谢大哥就挂断了电话。 包间再次恢复沉寂。 “坐过来些。”谢屿洲开口示意道。 霍峤安然不动:“不用,我坐这里就行。” 谢屿洲作势就要起身,意思很明显:你不坐过来,那他就坐过去。 霍峤无奈,只能慢吞吞地挪到男人身边坐下。 如同实质般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谢屿洲缓声开口:“谢太太真的不怕?” 霍峤微怔,而后摇头,语气很镇定:“为什么害怕?” 她转头看向男人,“你会像对他那样对我吗?” 谢屿洲嗓音微沉:“不会。” 霍峤说:“那我就不怕。” 终归谢屿洲不会伤害她。 定定地看了女孩几秒,谢屿洲短促地低笑了一声:“嗯。” 手掌扣住女孩的后脑勺,令世间光辉失色的俊颜逐渐靠近,这句话几乎是贴在霍峤唇边说的,“谢太太什么都不用怕。” 似是被男人的美色蛊惑了一般,原本想躲开的霍峤就那样眼睁睁看着男人的脸在她眼前放大。 在颜色浅淡的唇快要触上她的嘴唇时,包间门忽地被人从外面推开。 “五哥,我回来了。”徐非池像只小花蝴蝶似的飞进来。 踏进脚,看到屋内的两个保镖面对墙而站。 他不明所以:“你们这是干嘛呢?我五哥罚你们面壁思过了?” 两个保镖:“……” 徐非池也不在意保镖的沉默,笑眯眯地准备到他五哥面前邀功,一个水晶杯忽然朝他砸了过来。 徐非池眼疾手快地接住,茫然得不行:“哪来的杯子?” 对上谢屿洲阴鸷没有温度的眸子,徐非池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他五哥怎么这么看他? “出去敲门再进来。”谢屿洲嗓音低沉,隐隐裹挟着一丝压抑的怒意。 “啊?”徐非池呆住了。 冰冷刺骨的目光朝他投射过来,徐非池立马站直身子:“好的五哥。” 拿着水晶杯走出去,自己主动把门关上,然后敲门。 “五哥,我可以进来了吗?” 没听到谢屿洲的回应,徐非池自己琢磨着:这到底是可以还是不可以? 包间里。 神色不自然的霍峤刚想悄悄远离男人,手腕就被攥住了。 她诧异转头,下一刻,嘴唇被封住了。 门外还站着个人,谢屿洲也就没有太过深入其中,只将她口腔每一处都扫荡了一遍,就放开了她。 第82章 而后嗓音沙哑地开口:“进来。” 徐非池推开门,先是探进脑袋,试探地问:“五哥,我真的可以进来了吗?” 谢屿洲轻瞥他一眼:“还想再敲一次门?” 徐非池立马闪现进来,再神经大条的他也察觉出了一丝诡异。 看到霍峤的嘴唇有点红,他疑惑不已:“霍峤,你嘴巴怎么了?” 霍峤:“……” 淡定自若地回答:“没怎么,你眼花了。” 徐非池:“?” 他视力1.5好嘛。 怎么可能会眼花? 谢屿洲也不紧不慢地说:“谢太太说得对。” 霍峤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那双杏眸好似染上了些许水光,眼尾也飘着一缕艳丽的红。 徐非池:“??” 怎么觉得他好像有点多余? 摒弃掉这个想法,徐非池说起了正事:“五哥,王向安那小子被大哥的人带走了,一同来的还有王家人。” “嗯。”谢屿洲不冷不热地应了个单音节。 徐非池冷哼:“他们王家还好意思跟谢大哥告状,要是谢大哥知道王向安这小子都说了些什么,肯定割了他舌头。” 霍峤没忍住好奇地问:“所以他是怎么得罪五爷的?” 徐非池没说话,只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 霍峤:“?” 干嘛看她? 这事难道还能与她有关不成? 第60章 送了只王八,就直播生孩子 霍峤猜对了,这事还真和她有关。 王向安是不请自来的,看在王家的面子上,徐非池也就没有赶人。 但这小子多喝了两杯就开始口嗨,说到了霍家和沈家订婚一事。 “……沈牧谦现在和霍家那真千金在一起了,作为他前未婚妻的假千金岂不是会气到发疯?”王向安端着酒喝了一口,“不过她一个假货,沈牧谦要真选择继续和她在一起,那才是脑子有坑。” 徐非池眉头皱起:“你喝醉了。” “这才哪到哪啊?再喝两瓶白的我都醉不了。”王向安将手搭在徐非池的肩膀上,笑得颇有深意,“徐少您说这沈牧谦玩过的女人是什么样的?会不会特别带感?” “我听说霍家这位假千金是学跳舞的,我要是给她一百万,让她到我房里跳一晚上的舞,她肯定会愿意的吧?她现在应该挺缺钱的,又是个被沈牧谦睡过的二手货……” 话还未说完,就被人拎着衣领扔了出去。 王向安摔倒在地上,胸口疼得他五官都扭曲了。 “徐少?”他还有些不明所以地朝着徐非池看过去。 徐非池却以一种看智障的眼神斜睨了他一眼,我他妈都提醒你了,还继续找死,活该! 谢屿洲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语调散漫,却没什么温度:“太吵。” 桃花眼微抬,示意保镖,“把他嘴堵上。” 现场没有抹布,保镖只能从桌布扯下一块布料,揉作一团,准备去堵王向安的嘴。 作为王家小少爷的王向安哪里受得住这种对待,当即爬起来,并语速极快地说:“谢五爷,我可以自己闭嘴。” 谢屿洲神色淡漠,好似没听到他的话一般。 见谢屿洲铁了心要堵他的嘴,王向安当然不可能坐以待毙,立马转身就要跑,却被身手矫健的保镖拦住去路。 王向安气得脸色铁青,这个谢家五爷是真的有病吧? 但面上还是笑眯眯地向谢屿洲赔不是:“谢五爷,是我话太多了,扰了您的清净,我在这里向您道歉,您就放过我吧。” 徐非池暗暗翻了个白眼,这家伙还真以为五哥是嫌他吵才让保镖堵他嘴的? 谢屿洲看了眼拿布团的保镖:“愣着做什么?” 保镖恭敬地应:“是,五爷。” 见谢屿洲依旧不打算放过他,怒意上头的王向安一边反抗,一边大骂:“谢屿洲,你他妈是不是有病?老子都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是霍峤看到的那样。 徐非池原本是想把事情的经过告诉霍峤的,但接收到他五哥警告的眼神后,还是选择了噤声。 霍峤更加一头雾水,就差头顶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了。 “你是第一次来最是人间吧?要不要逛逛?”生怕霍峤追问,徐非池迅速转移开话题,“乔遥在这里养了个东西,你应该会感兴趣。” 最是人间不是娱乐的场所吗? 还能养宠物? 霍峤有些好奇乔遥会在最是人间养什么宠物,便点头答应:“好。” 乘电梯直达最是人间的顶层。 宽敞的房间灯火通明,中间放着一个巨大的玻璃容器。 徐非池走在前面,霍峤和谢屿洲稍慢他一步。 左右打量着这个看起来没什么奇怪之处的房间,霍峤的目光最后才落到中间的那个玻璃容器上。 里面好像真的养了什么活物。 走近后,霍峤看清了玻璃容器里的活物是什么。 ——好像是鳖? 不过这鳖未免长得也太大了吧? 玻璃容器上还挂着个牌子,上面写着:此物赠与我小舅,祝小舅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霍峤额角冒出了两条看不见的黑线:“所以这玩意儿是乔遥送给五爷的?一只王八?” 第83章 徐非池纠正她道:“这不叫王八,叫象龟,寿命能长达三百年。” 霍峤懂了:“乔遥的意思是,希望五爷能够和这只象龟一样长寿?” 徐非池点头:“没错。” “那它怎么养在这里?” 不应该是养在留鹤别墅的水池里吗? 徐非池不着痕迹地看了眼站在霍峤身边的男人,心里腹诽:当然是因为乔遥被连人带龟地从留鹤别墅扔了出来。 这是他送给他小舅的礼物,乔遥当然不可能再带回乔家,至于送到谢家老宅,乔遥更是想都不敢想。 最后乔遥只能去找徐非池给他出主意,两人一合计,决定将这只象龟养在最是人间。 谢屿洲来最是人间玩的时候,也能沾沾这只龟的福气。 不用徐非池回答,霍峤也能猜到原因了。 如果谢屿洲收下了这份礼物,这只龟也不会养在这里了,肯定早就住上了“大别墅”。 虽说乔遥送的这份礼物是有点奇葩,但出发点还是不错的。 “要不还是带回留鹤别墅养吧?”霍峤突然脱口而出一句。 徐非池震惊地看了她一眼,好似她说了什么天方夜谭的话。 别开玩笑了。 他五哥怎么可能会把这只王八带回去养? 徐非池笃定地想:要是他五哥同意了,那他就直播生孩子。 换而言之,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下一秒,他就听到谢屿洲风轻云淡地开口:“谢太太喜欢就带回去养。” 徐非池傻眼:“??” 五哥? 你认真的? 接下来,徐非池就眼睁睁看着方逸带人把这只龟连龟带容器地搬走了。 当然搬走前还是跟乔遥说了一声。 乔遥都快忘了他以前给他小舅送过一只王八这事,听闻谢屿洲要把那只王八,不是,把那只龟给带回留鹤别墅了,欣喜之余又有些疑惑。 “小舅他怎么突然想把小龟带回去养了?” 徐非池生无可恋地说:“是霍峤说想把龟带回去养的。” “然后我小舅就同意了?” “没错。”徐非池很是痛心疾首,“五哥就像一个昏君似的,霍峤只要在他耳边吹吹枕头风,我怀疑他能把整个谢家都送给她。” “徐小鱼你这就不懂了吧?”乔遥以一副身经百战的口吻道,“我小舅这不叫昏君,这叫疼老婆,你个单身狗当然不会明白。” 徐非池:“……” 谢屿洲做下的决定,他无法再置喙。 他现在比较关注另一件事。 看了看四周,没人,但他还是压低了声音:“乔妹妹,你说男人能生孩子吗?” 乔遥:“以目前的科技来说,肯定不能。” 然后怒吼,“说了多少次,不许叫我乔妹妹!” 徐非池瞬间松了一口气,那就行。 乔遥不明所以:“你问这个做什么?” 在电话那端笑得贼兮兮,“难道你怀孕了?” 徐非池立刻反驳:“怎么可能?!我就是问问而已。” “问问就问问,干嘛那么大反应?”乔遥莫名其妙地嘀咕一句。 徐非池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眼神幽怨地朝着谢屿洲所在的方向看去。 霍峤察觉到了对方浓烈的怨气,有些不明就里,问谢屿洲道:“他怎么了?” 谢屿洲搂着女孩纤细的腰肢,神态懒散又倦怠:“不用理他。” 徐非池:“……” 五哥。 你这样是真的会失去我的! 第61章 像释然,其中夹杂着感激 回到留鹤别墅后,霍峤看着方逸等人将带回来的象龟放进湖里才跟着谢屿洲走进客厅。 田姨已经把晚饭准备好了,洗过手,两人在餐厅落座,安静地用餐。 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屏幕跟着亮起。 谢屿洲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是乔遥等人又在群里闲聊了。 没关注乔遥他们都在群里聊了什么,谢屿洲伸长筷子给霍峤夹了块鸡肉。 霍峤嚼着嘴里软糯的鸡肉,声音有些含糊:“吃完饭后,我们去一趟医院。” 她想去问问张老谢屿洲最近的身体状况。 谢屿洲淡应:“嗯。” 晚饭结束后,霍峤和谢屿洲是走路去的医院,也算是饭后散步消食了。 考虑到谢屿洲的身体不好,霍峤的步伐放得很慢。 走了几分钟,就要拉着谢屿洲在路边的长椅坐着休息一会儿。 暖黄的灯光落在女孩的身上,仿佛给她披上了一层薄薄的晚霞。 晚上的医院依旧灯火通明。 张老还在忙,据说是秦家那位三少夫人的病症有所进展了。 这几日张老都在重点观察她的病情。 霍峤有些好奇:“有进展了?是她的病情好转了吗?” 提起这位秦少夫人,霍峤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她之前在对方眼里看到的黑雾。 前来禀报的护士态度恭敬地回答:“是的。” 但只是疯症有所缓解了。 现在这位秦三少夫人不再像以前那样疯癫似的大喊大叫,反而安静得吓人,每天就坐在窗前发呆,也不说话。 霍峤心里还是有些在意那团黑雾到底是她的错觉还是真实存在的,于是试探地开口:“我能去看看她吗?” 第84章 护士没有给出回应,只小心谨慎地看了眼她身边的男人。 谢屿洲慵懒闲散地坐在椅子上,勾魂摄魄的桃花眼不轻不重地落在女孩精致的小脸上:“谢太太不是来陪我的吗?” 霍峤也反应过来谢屿洲才是那个能够做主的人,慌忙道:“我就去看一眼,很快就回来。” 谢屿洲单手支着额角,语调慢而轻:“那谢太太是不是该给我些补偿?” 霍峤:“?” 补偿? 顿了顿,她微微倾身,吧唧在男人脸上亲了一口。 “这个补偿可以吗?” 谢屿洲一副勉为其难的表情,嗓音倦懒:“将就。” 霍峤:“……” 劝你别太得寸进尺。 谢屿洲微偏头,示意保镖道:“保护好太太。” 这意思就是同意了。 霍峤带着两个保镖在护士的带领下来到了秦三少夫人的病房。 和其他病房不同,门板上挂的牌子写的是“特殊病症室”这几个字。 有几个保镖守在病房门口,像是保护,但更像监禁。 见有人过来,为首的保镖认出了霍峤是上次帮忙拦住三少夫人的那个女孩,却依旧面色冷硬地开口:“非医生护士不准入内。” 领路的护士小声地提醒:“这位是谢五爷的太太。” 闻言,保镖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惊诧。 谢五爷何时有的太太?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顶楼是谢家五爷的专属区域,女孩能出现在那里,就已经彰示了她的身份非比寻常。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当时跑过来保护女孩的保镖隐约还叫了声太太。 想通这些的保镖头儿将态度放低了些,不再像刚才那般锋芒逼人:“谢太太,三少夫人的情绪还有些不稳定,恐怕会伤到您。” 霍峤装作没听出对方话语中的拒绝之意,微微一笑:“没关系,我带来的人会保护我。” 保镖头儿眉头微蹙了下,思量过后,还是让霍峤进去了。 心里却琢磨着要将这事汇报给家主。 推开病房门,张老等人正站在病床边上低声讨论着什么,听见开门声才转头看过来。 见是霍峤,张老表情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霍峤说:“这不是很明显吗?当然是来探望病人。” 她的视线落到身形单薄地坐在窗前的女人身上。 不像之前那般披头散发,蓬头垢面,女人的头发打理得干净又柔顺,秀美干净的侧颜恬静又温婉。 大概是听出了她的声音,女人转头看了过来。 一只眼睛完好无缺,另一只眼睛却布满了青黑的类似线条一样的东西。 没有黑雾。 霍峤心下微诧,莫非上次真的是她看错了? 见女孩怔怔地看着她,女人以为是她的眼睛吓到了对方,下意识抬手将眼睛盖住。 “你好。”女人忽然开口,“请问我们认识吗?” 听到这句话,众人都愣住了。 因为这是女人自精神状况逐渐稳定下来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霍峤微微颔首:“之前有过一面之缘。” 女人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转过头继续看着窗外,安静平和得像是一尊雕像。 做完检查,张老就带着一众医生从病房里出来了,霍峤跟在他们后面,听到张老对看管女人的保镖头儿说:“病人的左眼已经彻底坏死了,要想保住命,只能将这只眼睛挖掉……” 直到现在,张老都没查出导致病人眼睛坏死的病因,但他却能确定病人所患的眼疾很可能危及她的性命。 现在只是左眼的眼神经坏死,可是一旦渗透进入脑神经,那就有可能造成脑死亡。 挖掉左眼是目前为止,张老能给出的最佳治疗方案。 秦家没有家属在场,张老只能将此事告诉看守病人的保镖。 病房门关上之前,霍峤似有所感地回头。 女人以一种令人琢磨不透的眼神看着她,对上她的视线,竟淡淡地笑了。 直到回到顶楼,霍峤还在想女人最后的那个笑是什么意思。 看起来好像并没有什么恶意。 更像是释然,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感激。 “该回神了,谢太太。”男人微沉的嗓音突然响起。 霍峤抬起头,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谢屿洲住的病房。 谢屿洲闲适懒散地坐在单人沙发上,骨节分明的手拿着手机,精致潋滟的桃花眼不轻不重地朝她看过来:“在想什么?” 霍峤走过去,在男人对面坐下,斟酌了几秒,还是把在楼下病房发生的事以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对方。 谢屿洲语调闲闲:“谢太太这么在意一个陌生人,我可是会吃醋的。” 霍峤:“……” 您这醋吃得是不是有些不可理喻? 霍峤说:“她是个女人。” 吃别的男人的醋就算了,连女人的醋也吃,您会不会太不讲理了? 谢屿洲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里的手机:“那对方不是女人的话,我是不是就能吃醋了?” 霍峤想反驳,但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张了张嘴,最终只能憋出一个:“是。” 不吃男人的醋,难道吃女人的醋不成? 谢屿洲放松身子往后靠,不紧不慢地说:“那我吃醋了。” 第85章 霍峤:“?” 不是。 您这到底吃的哪门子醋啊? 谢屿洲的视线慢条斯理地落到了手机上。 霍峤不明所以,为什么看手机? 难道男人不是因为她太过关注秦三少夫人的事而吃醋? 是与手机有关? 霍峤将手机的锁屏解开,手指微顿,点进了微信里。 列表里消息最多的就是乔遥之前拉她进去的谢家小群。 霍峤莫名有种直觉,谢屿洲吃醋的事一定和这个群有关。 第62章 没让拔您的草药,是豹爷 群里的消息多达99+,霍峤只能往上翻聊天记录。 没多一会儿,她就看到了乔遥发在群里的一个微博链接,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微博截图。 乔遥:【什么都嗑只会害了他们。】 乔遥发的链接当然是向大官博在微博上发的宣传视频。 她和顾临骁在泳池边上击掌一笑的那幕被人截屏下来发在向大的微博超话里追问他们是不是一对儿,这也太好嗑了。 有“好心”的向大学生在底下评论。 【他们当然不是一对儿的,女方根本配不上他好嘛。】 【这位朋友没去论坛看过吗?女方那样的人品和素质,我觉得她只配和矮丑挫的垃圾在一起。】 【听说她以前有个未婚夫,不过好像已经分手了。】 【分得好,她未婚夫肯定是看穿了她的真面目才选择和她分手的。】 【妈的,最烦这种自命清高,目中无人的女生。】 【抱走我们体育学院的男神,不约。】 看到这些言论的谢家人心里或多或少都有点不舒服。 乔遥更是直接上号怼了回去。 谢容漾稍微收敛一些,只是点赞了一条花式夸霍峤的微博。 霍峤把聊天记录翻了个遍后,终于知道了谢屿洲的醋意从何而来。 “我和顾临骁只是一块儿拍摄的搭档而已。”霍峤面色略有几分迟疑,“他也确实有想要追我的意思。” 回来后受过罚,后背正疼着的方逸听到这话惊诧地抬起头,只觉得脖子有些凉。 什么人胆子这么大? 竟然敢撬他们五爷的墙角。 谢屿洲俊美的面容没什么表情变化,只那双艳丽的桃花眼微略过一抹令人看不透的暗光。 霍峤继续道:“不过我跟他说我已经结婚了。” 谢屿洲的姿态再次恢复慵懒散漫,手背微支着额角:“所以你上次跟我要结婚证照片是为了拒绝他?” 霍峤点头:“他不相信我结婚了,还当我是为了拒绝他才那么说的,我没办法,只好把结婚证甩到他面前了。” “这招还挺有用的,自那以后,他就再没有找过我了,应该是死心了吧?” 毕竟一个三观正常的男人是绝不可能再去招惹一个有夫之妇的。 谢屿洲唇角微勾出一抹淡淡的弧度,起身走到她面前,略俯身,在她唇角亲了下:“谢太太做得很好。” 霍峤:“……” 她耳根有些红。 这不是她该做的吗? 她又不是那种吃着碗里还看着锅里的海后。 张老很快就带着人过来给谢屿洲做身体检查,各项数据一切如旧,但比起谢屿洲刚醒来时的身体数据好了很多。 张老一边在病历本上记录数据,一边叮嘱:“但平时还是不能进行太过剧烈的运动……” 正在喝饮料的霍峤听到这话不小心被呛住了,没忍住咳嗽了两声。 大家的视线都被她的动静吸引了过来,眼神里皆有几分疑惑不解。 唯有谢屿洲面不改色地伸手轻拍了拍女孩的背,从容不迫地提醒:“慢点喝。” 霍峤隐晦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捧着饮料慢吞吞地喝着。 她还以为她和谢屿洲上次那啥会给男人的身体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 现在听到张老的检查结果,不禁松了一口气。 在回留鹤别墅的路上,霍峤有些困了,靠着椅背昏昏欲睡。 这时,原本平稳行驶的车子突然一个急刹车。 在惯性的作用下,霍峤身子前倾,差点撞在前面的座椅上。 腰肢却在下一刻被搂住,跟着惯性倒进男人的怀里。 清淡的药香袭入她的鼻息,霍峤的瞌睡已经撞没了。 方逸慌忙回头,紧张地询问:“五爷,您没事吧?” “怎么回事?”瞧着女孩有些苍白的小脸,谢屿洲的嗓音冰冷刺骨,铺天盖地的压迫感朝着众人席卷而来。 方逸脊背僵硬,正襟危坐地回答:“前方有道黑影把路拦住了。” 他已经让保镖下车去看看拦路的是什么玩意儿了。 很快,察看清楚情况的保镖就回来了。 “五爷,是豹爷。” 方逸傻眼:“豹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它不经常都是在扶阳山的山林里活动吗? 保镖摇了摇头,他们也不知道豹爷怎么会突然跑出山林,还在马路上睡着了。 就在这时,方逸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张老打来的。 刚接通就听到张老又气又委屈的声音:“方管家,我没惹你们五爷吧?” 方逸一头雾水,下意识回道:“没有。” 张老在手机那端气得跳脚:“那你们为什么又拔我的草药?这块药田里的草药有些还是你们太太亲手种下的,你们不心疼老头子我,也该心疼心疼你们太太吧?” 第86章 方逸更懵逼了:“张老您在说什么?五爷没让我们拔您的草药啊。” “你别装傻,刚才守药人给我打电话说有块药田被毁了,除了你们五爷,谁还会动我的药田?” 方逸觉得有点冤:“张老,五爷真没让我们拔您的草药,您也说了那块药田有些草药还是我们太太种下的,五爷就算是想要拔您的草药,也不会选有太太种下的草药那块药田。” 张老的关注点突然跑偏:“这意思是没有霍小峤种下草药的药田,你们五爷就可以随便拔了?你们太太的辛苦是辛苦,老头子的辛苦就不是辛苦了吗?” 方逸无奈扶额:“我不是这个意思……” 张老在手机那端耍脾气:“我不管,你们五爷必须赔我一块药田。” 方逸:“……” 想到之前他带人拔张老草药的那事,方逸心里破天荒地冒出一丝心虚。 最终还是答应张老:“我会向五爷汇报的。” 听到方逸和张老对话的霍峤探头问:“张老怎么了?” “张老说他的药田被人毁了。”方逸表情无奈,“他觉得这事是五爷让我们干的。” 霍峤看了眼身旁淡然自若的男人:“所以是吗?” 毕竟谢屿洲是有过前例的人,张老会怀疑这次的药田被毁与他有关很正常。 方逸义正词严:“当然不是。张老这次又没得罪五爷,五爷怎么可能会拔他的草药,更何况据张老所说,被毁的那块药田还有您亲手种下的草药,五爷就算要拔,也是拔另一块药田。” 霍峤:“……” 你说这句话,有考虑过张老的心情吗? 难怪隔着手机都能听到张老气急败坏的声音。 “那是谁把张老的药田给毁了呢?”霍峤流露出了沉思的神情。 谢屿洲突然开口对站在车外的保镖说道:“黑豹的身上干净吗?” 保镖微怔,但很快回过神来,恭敬地回答:“豹爷的身上沾了很多泥土,还有些绿色的汁液。” 霍峤从刚才就很茫然:“这个豹爷是谁?” 这么狂拽酷霸气的名字,不会是什么道上的老大吧? 霍峤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个留着络腮胡,身高马大的壮汉身影。 方逸为她解答道:“豹爷是五爷养的宠物,是一只黑色的豹子,名字叫黑萨斯,不过大家都习惯叫它豹爷。” 霍峤震惊得瞪圆杏眸:“宠物?豹子?” 这世上哪有人把豹子当宠物的? 哦。 现在有了。 而且人就在她身边坐着。 豹子和老虎一样都是凶猛且难以驯服的野兽,谢屿洲是怎么做到把这种猛兽当宠物养的? 第63章 你陪我下去,铲屎官负责任 心里实在好奇这个豹爷长什么样,霍峤将小脑袋从车窗探出去,却只能隐约看到一个庞大的黑影。 霍峤转头问身边的男人:“我能下去看看吗?” 谢屿洲的手还搁在女孩纤细似盈盈一握的腰肢上,闻言桃花眼略抬:“不害怕?” 黑豹毕竟不是一般的宠物,而是真正的野兽。 谢屿洲并没有将它关在笼子里养着,而是放任它在山林里生活。 不过黑豹还算通人性,平日里基本不会从山林里跑出来。 山中没有其他比它更凶猛的野兽,所以这扶阳山就它称大王。 方逸有时候会带着保镖给他投喂食物,但大多时候,黑豹都是自己猎食,骨子里始终带着野性难驯的凶狠。 有时候就连方逸这个投食官都无法驾驭它的性子。 霍峤还是有些怕的,于是抓住谢屿洲的手:“那你陪我下去。” 典型的又菜又想玩。 谢屿洲的视线落在女孩抓着他的那只小手上,调子拖得有些长:“可我不想下去。” 车外的风有些微凉,男人的身体也不适合下车去吹冷风。 万一着凉就不好了。 霍峤只能退而求其次,抬眸望向前面的方逸:“那方管家陪我去看吧。” 方逸瞬间感觉如芒在背,不用回头也知道这道寒霜刺骨的视线来自哪里。 他赶紧道:“我要留在车里保护五爷。” 他今天才受了罚。 可不想在一天内受两次罚。 方逸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他的背到现在都还疼着呢。 霍峤又把目光投在保镖的身上:“那……” 方逸慌忙打断她:“太太,严格来说豹爷还是只没有驯化的野豹子,身上依旧带着很强的攻击性,我和保镖不一定能稳得住它,只有在五爷面前,它才会乖一些。” 豹爷其实是谢家训练基地的人带回来的。 当时它受了伤,是基地里的人救了它。 但野兽始终是野兽,伤好后就咆哮着警告人类不许靠近。 把训练基地闹得天翻地覆。 直到谢屿洲出现。 明明少年什么都没做,只是坐在轮椅上,风轻云淡地瞥一眼在训练基地横冲直撞的黑豹,瞬间这只凶猛的野兽就安静了下来,只焦躁地在原地踢着腿。 训练基地的人本打算将它放归野外,但它却在山林外围始终犹豫不前。 见黑豹不肯离去,教官只能将它又带回训练基地,平时还让它陪着乔遥等人一块儿训练。 第87章 后来谢屿洲即将离开训练基地的时候,黑豹一直围在他身边打转,像只焦躁不安的大猫。 乔祁年笑道:“看来黑萨斯很喜欢小舅,小舅不如把它带回去养吧。” 谢屿洲淡漠地瞥了眼脚边的黑豹,精致难掩少年气的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那双桃花眼懒洋洋的。 片刻后,少年才开口说了一句:“跟上。” 黑萨斯立马乖顺地跟在他身后。 自此,黑萨斯就在扶阳山的山林住了下来。 对于小儿子养了只豹子当宠物,老爷子并没有反对之意,豹子在h国的传统文化还有“保家”的寓意,因此得知此事的老爷子非但没有担心小儿子养豹为患,反而很得老爷子的欢心。 黑豹始终是野惯了,来到扶阳山,谢屿洲也不拘着它身为野兽的本性,任由它在山林里称王称霸,它也和其他猛兽一样,不喜欢两脚兽的气味,所以平日里几乎不会跑出山林。 “而且豹爷有些认生,您要是不让五爷陪着您下去,它很有可能会将您当做敌人,对您发动攻击。”方逸表情严肃地说道。 霍峤有些被唬到了,但又实在按耐不住好奇,只好眼巴巴地看着谢屿洲:“五爷,您陪我下去,好不好?” 她伸出一根纤细白嫩的手指,“我就看一眼。” 瞧着男人依旧不为所动的模样,霍峤一咬牙,凑过去在男人唇角亲了下,声音有些卖乖的软:“真的只看一眼。” 谢屿洲垂眸对上女孩眨巴的杏眼,黑亮又带着一丝天生的无害。 几秒后。 车门打开。 霍峤牵着谢屿洲的手从车里下来,小心翼翼地朝着前方走去。 路灯的光线投射下来,照在趴伏着打盹儿的黑影上。 霍峤看清了这是只成年豹子,虽是睡着的状态,但不难看出矫健的身型,脖子上戴着项圈,彰示着它有主的身份。 它横卧在马路上,几乎占据了三分之一的路面。 身上柔顺滑亮的黑色毛发沾上了脏兮兮的泥土,还有些不知从哪儿染上的绿色汁液。 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靠近,黑豹半眯着的兽瞳骤然睁开,未看清来人,就先低声咆哮着喝止对方。 突如其来的吼叫吓得霍峤往后退了两步,然后猛地撞进谢屿洲的怀里。 谢屿洲不紧不慢地扶住女孩的腰,姿态散漫又随性。 黑豹抖了抖黑色的毛发,慢慢站起身来,庞大且极具威胁性的身躯让人心颤。 看到女孩身后的主人,黑豹停止了嘶吼,但看着霍峤这个陌生人的眼神依旧警惕不善。 威风凛凛的黑豹甩动修长的尾巴,发出呼呼的破风声,蓝灰色的兽瞳像暗夜的灯炬般明亮锐利。 没听到黑豹的咆哮声了,霍峤才从谢屿洲怀里缓缓抬起头来。 或许是有身边的男人撑腰,霍峤的胆子变得大了些,将黑豹自上而下地打量了一番。 黑豹将这个陌生两脚兽的打量视为挑衅,张大兽嘴再次发出低吼的咆哮。 霍峤被吓得一激灵:“卧槽!” 立马又把脑袋埋回谢屿洲带着淡淡药香的胸膛。 “好凶。”她小声地嘟囔一句。 谢屿洲捏了捏女孩柔软细嫩的小手,桃花眼慢条斯理地朝着对面的黑豹看去:“安静。” 只简单平淡的两个字,却让黑豹感觉到了恐怖慑人的压迫感。 它烦躁地在原地踱步,呼吸声很沉,但又像是低低的嘶吼,时不时转头朝着霍峤看过来。 霍峤有些惊诧:“它居然真的听你的话。” 谢屿洲看着女孩那双流光溢彩的杏眸,淡应:“嗯。” 男人养的宠物,肯定只听他的话。 霍峤忽然想起来:“你怎么知道它的身上不干净?” 谢屿洲懒声道:“张老的药田被毁估计和它有关。” 霍峤看了眼黑豹身上的黄泥和汁液,瞬间反应过来。 难怪她刚才靠近的时候,闻到了一股新鲜的草药味。 她似笑非笑地睨了眼男人:“那张老找你要赔偿并没有找错。” 虽然不是谢屿洲手底下的人毁的药田。 但却是他养的宠物干的好事。 谢屿洲这个铲屎官当然得负起责任。 “冤有头债有主。”谢屿洲嗓音倦怠,“明日就把它送去给张老看药田。” 霍峤想象了一下张老知道是黑豹毁了他药田的始作俑者的表情,肯定又怕又气,再听到谢屿洲要把黑豹送给他看药田的事,估计胡子都会气得抖起来。 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霍峤眼睛弯弯地说:“还是别为难张老了。” 张老会觉得谢屿洲把黑豹送给他看药田是在报复他的。 他可不想再被毁一块药田。 第64章 撸大豹子,您就宠她吧 大概是还对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主人身边的两脚兽有些戒备和好奇,黑豹将路让开后,并没有回归山林,而是跟在车子的后面一块儿回了留鹤别墅。 黑豹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身后,从花园路过的时候,花香喷鼻,它没忍住打了个响嚏。 眼看着黑豹要跟着走进客厅,方逸赶紧带人拦住它。 “豹爷,你现在这副模样可不能进去。”方逸看着黑豹一身的泥和汁液,可不敢放它进去。 见自己的去路被拦住了,黑豹恼怒地冲方逸等人低吼,野性难驯的兽瞳里满是凶狠,仿佛下一刻就会扑上来将他们撕碎。 第88章 方逸却丝毫没有退让:“五爷有洁癖,你这么进客厅,肯定会被五爷罚的。” 他循循善诱,“你也不想再吃一周的素了吧?” 之前黑豹叼了只死兔子扔到谢屿洲的门外,就被谢屿洲罚吃素一周。 这是对肉食动物的恐怖惩罚。 黑豹在训练基地里被训练过,听得懂一些人话,对峙许久,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站在原地没再前进。 方逸指了个方向,笑道:“豹爷你往这边来,我帮你洗个澡。” 黑豹以为这个两脚兽是要给它吃的,徘徊不定地看了眼客厅的方向,才甩着尾巴跟方逸走了。 霍峤在门口探头探脑地看着黑豹离开,开口问道:“方逸要带着豹爷去哪儿?” 守在门两边的保镖恭敬地回答:“方管家带豹爷去洗澡。” 霍峤:“?” 她没记错的话,豹子似乎和猫一样是怕水的。 完全可以将其看作成一只大猫。 那么这只大猫真的会安安分分地洗澡,不闹腾吗? 霍峤有些想去看看豹爷的洗澡场面,但又无法违逆人类对于猛兽本能的恐惧。 于是她返回到客厅,拉着坐在沙发上摆弄手机的谢屿洲往外走。 谢屿洲懒洋洋地任由她拽着,也不问女孩要带他去哪儿。 在保镖的带领下来到一块宽敞的空地,灯光明亮,方逸戴着无菌手套,一手拿着专用的洗毛刷,一手拿着宠物清洁剂。 还有几个保镖各自抱着条浇花用的水管,黑豹就站在保镖的中间。 猝不及防被喷了一身水的黑豹烦躁又愤怒地冲着众人嘶吼,并努力地甩掉毛发上的水珠。 方逸试图跟它讲道理:“豹爷,谁让你去张老的药田打滚呢?你害得我们被冤枉就算了,还把自己弄得这么脏,你是只放荡不羁爱自由的豹子不错,但你也不能做只像是泥潭里打捞出来的豹子吧?” 黑豹完全不理会他,只躁动不安地咆哮着警告他不许靠近。 方逸还想说什么,余光瞥到霍峤拉着谢屿洲走过来的身影,他立即迎上前:“五爷,太太。” 看了眼空地中间湿漉漉的黑豹,霍峤问:“豹爷洗完澡了吗?” 方逸摇头:“还没有。” 被水打湿的黑豹少了方才的威风凛凛,也削减了些锐利的攻击性。 更像只大型的黑猫了。 见到主人,黑豹停止了咆哮,然后呜咽一声,似是委屈。 有谢屿洲坐镇,黑豹不敢用自己的牙齿将靠近的两脚兽咬死,只能屈辱地看着对方拿着什么东西在它身上搓出泡沫来。 看着全身都是泡沫的黑豹,霍峤不禁觉得有些可爱。 而且黑豹的毛看起来好像很软很细的样子。 霍峤莫名有种想要撸猫的冲动。 豹子是猫科动物,撸大豹子四舍五入也等于撸猫了。 霍峤兴冲冲地将袖子撸起:“我来帮忙一块儿洗吧。” 方逸愣了愣,下意识朝着谢屿洲看了一眼,面露犹疑:“豹爷野性未驯,万一突然暴起伤到您……” “不会的。”霍峤握紧谢屿洲的手,一脸认真地说,“有五爷在,黑萨斯不会伤害我的。” 她也不知自己是哪来的信心。 本能地相信谢屿洲定会护她周全。 明明对方只是个身娇肉贵的病秧子。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女子也一样。 方逸还是有些不赞同霍峤靠近豹爷,只能期望五爷能够阻止霍峤。 下一刻,谢屿洲云淡风轻的声音响起:“玩五分钟就回去。” 方逸:“……” 五爷。 您就宠她吧。 霍峤戴上无菌手套,小心谨慎地朝着黑豹靠近。 保镖搬来了椅子,谢屿洲从容不迫,闲适慵懒地坐下,黑色的大衣衬得男人身形修长,矜贵清冷。 嗅到那个陌生两脚兽的气味,卧伏着的黑豹立马转头看过来,闪烁着猩红凶光的兽瞳警惕地盯着她。 霍峤心脏骤停了一瞬,下意识朝谢屿洲所在的方向看过去。 方逸也怕此时心情极其不爽的豹爷会突然发狂,赶紧道:“她是五爷的太太,也就是你的女主人,你要是伤了她,吃素都是小作惩戒,严重的甚至可能直接把你做成一道菜。” 黑豹也接收到了来自主人无声的胁迫,气恼暴躁,但又拿这个陌生的两脚兽没办法。 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走过来,将那双戴着手套的手放在自己身上。 即便隔着一层橡胶手套,但依旧可以感觉到手底下毛绒绒的触感。 见黑豹将脑袋转过去不看她,霍峤的胆子便大了些,竟直接摸起了大豹子的毛。 豹爷:“……” 我忍! 好在霍峤只摸了几下就开始干正事,学着保镖的动作给豹爷洗澡。 用水将豹爷身上的泡沫冲掉,豹爷终于显露出了自己原本的样子。 黑色夹杂着灰白斑纹的毛发湿漉漉地滴着水,豹爷摇了摇脑袋甩毛,有部分水珠飞溅到了旁边的霍峤身上。 谢屿洲慢条斯理地站起身,嗓音倦慢:“谢太太,该回去睡觉了。” 霍峤把手套摘下,趁着黑豹不注意,胆大包天地在它脑袋上摸了一下,然后迅速跑回到谢屿洲身边。 带着种干了坏事还没被班主任抓到的兴奋感。 第89章 她主动牵起谢屿洲的手:“五爷,我们走吧。” 回头看了眼黑豹,果然瞧见被她惹怒的大豹子并没有龇着牙咆哮,而是格外憋屈地吐着气低低地嘶吼。 霍峤笑了笑,心情愉悦得不行,只差吹声口哨了。 有靠山撑腰的感觉真不赖。 回到别墅里。 霍峤先去浴室里洗澡,拉开门出来的时候,不知想到了什么,动作微顿了一瞬。 谢屿洲还是如往常那般坐在沙发上看书,直到霍峤走过来,他才将视线从书本上移开。 霍峤疑惑不解地问:“你那天是怎么离开的?” 宿舍楼要早上六点才开门,门是从里面锁上的,钥匙只有宿管阿姨有。 那天谢屿洲很显然六点之前就走了,那他是怎么出的宿舍楼? 谢屿洲漫不经心的视线落在女孩未被睡衣遮掩住的锁骨和被热气熏得有些粉嫩的肌肤上,停留片刻,淡然自若地开口:“方逸会开锁。” 霍峤:“?” 您的这位管家还真是全能。 她瞬间反应过来:“那我宿舍的门……” 谢屿洲不紧不慢地点头:“也是他开的。” 霍峤:“……” 靠! 难怪她明明关了宿舍门,谢屿洲却还能出现在她的宿舍里,坐在她的椅子上。 原来都是这位“开锁王”管家的功劳啊。 第65章 代为管教,梁子算是结下了 相安无事地度过一个晚上。 第二天早上起来,霍峤想拿早餐去投喂豹爷,却从方逸口中得知豹爷昨晚已经回山林里了。 她只能失望地返回餐厅,坐在谢屿洲对面继续用早饭。 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 是柳若萱发来的短信。 柳若萱:【峤峤,你今天一定会来参加我和牧谦哥的订婚宴的,对吧?】 看到这条消息,霍峤才想起来今天是柳若萱和沈牧谦订婚的日子。 按灭屏幕,霍峤并没有回复。 吃过早饭后,霍峤将电脑拿出来摆在茶几上,而后起身去厨房倒了杯果汁,盘腿坐在干净的地毯上准备写老师布置的平时作业。 谢屿洲拿着本书在看,不过手边放的却是一碗黑黝黝散发着苦味的中药。 两人各做各的事,氛围却格外地和谐温馨。 方逸这时走了进来,恭敬地道:“五爷,王先生带着王少爷来给您赔礼道歉了。” 闻言,霍峤敲击键盘的动作顿住,下意识抬头看过来。 王家带着小儿子来向谢屿洲赔礼道歉? 这才一个晚上过去,动作真快。 谢屿洲神色淡漠,精致惑人的桃花眼在女孩身上轻扫,嗓音淡淡:“让他们进来。” 方逸应了声:“是。” 随即便出去了。 霍峤收拾自己的东西:“我去楼上……” 谢屿洲打断她:“继续做你的功课。” 霍峤刚抬起的屁股便又落了回去,端着果汁慢吞吞地喝着。 瞥见电脑上正在做的ppt,霍峤眨了眨杏眸,带着几分好奇地问:“五爷,您写过论文吗?” 书里并没有写谢屿洲的学习经历,霍峤只知道他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医院里度过的。 别人在学校里按部就班地上课,而他则在病房里养病。 霍峤忍不住想:谢屿洲的身体状况,能够允许他参加高考步入大学吗? 看了眼女孩沉思的表情,谢屿洲慢声开口:“写过。” 霍峤略有惊诧,这么说,谢屿洲也是上过大学的? 女孩心里在想什么几乎写在了脸上。 谢屿洲摸着手腕上戴的手链,嗓音慢条斯理:“谢太太,我只是身体差而已。” 并不是脑子也有问题。 听出了男人这句话的言外之意,霍峤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幸好很快方逸就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 一人年纪看起来跟谢家大哥差不多,西装革履,身材略有发福,另一人脸上贴着医用创可贴,左手还用绑带吊着。 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陪着笑脸道:“五爷,小儿昨天喝多了才会对您出言不逊,我已经狠狠地教训过他了,还请您能够原谅他的不懂事。” 王向安那张破了相的脸上还有些不服气,但最终还是不得不低头道歉:“对不起,五爷。” 低下头的瞬间,眼底掠过了一抹怨愤的阴鸷。 妈的。 死病秧子。 他都被打成那样了,他爸竟然还逼着他来给这个迟早死绝的病秧子道歉,就因为对方姓谢,是谢家的五爷。 呸!去他妈的谢五爷! 对方真该庆幸他是出身在谢家,否则肯定早就病死了。 就算不病死,长着那么一张艳丽俊美的脸,也会被人玩弄至死。 霍峤是坐在地毯上的,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看见青年脸上的不甘和愤怒的狰狞。 嘴上说着道歉的话,但内心还不知在怎么怨恨诅咒着谢屿洲呢。 霍峤轻嗤一声,却没有多言。 对方是不是真心道歉的,谢屿洲不可能看不出来吧? 谢屿洲坐姿散漫随性,颇有种纨绔子弟的风范:“我不喜欢别人站着道歉。” 王向安错愕抬头,什么意思? 不站着道歉,难道让他跪下来道歉吗? 第90章 王向安的表情顿时出现了一瞬的扭曲,想刀一个人的眼神几乎掩藏不住。 王总赶紧拍了下小儿子的背,示意他把自己的情绪收敛起来。 然后笑容不变地说:“小孩子不懂事。五爷您是长辈,这小子跪下给您磕个头也是应该的。” 老狐狸。 霍峤在心里腹诽,谢屿洲是让王向安跪着道歉的,到这位王总嘴里就成了晚辈给长辈磕一个。 王向安却没听出这层意思,只知道他爸真的要他给谢屿洲跪下,顿时怒形于色:“什么长辈?他……” 王总赶紧打断他接下来要说的话:“闭嘴!孽子!” 谢屿洲突然低笑了声,漫不经心地敲了敲沙发扶手,语调微凉,透着几分不近人情:“我不想跟你们父子俩浪费时间。” 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此时冷得令人毛骨悚然。 无形的威势压得王总有些心惊。 一个身体病弱的病秧子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压迫感? 该说对方不愧是谢家人吗? “五爷,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家这个臭小子一般见识,我这让他给您磕头赔礼。” 说着,王总板着脸在小儿子的脑袋上打了一下,“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跪下给五爷道歉?” 王向安横眉怒目地吼道:“要跪你跪!老子不跪!” “你这臭小子……”王总气势十足,却也没采取强硬的手段逼着小儿子下跪。 更像是在做戏给谢屿洲看的。 霍峤撑着下巴,说话的调子懒洋洋的:“王少爷腿太直了,跪不下去。方管家,你让人帮帮他。” 王家父子俩自然早就注意到了霍峤的存在,不过并没有把她当回事,只以为是谢五爷一时兴起带回来的小玩意儿。 一腔怒气没处撒的王向安当即恶声道:“你他妈算什么东西?这里有你插嘴的份吗?” 谢屿洲眸色幽深,面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嗓音薄凉:“方逸,没听见太太说了什么吗?” 方逸恭敬地应:“是。” 抬手招来两个保镖,擒住王向安的双肩,而后用力往他腿弯一踹。 直接把人踹跪在地上。 王向安疼得闷哼一声,心里骂娘,嘴上也不干净:“草泥马谢屿洲,老子跟你势不两立!” 话音刚落,保镖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把他脸上的创可贴都打掉了。 方逸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表情冷漠:“这一巴掌,打你不敬长辈。” 眼眸略抬,王向安又被打了一巴掌。 嘴角渗出一滴血水,可见保镖是用了十足的力气。 “这一巴掌,打你口无遮拦,出言不逊。” 方逸目光幽幽地看向未来得及阻拦的中年男人,“王总既然管不好儿子,那就只能我们代为管教了。” 王总觉得保镖的这两巴掌不是打在儿子的脸上,而是打在他脸上。 他们王家是不如谢家有权有势,但谢五爷今天这一举动未免太侮辱人了。 王总脸色阴沉到极致,双手紧握成拳:“我怎么管教的儿子,不劳方管家操心。” 他上前去扶住跪不稳的儿子,语气冷硬:“我儿跪也跪了,打也打了,谢五爷该原谅他了吧?” 谢屿洲没给他任何回应,只云淡风轻地朝霍峤看过去:“谢太太觉得呢?” 霍峤觉得谢屿洲和王家父子俩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就算谢屿洲说原谅,这对父子也已经记恨上了今日之事。 可正如王总所说,王向安已经跪了下来,还被保镖以管教之名打了两巴掌,如果他们还揪着不放,那就真成了仗势欺人。 第66章 白眼狼,要想俏一身孝 心思千回百转,霍峤敲了敲手边的玻璃杯,慢吞吞地道:“王少爷如果是真心想要取得五爷的原谅,那应该不介意再写一万字的检讨书交给五爷吧?” 王总脸色铁青,心里已经火冒三丈,但想到谢家的地位权势,最终还是把这口怒气忍了下来。 “我会监督我儿把检讨书写完的。”王总口气不悦地说道。 将受伤的手再次被扭断的儿子扶起来,王总维持着最后的情面,“五爷告辞。” 说完,王总就扶着脸被打得红肿的儿子离开了。 走之前,隐晦地看了霍峤一眼。 谢屿洲称她为谢太太,可他并没有听说谢家五爷结婚的事。 莫非是隐婚? 那么,这丫头是哪家的女儿? 王总记下了女孩的相貌,打算回去让自己的妻子打听一下。 霍峤没察觉到王总的视线,但却接收到了王向安仇恨的眼神。 那模样仿佛恨不得将她手撕了一般。 霍峤略挑眉,不甘示弱地回了个挑衅的笑,气得王向安怒目切齿。 反正这仇也结下了,再往里添一把火又如何? 待父子俩离开,谢屿洲不动声色地朝方逸看了一眼。 方逸会意地点头,带着保镖转身出去了。 没多一会儿,就有佣人来打扫客厅。 尤其是王家父子待过的地方,还用消毒水喷洒了一遍。 霍峤正在三楼的衣帽间换衣服。 挑了条白色素雅的旗袍,霍峤又从首饰盒里拿了只白玉簪子,将头发盘起。 没化什么妆,只抹了个口红,霍峤就从三楼下来了。 第91章 客厅已经打扫干净,佣人也都离开了。 霍峤没在客厅里看见谢屿洲,便让保镖转告谢屿洲她有事出去了。 拿上车钥匙,霍峤打算自己开车过去。 …… 沈霍两家订婚,排面当然要到位。 因此举行订婚宴的地方安排在了京都最大最豪华的酒店——盛世华宴。 上流社会的宴会当然不是单纯的吃席,灯火辉煌的大厅内多的是前来攀权附会的小明星,以及一些娱乐大腕,还有与霍沈两家有生意往来的政商客们。 每个人衣着华贵,在头顶巨大水晶灯的光线下,端着酒杯,在全场搜索着对自己有利的人脉资源。 光鲜亮丽的女宾客们保持着找不出错处的笑容,不管认不认识,只要对方过来搭讪,都能与人谈笑风生。 今日的两位主角身边自然围绕了不少人,耳边充斥的都是祝福和夸赞。 “霍小姐和二少真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 “是啊,霍小姐人长得好看,还这么端庄有礼,配二少正正合适。” “可不是,这种端庄得体的气质也只有真正的豪门千金才有,哪像之前那个假的,一点大小姐气质都没有。” “所以假的就是假的,丑小鸭怎么可能变成白天鹅呢?” “也就霍家心善,如果是我知道自己白替别人养了二十年的女儿,别说把她继续留在家里,不把她掐死已经很不错了。” 今日穿了一身高定礼服,妆容精致的柳若萱闻言微微一笑:“不管怎么说,峤峤也是我爸妈养了二十年的女儿,怎么忍心将她送走?” “留下她,万一她跟你争霍家的家产怎么办?”一个贵妇太太说,“你把人家当姐妹,人家可不一定想和你做姐妹。” 柳若萱这个真千金回到霍家,霍峤那个假千金差点把霍家房顶都掀了的事,整个贵妇圈的人都知道。 也是,任谁做了二十年的豪门大小姐,突然被告知自己是个鸠占鹊巢的假货,都会无法接受。 但冒牌货就是冒牌货,霍家把霍峤留下来,就不怕养出个白眼狼吗? 要知道霍家可没有儿子继承家业,以后霍家的公司和产业肯定都是留给女儿女婿的…… 想到这里,贵妇太太不着痕迹地瞥了眼气度温文尔雅的沈牧谦。 这也是对方迅速甩掉霍峤,转而和柳若萱订婚的原因吧? 霍峤既然是个假千金,那她当然也就失去了继承霍家家业的资格。 权衡利弊之下,沈牧谦不跟她解除婚约才是傻子。 贵妇太太心中暗讽:这白眼狼是谁还真说不一定。 “吴太太,我相信峤峤不会那么做的。”柳若萱眼眸微垂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背,“虽然她因为讨厌我向我泼了茶水,但我并不怪她。” 听到这话,再看到柳若萱摸手的动作,众人表情微诧,随即又变得愤愤不平。 “这个霍峤真是太不像话了,再怎么样也不能冲人泼茶水啊,幸亏泼中的是手背,要是泼到了脸上,那不是毁人容貌吗?” “对啊,这心肠也忒歹毒了,她都这么对你了,你还接纳了她,若萱,你也太善良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但大多都是夸奖柳若萱的,而霍峤自然而然就成了那个恶毒之人。 突然有人想到:“霍峤来了吗?” “她好意思来吗?” “哈哈哈,她应该是不敢来吧?看着自己的未婚夫和另一个比她优秀的女孩子在一起,她不被气死才怪。” “她不来才好,不然得多晦气啊。” 柳若萱保持着恬静淡雅的笑容,没有说话。 “她就算敢来,也没脸出现……”这位女士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门口走进来了一人。 俗话说,要想俏,一身孝。 女孩穿着绣着一大片花纹的白色旗袍,身上没戴什么饰品,只脖颈上挂了条戒指项链,头发用簪子固定,簪尾是朵手工做的白玉兰,未多施粉黛,样貌却已然精致好看。 大家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还有人蠢蠢欲动地想要上前搭讪。 原本正在和一个公司老板交谈的沈牧谦突然发现老板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他后面看,带着几分疑惑地转头看去。 眼里先是掠过一抹惊艳,紧接着很快就被厌恶代替。 霍峤居然真的来了。 还穿成这个样子。 这是来参加订婚宴的,还是来参加葬礼的? 沈牧谦向公司老板温声说了一句:“抱歉,失陪一会儿。” 然后转身朝着霍峤那边走过去。 柳若萱自然也看到了霍峤,眸底划过一丝冷意,嘴角的笑意却自始至终都没落下。 “是峤峤来了。”她把手中的酒杯放下,落落大方地说,“不好意思,我先失陪一下。” 看着柳若萱走向霍峤的身影,几个家世相当的千金小姐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霍峤穿的这是什么啊?人家订婚,她穿一身白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当然是来砸场子的啊,难不成是来祝福柳若萱和沈牧谦百年好合的吗?” “柳若萱抢了她未婚夫,她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俩订婚才怪。” “对,霍峤有多喜欢沈牧谦你又不是不知道,但凡有个女的靠近沈牧谦,她都觉得人家是在勾引沈牧谦,她那么爱沈牧谦,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看着沈牧谦和柳若萱订婚?” 第92章 “霍峤这明显是来者不善,我们就等着看戏好了。” 周围的喁喁私语和各色目光对霍峤并没有什么影响,她还顺路从侍应生端的盘子里拿走了一杯果酒,然后怡然自得地在自助餐桌那里挑水果吃。 她知道有人会主动过来找她的。 第67章 嫁人了,你那病弱无能的丈夫 最先找过来的人是沈牧谦。 刚走近,对方就沉着脸劈头盖脸地指责道:“霍峤,你又想干什么?还打算胡闹到什么时候?” 霍峤扔了颗葡萄进嘴里,听到这话不禁有些莫名其妙。 朝着男人看过去的眼神宛如看智障:“沈牧谦,你脑子有病就赶紧去医院治。” 少来她面前发癫。 沈牧谦被这句话怼得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看着她的目光里再无半分往日的情谊:“你今天穿这一身来参加我和若萱的订婚宴是什么意思?你如果是真心来祝贺我和若萱订婚的,我们自然欢迎至极,但你扪心自问,你真的是来祝福我们的吗?” 昔日的有情人变成如今这副样子,众人纷纷侧目观望,只觉得霍沈两家今日的订婚宴恐怕是不能顺利举行了。 “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我现在喜欢的人是若萱,不管你怎么做,我都不可能再跟你在一起。”沈牧谦语气冷漠地说道。 霍峤似乎是被气笑了:“沈牧谦,我觉得你不仅脑子有问题,耳朵也有问题。” 闻言,沈牧谦眉头紧皱,正要说话,柳若萱就走了过来。 “峤峤,你真的来了。”妆容精致的脸上挂着温婉端庄的笑,动作自然地挽上沈牧谦的手臂,“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对方如此明晃晃的示威,霍峤又怎会看不出来? 不过这对未婚夫妻是不是未免太自信了些? 真以为她还对沈牧谦情根深种,见到这幕会和原主以前一样嫉妒吗? 霍峤漫不经心地摇晃着手中的酒杯,杯中晶莹剔透的酒液微微荡漾,嗓音倦懒:“怎么会呢?我可是很乐意看见你们两位喜结连理。” 周围的人听到这句话,都觉得霍峤是在说反话。 什么乐意啊? 说是介意还差不多。 柳若萱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她不相信霍峤来参加她和沈牧谦的订婚宴,真的会什么都不做。 “峤峤,我很抱歉。”柳若萱微垂眸,满脸的愧疚之色,“但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你就别再阻拦我和牧谦哥在一起了,好吗?” 抬眸时,眼圈都红了,颇有种楚楚可怜的意味。 仿佛霍峤是那棒打鸳鸯的恶毒后妈。 “我知道你讨厌我,怨我抢了你霍家大小姐的身份,但我真的从来没想过要跟你争什么,我只想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其他的我都可以不要,所以你能不能别再那么对我了?” 柳若萱一副梨花带雨的表情,就好似她在霍峤那儿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这副姿态再加上那么一番话,大家自然而然就偏向了柳若萱。 都觉得是霍峤做得太过分了。 议论声起起伏伏。 “这霍峤是不是脑子有病啊?柳若萱才是霍家真正的大小姐,她一个假货,凭啥不接纳人家啊?” “可不是,抢占了别人二十年的大小姐生活,到头来她还不高兴了,人家替她过了那么多年的苦日子,她不感恩戴德就算了,还欺负人,这心也太坏了。” “柳若萱还是太善良了,霍家的一切原本就是属于她的,霍峤才是那个该滚出霍家的人。” “原以为柳若萱自小在一个小山村长大,身上肯定会沾染一些土包子的习性,没想到她各方面都那么优秀,比起霍峤这个在霍家生活了二十年的冒牌货,更像个千金大小姐。” “是啊,人不仅长得漂亮,这气质也不比那些豪门世家里养出来的大家闺秀差,幸亏是找回来了,不然霍家这偌大的家业岂不是就落到一个假货的手里了?” 这些话七零八落地传到霍峤的耳里,她却始终淡然自若。 沈牧谦拿出纸巾给柳若萱擦眼泪,瞪向霍峤的目光里满是厌烦。 不等他再次狗嘴吐不出象牙来,霍峤就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真的不会阻拦你们两位在一起的,至于霍家,我一个嫁出去的养女,又怎么跟你争呢?” 周围人惊疑不定。 霍峤已经嫁出去了? 嫁给谁了? 他们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见? 其中一个端着酒杯,西装革履,身边还围绕了不少明星美女的男人闻言微眯了下眼。 嫁人了? 来之前,柳若萱可没有跟他说过这事。 不过,这样也挺有趣的。 柳若萱面色微僵了一瞬,但很快就恢复如常,声音温温柔柔的:“峤峤你别那么说,爸妈也不忍心把你嫁出去,而且嫁给一个病秧子不是你自己的选择吗?你当时明明有更好的选择的。” 现场哗然,众人心思各异。 霍峤竟然嫁给了一个病秧子,而且还是她自己选的,这是上赶着当寡妇吗? 看着霍峤那张明艳精致的脸和窈窕婀娜的身姿,某些男士莫名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竟然便宜了个病秧子。 “我可没有觉得嫁给一个病秧子有什么不好的,毕竟我家亲爱的不仅颜值高,还有钱有势,跟他睡一次,比和沈牧谦做这几年的未婚夫妻还要强。”霍峤微微弯唇,在沈牧谦阴沉沉的目光中接着说,“我和沈牧谦在一起也有三年了吧?可我们之间最亲密的事也不过是牵手拥抱而已,连接吻都不曾有过。” 第93章 语调轻飘飘的,“所以沈二少该不会是不行吧?” 这句话算是触碰到男人的底线了。 沈牧谦当即就黑了脸,声音阴冷还压着怒火:“那是因为我根本不喜欢你,所以当然不会亲你。” 霍峤拖长调子:“哦。你不喜欢我,还跟我在一起,那你图我什么呢?不会是图我是霍家唯一的女儿吧?” 这句话就差直接挑明沈牧谦是看中她霍家大小姐的身份才答应和她在一起的。 一些消息灵通的贵妇和千金很快就想到,沈牧谦是在真假千金一事流传出来的第二天就和霍峤解除婚约了,然后很快又和真千金柳若萱在一起,这番举动很难不让人怀疑他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和这两位订下婚约的。 霍家唯一的孩子,就代表了霍家以后的家产都是要留给她的。 而作为霍家大小姐的丈夫,自然也能共享这份家业。 刹那间,众人看向沈牧谦的眼神都变了。 豪门之间商业联姻并不少见,但沈牧谦的行为还是令一些人感到不齿和鄙夷。 之前还传言沈二少是个温润如玉,风度翩翩的贵公子,现在看来不过是个势利眼而已。 周围的视线像利刃般扎在沈牧谦的身上,扎得他浑身难受。 沈牧谦厉声反驳道:“霍峤,你胡说些什么?我答应和你在一起不过是迫于无奈,不想再被你死缠烂打。” 转头看向身边的柳若萱,眼神深情款款,“但我对若萱不一样,见到她的第一面,我知道我这辈子非她莫属。” 柳若萱配合地做出含羞带怯的娇态,在外人眼中这就是一对两情相悦的璧人。 “峤峤,你别再胡言乱语了。”柳若萱叹了口气,看着她的目光好似她是个叛逆的小孩,“我知道你肯定是在你病弱无能的丈夫那里受委屈了,才会嫉妒我和牧谦哥的感情。” 一句话就将霍峤刚才的所言所行归结于嫉妒。 一个心怀嫉妒的人说出的话,当然全是诋毁。 第68章 五爷最记仇了,你就不该来 听着柳若萱一副无可奈何的语气,霍峤没忍住笑出了声:“你们这对未婚夫妻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放缓语速,漫不经心的,“一样的听不懂人话,还有……” 霍峤突然朝前走了两步,微微俯身靠近,这句话几乎是贴在柳若萱耳边说的,“谢五爷最记仇了,我也最喜欢告状了。” 柳若萱脸色微变,不过很快就挂上笑:“峤峤,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霍峤站直身子,杏眸似笑非笑地睨着她:“你和沈牧谦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世上没人比你们更适合对方了。” 话语中的讥讽之意几乎不加掩饰。 柳若萱眸光顿时就冷了下来,不着痕迹地朝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 这时,霍母走了过来,身后跟着的还有霍父和沈家人。 面色不虞地拽过霍峤,霍母压着怒气说:“你还没闹够吗?” 不问清事情原委,上来就指责霍峤的不是。 “若萱到底是哪里对不起你?你就非要来给她的订婚宴添堵吗?” 霍峤看着面前这张保养得当,今日还特意化了个美美的妆的贵妇脸,已经想不起来以前她是怎么对待原主的了。 在现在的霍母眼里,她不是他们的女儿,而是个小偷。 是霍峤害得她和亲生女儿失散二十年,也是她害柳若萱吃了二十年的苦。 柳若萱每在她面前流露出一丝乖巧懂事,她就更加地怨恨霍峤一分。 可惜现在的霍峤并不是书里的霍峤,霍母的怨也好,恨也罢,她根本就不在意。 面无表情地将霍母紧抓着她手腕的手拿开,霍峤淡声开口:“霍夫人,您放心,我这次来绝对不会破坏您女儿和沈二少的订婚宴。” 霍母眼里流露出的情绪明显是不信,依旧面带愠色:“你如果真的不想破坏若萱的订婚宴,那你就不该来。” 霍峤状似不经意地抬手轻抚脖子上挂着的戒指,嗓音略压:“谢五爷的太太也不该来吗?” 霍母僵住了脸,然后心里更加的火冒三丈。 霍峤这是什么意思? 用谢家来压她吗? 霍母不免有些懊恼,早知道就不该让霍峤选什么丈夫,现在反而让她有了个不可撼动的靠山。 咬了咬牙,霍母低声警告:“你既然来了,那就安分些,别毁了若萱的幸福!” 霍峤将手中端着的酒送到嘴边轻抿,唇角缓缓勾出一抹浅淡的弧度:“当然。” 转过身,霍母的脸上立马绽开笑容,招呼着各位宾客就座。 并让柳若萱和沈牧谦去准备准备,订婚宴的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 霍峤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下,撑着脸观看柳若萱和沈牧谦的订婚流程。 原身和沈牧谦订婚的时候,可没有这些排面,只是两家人私下里吃了顿饭,这婚约就算是订下了。 若不是原身大肆宣扬沈牧谦是她的未婚夫,恐怕这京都的豪门贵圈都没几个人知道这事。 当着众多宾客的面,沈牧谦又单膝跪下向柳若萱求了一次婚。 柳若萱面露娇羞,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隐晦地看了眼霍峤所在的方向,却发现女孩正低头戳着手机,根本没看他们。 第94章 霍峤在手机上打字,回复黎秧的消息。 黎秧:【峤宝,你在哪儿呢?出来恰饭。】 霍峤:【在柳若萱和沈牧谦的订婚宴上。】 黎秧:【峤宝,是我出现幻觉了吗?你在哪儿?】 霍峤的字还没打完,黎秧的消息就又发了过来。 黎秧:【你真去参加柳若萱和沈牧谦的订婚宴了?】 霍峤:【比珍珠还真。】 黎秧:【其实霍家也邀请了我爸爸,我爸爸还问我去不去,但我实在不想看到这对狗男女甜甜蜜蜜地订婚,所以就没去。】 黎秧:【啊啊啊啊!!早知道你去了,我也去。】 仅从文字里就能看出黎秧此时的懊恼了。 黎秧:【那,峤宝,你没事吧?】 霍峤:【我能有什么事?】 黎秧:【没事没事,我就是怕他们欺负你。】 霍峤知道黎秧说的是什么事,是觉得她会因为看到沈牧谦和柳若萱订婚而感到伤心。 霍峤不紧不慢地打字:【我不伤心。】 黎秧发的消息里透着一丝小心翼翼:【真的吗?】 霍峤:【嗯。】 黎秧也不知信没信,噼里啪啦地发了篇小作文过来把沈牧谦数落了一顿。 这时,柳若萱和沈牧谦端着酒过来敬她。 “祝两位永结同心,一辈子都不分开。”霍峤端起一杯酒与两人相碰了一下,这话说得倒是情真意切。 柳若萱保持着完美的微笑:“谢谢。” 心里却已经快气死了。 为什么霍峤会是这种风轻云淡的态度? 她不应该像上次那样嫉妒得朝她泼酒吗? 到时候她再稍微运作下舆论的作用,霍峤必定会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她要的不止是霍峤被赶出霍家,她还想要霍峤被赶出京都,去到那个偏僻落后的小山村,体验她过去二十年所受的苦。 不过没关系,她有的是办法让霍峤身败名裂。 “峤峤,我有个朋友想要认识你。”柳若萱微侧头朝着身后看去。 身着板正西装,长相算得上英俊帅气的男人走过来,一手抄在兜里,一手端着酒杯,很是衣冠楚楚。 “霍小姐你好。”男人笑容温和地朝她伸出手,“我叫梁帆。” 霍峤看了眼对方伸过来的手,并没有握上去的打算。 她轻嗤:“什么脏东西?” 这话一出,梁帆脸上的笑差点没维持住,眉眼间多了丝戾气。 柳若萱同样变了脸色,眸底闪过一抹阴冷,面上露出无奈的表情,以亲昵的口吻:“峤峤,这位是梁家少爷,我之前跟你提起过的。” “哦。”霍峤嗓音倦懒散漫,轻飘飘的,“原来这位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烂黄瓜啊?” 什么烂黄瓜? 她何时这么说过了? 柳若萱眼睛里透着疑惑:“峤峤你在说什么啊?我从未跟你说过这种话,你为什么要信口雌黄?” “没说过吗?”霍峤微挑了下眉,幽幽开口,“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柳若萱简直气得快吐血,霍峤这话还不如不说。 偷瞥了眼梁帆的脸色,果然变得阴沉又难看。 她慌忙找补:“峤峤,不是你说想要见见梁少爷的吗?现在梁少爷也有兴趣认识你,不如你们坐着聊会儿吧。” 说完,柳若萱就挽着沈牧谦的手臂去找下一位宾客敬酒了。 梁帆再次挂上自己的招牌笑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霍峤那张精致的脸蛋和姣好的身材,眼底流淌过一抹淫邪之色。 他说:“久闻霍小姐大名,今日一见,果真令人惊艳。” 霍峤勾着冰冷毫无温度的笑意:“我也对梁少有所耳闻。” “是吗?”梁帆朝着她走近几步,微微俯身,“那不知霍小姐都听说过我什么。” 他用力深吸一口气,像个瘾君子般,“霍小姐用的什么牌子的香水?怎么闻起来这么让人想要品尝一口?” 话音刚落,一杯酒忽地朝他正面泼上来。 梁帆陶醉的神情立马变得阴沉,眼神阴恻恻地盯着面前手握空酒杯的女孩。 霍峤冷声说了一句:“尝你妈。” 第69章 我老公会出手,老公救命啊 “妈的。”男人啐骂了一声,抬手将脸上的酒水抹掉,阴冷地笑,“还挺犟。” “不过欲拒还迎这种手段玩一次就够了,老子喜欢乖的。”沾着酒液的手朝着女孩的下巴伸去,“听说你老公是个病秧子,平时能满足你吗?” 在对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她的肌肤时,手腕骤然被一只纤细白嫩的手抓住,干脆利落地往后一掰,只听咔嚓一声,随之响起的还有句惊天动地的“艹”。 这声痛呼将不少人的视线吸引了过来,其中自然包括一直关注着这边的柳若萱。 看见女孩冰冷淡漠的神情,她莫名生出了一股心颤。 甩开男人的手,霍峤眉头蹙起,仿佛刚才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在玩女人这事上向来顺风顺水的梁帆第一次跌跟头,眼睛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女孩,怒意涌上心头,扬起完好的那只手就想给她一巴掌。 然而还没等落下,腹部就先挨了一脚。 梁帆被踹得往后退了几步,后腰撞在后面的餐桌的桌角,撞击之下,桌上垒起来的酒杯摇摇欲坠。 第95章 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霍沈两家人不可能再坐视不理。 霍父快步走过来,让侍应生先把疼得躬下身子的梁帆扶起来,随即转头冲着霍峤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怒骂:“霍峤你疯了吗?你知道你打的人是谁吗?是梁家的少爷,还不快给梁少爷道歉!” “区区梁家而已。”霍峤从包里拿了张湿巾将手擦干净,眼皮懒洋洋地掀起,“就算是谢家,我也照打不误。” 这话说得可谓是嚣张至极。 众人都觉得霍峤疯了,谢家那样的地位权势,她要是真敢打谢家的少爷,那无疑是在找死。 “你闭嘴!”霍父沉着脸呵斥,“我们霍家绝不会包庇任何人。” 言下之意,若是梁帆想要告霍峤打人,那霍家绝不会帮她。 霍峤短促地低笑了一声,怪散漫的:“没关系,我老公会出手。” 其他宾客不知道她老公是谁,但霍家人却是知道的。 霍父的脸色顿时变得更难看了,柳若萱也在心里咬碎了牙。 霍峤看了眼桌上的酒瓶,表情可惜地叹气:“我不应该动手的。” 大家还以为她是为自己的冲动打人而感到后悔了。 下一秒,却听霍峤轻飘飘地补充,“应该拿酒瓶给他那满脑子都是肮脏秽事的脑袋开瓢的。” 那她和谢屿洲会不会被人称为“开瓢夫妇”? 想到这里,霍峤没忍住笑出了声。 因为垃圾人渣的出现而变得阴沉的心情略有放晴。 “事到如今,你还执迷不悟。”霍父被她的不知悔改气得脸红脖子粗,“看来是我和你母亲太纵容你了,才会让你这么不知天高地厚。” 朝着负责安保的保镖看了两眼,“把小姐带回霍家,她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放她出来。” 保镖异口同声:“是,霍董!” 话音落下,立即朝霍峤那边跑过去。 霍峤当然不会乖乖站着让霍父把她抓回去,一边拿出手机拨电话,一边与保镖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见到身边有什么,就抓起什么往保镖身上砸。 整个订婚宴被这一出闹得鸡飞狗跳,宾客纷纷避之不及,跑到边缘去看戏,还有人拿出手机拍照录像。 霍家今日的订婚宴可真热闹啊。 痛感减缓的梁帆看着这幕,眼神阴鸷,面色沉郁,推开搀扶他的侍应生,走到霍父的身边,咬牙切齿地说:“还请霍董抓到人后,把她交给我来处理。” 敢动手打他,就休想活着逃出他的手掌心! 霍父眼里闪过一丝犹豫,霍峤毕竟是谢五爷的妻子,把她带回霍家,还能对谢五爷说是霍母想她了,所以留她在霍家多住几天。 但要是把她交给梁帆,谢家来要人的时候怎么办? 一番斟酌之下,霍父说:“子不教父之过,梁少爷要是不嫌弃,不如到我家里坐坐,我会请最好的医生来给你医治。霍峤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犯了错就该承担责任,我和我夫人绝不会插手。” 这意思是:梁帆不能把人带走,不过可以去到霍家,他在霍家想要怎么对待霍峤,他们都会选择置之不理。 不能把霍峤带到他的地盘肆意折磨,梁帆心中当然是不甘的。 他眯着眼提出引诱的条件:“霍董,只要您把霍峤交给我,关于霍梁两家公司合作的那个项目,梁氏可以让利百分之五。” 这个条件确实诱人,霍父面上流露出了犹疑之色。 谢五爷权高位重,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应该不会在意一个假千金的死活吧…… 正在霍父准备点头答应时,突然传来霍峤喊叫的声音。 在霍峤险险地躲过保镖两次抓捕后,拨出去的电话终于被接通了。 她立马大喊了一句:“老公救命啊!” 打着电话的时候还不忘抓起酒杯砸向保镖。 谢屿洲被这声老公喊得微怔一瞬,回过神后沉下嗓音:“我让人过去。” “快点儿来啊!”霍峤的语气里听不出多少慌张焦急,反而带着些许淡淡的笑意,“不然你家谢太太就要被抓走了。” 谢屿洲眸底的冷意略褪去了些,但依旧寒霜料峭,缓声说道:“那还请谢太太在此之前尽量护好自己不被抓走。” “没事。”霍峤朝着霍父等人那边看了一眼,故意拔高声音,“我要是被抓走了,你就去找霍家要人!” 霍父顿时脸色黑沉,不用听也知道女孩是在给谁打电话。 梁帆不明白霍父为什么会是这种表情,不过是个病秧子而已,就算他真的有胆去霍家要人,霍家不给,他又能如何? 除非这个病秧子是谢家的那位小五爷。 不过霍家这种家世地位,别说和谢家联姻了,就是想见谢家人一面都不容易。 再说了,霍家又不是傻的,怎么可能会给一个假千金找这么一个无可撼动的靠山? 所以霍峤嫁的这个病秧子,定然是个小门小户,上不得台面的废物罢了。 梁帆捂着自己脱臼的手臂,不屑一顾地说:“霍董为何这种表情?就算霍峤那个病秧子老公真的上霍家来要人,打出去就是了。” 霍父:“……” 这位病秧子,他可不敢打。 非但打不得,还得把他当祖宗一样供着。 第96章 看着保镖连一个女人都抓不住,梁帆气得骂娘:“妈的!这些保镖都他妈是废物吗?连一个女人都抓不住!” 柳若萱指尖几乎快要掐进掌心里,今日的所有一切都出乎了她的预料。 梁帆不是号称少女杀手吗?竟然连一个蠢货都搞不定。 但最大的变故还是出在了霍峤的身上。 柳若萱根本没想到霍峤这么不给梁帆面子,说打人就打人,还把她的订婚宴搞成这样。 沈牧谦也眉头紧皱,垂眸看到红了眼眶的柳若萱,以为她是在为霍峤搞砸了他们的订婚宴而伤心,赶紧搂住她的肩膀安抚地拍了拍。 然后扬声冲霍峤喊道:“霍峤,你还打算胡闹到什么时候?还不快停下来!” 霍峤漫不经心地瞥他一眼,轻哼,傻子才停下来。 第70章 选夫,坚定不移选了谢五爷 最后还是霍母不想破坏女儿的订婚宴,暗地里拉了拉霍父的衣角,霍父才不甘不愿地说了一句:“够了,都住手。” 雇主下达了命令,保镖当然只能听从,恭敬地退到了一边去。 霍峤站在一张自助餐桌的后面,原本是打算在保镖过来时将餐桌推向他们的,但现在霍父叫停了,她便将按在桌沿的手收了回来。 梁帆见状几乎咬碎了牙,不肯罢休地嚷道:“我要验伤,老子要报警送你去坐牢!” 霍峤丝毫不慌,懒懒散散地把玩着手机:“行啊,刚好我也有些事想要告诉警察叔叔。” 杏眸似笑非笑地睨向梁帆,却没什么温度,“比如去年传闻因失恋跳楼自杀的某女大学生。” 闻言,梁帆脸色微变,目光陡然变得阴鸷,却依旧镇定自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心里却已然动摇了。 霍峤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 她知道了什么? 但想到这事他处理得很干净,应该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梁帆就再次底气十足,用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说:“霍峤,你现在立马过来给老子敬酒赔礼道歉,今天这事,本少爷可以不追究。” 霍峤正要开口,一个低沉磁性的男声忽然响起。 “这杯酒,我替她敬你如何?” “妈的!谁他妈多管闲事——”梁帆愤怒地转过头去,然后顿时僵住了表情。 只见穿着裁剪得体的高定西装,鼻梁上架着副金丝眼镜,手腕佩戴佛珠手串的男人从门口走了进来。 “乔二少?他怎么会在这里?” 人群里瞬间爆发出了窃窃私语。 乔祁年走进来的第一时间先看了眼霍峤,确定她安全无事才将视线移到梁帆的身上。 梁帆背脊微凉,嚣张狂妄的神态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僵硬的笑:“二少。” 乔祁年抬脚走过来,并顺路端起一杯红酒,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泛着丝冷白。 “不是喝酒吗?”镜片后的眼睛微弯出浅浅的笑意,却给人不寒而栗的阴戾,“你的酒呢?” 梁帆此时根本没有喝酒的心情,但他知道,今天这杯酒,他是不想喝也得喝。 用完好的那只手给自己倒了杯酒,梁帆陪着笑说:“二少,我敬您。” 乔祁年手一抬,避开了对方递过来的酒杯:“这酒不是这么喝的。” 梁帆面色微僵:“二少的意思是……?” 乔祁年手中的酒杯往下一倾,酒液就全洒在了地上,不疾不徐的:“我敬你。” 这哪里像在敬酒? 说是在祭奠死人还差不多。 对方这番行为太过羞辱人,梁帆的脸色顿时变得黑沉。 周围人安静如鸡,没人敢在这时说一句话。 只有霍峤倚着餐桌,语调懒洋洋的:“梁少说要报警抓我,乔祁年你可一定要让我老公去警局捞我。” 乔祁年镜片后的眼眸微眯:“哦?还有这回事?” 梁帆不知道霍峤和乔祁年是什么关系,但女孩敢直呼这位乔二少的名字,就足以证明他们之间关系不菲。 可霍峤一个假千金,是怎么搭上这位乔家二少爷的? 强压下心底的不甘和恼怒,梁帆面上客客气气地说:“二少,这都是误会,我只是跟霍小姐开个玩笑而已。” 乔祁年漫不经心地抚着手腕上的佛珠,眼睛看似在笑,实则冷得出奇:“什么误会能闹到警察局去?” 霍父这时出来充当和事佬:“二少,不过是年轻人之间的小打小闹罢了。” 乔祁年轻掀眼皮,看了眼霍父,笑得很淡:“听说霍董要把养女抓回去?” 霍父身子陡然一僵,赶紧解释:“没有的事,不过是我夫人太想女儿了,所以想让她回去住几天。” 乔祁年环顾了眼桌椅翻倒,酒杯和水果散落一地的宴会大厅:“今日不是霍董亲女的订婚宴吗?现场怎么变成这样了?” 霍父没敢说是让保镖抓霍峤的时候弄的,只能硬着头皮僵笑:“出了场意外,让二少见笑了。” 乔祁年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霍父:“不是抓人造成的?” “不是。”霍父赶忙摇头,“真的只是出了场意外而已。” 乔祁年推了推挂在鼻梁上的眼镜,声音沉静:“想必我要是问出了什么意外,霍董也不会告诉我吧。” 霍父斟酌着开口:“小女刚才和保镖玩了场游戏。” 第97章 乔祁年眼尾略勾出一抹极浅的弧度,手腕佩戴的佛珠手串反射出温润的光泽:“什么游戏?我也想玩玩。” 霍父脸上的笑已经快挂不住了:“就是个幼稚的小游戏,乔少应该不会感兴趣。” “还没开始玩,霍董又怎么知道我不感兴趣?”乔祁年饶有兴味地缓声道。 霍父被这话堵得一噎:“……” 柳若萱这时候上前两步,声音轻轻柔柔的:“乔少,您想玩游戏,父亲当然可以安排,但今日是我和我爱人的订婚宴,所以这游戏,能不能下次再玩?” 乔祁年抚摸着质地光润的佛珠,没有任何回应,甚至连一丝余光都没分给她。 只微侧头朝正在挑拣水果吃的霍峤看去:“您觉得呢?” 霍峤将嘴里的芒果咽下,才开口:“刚才玩的游戏太消耗体力,我觉得我有些饿了。” 乔祁年低笑了一声,眉眼间少了些冰冷的锐利:“那我送您回去。” 目光云淡风轻地看向霍父和脸色铁青的梁帆,嗓音清冽:“下次霍董可一定要让我见识见识霍董所谓的幼稚小游戏。” 而后,众人眼睁睁看着乔家二少替霍峤拿着包,跟在她身后走出了宴会大厅。 “艹!”梁帆气极地将离得最近的一把椅子踹翻,随即转头怒瞪了柳若萱一眼。 柳若萱被对方阴狠的目光吓得身子瑟缩了一下,但很快就稳住了心神,不动声色地给了男人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梁帆冷笑了一声,眼神里透着恐吓:你他妈要是不能给老子一个合理的解释,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柳若萱看出了对方的威胁,垂在腿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心里对霍峤的厌恶和怨恨更深了一层。 虽然酒店经理带着人来把宴会大厅收拾干净了,但不管是宴会主人还是宾客,都没有了继续订婚宴的心情。 最后这场订婚宴是在沉闷的氛围中结束的。 等到只剩下自家人的时候,霍母没忍住抱怨道:“早知今日,当初就不应该让霍峤选什么丈夫。” 他们就应该直接把霍峤嫁给梁帆。 霍父喝了口酒,内心同样有些懊恼,但如今木已成舟,就算后悔也无济于事了。 柳若萱安抚了霍母两句,陡然想到:“爸妈,你们当初怎么会把谢五爷作为一个选项?” 霍家的身份地位还不配与谢家搭上关系,那么霍父霍母是怎么想到让霍峤在谢五爷和梁帆之间二选一的? 霍父轻叹了一口气,面色沉重地说:“是谢家先提出要娶霍峤进门的。” 但谢家也说,这事必须征得当事人,也就是霍峤的同意才行。 毕竟谢家可不想背上个仗势欺人,强抢民女的恶名。 所以他和霍母才会想出让霍峤选夫这一法子。 谢家是权势滔天不错,但霍峤要嫁的人毕竟是个命不久矣的病秧子,两厢比较之下,他们以为霍峤肯定会选择身体健康,长相英俊的梁帆。 却不料霍峤犹豫了一番,最后竟会坚定不移地选择了谢五爷。 第71章 被她老公厌恶,就不会帮她 从酒店离开,乔祁年的车就停在门口。 像是助理的男人见到他们,立即从车里下来,恭敬地唤了一声:“乔总。” 试探地看了眼站在自家乔总身边的女孩,不知该作何称呼。 乔祁年提醒:“这位是我小舅妈。” 助理微怔一瞬,而后态度更加恭顺:“谢太太。” 能被他们乔总称为小舅妈的也就只有谢家那位小五爷的太太了。 上了车,霍峤和乔祁年一同坐在后座。 看着连在车上都要处理文件的男人,霍峤没忍住开口:“二少,怎么是你过来接我?” 她还以为谢屿洲会让方逸来呢。 乔祁年微抬起眸,似笑了下:“我刚好在附近谈生意,小舅就让我去接你出来。” 霍峤说:“谢谢您替我解围。” 其实她自己也能解决,只不过可能会麻烦一些。 而且有这么一座明晃晃的靠山,要是摆着不用的话,岂不是很蠢? 乔祁年摸了下手腕上的佛珠,淡笑道:“您客气了,谢家的人还轮不到外人欺负。” 更何况霍峤还是他小舅护在心尖上的人。 动霍峤,无疑是在掀谢家的屋顶。 …… 半个小时后,车子抵达留鹤别墅。 乔祁年将霍峤送到门口就离开了,并没有下车。 方逸带着保镖迎上来:“太太,您没事吧?” 霍峤摇了摇头:“没事。” 打量了眼女孩,确认霍峤是真的没事,方逸才放下心来。 在接到霍峤那个喊救命的电话时,整个客厅的温度骤降,巨大的压迫感铺天盖地地袭来。 方逸背后冷汗涔涔,严阵以待地站得笔直,完全不敢去看谢屿洲的表情。 霍峤那声救命喊得连他都听见了。 方逸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以为霍峤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好在女孩的声音里并没有什么慌乱急迫,压得众人喘不过气的威势也终于有所收敛。 但从电话里能够明显地听出霍峤是遇到麻烦了,而且霍家似乎还打算把她抓回去关起来。 从留鹤别墅这边赶过去最快也要半个小时,到时霍峤可能已经被带回霍家了。 第98章 于是谢屿洲便在群里询问谁离盛世华宴最近。 乔祁年说他在附近谈生意,谢屿洲就让他去盛世华宴将霍峤安然无恙地带回留鹤别墅。 霍峤走进客厅的时候,谢屿洲正坐在沙发上摆弄手机,听到脚步声才抬头看过来。 精致潋滟的桃花眼将女孩由上到下地扫视了一番。 虽然乔祁年在手机上说霍峤并没有什么事,但没有亲眼看到霍峤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他面前,谢屿洲始终会对此存疑。 “五爷,我回来了。”霍峤将包放下,全身放松地坐在男人身旁。 “嗯。”谢屿洲没将落在女孩身上的视线收回,语调懒洋洋的,“欢迎谢太太回家。” 田姨端来了饮料和甜点,关心地问道:“太太没事吧?” “没事,田姨,我好着呢。”霍峤笑了笑,“就是有点饿了。” 田姨立即道:“那我马上去准备晚饭。” 说完,田姨就转身去厨房忙活了。 霍峤吃了口刚烤出来的小饼干,声音有些含糊:“还好二少来得及时,否则五爷您得去警局捞我了。” 因为她确实打了人,如果梁帆非要报警抓她,那她还真有可能被请去警局喝茶。 谢屿洲眸色略暗,看了眼手机上的聊天记录,嗓音倦懒:“若真如此,那谢太太可又拿走了一个我的第一次。” 霍峤差点被饼干给噎着,拍了拍胸口,赶忙喝了口饮料才缓过来,杏眸震惊地看向男人:“什么第一次?” 谢屿洲神色不变,慢条斯理地道:“第一次去警局。” 霍峤:“……” 突然有点庆幸她没能被请去警局喝茶。 …… 晚上八点。 某娱乐会所。 霓虹灯光怪陆离,劲爆的音乐震耳欲聋,舞池里男女摇曳着身姿,喧闹又嘈杂。 脱臼的手臂被接回去后,梁帆就在医院里待不住了,叫上狐朋狗友一块儿出来喝酒。 来之前,梁帆刚和柳若萱在医院里不欢而散。 梁帆毕竟是在霍沈两家的订婚宴上出的事,所以医药费便都由霍家承担了。 作为霍家的亲女,柳若萱向霍父提出了想要去医院慰问下梁家少爷。 两家之间的公司毕竟还有合作,霍父没过多犹豫就让柳若萱去了。 彼时的梁帆刚把脱臼的手接好,疼得他惨叫了一声,脸色苍白,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看到柳若萱,脸色阴郁地盯着她:“你还有胆出现在老子面前。” 柳若萱在来之前就已经猜到了梁帆的反应,起初的惊惧过去后,现在只剩下了冷静。 “梁少,今天的事,我确实有一半的责任。”柳若萱面无表情地看着坐在病床上的男人,“但您确定您真的按计划行事了吗?” 她原本布置的计划是给霍峤下药,将她迷晕,到时梁帆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而她只要一些别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照片。 然后她再让人把这些照片发到网上,让霍峤彻底身败名裂。 而谢家看到霍峤给谢五爷戴了绿帽子,定然也会大发雷霆,将她赶出谢家,甚至有可能直接把她赶出京都。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自己周密的计划竟会出了那么多的意外情况。 但最大的意外还是在梁帆身上,如果他一开始就给霍峤下药,后续的事就都不会发生。 “老子想怎么行事,还轮不到你来管。”梁帆脸色难看到了极致,起身走过来,猛地伸手掐住柳若萱的脖子,语气狠厉,“倒是你,之前你可没说霍峤和乔家二少认识。” 柳若萱那张秀美的脸因窒息而憋得通红,在她逐渐感觉到空气稀薄的时候,梁帆才把她甩开。 捂着被掐出条淡淡红痕的脖颈,柳若萱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新鲜的空气灌入肺里,她才得以开口说话:“这件事是我的疏忽,我也没想到霍峤能够得到乔家的赏识。” 按理来说,谢家和乔家这种名门望族不应该最看中出身和门楣吗? 怎么可能会接纳一个假千金? 他们不应该是将霍峤排挤在外,对她百般嫌弃吗? 为什么乔二少对霍峤的态度却全然不是这样的? 柳若萱心里气极,对霍父霍母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丝怨怪。 如果当初不是他们搞出什么选夫环节,如今又怎会让霍峤拥有这么一座高不可攀的靠山? “看在霍家的份上,这次老子就不跟你计较,否则非得让你脱层皮不可。”梁帆语气恶狠狠地威胁道。 话落,梁帆带着一身可怖的怒气就要往门外走。 柳若萱风轻云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梁少,你甘心就这么放过霍峤吗?” 梁帆脚步微顿,朝着自己的右手看了眼,目光阴鸷。 当然不甘心,但是对方背后有乔家撑腰,不是他想动就能动的。 柳若萱面上露出了一抹笑,眼神却很冰冷:“乔二少这次会帮霍峤,应该是看在霍峤老公的面子上,可一旦霍峤被她老公厌恶,乔家就不可能再帮她。” 梁帆转头看着她,冷笑道:“那你先让她老公厌恶她再说吧。” 说完,直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 第72章 失联,多陪谢太太练习几次 狐朋狗友看出了梁帆心情不好,知趣地没去触他霉头,只一边喝酒一边和身边作陪的美女调情。 第99章 梁帆猛灌了几杯酒,心头的怒气才消去些,也有心情招坐在他身旁的女人过来作乐了。 蛮横强硬地抬起女人的下巴,梁帆低头将嘴里的酒全部渡给女人,没能喝下的酒液顺着紧贴的嘴角流下来。 女人完全不敢表现出一丝抗拒之意,只能顺从地接纳对方粗暴的亲密行为。 完事后还要笑脸相迎,娇羞地依偎在男人的怀里。 这时,距离最近的那个富二代冲梁帆使了个眼色:“帆哥,你看……” 梁帆抬头朝富二代示意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身材火辣,长相漂亮清冷的女人摇曳生姿地从他们面前走过。 “那屁股扭得……”富二代低骂了一声,“妈的,真他妈欠收拾!” 这个女人长得确实符合梁帆的喜好,漫不经心地喝着手中的酒,眼睛却一直追随着女人的身影。 “帆哥,喜欢就上啊。”富二代笑得又贱又放浪,“能被我帆哥看上,是她的福气。” 另一人说:“穿得这么风骚,不就是出来勾引男人的吗?帆哥技术好,绝对能让她爽翻天。” 梁帆被几个狐朋狗友吹捧得心情非常愉悦,推开靠在他身上的女人,一副稳操胜券的表情:“等我玩够了,也让你们玩会儿。” “帆哥仗义!” 几个富二代没跟着去打扰梁帆的好事,接着吃喝玩乐,只等梁帆玩够了叫他们。 然而没过多久,会所就突然躁动了起来。 听说是有人打起来了。 有个富二代好奇发生了什么,便招呼着大家一块儿去看热闹。 等到了现场,却发现打人的居然是梁帆。 不过这种事富二代们早就见怪不怪了,毕竟打架斗殴这种事,他们也没少干。 可他们没想到这件事竟然会惊动警察,然后梁帆连同那个被打的男人就都被带去警局了。 这些富二代们吃喝玩乐可以,但真遇到事的时候却没一个能顶事的。 只能给梁父打电话,让梁父去警局把梁帆捞出来。 …… 第二天早上。 霍峤一觉睡到自然醒。 按照惯例陪谢屿洲去医院做检查。 张老穿着又沾上新鲜泥土的白大褂,身上还被露水打湿了些,一看就是刚从药田过来。 方逸办事效率还是挺高的,昨天就安排人来给他栽种草药,有些药还是之前他一直想找却始终找不到的。 张老突然就不怎么心疼他那块被毁的药田了。 今早特意去看了他的新药田,张老才来医院。 给谢屿洲做了些常规的检查,得到的结果和之前几乎没什么差别。 护士过来通知:“张老,手术的一切事宜都已经准备好了。” 张老点头:“我马上就过去。” 听说张老因为年纪渐长,就很少操刀给人做手术了。 霍峤随口问了一句:“您是要去给谁做手术?” “秦家那位少夫人。”张老面上浮出一丝愠色,“这些高门大户简直是猪狗不如,妻子做手术都不来看一眼,手术同意书还是病人自己签的。” 方逸咳嗽了两声,想要提醒张老并不是所有高门大户都是这样的。 张老却看了他一眼:“你要是感冒了就离五爷远些,别传染给他。” 方逸:“……” 回到留鹤别墅,霍峤收拾了下书包,准备下午回学校。 今晚八点辅导员会来查寝,出去玩的同学都会赶在八点之前回宿舍。 然而还没等她回学校,辅导员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霍峤同学,方悦同学她们和你在一块儿吗?” 霍峤说:“我回家了,老师。” “那你知道方悦同学她们会去哪儿吗?”辅导员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着急。 霍峤察觉出了不对劲,一改懒洋洋的坐姿:“黄老师,是出什么事了吗?” 辅导员叹气:“方悦同学她们失去联系了。” 今早方悦的妈妈突然给她打电话,询问方悦是否在学校,因为她打不通方悦的电话了。 辅导员让对方先别着急,带着宿管阿姨去宿舍看过后,里面空无一人,显然是都出去了。 紧接着,另外两位同学的家长也给她打电话说联系不上自家女儿了。 只有一个同学失联就算了,可三个同学同时失联,辅导员顿时就察觉出了事情的严重性。 幸好305宿舍还有一个人联系得上,辅导员稍稍松了一口气。 “你们是一个宿舍,你知道她们可能会去哪儿吗?”辅导员在手机那端问道。 霍峤想了想:“周五那天,我听她们说要去xx路一家新开的密室逃脱店玩。” 终于有线索了,辅导员的语气中难掩激动:“你确定她们说要去xx路玩吗?” 霍峤点头:“嗯。” “好。”辅导员说,“我马上把这个线索告诉她们的家长,让他们去xx路找找。麻烦你了,霍峤同学。” 看着挂断的电话,霍峤不禁蹙起眉头。 一个人的手机打不通还算正常,但三个人的手机都打不通就有些不合理了。 总不可能是三个人的手机都没电了吧? 那这也太巧了。 谢屿洲从二楼下来,见女孩握着手机坐在沙发上发呆,连他在她身边坐下都没发现。 第100章 “谢太太在想什么?”谢屿洲伸手圈住女孩纤细的腰肢,说话的热气扑洒在霍峤的耳边。 霍峤回过神来,没察觉到他们之间的动作有多亲密,还放软了身体往男人怀里靠:“辅导员刚才给我打电话,说是我室友失联了。” “不是一个室友,是三个室友都失去了联系。”霍峤猛地坐直身子,表情严肃地转头看着男人,“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嗯。”谢屿洲这个单音节应得很不走心,“是很奇怪。” 霍峤下意识放低声音,像说悄悄话似的:“你说她们会不会是被绑架了?” 谢屿洲看着女孩认真的小脸,搭在那截腰肢上的手似收紧了半分,语调懒散:“她们的父母有接到绑匪打来的电话吗?” “唔。”霍峤摇头,“没有。” 但也有可能是还没来得及打? 霍峤正思考着别的可能性时,下巴突然被微凉的手指抬起,紧接着,谢屿洲低头吻了下来。 端着刚做的小蛋糕从厨房出来的田姨看到这幕,顿时老脸一红,悄无声息地又退回到了厨房。 五爷和太太的感情真是越来越好了。 唇舌分开后,霍峤立马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 谢屿洲俨然一副餍足的姿态,嗓音像是带了惑人的钩子:“怎么还学不会换气?” 霍峤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她只有理论知识,并没有实践经验好嘛。 哪知道接吻时要怎么换气啊? 谢屿洲微弯桃花眼,更加像是个勾魂摄魄,魅惑众生的男狐狸精了。 说话的调子慢条斯理的:“看来只能我多陪谢太太练习几次了。” 霍峤:“……” 她是不是还得说声谢谢? 下午五点。 霍峤背着书包返回学校。 在地铁站等地铁的时候,她顿了顿,将下车站点改到了xx路附近。 上了地铁,人有些多,霍峤只能抓住扶杆站着刷手机。 班长在群里询问大家昨天以及今天有没有见到过方悦她们三个人。 每个人都说没见过。 第73章 红雾,这次也是她的错觉吗 【注:上一章又被屏蔽,我真的只是写了个吻而已。改了后申请了解禁还给我驳回了,只能后天再申请一次,没看过的宝儿等解禁后再看吧(已经懒得骂审核了】 标准的播音腔提醒乘客已到站。 霍峤下了车,用手机地图搜索了附近的密室逃脱店,随即便跟着导航提示先出地铁站。 xx路新开的这家密室逃脱店在某app上的评价还挺高的,来玩过的人都说体验感很好,npc的信念感也很强,突然冒出来的那一刻,是真的有吓到。 在导航的指引之下,霍峤来到了一家招牌上用行书写着“有间密室逃脱店”的店铺。 外部的装修就有点复古风格,霍峤抬脚正要往里走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声音。 “霍峤同学,你怎么在这里?” 穿着长裙,脚踩高跟鞋的女人走过来。 霍峤礼貌地喊了一声:“黄老师。” 黄老师问:“你不回学校,跑来这里做什么?” 看了眼面前的店,霍峤斟酌着开口:“我想来这里找找我的室友。” 黄老师笑道:“没想到你们感情还挺好的。这家店我和三位同学的家长都来找过了,店员说她们确实来过,可是昨天就走了。” 霍峤:“那您怎么又回来了?” 黄老师说:“我想来问一下店员有没有看到她们是往哪个方向走的。” “你快回学校吧,不用担心,方悦同学她们会没事的。” 霍峤弯着杏眸笑了笑:“可我都到这里了,总要进去看一看吧。” 黄老师也不能强行要求她离开,只能带着她一块儿进店里。 前台坐着个年轻人正在打游戏,察觉到有人进来,头也不抬地说:“扫码买票就可以进去了。” 黄老师轻声细语地开口道:“小帅哥你好,我是今天中午来找那三个女孩子的人,我想问问你有看到她们昨天是往哪个方向走的吗?” 年轻人没回应,手指熟练地在屏幕上噼里啪啦地按着,直到游戏界面灰掉,他才不耐烦地抬起头:“我怎么知道?店里每天进进出出那么多客人,难道每个客人走的时候我都要盯着她们是从哪个方向离开的吗?” 黄老师表情有些尴尬,讪讪地笑道:“好的,打扰你了。” 转头想要叫霍峤走了,却见女孩手中拿着两张票,笑容干净纯粹:“黄老师,我买了票,我们进去玩会儿吧。” 黄老师:“……” 这都什么时候了? 她哪有心情玩啊? 霍峤却直接拉着她走了进去。 将票给了工作人员,然后工作人员让她们把手机和随身物品放在一个储物柜里,到时候她们出来了,到这里刷脸就能打开柜子拿出自己的东西。 还让她们把眼罩戴上,之后带着她们来到了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里。 广播提示可以摘下眼罩了。 霍峤最先把眼罩摘下来,古朴大气的房间里只有她和黄老师两个人。 “这……”黄老师环顾了眼四周,“我们要怎么出去?” 霍峤看到了门上挂着的铜锁,想要离开这个房间,看来只有找到钥匙才可以。 第101章 “黄老师,您看看周围有没有钥匙。” 两人便在这个房间里搜寻起钥匙来。 期间霍峤还找到了些线索,线索卡上提示了钥匙的所在之处。 屋内只有两盏烛台用来照亮,霍峤和黄老师凑在一起解线索上给出的提示。 蹙眉沉思了会儿,霍峤忽地抬头观察起这间屋子来。 像是古代招待客人的会客厅,主人和位高权重者坐上位,客人及身份略卑的便分坐两边的椅子,地上铺着一块圆形的地毯。 线索上说钥匙在管家身上,但管家又按家主的吩咐把钥匙放在了指定的位置。 霍峤的目光突然落在门两边的花架上。 见霍峤朝门那边走了过去,黄老师担忧地喊她的名字:“霍峤?” 把左边花架上的盆栽移开,霍峤果然在底下找到了钥匙。 “黄老师,我们可以从这儿出去了。”霍峤扬了扬手里的钥匙。 黄老师脸色顿时一喜,立马走过来:“太好了。” 这里太安静了,而且总给人一种阴恻恻的感觉。 黄老师面上冷静,实则心里都快害怕死了。 打开会客厅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处处都挂着囍字灯笼的院子。 很显然是主人家在办喜事。 但院子里安安静静的,全然没有办喜事的热闹,而且因为是夜晚的缘故,这些红灯笼照出来的光莫名透着些诡谲。 黄老师下意识抓住霍峤的手,明明气温不低,她却手脚冰凉。 小心翼翼地问:“霍峤同学,你不害怕吗?” 霍峤轻咳了一声:“有点。” 院子看起来挺大的,霍峤不免有些疑惑。 这家店的占地面积看起来并不怎么大,那是怎么修出这么大的院子? 黄老师小心谨慎地观察着四周:“霍峤同学,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啊?” 霍峤脚下突然踩到了什么东西,她弯腰捡起来,发现是一张请柬。 看完请柬里的内容,主人家确实是在办喜事,而且还是嫁女。 这时,一阵狂风突起,落叶旋转翩舞,霍峤下意识抬手挡在眼前,再睁眼时,她和黄老师却出现在了一间喜房里。 黄老师抓紧了霍峤的手,声音微颤:“我们刚才不是在院子里的吗?” 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这不会是我们的幻觉吧?”黄老师突然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这时,烛光陡然亮起,黄老师胆战心惊地往后看了一眼,然后被吓得惊叫出声。 “有,有人!” 正琢磨事情的霍峤被黄老师的声音唤回思绪,抬头朝着对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屋内的拔步喜床上坐着个身穿精致喜服的新娘,头上盖着盖头,看不见对方的模样。 霍峤也有些被吓到了,因为她除了看见新娘以外,还看到了萦绕在新娘周围的淡淡红雾。 这些红雾是什么东西? 霍峤看了眼紧紧抱着她手臂的黄老师,试探地问道:“黄老师,你有看见红雾吗?” 黄老师眼神茫然:“什么红雾?” 霍峤沉默了,再次将目光放在新娘的身上,红雾依然存在。 上次的黑雾可以说是她的错觉,那么这次的红雾又作何解释? 难道也是她的错觉吗? 黄老师不敢靠近喜床,更不敢去掀新娘子的盖头看她到底是不是人。 吞咽了口唾沫,黄老师此时的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霍峤同学,我们赶快出去吧。” 这地方太阴森诡异了,她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多待。 霍峤只能将红雾的事暂且搁下,转身在屋子里找钥匙或者线索卡。 终于,霍峤在梳妆台上找到了一张线索卡。 卡片是以侍奉的丫鬟口吻所写,最后在结尾交代了钥匙在新娘的身上。 黄老师僵硬地转头往安静地坐在喜床上的新娘看去,然后很快又收回视线,脸色苍白:“所以我们是要……” 霍峤无奈颔首:“线索卡上是这样写的。” 黄老师的眼睛里透着胆怯:“那我……” 霍峤说:“您在这儿站着吧,我去她身上找找。” 黄老师的手心里全是冷汗,慢慢地松开霍峤的手臂:“那你小心点。” 霍峤点了点头,步伐沉稳地朝喜床那边走去,杏眸控制不住地去看新娘周身的红雾。 黄老师心跳如鼓,紧张地看着身形纤瘦的女孩走近喜床,脑海里浮现出了不少恐怖的画面。 比如新娘头上盖的盖头突然掉下来…… 第74章 红雾消失,不可能是错觉 黄老师想象中的事并没有发生。 霍峤伸出手在新娘的身上摸索钥匙,在触及对方身体的第一秒就察觉到了这是个活生生的真人。 并不是什么假人。 新娘依旧安静地坐着,红色的盖头将那张脸遮得严严实实。 霍峤垂眸在新娘身上翻找钥匙,却在看到新娘手腕上戴着的东西时目光微顿。 终于,霍峤在新娘的腰间找到了藏起来的钥匙。 然而她并没有立马转身去开门,而是盯着新娘被盖头遮住的脸看。 半晌后,她突然朝着新娘头上盖的盖头伸出手去。 这时,窗外忽然狂风大作,树影摇曳,在窗户上映出张牙舞爪,似魑魅的黑影。 第102章 黄老师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似惊弓之鸟般,脸色恐惧。 霍峤那张精致的小脸没什么表情变化,只风轻云淡地瞥了眼窗外像是恐吓一般的黑影。 没理会,霍峤干脆利落地抬手把新娘的盖头掀掉。 风声更大了,仿佛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吼。 盖头揭开后,原本坐得端庄的新娘忽然身子一歪,向着床上倒去。 霍峤眼疾手快地把对方扶住,然后转头叫慌张得不知该怎么办的黄老师:“老师,是陈丹韵同学。” 听到这话,心神不宁的黄老师脸色微变,立即走过来。 倒在霍峤怀里的新娘确实就是她们一直在找的陈丹韵同学,眼睛紧闭,像是睡着了。 黄老师不解地问:“陈丹韵同学怎么会在这里?” 还穿着古代的喜服,成了新娘。 霍峤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 如果不是看到了陈丹韵手上戴的镯子,她也不会对新娘的身份产生怀疑。 这镯子是陈丹韵的男朋友送给她的,不值多少钱,但她很喜欢,拿着在宿舍里跟大家炫耀了很久,还说镯子上的韵字是她男朋友特意让师傅刻的。 霍峤正是看到了对方手腕戴着的镯子上刻了个韵字,才猜到新娘可能就是她失联的室友之一。 黄老师关心道:“那陈丹韵同学她怎么了?是受伤了吗?” 霍峤说:“应该是陷入了昏迷。” “那就好。”黄老师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然后突然想到,“既然陈丹韵同学在这里,那另外两位同学会不会也在这里?” 霍峤也是这么想的,但陈丹韵身上的红雾又是怎么一回事? 平日里她并没有在对方的身上看到过什么红雾。 这就证明这些红雾以前是没有的,是在来到这家密室逃脱店后才会出现在对方的周围。 黄老师想去找另外两个同学,但陈丹韵还昏迷着,把她放在这里又不放心。 让黄老师照看一下陈丹韵,霍峤先去把房门打开。 外面风平浪静,仿佛刚才的狂风只是她们的错觉一般。 之前还很正常的院子里此时到处缥缈着红雾,红色的灯笼照出来的光亮越发诡异。 这些红雾到底是什么东西? 黄老师也走了过来,看了看外面:“奇怪,刚才那么大的风,这个院子怎么还跟我们进来之前一样?” 很显然,黄老师并没有看到什么红雾,只看见这个院子一点也不像是被风吹过的样子。 霍峤的目光突然落在一座建筑物上,她发现那里的红雾是最浓的,已经变成了黑红的颜色。 霍峤想要搞清楚她看见的这些红雾都是什么东西,于是叮嘱黄老师在这里陪着陈丹韵待一会儿,她去那个建筑物看看。 黄老师想要叫住她,霍峤却已经抬脚走了出去。 穿过鹅卵石铺成的小路,霍峤来到了几乎被黑红的浓雾笼罩住的古建筑前。 这间屋子并没有上锁,严格来说,是门上的锁好像被人破坏了,摇摇欲坠地挂着。 霍峤顿了一顿,伸手将门推开。 从进入这里开始,照明的就都是蜡烛,这间屋子同样也点了蜡烛,却是白色的。 这是一间祠堂,正前方摆了不少牌位,却都散乱地倒了。 阴风阵阵,黑红的浓雾逐渐汇聚成一团,看起来像是个女子。 霍峤眉头紧蹙,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几乎把她二十年以来接受的科学教育全给推翻了。 由红雾形成的女子缓缓转过身,霍峤却没有见到对方的脸,只凭直觉判断出这就是女子的正面。 霍峤觉得她应该害怕的,毕竟她并不知道面前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会不会伤害她。 但她却出奇地淡定,面不改色地开口:“你是什么东西?” 女子好像能够听懂她的话,红雾散开又很快聚拢,扭出了狰狞的形状。 霍峤耳边响起刺耳的怒吼声,而后红雾如同一把离弦的箭飞快地朝她冲过来。 霍峤本能地想要躲开,红雾却在即将接触她之前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弹了出去。 红雾被撞散成丝丝缕缕,半天才恢复原型。 似有些畏惧,红雾往后退了几分,霍峤隐约听到一个嘶哑难听的女声说了两个字:“麒麟……” 霍峤不明所以,什么麒麟? 红雾愤怒地张开血红大嘴,像是在发泄着什么,但霍峤这次却什么都没听见。 “你在说什么?”霍峤伸手掏了掏耳朵,“能大声点吗?” 红雾:“……” 片刻,红雾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震慑到了,狂暴的形态骤然顿住。 在原地徘徊了许久,才不情不愿地散去。 而随着红雾的消失,霍峤面前的一切也在逐渐崩塌。 祠堂消失了,身后的院子也消失了。 霍峤发现自己站在一条走廊上,黄老师和昏迷的陈丹韵就在不远处,此外还有两个同样处于昏迷不醒的女生,便是方悦她们了。 黄老师喊了她一声:“霍峤同学,快来帮忙。” 瞧见黄老师脸上并没有震惊或是惊悚的表情,霍峤心里不由得升起一丝疑惑。 对于她们突然出现在这里,黄老师就不觉得惊讶吗? 霍峤快步走过去,帮忙扶起倒在地上的另外两个同学,试探地开口:“黄老师,您不觉得我们刚才遇到的事很奇怪吗?” 第103章 黄老师面露沉思,而后脸色凝重地点头:“是很奇怪。” 看了眼昏迷的三个女学生,“方悦同学她们怎么会昏倒在这里?” 闻言,霍峤微怔,没想到黄老师感到奇怪的竟是这件事。 与此同时她也发现原本穿着喜服的陈丹韵此时穿的是一身休闲的上衣加长裤。 据黄老师所说,她们进入密室以后先是解锁了两个密室,然后就被npc追着跑,最后阴差阳错地跑到了这个走廊上,也因此找到了失联的三个人。 因为怀疑这个密室逃脱店在做一些非法的事,从密室出来后,黄老师拿到手机先是拨打了120,然后又报了警。 霍峤站在路边看着急救车远去,不禁开始怀疑之前看到的院子,新娘以及红雾都是她的错觉。 但她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不,这绝对不可能是错觉。 黄老师从店里出来,见霍峤还在外面站着,走过来笑着拍了拍她:“霍峤同学,今天可真是多亏了你,要不是你非拉着我进去玩什么密室,我们也不可能找到方悦同学她们。” 霍峤下意识说了句:“新娘……” 黄老师不明就里:“什么新娘?” 回过神来,霍峤摇了摇头:“没什么老师,我有些累了。” 黄老师说:“累了就回去休息吧,要是一个人在宿舍待着害怕,今晚你就回家住。” 第75章 不是不想当寡妇,是眼光高了 霍峤并不怕一个人住在宿舍里,但她最后还是选择了回留鹤别墅。 看到本该在学校的霍峤背着书包从大门走进来,方逸忙带着人迎上去:“太太,您是有东西忘带了吗?” 霍峤摇了摇头,脚步未有半分停顿地继续往前走:“我今晚不回宿舍了。” 方逸表情微愣,回过神时霍峤已经和他们拉开了一段不小的距离。 走进客厅里,霍峤并没有看见谢屿洲。 莫非是在楼上? 放下书包,霍峤上楼去他们睡的主卧看了眼,却依旧没有男人的身影。 房间里安静异常,原本放在床头柜上的金麒麟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 霍峤走进去,把掉在地上的麒麟捡起来。 不知是不是光线的问题,霍峤觉得这只金麒麟的光泽似乎暗淡了些。 不像刚买时那么金光闪闪。 把金麒麟放回床头柜上,霍峤的脑海中忽然闪过红雾说的话。 不过红雾说的麒麟和她买的这只金麒麟应该不会有什么关系吧? 而且红雾的声音那般嘶哑不明,有可能是她听错了也说不一定。 转身下了楼,霍峤在厨房里找到田姨。 “田姨,您知道五爷去哪儿了吗?” 田姨正在熬汤,本来准备拿起锅盖看眼汤熬好没,听到她的声音,动作不由得顿住了。 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霍峤,表情有些惊讶:“太太,您怎么回来了?” 霍峤被田姨这一态度弄得有些懵逼,语气试探:“我不应该回来吗?” 田姨赶忙摇头,这里是太太和五爷的家,她当然能回来。 只是……太太您这回来得有些不是时候。 霍峤逐渐察觉出了不对劲,神情严肃了些:“田姨,是出什么事了吗?” 田姨心知瞒不过,只好实话实说:“五爷又进医院了。” 又进医院了? 可她不是今早刚陪男人做过检查,检查结果还都一切如常吗? 怎么会突然进了医院? 霍峤正色道:“五爷什么时候进的医院?” 田姨说:“一个多小时以前。” 话音刚落下,田姨就看着霍峤转身走了。 田姨站在原地轻叹了一口气,对谢屿洲的身体状况也有些担忧。 但说来也奇怪,下午五爷明明是好端端地坐在沙发上看书,却突然吐了口血。 血水将书页打湿,模糊了上面的字迹。 男人俊美如俦的面容苍白似雪,只嘴角有一抹刺眼的血红。 见状,方逸脸色大变:“五爷!” 谢屿洲虚弱地靠在沙发上,那双平日里像是能勾魂摄魄的桃花眼清冷又无神。 方逸连同保镖慌忙将他送往医院,之后又回留鹤别墅交代些事情,没想到竟会碰见本该已经回学校的霍峤。 至于谢屿洲入院一事,他也知道肯定是瞒不过霍峤的。 果然没多久,霍峤就找到他,说要去医院。 十分钟后,霍峤抵达医院。 径直乘电梯上到顶楼,霍峤在谢屿洲的专属病房门口碰上了谢家大哥。 她礼貌地唤了声:“大哥。” 谢大哥点了点头,略有细纹的脸上表情肃穆:“方逸说你在学校。” 没想到对方开口第一句话说的竟是这个。 霍峤神情微怔,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作为妻子,谢屿洲入院她却不在身边,谢家人肯定会问起她在哪儿。 谢大哥并没有为难她的意思,正容亢色地开口:“进去吧,小洲刚从急救室里出来。” “好。”霍峤的嗓音莫名有些沙哑。 她推开了病房的门,谢大哥并没有跟着一块儿进来。 病房里寂静无声。 保镖坐在客厅里守着,见到她,立即站起身,恭敬地喊:“太太。” 示意保镖不用管她,霍峤径直走向卧室。 第104章 窗帘严严实实地拉着,只几缕光线从外面投射进来。 谢屿洲安静地躺在病床上,面色透着脆弱的苍白,如同鸦羽般的睫毛垂下,盖住了那双最能惑人的桃花眼。 床边放了把椅子,显然是有人来过。 霍峤坐在椅子上,怔怔地看着沉睡中的男人。 不知过去了多久,保镖轻敲了下门,提醒她道:“太太,乔夫人和乔少他们来了。” 霍峤恍然回神,微颔首表示知道了。 看了眼还没醒的男人,她才站起身往外走去。 除了乔遥他们,还有谢家人也都来了,只谢老爷子和在外拍戏的谢容漾没来。 “峤峤,小洲醒了吗?”谢辛月慌忙问道。 霍峤摇了摇头:“还没有。” “那我进去看看他。” 乔遥急忙道:“我也去。” 谢辛月轻瞥了他一眼:“等我看完,你再进去。” 乔祁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嘴角带笑:“不应该按照长幼的顺序进去吗?” 年纪最小的乔遥:“……” 乔遥马上就要炸毛,却听谢怀礼笑眯眯地说:“附议。” 谢家其他人也表示同意。 乔遥:“……” 就欺负他年纪小是吧? 懒得理这些以大欺小的人,乔遥蹭到霍峤的身边,一改平时的玩世不恭,神色正经:“小舅妈,你别担心,小舅每年都会进好几次医院,我们都快习惯了。” 但即便是习惯了,还是免不了担忧。 所以每次谢屿洲进医院,大家都会跑过来。 客厅内还有几个生面孔,经过介绍后,霍峤才知道年纪和二爷相仿的中年男人就是谢屿洲的三哥,还有上次家宴没见到的乔家大少爷和谢二少爷也都来了。 等大家都进去探望过谢屿洲,已是二十分钟后的事了。 谢容漾虽然人没来,但还是打电话来询问了两句谢屿洲的情况。 而老爷子不用问也有人向他汇报。 众人都坐在客厅里,原本还面带笑意的谢辛月突然间就红了眼眶。 乔董事长搂住妻子的肩膀,轻声道:“怎么了?小洲这不是没事吗?” 谢辛月抹了抹眼角,强颜欢笑:“不好意思,让大家见笑了。” 谢家大嫂给她递了张纸巾,安抚道:“小洲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的。” 在座的每个人都听说过谢屿洲最多只能活一年的传闻。 最初听到这个传闻的乔遥还气得跟人打了一架,但传言并不是靠着拳头和权势就能止住的。 久而久之,谢家就不再管外界怎么传言了,只更加地关注谢屿洲的身体情况。 霍峤静静地坐在一旁,未发一言,只眉头微蹙地看向主卧。 她在嫁给谢屿洲之前,不就知道谢屿洲的寿命不足一年吗? 而且她本就是做好了当寡妇的打算才选择了对方。 可现在,她却不想要谢屿洲死了。 她甚至希望他能够长命百岁。 做不成豪门寡妇没关系,她还可以做豪门贵妇。 虽然剧情设定里,谢屿洲一年后就会死,可她的到来早就已经改变了原本的剧情轨迹,所以谢屿洲的命运,应该也会发生改变的吧? 把谢乔两家人送走后,霍峤并没有离开,而是继续待在医院里。 田姨给她送了晚饭,霍峤吃过以后就去浴室里洗了个澡。 病房内就只有一张床,霍峤准备在沙发上凑合一晚。 睡前,霍峤进卧室看了看谢屿洲。 坐在床边,看着男人病白却难掩俊美的面容,霍峤小声嘟囔道:“不是我不想当豪门寡妇了,是因为你把我的眼光养刁了。” 有了谢屿洲这个珠玉在前,她哪里还看得上普通瓦石? 第76章 努力努力,不让谢太太当寡妇 安静的房间里骤然响起一道短促的低笑。 “那我努力努力,不让谢太太当寡妇。” 嗓音一如既往的倦懒,却透着难以掩饰的虚弱。 霍峤身子微僵,随即猛地抬起头。 下一秒就撞进了那双精致潋滟的桃花眼里。 霍峤面上难掩惊喜:“你醒了!” 谢屿洲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仿若这天地间只剩她一人:“嗯。” “我去叫张老。”霍峤激动地站起身,却在下一秒被男人拉住手。 霍峤茫然回头,而后听见男人淡淡地开口:“换身衣服再去。” 屋里空调开的足,因此霍峤身上穿的是一条吊带睡裙,肤色白皙,修长纤细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暴露无遗。 以这副模样出去确实不是很得体。 瞥见搭在椅子上的属于男人的外套,霍峤随手捞过来穿上:“我这个样子出去就没事了吧?” 保镖就在门口守着,她让保镖去通知张老就行。 谢屿洲缓缓松开女孩的手,目送着她走出去。 片刻后,谢屿洲朝着自己脖颈下方摸去,温润光泽的暖玉不知何时裂了条细缝,为这块完整的玉增添了一丝瑕疵。 霍峤很快就回来了,身后跟着张老和一众医生。 她没有打扰张老他们为谢屿洲就诊,而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做完所有检查之后,霍峤才走上前去。 “张老,五爷的身体怎么样?” 第105章 张老面色凝重地说:“这次吐血又给五爷的身体造成了不小的负担,前段时间的调养几乎功亏一篑。” 话锋紧跟着一转,“不过,之前的调养还是很有效果的,不然五爷也不会这么快就苏醒。” 谢屿洲的病除了多加调养,按时吃药也别无他法。 张老说他需要再调整一下谢屿洲的药方,有很多药都特别珍贵,好在谢家家大业大,这些药都能找到。 没打扰谢屿洲休息,张老叮嘱了霍峤几句就带着其他医生出去了。 霍峤问:“你饿不饿?我去端田姨一直温着的粥喂你吃。” 谢屿洲摇头,面容苍白无半分血色。 “那你好好休息,我去外面的沙发上睡。”话音落下,霍峤转身准备出去。 “谢太太。”不紧不慢的声音在身侧传来,像是撒娇,“不能留在这里陪我吗?” 霍峤诧异回头,杏眸微睁地看向男人。 俊美无匹的面容上没什么多余的情绪,淡漠如常,仿佛刚才那句话并非出自男人之口。 霍峤烦闷的心情略有缓解,她撑在床边,微俯身看着男人,杏眸弯起:“五爷这是在撒娇吗?” 谢屿洲不答,只伸手将女孩掉到身前的头发撩到耳后,慢条斯理的:“我不能有点病人的特殊待遇吗?” 并没有否认他刚才是在撒娇。 不知是被惊到了,还是男人现在这副模样实在令人不忍拒绝,霍峤最后还是留了下来。 谢屿洲毕竟还在病中,没多久就又睡了过去。 霍峤则是半夜才睡着,手指无意识地抓住了男人的衣角。 翌日醒来。 霍峤请了今早的假,下午才回学校。 谢屿洲的身体稍好一些了,只是依然还需要卧床静养。 张老来给谢屿洲做身体检查的时候,笑着打趣了句:“难得啊,五爷醒来的第二天竟然没有闹着要出院。” 谢屿洲不冷不热地瞥了他一眼,并未应声。 霍峤把话头接了过去:“张老您说什么时候出院,五爷就什么时候再出院。” 张老有些警惕:“不会又拔我的草药吧?” 霍峤保证道:“不会。” 在医院里吃过中午饭,看着谢屿洲睡下,霍峤才返回学校。 下午只有一节大课,霍峤刚回到宿舍,拿上书就去上课。 下课后,霍峤才从教学楼里走出来。 刚走出教室,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号码。 霍峤接起:“喂?” 电话那端安静无声,霍峤疑惑,难道是打错了吗? 几秒后,那边才传来一个小心翼翼的女声。 “你好,我是许清云。” 听到这个名字,霍峤面色骤然严肃起来。 “出什么事了吗?” “求你,求你救救贺炀。”许清云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哭腔。 霍峤眉头紧皱:“发生什么事了?” 许清云吸了吸鼻子说道:“杜奇阳带着人来抓我,被贺炀碰见了,他就和他们打起来了。” 霍峤问:“你们在哪儿?” 许清云报出了一个地址,挂断电话后,又给她发了个定位,霍峤快步朝着停车场走去。 她今天是自己开车来学校的。 半个小时后,霍峤抵达许清云发给她的位置。 恰好目睹许清云被杜奇阳拽着上车,许清云不停地挣扎,让对方放开她,杜奇阳脸色阴沉。 “你父母已经把你卖给我了,所以你现在是老子的东西,明白吗?” “不是!”许清云带着哭腔地大声喊道,“你放开我!” “妈的,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别给脸不要脸。” 见挣扎不开,许清云情急之下只能低头去咬杜奇阳的手。 杜奇阳一时不察,还真被她咬着了,不禁疼得骂了句:“艹!臭婊子……” 扬起手就要给女生一巴掌,却在下一秒被人制止。 “谁他妈多管闲事,不想活了——”杜奇阳骂骂咧咧地转头,紧跟着脸色一沉,“霍峤,怎么又是你?” 霍峤语气冷冷:“放开她。” 杜奇阳满脸的怒色:“霍峤,你别以为你有乔家撑腰就能够随意管我的事。” 霍峤抓着他的手往后一撇,当即疼得杜奇阳大叫了一声,抓着许清云的手本能地放开了。 趁此机会,许清云赶紧站到了霍峤的身后。 “霍峤!”杜奇阳咬牙切齿地瞪着她。 “欠你钱的是她的父母,不是她。”霍峤也松开了他,语调平静淡然。 杜奇阳脸都气得扭曲了:“父债子偿,更何况她爸妈已经把她卖给我抵债了。” 霍峤面无表情地道:“父债子偿,那你怎么不抓她弟弟还债?” 杜奇阳被这句话堵得一噎,气急败坏地吼道:“当然是因为她父母只肯把她卖给我还债!” “那笔钱是她欠下的吗?”霍峤轻描淡写地瞥了他一眼。 杜奇阳脸色难看:“不是。” “那就谁欠下的钱,你找谁还。”霍峤淡淡道,“他们要实在还不起,卖肾卖血卖儿子都可以,唯独不能卖女儿,因为许清云是我罩的。” 杜奇阳气得牙痒痒:“霍峤,你他妈就非要管这桩闲事不可吗?” “对。”霍峤轻飘飘地说,“谁让我这人善良呢。” 第106章 杜奇阳:“……” 见杜奇阳不能再带走她,许清云紧绷着的弦终于松了下来,但紧接着她就想起来:“贺炀!” 转头朝着前面的巷子跑去。 霍峤微皱了下眉,随之跟了上去。 巷子里,只见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正围着个少年揍。 少年双拳难敌四手,脸上挨了好几拳,嘴角都被打青了。 霍峤走过来的时候,刚好看见少年腹部也被人打了一拳,疼得闷哼了一声,眼见下一拳又要落下,少年根本来不及躲。 然而,这一拳头却在距离他的脸只有半指时停了下来。 霍峤动作干脆利落地把人一脚踹到墙上,嗓音冰冷地警告跟过来的杜奇阳:“管好你的手下。” 第77章 乖乖站在身后,别添乱就行 许清云赶忙跑过去将身子摇摇欲坠的贺炀扶住,小脸愧疚又心疼。 贺炀靠在她怀里,努力扯出笑来安抚她:“吓死我了……” 他还以为许清云被那个王八蛋带走了。 许清云鼻头一酸,眼泪立马就掉了下来,瓮声瓮气地嘟囔:“你才是要吓死我了。” 霍峤回头看了眼抱在一起的两人,虽然少年被揍得鼻青脸肿,但她还是认出了对方就是之前在图书馆门口和许清云嬉笑打闹的少年。 还挺厉害。 这么多人打他,都不见他退缩半分。 贺炀也注意到了她,脑袋靠在许清云的肩膀上,眼睛却在打量这个突然出现,还一脚就把杜奇阳带来的打手给踹开的女孩。 两人视线相撞在一起,霍峤并无任何尴尬之色,风轻云淡地将目光收回。 杜奇阳仗着人多势众,嚣张地说道:“霍峤,你别以为你有乔家撑腰我就不敢动你,这件事只要你不再插手,我可以既往不咎,放你离开。” 霍峤随手捡起地上的棍子,掂了掂重量,嘴角微勾出抹弧度,却没什么暖意:“如果这件事我就管定了呢?” 杜奇阳神色陡然沉下:“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朝着几个打手使了个眼色,“动手。” 几个打手活动着手指,指节被掰得咔咔响,尤其是被霍峤踹了一脚的那个打手,恨不得直接冲上来把她手撕了。 作为男人的贺炀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女孩子挡在自己面前? 虽然全身疼得不行,但他还是咬着牙站了起来,并低声叮嘱许清云:“你站远一些,别又被他们抓住了。” 许清云紧张地抓住他的手:“你不能再和他们打了……” 少年现在的情况,再和这些打手动手肯定只有挨揍的份。 心底漫上的愧疚几乎快要将她淹没,许清云红着眼眶,语气却很坚定:“我跟杜奇阳走,让他放过你们。” 贺炀立马拉住她:“你疯了?” 他指着自己脸上的伤,“你要是跟他走了,那我不是白挨打了吗?” 然后把许清云推到自己身后,“反正我是不会让你跟他走的,你乖乖站在我们身后,别添乱就行。” 贺炀跟着捡起一根棍子,却不是自己用的,而是拿给许清云防身。 霍峤看着逐渐向他们靠近的打手,精致的小脸上没有任何畏惧的表情。 几个打手看着这张脸,都有些意动,想着等事情结束后,问一问杜少,能不能把这丫头赏给他们,报酬他们可以少要一些。 还有,待会动手的时候,还是下手轻一些,免得把女孩这张精致漂亮的脸给打坏了。 打手没太把霍峤放在眼里,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孩子,能有多大的攻击力? 可真打起来的时候,他们才意识到女孩还真有两把刷子。 而且认真起来还有股拼死不要命的劲,手下的动作干脆又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打手都是野路子,霍峤却像是正经练过的,那根棍子在她手里还真成了个像模像样的武器,将冲上来的打手打得跪地吐酸水。 贺炀也吸引了一部分火力,刚才他挨的那些打并不是白挨的,已经逐渐摸索到了一些对抗这些人的路数。 见霍峤他们这边僵持不下,有人便将主意打到了手无缚鸡之力的许清云身上。 许清云抱紧手里的棍子,看着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朝她走过来,胆颤心惊地吞咽了口吐沫,更加抓紧了棍子。 她帮不了霍峤他们,但也不能给他们添乱。 在男人眼里,许清云就跟小鸡崽似的,毫无一丝战斗力,所以大大喇喇地就走过来准备伸手把她抓住。 却在下一秒被一根飞来的棍子砸在背上,与此同时,许清云也举起手里的棍子用力朝对方的头上砸去。 只听“嘭”的一声,男人身子摇摇晃晃地往后踉跄了几步,然后倒在了地上。 许清云都快紧张死了,握着棍子的手掌全是冷汗。 她自然注意到了砸中这名打手后背的棍子,抬头往霍峤所在的方向看去,果然发现女孩的手中已经没了木棍这个武器。 双拳难敌四手,等结束战斗时,霍峤也受了点轻伤,但和贺炀那张惨烈的脸比起来,她的情况就好多了。 杜奇阳见他带来的这些打手逐渐呈现劣势,后糟牙都快咬碎了。 他知道要是他留下来,霍峤和那个少年肯定不会放过他,所以在众人没注意的时候,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第107章 没人去管倒在地上的打手,松懈下来后,一直强撑着的贺炀就昏了过去,许清云和霍峤只能合力把他送往医院。 待贺炀被医生护士接手了,许清云又拉着霍峤去看伤。 霍峤的伤几乎都是在手上,不是什么大问题,医生看过后给她开了点药,让她回去擦。 坐在外面的长椅等候时,许清云拿出碘伏和棉签给霍峤手上的伤口消毒,然后又细致地涂上药膏。 霍峤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不由得想起了同样住在医院里的谢屿洲,也不知道男人的身体有没有好一些。 思绪翻转的同时,突然发现许清云给她涂药涂了挺长时间,于是霍峤的目光又落回到女生的身上。 却发现女生低着头,正无声无息地掉着眼泪。 霍峤默了片刻,而后嗓音淡淡地开口:“杜奇阳不会就此罢休的。” 许清云抽噎的动作顿住,缓缓抬头,布满泪痕的脸上满是诧异。 杜奇阳还会再来抓她吗? “我和贺炀能救你一次,却不保证能够救你第二次。”霍峤的语气很平静,“如果不把源头问题解决掉,这种事就绝不可能只发生一次。” 许清云听明白了她的话,这件事的根源很显然是在她父母的身上,明明是她父亲欠下的债,却要她来偿还,他们把她当作商品一样随意买卖,根本不在意她这个女儿的死活。 “自己躲起来伤心难过解决不了任何事,唯有踩中他们的痛脚,才能让他们害怕。” 在穿书之前,她和爷爷孤儿寡老地生活在老城区,就曾有人觉得他们软弱好欺,三番两次地找他们麻烦。 爷爷总把她护在身后,不让她被这些糟心事所影响。 但这些人并不是你退让了,他们就会收敛的。 霍峤的身手是跟着老城区的一个姐姐学的,当时她被同龄的孩子欺负,是这个姐姐路过的时候顺手救了她,之后她又目睹对方一人打倒了好几个身强体壮的男人,便产生了想要跟着对方的念头。 她听到有人叫女生沅姐,于是也跟着这么叫对方。 听见年龄不过十岁左右的小姑娘说要跟她学打架,沅姐将嘴里的烟拿下,缓缓吐出一圈烟雾,轻瞥她一眼,然后笑了:“行啊,你要是能把这件事办成,我就教你。” 沅姐交给她做的事并不难,就是去酒吧送个东西。 但这个酒吧并不是普通的酒吧,里面三教九流鱼龙混杂,霍峤一个长相精致白嫩的小姑娘走进去,无疑进了狼窝。 有些有着特殊癖好的人立马就盯上了这个肤白貌美的小姑娘,用尽手段引诱哄骗霍峤。 只可惜霍峤警惕心十足,根本不为所动。 于是他们就打算采取蛮横强硬的措施把霍峤带走,却被沅姐吩咐偷偷跟着霍峤的人打趴下。 第78章 我自己弄的,和他无关 沅姐让霍峤去酒吧送东西,只是想借此吓退这个小姑娘,可没想让霍峤受到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谁料霍峤送完东西后,依旧没有放弃要跟着她学打架的念头。 看着小姑娘坚毅的神情,沅姐将手中的烟捻灭在桌面上,短促地低笑出声,眼神戏谑:“那你可不许怕疼,我不喜欢哄小孩。” 这意思就是答应教她了。 霍峤顿时眼睛一亮,郑重其事地点头:“我不怕疼。” 此后,霍峤就开始了白天上课,晚上跟着沅姐练武的日子。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她十五岁那年,沅姐突然从老城区消失,只给她留下一句话:旅游去了。 这些年以来,霍峤早就把沅姐当做是第二个家人,还硬拽着沅姐去她家吃饭。 别看沅姐在外面是个拽姐,但到了霍爷爷面前,却乖巧得不行,毫无一丝大姐大的气势。 想到这些,霍峤没忍住低笑了一声,许清云奇怪地看向她。 霍峤抻了下腰,语调懒洋洋的:“你在这里等贺炀出来吧,我走了。” 从医院里出来,霍峤把医生开的药放在副驾驶座上,随即启动车子回学校。 在食堂里吃过晚饭,霍峤手里拎着装药的塑料袋,一边低头给方逸发消息,询问谢屿洲的身体状况,一边往宿舍走去。 一时没注意,差点撞到对面走过来的人。 她忙往后倒退两步,并礼貌地道歉:“不好意思。” 抬起头却看到了张熟悉的脸。 是顾临骁。 “没关系。”青年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视线下移,看到她手中提着的药,不禁微蹙起眉头,英俊的脸上浮现出担忧之色,“你生病了吗?” “没有。”霍峤态度疏离,“受了点小伤而已。” “受伤?怎么会受伤?”青年上下打量着她,“哪儿受伤了?” 目光最终停驻在女孩手上,那双往日白嫩纤细的手此时出现了大大小小的伤口,因为上了药,有些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但看起来依旧伤痕累累。 顾临骁眉眼陡然一沉:“你的手……” 伸手就要去拉霍峤的手,却被女孩不做痕迹地避开了。 “没事。”霍峤风轻云淡地道,“我先回宿舍了。” 顾临骁叫了声她的名字:“霍峤。” 霍峤脚步顿住,转头看向他,杏眸黑亮纯粹。 顾临骁一眼不错地看着她道:“你上次给我看的结婚证是你找人p的,对吗?” 第108章 霍峤:“?” 她有毛病吗? 为什么要p一张假的结婚证? 起初看到霍峤手机里的结婚证,顾临骁确实大受打击,连续颓废了好几天,后来卢越实在看不下去他这副状态,就问他到底怎么了。 顾临骁喝着室友倒的可乐,苦笑着开口:“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但她已经结婚了。” 卢越先是惊讶骁哥有喜欢的人了,再听到对方还是个有夫之妇,更是大跌眼镜。 同情地拍了拍顾临骁的肩膀,卢越也是一脸惆怅:“自古多情总被无情伤,没想到我们体育学院的男神也难逃情劫。” 戴行照白了他一眼,然后看向顾临骁:“骁哥,你怎么知道她结婚了?你亲眼看到的?” 顾临骁将可乐喝出了一种痛饮的气势,语气里是难掩的失落:“她给我看了结婚证的照片。” “只有结婚证的照片吗?” “嗯。” 戴行照立马正色道:“骁哥,如果仅仅只有结婚证的照片,那我合理怀疑那张照片是假的,甚至很有可能是她找人p的。” 卢越点头如捣蒜:“对,现在网上就有很多这种结婚证的照片,没准她给你看的照片就是从网上找的。” 顾临骁眼神狐疑地看向两位好友:“真的吗?” “肯定是啊!”卢越笃定地点头,然后想起,“她多大的年纪?” 顾临骁想了想:“二十岁。” “才刚到法定结婚年龄就结婚,现在的女孩子怎么可能结婚那么早?不谈个六七年的恋爱,都对不起她美好的青春年华。”卢越信心满满,“据我多年的妇女之友经验,她结婚这事十有八九是假的。” 顾临骁眼里多了些期望:“真的吗?” 卢越摸着下巴作思考状:“不过她不惜捏造自己结婚的谎言也要拒绝你,这是一点机会都不给骁哥你啊。” 顾临骁:“……” 在手机上打麻将的戴行照扔了张牌出去,才抬起头好奇地问道:“骁哥喜欢的人是谁啊?是我们学院的吗?” 卢越也满脸八卦地看着顾临骁。 顾临骁莫名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摇头道:“不是。” 戴行照仿佛洞穿一切,笑得很是暧昧:“不过她绝对是我们学校的,对吗?” 顾临骁大方承认:“嗯。” “卧槽!谁啊谁啊?”卢越眼里的八卦之火正在熊熊燃烧,“能把我们学院的男神拿下,对方应该也不差吧?是某个学院的院花吗?” 顾临骁想到女孩笑起来明媚又动人的样子,俊脸突然就红了,轻咳了声应道:“是。” 卢越叽叽哇哇地乱叫了一通,更加想知道这个女生是谁了,竟然能让他们这位从开学以来就没动过凡心的学院男神露出这种害羞的表情。 不过顾临骁却说什么也不肯告诉他们这个女孩子是谁,弄得卢越抓耳捞腮的。 得知霍峤有可能并没有结婚后,顾临骁就想去找女孩,但他被老师叫去其他院校比赛了,周五才回来,等他找去女孩上课的教室,霍峤也早就离开了。 周末也没看到女孩的身影,显然是回家去了。 顾临骁只能等周一再去找霍峤。 中午他就去舞蹈专业的教室找过女孩,却得知霍峤早上请假了没来上课。 傍晚来这边其实也只是想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会遇到霍峤。 “我为什么要给你看一张假的结婚证照片?”霍峤的语气颇为无奈。 当然是为了拒绝他。顾临骁心道。 霍峤说:“我是真的已经结婚了,我老公有钱又有权,还长了一张盛世美颜,我就是爱死他了才会和他结婚。” 女孩越这么说,顾临骁反而越笃信霍峤结婚是假的。 这些话听起来更像是霍峤为了让他死心而故意说的。 “好吧,就算你结婚了。”顾临骁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纵容无奈,“但结婚了也不意味着你不能交朋友,不是吗?” 霍峤:“……” 什么叫就算她结婚了。 她是真的已经结婚了好嘛! 霍峤突然有些头疼,难道要她把结婚证甩对方脸上,顾临骁才肯相信吗? “我不想交朋友。”霍峤带着深深的无力感说道。 尤其是顾临骁这种对她有着别样心思的朋友。 “我老公会吃醋的。” 自家老婆被别人惦记着,只要是个正常男人大概率都会吃醋的。 就算是谢屿洲,应该也不例外? “他吃醋会怎么样?会打你吗?”顾临骁的目光下意识落到霍峤伤痕遍布的手上,眉头深深地皱起。 霍峤注意到了对方的视线,解释道:“这是我自己弄的,和他无关。” 顾临骁却没信她这话,自己怎么可能把自己的手弄成这样? 他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该不会是霍峤家里人打的吧? 顾临骁表情严肃地说:“如果你需要帮忙,我可以帮你!” 霍峤:“?” 所以对方又脑补了些什么东西? 第79章 讨厌倒谈不上,是真的结婚了 面对青年诚意满满的眼神,霍峤无奈地伸手扶额:“我不需要帮忙,结婚也是真的。” “嗯。”顾临骁极其敷衍地应了一声,关注点都在她的手上,“医生给你开了什么药?我之前打球也总受伤,我姐给我买的那个药还挺好用的,明天我拿给你试试吧。” 第109章 “不用了。”霍峤摇头拒绝道,“医生开的药很好用。” 顾临骁的表情有些失落:“霍峤,你不用觉得麻烦我。” 霍峤:“……” 不好意思。 她并没有这么觉得。 “为你做这些,我都是心甘情愿的。”青年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霍峤说:“我也是真心地不想接受你做的这些。” 顾临骁眉头微皱:“为什么?你讨厌我?” 讨厌倒是谈不上。 只是…… “因为我已经结婚了。” “你能别再用这种理由拒绝我了吗?”顾临骁轻笑了一声,“除非你能把你的结婚对象带到我面前,对方亲口承认你们是夫妻关系,否则我是不会相信你说的。” 霍峤:“……” 你这是在为难我。 把谢屿洲带来见试图挖他墙角的情敌,她是得有多大的胆子啊? 见女孩脸上流露出了迟疑的神色,顾临骁心里更加确认霍峤结婚这事是假的。 只是为了拒绝他而想出来的借口罢了。 顾临骁没有步步紧逼,而是适可而止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伸手要去帮霍峤提装药的袋子:“我送你回去吧。” 霍峤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对方的手,杏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是不是我把我老公带到你面前了,你就放弃追我了?” 顾临骁轻挑了下眉,点头道:“对。” 紧跟着补充一句,“当然,前提是对方真的是你丈夫。” 霍峤开口:“好。那你说个时间地点吧。” 看着女孩不似作伪的表情,顾临骁想了想:“明天可以吗?就在学校附近的西餐厅。” 想到现在还卧床休养的谢屿洲,霍峤没同意:“换个时间。” 顾临骁眉眼微动,这是时间太短了,女孩不好找人陪她演戏吗? 反正顾临骁心里已经认定霍峤会随便找个人来糊弄他,倒也不介意多给她一些时间。 “那就这周五,可以吗?” 这个时间,谢屿洲的身子骨应该养得差不多了,出院想必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于是霍峤这次没带任何犹豫地点头:“好。” 顾临骁唇角微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希望到时候不会让我失望。” 既然女孩想演这场戏,希望到时候她不会太难收场。 顾临骁执意要送她到宿舍楼下,腿长在别人身上,霍峤又不能阻止他跟着自己走,只能任由青年跟在她身后。 霍峤加快脚步,只想赶紧到达宿舍。 顾临骁亦步亦趋地走在她后面,距离不远不近,像个小心翼翼守护心上人的骑士。 可惜他的心上人此时只想赶快回宿舍,离他远一些。 入夜后路上依旧有不少同学,见到这幕都下意识看了一眼。 有人认出了他们俩。 “那不是霍峤吗?跟在她身后的男生我没认错的话,应该是体育学院的院草顾临骁?” “好像真是他们俩。什么情况啊这?顾临骁跟着霍峤做什么?难道是在追她?” “不是吧?他们俩不就合作拍了一次宣传视频吗?顾临骁这就喜欢上霍峤了?” “不明白,顾临骁看上霍峤什么了啊?长得好看?那这未免也太肤浅了。” “男生不都一个样的?见到漂亮的就走不动道。上次我和我男朋友出去逛街,一个穿黑丝的美女从我们旁边走过,他眼珠子都快黏人家身上了。” “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长得好看能当饭吃吗?像霍峤这种臭名远扬的女生都能看上,这个顾临骁眼光还真不怎么样。” “不过不得不说,他的身材确实好,那腹肌,谁看了不想摸啊……” 这些路人里多了道憎恶的视线,霍峤察觉到了,转头看过去,却因路灯太暗,路上行人也比较多,并没有找到这道视线来自哪里。 见霍峤在四处张望,顾临骁几个跨步走到她身边,关心地问道:“怎么了?” 霍峤将目光收回,摇了摇头:“没什么。” 也许是她看错了? 顾临骁把她送到宿舍楼门口就停住了脚步,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见霍峤已经头也不回地走进宿舍楼了。 顾临骁笑得有些苦涩,女孩还真是避他如蛇蝎啊。 回到宿舍的霍峤没想到室友都回来了。 她们当时只是因为吸入迷药才昏迷的,药物代谢过后就清醒过来了,医生检查身体也无大碍,三人就一块儿出院了。 那个密室逃脱店因为使用非法药物被勒令关停了,至于是否还进行了其他的非法业务,暂时还没有查到。 毕竟发生了这么令人担惊受怕的一件事,父母是希望三人能在家里待两天再回学校的。 但是三人在群里一商量,还是决定今天就回学校。 毕竟还是在学校里要自在些,没人管这管那。 霍峤打开宿舍门进来的时候,三人还在聊在密室里发生的事。 陈丹韵说:“我昏迷的时候好像还做了个梦,梦见我被人强行穿上了一身嫁衣,坐在喜床上等待出嫁。” 方悦猛吸了口奶茶,闻言连嘴里的珍珠都来不及咽下就开口:“我也做了个梦,梦见我被绑了起来,有个很可怕的老婆婆拿着针线要把我的嘴巴封起来,我都快吓死了。” 第110章 然后两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室长身上,室长点了点头说:“我也是。不过我是梦见我被关进了棺材里,周围是咚咚咚敲打的声音,然后就有一根钉子穿过棺材板,垂直地插向我的身体,之后的事,我就不记得了。” 另外两人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尤其是陈丹韵:“你们两个做的梦也太可怕了吧?尤其是室长。” 方悦点头表示同意,本以为她做的梦已经够可怕了,没想到室长做的梦更可怕。 而霍峤就是在这个时候开门进来的,见到坐在宿舍里的三个人,她不禁微挑了下眉,视线状似不经意地从陈丹韵身上扫过。 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红雾。 看来红雾和她并没有任何关系。 应该是因为她当时身处那个地方,才会染上红雾。 把药放在桌上,霍峤拉开椅子坐下看手机。 方逸在半个小时以前就回复了她。 方逸:【五爷的身体状况比昨日稍好一些。】 这个稍好一些也仅仅是没再出现吐血昏厥的情况而已。 霍峤回了一句:【照顾好五爷。】 关掉和方逸的聊天框,霍峤点进乔遥的聊天页面。 在输入框里打字:【我上次让你找人盯着杜奇阳,盯得怎么样?】 还没收到乔遥的回复,霍峤就先收到了三位室友的道谢。 “霍峤。”开口的人是室长,表情略有些不自然,“谢谢你救了我们。” 陈丹韵和方悦也别扭地说了谢谢。 霍峤表情微诧地看了她们一眼,淡淡地开口:“下次别去这种地方了。” 谁知道会不会又碰上一次红雾。 室长笑了笑:“是有些不敢去了,我都快有心理阴影了。” “倒也不至于吧?”陈丹韵撇撇嘴不以为意道,“这次是我们运气差,碰上了一家黑心店,下次总不会运气也这么差吧?” 第80章 独家阅览,别让五爷知道 陈丹韵的话刚说完,就见霍峤看她的眼神带上了几分令人难以捉摸的复杂。 陈丹韵不明所以,干嘛这么看她? 她说错了吗? 不过就是一次意外而已,没必要一朝被蛇咬就十年怕井绳吧? 霍峤坐姿懒散,漫不经心地刷着手机:“如果你还想再穿一次嫁衣,那当我没说。” 闻言,陈丹韵蓦地瞪大眼睛,惊诧万分。 霍峤怎么知道她穿了嫁衣? 这不是她做的一个梦吗? 很快她反应过来:“你偷听我们讲话?” 语气里略带着些许不满。 霍峤抬起头来,精致明艳的小脸上是毫不作伪的疑惑:“你们又偷偷讲我坏话了?” 陈丹韵反驳:“谁在背后讲你坏话了?我们是在说我们昏迷时做的梦。” 做梦? 霍峤看向她:“所以你做的梦是你穿着一身嫁衣坐在新房里等待出嫁。” 她的目光转而落在另外两人身上,“那你们的梦又是什么?” 陈丹韵小声嘟囔:“你不都偷听到了吗?” 干嘛还要再问一遍? 室长观察到霍峤的表情像是真的不知道她们刚才在宿舍聊了些什么,顿了顿,还是把自己和方悦做的梦都告诉了她。 霍峤听了后,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惊惧的神色,反而淡然平静得出奇。 实则思绪已经逐渐飘远了。 陈丹韵穿着嫁衣坐在喜床上等待出嫁是她亲眼所见,那方悦和室长所经历的事应该也是真的。 红雾散去,大红灯笼高高挂,处处张贴囍字的古宅便跟着消失,想要用针线把方悦嘴巴缝上的老婆婆也不见了,还有那根差点插入室长身体里的钉子最终停在了咫尺之间。 霍峤忍不住地想,如果当时她没有去到那个密室逃脱店,陈丹韵她们被找到的时候,会不会就是一具尸体了?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她的脑海里骤然闪过一段书里的剧情。 那家密室逃脱店在原著里也曾出现过,还成了个案发现场,因为里面死了三个女孩。 一人被烧死,一人似是被虐待致死,嘴巴还被人残忍地用针线缝了起来,另一人则被发现死在柜子里,手脚以及额头上都被人打入了钉子,死状极其令人不忍直视。 警方当即立案调查,却始终没找到凶手是什么人,店铺老板也一直说这事和他无关,再加上密室里的监控受损,这个案子也就成了个悬案。 原著里面,这个时候的霍峤已经嫁给了梁帆,被对方关在家中做豪门怨妇和泄火的工具,这件事因为凶手手段太过残忍,又是连杀三人而轰动一时,甚至上了热搜,在热搜榜上挂了两天都没下来。 原主也是刷微博时才知道这事的,不过只是三个陌生人而已,她瞄了两眼就直接将此事抛之脑后。 看了眼三位室友,霍峤眉头微微拧起。 该不会原著中出事的那三个女生就是她们吧? 所以她这是阴差阳错地改变了三人的命运轨迹?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谢屿洲会不会也能摆脱剧情束缚,平安健康地活过明年? 毕竟关系僵了那么久,一时半会恢复不到友好相处的样子,三人道完谢后就各自忙自己的事去了。 霍峤拿上睡衣去浴室里洗澡,乔遥的消息刚好发过来。 第111章 乔遥:【您不说我差点忘了,杜奇阳最近好像在追一个女生。】 霍峤靠着墙,不紧不慢地打字。 霍峤:【我今天和杜奇阳的人打了一架。】 乔遥:【??】 下一条消息接踵而来。 乔遥:【这狗逼不想活了是吧?竟然敢对我小舅妈动手。小舅妈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霍峤拍了张手部的照片发过去:【独家阅览,别让五爷知道。】 坐在网吧里打游戏的乔遥抽空看了眼手机,然后猛地爆出一句:“卧槽!” 旁边的人被他这声国粹震住了,一头雾水地看向他道:“乔少,怎么了?” 乔遥盯着手机上的照片,意味不明地冷笑:“我宣布,杜奇阳完了。” 朋友们:“?” 杜奇阳? 他咋了?惹乔少生气了? 乔遥噼里啪啦地在聊天框里打字。 乔遥:【小舅妈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小舅的。】 但杜奇阳这家伙竟然又欺负他小舅妈,这是不把他乔三少放在眼里啊。 霍峤回了个:【嗯。】 这就算终止聊天了。 乔遥把手机放回桌上,手指灵活地按着鼠标,敲着键盘,一派玩世不恭的做派:“明天跟我去找杜奇阳玩玩儿。” 另外四个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然后笑着答应道:“没问题,三少!” 翌日。 霍峤起床洗漱后,背着书包便去食堂里买早餐吃。 走在路上却有不少人看她,还掩着嘴窃窃私语。 自开学以来,这种情况就没少发生,所以霍峤并没有太过在意,买了早餐就往上课的教室走去。 刚好在半道上遇到了方悦她们。 几人推搡了两下,最终还是室长站出来朝她笑了笑:“霍峤,早上好。” 霍峤礼貌颔首:“早上好。” 陈丹韵和方悦手挽着手,一看关系就很好。 “霍峤,论坛你看了吗?”陈丹韵语气忸怩地开口道。 霍峤眼神疑惑地朝她看过去。 论坛? 论坛上又出什么事了? 一看霍峤这表情就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方悦把手机拿出来,登上论坛,翻到了最热门的一条帖子。 “有人发帖说你把体育学院的男神当舔狗,还说之前看见过你把男人带回宿舍。” 前面把体育学院男神当舔狗这事最多让顾临骁的小迷妹们对她口诛笔伐,但最后这句把男人带回宿舍,就很令人浮想联翩了。 女寝不准男生进入,霍峤还把男人带到宿舍,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发生什么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发帖人附上了几张照片,有两张就是昨晚顾临骁送她回宿舍的,虽灯光昏暗,但依旧可以看出身材俊拔的青年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走在前面的女孩一脸冷漠,似乎还有几分不耐烦。 而其他照片就是模模糊糊,隐隐绰绰的,像是个女孩拉着个看不清相貌的男人走进宿舍,宿舍门上的号码确实就是霍峤她们宿舍的门牌号。 帖子底下除了顾临骁的小迷妹在为自家男神打抱不平,还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瓜友。 【没想到霍峤私下里玩这么大,居然还把人带回宿舍玩,她的室友就没听见什么奇怪的动静吗#狗头#】 【一面钓着体育学院的男神,一面又带野男人回宿舍,又当又立这套可真是被她玩得明明白白。】 【所以被艺术系系花带进宿舍的这位大兄弟到底是谁啊?有没有留下什么照片做纪念?也让我们一饱眼福啊。】 【啊啊啊啊,气死我了!!所以我的顾男神到底是看上这个贱人什么了?】 【哈哈哈……当然是看上她够骚呗,男人的小心思罢了。】 【她不是刚和未婚夫分手没多久吗?这是被刺激得太狠,所以干脆自甘堕落了?】 【放大照片看了眼,那男的好像长得并不咋地,又矮又胖,照片这么糊都能看到他的啤酒肚。如果这种类型的都可以,那是不是证明我也有机会#狗头#】 帖子是昨晚发的,不过一整夜的发酵,回帖已经盖了几千层楼。 甚至还有人在接而不断地回帖。 第81章 亲爱的,已经名花有主了 霍峤没再接着往下看大家都回了些什么,神色淡淡地将手机还给方悦。 见女孩这么从容淡定,陈丹韵有些奇怪:“你不生气?” “生气啊。”这三个字霍峤说得格外风轻云淡,一点也不像生气的模样。 方悦略伸长脖子,八卦地看着她道:“你和顾临骁是怎么一回事啊?他真的在追你吗?” “嗯。”霍峤面不改色地点头,语调轻倦,“不过我已经名花有主了。” 陈丹韵惊讶:“你这么快就从失恋的阴影里走出来了?” “因为我家亲爱的比沈牧谦有钱有权,还长得比他好看千万倍,我当然很快就移情别恋了。”霍峤微微歪头,黑亮的杏眸里勾着俏皮灵动的笑意。 “噫~还叫亲爱的,肉麻死了。”陈丹韵一副受不了的表情。 方悦打趣地看了她一眼:“这就肉麻了?那你还叫你男朋友宝宝呢。” 陈丹韵脸蛋顿时一红:“那是他逼着我叫的。” 几人间气氛融洽地走进教室,见到霍峤,其他同学或多或少都流露出了些许异样的眼神。 第112章 这节课是舞蹈训练课,霍峤没办法再上课摸鱼,只能跟着老师的指导做起了训练。 在课间休息的时候,任课老师跟同学们提了一件事,那就是她手上有两个可以去大剧院参加表演的名额,课后会让班长在群里发起匿名投票,选出最合适的两个人来。 下课后,大家三三两两地走出教室,嘴里议论的都是手中的票要投给谁。 这时,有人注意到了靠墙而站的青年,忙戳了戳身边的人,示意对方快看。 只见身形修长挺拔的青年穿着一身干净清爽的运动服,容貌英俊帅气,眼睛一直盯着教室门口。 同学们心里的八卦之火瞬间燃烧起来,个个交头接耳。 “论坛主角之一出现了,他不会是来找霍峤的吧?” “这一看就是来找霍峤的,所以论坛上说的都是真的?这位体育学院的男神真的在追霍峤?” “看宣传视频的时候,我就觉得他长得好帅,腹肌也好诱人,没想到真人比视频里还帅,身高也好高,有一米八五吧?” “唉,人长得确实是帅,就是这眼光太差了,喜欢谁不好,非得喜欢霍峤。” “霍峤那张脸谁看了不心动啊?你忘记她在新生晚会上一舞封神的光辉事迹了?” “肤浅,长得好看又不能当饭吃……” 许多从教室里出来的人都没走远,准备留下来看热闹。 终于,霍峤走出了教室。 顾临骁瞬间站直了身子,随即大步流星地朝霍峤走过去。 而后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霍峤,你没事吧?” 没想到青年会在这里,霍峤微怔一瞬,随后摇头:“没事。” 顾临骁表情严肃道:“我知道论坛上说的都是假的,你根本不是那种人。” 霍峤对此表示赞同,语气轻飘飘的:“没错,我就算要找野男人,也得找个有钱有势,身材好,颜值还比我老公高的。” 顾临骁:“……” 女孩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是真没受到论坛上那个帖子的影响。 顾临骁脸上也露出了笑:“我已经找人查发帖者的ip了,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霍峤没再站在原地不动,抬脚往楼梯处走去:“发帖的人肯定是我们学校的。” 顾临骁立即跟上女孩的脚步,然后听到霍峤不冷不热的嗓音:“这事你别管了,我会把背后的那个人揪出来的。” 发帖的人是个刚注册不久的小号,但要在论坛上发帖就必须经过实名认证,所以原主上次才能查到黑她的那些人是谁。 霍峤这次也准备找这位黑客大哥。 把论坛的链接发给黑客大哥,霍峤直接明了地说了自己的要求:“我想知道发帖人是谁,另外再请您鉴定一下照片是否有ps的痕迹。” 黑客大哥也很爽快:“四万块钱,给你打个折,三万九千九吧。” 霍峤:“……” 您这折还不如不打。 还有,这也太贵了! 当黑客这么挣钱吗? 也不知道她现在转行还来不来得及。 但这事还真只能交给专业的人士来做,于是霍峤只能忍着肉疼答应:“好。” 幸好她手中有五爷给的黑卡,否则这笔钱她根本付不起。 霍峤突然生出了些许赶紧搞钱的紧迫感。 本来她对老师说的舞蹈表演并没有多大兴趣,但现在她突然改变主意了。 这个机会她还真得争取不可。 因为据说凡是参与表演的人员,都会获得三千元的补贴。 能够去大剧院演出是多么难得的一个机会,大多数人都是冲着这个机会去的。 唯有霍峤是冲着补贴去的。 于是班长在群里发起投票的时候,霍峤果断投了自己一票。 她看了眼其他人的票数,发现每个人的名下都有一票。 霍峤:“……” 该不会大家都把票投给自己了吧? 闲坐着无事,霍峤就到论坛上去看了一眼。 帖子里并不全是骂她以及吃瓜的了,而是多了几条维护她的回帖。 【是霍峤拿刀架在你们男神脖子上逼着他当舔狗的吗?还有,仅凭几张糊得连亲妈都认不出的照片就空口白牙地说这是霍峤,我还说这是楼主本人呢。】 【笑死,有些人家里没镜子,总有尿吧?也不撒泼尿照照,看自己配不配,还你也有机会,你只有下辈子投胎当头种猪的机会。】 【我骁哥这是在正经地追求自己喜欢的人,怎么就成舔狗了?另外楼主别太离谱,霍峤连我骁哥这种大帅比都拒绝了,怎么可能会看上照片里的这个人?】 【就是就是,霍峤是和她未婚夫分手了,不是眼瞎了。】 【我与楼上英雄所见略同,而且想知道霍峤到底有没有带男人回宿舍,查一查监控不就行了吗?】 【楼主呢?快出来说说你这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我找宿管阿姨调监控去。】 这些回帖的号有两个还很眼熟。 一个叫做“谁家秧苗熟了”,一个叫做“留取丹心照明月”。 第一个id实在太过明显,霍峤不用猜都知道是黎秧。 第二个则是陈丹韵,之前对方曾用这个号在论坛上吐槽过我的奇葩室友。 第113章 说要查监控的就是陈丹韵。 霍峤起初当然也想过调查监控,可紧接着她就想起了偷溜进她宿舍的谢屿洲。 要是一查监控,那不就看到谢屿洲进了她的宿舍,还待了整整一夜吗? 于是霍峤立即放弃了这个想法,还是直接花钱找黑客大哥帮忙吧。 幸好黑客大哥还是很给力的,半个小时不到就将对方的信息发给了她,还证实除了她和顾临骁昨晚走在路上的那两张照片,其他照片都是ps的。 黑客大哥还附送了一个福利:“我黑进她手机里,发现她把原图数据都删了,然后我就做了件好事,帮她把数据都恢复了。” 霍峤:“……” 您有没有想过,这对对方来说,或许并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她很喜欢黑客大哥送的这个福利。 该说不说,还得是黑客大哥厉害。 霍峤嘴角勾出一抹愉悦的弧度:“谢了,下次还找您!” 黑客大哥直接回了她一个ok的手势。 第82章 做贼心虚,不敢拿出来看 霍峤打开黑客大哥发过来的资料,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发帖人的姓名。 彭莲仪。 霍峤在脑子里搜索了一番这个名字,却毫无印象。 她似乎并不认识对方。 除了姓名以外,还有其他信息,包括对方的家庭情况以及就读的学校和专业。 是他们学校与她同年级的工商管理的学生。 在看到黑客大哥发过来的照片后,霍峤忽觉有些眼熟,思忖几秒终于想起来。 是那日在食堂遇到的两个女生其中之一。 漫不经心地敲着桌面,霍峤正思考该如何找对方对峙的时候,陈丹韵几人回来了。 刚进宿舍,陈丹韵就迫不及待地伸手拉她:“霍峤,走,我们去找宿管阿姨调监控。” 霍峤一时不察被她拽起了身,却没挪动半步脚:“不用麻烦宿管阿姨,我已经知道发帖人是谁了。” 方悦表情惊讶:“你查到对方的身份了?” 霍峤点了点头,淡然自若地坐回椅子上:“照片也的确是ps合成的。” 室长温声细雨地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霍峤还没开口,陈丹韵就把话头抢了过去:“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去找发帖人,让她还霍峤清白啊。” 霍峤从容不迫地说:“等会儿你们跟我去一趟507宿舍。” 晚上七点。 507宿舍门被砰砰砰敲响。 动静大得其他宿舍的同学都打开门看了一眼。 还以为是学生会的来查寝了。 打开门却发现是四个女生站在507宿舍门前,为首的人便是如今论坛上议论纷纷的主角——霍峤。 怎么了这是? 霍峤跑来507做什么? 看热闹是人类的天性,大家纷纷好奇地探出头观望。 在霍峤的手都快拍疼的时候,507宿舍门终于打开了。 却只开了一条缝,谨慎的女声在门后传来。 “你们有什么事吗?” 霍峤直接大力地将门推开,一派嚣张跋扈的气焰:“彭莲仪呢?叫她出来。” 开门的女生被霍峤这副来者不善的模样吓着了,声音怯怯:“她不在宿舍里,出去了。” “不在宿舍?”霍峤冷笑了一声,“该不会是做贼心虚躲起来了吧?怎么?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是吗?” 507的同学都有些不明就里,彭莲仪做了什么? 随手拉了张椅子坐下,霍峤翘起腿,恣意地笑:“没关系,她不在宿舍,那我就坐在这里等她。” 侧头招呼陈丹韵三人,“你们也坐。” 好似把别人的宿舍当自己家一样。 方悦和室长还有所犹豫,特意戴了副墨镜的陈丹韵已经毫不客气地拉了张椅子坐在了霍峤身后。 那张清秀端正的脸上流露出了难以抑制的兴奋。 方悦和室长:“……” 轻咳了两声,两人也找椅子坐了下来。 等彭莲仪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她所住的宿舍门大大地敞着。 原以为是室友没关门,走到门口却发现她们宿舍里坐了四个人。 每个人都拿着手机,在玩线上麻将。 彭莲仪一脸疑惑:“你们……” 听到声音的霍峤抬起头来,讥诮地勾唇:“呦,回来了。” 不冷不热的目光从旁边的女生身上扫过。 女生面色略有些不自然,避开了霍峤的视线。 霍峤嘴角的弧度越加深了,双手抱胸地靠着椅背,把找茬的做派表现得淋漓尽致,开门见山地问:“论坛上的帖子是你发的吧?” 彭莲仪茫然:“什么帖子?” 陈丹韵这时候蹭地站起身,气势汹汹地指着她道:“你少装蒜!论坛上那个造谣霍峤的帖子就是你发的,我们都知道了!” 彭莲仪当然也看过那个帖子,可是:“那个帖子不是我发的,我和霍峤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发那个帖子?” “你还狡辩,霍峤已经找论坛管理员问过了,发帖的那个号就是用你的名字和身份证注册的,不是你发的,难道还能是别人冒用你的身份发的吗?”陈丹韵翻了个白眼,嗤笑道。 而在她这句话落下的瞬间,站在彭莲仪身边的女生脸色骤然变了变。 第114章 她轻拽了下彭莲仪的衣服,低声道:“莲仪,我先回宿舍了。” 抬脚就要离开,却在下一秒被霍峤出声叫住。 “叶同学,你这是急着去哪儿?” 叶诗晴脸色微僵,但很快恢复自然:“当然是回我自己的宿舍。” 霍峤语调幽幽:“你们不是朋友吗?现在你的好友明显遇到了麻烦,你就这么一走了之,会不会太不讲情义了?” 看热闹的同学有不少,听到这话,看向叶诗晴的眼神都有些变了。 叶诗晴咬紧了牙,表情实在难看:“霍峤,你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莲仪就是发帖的那个人?” “证据啊。”霍峤歪头想了想,然后苦恼地皱眉,“好像还真没有。” 叶诗晴紧绷的身体略有松懈,随即冷笑:“那你凭什么认定莲仪就是那个发帖的人?而且你敢保证帖子里的内容真的是假的吗?” 最后这句话巧妙地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帖子上。 霍峤坐姿懒散随性,杏眸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为什么不敢?倒是叶同学怎么比我还关心帖子的真假?好像这帖子就是你发的一样。” 叶诗晴面色微变,反应极大地反驳:“当然不是!” 霍峤随心所欲地把玩着手机:“帖子里的照片我已经找人鉴定过了,是ps合成的,我也确实拿不出证据证明发帖的人到底是谁。” 叶诗晴一口气还没松下,就听霍峤又说:“不过对方的手机里肯定会有原图,所以彭莲仪同学,你能把你手机相册打开给大家看看吗?” 彭莲仪不满地瞪着她道:“我为什么要把我的相册给你们看?相册是我的隐私。” 陈丹韵这时候开口:“霍峤,我觉得看相册这事没多大意义,她肯定早就把原图给删了。” “是吗?”霍峤笑得颇有一丝意味深长,“那可不一定。” 神情镇定自若的叶诗晴听到这句话,心里莫名有些发慌。 她清楚地记得她把原图给删了,就连备份都给清空了。 不可能会有遗漏。 可是……万一呢? 叶诗晴的手本能地摸向兜里的手机,努力地压抑住想要拿出手机确认的冲动。 霍峤语气无辜:“彭同学,你该不会是做贼心虚,不敢拿给我们看吧?” 陈丹韵顺着话茬点头:“霍峤说得没错,你要是没做亏心事,那就把你手机拿出来给大家看看,但如果你不肯拿,那就证明发帖人就是你。” 周围人也认同陈丹韵所说。 只是看看相册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支支吾吾地不肯拿出来给大家看,铁定是相册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没准就是霍峤说的那什么照片的原图。 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彭莲仪又气又委屈,眼眶都急红了。 受不了大家的恶意揣测,她气急败坏地将手机拿出来:“好,我给你们看。” 解锁屏幕后,霍峤却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等等。” 彭莲仪怒瞪着她:“你又想干什么?” 霍峤风轻云淡地说:“我想了想,你应该不会笨到把原图存在自己的手机里。” 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叶诗晴的身上,“所以我猜,原图应该是在叶同学的手机里。” 第83章 明明都删干净了,就是发帖人 听到霍峤的话,叶诗晴的表情略微变了变,用力捏紧兜里的手机。 稳住慌乱不已的心神,叶诗晴冷着脸色开口:“霍峤,你在胡说些什么?我的手机里怎么可能会有你说的原图?” “有没有,拿出来给大家看看不就知道了吗?”霍峤语调慢缓,“如果没有,那就算是我冤枉了你们,我可以当场向你们道歉。” “谁稀罕你的道歉。”彭莲仪不屑地撇嘴,“你不是想看我的手机相册吗?我给你看就是了。” “不。”霍峤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身旁的女生,“我就要看叶同学的相册。” 叶诗晴心里气极,却又拿霍峤毫无办法,面色沉郁,始终不肯拿出手机来。 见状,陈丹韵阴阳怪气地开口:“不敢拿?该不会原图真在你手机里吧?” 围观的同学跟着嘀嘀咕咕起来。 “看叶诗晴那一脸不情愿的模样,该不会真像霍峤说的那样,原图是在她的手机里?” “如果真是这样,那叶诗晴岂不是帮凶?” “越看越觉得她有猫腻。” 听着周围的议论声,叶诗晴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恨不得就此将兜里的手机毁尸灭迹。 霍峤慢条斯理地站起身,走到两人面前,杏眸微弯起一抹小小的弧度:“叶同学,你好像很紧张啊。” 叶诗晴张嘴想要说些什么,霍峤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臂,猛地将她放在兜里的手拽出。 对方手里攥着一只粉色的手机,霍峤直接伸手将这只手机夺过来。 叶诗晴反应过来后勃然大怒:“霍峤,你这是强抢他人财产,我可以报警抓你!” 霍峤将手机举到她面前,使用面部识别解开了锁屏,语气淡淡的:“那你报警吧。” 叶诗晴扑过去想要拿回自己手机,霍峤身姿灵活地躲开,动作间已经打开了手机相册。 “哦豁?看我发现了什么?”霍峤将手机高高举起,全方位360度地展示给大家看她手中的手机。 第115章 有些人看不太清楚,还特意凑上前来看。 是一张照片,年轻的女孩拉着个矮胖的男人偷偷摸摸地准备进宿舍,宿舍门上的号码是351。 这张照片几乎和帖子里的那张照片一样,不过不同的是这张照片是高清没进行过任何处理的,而照片里的女孩也不是霍峤。 这就足以证明帖子里的照片是被ps合成的,是有人故意捏造事实想要搞臭霍峤的名声。 在霍峤翻出相册里的原图时,叶诗晴的脸唰地白了。 怎么会? 她明明已经把原图都删干净了。 为什么还会被霍峤找出来? 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叶诗晴迅速夺回自己的手机,不可置信地翻着相册。 被她删除掉的原图竟然一张都没少地存在她的相册里面,还就在最显眼的地方。 看着叶诗晴脸上惊诧的表情,霍峤虽是在笑,但杏眸里的情绪却冷得出奇:“叶同学,你要不要解释一下为什么原图会在你的手机里?” 叶诗晴心里慌乱了一瞬,然后很快整理好表情,满脸难以置信地望向彭莲仪:“莲仪,这是怎么回事?我的手机里怎么会有这些照片?” 这是打定主意要把锅甩给彭莲仪了。 彭莲仪比她还要震惊,疑惑的神情不似作假:“我不知道……” 叶诗晴看着她的目光里流露出了一丝受伤和失望:“我把你当做是我最好的朋友,没想到你竟然会背着我做出这种事。” 彭莲仪慌忙解释道:“诗晴,我没有,那个帖子根本就不是我发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的手机里会出现那些照片的原图。” “这不是很明显吗?谁发的帖,原图当然就在谁的手机里。”霍峤轻飘飘地点明道。 这话就差直说叶诗晴就是发帖人了。 叶诗晴怒不可遏地瞪着她:“霍峤,你少血口喷人!那个帖子不是我发的,而且你不是说已经找管理员查到了发帖人是彭莲仪的名字吗?所以你少往我身上泼脏水!” 听到这话,彭莲仪脸色顿时就怔愣住了,似乎不相信这句话是从自己好友嘴里说出来的。 “诗晴你在说什么?”彭莲仪还是一副愣滞的表情,“那个帖子不是我发的……” 叶诗晴轻叹了一口气:“莲仪,我也很想相信你,可事实是发帖人就是你的名字啊。” 霍峤这时候忽然低笑了一声,意味不明:“发帖人确实是彭莲仪的名字,但我可没说她就是那个发帖的人。” 叶诗晴面色微僵,手心里渗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霍峤似笑非笑地开口:“没准是发帖的那个人用彭莲仪同学的名字注册的号呢?” 在论坛上注册账号需要用到身份证号,而知道她身份证号的只有…… 彭莲仪眼神难以置信地看向叶诗晴,嘴唇嗫嚅:“诗晴,是你发的。” 叶诗晴情绪激动地大声反驳:“不是我!” 彭莲仪被她的反应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喃喃开口:“可是只有你知道我的身份证号。” 而且叶诗晴的手机里还有帖子里那些照片的原图。 这种种迹象都表明了叶诗晴就是发帖的那个人。 周围的同学看着叶诗晴的眼神顿时变了。 明明自己才是那个发帖人,却借用朋友的身份注册账号去发帖,这很显然是想把发帖人这个身份安在好友的头上。 和这样的人做朋友也太可怕了吧? 叶诗晴焦头烂额地过来拉彭莲仪的手,满脸情真意切:“是霍峤冤枉我的,莲仪你可千万不能上她的当。” 彭莲仪却没像以前那样无脑地相信她,而是露出了犹疑的表情。 霍峤神色倦懒,语调漫不经心:“叶同学,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下次删照片的时候,记得不要给人留下一丝蛛丝马迹。” 叶诗晴听到这话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但很快就想明白,目光怨怼地盯着她:“是你做的。” 这句话算是间接地承认了原图就是她的。 霍峤眨了眨杏眸:“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叶诗晴的后槽牙都快咬碎了,那愤怒的眼神仿佛恨不得冲上去将霍峤扒皮抽筋。 陈丹韵这时候一脸恍然大悟地开口:“所以真正发帖的人不是彭莲仪,而是你?” 伸手指向叶诗晴,表情鄙夷,“和你做朋友也太倒霉了吧?要不是霍峤深明大义,现在我们就要误会彭莲仪同学了。” 彭莲仪心尖略微颤了颤,眼底流露出了难过的情绪:“诗晴,你真的有把我当朋友吗?” 叶诗晴急道:“你当然是我最好的朋友!” 彭莲仪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那你为什么要用我的身份在论坛上发帖造谣?你是不是想让我在事情败露的时候替你顶罪?” “不是。”叶诗晴着急忙慌地摇头,“我以为你也想要对付霍峤,所以才自作主张地借用了你的名义,但我真不是故意的。” 彭莲仪讨厌霍峤是因为叶诗晴。 她和叶诗晴是朋友,所以叶诗晴讨厌的人,她也要讨厌,否则还怎么做叶诗晴的朋友? 可她把人家当朋友,人家却不一定把她当朋友。 彭莲仪突然觉得有些心累,不愿再多说什么,转身走进了宿舍里。 这是彭莲仪第一次对她甩脸色,叶诗晴面色出现了几分扭曲,却很快恢复如常,只那双眼睛里难掩阴霾。 第116章 第84章 不想接受道歉,胆子太大了 不过叶诗晴此时最厌恶的人是霍峤。 如果不是霍峤,事情绝对不会发展成现在这个局面。 察觉到叶诗晴阴狠的目光,霍峤面色没什么变化,只略微挑了下眉:“叶同学,你在论坛上发的帖子对我的名誉和精神都造成了不可逆转的损害,所以,现在轮到我报警了。” 叶诗晴没把她说要报警的话放在心上,甚至不觉得这事有多严重:“霍峤,你还想怎么样?我向你道歉,可以了吗?” 话语间带着满满的不耐烦。 “哦。”霍峤拖着尾音,“可是我不想接受你的道歉。” 陈丹韵点头表示认可:“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 “霍峤,我们都是一个学校的,你非得把事做得这么绝吗?”叶诗晴压制着怒意开口,“我可以立马删除帖子,并证明你的清白,这件事就当做没发生,可以吗?” 霍峤慢吞吞地摇头:“不可以。” 叶诗晴气急败坏地说:“那你想怎么办?难道要我跪下来向你赔礼道歉吗?” 霍峤缓缓勾唇,笑了:“行啊,只要你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论坛上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闻言,叶诗晴的眼里顿时冒出了怒火,咬牙切齿地说道:“霍峤,你别太过分。” 陈丹韵冷哼:“你在论坛上发帖造谣霍峤带野男人进宿舍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过分?” 霍峤表情略显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随即正色道:“明天我的律师会联系你。” 说完,霍峤就转身走了。 陈丹韵三人也跟了上去。 回到宿舍,方悦拿着手机问霍峤:“视频我都已经录下来了,要发到论坛上吗?” 陈丹韵急急忙忙地说道:“当然要发!不然录下来放相册里积灰吗?” 霍峤淡淡颔首:“发吧。” 陈丹韵积极地举手:“我来发!” 三人围在一起商量这帖子该怎么发,霍峤则在谢家小群里戳了戳乔祁年。 霍峤:【@乔祁年,能借我个律师吗?】 乔祁年还没回复,乔遥就先蹦跶出来了。 乔遥:【小舅妈借律师做什么啊?】 下一条消息又发过来。 乔遥:【该不会是要和我小舅打离婚官司吧?#惊恐黄脸#】 霍峤:【……不是。】 乔祁年:【不想挨打就闭嘴@乔遥。】 乔祁年:【小舅妈出什么事了吗?】 霍峤把帖子链接和黑客大哥发给她的东西全部发在群里。 群里顿时沉寂了下来。 几分钟后,乔遥才又冒出来。 乔遥:【卧槽!居然有人想挖我小舅的墙角,这哥们儿胆子未免太大了。】 乔祁年:【没问题,小舅妈,明天我会安排律师过去。】 霍峤:【谢谢。】 谢容漾:【没想到小舅妈在学校里还是个风云人物。】 谢怀礼:【为什么找祁年啊?小舅妈需要律师,我也可以提供。】 乔遥:【当然是因为我二哥办事稳妥。】 谢怀礼:【你的意思是我办事不稳妥?嗯?】 乔遥:【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谢怀礼:【听说你今天又跟人打架了。】 乔遥:【这不叫打架,这叫我单方面的揍人。】 谢怀礼:【@乔祁年,管管你家这个小的,打人还这么得意。】 乔祁年:【我支持他打的。】 谢容漾:【呦呵,什么情况?祁年你被乔妹带坏了?】 乔遥:【当然是因为他该打,我才打他的。】 其他人都让乔遥说说为什么对方该打,但乔遥支支吾吾地不肯透露,甚至还蹩脚地转移开了话题。 霍峤没继续参与他们之间的聊天,而是打开了班群。 早上的匿名投票结果已经出来了。 班长统计过后,宣布了票数最高的两个人。 霍峤没想到会看到自己的名字。 她的票数虽然才六票,但却排在了第二位。 票数最高的那位同学只比她高一票。 大家都很想去大剧院参与演出,所以没人不想把票投给自己。 霍峤有些好奇其他五票是谁投给她的。 毕竟原身以前的所作所为可以说是把全班同学都给得罪了个遍,没人给她投票她都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可现在除了她自己的那一票,却有五个人投了她。 霍峤忍不住怀疑:该不会是投错了吧? 大剧院的演出半个月后才开始,这半个月的时间里,霍峤就需要跟着其他演出人员一起排练。 老师让霍峤和另一位被选上的同学明天下课后去找她,她有一些关于演出的事要告诉两人。 另一边,陈丹韵用自己的账号在论坛上发了今晚录的视频,帖子的主题就叫做:霍峤带男人回宿舍的真相竟是……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陷? 陈丹韵认识论坛管理员,发完帖子后立马就找对方给她的帖子加精置顶。 晚上逛论坛的人还挺多,看到这条帖子都出于好奇心点了进去。 视频并不是很长,陈丹韵将其剪辑得就只有三分钟的时长。 不多时就有人在底下盖楼回帖。 【所以说,那些照片都是叶诗晴ps合成的?】 第117章 【霍峤怎么招惹她了?竟然p这种照片造谣霍峤私生活混乱。】 【还冒用朋友的身份发帖,这显然是想让朋友当她的替罪羔羊。】 【有幸在现场目睹全过程,只能说叶诗晴心机真重,心疼彭莲仪同学一秒。】 【同在现场,叶诗晴不去学表演真是可惜了。】 【我有完整版的视频,想看的私。】 【不过霍峤说让人跪下给她赔礼道歉也太过分了吧?大家都是一个学校的,有必要这么咄咄逼人吗?】 【是啊,得饶人处且饶人,霍峤也没受到实质性伤害,不是吗?】 【楼上的两位,乐山大佛听了都得让位给你们坐。】 【只有我好奇霍峤是怎么知道真正的发帖人是叶诗晴的吗?】 【对,而且听霍峤那意思,叶诗晴分明已经把原图都给删了,那为什么还会出现在叶诗晴的手机相册里?】 【合理猜测霍峤之前黑进过叶诗晴的手机。】 【之前在那个帖子里意淫并且开黄腔的人是不是也应该跟霍峤道个歉?】 【凭啥道歉啊?就开个玩笑而已。】 【对,大家只是口嗨了几句而已,又没说什么。】 【口嗨?行,那把你照片发出来,也让我们口头嗨一下。】 【还没去菜市场呢,怎么就看到一排的金针菇了?先别生气,开个玩笑而已。】 回帖到这里,楼里就逐渐变得乌烟瘴气。 霍峤对论坛上发生的事并不关心,起身去浴室里洗澡。 清清爽爽地洗完澡后,用干毛巾把头发包裹成一团,站在洗漱池前洗漱。 吹头发的时候,霍峤点开一部电视剧打发时间。 嗡嗡嗡的声音在二十分钟后戛然而止,把吹风机放回原位,将头发梳直,霍峤打着哈欠爬上床准备睡觉。 手机忽然震动了两下。 是黎秧发来的消息。 黎秧:【峤宝,你太棒了!】 霍峤懒洋洋地打字回了个:【?】 黎秧:【论坛上的那个澄清帖啊!你不知道吗?】 霍峤:【知道。】 黎秧:【你不知道,看到那个造谣你的帖子时,我都快气死了,所以绝对不能这么轻易就放过那个造谣的人。】 霍峤:【我向乔家借了律师。】 黎秧:【干得漂亮,峤宝。】 黎秧:【那我等你的好消息#飞吻#】 第85章 打退堂鼓还来得及,别不理我 翌日。 霍峤刚上完早上的课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是乔祁年的助理打来的。 “谢太太,请问对于这件事,您希望能够得到一个什么样的处理结果?” 造谣这事说严重也谈不上太严重,最多让对方公开道歉以及给予一些赔偿罢了。 但乔总既然将他派来。那就表示这件事绝不仅仅是道歉和赔偿那么简单。 正想着,手机那端就传来了女孩不冷不热的嗓音:“按法律处理就行。” 赵助理微怔,随即态度恭敬地回答:“好的,谢太太。” 挂断电话,霍峤便去办公室找教主课的李老师。 另一位入选的同学早她几分钟到达办公室,但李老师有事出去了,所以这名同学只能拘谨地站在桌旁等待。 看见霍峤走进来,只轻轻朝她点了点头,并没有搭话的意思。 幸而李老师很快就回来了。 李老师笑容温和地开口:“别这么紧张,我们坐着聊。” 霍峤依言在办公室空着的黑色真皮沙发坐下,另一名同学犹豫几秒,也跟着坐了下来。 李老师问:“喝水吗?” 霍峤摇了摇头:“谢谢老师,我不渴。” 另一位同学也说不渴。 李老师便直接开门见山地开口:“去大剧院演出是个难得的机会,你们两个被同学们投票选出,并不代表你们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不过我还是很相信同学们的眼光,尤其是霍峤,黄老师可没少在我们面前夸你,你平时在课堂上的表现我也一直看在眼里,确实是根好苗子。 但丑话我也得说在前面,如果你们不适合此次的演出,我会将你们换掉,让更合适的同学来接替你们的位置。” 听到这话,霍峤并没有流露出任何表情,倒是她身边的同学忍不住紧张起来。 李老师安抚地朝两人笑了笑:“现在打退堂鼓还来得及。” 毕竟中途被换掉这种事对于这些年轻气盛的学生来说确实是一件很丢脸的事。 另一位同学犹豫了几息,最终还是坚定地回答:“老师,我想试试。” 李老师笑着点了点头,而后将视线放在霍峤的身上。 霍峤眨了眨杏眸:“老师,排练期间有餐补和交通费吗?” 没想到霍峤竟是关心这个,李老师失笑:“当然有。” 霍峤说:“那我没任何问题了。” 见两人都没有退缩的打算,李老师眼里闪过一丝满意,又交待了些排练的其他事宜,比如时间和地点。 “舞蹈视频我都发给你们了,平日里没事也可以练一练,熟能生巧。”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霍峤饿得肚子已经开始打鼓了。 去食堂吃过午饭,顺路在小卖部买了根雪糕吃,霍峤慢悠悠地朝宿舍楼走去。 第118章 “霍峤。” 身后有人叫她。 霍峤转头看过去,周身洋溢着阳光蓬勃的青年两三步走到她面前。 顾临骁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语气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你没事吧?” 霍峤不明所以:“我能有什么事?” “论坛……”顾临骁正色道,“你别听他们乱说,我追你只是因为我喜欢你,给你带早餐,送你回宿舍,也都是我自愿的。” 高大帅气的青年微微抿唇,“所以,你能别因为论坛上的事,就生气不理我吗?” 霍峤咬了口雪糕,被冰得牙齿打颤,精致的小脸却从容淡定:“那些话是你说的吗?” 顾临骁连忙摇头,当然不是。 霍峤迈步朝前走,语调淡淡:“那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顾临骁跟在她身边,声音很轻:“因为他们是为了维护我才骂你的。” “哦。”霍峤不甚在意地应了一声,“我很像是蛮不讲理的人吗?” 顾临骁微敛眉:“你怎么可能会是那种人?” 霍峤轻飘飘地斜睨了他一眼:“那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生你的气?孰对孰错,我还是分得清的。” 言下之意就是不会把他那些小迷妹骂她的事怪罪到顾临骁的身上。 “可我还是觉得很抱歉。”顾临骁眼睛一离不离地看着女孩白皙的侧脸,“所以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打算这几天早上都给你带早餐。” 霍峤:“……” 觉得抱歉是假。 想借此名正言顺地给她带早餐是真吧? “如果你真的觉得抱歉,那你就尽量少出现在我面前吧。”霍峤无奈,“这样你那些小迷妹也能少骂我一些。” 顾临骁皱起眉头,显然并不想这么做。 但论坛上骂霍峤的那些文字真的太不堪入目了,他的接近只会让霍峤被骂得更惨。 于是,他只能恹恹地打消每天早上都给霍峤送早餐的想法。 回到宿舍,霍峤还没拿出钥匙开门,门就打开了,下一秒,她被陈丹韵拽了进来。 对方脸上是难掩的激动与惊诧。 其他两位室友也在眼巴巴地看着她。 霍峤:“?” 怎么了这是? 陈丹韵压着些声音开口:“听说今天有律师去找叶诗晴了。” 方悦紧跟着说:“是你请来的律师吗?” 霍峤面不改色地点头:“嗯。” 陈丹韵的嘴巴张成了o字型,眸子微微瞪大:“我以为你说要起诉她是吓唬她的。” 没想到霍峤竟然是来真的! 方悦分享着自己听来的消息:“据说叶诗晴一下课就被她辅导员叫去了办公室,律师就在办公室里等着她。” “霍峤你这也太刚了。”陈丹韵突然有些庆幸以前没把霍峤得罪得太狠。 室长看了眼手机,随即抬起头,朝霍峤看去的目光有些诧异:“除了叶诗晴以外,还有些同学也收到了律师函。” 陈丹韵同样惊讶不已:“霍峤,你还起诉了其他人?” 霍峤细俏的眉头拧起,摇头:“没有。” 她只让律师帮她处理叶诗晴发帖造谣她一事。 室长将手机展示给大家看,屏幕上是群聊记录,有人自称收到了律师函,这些收到律师函的人大多都在帖子里意淫过霍峤。 所以大家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些律师函是霍峤委托律师发的。 但陈丹韵她们却发现律师函上的委托方并不是霍峤的名字。 而是一个叫做谢屿洲的人。 陈丹韵等人皆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色,这个谢屿洲是谁? 霍峤的家人吗? 但霍峤不是姓霍吗? 看到委托方的名字,霍峤不由得怔愣住了,随即杏眸里缓缓淌过一丝淡淡的笑意。 陈丹韵没忍住开口问她:“霍峤,委托律师发律师函的人怎么是谢屿洲呀?谢屿洲是谁?你家亲戚吗?” 霍峤将视线从手机收回,淡然自若地吐出句令几人跌破眼镜的话:“是我丈夫。” 三人全都震惊得瞪圆了眼睛。 “你……你丈夫?”陈丹韵怀疑自己听错了。 霍峤平静地颔首:“嗯。” 方悦一脸不可置信:“你不是才和你未婚夫分手没多久呢?怎么就突然冒出一个丈夫来了?” “我和沈牧谦早就已经分手了。”霍峤转身在书桌前的椅子坐下,语调平淡无波。 陈丹韵猜测道:“然后你一时冲动,就和别人闪婚了?” “说是闪婚也没错。” 她和谢屿洲确实是刚见面就进民政局领证了。 陈丹韵错愕:“你和对方不会在此之前连面都没见过吧?” 霍峤承认:“嗯。” 三人:“……” 这就是闪婚啊! 方悦突然想起来:“那顾临骁知道你已经结婚的事吗?” 如果不知道的话,霍峤岂不是在以一个有夫之妇的身份与别的男人纠缠不清? 第86章 我和他说过,但他不信 霍峤将桌上的保温杯打开,往她从留鹤别墅带来的水杯里倒了杯枸杞菊花茶。 端起水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我和他说过,但他不信。” 三人:“……” 别说顾临骁不相信。 就连她们听到这个消息也有些难以置信。 第119章 …… 下午的课在三点后。 霍峤便爬上床睡了会儿午觉。 另外三位室友同样如此,整个宿舍安静又祥和。 时间悄无声息地过去,霍峤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 软若无骨地坐起身,懒洋洋地抻了个腰,她才掀开被子下床。 陈丹韵三人也醒了,懵懵然的坐在床上发呆。 等室友都穿好衣服起来了,霍峤才去开门。 门外的人是叶诗晴。 除了她以外,还有些看热闹的同学 叶诗晴红着眼眶,泫然若泣的模样格外楚楚可怜。 她带着哭腔开口道:“霍峤,对不起,我不该在论坛上发帖造谣,你能不能放过我?我不想被拘留。” 看来律师有好好跟对方聊过。 霍峤双手抱胸靠着门框,周身散发着慵懒的气息,音调也慢吞吞的:“就只有一句道歉吗?” 闻言,叶诗晴微愣,随即眼底迸出了愤怒的火苗,她都道歉了,霍峤还想怎么样? 霍峤微挑眉:“赔偿呢?” 谈到赔偿,叶诗晴就更加气恼,她一个大学生,每个月生活费也不过3000左右,结果却要给霍峤5000块钱的赔偿。 她不敢让父母知道她在学校里做了些什么,只能借口学校有一些费用要交,让父母给她发了4000块钱,勉强筹齐了这五千元的赔偿。 叶诗晴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咬了咬后槽牙说道:“赔偿我已经发给你的律师了。” “哦。”霍峤没多大的反应,“那就这样吧。” 作势就要关门。 叶诗晴赶忙伸手拦住:“等等,你是不是可以撤销对我的起诉了?” “知道了。”霍峤不走心地应了一句,干脆利落地将门关上。 经此一事,叶诗晴就算对霍峤有再多的怨,也只能憋在心里不敢发作,只能暗暗地咒骂。 收到律师函警告的那些人也都公开向霍峤道歉了,这就叫口嗨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没多少人同情他们,有些女孩只觉得解气。 因为其中口嗨的几个男生曾经也对她们开过黄腔,只是她们没有能力为此做出任何反击。 现在看到这些男生伏低做小地公开向霍峤道歉,心里都畅快了许多。 之后在学校里的生活平淡又充实。 转眼间就来到了周五这天。 谢屿洲的身体经过这几天的将养,已经好了许多。 早课的课间休息,霍峤拿出手机给谢屿洲发了条消息。 霍峤:【五爷,您今晚能来学校接我吗?】 谢屿洲:【可以。】 霍峤:【那我在校门口等你。】 谢屿洲:【嗯。】 白驹过隙,夜幕悄悄降临。 霍峤在宿舍里将换下的衣服洗掉,又前前后后地打扫了遍宿舍,便背上书包准备出门。 陈丹韵她们早上放学就回家了,发生了密室逃脱店那件事后,她们都不敢再随意出去玩儿了。 尤其是室长,最初的两天晚上都会梦见自己被钉子钉穿身体,早上醒来时仍然心有余悸。 说起梦,霍峤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再做刚穿书进来时的做的那种梦了。 莫非做春梦真的是穿书的后遗症不成? 背着书包走出校门,顾临骁身宽腿长地站在路边等她,时不时地低头看一眼手机。 青年显然做了一番精心的打扮,理了发型,还穿了身颇为正式的休闲西服。 路过的女同学都不由自主地偷瞄他。 看见霍峤走出校门,帅气的面容瞬间绽开了阳光开朗的笑容,疾步迎了上去。 霍峤左右环顾了一圈,没看到熟悉的车子。 谢屿洲还没来吗? 见女孩四处张望,顾临骁不解地问道:“霍峤,你在找什么?” 找他吗? 可他不就站在女孩的面前吗? 霍峤说:“找我老公。” 顾临骁笑容微僵,随即无奈地叹气。 事到如今,霍峤还要继续演戏吗? 看向女孩的目光里带着些纵容,顾临骁只能陪着她将这场戏演完:“他还没来吗?那我们等等他吧。” 霍峤点了点头,毕竟她只跟谢屿洲说了晚上要接她,并没有说具体时间,所以谢屿洲来得迟一些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夜凉如水,霍峤穿着身半袖衬衣搭粉色短裙,甜美又干净。 顾临骁怕她着凉,于是提议道:“风吹着有些冷,我们去西餐厅坐着等他可以吗?” 霍峤看了眼手机上方逸回复的消息,说他们要十分钟以后才到。 她和顾临骁这对组合也太过引人注目,霍峤犹豫了几息,最终点头:“好。” 西餐厅就在学校附近的商场内。 顾临骁让霍峤先坐会儿,他去趟洗手间。 霍峤无聊地戳着手机屏幕上谢屿洲的头像,心里暗暗磨牙。 五爷,您再不来,您老婆就要被人撬走了! 餐厅门打开,是顾临骁回来了。 手中还拿着杯奶茶。 “听说你喝不惯咖啡,所以我给你买了杯奶茶。”顾临骁还补充了一句,“是少糖的。” 霍峤说:“谢谢。” 顾临骁看了眼女孩放在桌上没响过的手机,故作随意地开口:“他还没来吗?” 第120章 “快了。”霍峤想了想,“应该是路上堵车。” 顾临骁低笑:“没关系,我可以等。” 这么久都没出现,看样子是女孩雇的人那边出现了什么差错。 又或者是对方不敢来了。 霍峤喝着奶茶,眼睛不停地瞄手机。 弧度好看的嘴角沾上了些奶渍,一直关注着女孩的顾临骁眸色略深了深,拿了张纸巾打算帮女孩擦掉。 然而刚伸出手,餐厅的玻璃门就在这时被推开。 两名训练有素的保镖恭敬地守在门边。 身穿经典黑色衬衫,外套挂在臂弯,身形修长俊拔的男人从外面走进来。 苍白的面容难掩俊美无匹,五官精致完美得仿若日月在他面前都失了光辉,与身俱来的矜贵气质淡漠又慵懒。 好似能勾魂摄魄的桃花眼不轻不重地落到他们这边。 那一刻,顾临骁感觉自己好像被一头慵懒的雄狮盯上了。 这个男人是谁? 他们认识吗? 而就在这时,坐在他对面的霍峤突然站起身,朝着男人挥了挥手:“亲爱的,我在这里。” 然后,顾临骁看见男人果真朝他们走了过来。 顾临骁:“?” 这就是霍峤请来的演员吗? 这样的容貌和气度,得花多少钱才能请到啊? 顾临骁表情愣怔地看着男人走近,然后神色自若地伸手揽住霍峤的腰,低头靠在女孩的颈窝:“让谢太太久等了。” 霍峤小声嘟囔:“是够久的。” 久到她奶茶都快喝完了。 谢屿洲短促地低笑了一声:“是我的不是,回去后任凭谢太太处理?” 酥麻的笑声钻入霍峤的耳里,刮起了些许痒意。 她不自在地偏过头去,手掌摸到男人硬邦邦的后背,下意识蹙眉:“你身体怎么样了?张老允许你出院的吗?” 也怪她,应该先问问张老谢屿洲现在的身体情况能不能出院再给男人发那条消息的。 跟在谢屿洲身后的方逸张了张嘴,显然是有话要说,但被谢屿洲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立马就噤了声。 第87章 拿一整片森林跟我换,也不换 张老确实不允许谢屿洲出院。 按照张老的意思,谢屿洲现在的身体状况就像是块已然四分五裂却被强行拼凑起来的玻璃。 稍出现一点差错,都有可能带来不可预估的后果。 用张老的原话来说就是:“五爷要是再像上次那样吐一次血,那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所以张老的建议是让谢屿洲最近一段时间都在医院里住着,如果谢屿洲的身体要是再出现状况,他们也能及时地为谢屿洲医治。 正是因为张老的阻拦,他们才会姗姗来迟。 张老甚至扬言要打电话给霍峤告状,方逸在旁边小声地提醒:“五爷出院就是为了去接太太回家。” 张老顿时吹胡子瞪眼:“简直是胡来,霍小峤要是知道五爷拖着病体去接她,肯定走也要自己走回来。” 说着,张老伸手就要去拿手机,“我现在就给霍小峤打电话,让她自己打车回来,五爷您就不用去了。” 谢屿洲风轻云淡地朝着方逸看了一眼。 方逸会意,眼疾手快地将张老从兜里掏出的手机抢走,然后故作若无其事地走到五爷的身后。 张老被对方这种强盗行为气得跳脚,指着方逸喊道:“方逸,把手机还我。” 方逸没理会被气得不轻的张老,恭敬地将手中的手机递给谢屿洲。 “谢太太不准我动您的药田。”谢屿洲把玩着张老的手机,淡倦的嗓音里透着淡淡的怅然。 仿佛不能动张老的药田是件格外遗憾的事。 张老:“……” 休想打他药田的注意! 谢屿洲轻掀桃花眼,慢条斯理的:“但如果是黑萨斯又去撒欢了呢?” 张老:“!!” 五爷您好意思让一只黑豹替您背锅吗? 瞧着跳脚的张老终于安静了下来,谢屿洲不紧不慢地将手机里的电话卡拿出来交给保镖。 并吩咐道:“半个小时后再还给张老。” 没了张老的阻拦,谢屿洲自然一路畅通无阻地离开了医院。 站在谢屿洲的身后,方逸突然有些同情张老。 要不是谢家开出的条件太诱人,张老早就辞职不干了。 目光落到对面发愣的青年身上,方逸忍不住腹诽:五爷今日可不止是来接太太回家那么简单,更重要的还是来会一会这位妄图挖他墙角的情敌。 霍峤将靠在她身上的男人推开些,看着面前近在咫尺,苍白似雪的俊美面容,一时间有些恍然:“你身体不好,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拉着男人的手就要离开,完全将此行目的抛之脑后。 顾临骁总算是回过神来,急忙起身喊她:“等等,霍峤。” 霍峤这才想起来还有个人,转身面对青年介绍道:“这位就是我老公。” 顾临骁看着眼前无论是长相还是气度都非普通人能比的男人,心里对男人的身份产生了一丝怀疑。 他往前走两步,随即朝着男人伸出手去:“你好,我是霍峤的同学,顾临骁。” 谢屿洲看了眼青年递过来的手,并没有握上去的打算。 第121章 顾临骁表情微讪一瞬,随即面色自然地将手收回:“你应该也该没用晚饭,留下来和我们一块儿吃点吧。” 一句话就将霍峤划到了他的界限以内。 谢屿洲静静地对青年对视了几秒,而后眉头微挑,一双似醉如醉的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紧接着,忽地低头朝着霍峤的嘴唇亲去。 顾临骁顿时瞪大了眼睛,脚步向前迈了迈,明显是想要将两人分开。 但出乎他预料的是,霍峤并没有推开男人,而是乖乖仰头接受这个温柔缱绻的吻。 顾临骁的所有动作都顿住了,眉头紧皱地看着眼前这幕。 霍峤为什么不推开他? 对方不是霍峤花钱雇来演戏的吗? 顾临骁视线下移,看到了男人袖口上那枚低调奢侈的蓝宝石袖扣,价值不菲,且珍贵难得。 一个花钱雇来的人,佩戴得起这么昂贵的袖扣吗?更别提男人一身裁剪得体的高级西装。 男人全身上下,最便宜的也就是手腕间戴的那条编织手绳。 这么一位不差钱的主,霍峤是怎么花钱雇他来演戏的? 还是说,对方并不是图钱? 而是……图人? 心里想着这事,顾临骁就脱口而出一句:“你答应演霍峤的老公究竟是何居心?” 霍峤:“……” 不是。 你怎么还不相信呢?! 难道非得看见她和谢屿洲上床才信吗? 霍峤无奈至极:“他真的是我老公。” 侧头看向身边的男人,“五爷,您快向他证明一下你真的是我老公。” 谢屿洲挑眉,声调懒懒的:“刚才的吻不算是证明?” 霍峤:“可顾临骁同学还是不信啊。” 谢屿洲语气不紧不慢:“那可能需要谢太太主动一些?” 霍峤:“?” 她主动一点? 是要她主动亲谢屿洲吗? 霍峤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 抬手勾住谢屿洲的脖子,踮脚吻上了男人那张颜色浅淡的唇。 顾临骁:“……” 事情为什么又演变成了这个局面? 分开后,霍峤几乎是被谢屿洲搂在怀里,那张嘴唇被滋润得有些红。 她看向顾临骁开口:“我只会亲我老公。” 似乎是眼前的一幕冲击太大,顾临骁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已经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了。 在他的印象中,霍峤并不是那种轻浮随意的女孩。 如果对方真是她雇来演戏的人,那她绝不会搭上自己的清白。 可现在,她主动地亲了男人,只能证明,对方真的是她关系亲密的人。 方逸在这时站出来,手中拿着两个红本本。 “太太,您的同学要是还不相信的话,可以给他看看这个。” 霍峤表情微诧:“你们把结婚证带来的?” 那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 方逸镇定自若地说:“五爷让我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霍峤:“……” 她突然有些怀疑谢屿洲是不是知道今天要来见情敌? 否则怎么会让方逸把结婚证带上? 霍峤眼神幽幽:“你刚才怎么不拿出来?” 方逸面不改色地说:“我已经拿出来了,只是太太您的动作比较快。” 霍峤:“……” 红艳艳的结婚证和这一声声自然熟稔的太太,足以证明霍峤并没有说谎。 她确实已经结婚了。 面前的男人也不是她雇来演戏的,而是她名正言顺的老公。 大受打击的顾临骁有些无所适从,只觉得这段时间的他简直就像是个大傻逼。 匆匆忙扔下一句:“我还有事,先走了。” 便落荒而逃了,背影看起来有些莫名的狼狈。 上了车,霍峤惆怅地叹了口气:“顾临骁应该不会被吓出心理阴影来吧?” 谢屿洲伸手搂住女孩纤细的腰肢,嗓音慢调:“谢太太当着我的面关心别的男人,是觉得我不会吃醋吗?” “你吃什么醋?”霍峤轻瞥他一眼,“我都为了你放弃一整片森林了。” 目光流连于男人妖孽般的容貌,不过她家这棵树抵得上一整片森林。 谢屿洲眸色略深,声音微压低了些:“谢太太这是后悔了?” 霍峤没有立即给出回答,而是装模作样地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在男人愈加深邃的视线下,猛地抬起头,精致的小脸上绽开了俏皮灵动的笑。 她说:“当然不!” “像您这种有钱有势,颜值还高的大树,就算拿一整片森林跟我换,我也不换。” 第88章 虽不是情话,却胜似情话 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下。 霍峤背着书包从车内下来,急匆匆地拉着谢屿洲的手往医院里走—— 赶着回病房吃晚饭。 却在踏进医院大门的时候意外撞见了一行人。 其中一人坐在轮椅上,被保镖推着往外走。 女人的左眼还贴着厚重的纱布,身形单薄消瘦,但穿着得体素雅,黑长的头发挽成个低低的发髻,周身的气质恬静又温婉。 见到迎面走过来的霍峤,女人微微颔首淡笑道:“谢太太。” 而后又看了眼霍峤身边的男人,“谢五爷。” 第122章 霍峤也礼貌地打了声招呼:“秦夫人。” 女人温柔地笑:“我叫姜姝忆。” 霍峤微怔一瞬,随后从善如流地改口:“姜小姐。” 姜姝忆面上的笑容便更深了些,嗓音轻轻柔柔的:“谢谢你来看我。” 霍峤看了眼女人露出来的纤细手腕:“姜小姐,你这是要出院了吗?” 姜姝忆点头:“我的身体已无大碍,张老说可以出院了。” 门外传来了车子的喇叭声,姜姝忆脸上的笑淡了些,但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细柔:“我该走了。谢太太,有缘再见。” 话音落下,身后的保镖就推着姜姝忆朝外面走去。 霍峤站在原地看着女人孱弱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耳边响起男人慵懒的腔调:“谢太太,超过三秒了。” 霍峤回神,杏眸带着一丝茫然转头朝男人看过去。 什么超过三秒了? 谢屿洲说:“你盯着她的时间超过三秒了。” 霍峤:“……” “所以呢?”霍峤的表情有些无语,“您又吃醋了?” 谢屿洲面不改色地承认:“嗯。” “您是醋精转世吗?”霍峤无奈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好笑。 吃顾临骁的醋就算了,连姜姝忆的醋都吃,五爷您确定您不是醋缸里泡着长大的? “不是。”谢屿洲搂着女孩细得仿佛盈盈一握的腰肢,像是黏在她身上一般,嗓音轻倦慢调,“我是霍峤的老公转世。” 霍峤自己叫男人老公还不觉得有什么,但这个称呼从男人嘴里说出来,霍峤就莫名有些羞耻。 耳根略染上了些淡淡的粉。 杏眸轻嗔地瞥了男人一眼:“难道你活着就是为了做我老公吗?” 说话间,几人已经走进了电梯里。 谢屿洲将下颚抵在女孩圆润白皙的肩膀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霍峤细嫩修长的手指,嗓音低哑地应了个单音节:“嗯。” 薄淡的唇轻启,说话时的呼吸不轻不重地打在霍峤的脖颈,“只有谢太太在,我才能活着。” …… 田姨没准备特别丰盛的晚饭,但却营养均衡,色香味俱全。 霍峤吃着饭菜,目光总忍不住往男人所在的方向看去。 谢屿洲在电梯里说的那句话还萦绕在她耳边。 虽不是情话,却胜似情话。 霍峤藏在头发下的耳朵越来越红,不敢再往男人那边看一眼。 到了睡觉的时间,霍峤自然是和谢屿洲睡在一张床上。 对于与男人同床共枕这件事,霍峤已经习惯了。 谢屿洲靠着床头看书,霍峤则抱着手机二倍速刷剧。 现今的国产剧注水实在太严重,霍峤看了一会儿就失去了兴致,先是揉了揉眼睛,然后抬头看向无论是五官轮廓还是脸部线条都完美得没有一丝瑕疵的男人。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谢屿洲手中拿的这本书,他已经看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吧? 这么久都没看完吗? 不过这到底是什么书啊?为什么谢屿洲每次都只看这本书? 怀着暗戳戳的好奇心,霍峤不动声色地朝男人那边靠近。 脑袋几乎快要靠在男人手臂上的时候,云淡风轻的男声陡然响起:“谢太太。” 霍峤瞬间将歪到男人那边的上半身收回,然后若无其事地问:“怎么了?” 谢屿洲的视线从书本上移到女孩从容淡定的小脸上,桃花眼似勾着令人沉醉其中的碎光:“该休息了。” “哦。”有些做贼心虚的霍峤赶忙乖乖地躺下。 谢屿洲将手中的书合上,随即突然朝着霍峤俯身而下。 看着男人缓缓靠近的俊脸,霍峤下意识把眼睛闭上。 靠着感官,霍峤可以感觉到男人混杂着药香的气息距离她只有咫尺。 谢屿洲想要干什么? 亲她吗? 这不太好吧…… 可他们不是夫妻吗?连爱都做过了,也不差睡前的这一个吻吧? 等等,她会不会接受自己的谢太太身份接受得太快了? 她嫁给谢屿洲是为了当豪门寡妇。 不是为了和谢屿洲做一对像模像样的夫妻的啊! 绝对不是因为她色迷心窍,要怪只能怪谢屿洲用他那张极具优势的脸引诱她。 瞧着女孩紧闭杏眸,眉头一会儿皱起,一会儿又舒展开,可见内心活动有多么地丰富。 谢屿洲没忍住低笑了一声。 霍峤猛地睁开眼睛,随即撞进了男人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中。 谢屿洲半撑着身子,神态慵懒闲散:“谢太太,我只是想把书放在你那边的床头柜上。” 霍峤:“……” 她淡定自若:“哦。我闭眼是因为我困了。” 说完,便准备翻身背对着男人。 却被谢屿洲按住肩膀。 下一秒,她的唇上多了抹柔软的触感。 霍峤的呼吸有些乱了,小手抓紧了被角…… 第二天早上醒来。 霍峤在床上呆滞了两秒,然后捶胸顿足地将被子拉高,整个人都躲在被窝里无声尖叫。 昨晚发生了什么? 上次醉酒就算了。 可昨晚她分明是清醒的啊! 为什么还会被诱进欲海? 第123章 她这定力会不会太差了些? 发泄完心里的懊恼后,霍峤才爬起来洗漱。 身边的位置冷冰冰的,显然谢屿洲早就已经起了。 走出房间,谢屿洲就坐在单人沙发上看书,手边放着一杯热气缭绕的茶水。 明明男人昨晚也出了力,可那张苍白的面容却好似吸饱了精气一般,竟比昨日看起来更加俊美异常。 霍峤咬牙,那是因为昨晚大多数时间都是她自己来的! 许是察觉到了女孩幽怨的眼神,谢屿洲抬头朝她看了过来,眉梢微挑:“谢太太昨晚没睡好?” 霍峤阴阳怪气地笑了笑:“是没睡好,因为做了半晚的噩梦。” 谢屿洲单手支着额角,漫不经心的:“什么样的噩梦?竟然能让谢太太怨气这么大。” 霍峤走到餐桌那边坐下,夹起个软乎乎的灌汤包恶狠狠地咬了一口:“梦见被人逼着骑了几个小时的马。” 田姨这时恰好从厨房端着泡好的牛奶出来,听到这话,语气有些担忧:“太太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骑马肯定很辛苦,也难怪您睡不好,我今晚给您煮点桂圆莲子八宝粥吃吧。” 霍峤差点被灌汤包给噎着,小脸涨得通红,咽下嘴里的灌汤包才开口:“谢谢田姨。” 目光就没离开过女孩的谢屿洲被她的反应逗笑,笑声低沉又带着微不可察的促狭:“确实是辛苦谢太太了。” 霍峤骤然转头瞪了男人一眼,白嫩的脸蛋好像染上了艳丽且诱人采撷的绯红。 她那么辛苦都是谁害的啊?! 第89章 守株待兔,请停止这个想法 用过早饭。 张老按部就班地来给谢屿洲做身体检查,表情却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一副老大不高兴的模样。 霍峤不明所以,张老这是怎么了?谁惹他生气了? 做完检查,张老轻飘飘地瞥了眼霍峤:“霍小峤,一会儿你去药田帮我种几株药草,五爷吃的药方要用到它们。” 霍峤下午要去大剧院进行排练,但早上没什么事,于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扔下这句话,张老冷哼一声,随即背着手离开了。 霍峤按耐不住好奇地问道:“张老怎么了?他的药田又被破坏了吗?” 方逸没敢告诉太太昨晚发生的事,只能面不改色地说:“应该是张老的起床气还没消吧。” 起床气? 气这么久? 霍峤惊诧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奇怪,可不管是谢屿洲还是方逸都神色如常,她只当是自己多想了。 换了身耐脏的衣服,霍峤便去药田帮忙栽种草药。 张老当宝贝似的草药到了霍峤的手中就像路边随便买的绿植一样,被她常规地种下。 起初张老还会大惊小怪地让霍峤下手轻一些,这些草药都娇贵得很,断了一截根须都有可能活不下来。 可最后霍峤经手过的草药都活了下来,甚至还长得水灵灵的。 张老就不再管她怎么对待这些草药了,只要最后都养活了就行。 没花多长时间霍峤就把草药种完了。 裤腿上沾了些泥土,手也弄得脏兮兮的,不过霍峤没太重的洁癖,所以并不是很在意。 保镖打来干净的水给霍峤洗手,这时,一只白色的兔子突然蹿出来,动作迅捷地躲到了霍峤的脚后。 霍峤:“?” 什么情况? 现实版守株待兔? 她也没许愿今天吃麻辣兔头啊。 等到一抹矫健的黑色身影映入眼帘时,霍峤终于知道这只兔子为什么会自己撞上来了。 因为比起后面追捕的狩猎者,显然是霍峤这个两脚兽看起来威胁性最小。 霍峤俯身把脚边的兔子抱起来,看向对面的黑豹道:“豹爷,这只兔子是你的猎物吗?” 兔子呆呆地被霍峤抱着,还没意识到这只两脚兽和捕杀它的那只大猫猫是“同伙”。 又见到这个两脚兽,黑豹昂起高贵的头颅睥睨了她一眼,然后猛地嗅嗅鼻子。 它在这个两脚兽的身上嗅到了它主人的气息。 这代表着,这个人被它的主人标记了。 也意味着它绝不能伤害对方。 黑豹不高兴地踢了踢脚丫子,张开大大的兽嘴冲霍峤咆哮了一声。 保镖眼神微凛,生怕豹爷会突然冲上来攻击霍峤,于是全都下意识挡在了霍峤的前面。 然而黑豹却没有做出任何攻击行为,只高傲地扬着脑袋。 霍峤也察觉到了黑豹对待她的态度没有了之前的敌对和警惕,显然是已经将她视为自己人了。 看了眼怀中被黑豹那声吼叫吓得瑟瑟发抖的兔子,霍峤从保镖的保护圈中走出来,和不远处的黑豹打着商量:“豹爷,你能放过这只兔子吗?我用别的猎物跟你换。” 黑豹瞥了眼她怀里将长长的耳朵盖下,试图把自己藏起来的兔子,发出一声轻蔑的“哼”,将头扭了过去。 好似在说:这么弱小的家伙,你喜欢就拿去吧。 霍峤安抚地抚摸着兔子手感极好的脊背,杏眸弯出了好看的弧度:“我用鸡腿和牛肉干跟你换,好吗?” 留鹤别墅会准备一些黑豹吃的食物,因为这只豹爷有时也会偷懒,不想自己去捕捉猎物。 黑豹虽然接受了她的存在,但还是不喜欢她的靠近。 第124章 于是警告地“吼——”了一声,震耳欲聋的豹哮让霍峤下意识伸手捂住耳朵,她一松手,怀里的兔子就掉在了地上。 但或许是被黑豹给震慑住了,兔子瑟瑟发抖地缩成一团,并没有逃跑。 瞧着霍峤低头捂耳朵的模样,黑豹威风凛凛地站着,仿佛刚才干了件极为得意的事。 这时,方逸带着一群保镖赶来,着急忙慌地跑到霍峤身边:“太太,您没事吧?” 霍峤掏了掏嗡嗡作响的耳朵,摇头道:“没事。” 确认霍峤是真的没事,方逸才将目光放在对面的黑豹身上,表情有些苦逼:“豹爷,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还发出那么大声的咆哮,把他吓得冷汗涔涔。 因为这声嘶吼显然是从药田的方向传来了。 而霍峤此时就在药田。 方逸不敢去看五爷此时的表情,只垂着头匆忙道:“五爷,我马上带人去看看。” 转身就要离开。 身后突然传来男人冰冷没有温度,裹挟着巨大压迫感的嗓音:“若太太有事,就杀了它。” 方逸被这股刺骨的寒意惊得脊背一僵,态度恭敬,甚至不敢为黑豹求饶:“是,五爷。” 在赶来的路上,方逸一直在心里祈祷豹爷不要作死,等看到安然无恙的霍峤时,一直提着的心才松懈下来。 幸好太太没事,否则豹爷今天真有可能命丧于此。 霍峤弯腰把掉落在地上的兔子抱起来,解释道:“豹爷是追猎物追到这里来的。” 方逸也注意到了她怀里的兔子,面色有些迟疑:“太太,您是要养这只兔子吗?” 霍峤想了想:“学校不允许养宠物。” 而且她也不适合养宠物。 她怕养着养着,哪天就把这只兔子变成她餐桌上的一盘食物了。 毕竟麻辣兔腿是真的好吃。 “一会儿我就把它放生。”霍峤rua着兔子软乎乎的毛,对方逸说道,“我是用鸡腿和牛肉干跟豹爷换这只兔子的。” 方逸会意:“我现在就让人去拿。” 转头跟身后的保镖说了声,保镖便离开了。 方逸试探地问道:“太太您种完草药了吗?” 霍峤点头:“种完了。” 目光落到前方甩着尾巴的黑豹身上,没等方逸开口,霍峤就抛下了个重磅炸弹:“方管家,你说我要是摸摸豹爷的尾巴,它会不会咬我?” 方逸脸色都变了,赶紧制止霍峤这个危险的想法:“绝对不行,太太。” 您就安分一点,带着您的小白兔回去吧。 霍峤神情好奇:“五爷有摸过豹爷的尾巴或者脑袋吗?” 方逸摇头:“没有。” 平时五爷甚至都不允许豹爷靠近的好嘛! “真可惜。”霍峤看着黑豹的眼神颇有一丝望洋兴叹的意味,“如果是五爷摸豹爷的尾巴的话,肯定不会被它咬吧?” 方逸已经不知该做出何种表情了,内心却崩溃得不行。 太太,请您赶紧停止这个危险的想法! 您这是摸不到豹爷的尾巴,所以打算怂恿五爷替您摸吗? 您怎么会有这么丧心病狂的想法啊?! “太太,您和豹爷交换的食物我会喂给它的,您快回去陪五爷吧。”方逸保持着得体的笑容道。 求您快走吧! 否则他和豹爷的命今天都得交代在这里。 霍峤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好吧。” 养宠物就是拿来撸的。 谢屿洲明明养了这么大的一只猫猫,却连摸都不能摸。 真是太可惜了。 不过要是有谢屿洲在的话,她会不会还是有机会撸到这只大猫猫的? 看着霍峤走远的身影,方逸紧绷着身子终于放松了下来。 喃喃自语:“豹爷,你今天真的是差一点就要成为五爷餐桌上的一盘肉了。” 第90章 你不愿意的事,没人能强迫你 把兔子放生后,霍峤便回到了病房洗澡换衣服。 谢屿洲坐在单人沙发上,手中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机,浴室门打开,他的目光自然而然地看了过去。 霍峤用干发帽把头发包裹起来,而后走进衣帽间挑选外出穿的衣服。 天气比较热,霍峤便穿了件黑色的吊带,外搭一件绿色显白的防晒衣,下配蓝色热裤,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甜酷。 精致白嫩的锁骨暴露无遗,用银链串起来的戒指挂在纤细脆弱的脖颈上,反射出了冷质感的光。 她一向不喜欢佩戴太多首饰,手腕上干干净净,就连耳饰也是最简单的。 本来长得就嫩,这么一打扮,就像是刚刚高考完可以放飞自我的高中生一样。 谢屿洲手中拿着吹风机:“过来。” 霍峤现在已经能够心安理得地接受谢屿洲帮她吹头发的行为了。 盘腿坐在软乎乎的坐垫上,干发帽扯掉扔在一旁,湿漉漉的头发如数散下,散发着淡淡的洗发露清香。 吹风机嗡嗡嗡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内响起。 霍峤低着头玩手机,准确来说是在给黎秧发消息。 今日周六,黎秧在家闲着无事,于是约霍峤出去逛街。 霍峤:【我下午要去大剧院排练。】 黎秧:【大剧院?是我知道的那个大剧院吗?】 第125章 霍峤微微勾唇,在聊天框里打字:【我想应该是的。】 黎秧:【啊啊啊!!峤宝,是我想的那样吗?你要去大剧院演出?】 霍峤:【不出意外的话,是这样没错。】 黎秧:【我可以跟着你去,看你排练吗?我绝对乖乖地坐着不乱跑#星星眼#】 霍峤:【你若是无事便来吧。】 黎秧:【好耶!我现在就去换衣服。】 两人的聊天到此就戛然而止。 霍峤便打开微博刷了会儿,在微博热搜上看到了谢容漾的名字。 词条意思大概是某部古偶剧的选角已经结束,女主定下的就是容漾。 这热搜一看就是剧组那边花钱买的,借两位主演的热度为剧宣传。 霍峤点进去看了看,有容漾的粉丝表示期待姐姐的新作品,也有黑粉在说酸话,剩下的就是原著粉对这部剧会拍成什么样表示担忧。 近几年的魔改剧层出不穷,原著党都快怕了自己喜欢的小说被改编成电视剧。 因此都在谢容漾的微博底下喊话,让谢容漾别把他们心目中的女主角演崩了。 谢容漾对此并没有任何回复,因为这位大小姐此时正在海边度假呢。 结束一段时间的工作后,谢容漾打算回家陪陪自家爸妈,结果才在家里待了一天,就被谢二夫人催婚了。 谢容漾随意搪塞了过去,然后第二天就打包行李偷偷溜了。 谢容漾现在根本不想结婚,也不想谈恋爱,尽管网上传了不少她的绯闻,但那些毫不例外都是假的。 刷了会儿微博,吹风机的声音突然停止。 男人修长的手指穿梭过她柔顺黑亮的头发,谢屿洲慢条斯理的嗓音在身后传来:“谢太太下周五有时间吗?” 霍峤仰头看向男人,从她这个死亡角度看过去,谢屿洲的相貌依旧俊美如斯。 她说:“有啊,怎么了?” 谢屿洲眸色微动,垂头在她圆润黑亮的杏眸亲了下:“带你去见一个人。” 霍峤眨了眨眼:“见谁?” “我母亲。”这三个字,谢屿洲说得格外风轻云淡。 去见谢老夫人吗? 霍峤微怔了一瞬,仰头久了脖子有些酸,便直接转个身面对着男人:“是老夫人想要见我吗?” 谢屿洲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女孩垂到身前的发丝,嗓音薄淡:“寺庙里递了消息,说她病了。” 这句话平静得好似在阐述一个陌生人的事。 谢屿洲的母亲病了? 那他们是该去探望一下。 但霍峤看了眼男人没什么表情的苍白面容,带着几分试探地开口:“那我就去见见她?” 谢屿洲垂眸看着女孩精致的小脸,手指在她白嫩嫩的脸蛋轻戳一下:“你可以拒绝。” 霍峤拿开男人作乱的手,轻瞥他一眼:“你不会就等着我拒绝吧?” 谢屿洲并没有否认,只顺势握住她的手。 “无论如何,她都是你的母亲,我理该去看看她。”霍峤虽不知谢屿洲和这位谢老夫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但对方既然是以生病的借口想要见她,那于情于理,她都该去这一趟。 谢屿洲微挑桃花眼,唇角掠过一抹淡而薄凉的弧度:“你只需记住,你不愿意的事,没人能强迫你。” 霍峤斜睨他一眼,小声嘟囔:“昨晚我就不愿意自己来,也没见你让我下来啊。” 两人离得近,这声抱怨自然一字不差地落入了谢屿洲的耳朵里。 谢屿洲眸底的寒霜褪去,淡倦的嗓音莫名带着些许勾人的缱绻:“其他事都可以依你,唯独这事,只能稍委屈一点谢太太。” 霍峤:“……” 果然。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霍峤没让保镖送她,而是自己开车去的大剧院。 黎秧早她几分钟到达,正站在门口等她。 一见面,黎秧就扑上来抱住她的手臂,漂亮话脱口而出:“峤宝,几天没见,你怎么又长漂亮了?我要是个男的,我都想追你了。” “几天没见,黎大小姐的胆子倒是变大了。”霍峤转着手中的车钥匙,挺随意,“都敢撬谢五爷的墙角了。” 黎秧赶忙道:“不敢不敢。” 她还想多活几年呢。 两人一边往大剧院里面走,一边闲聊。 大剧院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不过李老师给了她一张临时的出入证,保安确认过信息后,就放她们进去了。 霍峤先去后台换衣服,黎秧则到观众席去坐着等她。 早在之前,霍峤就和其他演出人员见过面,还跟着她们一块儿练习了几次,关系不冷不热,能够说得上几句话。 李老师也来了,跟霍峤和另一位同学说了几句话便又离开了。 今天还要检验霍峤和另一位同学这几天的练习成果,从而确定她们是否适合参与这次的演出。 霍峤挺淡定的,能够留下来,那就表示那三千块的补贴基本已经到手了。 不能留下来,那她再想别的办法搞钱。 或许可以联系联系谢容漾,去剧组跑跑龙套? 相比起来,另一位同学就要紧张多了,表情严肃正经,仿佛即将上的不是舞台,而是战场。 今日排练的不止霍峤她们,还有其他人。 第126章 换好衣服,见轮到她们上场还有些时间,霍峤便溜到观众席陪黎秧一块儿坐着看别人的舞台排练。 此时舞台上正在排练的是钢琴和小提琴合奏,据说两人都是京都音乐学院的。 黎秧不懂音乐,便掩着嘴在下面跟霍峤说悄悄话。 说的当然是最近圈子里发生的一些事。 比如—— “听说前不久,梁家的那位少爷因为打架斗殴被带去了警局。” “梁家?”霍峤轻挑眉头,“你说梁帆?” 黎秧点头:“是他。梁家当晚就去警局里捞他了,但是被他揍的那人迟迟不肯和解,最终梁帆在局子里待了三天才被放出来。” 霍峤敛眸:“什么时候的事?” 黎秧说:“就上周末。” 上周末? 那不就是柳若萱和沈牧谦订婚的那天? 梁帆才在订婚宴上说要送她进警局喝茶,结果当晚对方就进去。 霍峤默不作声地思索着,心里已经有了个大致的猜想。 第91章 因为看他不顺眼,确实嚣张 黎秧没察觉到霍峤的沉默,继续分享着自己这几天听来的八卦。 “还有杜奇阳,你还记得吧?” 霍峤眉头微挑:“记得。” 黎秧几乎快要凑到她耳边,声音中带着一丝幸灾乐祸:“听说他被乔家三少给揍了。” 乔遥? 霍峤闻言并不觉得有多惊讶。 她把手部受伤的照片发给对方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乔遥会找杜奇阳算账。 只是没想到乔遥竟然会这么简单粗暴地直接把人揍一顿。 黎秧紧跟着感叹一句:“乔三少和谢五爷真不愧是亲戚,但揍人的原因都那么嚣张。” 霍峤来了点兴致:“乔遥打他的原因是什么?” 黎秧从包里摸了颗糖,先给霍峤,然后才自己剥了颗扔嘴里,含着糖的那边腮帮子微微鼓起:“乔三少说因为看他不顺眼。” 霍峤:“……” 确实是有点嚣张。 黎秧接着道:“事后杜奇阳还顶着一脸的伤去乔家跟乔三少道歉了。” 霍峤额角没忍住冒出了几条黑线,这就叫做外甥肖舅吗? 和黎秧聊了会儿,霍峤就到时间上场排练了。 由于大家还不太熟悉,排练的时候就会缺少一些默契,但是动作上基本都没出过什么差错。 虽然是奔着补贴来的,但这件事霍峤既然接下了,那就一定会用心去做。 所以白天没课的时候,她基本都会去舞蹈室里跟着老师发来的视频练习。 另一位同学同样如此,甚至比霍峤练习的时间还长,霍峤通常练到下午六点就离开了。 晚上要么出去夜跑,要么待在宿舍里追剧,享受悠闲自在的大学生活。 但另一位同学却是打包了饭菜在舞蹈室里吃,吃过饭休息一会儿又接着练习。 舞蹈室的钥匙是交给班长保管的,如果有人要用到舞蹈室的话,就去找班长拿钥匙。 而据说舞蹈室的钥匙这几天都在这名同学的身上。 结束排练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 黎秧在观众席上给霍峤比了个心,用口型说了一句:“峤宝你是最棒的!” 霍峤看到了,不由得摇头失笑。 回到后台换回自己的衣服,李老师找到她们,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另一名同学却紧张得捏紧了自己的衣角,生怕李老师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让她们以后都别来了。 “你们的表现很好,看来私底下没少花功夫练习。”李老师说,“希望正式演出的那天,你们能够更出色。” 这意思就是她们通过了考核。 霍峤弯唇笑道:“谢谢李老师。” 另一名同学也赶紧道谢,表情难掩欣喜和激动。 时间还早,霍峤从大剧院离开后就和黎秧去逛街了。 现在的霍峤虽然揣着谢屿洲的黑卡,但依旧还是个穷大学生,于是逛了两个小时的街下来,她只买了一杯奶茶。 奶茶喝多了的结果就是忍不住想上厕所。 让黎秧在广场的花坛坐着等她,霍峤去了最近的公共卫生间。 回来的路上,看到一个粉雕玉琢的孩子站在卖气球的商贩面前,眼巴巴地盯着对方手中的兔子气球。 小孩的眼神太炙热,商贩想不注意到都难,哄着小孩说:“小朋友想要吗?想要的就就叫你家大人来买。” 小孩眨了眨漂亮的桃花眼,似乎没听明白商贩的话。 商贩见小孩周围没大人跟着,这小孩看起来也有些呆傻,便撇了撇嘴拿着气球去别处卖了。 霍峤的脚步忽地停了下来,本无意多管闲事,但或许是小孩那双桃花眼生得太过熟悉,最终她还是朝着小孩走了过去。 结果走到一半,就看见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子突然抱起小孩快步离开。 而小孩也不哭不闹,只趴在男子的肩膀上看着逐渐远去的兔子气球。 是小孩的家人吗? 可为什么对方看起来那么鬼鬼祟祟? 霍峤的脑海里骤然闪过三个字,然后眸光微凛,加快脚步跑过去,抓住对方抱孩子的手:“等等,你要把我家孩子抱去哪儿?” 戴鸭舌帽的男子被抓住的那一瞬,整个人的身子都绷紧了,藏在鸭舌帽下的眼睛不悦地眯起来。 第127章 对方沉着声音说道:“什么你家的孩子?这是我的孩子。” 霍峤嗓音冰冷:“你的孩子?那你说说孩子叫什么名字。” 周围有人被他们这边的动静吸引了目光,纷纷驻足观望。 见状,男子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慌乱,却很快镇定下来,低声下气地说:“老婆,我知道以前都是我不对,但是我现在已经改了,你就让我见孩子一面吧。” 这是打算将这事定义为家庭矛盾。 霍峤没有急于解释自己和鸭舌帽男没有关系,而是冷笑了一声:“改了?你个杀人犯怎么改?” 听到霍峤说对方是个杀人犯,周围的人都露出了警惕的表情。 “还有,警察不是说你至少要在牢里蹲十年吗?这才五年,你怎么就出来了?”霍峤死死地抓住男子的手臂,不给对方逃跑的机会,声音冷得出奇,“你该不会是越狱了吧?” 男子情绪激动地大声反驳:“你胡说,我根本不是什么杀人犯!” 霍峤面不改色地开口:“是不是,只要打电话叫警察过来就清楚了。” 看着男子的打扮,周围人都觉得有些可疑,帽檐压得那么低,几乎将脸给遮了一半,似乎生怕别人认出他来似的。 为了以防万一,有人暗戳戳地打算报警。 而就在这时,人群中传来一声:“我已经报警了!” 男子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成这样,下意识就想逃跑,偏偏手臂被女孩紧紧地抓住。 急中生智,他立马就将怀中的孩子抛给霍峤。 而霍峤为了接住孩子,只能松开抓着对方的手。 男子趁机转身逃跑,路人更加觉得对方是做贼心虚,却没什么人敢上前去把人抓住。 毕竟这可是杀人犯啊! 要是一怒之下也把他们杀了怎么办? 没人愿意冒这个险。 霍峤抱住软乎乎的小孩,冷静地开口:“他不是杀人犯。” 路人:“?” 怎么又不是杀人犯了? “是人贩子。”霍峤把最后一句话补充完。 众人哗然,人贩子?难怪打扮得这么遮遮掩掩,原来是拐孩子的。 身边带小孩的都赶紧看好自家孩子,有些草木皆兵。 黎秧跑过来,语气担忧:“峤峤,你没事吧?” 刚才那句已经报警了就是黎秧喊的。 “我没事。”霍峤摇了摇头,随即垂眸看向小手抱住她脖子的小孩。 不料小孩也仰着头看她,一双桃花眼纯真又漂亮,脸蛋白嫩软乎,像是个糯米团子。 霍峤平时并没有多喜欢孩子,但或许是这孩子长得太好看,她无端生出了一丝喜爱,声音也跟着放轻:“你叫什么?你父母呢?” 小孩并不说话,只睁着双扑闪扑闪的眼睛看她。 黎秧面色有些迟疑:“峤峤,这孩子不会是个……” 哑巴吧? 后面的几个字,黎秧并没有说出来。 但霍峤也知道她的意思。 霍峤说:“你找一找他身上有没有写着电话号码之类的东西。” 黎秧点头,正要翻小孩的衣兜时,小孩却抗拒地往霍峤怀里缩了缩,虽没有哭闹,但那副无声掉泪的模样更令人心疼。 黎秧的手僵在了半空,表情有些讪讪地解释:“小家伙你别怕,我不是坏人。” 她指了指霍峤,“我和这个救了你的姐姐是朋友。” 第92章 是个苦命人,也太可恶了吧 尽管黎秧的言行都很友善,但小孩还是不说话,只埋在霍峤的怀里无声地哭。 黎秧突然有些怀疑人生:“这到底是被我吓到了呢?还是被我吓到了呢?” 明明那个人贩子抱他的时候,小孩连眼泪都不掉一滴。 为什么她只是想在小孩身上找找证明他身份的东西,小孩就扑梭扑梭地掉眼泪呢? 她脸上也没写恶人两个字吧? 霍峤轻笑了一声,开口道:“应该是被之前的事给吓到了。” 这孩子似乎反应有些迟钝。 应该是现在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害怕的情绪后知后觉地涌现出来,自然就哭起来了。 霍峤其实很不喜欢小孩在她面前哭,但或许是这小家伙哭起来无声无息的,乖得不像话,所以霍峤并没有生出一丝不耐烦。 黎秧看了眼依赖地抱住霍峤脖颈的小孩:“那现在怎么办?送他去警局吗?” 说着,她往周围看了看,“刚才那么大的动静,也没人说自己丢孩子了,他家大人应该不在这里。” 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 霍峤刚要点头,一个穿着花衬衫,脚踩凉拖的男人突然朝她们跑过来,鼻梁上架着的墨镜都跑歪了,他赶忙抬手扶正。 “哎呦,我的小祖宗,我就解个手的功夫,你怎么就跑这儿来了?” 伸出手就要抱孩子,笑眯眯的,“谢谢两位妹子帮我看孩子。” 霍峤皱着眉头避开他伸过来的手:“这是你家的孩子?” “是我家的。”男人把脸上大大的墨镜摘下,指指自己英俊帅气的脸,“我们难道长得不像吗?” 黎秧看看男人确实英俊的面庞,又看看粉雕玉琢,可可爱爱的小孩,诚实地摇头:“不像。” 而且还是没一处长得像。 第128章 “妹子,你这话太打击我脆弱的小心脏了。”男人捂住自己的胸口,一副心碎了的表情。 黎秧:“……” 那你这心未免也太玻璃了些。 霍峤面不改色地看着这个像是要去沙滩度假的男人,眉头微挑:“你和刚才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是同伙?” 男人一脸懵逼:“什么鸭舌帽的男人?” 见男人是真的不知情,黎秧解释道:“就是人贩子。” “我靠!柳小龟,你遇到人贩子了?”那神情与其说是惊讶,不如说是兴奋居多,“我就说你长得这么粉嫩可爱,肯定会遇到人贩子。” 霍峤:“?” 你这反应是真的很可疑啊! 不过,柳小龟? 是这孩子的名字吗? “你真的是孩子的父母吗?”黎秧看向男人的眼神带上了一丝怀疑,“听到孩子遇上人贩子,不该紧张担忧吗?” 再怎么样,也不该这么兴奋吧? 男人摆摆手:“我不是他爸爸。” 霍峤抱着孩子往后退了一步,与对方拉开距离,目光警惕。 男人一看霍峤这番动作就知道她误会了,赶紧解释:“我是他舅舅!” 霍峤却没信他这话,而是低头朝着怀中的小孩看去,轻声问:“他真的是你舅舅吗?” 小孩已经没再哭了,只是一双桃花眼还水光潋滟,漂亮得要命。 看了眼面前造型夸张的男人,小孩半晌才点了点头:“嗯。” 听到小孩的回答,黎秧有些惊讶:“原来你不是哑巴啊?” “我们家宝贝当然不是哑巴。”男人维护自家外甥道,“他只是不喜欢说话。” “既然找到了孩子的家人,那我们就不用去警局了。”黎秧对霍峤道,“峤峤,把孩子给人家吧。” 小孩都承认了对方是他的舅舅,那应该是错不了。 霍峤准备把孩子递给男人,却发现小家伙一直攥着她的衣服,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男人这时候开口道:“为了感谢两位妹子救了我们家孩子,我请你们吃饭吧?” 黎秧有些犹豫:“不用了吧?” “要的要的。”男人说,“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把摊子收了就来。” 话音落下,也不管霍峤他们答不答应,撒腿就跑了。 黎秧连张嘴叫住对方的机会都没有。 “这人怎么那么奇怪?该不会是骗子吧?”黎秧狐疑地猜测道。 心里越琢磨越觉得像是那么一回事。 谁会穿着花衬衫,沙滩裤和凉拖在大街上晃悠? 还戴着那么大一副墨镜,全身上下处处都透着诡异两个字。 比那个戴鸭舌帽的人贩子还要更可疑。 黎秧转头试探地对霍峤说道:“峤峤,我们还是把小孩送到警局吧。” 霍峤虽然觉得男人的言行举止确实是有些怪异,但她没在男人身上感受到任何恶意,而且小孩也承认了对方的身份。 思忖了几秒,霍峤说:“暂且先相信他。” 没多久男人就回来了,只不过背上多了个背包。 据男人说这里面装的都是他吃饭的家伙。 要没有这些东西,他和柳小龟来京都的这些天里肯定早就已经饿死了。 男人大大喇喇地坐在一家路边摊里,招呼着霍峤和黎秧也过来坐。 霍峤并不嫌弃吃路边摊,黎秧同样如此,她这个千金大小姐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没那么多讲究。 拿纸巾把桌椅都擦了一遍,两人才坐下。 小孩一直没从霍峤怀中离开,但也知道霍峤抱了他这么久,肯定手酸了。 于是他不再抓着霍峤的衣服,主动朝男人伸出手去:“舅舅抱。” “好勒,小祖宗。”男人动作熟稔地把小孩接过去,动作间小声地说了一句,“终于舍得松手了?” 柳小龟听见了,但是并不理他,只乖乖坐在他怀里。 小孩对男人的亲近也让霍峤和黎秧彻底放下心来。 老板将菜单拿过来,男人壕气地挥手:“想吃什么随便点!” 黎秧也不跟他客气,直接点名要吃麻辣小龙虾。 霍峤扫了眼菜单,点了一份火锅套餐,鸳鸯锅的。 男人又冲老板喊了一声:“再上两瓶啤酒。” 老板应道:“好咧!” 不多时,就有帮工将啤酒拿了过来,还有几个一次性杯子。 男人用嘴把啤酒盖咬开,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试探地询问对面的霍峤两人:“两位妹子也喝点?” 霍峤摇头:“我开车来的。” 黎秧把自己的杯子递过去:“我可以喝点。” 男人便给她倒了些,又转头叫帮工上瓶饮料。 饮料上来后,男人给霍峤和柳小龟各自倒了一杯,随后举起手中的杯子:“我敬两位妹子,感谢两位妹子的仗义相助。” 霍峤和黎秧也各自举起杯子:“不用客气。” 黎秧说:“下次别再这么粗心了。” 这次幸亏是霍峤机警,否则小孩就被人贩子带走了。 男人将杯中的酒灌下,然后惆怅地叹气:“我这也是没办法啊。” 黎秧看了眼捧着杯饮料慢吞吞喝的小孩,没忍住问道:“怎么是你一个舅舅带孩子?他爸妈呢?” 第129章 男人语气幽幽:“别提了,我妹子是个苦命人,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却因身份悬殊被我那妹夫家棒打鸳鸯,我那妹夫也被他的家族带回家囚禁起来。” 黎秧闻言蹙起了眉头:“你妹夫的家族也太可恶了吧。” 不过这种事还真像京都的豪门世家会做出的事。 前几年秦家不就发生过这样的事吗? 男人俊逸的眉眼间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狠意,表情依旧忧伤:“这还不是最可气的,最可气的是他们盯上了我们家的传家宝,带走我妹夫不说,还悄悄返回来杀人夺宝。” 第93章 混口饭吃,随便算算 听到这里的黎秧,震惊的同时又感到气愤:“什么?他们居然还杀人?” 现在是法治社会,这些人未免也太无法无天了! 黎秧有些急于知道事情的后续:“然后呢?你们报警了吗?” 霍峤从始至终都没变过任何神色,似乎对男人所说的事毫不关心。 只那隽秀的眉头略微皱了皱。 男人不着痕迹地抬头看了眼夜空,讥诮一笑:“连天道都是站在他们那边的。” 什么意思? 是说他们报了警,但警方不受理吗? 对方这得是有多大的权势才能杀了人还能全身而退。 “我妹子为了给族人报仇,也为了救出我那妹夫,便一个人去找他们算账,却没想到……”男人猛灌了一口酒,周身散发着浓浓的忧郁气质。 黎秧已经听出了对方的未尽之意,对方的妹妹肯定是凶多吉少。 “你妹夫的那个家族姓什么?” 黎秧想知道是哪个家族竟能如此猖獗。 男人说:“姓天。” 天? 京都有这个姓的大家族吗? 黎秧转头朝霍峤看去,眼神疑惑又不解。 霍峤端起桌上的饮料浅抿一口,声音平静无波:“你编的故事很好听。” 男人的视线在她身上停驻几秒,而后笑开道:“妹子听得高兴就行,我还有好几版这样的故事,你们要不要听?” 黎秧微怔,而后反应过来:“靠!敢情说半天,这些都是你编的?” 男人笑嘻嘻地说:“也不全是编的,我妹子确实失踪了,所以我才带着我外甥孤儿寡男地来京都找她。” 黎秧有些气恼对方竟然骗她们,但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太容易相信别人,竟然连这么虚无缥缈的故事都相信。 谢家作为这京都权势最大的家族都不敢干出这种杀人放火的事,更别提其他豪门世家了。 霍峤手中握着一次性的塑料杯,嗓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你怎么知道你妹子在京都?” “直觉。”男人高深莫测地说道。 恰在这时,服务员上菜了,男人顿时眼冒绿光,好似很久没吃过这么丰盛的饭菜一般。 “我们边吃边聊。”说完,男人直接戴上手套动手剥小龙虾。 光是吃龙虾肉还不够,男人还用力嗦了一口壳上的汁水,然后发出感叹:“香!” 霍峤:“……” 没眼看男人这副模样,霍峤也戴上手套慢条斯理的剥龙虾,找帮工要了一杯温水,把剥好的龙虾往水里涮了涮,打算喂给乖巧坐着的小孩。 下一秒,她抬头问吃得正欢的男人:“他能吃龙虾吗?” 男人点头:“能吃。” 霍峤便放心地喂小孩吃了。 小孩的肠胃比较脆弱,不能吃太过辛辣的食物,所以霍峤都会先放水里涮一涮再喂给小孩。 当然,这期间她也是吃了些的。 火锅已经开始沸腾了,男人立即迫不及待地往锅里下肉片毛肚之类的,至于蔬菜,看都不看一眼。 霍峤不动声色地套话:“你们来京都多久了?” 男人吃了口毛肚,然后被烫得嘶嘶嘶。 黎秧朝着男人看过去的眼神堪称一言难尽。 等把嘴里的毛肚吞下,男人才开口:“三天?还是四天?记不清了。” 黎秧突然想起来:“你外甥叫柳小龟,那你叫什么?” “我叫柳傲天。”男人还解释了一句,“就是龙傲天的那个傲天。” 黎秧:“……” 怎么感觉对方还挺得意? 霍峤见小孩摸了摸肚子,像是吃饱了,便停止了喂他的动作。 杏眸淡漠地看向男人:“你妹妹叫什么名字?” 柳傲天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似笑非笑地睨她:“你是不是也该跟我说说你叫什么名字。” 霍峤面不改色地开口:“谢峤。” 黎秧:“……” 埋头吃饭,没有说话。 男人猛地一拍手:“巧了不是,我妹妹名字里也有个桥,她叫柳小桥。” 柳小龟抬头看了眼自家舅舅,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冷冷清清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男人说的这些话,霍峤是一个字都没信。 她嗓音慢倦,透着几分随心所欲:“京都这么大,你们准备去哪里找你妹妹?” “是啊,京都这么大,我们该去哪儿找我那可怜的妹子呢?”男人抬头望天,发出一声怅然的叹息,然后从兜里摸出三枚古老的铜钱,“等我先算一卦。” 男人像模像样地将铜钱往桌上掷去,然后又掐着手指算了算,严肃颔首:“卦象显示,很快就能找到我妹子了。” 第130章 黎秧伸头看了眼桌上的三枚铜钱,并没有看出什么卦象,狐疑地问道:“你还会算命?” “混口饭吃,随便算算。”柳傲天将铜钱拿在手中,不紧不慢地摩挲着,“我与两位妹子也算是有缘,就免费送你们一卦吧。” 黎秧一看男人这副模样就不靠谱,于是摇头拒绝了:“我不信这个。” 霍峤的视线从男人把玩着铜钱的手上掠过,精致的小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的笑:“行啊,那就给我算一卦吧。” 柳傲天自信满满:“妹子想算什么?姻缘?事业?家庭?我百算百准,不准不要钱。” 这番话也不知道忽悠了多少人。 霍峤修长白皙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敲着桌面:“算算事业吧。” 柳傲天掐着手指:“哎呦,妹子好福运,你这事业运可是旺得很呐,年当大有为,富丽好时光。” 霍峤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是吗?那借你吉言。” 柳傲天摆摆手,表示小意思。 “两位妹子接着吃,我去方便一下。” 说完,抱起坐在一旁的柳小龟就起身走了。 黎秧莫名其妙:“这家伙去上卫生间把孩子带去干嘛?” 难道上个厕所还要人陪不成? 等霍峤和黎秧都吃好了,却还不见男人带着小孩回来。 黎秧忍不住道:“这人怎么还不回来?总不可能上个厕所都能迷路吧?” 霍峤看了眼男人空无一物的位置,面无表情地说:“他应该不会回来了。” “啊?”黎秧懵逼。 霍峤风轻云淡:“你见谁去上厕所把包也给带走的?” 黎秧这才注意到男人放在桌上的包不见了,很显然是对方走的时候给带走了。 “我去,这家伙偷溜了?”黎秧都快被对方的无耻给弄无语了。 霍峤淡淡道:“自始至终,他嘴里就没一句实话。” 黎秧微蹙起眉头:“那我们这是遇到骗子了?” “是神棍。”霍峤纠正她道。 “不都是骗人的吗?”黎秧生气归生气,但还是起身去把账给结了。 这顿饭吃下来也不是很贵,就一两百块钱,黎秧只是心里不痛快她们竟然被一个骗子忽悠了。 结完账,霍峤和黎秧就离开了这家路边摊。 隐于黑暗的某个角落,男人看着两个女孩的背影,意味不明地低笑:“谢峤?真有意思……” 被他抱在怀里的小孩面无表情地抓住他的头发。 “啊,疼疼疼,小祖宗快住手。”男人疼得英俊的脸扭曲了一瞬。 小孩声音软软糯糯的,但语气却很平静:“你骗她。” 男人把自己的头发从小孩手中解救出来,看着被小孩揪掉的几根头发,欲哭无泪:“小祖宗,你能不能别揪我头发了?再揪下去我就该秃了,我还没娶媳妇呢。” 小孩表情没什么变化:“我们今晚住在哪儿?” 男人说:“公园肯定是住不成了,随便找个地儿凑合凑合吧。” 第94章 看颜值交的朋友,物以类聚 时间稍纵即逝。 霍峤每日都在学校和大剧院之间来回跑,生活可谓是繁忙又充实。 这日,早上的课程结束,霍峤回宿舍换了身衣服又打算出门乘车大剧院。 其他三位室友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室长准备考研,所以大多数时间都在图书馆里。 还有一年她们就要毕业了,对于未来的方向,有人清楚明了,也有人茫然无措。 陈丹韵的英语四级还没考过,因此这段时间也跟着室长一块儿泡图书馆,早上还拜托了室长一定要叫她起床。 方悦也有自己的事要忙,她找了个兼职,在一个舞蹈班里教小朋友跳舞,工资虽然不高,但也这算是个历练。 霍峤打算大剧院的演出结束后,也去方悦兼职的舞蹈班应聘试试。 正准备出门时,陈丹韵和室长从外面回来了。 两人手中各拎着两杯奶茶,陈丹韵说:“我男朋友请你们喝奶茶。” 霍峤接过,说了声:“谢谢。” 陈丹韵摆摆手表示不用客气,而后道:“你们今晚有时间吗?一块儿出去吃个饭?” 方悦教小朋友跳舞只教到五点就结束了,于是点头道:“有时间。” 陈丹韵又将视线放在霍峤的身上。 “不确定。”霍峤摇了摇头,“结束得早的话,我给你们打电话。” 陈丹韵说:“行。要是今晚没时间,下次也可以,时间还长着呢。” 霍峤是打车到达大剧院的。 大剧院今日要比往昔热闹,据说是有剧组想来挑选演员。 霍峤是从侧门进的,这个门离后台要近一些。 演出下周就要正式开始,所以才会排练得这么频繁。 霍峤走进后台,却没想到还有其他人在。 其中一人还挺眼熟。 谢容漾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听着其他人跟导演聊天,余光瞥见有人走过来,随意抬眸看了一眼,然后收回。 紧接着瞳孔微震,再次抬眼看过去,随后站起身,眉眼间染上了些笑意:“小婶……” 大家都注意到了她的动作,不约而同地转头朝她看过来。 谢容漾便把最后一个字咽下,淡然从容地走到霍峤面前:“小美人,你怎么在这儿?” 第131章 霍峤轻瞥她一眼:“这话应该我问你吧。” “我们剧组缺一个跳舞的演员,导演就带着我们来剧院挑挑,看有没有适合的舞蹈演员。”说着,谢容漾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霍峤,那双妩媚多姿的眼眸不知又在打些什么注意。 “小美人来,我给你介绍我们剧组的导演。”谢容漾抓着霍峤的手走到被大家围着的一个中年男人面前,“这位是赵导。赵导,这是我朋友。” 赵导是圈中比较有头有脸的一个导演,曾拍过几部热门爆剧,娱乐圈里有不少人都希望与之搭上关系。 “容漾,你朋友也是圈里人吗?”赵导态度和善地笑道。 “不是。”谢容漾将手搭在霍峤的肩膀上,姿势很是亲昵,“但我这位朋友刚好就是学舞蹈的。” 旁人一听就知道谢容漾这是打算把她朋友推荐给赵导。 霍峤也听明白了她想干什么,语调懒慢:“你还不死心呢?” 谢容漾无辜地眨眨眼,表示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赵导打量着女孩,似乎是在思考谢容漾的话。 霍峤拿开谢容漾搁在她肩膀上的手:“我该去换衣服上台了。” 谢容漾愣了一愣,而后反应过来:“小美人,你是来参加演出排练的?” “嗯。”霍峤懒洋洋地应了一声,随意摆摆手,往更衣室走了进去。 “容漾,你是看颜值交的朋友吗?”饰演男主的演员笑着打趣道,“怎么你身边的朋友都长得那么好看?” 谢容漾风情万种地笑了笑,轻启红艳的嘴唇:“这叫物以类聚。” 来赵导跟前自荐的人有很多,但赵导都没给个准话,只让谢容漾等人跟他去观众席看舞台。 谢容漾刚好想看看她家小婶婶表演的是哪个节目,于是毫不犹豫地跟着去了。 等看完两个节目,谢容漾才见到霍峤。 女孩穿着轻便的演出服,未施粉黛却已然精致出色,在一众舞蹈演员中格外吸睛。 身姿曼妙,舞蹈动作婀娜又多姿,明明大家的动作都是一样的,可谢容漾的目光就总忍不住往霍峤身上落去。 谁让她小婶长得好看呢? 谢容漾想起之前乔遥发在群里的照片,那时候谢屿洲刚从鬼门关里回来,他们就听说了谢屿洲即将结婚的消息。 乔遥实在好奇他未来的小舅妈是谁,长什么样,于是找人调查了一番霍峤,还在群里发了对方的照片。 谢容漾那时只觉得对方长得还算好看,但和她小叔相比起来,还是逊色了些。 然而现在的谢容漾看着舞台上仿佛会发光的女孩,只觉得她小婶和她小叔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除了霍峤,这世上再无能够配得上她小叔的人。 看完霍峤她们的排练,赵导跟谢容漾说了一句:“容漾,你这位朋友有兴趣演戏吗?” 这意思就是希望霍峤能够来演剧中跳舞的那个角色。 谢容漾没有立即给赵导回复,而是说:“赵导,我需要先去问问小美人的想法。” 赵导他们看完排练就离开了,唯有谢容漾留了下来。 霍峤再次在后台看到谢容漾,见只有她一个人,神色有些疑惑:“你们剧组的人呢?” “走了。”谢容漾撑着额角看着霍峤,笑容明艳,“小婶婶,你真的不考虑做演员吗?” 霍峤不想理会对方,拿出手机准备玩会儿,下一秒又听对方补充了一句,“可以赚很多钱哦。” 霍峤动作略顿了顿,抬头朝她看过去:“很多是多少?” 见状,谢容漾顿觉有戏,滑动椅子来到霍峤身边:“例如我们剧组现在缺的这名舞蹈演员,虽然只是个配角,但片酬是按日结的,一天至少有一千,按照剧本所写,大概半个月就会下线。” 这意味着,半个月的时间,就能有一万多的片酬。 虽然还要扣除税费,但到手的也有这一万元左右。 霍峤听了确实是有些心动,可是:“我不会演戏。” 谢容漾无所谓地开口:“不会可以学啊,谁也不是一生下来就会演戏。” 霍峤又说:“我平时还要上课。” “没关系,你可以下课后再来剧组,赵导看在我的面子上,应该也不会拒绝。” 霍峤问:“拍摄地就在京都吗?” “并不全是。”谢容漾说,“不过你这个角色的戏份在京都基本就能拍完。” 她所有顾虑,谢容漾都替她解决了,霍峤敛眉思索了一番,最终还是没能扛过高收入的诱惑,点头答应了:“那就试试吧。” 谢容漾还以为自己得再磨磨嘴皮子才能说动霍峤,没想到女孩竟然这么快就同意了。 欣喜的同时还不忘坚定地保证:“小婶,你放心,我肯定会罩着你,不让你受欺负的。” 毕竟霍峤可是她小叔的老婆,要是她小叔知道是她把霍峤拐进娱乐圈,还让对方受了欺负,她小叔肯定会废了她。 霍峤听说过娱乐圈的尔虞我诈,不过她并不害怕,而且她之所以答应谢容漾,也不仅仅是因为高片酬,还有就是想借此打消谢容漾怂恿她进娱乐圈演戏的想法。 她可不觉得自己是当演员的这块料。 等谢容漾看到她一塌糊涂的演技时,应该就不会再提让她演戏的事了吧? 第132章 第95章 好印象,是我图谢太太的人 谢容漾还要回剧组,因此提前走了。 离开前突然想起什么事来,转头对霍峤说道:“你和小叔这周要去静山寺,对吗?” 霍峤并不意外她知道这事,淡然颔首:“嗯。” “不用觉得紧张,她若是说了什么,你全当她是放屁。”很难想象这句话会是从这位谢家大小姐嘴里说出来的。 而谢容漾所指的那个“她”,毫无疑问便是谢屿洲的母亲,谢老夫人。 按照辈分,谢容漾理该叫对方奶奶。 可她的语气中,却没有一丝对这位谢老夫人的尊敬。 “她要是为难你,你直接跟小叔或者老爷子告状,别委屈了自己。”说完这句话,谢容漾朝她挥挥手,“小婶,我走了。” 看着对方离开的身影,霍峤对于这位谢家老夫人越加好奇了。 为什么谢家人能够接纳谢屿洲,却唯独对生下谢屿洲的谢老夫人不假辞色? 对方是做过什么不利于谢家的事吗? 所以才会令谢家人都如此地讨厌她? 包括她自己的亲生儿子…… 虽然心底揣着疑问,但霍峤却没去问谢屿洲。 只在晚上的时候缩在被窝里跟男人打电话,询问她明日带什么礼物去见他母亲比较好。 男人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从听筒那端传来:“不用带礼物。” “不太好吧?”霍峤用手指描着床单上的花纹,“万一她对我印象不好怎么办?” “她的印象改变不了任何事。”谢屿洲慢条斯理地开口,“尤其是你是我太太的事。” 就连老爷子都无法动摇霍峤谢太太的位置,更别提这位常年住在古寺里的老夫人了。 霍峤听了这话,心里莫名有些软,有种被护着的感觉。 不过话虽这么说,霍峤却没有同意:“礼不可废。我带礼物去看她,也不是为了争取她对我的好印象。” “那是为了什么?”男人的语气听起来懒洋洋的,莫名带着种勾人的意味。 霍峤把手机拿远一些,摸了摸有些发痒的耳朵:“是为了让她知道,我是重视这段婚姻的,而不是……” 谢屿洲:“不是什么?” 霍峤轻咳了一声,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不是图谢家的权势和钱财。” “我知道。”淡倦慢怠的声音轻飘飘地从手机那端传来,“谢太太是图我的人。” 霍峤:“……” 耳朵突然烫得有些吓人。 她恼羞成怒地道:“不是!” 谢屿洲短促地低笑了一声,仿佛能撩拨人心弦的笑声隔着手机屏传入霍峤的耳廓,这下不仅耳朵红,就连脸都红了。 “嗯,不是。”谢屿洲回答得比较漫不经心,“是我图谢太太的人。” 霍峤把被子踹开了些,因为有些热。 她小声嘟囔:“你就是馋我的身子。” 没等到谢屿洲开口回应,霍峤就听到了方逸提醒谢屿洲喝药的声音。 她忙道:“你快去喝药吧,明天让方管家来接我就行。” 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握着手机从床上坐起身,却发现其他三位室友都在盯着她看。 霍峤难得懵逼了一回:“怎么了?” 陈丹韵表情严肃:“你在和谁打电话?” 霍峤没搞明白状况,语气带着些许试探:“和我老公。” 有什么问题吗? “哦,那没事了。”陈丹韵和另外两位室友便都转过了头去,嘀嘀咕咕一句,“难怪一副小情侣煲电话粥的模样。” 霍峤:“……” 她有吗? 她和谢屿洲只是各取所需的塑料夫妻而已啊! 想到两人这段时间的相处状态,她忽然又有些不确定了。 好像……也没那么塑料? 一夜好眠。 早上的课程结束,霍峤就背着书包走出了校门。 黑色的迈巴赫就停在校门口,霍峤刚出来就看到了。 径直走过去,拉开车门却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你怎么也来了?”落座,顺手把车门关上,霍峤不解地看向身旁的男人。 她不是说了让方逸来接她就行吗? 谢屿洲神色自然地伸手搂住她的腰肢,对于和女孩亲近这种事早就已经做得驾轻就熟。 下巴搁在女孩的肩膀上,说话时热气扑洒在霍峤的脖颈间:“谢太太不想看见我吗?” 霍峤摇了摇头:“去古寺不是还要爬山吗?你的身体能行吗?” 她侧头想去看男人的脸色,却无意与男人薄淡的唇擦肩而过。 谢屿洲眸色略深了几分,霍峤仓惶想要退开些,却被一只宽瘦微凉的手掌扣住后脑勺,紧跟着,唇上覆盖了另一层温软的触感。 方逸有事想要问霍峤,转头却看见了不该看的场面。 他迅速把头转回来,然后面不改色地将隔板升起,给车后座的两人留足了空间。 谢屿洲察觉到了方逸的小动作,但并没有理会。 听说谢屿洲的母亲病了,霍峤便准备买一些药材和补品,还有就是女性都比较喜欢的首饰之类。 霍峤挑选了半天,还询问了谢屿洲的意见,不过男人每次都是看一眼,然后极其不走心地回答:“好看。” 第133章 霍峤:“那你母亲会喜欢吗?” 谢屿洲:“会喜欢。” 霍峤:“……” 总感觉男人是在敷衍她。 最后霍峤只能凭着自己的眼光挑选了些贵重的礼物。 要是谢屿洲的母亲不喜欢,就说是谢屿洲买的。 谢老夫人总不可能嫌弃自家儿子买的东西吧? 挑选完礼物,车子便朝着静山寺的方向平稳地驶去。 霍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是班级群的消息。 班长说明天是中秋节,所以辅导员买了些月饼发给大家吃,让每个宿舍派人去她的宿舍里拿。 看到班长发的消息,霍峤才想起来明天是中秋节,是个团圆的日子。 陈丹韵还没离开学校,所以只能她去班长那儿拿月饼,因为不了解大家的口味,还特意在寝室群里问了一声。 霍峤打字回复:【我不喜欢吃月饼。】 自从爷爷去世后,她就再也没过过中秋节,就连春节这种阖家欢乐的节日,在她眼里也成了个普通的日子。 忽然想起什么,霍峤抬头看向身旁闭目养神的男人。 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 那双惑人心神的桃花眼睁开,朝她看过来,嗓音略微有些低哑:“怎么了,谢太太?” “明天是中秋节。”霍峤试探地问道,“老爷子没叫我们回老宅过节吗?” 谢屿洲看了眼女孩抠着他袖口上那枚古董级袖扣的手:“叫了。” 霍峤抬眸:“那……” 谢屿洲面不改色:“我推了。” 这种团圆的日子,谢老爷子怎么可能不叫儿孙回家团聚? 但谢屿洲知道霍峤在谢家老宅待着并不自在,便直接回绝了老爷子。 霍峤微微蹙眉:“老爷子没生气吗?” 谢屿洲没说话,只是将她的手反握住。 霍峤自动将男人的无言视作为默认。 也是,这位谢家的大家长怎么可能会不生气? 不过他再生气也不能把谢屿洲绑了去。 车子已经进入了静山的地界,在蜿蜒的盘山公路缓缓行驶。 透过车窗,隐约可以看见古寺古朴庄严的檐角。 静山寺修在了山顶,这座寺庙据说已经存在了上百年,由于距离京都市区太远的缘故,所以很少有人来此处上香。 车子无法直接开到寺庙门口,只能在一条林荫山路的路口停下。 霍峤和谢屿洲下了车,从他们此时的位置看过去,静山寺似乎离得并不是很远,但望着这看不见尽头的山路,就已经能够想象接下来的路还长着呢。 第96章 生死有命,真能改变命运吗 霍峤有些担心谢屿洲的身体状况能否支撑他爬到山顶。 稍斟酌了会儿,开口道:“五爷,要不您在这里等着,我自个儿上山去见老夫人?” 谢屿洲没说话,只伸手握住她的手,拉着她踏上了上山的路。 霍峤想叫住对方,但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噤了声。 有方逸他们跟着,如果谢屿洲实在爬不动的时候,就让方逸他们背他上山。 一行人走得很慢,山路还算平坦,并无想象中的那般陡峭,但考虑到谢屿洲身子骨比较差,走了不过五分钟,霍峤就提出要休息一会儿。 谢屿洲面色苍白地看了她一眼:“谢太太累了?” 气息都没喘一下的霍峤面不改色地点头:“累了。” 然后拉着男人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方逸极具眼色地将随身携带的水杯递过来。 霍峤倒了杯水给男人,瞧着他病白的脸色,实在有些担忧:“你还行吗?” 谢屿洲不紧不慢地喝了口水,被滋润过的嗓音透着些许沙哑:“谢太太,注意场合。” 霍峤:“?” 为什么要注意场合? 她只是关心男人的身体而已。 霍峤拿了张湿巾给男人擦汗,眉头微蹙:“如果你走不动了,就让方管家他们背你吧。” 方逸瞬间如临大敌,脊背下意识地挺直了,看着霍峤的眼神带着些惊诧。 太太你说真的? 就算他们肯背,五爷也不肯啊! “不必。”谢屿洲嗓音薄淡地启唇道。 霍峤没和他争论,暗暗心想:等你累得走不动的时候,你就觉得很有必要了。 歇息了会儿,一行人又继续往上走。 期间还看到了些小动物,例如松鼠,兔子之类的。 每隔五分钟,霍峤就会要求停下来休息。 谢屿洲除了俊美的面容苍白了些,看起来并无任何不适。 阳光透过叶缝,在地上留下了斑驳的光影。 大概走了将近一个小时,霍峤终于看到了巍然屹立在山顶的静山寺。 “五爷,我们马上就要到了。”女孩精致泛着浅粉的小脸流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谢屿洲看着女孩笑容明艳动人的侧颜,淡淡地吐出一个单音节:“嗯。” 无人注意到,谢屿洲垂在腿侧的手在微微颤抖。 又步行了十分钟,霍峤他们才抵达静山寺大门口。 寺门大开,不拒来客。 入门就是一尊镀金的佛像。 霍峤虽不信佛,但既然来到了佛门重地,还是双手合十虔诚地拜了拜。 第134章 刚直起身,就听身后传来一个惊呼。 “五爷!” 霍峤迅速回头,便见到谢屿洲身子摇摇欲坠,险些没站住,方逸眼疾手快地上前扶住男人,才避免男人跌倒在地。 “谢屿洲。”霍峤跟着脸色一变,疾步走过来搀扶对方。 谢屿洲抬手将女孩紧锁的眉头抚平,不仅面容病白无血色,就连嘴唇也失去了原本的颜色:“我没事,只是累了。” 他们这边的动静引来了里面扫地的小沙弥,提着扫把就跑出来了,表情警惕:“你们是谁?” 方逸态度温和地开口:“小师傅你好,我们是来见谢老夫人的,只是我家五爷身体病弱,所以能否先带我们去客房歇息一番?” 小沙弥当然知道他们寺庙住了一位清修的老夫人,对方还给过他糖吃。 听说这些人是来见那位老夫人的,小沙弥眼里带着些审视,但看到弱如扶病的谢屿洲,犹疑几秒,最终还是点头答应:“那你们跟我来吧。” 穿过门廊,入眼便是一个方形的院子,香炉安放于殿前,紫烟缓缓而升,另有一方清澈见底的水池,里面养了几尾憨墩可爱的红鲤鱼。 寺里偶尔会接待一些香客,当然也就修建了客房。 跟着小沙弥来到一栋传统房屋前,霍峤扶着谢屿洲走进去,屋内并没有床之类的东西,只有打坐听禅的炕。 想到谢屿洲有洁癖,霍峤也没让谢屿洲躺在炕上,而是扶着对方在椅子坐下,让男人靠在她身上。 嗅着女孩身上淡淡的清香,谢屿洲双手抱住霍峤的腰,桃花眼微阖,心安理得地将头靠在霍峤的肩膀上。 伸手摸了摸男人的额头,并不烫,反而冰凉得吓人。 霍峤抬头看向方逸:“五爷的药带了吗?” 方逸点头:“带了。我马上就去煎。” 话音落下,方逸就转身去寺庙的厨房熬药了。 小沙弥站在门口偷看,大概是觉得他们长得好看,小声地开口问:“他是生病了吗?” 霍峤的视线没离开过男人的脸,轻轻点头:“嗯。” 小沙弥说:“我师父会看病。” 他平时生病都是师父给他看的。 霍峤没想到寺庙里还有医生,于是抬眸朝着扒在门框上的小沙弥看去,声音很轻:“那能麻烦小师傅请你师父来给五爷看看病吗?” 小沙弥自小在寺庙内长大,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人,更何况霍峤说话轻声细语的,很令人舒服,于是他红着脸点头道:“不麻烦,我去找师父。” 说完,小沙弥便转身跑了。 霍峤想拿手机给张老打个电话,可手机的信号很弱,电话根本打不出去。 垂眸看了眼谢屿洲,霍峤低声问道:“五爷,你还好吗?” 安安静静,并无任何回复。 是睡着了吗? 霍峤努力放松身体,让男人能够睡得舒服些。 时间静静地逝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门外传来了一急一缓的脚步声。 小沙弥跑进来,小脸因奔跑而变得有些红:“我把师父带来了。” 霍峤展颜一笑:“谢谢小师傅。” 紧接着,霍峤看见一名穿着僧衣,年纪约摸五十岁左右的男子慢小沙弥两步踏进屋子。 在看到门外的保镖,又听徒弟说对方是来找谢老夫人的,男子心中对于来人的身份就有了猜测。 男子手中捻着佛珠,态度恭谦:“不知谢五爷到访,贫僧有失远迎。” “五爷好像睡着了。”霍峤说,“听闻大师会看病,能否给五爷看看?” 男子并无靠近,只站在原地,一双慧眼在谢屿洲身上扫视而过,随后说道:“五爷并无大碍,只是身体略有亏损,昏睡过去了。” 没有性命之忧就行。 霍峤不由得悄然松了一口气。 “客房鄙陋,谢老夫人早已为五爷和夫人备下干净的卧室,还请夫人和五爷移步。” 霍峤:“……” 她倒是可以移步,但昏睡过去的谢屿洲怎么移? 霍峤说:“等五爷醒来,我们再过去,可以吗?” 男子颔首:“五爷醒来后,夫人唤小徒即可,他会带你们前往卧室。” “麻烦大师了。” 男子说了声阿弥陀佛,然后道:“贫僧法号忘尘。” 忘尘师傅转身离去后,小沙弥也跟着出去了,但并未离得太远,以免霍峤叫他的时候,他听不见。 客房内安静了下来,唯有窗外传来了几声鸟啼。 霍峤看着男人苍白近乎病态的面容,突然轻叹了一口气,声音低不可闻:“我真的能改变你的命运吗?” 俗话说,生死有命。 如果谢屿洲在书中的结局是意外而亡,她还可以依靠自己看过剧本的优势避免对方重蹈覆辙。 可偏偏谢屿洲是病死的,所以她是穿书而来这一优势在此事上几乎发挥不出。 除非她能够找到原作者,改掉书中对于谢屿洲病秧子的设定。 但这很显然是天方夜谭。 她现在人都在书里了,还上哪儿去找原作者? 第97章 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尊重一下 方逸将熬好的药端过来。 霍峤背靠着椅子打瞌睡,方逸刚发出点动静,她就醒了。 第135章 然后悲催地发现自己半边身子麻了。 将男人推开一些,然后拼命朝方逸使眼色,示意他赶紧把谢屿洲接住。 五爷不喜旁人的触碰,所以方逸可不敢伸手去接。 幸而被霍峤这么一弄,谢屿洲便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看清眼前的人,本能地在霍峤掌心落下轻轻的一吻。 刚睡醒的嗓音透着沙哑的磁性:“峤峤……” 霍峤这下不止麻了半边身子,整个人都怔住了。 谢屿洲很少这么叫她,大多时间都是称她谢太太,在旁人听来,这三个字似乎意味着他们的关系是疏离和客套的,但每次从男人嘴里说出这个称呼,反而带着一种勾缠的缱绻。 男人难得叫一次她的名字,霍峤便非常没出息地脸红了。 她轻咳了一声,尽量稳住自己的声线,不让男人听出那点轻颤:“你醒了。” 男人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终于恢复了清明,却没放开她的手:“嗯。” 霍峤面无表情地开口:“那你喝药吧。” 谢屿洲的视线落到桌上黑漆漆的中药上,语调一如既往地懒洋:“果然是得到了就不珍惜吗?” 霍峤:“?” 不明所以地看了眼男人,手臂刚动了动,霍峤就被那股酸麻感刺得“嘶”了一声。 谢屿洲顿时看向她,俊美的面容冷峻了几分:“怎么了?” 霍峤尝试着抬起左臂,眉头紧蹙成一团:“麻了。” 谢屿洲一看两人此时身处的位置就知道霍峤的手臂为何麻了。 握住女孩纤细的手腕,从下至上地捏了捏,动作不轻不重。 霍峤无法形容这种酸爽的感觉,谢屿洲帮她捏手的时候,她也不忘活动活动四肢。 瞧着女孩龇牙咧嘴的模样,显然个中滋味并不好受,谢屿洲眸色微沉了沉:“怎么不把我扶到那里躺着?” 男人目光所指的便是那不知被多少人躺或者坐过的炕。 “你不是有洁癖吗?”霍峤小声嘟囔了一句,“而且你还抱着我的腰不放。” 谢屿洲:“……” “你可以把我推开。”谢屿洲语气淡淡地说道,“再让方逸他们扶我到炕上躺着。” “我乐意让你靠,所以推开你做什么?”霍峤一副无所谓的口气,“而且还可以近距离欣赏你这张脸,顶多就是手臂麻了些。” 谢屿洲目光灼热地看着女孩浑不在意的小脸,而后俯身,吻住了那张温软的小嘴。 霍峤瞳孔略微紧缩了一瞬,愣愣地被男人亲了两分钟才推开对方。 她说:“这里是佛门重地。” 他们在这里做这种事合适吗? “嗯。”谢屿洲抬手,将她嘴角晶莹的津液擦去,“佛祖管不了我们的事。” 不仅是神佛。 就连天道,也无权干涉。 霍峤说:“但也要尊重一下佛祖。” 这毕竟是人家的地盘。 看着女孩认真的模样,谢屿洲短促地笑了声:“好。” 谢屿洲端着碗喝药的时候,霍峤就撑着下巴盯着门外高大的菩提树。 “这世间,真的有鬼神吗?”女孩嘴里无意识地吐出一句喃喃自语。 她想到了之前看见的黑雾还有红雾。 黑雾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但红雾,她总觉得就是……鬼。 可她为什么会看到这些东西呢? 莫非她有通灵眼? 霍峤眉头不自知地皱了起来。 等等,难道她不是穿进了一本都市言情文吗? 看着女孩苦恼的神情,谢屿洲面不改色地喝着能把人舌头苦掉的中药,不紧不慢:“若是有,谢太太会害怕吗?” 霍峤想了想:“有一点吧。” 这些都是未知的东西,倘若真的存在,而你又看不见,那岂不是会感觉心底毛毛的? 神佛就算了,毕竟这些都是老百姓自古尊崇的,想必也不会伤人,但是鬼或者妖之类的东西,那可就说不一定了。 谢屿洲喝完药后,小沙弥就带着霍峤等人去了谢老夫人为他们准备的房间。 房间干净整洁,显然是精心打理过的,就连床铺都是新换的。 小沙弥悄咪咪地看了眼谢屿洲:“老夫人说这房间是给她儿子准备的。” 闻言,谢屿洲面色没什么变化,那双桃花眼更是看不出任何情绪。 小沙弥今年不过十岁,而自打他有记忆以来,那位老夫人就一直居住在偏僻安静的静心殿内。 老夫人很少出门,他也没见过老夫人的家人来探望她。 只每年春节的时候,老夫人会离开寺庙,据师父说老夫人是回家和亲人团聚去了。 可近几年以来,即便是春节,老夫人都没再下过山,一年三百六十天都待在寺庙内。 霍峤这时才想起他们来静山寺的目的,看着谢屿洲道:“我们现在去探望你母亲?” 谢屿洲静默了一瞬,而后开口:“她叫陶焕枝。” 霍峤:“?” 谢屿洲握住她的手,不咸不淡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波澜起伏:“比起我母亲这个身份,她可能更喜欢你这么叫她。” 霍峤静静地看了男人半晌,什么都没问,只颔首道:“那我叫她陶姨可以吗?” 毕竟是长辈,直呼其名实在太不礼貌了。 第136章 谢屿洲眼里多了丝微不可察的笑意:“嗯。” 小沙弥在前面带路,一行人朝着谢老夫人在寺庙内的住处走去。 路上碰见了忘尘大师,小沙弥高兴地跑到对方面前:“师父。” 忘尘大师笑了笑,摸摸小徒弟的小光头,然后才将视线放在霍峤一行人的身上。 “谢五爷,您好。” 谢屿洲微微颔首:“忘尘大师。” 忘尘大师笑问:“五爷近来身体可安好?” 谢屿洲言简意赅地道:“尚可。” “可还会再陷入梦魇不可自拔?” 谢屿洲看了眼身边的女孩,随后答道:“未曾。” “那便好。”忘尘大师颔首一笑,“愿五爷身体康健。” 告别忘尘大师后,霍峤用余光偷瞄了身旁的男人好几次。 谢屿洲虽目视前方,却早已将她的小动作收入眼底:“谢太太,有话直说。” 霍峤挨近了男人一些,像是说悄悄话一般:“忘尘大师说你陷入梦魇是怎么回事?” “只是时常做梦罢了。”谢屿洲风轻云淡地说道。 霍峤好奇:“什么梦?” 什么样的梦竟然能让谢屿洲深陷其中? 她猜测,“噩梦吗?” 谢屿洲略微握紧女孩柔软的小手,低沉的声音在风中听起来有些失真:“并不全是。” 霍峤踢了踢脚下的石子,树荫繁茂,送来了裹挟着草木香的山风。 大概是有些不好意思,这句话霍峤说得格外小声:“我之前也总是做梦。” 谢屿洲看了眼低着头的女孩:“谢太太梦见了什么?” 霍峤抬起头看向男人:“我说了,你不许吃醋。” 谢屿洲眉头微挑,嗓音慵懒倦淡:“做梦而已,谢太太为何觉得我会吃醋?莫非……” 男人话音顿了一顿,调子拖得慢吞吞,“谢太太做的是春梦?” 霍峤:“……” 很好。 被你说中了。 女孩的沉默就已经代表了一切。 谢屿洲微眯起桃花眼,似危险:“何时做的?梦中的人,谢太太可还记得长何模样?” 霍峤偷摸摸瞅了眼男人的脸色,试图为自己辩解一下:“我以前从来不做春梦的,是和你领证的前几天才开始做的,后来我们领了证,我就再也没做过这种梦了。” 而且做春梦这种事,很大可能只是穿书的后遗症而已。 第98章 他是怎么亲你的,像这样吗 不过这事说起来也挺玄乎。 只做了一晚的春梦也就罢了,可一连几天都做春梦,就很令人费解了。 谢屿洲漫不经心地捏了捏女孩的手,语调随性:“谢太太还记得梦里的内容吗?” 霍峤耳尖红了红,轻咳了一声:“不记得了。” “一点都不记得吗?”谢屿洲微俯下身,嗓音响在女孩耳畔,“那个男人,有亲过你吗?” 既然是春梦,肯定是有亲过的。 不过那只是做梦而已,她甚至连梦中的那个男人长什么样都没看清。 “我……”霍峤刚要开口说话,腰肢忽然被一只手搂住。 而后耳垂猝不及防地被轻咬:“他是怎么亲你的?” “像这样吗?” 霍峤还未反应过来,嘴唇就覆上了一抹微凉,在磨合中,慢慢地升温。 小沙弥走在前面,不知是察觉到了什么,停下脚步,转头朝身后看去。 刚瞥见两个相拥的身影,下一秒就被人捂住了眼睛。 是方逸。 他说:“少儿不宜。” 小沙弥:“?” 等方逸将捂在他眼睛上的手拿下时,小沙弥意外地发现霍峤的脸有些异样的红,嘴唇也是,好像还破了点皮。 小沙弥一脸天真茫然地问:“姐姐,你的嘴巴怎么了?” 霍峤背脊微僵,恼羞成怒地瞪了身旁的男人一眼,甩开他的手独自走在前面:“没什么,被某个醋缸咬了下。” 小沙弥震惊地瞪大眼睛:“醋缸会咬人吗?” 霍峤失笑,伸手摸了摸小沙弥的小光头:“会。” 小沙弥挠了挠头,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醋缸太可怕了,我要告诉师父,我们再也不要用醋缸了。” 霍峤:“……” 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倒也不必如此,不是所有醋缸都会咬人。” 迅速转移话题:“小师傅,我们是不是快到了?” 小沙弥指着前方的古建筑说:“前面就是老夫人住的静心殿了。” 谢老夫人是来此处清修的,所以住的地方比较偏僻冷清。 外面种了一片竹林,山风拂过,吹落了一地的竹叶。 殿门只开了一扇,从外面便可窥见一尊高高在上的佛像,大殿内有一穿着朴素的中年女子在打扫,察觉到有人来了,抬头看过来。 女子双手合十地问好:“明心小师傅。” 目光落在谢屿洲一行人的身上,只觉得为首的相貌俊美如斯的男人有些眼熟。 “施主好。”小沙弥也回以一个佛家之礼,然后用年幼的声音说,“这几位施主是来见老夫人的。” 闻言,女子微愣,她们陪着谢老夫人在此处居住了十余年,这是第一次见有人来见老夫人。 想到老夫人之前吩咐她们打扫房间一事,女子很快就反应过来,态度拘谨地询问:“是谢五爷吗?” 第137章 霍峤点头回应:“是的。” 确认来人身份的女子突然变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忙道:“老夫人带着月秋去后面的菜园子挖菜了,还请五爷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叫老夫人。” 话落,女子扔下扫帚就蹬蹬蹬地朝着后院跑去了。 霍峤打量着周围,大殿内除了佛像就是供台,香炉里插着三炷点燃的香,烟雾缭绕,左侧点了三盏长明灯,穿堂风而过,烛火便摇曳不定。 小沙弥在佛像前跪下诵了几句经,然后磕了三个头。 霍峤踌躇片刻,也跟着跪在蒲团上,闭着眼睛不知在心里默念了些什么。 看着女孩虔诚的模样,谢屿洲神色没什么变化,只那双桃花眼略微深邃了几分。 跪拜完佛像以后,霍峤刚想起身,面前就多了一只修长病白的手。 她侧头看过去,是谢屿洲。 没多犹豫,霍峤直接握着男人的手站起身来。 “明心小师傅,你们寺里有财神爷的神像吗?”霍峤看向小沙弥问道。 小沙弥点头:“有的。” 霍峤说:“那等会儿我去拜拜。” 谢屿洲看了女孩一眼:“为什么要去拜财神爷?” “当然是去求财神爷保佑我发大财啊。” 对于当代的年轻人来说,搞钱才是正经事。 谢屿洲低笑了一声:“谢太太不想求姻缘吗?” 霍峤目光轻飘飘地朝着男人瞥过去:“还用求吗?” 她的姻缘不就在眼前吗? 等待的时间里,无聊的霍峤看到左侧点着的长明灯,突然有些好奇这三盏长明灯是为谁点的。 她刚想走过去看看,一阵脚步声响起。 紧接着,打扮简单,长相昳丽的女人迎面走过来。 虽已上了年纪,但女人保养适宜,只眼角多了些许细纹,却丝毫不影响女人风姿绰约的容貌,一双桃花眼更是生得千娇百媚。 不用问,霍峤也能看出女人就是谢屿洲的母亲。 许是长年居住在寺庙里的缘故,女人身上的气质淡雅而出尘,即便是见到许久未见的亲生儿子,神情也是淡淡的。 语气更是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波澜:“你们来了。” 谢屿洲面上没什么表情,仿佛面前的女人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气氛莫名有些沉寂冷凝。 霍峤出声打破这对母子间的沉默:“陶姨,听说您病了,身体可有好一些?” 听到女孩对自己的称呼,女人眉眼微动,并没有纠正她,不冷不热地颔首:“只是偶感风寒,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霍峤笑容乖巧,“山里风大,您保重身体。” 陶焕枝表情淡漠:“嗯。去楼上坐吧。” 静心殿总共修建了两层楼,一楼便是供奉佛像的大殿,二楼则是陶焕枝居住的地方,客厅,卧室,厨房一应俱全。 在客厅坐下,照顾陶焕枝的佣人立即给霍峤他们上了茶。 保镖全都守在门外,只有方逸一人站在谢屿洲的身后。 霍峤不知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和这位谢老夫人相处,只能保持沉默。 谢屿洲也不是多言之人,神态慵懒地靠着沙发,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霍峤的手指。 陶焕枝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嗓音淡然无绪:“身体还好吗?” 这话一听就是问谢屿洲的。 只是神情太过冷淡了些,好似答案对于她来说并不重要。 谢屿洲神色不变,就连眼眸都没抬一下,仿佛没听见对方的问话一般。 方逸适时地替自家五爷回答:“劳老夫人费心,五爷的身体还好。” “嗯。”陶焕枝淡应,桃花眼轻抬,“我以为你不会娶妻。” 谢屿洲终于开口,嗓音微沉:“她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陶焕枝端起茶杯送到嘴边,虽然语气很平淡,但霍峤偏生听出了一丝讥诮,“他让你娶妻,不就是想在你死之前留个后吗?” 霍峤略怔了怔,目光微诧地朝着对面的女人看了一眼。 这位谢老夫人口中提到的“他”该不会是谢老爷子吧? 霍峤确实对谢家向霍家抛出联姻的橄榄枝一事有过好奇。 毕竟就算谢屿洲是个病秧子,仅凭谢家的身份地位,想要给他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应该也不难。 再怎么样也轮不到霍家,而且谢家求娶的还不是柳若萱那个真千金,而是她这个假千金。 听到谢老夫人的话后,她的疑惑立马就得到了解答。 因为谢家娶她不是让她来当谢屿洲的太太的,而是想要她给谢屿洲生个孩子,为命不久矣的谢五爷留下一丝血脉。 第99章 是因为他长得好看,美色误我 思及此,霍峤突然想起领证当天,福管家拿给她签的结婚协议。 难道那份协议并非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所以谢屿洲才会选择不签字? 谢家娶她的目的或许真的不纯,但霍峤自己能够感觉到,谢屿洲从一开始就没把她当做是生孩子的工具。 迄今为止的两次床事,对方都做了安全措施。 察觉到女孩的失神,谢屿洲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语调虽一如既往的薄淡,却隐约裹挟着一丝不虞的清冷:“我没有要孩子的打算。” 第138章 他娶霍峤,只是因为她是霍峤。 他的妻子,也只能是霍峤。 霍峤表情愣愣地转头看向男人,杏眸倒映着男人淡漠的俊美面容。 “她也不是生孩子的工具。”谢屿洲伸出手,将女孩掉落到脸颊旁的碎发挽到耳后,嗓音竟难得的带着丝温柔缱绻,“她是我的谢太太。” 霍峤的心脏骤然漏跳一拍,突然明白了男人为何总喜欢叫她谢太太。 因为她不是旁的什么人,她只是他谢屿洲的太太而已。 陶焕枝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未变化过,那双淡然无物的桃花眼在霍峤身上轻扫过:“你有问过她愿不愿意吗?” 愿不愿意做这个谢太太。 抓住男人微凉的手,霍峤将视线放在对面的女人身上,神色严肃又认真:“当然是愿意的。” 陶焕枝搁下手中的茶杯,眼底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讥讽:“因为他是谢家的五爷,是吗?” 这话就差直说霍峤是畏惧谢家的权势,不得不答应嫁给谢屿洲的。 霍峤摇头,直视女人那双似妖似媚的眼睛:“不是。” 起初选择谢屿洲,是因为在那种情况下,她除了选谢屿洲,根本毫无选择。 简单来说,是奔着当豪门寡妇来的。 可后来,能不能当上豪门寡妇好像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她更希望谢屿洲能够身体康健,好好地活着。 霍峤郑重其事地开口:“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否则就算是谢屿洲再有权有势和有钱,她都不会改变自己想当寡妇的决心。 #美色误我qaq# 显然没想到女孩的回答竟是这个,陶焕枝不由得怔愣住了。 谢屿洲看了眼女孩一本正经的小脸,忽地低笑了一声,凑到她耳边,嗓音散漫倦懒:“我就知道谢太太是图我的人。” 霍峤:“……” 虽然是事实。 但这话从男人嘴里说出来,怎么那么奇怪? 陶焕枝回过神来,目光下意识地落在谢屿洲的脸上,静默几秒后,开口道:“皮相而已,世上并不是只有他一人长得好看。” “确实。”霍峤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而后笑眯眯地看着对面的陶焕枝,“陶姨您长得就很好看。” 还悄咪咪地补充一句,“当然,我也不差。” 谢屿洲嘴角弯出了一抹浅淡的弧度,明显看得出来是在笑。 方逸原以为五爷和老夫人见面的场面会是那种狂风骤雨的修罗场,没想到实际情况竟然会这么……和谐。 虽然也挺抓马,但这比他想象的实在好太多了。 陶焕枝被霍峤这句话堵得一噎,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的意思是,这世上有很多长得好看,身世也不差的男生,更重要的是,他们是健康的。” 霍峤表示赞同地颔首:“是有很多。” 话锋骤转,“可长得好看,还叫谢屿洲的男人,这世上只有一个。” 谢屿洲深潭般冷寂的桃花眼微起波澜,俊美面容上凝出的寒霜霎时褪去。 “五爷身体病弱,也不是他自己选的。”霍峤目光微凛地朝着对面的女人看去,“作为母亲,您难道就没有一点责任吗?” 霍峤这话一出,陶焕枝脸上冷淡的面具瞬间四分五裂,脸色陡然一白。 她握紧手指,眸底翻滚着令人看不透的情绪。 气氛顿时凝结成冰。 陶焕枝闭了闭眼,什么话都没说,起身下楼了。 霍峤莫名有些心虚,她的话会不会说得太重了? “五爷,老夫人是不是生气了?”霍峤试探地出声问身旁面色漠然的男人道。 谢屿洲抬手摸了摸女孩的发顶,语调听不出什么起伏:“不用理她。” 可对方毕竟是谢屿洲的母亲。 没有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是健康平安的。 陶焕枝在医院的后面种下那么大一片的长寿花,本意肯定也是希望谢屿洲能够健康长寿的。 “我去楼下看看吧。”扔下这句话,霍峤便起身下楼。 大殿内。 陶焕枝跪在佛像前,双手合掌,双眼闭上,嘴里吐露着霍峤听不懂的文字。 霍峤走过去,在她身旁的蒲团跪下,抬头看着眼前庄严的佛像,启唇道:“对不起,陶姨,我没有指责您的意思。” 陶焕枝没有睁眼,也没有停止诵经。 霍峤说:“可您真的爱五爷吗?” 起初她以为陶焕枝说的那些话是针对她的。 可聊到最后,她才发现陶焕枝针对的人不是她,而是谢屿洲。 诵经声戛然而止,陶焕枝睁开眼睛,昳丽漂亮的脸上不见任何表情,冷漠地开口:“谢屿洲不是良配。” 随即转头看向她,“外界的那些传闻,你应该比我这个清修之人还清楚。” “传闻归传闻,还是说,您也觉得五爷活不过一年?”霍峤略微眯起眼。 对于她这个问题,陶焕枝只回答了四个字:“生死有命。” “没错,生死有命。”霍峤微垂下眼眸,声音却是出奇的冷静,“但您应该也听过,人定胜天。” 陶焕枝没有说话,良久后才开口:“你知道为何他从出生就体弱多病吗?” 霍峤跪不动了,干脆直接坐在蒲团上:“愿闻其详。” 第139章 陶焕枝面无表情地说:“因为他的出生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正在舒展筋骨的霍峤听到这话,动作立即就顿住了,看向女人的目光惊愕中又带着一丝不明所以。 陶焕枝为什么这么说? 难道生下谢屿洲并非是她所愿? 可即便如此,对方也不能将谢屿洲的出生定义为错误。 霍峤蹭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淡然无情的女人:“凭什么你一句话就否认了他的存在?就凭你是他的母亲吗?” 陶焕枝朝着佛像磕了一个头,也跟着站了起来,周身散发着淡若无物的气息。 静静地看着女孩,良久,陶焕枝才说:“如果你有了爱人,你还会嫁给谢屿洲吗?” 霍峤蹙眉:“不会。” “倘若你嫁给了你不爱的人,还有了他的孩子,你会接受这个孩子吗?” 霍峤没法回答出这个问题,因为这种事并没有发生在她身上,所以她无法给出一个准确的回答。 但她好似意识到了什么,看着女人的眼神中带上了一丝不可置信。 难道说陶焕枝嫁给谢老爷子是被逼的? “而且,有这个孩子的那天,还是你爱人的死期,你看着这个孩子,不会觉得难过后悔吗?”似乎是在压抑着情绪,陶焕枝仰头将眼睛闭上,几秒后睁开,背过身去,重声吐出两个字,“我会!” 霍峤看着女人悲恸寂寥的背影,许久都没出声。 山风吹动竹林,沙沙作响。 “但是,这不是你把所有过错都怪罪到一个婴儿身上的理由。”霍峤嗓音冷淡,“你不能接受的并非是这个孩子,而是你自己的懦弱和无能。” 第100章 差一点就被我杀死了,心疼 女人背脊一僵,像是被揭穿了内心深处最不愿承认的事实,猛地转过身,恼怒地吼道:“你胡说,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是他们!是他们谢家毁了我的一辈子,害死了我最爱的人!”女人先前的淡然清冷全都荡然无存,只有歇斯底里的痛苦和哀怨。 都说白月光的杀伤力最大,死去的白月光比之更甚。 霍峤静静地看着女人,面不改色地开口:“这些和谢屿洲又有什么关系?你爱人去世的时候,他连个胚胎都算不上。” 所以凭什么把罪名推到谢屿洲的身上? “如果可以选,或许五爷还不愿意做你的孩子。” 陶焕枝往后退了两步,表情恍惚地喃喃道:“可他姓谢,他也是谢家人。” “哦。”霍峤一副随意的语气,“他是你的孩子,你也可以让他跟着你姓陶。” 陶焕枝:“……” 从始至终,就不是姓什么的问题。 而是每次她看到这个孩子,就会觉得对不起自己的爱人。 久而久之,她就总忍不住想:如果没有了这个孩子,是不是她的爱人就不会死了? 这个念头越来越深,以至于她做出了她这辈子最后悔的第二件事。 “即便是姓陶,也改变不了他身上流着谢家人的血的事实。”陶焕枝走到安放长明灯的架子前,情绪似乎平稳了些,“你嫁给他之后,就没有过后悔的时候吗?” 霍峤摇头:“没有。” 陶焕枝转头看向她,讥诮勾唇:“即便是知道谢家娶你进门是为了让你生下一个属于谢屿洲的孩子,你也不后悔?” 霍峤说:“五爷说了,他不打算要孩子。” “你信了?”女人眸底的嘲弄越加地明显,“谢屿洲不想要,谢家也有办法逼着你们要这个孩子。” 霍峤表情真诚地发问:“什么办法?把我们床头的安全套扔掉吗?” 陶焕枝:“……” 清修多年的陶焕枝听到这句话,还是没忍住红了脸。 再开口时有了些恼羞成怒的意味:“是下药!” “给谁下药?”霍峤问,“我还是五爷?” 陶焕枝吐出一口浊气:“都有可能。” 霍峤斜睨了女人一眼:“谢家这么蠢吗?” 陶焕枝眉头微蹙:“谢家人当然不蠢。” “他们要是给五爷下药,万一五爷受不住药性,死了怎么办?”话音刚落,霍峤就赶紧呸呸呸几声,然后嘀嘀咕咕,“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陶焕枝:“……” “如果是给我下药,五爷要是不肯做那档子事,我还能强迫他不成?” 综上所述,除非谢家人疯了,才会干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来。 霍峤认真地思索道:“其实要孩子也可以,只是现在还为时过早。” “早?”陶焕枝拿起灯签拨了拨长明灯的烛芯,原本有些暗淡的烛火又逐渐明亮起来,“要不了一年,他就死了。” 霍峤看着女人纤瘦的背影:“你真就这么希望五爷死吗?” 陶焕枝没有说话,只将灯签放回了原位。 “那你为什么还要在这里给五爷点一盏长寿灯?”霍峤的视线落到了女人右手边的那盏长明灯上。 灯盏上写的正是谢屿洲的名字。 陶焕枝也跟着看了过去,嗓音淡淡:“因为愧疚。” 她微扯了下嘴角,似乎是想笑,但最终还是没能笑出来,“因为差一点。” “差一点他就被我亲手杀死了。” 谁? 第140章 谢屿洲吗? 霍峤错愕地看着女人,这时,恰好有一阵穿堂风吹过,被挑亮的烛光忽明忽灭,映在那双风姿多情的桃花眼里,令人窥探不清。 …… 霍峤是一个人回到楼上的。 厨房里传出了饭菜的香味,显然是照顾陶焕枝的佣人在准备晚饭。 谢屿洲坐在沙发上,正在玩手机。 听到脚步声,转头看过来,然后清隽的眉头微挑:“她欺负你了?” 霍峤摇了摇头,突然毫无预警地抱住男人,声音闷闷:“我只是有点难过。” 谢屿洲自然而然地接住主动要抱的女孩:“谢太太为什么难过?” 霍峤将脸埋在男人的肩膀上,没让对方看见她此时的表情:“为你难过。” 闻言,谢屿洲微怔,显然没想到女孩难过竟然是因为他。 猜想应该是陶焕枝跟霍峤说了些什么,才会惹得女孩这般闷闷不乐。 轻抚女孩柔顺的头发,谢屿洲不紧不慢地开口:“谢太太,我不难过。” 也是。 陶焕枝这种母亲不值得谢屿洲难过。 可霍峤还是忍不住觉得心疼,想说他们现在就下山吧,但天已渐黑,这时候下山连路都看不清,只能将这个念头压下不提。 “不难过才好。”霍峤喃喃自语,“她才不值得你难过呢。” 谢屿洲轻拍女孩纤瘦的背,嗓音平静无波:“同样的,她也不值得谢太太难过。” 他没问陶焕枝都跟霍峤说了些什么,但能够让女孩如此郁郁寡欢,也只有那件事了。 许是知道霍峤和谢屿洲都不想看到她,陶焕枝并没有和他们一块儿吃晚饭。 叫做月秋的佣人端了一盘蔬菜上桌,大概是想替陶焕枝在儿子面前讨个好,笑着说了一句:“这些蔬菜都是老夫人亲手种的,知道五爷您要来,老夫人特意带着我去把菜园里长得最水灵的蔬菜给挖来了。” 谢屿洲听了并无任何反应,俊美无俦的面容上看不出一丝情绪变化。 月秋神色有些讪讪,还是霍峤出声打了圆场。 “有劳老夫人了。”说着,霍峤顺手夹了一筷子清炒菠菜尝了尝,“挺好吃的。” 月秋微微笑了笑:“那五爷,少夫人你们慢慢吃。” 话音落下,便转身离开了。 霍峤夹了些菠菜放在男人的碗里:“五爷,您尝尝。” 方逸见了,张嘴想说五爷不喜欢吃菠菜。 下一秒,他就看见谢屿洲夹起碗里的菠菜放进了嘴里。 方逸:“……” 算了。 他还是别多嘴了。 霍峤用那双黑亮圆润的杏眸期待地看着男人:“怎么样?好吃的吧?” 谢屿洲面不改色地颔首:“嗯。” 霍峤又夹了些别的菜给谢屿洲,男人来者不拒,全都吃了。 离开静心殿之前,霍峤和谢屿洲还是去跟陶焕枝说了一声。 女人又恢复了那副淡然若物的样子,手中拿着一串佛珠,慢缓缓地拨动着:“明日我让月秋挖些新鲜的蔬菜给你们带走。” 霍峤微怔,随后开口:“谢谢。” 陶焕枝看向谢屿洲说道:“可以聊两句吗?” 两双相似的桃花眼对视片刻,谢屿洲才淡淡地颔首:“嗯。” 霍峤识趣地把空间留给这对母子俩,转身去楼下等着。 大殿上方挂着昏黄的吊灯,照在佛像的身上,仿佛佛像在发光一般。 霍峤走到那三盏长明灯前,视线落在了最中间的那盏上。 烛光摇曳,映照出了一个温润尔雅的名字——楚砚卿。 这便是陶焕枝的那位爱人了。 霍峤没想到的是,最后一盏灯竟会是谢老爷子的名字。 她有些想不明白,既然陶焕枝那么厌恶谢家,为什么还要在这里为谢老爷子点一盏长明灯? 这算什么? 为了减轻自己内心的负罪感吗? 第101章 与子成说,此生共白头 霍峤没在大殿内等多久,谢屿洲就下来了。 男人面上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霍峤也没有询问他们母子间都聊了些什么。 走出静心殿,方逸在前方用手电筒为他们照亮。 夜里的寺庙有些冷,冰凉的山风吹过,霍峤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谢屿洲察觉到了,开口唤了前面的方逸一声:“方逸,衣服。” 方逸回头,会意地将臂弯上挂着的外套递过来。 谢屿洲将外套抖开,示意女孩抬手。 霍峤有些犹豫:“你身体不好,还是你穿吧。” “我不冷。”谢屿洲面不改色地说,“抬手。” 霍峤还想说什么,谢屿洲已经抓起她的手从外套的袖子里穿过。 谢屿洲虽然身形削瘦,但毕竟骨架子就摆在那儿。 所以他的衣服对于霍峤来说还是宽大了许多。 添了件外套后,霍峤就没那么冷了。 谢屿洲牵着她的手,继续朝前走。 不着痕迹地看了眼男人完美无瑕的侧脸,霍峤偷偷拉起衣领盖在口鼻上,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药香。 是她最为熟悉的味道。 霍峤没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突然意识到自己此时的行为有些痴汉,霍峤立马松开抓着衣领的手,故作若无其事地看着脚下的路。 第141章 余光却在偷瞄身旁的男人有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 而后猝不及防地对上了男人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 显然她的动作早就被男人看得清清楚楚。 霍峤的耳根蹭地就红了,欲盖弥彰地解释:“我是想闻闻有没有汗味。” 谢屿洲微微颔首,语调慢条斯理的:“嗯。那谢太太闻到了吗?” 霍峤说:“没有。” 谢屿洲的视线没有落到她的身上,闲闲地开口:“那谢太太闻到了什么?” 霍峤面无表情:“什么都没闻到。” 谢屿洲拖长调子应了声:“哦。” 霍峤:“……” 霍峤闭嘴不说话了。 回房间的途中路过了一棵高大,生长得郁郁葱葱的树木。 树上挂着红带子和许愿牌,除此之外还挂着个牌子,上面写着三个字——姻缘树。 这几年求姻缘的年轻人越来越少,所以姻缘树上挂的红带子和许愿牌并不是很多。 见女孩驻足仰望这棵姻缘树,谢屿洲微侧头朝着方逸看了一眼。 方逸瞬间就明白了五爷的意思,转身离开了。 许是风有些大,有条红带子就被吹落下来。 霍峤走上前,将这条红带子捡起来,不经意间看到了上面的名字——陶焕枝。 这是谢屿洲的母亲挂的红带子。 红丝带已经有些褪色了,显然久经岁月。 陶焕枝的名字下面还有一行文字,但经过这么多年的风吹日晒,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 只依稀可以辨认出陶焕枝在上面写的是:希望可以和楚砚卿永远在一起。 最后的“在一起”这三个字被雨水冲刷得只剩下浅浅的印子。 日期是20xx年的2月14日。 距今已经三十多年了。 这是陶焕枝少女时期最纯真朴实的愿望。 和自己心爱的人永远在一起。 只可惜这个愿望,再也不可能实现了。 霍峤踮起脚,把这条红丝带系回姻缘树上。 这时,方逸回来了,手中拿着条红丝带,还有支防水的记号笔。 方逸将手里拿的东西递到霍峤面前:“太太。” 霍峤不明所以:“哪来的?” 方逸说:“五爷让我去找忘尘大师拿的。” 闻言,霍峤转头朝着身后的男人看过去。 谢屿洲神色淡漠,目光却一瞬不瞬地落在她的身上。 见她望过来,男人轻挑眉头:“谢太太可以把想许的愿写在上面,比如希望永远和我在一起。” 霍峤脸红地反驳:“我的愿望才不是这个。” “嗯?”谢屿洲那双桃花眼微挑出一抹浅浅的弧度,“那谢太太的愿望是什么?” “不告诉你。”霍峤拿着红丝带,避开男人在上面写下自己的愿望。 谢屿洲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女孩的背影,并没有探究的想法。 两分钟后,霍峤将写好的红丝带挂在一根比较高的枝丫上。 “好了,我们走吧。”霍峤返身走到谢屿洲身边,拉着男人朝陶焕枝给他们准备的房间走去。 谢屿洲没问女孩都写了些什么,也没让后面的方逸去偷看。 姻缘树上,一条新挂上去的红丝带被风吹起,隐约可见黑色的字迹—— 与子成说,此生共白头。 寺庙内的建筑虽然还保留着古时的风格,但也不缺现代的痕迹。 霍峤从浴室里洗完澡出来,见谢屿洲坐在铺着软垫的竹椅上玩手机,她好奇地凑过去。 “五爷,你的手机有信号吗?” 谢屿洲抬眸,任由女孩看他手机上的内容:“寺内有无线网络。” 霍峤:“?” 那你怎么不告诉她? 看出了女孩眼神所表达的意思,谢屿洲淡淡道:“你没问我。” 霍峤:“……” 她哪儿知道寺庙里还有无线网啊? 将扔在床上的手机拿起来,霍峤急匆匆地问:“密码是多少?” 谢屿洲念了一串英文数字,霍峤将其输入后,果然连上了网。 看着女孩抱着手机爱不释手的样子,谢屿洲说:“把头发吹干再玩。” “我知道。”霍峤头也不抬地开口,“你快去洗澡吧,我刚洗完,浴室里还暖和着呢。” 谢屿洲看了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的女孩,片刻后,才起身去浴室洗澡。 一天没有玩手机,微信里多了不少新消息。 大多是来自朋友和同学的中秋节祝福。 有些一看就是群发的,霍峤便没有回。 黎秧给她发的消息最多。 黎秧:【峤宝,中秋节快乐鸭!】 黎秧:【我爸在兰芝阁买了些月饼,我吃着还不错,拿点给你和五爷尝尝?】 黎秧:【为什么不回我啊?亲爱的峤宝,你还没下课吗?】 黎秧:【霍大小姐,你已经一天没有理我了,你是不是把我拉黑了??】 黎秧:【靠!你的电话为什么打不通?峤宝,你没事吧?】 对方的最后一条消息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前发的了。 霍峤在聊天框打字:【中秋节快乐。】 霍峤:【没拉黑,手机打不通,是因为我在寺庙内,没有信号。】 这条消息刚发出来,黎秧立即秒回。 第142章 黎秧:【峤宝,你终于回我了#猫猫流泪#】 黎秧:【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被绑架了,然后就开车到留鹤别墅来找谢五爷搬救兵。】 霍峤:【所以你现在是在……?】 黎秧:【没错,我已经在留鹤别墅门口待了二十分钟。】 霍峤:【怎么不进去?】 黎秧:【我不敢啊!】 霍峤:“……” 谢屿洲有那么可怕吗? 竟然能让这位黎大小姐惧怕成这样。 霍峤:【你不是去找五爷搬救兵的吗?你不进去,怎么让五爷去救我?】 黎秧:【我只是还在做心理建设而已。】 霍峤:【二十分钟的心理建设?】 黎秧:【……】 停顿了几秒,黎秧反应过来:【等等,你不是没被绑架吗?】 那她还找谢五爷搬什么救兵? 黎秧迅速调转车头,白色的保时捷一溜烟就从留鹤别墅门口消失了。 等彻底看不到留鹤别墅以后,黎秧才把车停下来,拿起手机回霍峤的消息。 黎秧:【你刚才说你在哪儿?寺庙?你怎么会在寺庙里?】 黎秧:【峤宝,你该不会是看破了红尘,想要剃度出家吧?】 霍峤微微扶额:【黎大小姐,请收起你奇思妙想的想象力。】 第102章 我可以没对象,但不能没钱 寺庙内的现代设施并不是很齐全。 比如空调之类的电器就没有。 穿了套薄款睡衣的霍峤觉得手臂有些凉,便将被子披在身上,盘腿坐着继续和黎秧发消息。 黎秧:【那你怎么会在寺庙里?你一个人去的吗?】 霍峤:【不是。我和五爷来静山寺看望谢老夫人。】 谢家老夫人在静山寺清修的事并不是什么秘密,几乎整个豪门贵圈都知道,黎秧也不例外。 黎秧:【所以你这是去见婆婆了?怎么样?她有没有为难你?】 霍峤:【没有。】 黎秧:【那看来这位谢老夫人还挺好相处的嘛。】 霍峤看着好友发的这条消息,不知该怎么回。 好在黎秧很快又发了条消息过来:【听说静山寺挺灵的,峤宝你能替我在财神爷面前上炷香吗?我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下辈子能够躺着数钱。】 霍峤:【我觉得财神爷应该很不想接你这单。】 裹着被子,霍峤在聊天框里打字:【姻缘呢?你要不要求?】 黎秧:【这年头谁还求姻缘啊?我可以没对象,但我不能没钱。】 霍峤:【黎大小姐,你家那么大的家业,还不够你挥霍一辈子吗?】 黎秧:【你会嫌弃钱多吗?】 霍峤顿了顿,然后诚实地打出两个字:【不会。】 黎秧:【#达成共识#】 霍峤正和黎秧聊天聊得热火朝天,手机却忽然被一只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拿走。 “欸?”霍峤茫然抬头,对上了男人如寒潭般深幽的眸子。 被男人这么盯着,霍峤莫名有些心虚,但还是挺直腰板,理直气壮地质问对方:“你抢我手机干嘛?” 谢屿洲看了眼女孩用毛巾包裹起来的头发:“谢太太答应过我什么?” 那股心虚更加浓烈了。 在男人极具压迫感的目光下,霍峤小声嘀咕:“我现在去吹还不行吗?” 说完,便准备掀开身上的被子下床去拿吹风机。 却刚有动作,就被男人按回床上。 霍峤:“?” 谢屿洲手里拿的除了她的手机以外,还有一样东西——吹风机。 “坐着吧,谢太太。”谢屿洲将吹风机的插头插进床头的插孔里,嗓音散漫,“想让我给你吹头发,下次可以直说。” 霍峤抬起头,想要反驳自己什么时候说想让男人给她吹头发了。 但吹风机被打开了,随后嗡嗡嗡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谢屿洲一手拿着吹风机,一手放在她的头顶,修长的手指温柔地穿过湿漉的发丝。 房间里除了吹风机运作的声音再无其他。 给女孩吹干头发,谢屿洲把吹风机关掉,垂眸却发现霍峤不知何时靠在他小腹上睡着了。 静静地看着女孩恬然的睡颜,谢屿洲俯下身,在霍峤额头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然后才扶着她躺下。 转身拔吹风机插头的时候,余光瞥见霍峤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聊天界面,最后一个聊天框是一段语音通话,显示通话时长是15分06秒。 也就是两分钟前才挂断的。 谢屿洲表情没什么变化,将手机熄屏,放在床头柜上。 …… 翌日。 霍峤是在钟声里醒来的。 谢屿洲躺在她身旁,那双摄人心魄的桃花眼并未睁开,显然是还在睡梦当中。 微撑着身子看了眼窗外,天还是黑的。 钟声咚咚咚地响起。 这是寺庙内的晨钟,清晨五点就会敲响。 除了高中上学的时候,霍峤就没醒这么早过。 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她又躺回床上,盖好被子继续睡觉。 昨晚她好像做了个梦。 ……不是春梦。 是很正常的梦。 可醒来后,却不记得自己梦见了什么。 不知道再睡着,还会不会接着把这个梦做完…… 第143章 想着这些,霍峤的意识再次陷入黑沉。 而就在她睡着的那一刻,身边原本还在熟睡的男人缓缓睁开眼睛。 目光一片清明,丝毫不像是刚睡醒的样子。 将掉落在女孩脸颊上的头发拨开,谢屿洲伸手把霍峤搂入怀里。 霍峤在男人怀中蹭了蹭,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睡得格外香甜。 再醒来时,外面已是天光大亮。 身边也没了谢屿洲的身影。 显然男人早就起床了。 霍峤摸到了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上显示此时是8点25分。 慢吞吞地坐起身来,发了会儿呆,她才揉揉头发起床洗漱。 打开门出去,恰好看见手中端着个药碗,不知要去哪儿的方逸。 霍峤叫住了他:“方管家,五爷呢?” 方逸顿住脚步,转身回答:“五爷在禅房里听忘尘大师讲佛经。” 闻言,霍峤颇感意外。 从进入寺庙开始,谢屿洲就没跪拜过佛像,很显然是不信佛的。 没想到他竟然会去听忘尘大师讲佛经。 注意到方逸手中端的药碗,霍峤问:“你手里端的是五爷的药吗?” “是的。”方逸眉眼间多了丝愁绪,“五爷今早起来有些咳嗽,所以我按张老的意思另外给五爷熬了药。” 霍峤听了,心情骤然变得沉重起来,急忙问道:“只有咳嗽吗?有没有发烧?” “没发烧,但咳嗽有些止不住。”方逸看了眼碗里黑乎乎的药,“太太您先吃早餐吧,我去给五爷送药了。” 早饭并非是寺庙里的斋饭,而是陶焕枝让人送来的,谈不上有多丰富,但味道却也不比田姨做得差。 霍峤吃完早餐后就禅房找谢屿洲了,方逸和保镖守在门口,而明心小和尚蹲在树下不知在干什么。 她好奇地走过去,发现小沙弥在看一群蚂蚁搬饭粒。 这般无聊的事,小沙弥却看得津津有味,甚至还小声地为蚂蚁加油打气。 霍峤无声地笑了笑,没有打扰小沙弥的乐趣,抬脚走向禅房。 “太太。”方逸恭敬地唤道。 霍峤看了眼关着的房门:“五爷喝药了吗?” 方逸点头:“喝了。” 霍峤张了张嘴,想说她能不能进去,但最终什么声音都没发出。 就在她准备去和明心小和尚一块儿看蚂蚁搬运食物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 紧接着,谢屿洲走了出来:“谢太太,早上好。” 霍峤顿住脚步:“早上好。” 观察着男人的脸色,一如既往的苍白。 “方管家说你有些咳嗽,是昨夜着凉了吗?”走到男人面前,抬手摸向男人的额头,体温有些偏凉,“喝了药有没有好些?” “没事。”谢屿洲握住女孩柔软白嫩的小手,山风吹过,男人没忍住轻轻地咳嗽了两声。 霍峤的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我们去和陶姨告个别就下山吧。” 谢屿洲颔首:“嗯。” 两人正要离开之际,忘尘大师从屋内走了出来。 “五爷,改日再叙。” 谢屿洲没说什么,微微点头就牵着霍峤走了。 去到静心殿,陶焕枝并不在殿内,而是在菜园里忙活。 她没有出面见霍峤和谢屿洲,只让月秋拿了些今早刚摘的蔬菜给两人。 在下山之前,霍峤还是去财神殿替黎秧求了条红绳,又捐了点香火钱。 至于财神爷能不能收到,又会不会帮黎秧实现她下半辈子躺着数钱的心愿,那就不得而知了。 第103章 为什么不救我,终究是错付了 离开静山寺后,霍峤让方逸直接开车去医院。 谢屿洲虽然喝了药,但依然还有些咳嗽。 霍峤不太放心,还是打算让张老给男人做个身体检查。 幸而一番检查下来,谢屿洲只是昨晚有些着凉而已,喝些药就行了。 霍峤明天要去大剧院参与正式演出,原本还给谢屿洲留了个家属席位,现在男人病了,她便不准备告诉对方了。 昨日是中秋节,谢家老宅那边送了些月饼过来,可惜霍峤和谢屿洲都不喜欢吃,便让方逸拿下去分给保镖了。 下午时分,昨天来医院看望谢屿洲却扑了个空的徐非池听说他们从静山寺回来了,立马跑了过来。 “五哥,你们在静山寺住得怎么样?”徐非池试探地问道。 谢屿洲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回答:“还行。” 徐非池只知道谢屿洲和谢家老夫人关系不睦,但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并不清楚。 当然,徐非池也不去过多地探究。 “静山寺那么偏僻,霍峤能住得习惯?”徐非池瞥了眼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女孩,“她没吵着要下山?” 谢屿洲嗓音薄淡:“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吗?” 徐非池挠了挠脸颊,表情有些讪讪:“那不是太无聊了吗?” 说着,他突然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对了,五哥,我前两天遇到了一位高人。” 谢屿洲看着翘着脚丫子,姿态散漫悠闲的女孩,敷衍地回了一声:“嗯。” “这位高人算得实在是太准了,连我和你是发小都能算出来。”徐非池从兜里摸出一张折叠成三角的符纸,“大师还算出了你身体不好,所以特意给了我一张健康符,有了它,五哥你一定能够健康无忧。” 第144章 谢屿洲没收对方递过来的符纸,朝着青年睨过去的目光好似在看傻缺一般。 霍峤晃动着白生生的脚丫子,噗嗤笑出声:“徐少,你找大师算命的时候,有跟大师说你的名字吗?” 徐非池不明白她在笑什么,但闻言还是回答道:“当然没有,我只告诉了大师我的生辰八字。” “所以大师只看了你的生辰八字就算出你叫什么,家住哪儿了?”霍峤撑在沙发的靠背上,懒洋洋地挑眉问道。 徐非池点头,表情看起来还有些小得意:“没错。” 霍峤微微歪头:“徐少,你有没有想过自己还挺出名的?” 徐非池斜睨了她一眼,神情骄傲:“那还用你说?” 这京都有谁不认识他徐非池? 霍峤无辜地笑问:“那你觉得,大师会不认识你吗?” 徐非池:“……” 既然大师认出了徐非池是徐家的小少爷,那还能不知道他家住哪儿,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吗? 毕竟这些都能在网上查到。 至于徐家和谢家是世交这事,在京都也不是什么秘密。 而谢家五爷是个病秧子的事,那更是人人皆知。 综上所述,这位大师并不是什么高人,很有可能只是个神棍。 徐非池又不是真的蠢,霍峤的话都说得那么直白了,他不可能想不到这些。 “靠!”徐非池低咒了一声,“难怪这么一个破符纸,他卖我五百块!” 霍峤:“……” 这下就连霍峤看这位徐少的眼神都变了,俨然是在看大怨种。 一个符纸卖五百块,你居然也买了。 你不被骗,谁被骗? 徐非池将手中的符纸揉作一团,愤愤道:“下次别让我碰见他,否则本少爷非砸了他的算命摊不可。” 徐非池一细想,也觉得自己脑子有毛病。 哪家大师摆摊还带着个小孩啊? 这一看就是骗子嘛。 “我是看他大热天地带着个孩子摆摊,才好心关照一下他的生意,没想到他竟然把我当成冤大头。” 听到对方带着个孩子,霍峤面色微顿,语气不由得带上丝狐疑:“你说的这位大师是不是个年轻男人?长得还挺英俊帅气?” 闻言,徐非池诧异地看向她:“你怎么知道?你也会算命?” 谢屿洲也跟着朝她看了过来,那双桃花眼微微眯起。 霍峤翻了个小小的白眼:“因为我之前见过他,他还欠黎秧一顿饭钱。” 徐非池有些幸灾乐祸:“所以你也被他骗过?” 被骗一顿饭也是骗。 霍峤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总比你被人骗了五百块钱强。” 徐非池说:“不就五百块钱吗?小爷完全不缺这点钱,倒是你,都和人家坐一个桌吃饭了,居然还被人给骗了。” 两人互相伤害地打了会儿嘴仗,败了下风的霍峤立马转头去看谢屿洲:“五爷……” 徐非池也不甘示弱地跟着喊:“五哥!” 站在谢屿洲身后的方逸眼观鼻鼻观心,对此只能评价两个字:幼稚。 谢屿洲八风不动地坐着,丝毫不受两人嘴仗的影响。 “五爷,如果我和徐非池掉河里了,你救谁?”霍峤表情严肃地问道。 徐非池:“??” 这个问题你也好意思问? 徐非池信心满满:“肯定是救……” 话还未说完,就听谢屿洲风轻云淡地吐出两个字:“救你。” 徐非池傻眼,不可置信地看向谢屿洲:“五哥,你为什么不救我?” 难道他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情终究是错付了吗? 谢屿洲面不改色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会游泳吗?” 徐非池不高兴地道:“我会游泳你就不救我了吗?那如果我不会游泳呢?” 谢屿洲说:“也救你五嫂。” 霍峤终于气顺了,愉悦地哼起了小调。 徐非池伤心欲绝,看着谢屿洲的眼神宛如看渣男,泪奔着跑了。 这一局,霍峤完胜。 看了眼躺在沙发上摇头晃脑的女孩,谢屿洲微支着额角,嗓音散漫:“满意了?谢太太?” 霍峤轻咳了一声,收敛起得意忘形的小表情,嘟囔道:“是他先说我用美色迷惑你的。” 明明她才是那个被美色迷惑的人! 谢屿洲闲闲地开口:“他说的也并非全错。” 霍峤瞬间瞪圆了杏眸,什么意思? “我确实是被谢太太迷惑住了。”谢屿洲慢条斯理的,“各方面的。” 霍峤:“……” 什么嘛。 把她说得跟祸国殃民的妖妃似的。 论美色,显然是谢屿洲更胜一筹,否则她也不会色迷心窍地和男人又发生一次关系。 思及此,霍峤突然就想到了孩子的事。 从沙发上翻身下来,踩着拖鞋走到男人右手边的躺椅盘腿坐下,一副想要和男人促膝长谈的架势。 谢屿洲却抢在她前面开口:“你为什么会认识那个神棍?” 霍峤愣了一愣,而后把那天在街上发生的事告诉了男人。 在说到她挺身而出把小孩从人贩子手中救出来的过程时,谢屿洲的面色陡然笼罩上了一层寒霜,眸底也漫上了些许慑人的阴鸷。 第145章 霍峤连忙道:“其实我是看那个小孩和你一样,也有一双桃花眼,才会出手帮忙的。” 谢屿洲静静地看着她。 霍峤接着说:“而且那小孩长得粉雕玉琢的,要是真落到人贩子的手里,还不知道会遭遇些什么呢。” 在男人清冷的目光下,声音逐渐弱了下去,“我这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啊。” 虽然最后被小孩的舅舅骗了一顿晚饭,但霍峤并不后悔把小孩救下来。 就连结账的黎秧也从未抱怨过救小孩这一件事。 第104章 我们是同担啊,会成为绊脚石 谢屿洲眸底的寒意逐渐褪去,情绪淡得令人看不出喜怒:“不是因为那个神棍长得英俊帅气?” 闻言,霍峤眨了眨杏眸,眼尾爬上了一缕揶揄的笑意:“那个神棍确实是长得挺帅的。” 谢屿洲微眯起桃花眼,朝着她斜睨过来。 霍峤不紧不慢地补充:“不过和五爷比起来,那就差远了。” 谢屿洲慢慢倒向椅背,嗓音倦淡轻缓:“谢太太有一点确实一直都很优秀。” 霍峤探着身体靠近他这边,表情疑惑:“哪一点?” 谢屿洲慢条斯理地吐出两个字:“眼光。” 这是在夸她眼光好? 还是在夸自己长得好看? 霍峤撇撇嘴打算坐回去,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忽然伸过来,扣住她的后脑勺,紧接着,男人薄凉的唇,带着丝淡淡的药味,落在了她的唇上…… 霍峤:“?” 霍峤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显然没反应过来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男人略微沙哑的声音,从两人微微分离的唇间溢出:“奖励。” 霍峤:“……” 谢谢。 这个奖励大可不必。 但或许是习惯了男人时不时的亲吻,刚才分开的时候,她竟然下意识地挽留对方。 就好像还没亲够似的。 霍峤将脸埋在手掌里,心中暗暗懊恼自己色迷心窍。 等脸上的温度降下去,霍峤才将起初想问的话说出来:“你在寺庙里跟陶姨说不打算要孩子,是真的吗?” “嗯。”谢屿洲端起桌上的养生茶浅抿一口。 霍峤目光一离不离地看着男人:“为什么?” 谢屿洲嗓音淡淡:“如果我死了,孩子会成为你离开谢家的绊脚石。” 平静无波的视线落在微怔的女孩身上,“还是说,你想做单亲妈妈?” 霍峤嘴唇动了动,有不少的话想要说,但最终只嘟囔了一句:“你怎么确定自己一定会死?” 虽然谢屿洲的身体一直都没有好转,但也没有变得恶劣,只要细心地养着,肯定能活好多好多年的。 “我不确定。”谢屿洲将女孩扣椅子的手握住,“但我也不想去赌。” 霍峤垂着脑袋不说话,周身散发着低落的情绪。 谢屿洲轻挑眉头:“看谢太太这样,是想要孩子了?” “没有。”霍峤摇头,“我也不想要。” 她现在连大学都没毕业,怎么可能会想要孩子? 而且正如谢屿洲所说的那样,如果真的不能改变谢屿洲的命运,那她就只能做单身妈妈了。 霍峤相信自己一个人也能把孩子带好,但从小就失去双亲的霍峤却并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也像她一样,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虽然不能要孩子,但谢太太放心。”谢屿洲轻描淡写地开口,“我们依然可以做要孩子的事。” 霍峤:“?” 大白天的。 开什么车? 周日很快就到了。 霍峤早晨陪谢屿洲做完例外检查,便离开了医院。 演出在九点开始,但霍峤他们前面还有好几个节目,大概要一个小时后才会轮到她们上场。 黎秧抢到了比较靠前的票,还自己做了个手幅,搞得像是来追星一般。 霍峤得去后台化妆换演出服,两人匆忙见了一面,就各自分开了。 黎秧拿着手幅往场内走,这时,一个风情万种,脸上戴着副深色墨镜和口罩的女人走到了她身边,声音也很好听:“小美人,你手上拿的这个手幅还有没有?” 黎秧看着对方这身奇怪的打扮,眉眼间多了丝警惕:“你想干嘛?剧院没规定不能带手幅吧?” “小美人别紧张。”女人伸手揽住黎秧的肩膀,声音里带着一丝勾人的魅惑,“你是来看霍峤的演出的吧?我也是,我们是同担啊。” 女人靠近时,黎秧嗅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并不浓郁,相反清新又淡雅,像是青梅煮酒。 黎秧觉得对方实在太过自来熟了,她都不认识对方,女人就和她勾肩搭背的。 不过听到对方也是来看霍峤演出的,她的警惕心稍微放低了些,更多的是疑惑:“你是峤宝的同学吗?” “峤宝?”女人墨镜下的眼尾微挑出一抹戏谑的弧度,“你平时都是这么叫她的?” “对啊。”黎秧点了点头,“朋友间不都这样叫吗?” 女人惆怅地感叹:“我也想这么叫她。” 黎秧不明所以:“你和峤宝做朋友,不就可以这么叫她了吗?” “不行,我和霍峤做不了朋友。” 黎秧:“?” 为什么会做不了朋友? 第146章 难道对方和霍峤有仇吗? 黎秧看着女人的眼神再次变得戒备起来。 如果对方真是霍峤的仇人,那女人接近她就很有可能是居心不良。 女人一看黎秧严阵以待的表情就知道她又误会了。 凑到女生耳边,嗓音压低:“因为霍峤只能做我的小婶婶。” “啊?”黎秧整个人都呆住了。 女人用慵懒的语调说道:“谢五爷是我小叔。” “你你你……”黎秧惊讶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女人也就是谢容漾,她伸手拨了拨自己的波浪头,隔着墨镜给黎秧泼了个媚眼:“现在能给我一个手幅了吗?” 黎秧沉默了几秒,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猫耳朵发箍:“我只做了一个手幅,剩下的只有这个发箍了。” 猫耳朵发箍是会发光的,左边的猫耳上是一个霍字,右边的猫耳则是一个峤字。 一看就是为霍峤应援的。 不过因为实在太引人注意,黎秧就没拿出来戴上。 谢容漾看着女生手中的猫耳发箍,陷入了沉默。 黎秧也知道戴上这个发箍肯定会成为人群中的焦点,于是表情讪讪地打算把发箍放回去。 下一秒,谢容漾抓住她的手腕,将猫耳发箍拿了过来:“算了,总比没有强……” 说着,正要把猫耳发箍往头上戴,突然眼尖地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谢容漾拉着黎秧往前挤,而后猛地在一个青年肩膀上拍了下。 青年回头,艳丽俊俏的脸上流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你谁啊?” 谢容漾将鼻梁上架着的墨镜拿下,青年立即就认出了她:“谢容……” 谢容漾下意识踢了他一脚,示意他闭嘴。 好歹她是个大明星,要是被人知道她在这里,现场肯定会乱起来的。 青年显然也反应了过来,及时将最后一个字咽了回去,目光注意到被谢容漾拽着的女生。 黎秧干巴巴地笑了笑:“乔少。” 没错。 眼前的青年不是别人,正是乔遥。 乔遥盯着她手中的手幅,错愕得不行:“你为什么会有这玩意儿?来的时候也没人告诉我还要带应援的东西啊。” “不用带。”谢容漾举起手里的发箍,“这有现成的。” 乔遥看着这个猫耳发箍,露出了嫌弃的表情:“我才不要戴这东西……” 谢容漾把墨镜重新戴回去,缓缓勾唇道:“你不戴,别人怎么知道你是来看小婶婶演出的?” 乔遥并没有被她的话忽悠到,挑着眼斜睨她:“那你怎么不戴?” 谢容漾抓起黎秧的手,姿势亲昵,好像把女生圈在怀里一般:“因为我有这个了。” 黎秧:“??” 这不是她的手幅吗? 谢容漾把猫耳发箍塞给乔遥:“东西给你,至于戴不戴,随你。” 说完,拉着黎秧径直就往前走去。 下一秒却突然想到:“对了,小美人儿,你的座位在哪儿?” 黎秧看了眼手里的票:“在第3排的10号座。” 谢容漾风姿摇曳地笑了:“那可真巧,我们俩的座位正好挨着。” 黎秧:“……” 第105章 不会太社死,记得叫醒我 演出开始在即,后台一片忙碌。 负责霍峤她们这个节目的负责人一会儿问这个换好服装没,一会儿问那个的妆化得怎么样,像个陀螺似的,转悠个不停。 霍峤换好演出服,来到化妆间,见没有一位化妆老师是闲着的,便找了个位置坐着等会儿。 给黎秧发了个消息,问她进演出厅没有。 黎秧几乎是秒回:【峤宝,我进来了。】 第二条消息接踵而来。 黎秧:【我还遇到了一个人。】 霍峤:【什么人?】 黎秧:【容漾。她说她也是来看你演出的。对了,我们还在入口那儿碰上了乔少。】 黎秧:【峤宝,该不会谢乔两家的人都来看你演出了吧?】 霍峤:【……你想多了。】 谢容漾和乔遥之所以会来看她演出,很大可能是因为这两人刚好有空。 黎秧:【嘿嘿嘿……峤宝,我给你做了应援手幅,你一上台铁定就能看见我。】 霍峤:【我又不是什么明星。】 黎秧:【虽然不是明星,但排面必须得有!】 霍峤:“……” 希望到时候她不会太社死。 黎秧:【对了,谢五爷是不是也来了?】 霍峤:【他感冒了,所以我并没有把今天演出的事告诉他。】 黎秧:【谢五爷身娇体弱,确实也不适合来这种场合。没关系,谢五爷不来,还有我呢,我会在观众席上为峤宝你加油打气哒!】 霍峤失笑,刚在聊天框里打下几个字,化妆间里突然就躁动了起来。 原来是有人不小心将水泼在了一名演出人员的衣服上。 不巧,那名演出人员正是和霍峤一同被选中来演出的同班同学。 演出服是按人数定制的,如今衣服上多了这么明显的一片水迹,杨溪悦都快急哭了。 有人帮她出主意,趁着演出还没开始,可以用吹风机吹干。 杨溪悦来不及和泼了她一身水的人掰扯,只能匆匆拿着吹风机回到更衣室。 第147章 事情得到解决,大家便又各自忙去了。 唯有霍峤注意到手握水杯的女生面上浮现出了一抹冷笑,眼底的讥诮不屑更是暴露无遗,但在别人看过来时,又立马恢复了那副愧疚的姿态。 旁人见状,出声安慰了她两句,毕竟她也不是有意的,让她别太放在心上。 霍峤将手机拿在手中,然后起身去接了一杯温水。 一边刷着手机,一边往女生那边走去,在对方转身的时候,恰好与她端水杯的那只手撞在一起,紧接着水杯被撞翻了,杯中的水大半都洒在了对方的裙摆上。 “啊!”女生惊叫了一声,看着被水打湿的裙摆,气愤不已地抬起头,“你没长眼睛吗?”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霍峤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女生提着湿漉漉的裙摆,怒气冲冲地说:“什么不是有意的?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霍峤把玩着手中的空杯子,饶有兴味地问道:“为什么我把水弄到你的裙子上就是故意的,而你刚才把水泼在杨溪悦同学的演出服上就不是故意的呢?” 闻言,女生顿时脸色微变,大概是心里有鬼的缘故,只愤愤地瞪了霍峤一眼,就带着满身的怒气走了。 周围的人也收回了看热闹的目光,心思各异。 霍峤将空杯子扔在垃圾桶里,又找来拖布把地面的水打扫干净。 九点一到,演出正式开始。 黎秧虽是专门来看霍峤演出的,但前面的节目她也看了几个。 倒是坐在她身边的谢容漾,演出刚开始就歪着脑袋睡着了。 睡前只说了一句话:“到小婶婶出场的时候,你记得叫醒我。” 黎秧:“……” 谢容漾其实也算是她的偶像,但不知为啥,现在她终于见到偶像本人了,却感觉不到一丝的惊喜与激动。 大概是谢容漾本人和她想象中的偶像有些出入吧。 家属席位在左侧,但是现场人太多了,黎秧根本看不出来有没有空余的座位。 不过霍峤既然说了谢五爷不知道她今天演出,那想必是不会来的。 收回视线,黎秧接着专心地看舞台上的表演。 也就没发现,一抹清瘦俊逸的身影不紧不慢地在家属席位落座。 舞台上正在演出的是钢琴和小提琴合奏,黎秧听了一会儿,也许是受到了身边谢容漾的影响,没忍住打了个犯困的哈欠。 演奏结束后,主持人上来说了几句话,紧接着又宣布了下一个节目是什么。 黎秧听到了熟悉的节目名,瞌睡虫立马就跑了,并伸手推了推身边的谢容漾:“别睡了,峤宝要上场了。” 谢容漾将倾斜的墨镜扶正,懒洋洋地坐正身子:“总算是来了。” 主持人退场,紧接着,八九位身形曼妙的女子有序地上场。 黎秧看到了排在第三的霍峤,立马兴奋地挥动着手中的应援手幅。 与此同时,谢容漾注意到了前方有人默默地戴上了一个发亮的猫耳发箍。 谢容漾无声地勾了勾唇,拿出手机,将前面戴着猫耳发箍的青年拍了下来。 舞台上,灯光骤然暗下,随着音乐声起,舞台灯才慢慢地亮起。 霍峤虽不在c位,但出色的容貌和婀娜的身姿却让人情不自禁地将目光投向她。 看到现在,其实大家都有些视觉疲惫了,尤其这还是个舞蹈节目,但台上跳舞的女生长得都挺好看,而且这个舞蹈也颇有趣味,并不像传统的古典舞那般柔缓,反而带着一丝俏皮和不显俗气的娇媚。 黎秧更加用力地挥着手中的应援手幅,激动得像是个追星的小迷妹。 从台上往观众席看去,只能看到一片黑影,但黎秧手中的手幅是会发光的,霍峤就算想装看不见都难,除此之外,霍峤还看到另一边明晃晃地闪着“霍峤”两个字。 霍峤:“……” 靠。 想死。 舞蹈表演一结束,霍峤当即就想逃离这个舞台。 结果却看见有人抱着束花走上来。 观众上台为演出人员献花这种事并不是很稀奇,但节目开始到现在,这是第一个有人上台鲜花的节目。 等人走近后,霍峤才看清对方的模样。 方逸? 他怎么会在这里? 方逸把花交到愣神的霍峤手中,并低声说了一句:“舞蹈很精彩。” 这句话并没有任何不对之处,即便是旁边的人听见了,也只会认为对方是在夸她们跳得好。 方逸献完花就下去了,霍峤和其他演出人员也致谢退场。 抱着怀里的花,霍峤的表情还有些呆愣愣的。 方逸出现在这里,那是不是意味着…… 谢屿洲也在这里? “霍峤,你今天可是第一个收到观众献花的人呢。”一同演出的人羡慕地说道,“看来大家都很喜欢你。” 旁边有人搭话:“是啊,今天观众席上还有人为霍峤应援呢。” “溪悦,你和霍峤是同学,你实话告诉我们,霍峤在学校里是不是也这么受欢迎?” 杨溪悦看了眼出神的霍峤,顿了顿回答道:“霍峤同学在学校里确实很出名。” “早知道,我也让我的亲友给我做应援了……” 霍峤没再听她们说些什么,抱着花转身就朝外跑去。 第148章 身后有人叫她:“霍峤,你去哪儿啊?” “霍峤不会生气了吧?可是我们也没说什么啊……” 第106章 好好珍藏起来,别再重出江湖 从后台可以直接通向观众席。 虽然这只是霍峤的一个猜想,但她还是想去验证一下。 避免有人从观众席偷跑进后台,门口是有保安守着的。 霍峤身上还穿着演出服,一看就是演出人员。 观众进不来,演出人员却是可以出去的。 静悄悄地将门打开,通道口离家属席位比较近,但由于现场灯光太暗了,想要找人实在有些困难。 霍峤也总不可能一排座位一排座位地找过去,只能努力地在人群中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 这时,有人朝她走了过来。 一身板正的西装,相貌端正清俊,正是方逸。 霍峤急忙地问:“五爷是不是来了?” 方逸点头:“是的。但您的节目一结束,五爷就离开了。” 谢屿洲不喜这种人多嘈杂的环境,如果不是为了看霍峤演出,这种场合,只怕他一辈子都不会来。 听到谢屿洲走了,霍峤心里说不出是遗憾还是什么。 但更多的还是愣神。 她没想到谢屿洲居然真的来了。 可是…… “我明明没有跟他说过今天是我演出的日子啊。”霍峤低声喃喃道。 现场有些吵,方逸并没有听见霍峤的这声嘀咕,只态度恭敬地开口:“太太,您还有事吗?五爷在门口等着呢。” 霍峤回过神来,表情有些茫然:“五爷不是走了吗?” 方逸解释:“只是离开了剧院而已。” 但人还在外面等着接谢太太回家。 霍峤杏眸里掠过些许流光溢彩,把怀里的花往方逸手中一塞:“我先去换衣服。” 说完,转身就往后台跑去。 霍峤目标明确地直奔更衣室,却在路过化妆间的时候被人给叫住。 “霍峤,你去哪儿了?快来,有你的花。” 霍峤:“?” 她的花不是在方逸那儿吗? 等她走进化妆间,才发现众人围着的中间放着两束花。 花里放了卡片,大家都很好奇是谁送的,怂恿着霍峤打开看看。 比较大的那束是乔祁年送的,祝贺她演出成功。 另一束并没有署名,只有一句话:祝你演出顺利。 这么多演出人员,却只有霍峤一人收到了花,有人羡慕,有人嫉妒。 霍峤把没有署名的那束花给了其他人,而后抱着乔祁年送的花离开了化妆间。 换回自己的衣服,头上的发饰也都拆了归还,霍峤才抱着乔祁年送的那束花从剧院离开。 黎秧也出来了,见到她,立马开心地跑过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峤宝,你简直迷死人了!” 霍峤提醒:“黎大小姐,你把我的花压塌了。” 黎秧松开她,疑惑地看向她怀里的花:“这谁送的啊?” 霍峤说:“乔祁年。” 黎秧恍然大悟:“所以你在台上收到的花是乔家二少爷送的?” 霍峤却摇了摇头,见只有她一个人,不免问道:“谢容漾不是和你在一块儿吗?她人呢?” 黎秧说:“你的演出一结束,她就离开了。” 黎秧傻乎乎地笑了两声:“容漾还给我签了名。” 她这时候才有种见到偶像的真实感。 霍峤看了看她身上:“签哪儿了?” 黎秧把那个手幅掏出来:“这儿呢。” 谢容漾这名签得还挺巧妙,刚好签在“霍峤?”后面。 见到黎秧拿出来的手幅,霍峤:“……” 她真心实意地建议:“既然谢容漾在上面签了名,你就拿回去好好珍藏起来。” 别再让它重出江湖了。 黎秧也是这么想的,如果以后还要再为霍峤应援,她可以用别的手幅。 “峤宝,我们找个地儿吃饭吧,庆祝你的演出圆满结束。”黎秧把手幅塞回包里,然后兴致勃勃地提议。 “可以。”霍峤说,“不过我得多带一个人。” “啊?”黎秧一脸懵逼,“带谁啊?” 霍峤没回答,只是径直朝着停靠在路边的一辆黑色卡宴走了过去。 她抬手敲了敲后座的车窗。 车窗很快降下,露出了男人那双苍白却难掩俊美的面容。 霍峤撑在车窗上,笑眯眯地看着车内的男人:“五爷,我和秧苗要去吃饭,你要不要和我们一块儿?” 谢屿洲的视线却是落在了她手中的花束上:“谁送的?” 霍峤如实回答:“乔祁年。” 谢屿洲语气淡淡:“给方逸。” 霍峤依言把手中被压塌的花递给了方逸。 方逸恭敬地接过,而后说道:“太太,五爷已经在登雅楼订了位置。” 登雅楼是京都一家出名的中式饭店,是会员制的,位置也特别难预订上。 不过登雅楼是徐家旗下的产业,所以谢屿洲一开口,徐非池立马就让人将最好的包厢腾了出来。 黎秧做梦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能和谢家五爷同坐一辆车。 这也是黎秧第一次见谢五爷。 霍峤并没有夸大其词,谢家五爷确实长得俊美如斯,五官轮廓完美无瑕,一双桃花眼更是生得水光潋滟,好似看一眼就能将人的魂魄勾走。 第149章 黎秧透过内视镜往后偷瞄了一眼,心下暗忖:难怪霍峤移情别恋那么快,沈牧谦和谢五爷比起来,差得那简直不是一星半点。 而且传闻说谢五爷身体病弱,俨然命不久矣,可今日见到谢五爷本人,黎秧却觉得传言不可全信。 谢五爷确实像是病中之人,但和传闻里那副行将就木的模样却丝毫沾不上边。 顶多就是面色苍白了些,但这反而让对方多了丝病美人的意味。 黎秧无声地叹了口气,莫名觉得红颜多薄命这句话也挺适合谢五爷的。 当然,这句话她可不敢说出来。 除非她是不想活着走下车了。 登雅楼就如它的名字一般,装潢雅致又大气,复古的中式风格雕栏玉砌,入门就是一座假山流水,清澈的水池里还养了几条锦鲤。 徐非池斜倚着门框,手痒得想要抽烟,但最终只是拿着打火机闲散地把玩。 有位女明星见到这位徐家少爷,笑意盈盈地主动上前搭讪。 “徐少,您是在等人吗?” 徐非池轻瞥女人一眼,嘴角勾着玩世不恭的笑:“原来是严大美女,多日不见,大美女又变漂亮了。” 谁不喜欢听人说好话? 女人眼里的笑几乎掩饰不住:“徐少也越发地英俊帅气了,不知我是否有幸邀请徐少一同用餐?” “恐怕要辜负大美女的一番美意了。”徐非池虽也在笑,但眼底的情绪却薄凉得很,“我有约了。” 严思思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她进退有度地微微一笑:“好的,那下次我再请徐少吃饭。” 徐非池无谓地点了点头,目光一离不离地盯着外面。 严思思转身离去,走到拐角处时突然听到徐非池叫了声“五哥”,她好奇地转头看过去,刚好看见一行人走进来。 为首的男人面容俊美苍白,妖孽般的长相让见过不少帅哥美男的严思思愣神了几秒。 直到一抹锐利冷漠的视线扫过来,她才仓惶将目光收回,匆匆离开了。 徐非池引着霍峤等人往登雅楼最好的包厢走,一路上骄傲自得地将登雅楼介绍了一遍。 结果却发现谢屿洲和霍峤两人在低声交谈,根本没在听他说什么。 徐非池:“……” 好气! 第107章 没有白吃的午餐,得付款了 徐非池让人上的都是登雅楼里的招牌菜。 霍峤和谢屿洲坐在一起,徐非池理所当然就和黎秧坐在另一边。 原本健谈的黎秧今日话少得实在可怜,只埋头干饭。 见黎秧对他们酒楼的饭菜如此捧场,饭局结束后,徐非池给了黎秧一张会员卡,还大方地表示黎秧下次来登雅楼吃饭,可以给她打折。 黎秧没想到还有这种意外收获,高兴地向徐非池道谢。 霍峤开口说送黎秧回去,黎秧瞬间瞪大眼睛,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不用了,峤宝。” 她摸了摸吃撑的肚子,“这里离我家只有一两公里,我走路回去就行,顺便消消食。” 霍峤还想说些什么,黎秧却已经迅速溜了。 走出一段距离后,才朝着霍峤挥挥手,而后接着大步往前走。 下午时分,霍峤和谢屿洲回到医院。 换了身轻便舒适的家居服,霍峤窝在沙发上看电视,面前的茶几上放着水果和一些小零食。 屋内开了空调,温度虽然不低,但霍峤还是拿了张小毯子盖在腿上。 手中拿着手机在敲敲打打。 李老师给她发了消息,问她去哪儿了,怎么没去参加庆功宴? 霍峤回复说自己已经回家了。 李老师无奈:【你这孩子跑得也太快了。】 霍峤:【老师,演出已经结束了,是不是意味着补贴可以发给我们了?】 她的钱包快要见底了,再没有进账,只怕连学校食堂九毛钱的包子都买不起。 李老师:【……】 没过多久,李老师就给她转了四千块钱,多出来的部分是奖励。 霍峤在聊天框里打字:【谢谢老师~】 这条消息刚发出去,她身边的位置就凹陷了下去。 换好衣服的谢屿洲坐在她身边,姿态散漫慵懒,桃花眼看着前方的电视。 整个客厅里只有电视播放的声音,气氛和谐又透着浅浅的温馨。 谢屿洲突然开口:“谢容漾说,你答应了她去演戏?” 这事没什么可隐瞒的,霍峤大方地点头承认:“对。” 谢屿洲看了她一眼,语调不紧不慢,听不出什么情绪:“谢太太喜欢演戏?” 霍峤说:“不知道。只是听容漾说演戏的片酬很高。” 这才是她答应谢容漾的真正原因。 喜不喜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钱多。 谢屿洲轻敲沙发扶手:“谢太太很缺钱?” “我一个穷大学生,怎么可能会不缺钱?”霍峤这话说得颇为漫不经心。 谢屿洲没说什么我的钱就是你的钱,只问了一句:“有亲密戏吗?” 霍峤想了想:“应该没有。” 她就一个小配角,大概拍半个月就可以杀青了。 谢屿洲便不再过问,抓了把瓜子慢条斯理地剥着。 霍峤在手机上戳了戳谢容漾。 第150章 霍峤:【你怎么把我要去你们剧组演戏的事告诉五爷了?】 谢容漾隔了几分钟才回复:【我把小婶你拐来演戏了,当然要跟小叔报备一声,否则小叔不同意怎么办?】 谢容漾:【没想到小叔非但没有反对,还说……】 霍峤飞快打字:【说什么?】 谢容漾:【说只要小婶婶你开心就行。】 看到这条消息,霍峤没忍住朝着男人那张妖孽俊美的脸看了一眼。 谢容漾:【这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霍峤:【你想象的是什么样的?】 谢容漾:【把你关在留鹤别墅,说你要是敢出去演戏,就打断你的腿?】 霍峤:【……少看点霸总小说。】 手指在屏幕上方停顿了片刻,霍峤才又打字:【五爷真的不知道十五年前自己差点死掉是出自谁之手吗?】 谢容漾:【小婶,是静山寺里的那位跟你说了什么吗?】 霍峤:【她说她差一点就把五爷杀死了。】 谢容漾:【小婶你今晚有时间吗?】 霍峤打字:【有。】 谢容漾说了个地名:【那今晚出来喝两杯。】 霍峤眸光闪了闪:【好。】 放下手机,霍峤突然发现面前的白瓷小碟里多了一堆饱满的瓜子仁。 而谢屿洲手边则堆了不少瓜子壳。 显然这些瓜子仁都是出自谢屿洲之手。 霍峤:“?” 她有发出想吃瓜子的讯号吗? 不过男人剥都剥了,不吃白不吃。 霍峤抓起几颗瓜子仁扔嘴里,吃得津津有味。 愉悦地晃荡着脚丫子,眼睛都不往碟子里看一眼,抓起瓜子仁就往嘴里放。 然后,只听咔嚓一声。 霍峤咬到了一颗没剥开的瓜子。 她急忙把壳吐出来,转头朝谢屿洲看去,不偏不倚地对上了男人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 很显然,这颗没剥开的瓜子是谢屿洲故意放进去的。 霍峤气极,想也不想就朝男人扑过去:“你故意的——” 谢屿洲接住女孩柔软的身体,稍一提溜,霍峤就跨坐在了男人的腿上。 “你干什么?放我下去。”虽然霍峤并没有多重,但她还是怕把身娇体弱的谢屿洲给压坏了。 谢屿洲握着女孩盈盈一握的腰肢,禁锢着她的行动:“谢太太没听说过一句话吗?” 霍峤不解:“什么话?” 谢屿洲嗓音慢调:“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霍峤傻眼,紧接着耳边响起男人轻淡倦怠的声音,“所以,谢太太现在得付款了。” 霍峤:“……” 她现在把吃下去的瓜子仁吐出来还来得及吗? 好在谢屿洲并不是奸商,只是向她要了个亲吻。 微凉的吻落在她的唇瓣上,很温柔,摩挲厮磨,在霍峤给予回应时才陡然变了章法,肆意又霸道。 分开后,霍峤眼尾因为方才的刺激而染上了一抹娇艳的红,小手无意识地攥紧男人的衣服,力度太重,柔软的家居服都被她抓皱了。 她小声呢喃:“亏死了……” 谢屿洲不说话,只在她眼皮轻轻地亲了亲。 下午六点。 霍峤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学校。 没让保镖送她,霍峤自己开车离开了医院。 然而,她设置的导航却不是去学校的,而是一家私密性很好的俱乐部。 银色的跑车在门口停下,霍峤将车钥匙扔给泊车小弟,而后径直上了楼。 霍峤背着书包,再加上那张脸长得嫩,看起来就跟高中生似的。 谢容漾在台球厅,青色的旗袍将对方傲人的身材勾勒得摇曳生姿,俯身打球时,完美的曲线更是引人注目。 手中的球杆一用力,只听砰的一声,球入洞了。 靠着台球桌,谢容漾转身对霍峤笑道:“小婶婶,会打台球吗?” 霍峤看了眼台球桌上稀稀落落的几颗球,摇头道:“不会。” 谢容漾说:“要不要我教你?” 霍峤在红色的真皮沙发坐下,自顾自地倒了杯茶:“没兴趣。” 谢容漾耸肩:“好吧。” 放下手里的球杆,谢容漾也跟着走过来,坐在了霍峤的对面。 端起桌上没怎么动过的葡萄酒,轻抿一口:“小婶婶可以先告诉我,你都知道了些什么吗?” 霍峤淡淡地开口:“谢家娶我进门是为了让我给谢屿洲生孩子。” 这话并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谢容漾煞有其事地颔首:“老爷子起初确实是这么打算的。” 水波流转的眼眸朝着霍峤斜睨过去,“这也是那位告诉你的?” 霍峤面无表情地应了个单音节:“嗯。” 谢容漾揉了揉自己的大波浪头发,像是有些烦躁:“小婶,这事不能怪小叔,老爷子向霍家提出联姻的时候,小叔还在icu里抢救呢。” 她担心霍峤会因为这事和谢屿洲产生隔阂。 就知道陶焕枝见到霍峤不会说什么好话。 第108章 和炼狱没两样,没怪他 霍峤看着面前热气缭绕的茶杯,声音平静:“我没怪谢屿洲。” 当然,她也没怪过谢老爷子。 如果谢家真的想要用权势逼迫她嫁给谢屿洲,为谢屿洲生下一个孩子,当时就不会给她选择的机会。 第151章 原著里,原身选择了梁帆,谢家也没有做出阻拦,这意味着谢家并不是非她不可。 想到这里,霍峤眼眸微眯起,看向对面的谢容漾道:“当初你们不会只向霍家提出了联姻吧?” 谢容漾愣了一愣,而后摸了摸鼻子,莫名有些尴尬:“呃……当时除了小婶婶你,确实还有几个备选。” 生怕霍峤误会,又赶忙解释,“不过这些备选只会在小婶婶你拒绝后才纳入考虑。” 也就是说,如果霍峤拒绝了,谢家就会启动这些备选方案。 可是原著里面,在原身选择了梁帆之后,谢屿洲却并没有和其他人结婚。 所以这些备选并没有用上吗? 还是说……都被谢屿洲给拒绝了? “小婶,娶你进门虽说是老爷子的主意,但最终拍板定案的人却是小叔。”谢容漾从烟盒里拿出一支女士香烟,没抽,只在指间夹着,“如果小叔不同意,这门婚事根本成不了。” 所以在他们听说谢屿洲苏醒过来,要亲自去领证的时候,都觉得这事十有八九会黄掉。 没想到最后两人竟然会成功领证。 所以—— “小叔是真的很喜欢你。”谢容漾眼尾勾着娇艳却不媚俗的笑。 闻言,霍峤有些愣神,谢屿洲喜欢她吗? 这个疑问刚冒出,霍峤莫名觉得有些慌乱,但内心却又升起了一丝难以躲藏的愉悦。 就仿佛对于谢屿洲喜欢她这件事,她是乐于见成的。 谢容漾好似看出了她心里的想法,似笑非笑地道:“我小叔可不会随随便便就和人结婚。” 霍峤眼神里透着一丝疑惑:“可是在此之前,我和五爷并不认识。” 谢容漾想了想:“可能是一见钟情?” 霍峤:“……” 谢容漾揶揄地笑:“也有可能是为色所迷?” 霍峤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觉得五爷像是那种见色起意的人吗?还有,论美色,乔遥难道不比我长得好看?” 谢容漾乐不可支地笑弯了腰,手里的烟都拿不稳了:“所以,小叔应该娶……乔遥?” 霍峤对此表示:“太禁忌了。” 言归正传。 “五爷的母亲好像很讨厌谢家。”连带着也不喜欢谢屿洲这个亲生儿子。 “她似乎也并不希望我和五爷在一起。” 准确来说,是不希望任何人和谢屿洲在一起。 谢容漾摸出了打火机,咔嚓一声将烟点燃,烟味弥漫,却不呛人,反而带着丝清新的薄荷香。 吐出一口烟圈,谢容漾明艳的长相在烟雾中有些模样:“因为在她眼里,谢家和吃人不吐骨头的炼狱没什么两样。” “她觉得自己掉进了火坑,所以想要阻止你也踏进这个火坑。” 谢容漾讥诮地勾唇,“可明明当初她可以选择不进入火坑的。” 陶焕枝和谢老爷子之间说起来也是一段孽缘。 陶焕枝出身的陶家是京都的一个小门小户,她是母亲二婚带过去的,母亲嫁进陶家不久,就给陶家生了个儿子,此后精力就都放在了小儿子的身上。 备受家里人冷落的陶焕枝在高中的时候认识了楚砚卿,在三番五次的接触之下,两人暗生情愫,然后一吻定情,在高二那年谈起了恋爱。 这一谈,就足足谈了六年,两人甚至相约好大学毕业就结婚。 变故发生在陶焕枝上大四的那一年,继父的生意出现了问题,陶家濒临破产,陶父不知从哪儿打听到谢老爷子下榻的酒店,于是让妻子给陶焕枝下了药,将她送上了谢老爷子的床。 谢老爷子当日也喝了点酒,事情就这么阴差阳错地成了。 不过第二日谢老爷子就承诺会负责,如果陶焕枝愿意的话,他会娶她。 有爱人的陶焕枝又怎会愿意?可她脏了,也不能再嫁给楚砚卿了。 不过后来陶焕枝还是嫁给了谢老爷子。 因为陶母哭着跪下来求陶焕枝救救他们一家人,只要陶焕枝嫁给了谢老爷子,陶家的公司就能起死回生,陶父也不会再在醉酒的时候打陶母。 陶母说:“你都和谢老爷子睡过了,你觉得你那个男朋友还会要你吗?他不会嫌弃你脏吗?” 陶焕枝身子一僵,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 是啊。 就算不嫁给谢老爷子,她也不能再和楚砚卿在一起了。 她这副肮脏的身子,哪还配得上光风霁月,温润如玉的楚砚卿? 陶焕枝主动找到谢老爷子,问对方之前说娶她的事还作不作数。 老爷子并非逃避责任之人,他既然承诺了会娶陶焕枝,那就一定会做到。 只是他以为陶焕枝上次拒绝他以后就不会再来找他了。 谢老爷子要娶一个小他三十多岁的女孩为妻的消息不胫而走,陶焕枝嫁进谢家后,恳求谢老爷子帮陶家渡过了难关,但也彻底和陶母一家人断绝了关系。 两人之间毕竟没有任何感情基础,谢老爷子古板,但也刚正不阿,婚后并未强迫陶焕枝履行义务,虽同住一间房,但却是分开睡的。 直到两年后,陶焕枝骤然得知楚砚卿去世的消息,大受打击从而买醉,结果错把老爷子认成爱人,顺水推舟地酒后乱性,也就是这一次,才有了谢屿洲。 第152章 对于这个孩子的到来,陶焕枝的心情是复杂又难以言喻的,但毕竟是亲生骨肉,犹豫了许久,最后她还是决定生下这个孩子。 可或许是她孕中多思的缘故,孩子早产了,艰难生出孩子,迷迷糊糊中却只听见一声啼哭,然后就是纷杂的混乱声。 据说是孩子哭了一声就没了呼吸,半分钟后才恢复正常的生命体征,而这也注定了这个孩子天生体弱。 陶焕枝对谢屿洲是有愧疚的,所以她几乎是不假于人手地照顾谢屿洲长大,也逐渐接受了自己谢老夫人的身份。 变故发生在谢屿洲十岁那年,陶焕枝突然得知爱人的死与谢家有关,楚砚卿打算带她一起离开京都,但递进来的消息却被谢家阻拦了。 老爷子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怎么可能会准许妻子与人私奔? 所以在福管家将此事汇报给他的时候,谢老爷子直接让福管家把楚砚卿写给陶焕枝的纸条给烧了。 结果楚砚卿在车站等陶焕枝的时候,遭遇抢劫,被人捅死了。 无疑中知晓这事的陶焕枝突然就变得魔怔了,她怨恨上了谢家,就连看着谢屿洲的目光也冷漠又仇怨。 爱人去世的那天,她却和老爷子发生了关系,还有了孩子,她觉得自己对不起爱人,更觉得这个孩子是个错误。 所以她打算亲手毁掉这个错误。 第109章 演戏,不能让她小叔没了老婆 于是陶焕枝做了她这辈子最后悔的第二件事。 她在给谢屿洲喝的药中,趁佣人不注意时往里加入了慢性毒药。 不过才加了两次,谢屿洲有一次还没喝完药就吐血了。 得知谢屿洲喝的药中被人下毒了,谢家人皆愤然,老爷子更是勃然大怒,下令彻查。 最后却查出下毒的人是谢屿洲的亲生母亲。 事情已败露,陶焕枝便肆无忌惮地咒骂着谢家。 看在她是谢屿洲生母的份上,老爷子没有将她送进监狱,而是让所有人对此缄默不言,派人把她送去了寺庙。 谢屿洲醒来,老爷子并没有把下毒之人是他母亲这件事告诉他,只说了陶焕枝忧心他的身体,所以决定去寺庙里长住,专心虔诚地为他祈福。 殊不知谢屿洲早就已经知晓,因为他亲眼看到陶焕枝下毒了。 这才会在喝药的时候故意吐血。 此后谢屿洲再没见过陶焕枝,只在留鹤别墅修建之时,他听老爷子说对方带人在扶阳山种植了一片长寿花。 但在此期间,母子俩也未曾见过一面。 “小叔从小就比同龄人要成熟聪慧,怎么会看不出她心里有鬼?”谢容漾讥诮地嗤笑,指间的烟被她捻灭在烟灰缸里。 霍峤并没有说话,手中的茶不知何时已经凉了。 晚上八点辅导员会到宿舍查寝,霍峤没有久留,和谢容漾告别后就开车回学校了。 将车停在地下车库里,车内的人却迟迟没有下车。 霍峤坐在驾驶座上,神情讳莫如深。 虽然之前她已经从陶焕枝口中知道她都做了些什么,但再听谢容漾说起,心里还是有些沉闷。 却不止是心疼谢屿洲差点死在自己亲生母亲手上。 也有些为陶焕枝的过往感到惆怅。 在车内静坐了片刻,霍峤才下车往宿舍方向走去。 中秋节过后不久就是国庆节,陈丹韵等人在商量着这个小长假该怎么过。 陈丹韵兴致勃勃地说她和男朋友约好了去附近的城市旅游。 室长说她准备留在学校里学习,方悦则表示要回家。 霍峤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陈丹韵立即问她:“霍峤,你国庆节打算怎么过?回家还是出去旅游?” 一边擦着头发,霍峤一边回答:“我找了一份兼职,国庆节就得去上班。” “你找的这是什么兼职?竟然连法定节假日都要去上班。”陈丹韵眉头微蹙了下,“方悦他们舞蹈班都放了四天假。” 霍峤没说自己要去演戏,只言简意赅地说了句:“家里人介绍的。” 见霍峤并不在意,陈丹韵也不再多说什么。 假期很快就来了。 霍峤还在收拾东西,一通电话就打进来了。 是谢容漾的经纪人。 谢容漾在剧组里拍戏,抽不出身,便让她的经纪人来接霍峤。 下了宿舍楼,果然看见门口停了辆保姆车。 气质干练利落的女人一见到她,立即迎上来:“霍小姐你好,我是容漾的经纪人,孟霜。” 霍峤礼貌地笑道:“孟姐好。” 孟霜是嘉阳娱乐的金牌经纪人,手中总共带了三个艺人,都是如今活跃在娱乐圈一线的明星。 孟霜微微一笑:“先上车吧。” 安静的车厢内。 孟霜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坐在后面的女孩,容貌精致,肌肤白嫩似雪,一双杏眸生得圆润黑亮,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 如果对方有心进入演艺圈的话,孟霜有信心将她培养成下一个容漾。 只可惜…… 孟霜遗憾地将目光收回。 关于霍峤的身份,谢容漾当然和孟霜透了个底。 所以她知道霍峤现在并不是什么霍家假千金,而是谢五爷的太太,谢容漾的小婶婶。 就连他们公司老板见到对方,也得谦逊地喊一声小婶婶。 第153章 一个小时后。 保姆车停到了片场附近。 孟霜带着霍峤走进去的时候,谢容漾刚好拍完一场戏。 见到霍峤,谢容漾笑容可掬地走过来:“小婶婶,你来了。” 谢容漾带着霍峤去见了导演,寒暄两句后,赵导让霍峤先去换衣服做妆造。 孟霜还没走,谢容漾抱着手臂站在化妆间门口,风情万种地冲孟霜笑道:“孟姐,你见到我小婶的第一眼,是不是很想把她签下来?” “是。”孟霜点头承认,眼里掠过一抹惋惜,“不过我感觉她志不在此,而且你小叔能同意吗?” 谢容漾看着坐在化妆镜前的女孩,懒洋洋地开口:“我小叔听我小婶的。” 孟霜狐疑地瞅了她一眼:“真的假的?” 谢容漾笑道:“自然是真的。” 像是没长骨头似的,谢容漾站姿很是散漫,“如果重点不在我小叔同不同意,而是看我小婶喜不喜欢。” 孟霜跟着看了眼化妆间里的霍峤,神情若有所思。 霍峤饰演的这个角色是个舞姬,因在宴上献了一舞,就被皇帝看上,纳入了后宫。 然而舞姬并不是普通的舞姬,而是一名杀手,最后在刺杀皇帝失败的时候,服毒自杀了。 今日要拍的第一场戏就是舞姬在宴上献舞。 霍峤换好衣服,做完妆造出来,谢容漾顿时眼睛一亮。 摸出手机飞快地给霍峤拍了张照。 舞姬的着装比较大胆暴露,光洁如玉的手臂袒露无疑,纤细的腰肢更是白得惹眼。 赵导对于霍峤的妆造颇为满意,给她讲了讲戏,就开拍了。 今日是皇帝的寿宴,歌舞升平,身姿曼妙的舞姬在场中翩翩起舞,尤其是中间那位,一颦一笑皆摄人心神。 这场戏难度并不大,丝竹之声停止,舞姬也献完了舞。 皇帝龙心大悦,赏了中间那位舞姬一杯酒,之后又问舞姬可愿入宫。 舞姬受宠若惊,忙跪下谢恩,并表示愿意入宫尽心服侍皇上。 霍峤毕竟是第一次拍戏,难免有些拘束,但她演技还过得去,挑不出什么太明显的错。 赵导提点了她几句,便再次开拍。 这场戏总共拍了五回才被赵导放言过。 霍峤体力上不觉得累,就是心累。 谢容漾走过来,轻声询问:“小婶没事吧?是不是累了?” 霍峤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只是:“感觉演员这碗饭也不是那么容易吃的。” 谢容漾轻笑出声:“小婶你不想当演员的话,可以当爱豆啊。” 反正在娱乐圈里,颜值就是资本。 “免了。”霍峤坐在椅子上,摆摆手,“我要是当爱豆,还没出道就塌房了。” 谢容漾不明所以:“怎么就塌房了?” 霍峤斜睨了她一眼:“因为我是你小婶。” 爱豆签约的时候,合同里都会有一条禁止谈恋爱的规定,即便是出道之前谈的对象,公司都会要求艺人分手。 如果她成了爱豆,那岂不是要和谢屿洲离婚? 谢容漾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静默几秒后,她才开口:“那还是别当爱豆了。” 总不能让她小叔没了老婆。 第110章 以为我小叔喜当爹了,赚钱 剧组是包吃住的,不过谢容漾哪能让霍峤跟着其他演员一块儿吃盒饭? 助理点了一家餐厅的外卖,谢容漾准备叫霍峤去她车上用午饭的时候,却发现霍峤正站在院子里,看群演们排队领盒饭。 谢容漾正要开口叫她的时候,下一秒,霍峤抬脚朝群演那边走了过去。 这些群演们年龄参差不齐,有老的,也有少的。 其中一个小群演看起来才四五岁左右,身上穿的是皇子服,看来是饰演剧中小皇子的。 年纪小的群演身边都会有大人陪伴,唯有这个小群演,身边没有大人就算了,还安静地站在领盒饭的队伍里,等着领自己的午饭。 突然,有人叫了他的名字。 “柳小龟?” 小群演闻声转过头去,粉雕玉琢的脸蛋被太阳晒得有些红,那双桃花眼却一如既往地漂亮水润。 小孩脸上原本没有任何表情,但在看到霍峤后,瞳孔明显微震了一瞬。 见小孩站着不动,排在他后面的人不耐烦催促了一句:“小屁孩,你还吃不吃饭了?不吃让开。” 说着,伸手就要把小孩推开,结果还没碰到小孩的衣角,就见一双白皙胜雪的手将小孩抱了起来。 霍峤轻飘飘地看了眼这位群演,眸光凛冽。 虽然没见过霍峤,但她长相出色,周身的气度也与普通人不一样,群演不敢得罪她,低着头没说话。 霍峤也懒得跟他计较,抱着小孩走开了。 小孩乖巧地搂着她的脖子,用自己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霍峤的脸。 霍峤被小孩蹭得心头微软,轻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孩睁着一双干净纯粹的眼睛,声音软糯稚嫩地吐出两个字:“赚钱。” 霍峤:“……” 好的。 没毛病。 在剧组里当群演,不是为了赚钱,难道是为了体验生活吗? 霍峤环顾了眼四周:“你舅舅呢?他怎么没跟在你身边?” 第154章 “在外面。”小孩指着片场外,语气淡定,“摆摊。” 所以这是,外甥在片场内当群演,舅舅在外面摆摊骗人? 霍峤不知该怎么评价神棍的带娃技巧,只抱着柳小龟朝谢容漾的保姆车走去。 谢容漾正靠车门玩手机,抬眼看见霍峤抱着个孩子走过来,没忍住爆出一句国粹:“卧槽?” 震惊之下,手机都差点掉了。 她手忙脚乱地接住吓掉的手机,表情错愕不已:“小婶婶,这小孩谁啊?你私生子吗?” 霍峤无言以对:“你觉得我们俩长得像吗?” 谢容漾反复对比两人的长相:“好像有点像,但又不那么像。” 霍峤说:“他叫柳小龟,是我之前从人贩子手中救下的小孩。” 谢容漾:“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小叔喜当爹了。” 霍峤:“……” 她抱着小孩上了车,并轻飘飘扔下一句:“我和五爷没打算要孩子。” “为什么?” 这句话并非出自一人之口。 谢容漾说完后,跟着一起看向了霍峤怀中的小孩。 只见小孩仰着头,面上没什么表情,偏偏那双桃花眼里透着一丝执拗,重复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不要孩子? 是不喜欢吗? 霍峤微怔了怔,而后回神,捏了捏小孩软乎乎的脸蛋:“因为五爷不希望我以后做单亲妈妈。” 而什么情况下,霍峤会成为单亲妈妈? 自然是谢屿洲死了以后。 谢容漾静默,没有说话,心情烦躁得想要抽烟,结果发现自己此时穿的是戏服,便只是捻了捻手指。 小孩稚气的声音响起:“所以,你们是喜欢孩子的吗?” 霍峤抬手揉了揉小家伙的软软的头发,眼神温柔:“我们不想要孩子,并不代表我们不喜欢孩子。” 孩子不是什么物品,而是一个鲜活的生命,把他带来这个世界,那么作为父母就势必要对他负责。 她和谢屿洲不想要孩子,是基于多重考虑的决定。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们还不确定能否给这个没影的孩子未来。 小孩目光炯炯地看着霍峤:“那你们喜欢我吗?” “五爷喜不喜欢你,我不知道。”霍峤将小孩放在座椅上,打开桌上的饭盒,“但我肯定是喜欢你的。” 闻言,小孩的眼睛好像亮了些,静静地看着霍峤半晌,而后忽然伸出手抱住霍峤的腰,声音小小的:“我也是,最喜欢你们了。” 霍峤没听到小孩的呢喃,她把饭菜摆在桌上,又拿出碗筷。 突然想起:“小龟,你会用筷子吗?” 柳小龟点了点小脑袋:“会的。” 霍峤这才放心下来,给了小孩一双筷子。 小孩教养很好,吃饭的动作斯斯文文的,一点也不挑食,霍峤夹什么菜给他,他就吃什么菜。 霍峤没注意到,坐在对面的谢容漾却注意到了小孩吃菠菜的时候微皱起了小眉头。 显然是不喜欢吃菠菜的。 谢容漾噗嗤笑出了声,更添明艳风情:“你这小孩,不喜欢吃菠菜就直说啊,干嘛要勉强自己吃不喜欢的东西?” 听到这话,霍峤夹菠菜的动作当即就顿住了,转头看向身边的小孩,放轻声音问:“你不喜欢吃菠菜吗?” 小孩犹豫了几秒,见霍峤并未流露出任何不悦的神情,才小幅度地点点头:“嗯。” 霍峤接下来给小孩夹菜的时候都会先问小孩喜不喜欢才夹给对方。 幸而除了菠菜以外,其他的食物小孩都不讨厌。 谢容漾吃饱了,捧着杯饮料慢吞吞地喝着:“还真是凑巧,你和我小叔不仅都长了双桃花眼,竟然连讨厌的食物都一模一样。” 要不是确定她小叔在霍峤之前根本没有过女人,她都要怀疑这小孩是她小叔的私生子了。 霍峤表情微怔,杏眸带着几分茫然朝对面的谢容漾看过去:“五爷也不喜欢吃菠菜吗?” “对啊。”谢容漾点头,“小叔最讨厌吃菠菜了。” 霍峤:“……” 可她上次夹给谢屿洲的菠菜,对方全都吃了啊。 ……总不可能是因为是她夹的,所以男人才吃的吧? 身旁的小孩不就是这样的? 明明不喜欢吃菠菜,却因着是她夹给对方的,所以一声不吭地吃了。 霍峤无奈的同时又觉得心里酥酥软软的,好像有一股小小的电流窜过。 中午的太阳有些大,车内开了空调,倒也没那么热。 谢容漾靠着椅背睡午觉,霍峤也哄着小孩睡一会儿。 小孩扒在车窗上往街道的方向看去,听到霍峤叫他睡觉的声音,便听话地将小脑袋收回来,躺在霍峤的腿上,乖乖的闭上眼睛睡觉。 距离片场不远的街道。 一名穿着沙滩裤的英俊青年一边用扇子扇风,一边探头探脑地朝片场的出入口看去。 嘴里嘀嘀咕咕的:“这小祖宗怎么还不出来?” 他快饿死了好嘛。 青年换了只手拿扇子,空着的那只手摸了摸自己瘪下去的肚子:“小祖宗不会忘记给我带饭了吧?” 此话一出,青年又觉得不可能。 他们来京都这段时间,只靠他摆摊算命根本无法维持生活,恰好有剧组招群演,不仅给工资,还包一日三餐,柳傲天便出了个主意,让柳小龟去剧组当群演。 第155章 小孩那双漂亮惑人的桃花眼静静地看了他几秒,而后小嘴张合着吐出两个字:“不去。” 他来京都不是为了当群演的。 第111章 她是喜欢孩子的,毕竟太久了 柳傲天当然也知道他们来京都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摆摊当群演。 可是…… “我们现在全身上下就只剩下九块七毛八,最多只能买三顿馒头。”柳傲天惆怅道,“而且今晚我们又要流落街头了。” 话锋紧跟着一转,“不过没关系,公园的蚊子那么喜欢你,我们就再多陪它们住几晚。” 柳小龟:“……” 精致可爱的小脸陡然沉下去,这两个字几乎是被小孩咬牙切齿说出口的:“我去。” 于是,柳小龟就来到谢容漾所在的剧组当小群演了。 中午领盒饭的时候,柳小龟都会多领一份给柳傲天拿过来。 但今日却迟迟不见小孩的身影。 柳傲天突然就有些坐不住了,蹭地站起身。 恰好这时有人过来算命。 柳傲天便又笑嘻嘻地坐回去,询问对方想要算什么。 这送上门来的生意,不做白不做。 说了一通吉利话把客人哄得心花怒放,最后付钱的时候,对方居然只给了二十块钱。 柳傲天:“……” 这生意没法做了。 还是去当群演吧。 也不知道柳小龟所在的剧组还招不招人。 他演死人演得可好了。 将摆在地上的摊子一收,又把靠色相借来的小马扎还给隔壁的大婶,柳傲天便去剧组片场了。 小憩了片刻,谢容漾最先醒来,瞧见还在睡的霍峤和柳小龟,谢容漾静静地看了片刻,然后掏出手机悄无声息地拍了张照片。 打开微信,谢容漾把这张照片发到了小群里。 乔遥:【靠?哪来的小孩?你们去偷的?】 谢怀礼:【小婶这身装扮很好看。】 谢容漾:【@乔遥,什么偷的?小婶捡来的。】 乔遥:【别开玩笑了?上哪儿能捡个这么粉雕玉琢的小孩,地址告诉我,我也去捡一个。】 谢容漾:【爱信不信。】 乔祁年:【@谢容漾,是剧组里的小演员?】 谢容漾:【还是乔二聪明。】 毕竟小孩的身上也穿着戏服,身份并不难猜。 乔遥:【哼!你把小舅妈骗去剧组演戏就算了,竟然还给小舅捡了个小情敌,你完了#咧嘴笑#】 谢容漾:【事先声明,这个小情敌是小婶自己捡回来的。】 和她可没有关系。 乔祁年:【小舅妈在剧组里怎么样?还适应吗?】 谢容漾:【挺好的,放心吧,有我在,绝对不会让小婶被不长眼的人欺负了。】 如果不是确保自己能够护好霍峤,她也不会怂恿霍峤来演这个角色。 乔祁年:【能去探班吗?】 谢容漾:【免了,我不想太高调。】 乔遥:【嘁,我们又不是来看你的。】 谢容漾:【@乔祁年,你和乔遥在一块儿吗?帮我打他。】 乔祁年:【……】 乔遥:【我招你惹你了?】 谢容漾刚打下几个字,忽然察觉到一道视线。 侧眸看过去,对上了一双清明漂亮的桃花眼。 是柳小龟醒了。 谢容漾眉头微挑,柳小龟却在下一秒将视线移开,看向了霍峤。 这小孩确实很乖,不吵不闹地躺在霍峤的腿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霍峤的睡颜。 霍峤没多一会儿也醒了。 助理来通知他们该过去拍戏了。 柳小龟要去和群演待在一起,静默片刻,轻拽了拽霍峤的手,示意她蹲下身。 “怎么了?”霍峤依言蹲下身和小孩平视。 下一刻,小孩扑进她的怀里,小手似乎在她后脑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霍峤以为是小孩不小心拍到的,并没有太过在意。 简单地拥抱过后,小孩就转身回到了群演当中。 霍峤也跟着谢容漾去拍戏了。 “小祖宗,你去哪儿了?”柳小龟刚在其他小演员身边站定,就听见了柳傲天幽怨的声音。 他抬头看过去,只见柳傲天坐在家属堆中,神情委屈得不行:“我都快饿死了。” 柳小龟的视线落在了他手中拿的香蕉上,并不说话。 柳傲天解释:“这是一个妹子看我可怜给我的。” 说完,两口就把剩下的香蕉给吃了。 将香蕉皮扔进垃圾桶里,柳傲天拍拍手朝小孩走过去,挤眉弄眼的:“怎么样?来剧组当群演没来错吧?” 柳小龟沉默了几息,而后点头:“她说她是喜欢孩子的。” 柳傲天宽大的手掌在小孩的头上揉了揉:“废话,不喜欢干嘛还要生你?” 柳小龟平静的桃花眼里掠过了一丝微不可察的难过:“可她不记得我。” “小龟,你得给她一点时间。”柳傲天轻叹了一口气,蹲下身看着小孩,轻浮的气质敛去,反倒多了些稳重,“毕竟太久了。” 而且现在的霍峤是她,却也不是她。 柳小龟低着头不说话,一身皇子服将小孩衬得尊贵无比,周身散发着丝丝缕缕的沉闷。 柳傲天摩挲着下巴,给小孩出主意:“要不试试接触那位?” 第156章 不过那位据说深入简出,轻易见不了面。 而且也不知道对方是否带着记忆。 柳小龟抬眸看了他一眼:“你这是馊主意。” “这怎么能是馊主意呢?”柳傲天掐着手指算了算,而后低咒,“草,这都换了个世界了,怎么还算不出这位的行踪?” 柳小龟懒得再理他,跟着其他小群演走了。 霍峤今日只拍了两场戏,晚上九点,剧组才收工。 剧组订的酒店就在附近,谢容漾本来想让霍峤和她一起住的,但最后不知怎的,还是另外给霍峤开了间大床房。 回到酒店泡了个澡,霍峤差点躺在浴缸里睡着了。 穿上浴袍,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出浴室。 抬眸的瞬间,霍峤突然就愣住了。 因为她看到谢屿洲正坐在酒店房间的两米大床上,目光落在她扔在床上的某件私人衣物上。 霍峤来不及去想谢屿洲怎么会在这里,只下意识地跑过去将那件衣物抓起,藏在身后,耳根发烫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谢屿洲散漫随性地坐着,视线若有似无地从她身后扫过,慢条斯理的:“乔祁年说要来探班。” 所以谢屿洲是来探班的? 霍峤问:“那你怎么进来的?” 没有房卡的话,从外面应该是进不来的吧? 谢屿洲淡然自若地开口:“走进来的。” 说辞几乎和上次进她宿舍时一模一样。 霍峤:“……” 差点忘了。 谢屿洲身边有个开锁王。 将手中的衣物囫囵塞进行李箱底下,霍峤才神色自然地说道:“那乔祁年他们呢?” 谢屿洲说:“没来。” 霍峤:“……” “谢太太不希望见到我吗?”谢屿洲语调清倦,那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朝着像是被罚站的女孩睨过去,“还是说,我打扰到谢太太了?” “没有。”霍峤拉了张椅子坐下,“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过来。” “嗯。”谢屿洲应得颇为漫不经心,“因为想见谢太太了,所以就来了。” 尽管男人的语气听起来很是风轻云淡,霍峤的心脏还是没忍住漏跳了一拍。 她无意识地捻了捻手指,故作淡定地回了一声:“哦。” 谢屿洲看了眼女孩红嫩的脸颊,并未戳穿她的羞赧,慢声道:“吹风机呢?” “浴室里。”霍峤起身去浴室里将吹风机拿出来,随后被谢屿洲面不改色地伸手接过去。 谢屿洲在的时候,每次都会帮她吹头发。 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他们之间的一个心照不宣的小习惯。 第112章 喜欢什么样的麻袋,现在就买 吹干头发,霍峤把吹风机放回浴室里。 看男人安然不动地坐在床上,显然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霍峤已经换好了奶白色的睡衣,打着哈欠上了床,而后看向男人:“你要不要洗澡?” 谢屿洲的视线从女孩精致漂亮的锁骨掠过,淡淡地应:“嗯。” “那你快去吧。”霍峤躺了下来,随意地摆摆手道。 明明方才她困得能够当场倒地就睡,可上了床后,困意反而没那么浓烈了。 霍峤只好摸出手机刷刷微博,看看网友剪辑的电视剧片段。 不料竟会在娱乐热搜榜上看到容漾的名字。 而且词条还是#容漾私生子#。 霍峤的瞌睡虫瞬间跑了大半,杏眸眨了眨,又眨了眨,似乎怀疑自己出现幻觉了。 谢容漾有私生子她怎么不知道? 点进该词条以后,最热门的一条微博是一个名叫吃瓜认准娱乐君的营销号所发,内容大概的意思是有剧组人员在片场拍到了容漾和一个小孩在一起,两人颜值都很高,很难不怀疑两人是母子关系。 下方还配了六张图,便是容漾和柳小龟站在一起的照片。 明明霍峤当时也在,可大概是媒体们觉得她虽然也穿着戏服,但娱乐圈里又查无此人,便干脆利落地把她给截掉了。 霍峤不知该说什么,点开评论区看了眼,谢容漾的粉丝已经杀了过来,指出照片里容漾和小孩都穿着戏服,很显然是在片场演戏。 【这小孩穿的是小皇子的戏服吧?很大可能是剧组里的小演员。】 【啊啊啊,漾漾这身装扮好好看,阿伟死了。】 【真就开局一张图,内容全靠编呗,明明是剧组里的小演员,却非说是容漾的私生子,我看是你想做容漾的好大儿吧?】 【该说不说,这小演员长得真是太好好看了,好像个瓷娃娃呀。】 【吸溜,请问小宝贝喜欢什么样的麻袋?姨姨现在立马就去买。】 【今天造谣漾漾有私生子,明天是不是就要造谣漾漾隐婚了?】 【你们营销号能不能放过容漾?干嘛总盯着她一只羊毛薅?】 【容漾很漂亮,小演员也很可爱,营销号可以消停消停了。】 不得不说,谢容漾的粉丝战斗力确实了得。 其中也有黑粉在引战,但都被他们给骂回去了。 不多时,谢容漾就发了条微博。 @容漾:哈哈哈我要有个这么好看的儿子,做梦都会笑醒,可惜我没有#摊手#,小孩只是剧组里的小群演,长得很可爱是吧?但这不是你们偷拍还把照片发到网上的理由,所以还请各位将微博和照片删了,别给小家伙制造麻烦。 第157章 微博刚发没多久,底下的评论和点赞就唰唰唰地往上涨。 【漾漾威武!】 【支持漾漾,这些无良媒体想钱想疯了,连无辜的小孩都不放过。】 【@吃瓜认准娱乐君,听见没,叫你删博。】 【漾漾长得这么漂亮,以后生的孩子肯定也很好看。】 【能问问这个小演员在剧中演哪位小皇子吗?我好吃他的颜。】 【+1!!我可以等他长大!】 【没想到漾漾的孩子缘居然这么好,还是说长得好看的人会相互吸引?】 霍峤看了会儿评论区,没发现大家对小孩有任何恶意,都是夸小孩长得好看可爱的,这才放下心来。 而营销号也都删除了微博,毕竟圈里谁不知道容漾和嘉阳娱乐的老板关系匪浅?有些事容漾要是真计较起来,那他们绝对讨不了好。 谢屿洲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见女孩还没睡,不由得轻挑了下眉。 在床的另一侧躺下,谢屿洲闭上眼睛,似乎是准备入睡了。 霍峤伸手去关灯,转身之际听到谢屿洲嗓音淡淡地开口:“谢太太今日有遇到什么人吗?” “咔”的一声。 灯灭了,整个房间都暗了下来。 霍峤稳稳地躺下,面对着男人那边,在黑暗中,看不大清男人脸上的表情:“那还挺多的,导演,男主角,男二女二,还有其他的配角。” 谢屿洲说:“没有一个小演员吗?” 闻言,霍峤愣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男人所说的小演员很有可能是柳小龟。 可是对方怎么知道她遇到了柳小龟? 谢容漾告诉他的? “有。”霍峤点头承认,“我也没想到会在剧组里再次遇到柳小龟。” “嗯。”谢屿洲淡应,轻倦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谢太太不觉得他的姓有些耳熟吗?” 是有些耳熟。 柳若萱? 柳小龟? 两人都姓柳,可这世上又不是所有姓柳的人都和柳若萱有关。 应该只是同姓的缘故。 而且柳若萱的大哥,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原身的亲大哥也不可能有孩子才对,因为原著里的柳宴京并没有结婚。 “姓柳又怎么了?”霍峤浑不在乎地说道,“这个姓不是很常见吗?” 而且严格算起来,她才是那个姓柳的。 只不过霍峤在穿书之前就叫这个名字,要让她改姓柳,她还真不大愿意。 “是挺常见。”谢屿洲淡淡地说完这句话就不再言语。 而困意上头的霍峤也往被子里缩了缩,眼皮上下打架。 谢屿洲在黑暗中缓缓睁开眼睛,安静地看着身边的女孩,片刻后,伸手将人搂进怀里。 霍峤很少梦见以前的事。 自懂事以来,她就一直和爷爷相依为命。 一个老人带着个孩子,很容易被当做是弱势群体。 事实也确实如此。 他们居住的地方位于老城区,治安要比市中心差上许多。 街道口时常都能看见一些流里流气的小混混,有男有女,沅姐便是这些人的其中一员。 穿书以前的记忆就像走马灯一般在她的梦境里播放,从她上大学时开始后退,直到小小的她天真地询问爷爷她的爸爸妈妈去哪儿。 爷爷摸着她的小脑袋说:“他们去了很遥远的地方,不能带上峤峤,就把峤峤留下来陪着爷爷了。” “哦。”年纪尚小的霍峤便不再追问,只坐在外面的门槛上盯着天边的晚霞看。 艳丽的晚霞像是被打翻的调色盘,将天空渲染成橘红的颜色,随着夜幕的逐渐降临,这片红越来越鲜艳,像是灼热的火焰,铺天盖地地朝人压下来。 火焰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就连山林间的动物也在四处逃窜。 许是人小胆大的缘故,霍峤竟伸手朝着这场熊熊大火触去,原本天真无知的表情陡然变得痛不欲生起来,如同一支离弦的箭般迅速冲入火场中,毫不顾忌自己有可能会被火焰灼伤。 凡是生活在此处的动物和鸟类都在惊慌失措地逃命,霍峤与它们擦肩而过,入目的不仅有剧烈燃烧的火焰,还有洒了一地的鲜血。 撕心裂肺的悲痛袭来,霍峤骤然从梦中惊醒。 呼吸急促地喘着气,好像溺水的人终于被捞起。 杏眸里还带着尚未褪去的悲恸和痛苦。 “怎么了?”头顶传来男人沙哑低沉的嗓音。 谢屿洲伸手将女孩脸颊上的泪水擦去,眸光略深,透着令人窥探不清的暗色,“做噩梦了?” 第113章 小孩你们带去吧,不用住公园 霍峤好似还没从梦里回过神来,焦急地抓住谢屿洲的衣袖,开口时带着哭腔:“救他们……” 闻言,谢屿洲眸色骤沉,轻抚女孩脑后柔软的头发,平静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救谁?” 霍峤愣了一愣,杏眸打量了眼周围,才恍然惊觉自己只是做了个梦。 她松开了抓着男人袖子的手,心不在焉地呢喃:“只是梦……” 可那股巨大的悲痛至今都还未褪去。 仿佛那不只是梦,而是她亲身经历的事。 谢屿洲低声询问:“做噩梦了?” 霍峤微微颔首:“嗯。” 谢屿洲摸了摸女孩的头发,桃花眼一瞬不瞬地盯着霍峤:“梦到什么了?” 第158章 “梦到了……很久以前的事,还有大火和随处可见的血迹。”霍峤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滞愣。 梦见她穿书之前的人生经历就算了。 为什么还会梦到大火和令人心惊的血迹? 而且梦中的她并非是上帝视角在看待这些事,更像是她亲身经历的。 捏了捏眉心,霍峤无奈地开口:“可能是我太累了。” 谢屿洲并未出声,只静静地看着她,那双桃花眼里似藏着深不见底的寒渊。 起床洗漱,早餐是方逸送来的。 霍峤神色已经恢复如常,显然是没再把昨晚做的梦放在心上。 用过早饭,霍峤就去剧组拍戏了,谢屿洲则待在酒店里没走。 然而,霍峤刚离开没多久,谢屿洲就将方逸叫了进来。 并给对方看了一张照片。 “找到照片里的这个孩子。”谢屿洲嗓音淡淡地吩咐道。 照片中,霍峤靠着椅背午休,一名精雕玉琢的小孩枕在她的大腿上,闭着眼睛,睫毛纤长浓密,肌肤白嫩得像qq弹弹的果冻。 方逸看着这张照片,试探地开口:“五爷,这个孩子是……” 谢屿洲风轻云淡地扫了他一眼,方逸顿时不敢再多问。 只恭敬地应道:“好的,五爷。我立即带人去找。” 小孩和霍峤穿着同样的戏服,很显然是剧组里的人,方逸找人的范围直接缩小到剧组。 霍峤早上就只有一场戏,拍完后,她坐在椅子上观摩其他演员拍戏,思绪却逐渐飘远,脑海中时不时会浮现出昨晚做的梦。 谢容漾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 “怎么了?”霍峤眼神茫然地朝着身边的谢容漾看过去。 “这话应该我问你。”谢容漾蹙眉扫视了她一眼,“小婶,你怎么了?在想什么呢?” 霍峤说:“没事,只是昨晚有些没睡好。” 谢容漾看着她的眼神瞬间变得揶揄起来,唇角勾着戏谑的弧度:“是昨晚累着了吧?” 霍峤不明所以:“也没多累吧。” 谢容漾啧啧了两声:“那看来是小叔还不够努力啊。” 霍峤:“?” 顿了几秒,她当即反应过来谢容漾的意思。 表情不禁有些无奈:“我和五爷昨晚什么都没做。” 谢容漾神色狐疑:“小别胜新婚啊,你们就盖着被子纯聊天吗?” 霍峤斜睨了她一眼:“不然呢?” 听到霍峤的回答,谢容漾像是失望地轻叹了一口气:“那小婶你昨晚怎么会没睡好?” 霍峤:“做了个噩梦罢了。” 谢容漾好奇:“什么样的噩梦?” 竟然能让霍峤如此神情不属。 霍峤不知该如何与人说她梦境里发生的事,只能嗫嚅着开口:“记不清了。” “梦都是反的。”谢容漾安抚了她一句,而后说起了其他话题。 另一边。 方逸办事很利落,没太费心神就找到了站在小群演当中的柳小龟。 没让保镖跟着,方逸一个人走过去,轻声开口:“柳小龟小朋友,你好。” 听见有人叫自己,柳小龟转头看过去,白嫩的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更加没有小孩子见到陌生人的警惕和胆怯。 方逸蹲下身,带着温柔的笑容:“我家主子想要见见你,你能跟我走吗?” 如果是普通小孩听到他这话,只怕已经吓哭了。 但柳小龟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他,那双和谢屿洲有七分相似的桃花眼莫名让人有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方逸背脊僵硬,心里只觉得真是见鬼了。 沉默了片刻,就在方逸以为还得花点心思哄哄小孩时,柳小龟面无表情地开口:“我一会儿就要演戏了。” 嗓音虽然稚嫩,但吐字却非常清晰。 方逸没反应过来他这话的意思。 柳小龟接着道:“你在这里等我。” 方逸呆愣了两秒:“……好。” 看着小孩离开的身影,方逸揉了把头发,心中有些懊恼。 一个小孩子而已,怎么就把他给唬住了? 柳小龟演的是剧中的十三皇子,母妃只是个宫女,因为年纪小的缘故,每天不是玩就是跟着国子监的老师学习。 方逸百无聊赖地等了二十多分钟,才看见穿着戏服柳小龟回来。 小孩走到他跟前,淡定地开口:“走吧。” 方逸看了眼他身上的戏服:“你要不先去换身衣服?” 柳小龟看了他一眼,小脸认真地沉思了须臾,而后点头:“那你在这儿等着。” 方逸:“……” 行吧。 他继续等着。 等小孩换了身现代的装扮,方逸就带着小孩往停在附近的车走去。 然而刚从片场出来,小孩突然顿住脚步。 方逸以为是小孩突然反悔,不肯跟他们走了,正要解释他们不是坏人,就听小孩说:“我需要和我舅舅说一声。” 方逸微怔,差点忘了小孩是有家长的。 “你舅舅在哪儿?” 小孩伸出小手指向外面的街道。 方逸看了一眼,并不知道哪位是小孩的舅舅:“那我带你过去,你跟他说一声吧。” 今天的生意不太好,从早上到现在,一位客人都没上门,柳傲天便将扇子盖在脸上补觉。 第159章 正在他昏昏欲睡的时候,耳边突然听到一声:“舅舅。” 柳傲天迷迷糊糊地醒来,抬手将盖在脸上的扇子拿开,随即便看见了站在摊前的柳小龟。 还有几个西装革履,气势严肃的年轻男人。 柳傲天的视线先从为首的那个男人脸上扫过,然后才看向面前的小孩,笑嘻嘻地开口:“小祖宗,你刚才叫我什么?” 柳小龟从容淡然地说道:“他们的主子要见我。” 手指向的正是身后的方逸等人。 方逸:“……” 表情春风和煦,试图让对方的舅舅相信他们不是坏人。 不过他怎么也没想到,小孩的舅舅竟是摆摊算命的。 “哦。”柳傲天表情没什么变化,随意地挥挥手,“那你去吧。” 一点也不担心方逸他们是坏人。 方逸:“??” 小孩的这位舅舅未免也太心大了吧? 就不怕他们是人贩子吗? “不过我今天的午饭怎么办?”柳傲天语气幽幽,“毕竟我们身上只剩下五块钱了。” 柳小龟没说话,只转头看向了身后的方逸。 方逸:“……” 方逸默默地从钱包里拿出了几张现金:“这些够吗?” 柳傲天立马笑眯眯地接了过去:“够了够了!小孩你们带去吧,就算不给我送回来也行。” 方逸无言以对:“……” 对方真的是小孩的亲舅舅吗? 为了几百块钱,就这么把自己外甥给卖了? 将红票子塞进裤兜里,柳傲天抱着小孩用力地亲了两口,低哄:“小祖宗你再叫我一声?” 柳小龟脸上虽然没表情,但那双桃花眼却明显透着嫌弃,推开对方那张俊脸:“我走了。” 柳傲天在后面懒洋洋地说了一句:“今晚终于又不用住公园了。” 未来应该也不用再住了。 第114章 别叫她听见,不然她得冤死 方逸带着小孩回到酒店。 谢屿洲坐在窗前,沉静地看着窗外,听到敲门声,不紧不慢地说了句:“进来。” 房门被人推开,方逸走了进来:“五爷,人已经带过来了。” 话音落下,方逸让开身子,露出了站在他身后的小孩。 简单的白t搭配黑色长裤,粉雕玉琢的小脸上不带任何表情,那双和男人同出一辙的桃花眼毫不畏惧地与谢屿洲对视。 谢屿洲淡扫了小孩一眼,示意方逸先出去。 房门被离开的方逸带关上,房间里便只剩下一大一小的两人。 氛围安静又沉寂。 直到谢屿洲淡淡地开口:“峤峤说你叫柳小龟。” 小孩点了点小脑袋:“嗯。” “柳宴京是你的谁?” 男人既然问出了这个问题,想必也是猜到了什么。 柳小龟面不改色地回答:“是我舅舅。” 柳傲天这个名字的确是假的。 从和霍峤第一次见面开始,对方嘴里就没几句实话。 而柳傲天的真实姓名其实是叫柳宴京,正是原身的亲哥。 谢屿洲眸色略微深了深,俊美如斯的面容没什么情绪变化:“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小孩对答如流:“半个月以前。” 谢屿洲突然不再说话,只转头朝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看去。 须臾后,男人平静无波地启唇:“她昨晚做的梦是你和柳宴京动的手脚?” 小孩走到床边坐着,毫无一丝拘谨,双脚悬空地晃荡着:“是我做的。” 谢屿洲微眯起桃花眼:“时间到了,她自会想起来。” 言下之意便是柳小龟不该插手。 对于男人极具压迫感的视线,柳小龟并未露怯,表情依旧平静如水:“可我已经等了太久了。” 那双漂亮清澈的桃花眼不避不闪地与男人直视,眸中逐渐有水光漫上,“还是说,你们从一开始就打算抛弃我?” 在见到这个男人的那一刻开始,柳小龟就知道他是有记忆的。 谢屿洲知道他是谁,也知道他为何而来。 看着小孩无声掉眼泪的模样,谢屿洲身上清冷的气息褪去了些,细听之下,语气中裹挟着一丝无奈:“这话你可以跟我说,但别叫她听见,不然她得冤死。” 小孩瘪了瘪嘴,此时才真正的像个四岁孩子:“可你们就是抛下了我啊……” 谢屿洲斜睨了小孩一眼,并没有安慰小孩的意思,嗓音薄淡:“柳宴京没告诉你,我们是因何抛下的你?” 柳小龟抬起手背擦了擦眼泪,吸着鼻子开口:“说了。” “我的话,确实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但她却并非不合格的母亲。”谢屿洲轻描淡写地吐出这句话。 柳小龟不说话,只自顾自地生闷气。 几秒后,他才抬起那张沾上泪痕的小脸,湿漉漉的桃花眼朝着男人看过去:“你就这么肯定,我是你们的儿子吗?” 毕竟谢屿洲当初见到他的时候,他还只是颗营养不良的蛋。 谢屿洲面不改色地道:“如果峤峤恢复记忆的话,也能一眼认出你来。” 因为柳小龟和他前世的样貌至少有七成相似。 最像的便是那双桃花眼。 不知是不是巧合,他重生到这个世界,同样也生了一双桃花眼,容貌却是和前世大不一样。 第160章 霍峤却不同,她前世长什么样,在这个世界里,就长什么样。 柳小龟说:“可她还没恢复记忆。” 所以他也就不能和霍峤相认。 可他真的很想他们。 谢屿洲目光淡漠地看着小孩:“我之前探查过,随着她灵力的回归,她自然就会记起以前发生的事。” 霍峤之前看到的黑雾和红雾,都是她灵力复苏的一个迹象。 这个世界毕竟只是个小世界,还未衍生完整的天道意识,一些不符合世界常规存在的东西就都会被模糊化处理。 比如黑雾其实是怨气所生的魑,姜姝忆当初因为目睹丈夫出轨,秦家又对此持一种包庇的态度,才会生出浓重的怨气,也就给了吸食怨气的魑可趁之机。 但时日过久,姜姝忆身上的怨气皆被它吸走,魑就开始不满足于现状了,所以在见到霍峤时,意外发现她身上若隐若现的灵力,便动了转移宿主的心思。 只可惜在临门一脚的时候被谢屿洲直接徒手灭了。 而红雾代表的其实是手上沾了人命的冤魂,虽说人死如灯灭,但一些枉死之人因心中有所执念,所以迟迟不肯离去,魂魄就会在世间飘荡。 只是大多数人都看不见它们,只有年幼的孩童或者一些体质特殊的人能够见到,从而受到冲撞。 霍峤在密逃店里看到的红雾便是一个手上沾了血的红衣冤魂。 冤魂在这世间停留太久,又迟迟不肯离去,就会丧失理智,成为无差别杀人的机器。 这种玩意儿,碰不上还好,但要是碰上了,铁定死于非命。 红衣冤魂很显然就是这类东西,自从能够看见黑雾,霍峤身上的灵力就从无变成有了,虽然还比较少,但在这个世界的魑魅看来,她简直就是个香饽饽。 所以红衣冤魂攻击她除了已经失去了理智以外,还有就是她看起来太补了。 倘若不是金麒麟在霍峤身上留下了些许麒麟的气息,谢屿洲又及时感知到霍峤有危险,隔空操纵霍峤身上残余的麒麟气息给予对方沉重的一击,否则霍峤很大可能会被红衣冤魂吃掉。 每个世界都会自己的规则和界限,谢屿洲展露出来的能力显然突破了这个世界的界限,因此才会受到反噬吐血。 而他脖子上戴的玉添加了一道封禁,封住的便是谢屿洲的修为。 世界法则自有它的一套运行规律,一旦出现高出世界法则的生物,世界将会选择不计一切地将其抹杀。 谢屿洲伸手朝着藏在衣服内的玉伸去,那道裂缝依旧存在,并且再也无法修补。 柳小龟秀气的小眉头不由得蹙起:“如果她的灵力恢复,这个小世界会将她当做是异类,杀了她的。” 他们原本生活的那个世界算是一个高阶位面。 宇宙浩瀚无垠,这世上其实存在了大千世界,而每个世界都会有一层无形的壁垒,维护本世界的正常运转。 平行世界也是真的存在,只是两个世界之间存在着壁垒,只有在特定的条件下,壁垒才会出现漏洞,两个世界也就会产生交集。 霍峤的穿书之旅实则是柳氏一族用自己最后的力量破开了两个世界的壁垒,霍峤才会从另一个世界掉进这个世界。 如果霍峤没来的话,谢屿洲会按照原本的轨迹在这个世界病死。 但其实,在此之前,谢屿洲已经死过无数次。 就像玩游戏一样,死了又再次读档重来,如此反复,直至这个世界崩坏。 因为这本就是这个世界的既定轨迹。 简单来说,这个世界其实是被游戏化的,世界规则是游戏数据,那么谢屿洲以及生活在这里的人就是游戏里的npc,他们的人生都必须按照游戏设定的轨迹走下去。 柳宴京和柳小龟当初也是没办法,才会趁谢屿洲最后一魂还未被天道摄去,将他送到了这个小世界。 谢屿洲每一次都带着记忆降生,再带着记忆死去。 他明知自己会死,却从未想过阻止。 直到某一天,这个世界出现了偏差。 无数次都选择梁帆的霍家大小姐居然选择了他。 而他也在昏迷当中感应到了自己的神魂。 第115章 之前没有,现在还真有点 而他的神魂,早在上一世时就给了他最爱的人。 霍峤刚来这个世界时,之所以会做春梦,并不是什么穿书的后遗症。 而是本属于男人的神魂察觉到了主人的气息,于是清醒了过来,又看到自己最爱的人,就准备给霍峤一个惊喜。 通俗地来讲,所谓的春梦不过是两人的灵魂进行了一次深入交流罢了。 谢屿洲将视线从窗外收入,平淡无波地看向坐在床边的小孩:“你和柳宴京是怎么过来的?” 柳小龟年纪小,但毕竟是他和霍峤的孩子,所以灵力和修为都要比普通人高一些,来到这个小世界,势必也会被世界法则排挤,更别提活了几千年的柳宴京了。 柳小龟轻哼一声,将小脑袋别过去,似乎是还在赌气。 谢屿洲不紧不慢地敲着椅子扶手,一语道破:“我来到这个小世界和你们有关。” 并非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从这个世界也有个霍峤开始,谢屿洲就在怀疑。 因为这个世界的霍峤确实是和他家小胖啾长得一模一样,但却只是一个有着霍峤皮囊的空壳子罢了。 第161章 这具空壳子被一缕陌生意识占领。 谢屿洲确认这个霍峤并非他的爱人之后,就不再关注对方。 可如今想来,那缕意识分明有柳宴京他们柳树一族的气息。 什么都被谢屿洲给猜到了,柳小龟是真的相信了柳宴京说他父亲很聪明的话。 毕竟是被天道选中的气运之子,若只是个蠢货,那这天道也可以退休回家种田了。 谢屿洲话音略顿了一瞬,桃花眼幽深地看着小孩:“还有,你不应该还这么小。” 自他身死,山海大陆至少过去了千年,柳小龟虽出生时营养不良了些,但千年过去,也该长大成人了,而并非现在这副小孩子的模样。 柳小龟无意识地用手指抠了抠被子上的图案,软乎的小脸上带着一丝不高兴的情绪:“因为我提前破壳了。” 霍峤死的时候,他在蛋壳里就察觉到自己即将失去一位至亲,可他太小了,连四个月都没有,霍峤就让柳宴京提前把还是颗蛋的他从肚子里给剖出来了。 他很想去救霍峤,可是他却连顶破蛋壳出生都做不到。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和霍峤之间的血脉感应断开,直至消失殆尽。 后来谢屿洲为了复活霍峤,不顾天道的滔天怒火,执意启动上古神族遗留下的阵法将霍峤几乎消失的残魂聚集,之后又剥离自己的神魂,让其守护霍峤顺利转生,但与其说是守护,不如说是在以魂养魂。 霍峤只剩下一缕残魂,倘若转世为人,要么早夭,要么就是个傻子。 但只要用他的神魂补齐霍峤的三魂七魄,她就能如正常人那般生活。 天道对此勃然大怒,因此降下天雷,柳宴京堪堪为谢屿洲挡下了几道如同柱子般粗的雷电,就承受不住雷击的威力昏迷了过去。 在柳宴京的拖延之下,谢屿洲已经快要将自己的神魂和那缕虚弱的残魂融合,可雷电竟直接朝着霍峤的残魂劈去,很显然是想要把霍峤和谢屿洲都劈得魂飞魄散。 谢屿洲祭出所有法器与神雷抵抗,最后干脆以身将两缕魂魄护住,硬生生用肉体抗下了两条粗壮得像是要把人击穿的紫雷。 那缕残魂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躁动不安地在谢屿洲怀中挣扎,却被谢屿洲安抚地摸了摸。 男人什么话都没说,只面无表情地将被他的神魂安安稳稳护住的那缕残魂送进已经打开的虚空之中。 他不知道霍峤会转生到何处,但只要他的小鸟活着便好。 亲眼看见被金色的神魂包裹的残魂消失在黑暗的虚空当中,谢屿洲才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这位素来风光霁月,一尘不染的天之骄子第一次如此狼狈。 但那张俊美无俦,清冷如月的面容上却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的笑。 神魂已丢,谢屿洲就和废人无疑,那两道神雷,他几乎是用肉体凡胎去受的,筋脉尽断,丹田也全碎了。 天道气急败坏,乌云密布,雷电在其中翻滚,最终还是没再落下。 反正谢屿洲启动了上古封印的大阵,又动用了禁忌之术,现今已是强弩之末,无须天道再动手,他也是必死无疑。 乌云迟迟未退去,反而越积越厚,铺天盖地的笼罩在头顶,如同一张黑色的大嘴,要将人吞噬。 狂风骤起,风刃刮在坐在阵法中间的男人身上,用鲛丝所织的衣袍被割裂,没多一会儿,男人身上就已然伤痕累累,风刃锋利无比,像是要将他彻底绞杀。 男人垂着头,并无任何反应,几乎成了个血人。 在蛋里的柳小龟感应到最后一位双亲也即将离他而去,于是着急地想要出来,娇嫩的皮肤被硬邦邦的蛋壳撞红了,他却像是察觉不到疼似的。 终于,只听“咔嚓”一声,蛋壳裂开了。 与此同时,柳小龟在这个世上的最后一抹血脉感应也消失了。 小家伙这时候才感觉到疼,坐在蛋壳里哭得稀里哗啦。 柳小龟一想起自己刚破壳就失去双亲的感受,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你们都走了,只留下了我。” 谢屿洲风轻云淡地开口:“不是还有柳宴京吗?” 所以严格来说,并不是只留下了他一个人。 柳小龟:“……” 小孩生气地抱着手,不想理谢屿洲了。 几秒后,他发顶忽然被一只微凉的大手摸了摸。 小孩愣住了,甚至连自己还在生气都忘了。 低沉微哑的嗓音从上方传来:“对不起。” 听到这简单的三个字,小孩积压多年的委屈再也藏不住,眼泪唰唰唰地往下掉,滴落在手背上,有些灼人。 他猛地扑进谢屿洲的怀里,起初是无声地抽噎,后来干脆放声大哭起来。 “我找了……找了你们……好久好久……” “我以为,以为……你们再也……不要我了……” 谢屿洲轻轻地拍了拍小孩的背,沉默了几息,而后开口:“之前没有,现在还真有点。” 柳小龟:“?” 小孩哭得更大声了。 …… 霍峤拍完早上的戏份,吃午饭的时候有些犹豫要不要和谢屿洲一起吃。 但男人应该已经回留鹤别墅了? 就在霍峤徘徊不定的时候,她手机响了起来。 是谢屿洲打来的。 第162章 “谢太太,不一起吃午饭吗?”男人慢条斯理的嗓音从听筒那边传来。 霍峤略微怔了怔:“你还没回去吗?” “嗯。”谢屿洲不紧不慢地开口,“谢太太不会赶我走吧?” 霍峤无奈:“不会。” 她抬脚往更衣室的方向走去,“那我去酒店找你。” 谢屿洲说:“不用。” 霍峤:“?” 谢屿洲:“我在片场外。” 霍峤脚步微顿,几乎是下意识地转头朝着片场外看去。 只可惜离得有些远,什么都没看到。 霍峤加快了往更衣室走的步伐:“你等我一会儿,我换好衣服就出来。” 或许是听出了她的急迫,谢屿洲在手机那端短促地低笑了一声,语气不疾不徐:“不急,谢太太慢慢来,多久我都可以等。” 已经等了那么长时间,也不缺这一时半会。 第116章 是我们的儿子,爸爸打我 换回自己的衣服,霍峤跟谢容漾说了一声她不在剧组吃午饭了。 谢容漾揶揄地看了她一眼:“是要去和小叔过二人世界吧?” 不等霍峤回答,穿着戏服,妆容精致的谢容漾就朝她摆摆手,“去吧,晚一点回来都没关系,我会跟导演解释的。” 霍峤轻咳一声:“那我走了。” 从拍摄场地里出来,往外又走了几步,霍峤才看到一辆熟悉的黑色卡宴。 抬脚走过去,霍峤打开后座的车门上了车,正要抬头跟男人说话,却发现车内除了谢屿洲以外,还有个精致可爱的小孩。 “柳小龟?”霍峤表情错愕,“你怎么也在?” “他迷路了。”谢屿洲面不改色地开口,“方逸看他可怜就把他带过来了。” 前面的方逸:“……” 保持沉默。 柳小龟则点了点小脑袋表示承认。 霍峤在座椅坐下,杏眸狐疑地朝着男人斜睨过去:“五爷您有这么好心?” “怎么?”谢屿洲轻挑眉头,“我在谢太太眼里很像是坏人吗?” 那倒也不是。 只是您看起来不像是会多管闲事的人。 谢屿洲闲闲地道:“谢容漾在群里发过你和他睡觉的照片。” 霍峤:“?” 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怪怪的? 不过这也能解释谢屿洲为何会让方逸把迷路的柳小龟带上车了。 霍峤纠正男人的用词:“那只是一块儿在车上午休而已。” 而后轻声地问小孩,“你今天没有参与演戏吗?” 柳小龟摇了摇头:“我早上已经演完了。” 霍峤看小孩穿的是现代装,还以为今天没有他的戏份:“柳傲天呢?他怎么又让你一个小孩子到处乱跑?” 对方这舅舅当得可真是心大。 影视城里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万一像上次那样又遇到人贩子怎么办? 柳小龟估摸了下时间,说道:“他下馆子去了。” 霍峤惊讶:“他下馆子不带你?” 柳小龟表情不变地点头:“嗯。” 霍峤又气恼又无奈,揉了揉小孩柔软的头发:“他不带你,我和五爷带你。” 吃饭的地方离影视城并不是很远。 虽然是饭点,但方逸提前订了位置,进门就直接被服务员引去了包厢。 霍峤拿着菜单,询问对面的一大一小想要吃什么。 谢屿洲一如既往的散漫慵懒,语调也是懒洋洋的:“谢太太决定就行。” 柳小龟也面无表情着一张小脸:“我不挑食。” 即便两人长得并不像,但却都生了一双桃花眼。 不知是不是霍峤的错觉,这两人坐在一起,还挺像父子俩的。 “不挑食吗?”霍峤似笑非笑地开口,“那点一盘蒜蓉炒菠菜?” 柳小龟面色微僵了一瞬,下意识抬头看向身边的谢屿洲。 谢屿洲显然要比小孩子沉稳多了,表情都没变一下,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谢太太亲手喂我的话,可以。” 柳小龟先是略感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而后低眸,一脸若有所思的神情。 “算了,明知你们两个不喜欢吃菠菜,我还点它,那我不是有毛病吗?”霍峤直接跳过那盘炒菠菜,点了其他的菜。 餐厅的服务很周到,见他们带了孩子,还送来了一些小朋友喜欢吃的甜品和热饮。 小孩子哪有不喜欢吃甜的? 而且柳小龟跟着柳宴京来到京都,就没吃过什么好的。 所以吃了一口雪媚娘的柳小龟顿时感觉自己的味蕾被征服了,那双素来冷静的桃花眼情不自禁地亮了起来。 显然是很喜欢吃的。 看着小孩脸上的小表情,霍峤没忍住轻笑了一声,又将桌上的焦糖布丁往小孩那边推过去:“只能吃这两样,小孩吃多了甜的,容易长蛀牙。” 柳小龟并不贪心,闻言点了点头,乖巧地答道:“好。” 这小孩实在太乖了。 真不知道柳傲天那种不靠谱的人是怎么养出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来的。 霍峤用手撑着下巴,看着小孩动作斯文地吃着甜品。 瞧见女孩脸上沉醉的笑意,谢屿洲眸底闪过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暗光。 不动声色地伸出手,在小孩屁股上轻拍了一下。 第163章 力度虽不重,但却把小孩拍得一激灵:“啊!” 霍峤不明所以:“怎么了?” 第一次被打屁股的柳小龟有些委屈:“爸爸打我。” 霍峤懵逼:“哈?” 这里不就他们三个人吗? 谁是小孩的爸爸? 霍峤的目光机械般地落在了俊美如斯的男人身上,该不会谢屿洲是吧? 她看着谢屿洲的眼神中透露着难以置信,无意识地喃喃:“爸爸?” 谢屿洲挑眉,压低的嗓音勾着惑人的缱绻:“谢太太,晚上再叫。” 霍峤:“……” 什么啊。 听懂男人这话的潜在含义的霍峤耳根霎时就红了,表情却很严肃:“柳小龟为什么叫你爸爸?” 该不会…… 真是谢屿洲的私生子吧? 女孩心里在想什么几乎都写在了脸上。 谢屿洲神色不改地开口:“他是我们的儿子。” 霍峤觉得男人在开玩笑。 他们领证结婚连两个月都不到,哪来那么大的儿子? “我认了他当干儿子。”谢屿洲嗓音倦慢地补充了一句。 原来如此。 不过谢屿洲怎么会想到认柳小龟做干儿子? 霍峤表情好奇:“五爷,你很喜欢柳小龟吗?” “嗯。”谢屿洲懒洋洋地开口,“不过最喜欢的还是谢太太。” 霍峤轻咳了一声,脸颊微红地扭过头去。 最后那句话其实没必要补充。 谢屿洲说:“我一见到柳小龟就有种熟悉的感觉。” 嗯? 霍峤微诧地看向男人:“什么熟悉的感觉?” 视线紧跟着落在乖乖地吃着甜品的小孩身上。 其实她在第一眼看见柳小龟的时候,也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但她只以为是因为对方和谢屿洲一样都生了双桃花眼。 也就没有过多的深思。 谢屿洲神色不变地说:“好像上辈子他就是我的亲儿子一样。” 霍峤:“……” 她有些无奈:“所以您这辈子就认他当干儿子了是吗?” 谢屿洲微微颔首:“姑且可以这么认为。” 霍峤无言以对,不过柳小龟刚才那么自然地叫谢屿洲爸爸,看来是愿意做这个干儿子的。 既然两人已经达成了共识,霍峤便没有过多地发表意见。 而且她其实也挺喜欢柳小龟这小家伙的。 吃过午饭,霍峤还要回剧组。 黑色的车子停在了片场外面,霍峤却没有立即就下车。 看着头枕在她腿上睡着的小孩,霍峤没忍住伸手摸了下小家伙微翘的眼尾。 谢屿洲探身过来,将下巴搁在女孩的肩膀上,慢调的声音似藏着钩子般响在她耳边:“我们这辈子,只会有柳小龟一个孩子。” 闻言,霍峤微怔,侧头朝着男人看去,杏眸里带着一丝疑惑:“为什么?” 难道男人不想有一个有着自己血脉的孩子吗? 谢屿洲握住她的手,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起伏:“太疼了。” 霍峤眨了眨眼睛,然后歪头笑了:“怎么?你心疼啊?” 谢屿洲将她的手拿到嘴前,轻轻地落下一吻:“嗯。” 霍峤的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般,跳动的节奏顿时就乱了。 表情愣愣地看着男人俊美不凡的面容,她像是受到蛊惑一般,缓缓凑近,吻上了男人薄淡的嘴唇…… 第117章 把谢太太关起来,加倍奉还 霍峤几乎是落荒而逃地下了车。 根本不敢回头看一眼身后的黑色卡宴。 色迷心窍!绝对是色迷心窍! 否则她怎么会主动亲谢屿洲呢? 总不可能是因为喜欢吧? 霍峤急匆匆的脚步顿时慢了下来,而后停住。 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茫然。 她喜欢谢屿洲吗? 无论是穿书前,还是穿书后,她都没有喜欢过任何一个人。 但喜欢不就是想见对方,不想看到对方受伤难过,想永远和对方在一起吗? 而这些表现,她好像都有。 她想见谢屿洲吗? 毫无疑问是想的。 得知谢屿洲的母亲曾经差点杀死谢屿洲的时候,她不仅心疼谢屿洲受过的罪,还心疼知晓此事的谢屿洲该会有多难过啊。 在选择谢屿洲的时候,她明明是想做豪门寡妇的,可不知从何时开始,她不再想着当什么豪门寡妇了。 与之相反,她更想谢屿洲健健康康地活着,一生喜乐平安。 如果这都不算是喜欢,那什么才算呢? 进入十月份后,午后的阳光便不再那么炎热,却依旧暖烘烘的,照得人由身至心的舒畅。 霍峤一边脚步轻快地朝剧组片场走去,一边拿出手机给谢屿洲发了条信息。 霍峤:【五爷,我亲了你就跑,你不会把我腿打断吧?】 谢屿洲:【不会。】 霍峤唇角微勾出一抹浅浅的弧度,聊天框里的字还没打完,谢屿洲的下一条消息就发过来了。 谢屿洲:【但会把谢太太关起来,加倍奉还。】 仗着谢屿洲此时不在,霍峤有恃无恐地打字:【我好怕怕哦~】 发完这条消息,霍峤就关了手机不再回复。 第164章 霍峤演的毕竟是个小配角,一天需要拍的戏份并不是很多,大多时间都在等别人拍戏。 谢屿洲回留鹤别墅了,柳小龟倒还留在剧组里当他的小群演,平日里会主动过来找霍峤,遇上霍峤在拍戏的时候,就会乖巧地坐在小马扎上,安静地等霍峤结束。 谢容漾懒洋洋地坐在小孩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场中正在和其他演员对戏的霍峤道:“小乌龟,你就这么喜欢我小婶吗?” “嗯。”柳小龟的视线自始至终都没从霍峤身上移开,只是点了点小脑袋,“我最喜欢妈妈。” 正在喝水的谢容漾听到这句话,差点被呛到,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来。 神情惊讶地朝着小孩看去:“什么妈妈?你叫谁妈妈?” 柳小龟淡定地指向霍峤,意思很明显。 当然是叫霍峤妈妈啊。 谢容漾:“……” “你为什么叫她妈妈?”谢容漾一副惊愕未消的表情。 柳小龟理所当然地说:“因为她就是我妈妈啊。” 这一瞬间,谢容漾的脑海中闪过了很多种可能性。 但霍峤今年才20岁,根本不可能生出柳小龟这么大的儿子。 莫非是霍峤谎报年龄了? 谢容漾试探地问:“那你爸爸是谁?” 柳小龟从容不迫地吐出三个字:“谢屿洲。” 谢容漾:“??” 谢容漾傻眼:“所以你是我小弟弟?” 等等。 重点不是这个。 “小乌龟,你确定我小叔小婶是你的爸爸妈妈吗?”谢容漾表情是难得的严肃认真。 柳小龟面不改色地点头。 谢容漾彻底僵化了。 霍峤拍完戏回来,见谢容漾一脸呆愣地坐着,戳了戳柳小龟软乎乎的小脸蛋,用眼神示意:“她怎么了?” 柳小龟伸出手要抱抱,搂着霍峤的脖子说:“不知道。” 桃花眼目不转睛地盯着霍峤,“妈妈,你最近有做梦吗?” 霍峤抱着小孩的动作微僵,表情有一瞬的出神:“有。” 垂眸看向怀里的小家伙,“你怎么知道我做梦了?” 柳小龟在她脖颈间蹭了蹭,稚嫩的小嗓音软软糯糯的:“我猜的。” 霍峤:“……” 那你这猜得还挺准。 霍峤这几晚确实都在做梦。 有时候她甚至有些分不清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因为梦里的一幕幕都太真实了。 好像她亲生经历过一般。 更主要的是,她在梦里看到了柳小龟。 不,那应该不是柳小龟。 虽然两人相貌有些相似,但她就是能够确定,那人并非是柳小龟。 因为她听到有人叫对方九洲师兄。 还有,她还看见了柳傲天。 只不过梦里的柳傲天穿着一身青色的锦缎长袍,留着一头黑色柔顺的长发,容貌俊朗,举手投足间带着一丝轻浮。 而且,对方也不叫柳傲天,而是叫柳宴京。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原著里,原身的亲大哥就叫做柳宴京。 虽然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很多,但真有这么巧的事吗? 霍峤不相信这只是个巧合,于是在某天中午找到了蹲在路边摆摊的柳傲天。 “霍峤妹子,你怎么来了?”柳傲天往她身后看了一眼,“柳小龟呢?” “他没来。”霍峤看着对方道,“我有话想要问你。” 柳傲天眉头微挑,俊逸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轻浮的笑:“那我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聊?” 霍峤点头:“可以。” 柳傲天干脆利落地将地上的红布收起,团成一团塞进背包里,拉链一拉,单肩背着包,动作流畅,毫不拖泥带水:“走吧。” 霍峤选的是一家火锅店,点了份两人套餐,服务员很快就送了杯子和饮料。 “谢谢妹子请客。”柳傲天殷勤地给霍峤倒了杯饮料。 霍峤说:“认识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老家是哪里的。” “就一个小地方,妹子你可能没听说过。”柳傲天一副不值一提的语气。 霍峤缓缓勾唇:“你不说,又怎么知道我没听说过?” 柳傲天喝了口酸酸甜甜的饮料:“我老家在浮云山。” “不是杨柳村吗?”霍峤目光如炬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柳傲天摇头:“不是。” 霍峤并未追问,而是换了个话题:“你会算命的话,应该也会解梦吧?” “略懂一二。” 霍峤往后靠着椅背,坐姿随性:“那你能否告诉我,为何我会梦见一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 柳傲天露出了沉思的表情,而后试探地开口:“因为你暗恋我?” 霍峤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哦?你这是承认你叫柳宴京吗?” “柳宴京?这人是谁?名字还怪好听的。”柳傲天说,“一听就是个大帅哥。” 霍峤基本已经确认对方的身份了。 不过对方这是打算装傻到底? “柳宴京是我哥。”霍峤耸耸肩,“如果你不是的话,那这顿饭还是柳先生自己吃吧。对了,账好像还没付。” 说完,霍峤作势就要起身离开。 柳傲天赶忙拉住她:“等等,我是!我是柳宴京!” 第165章 他全身上下连五十块都没有,怎么可能付得起这顿火锅钱。 霍峤不紧不慢地坐回去,眉头微拧:“你真是柳宴京?” 柳傲天,不,是柳宴京,男人嘴角微微上扬,笑意慵懒散漫:“怎么我承认我是柳宴京,你反而不相信了?” 霍峤摇头:“不,我相信。” 顿了顿,霍峤眼神狐疑地看向男人,“柳小龟真是你外甥?” 柳宴京颔首:“货真价实的亲外甥。” 霍峤皱眉:“所以他是柳若萱的……” “霍小姐,你是不是忘了,你才是我的亲妹子?”柳宴京似笑非笑地睨着她道。 她是柳宴京的亲妹子,而柳小龟又是柳宴京的亲外甥。 也就是说,柳小龟是她儿子? 推出这个结果的霍峤眉头蹙得更深了:“可我今年才二十岁。” 而且原身之前虽然有个未婚夫,却从未与之发生过关系,所以绝不可能有个四岁的儿子。 第118章 人间宗门,不可能发现身份 就算原身失忆了,忘记自己有个儿子,这个孩子也不可能交给柳宴京抚养。 因为原身是几个月以前才知道自己并非霍家的亲生女儿。 霍峤对此百思不得其解,怎么想都太牵强了。 柳宴京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枚古老的铜钱,漫不经心地将其丢到桌上,铜钱立起,而后竟迅速旋转起来。 霍峤的目光下意识地被吸引,一眨不眨地盯着桌上旋转的铜钱,眼里多了许多残影,像是时钟在飞快地倒退,停留在了最初的那一刻。 看着女孩闭上眼睛倒向椅背,柳宴京端起桌上的饮料浅饮一口,平日里轻浮散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优雅斯文。 服务员将火锅的锅底端上桌,瞧见靠着椅背睡着的女孩,神情有些怔然。 “先生,您的朋友……” 柳宴京抬眸冲着服务员笑了笑,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没事,她太累睡着了。” 服务员应了一声:“哦。” 心里却在疑问,吃饭的时候都能睡着,这得多累啊。 …… “阿峤,你又偷溜下山。” 手中拿着只烤鸭正在啃的妙龄女子听到身后传来的妇人声音,动作瞬间就顿住了。 转身的同时,飞快把手里的烤鸭藏到身后,心虚地冲妇人笑道:“阿谟,我没有。” 阿谟没好气地睨着她:“我鼻子还没失灵。” 女孩讨好地笑了笑,不再藏着身后的烤鸭:“阿谟,其实我是下山给你买烤鸭去了。” 阿谟看了眼被女孩啃得坑坑洼洼的烤鸭,好气又好笑:“你确定是给我买的?” 女孩理不直气也壮地回答:“我这不是提前帮你尝尝好不好吃吗?” 阿谟问:“那你尝得怎么样?好吃吗?” “不好吃。”女孩一本正经地说,“所以这么难吃的东西,还是我替阿谟你吃了吧。” 阿谟无奈地笑了:“小馋猫。” 转瞬又换上严肃的表情,“下不为例。” 女孩点头如捣蒜:“嗯嗯。” 答应得这么快,一看就是敷衍她。 阿谟正打算再说教女孩几句,一条柳枝挂在树头,而后慢慢显露出一抹青色的人影。 “阿谟,东边有两个小家伙打起来了。”慢悠悠地补充,“把老山羊的药园毁了一大片。” 阿谟一听,哪还顾得上说教女孩,立马就去收拾熊孩子去了。 瞧着阿谟远去的身影,霍峤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还好你来得及时,否则阿谟又要说一堆长篇大论,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青衣男子手中不知何时多了坛子酒,睨着树下的女孩道:“谁让你总偷溜下山?” “因为人间比山上好玩儿多了。”霍峤也飞身上树,在一根粗壮的树枝坐下,“今天更是格外热闹,据说是有仙门宗族在招新。” 青衣男子看着女孩那副饶有兴味的模样,眉头微蹙:“你不会想去凑热闹吧?” 霍峤朝着男子眨了眨眼睛:“你可一定要帮我瞒着阿谟。” “阿峤,人间宗门是什么地方,我想你应该清楚。”青衣男子不赞同地板起脸,“你一介妖修,若是被人间的修真者发现了,定会凶多吉少。” 霍峤将吃完的烤鸭骨头扔掉,又施了个净身术,原本油腻腻的手掌瞬间干净如初。 她从腰间摸出一颗珠子,上下抛了抛:“我有山神爷爷给的护体珠,除非宗门内有即将飞升的大能,否则修为在山神爷爷之下的人,都不可能发现我的身份。” 青衣男子还想说些什么,女孩已经跳下了树,打着哈欠施施然地走了:“好困,我睡觉去了。” 走到一半,忽然转过头警告男人,“不许跟阿谟告状,否则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柳宴京:“……” 霍峤性子贪玩,自打知道了人间有许多好吃好玩的,就三天两头地往山下跑。 阿谟担心她不小心暴露身份,引来祸患,所以每次发现她下山,都要说教她一番。 毕竟他们在人类的眼中就是妖怪,而斩妖除魔又是人类修真者的本职工作,妖魔鬼怪皆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无论好与坏,只要得知对方是妖,就会毫不犹豫的将其斩杀。 因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第166章 阿谟总说人界的修真者惹不得,霍峤却偏偏不信这个邪。 她非得看看这些修真者到底有什么厉害的。 第二日,霍峤又偷溜下山,换了身男子的装束,大摇大摆地去参加宗门选拔。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进入宗门学习,而是先测试灵根,灵根出色者才能进入内门,灵根一般者,会择取一部分作为外门弟子。 何为灵根出色? 单系灵根者最为适合,其次便是双系,剩下的都是杂系灵根,修炼起来不如单系灵根者那么顺畅,甚至穷其一生,可能都无法筑基。 杂系灵根,宗门也会录用一部分人,却只能在外门干一些打扫跑腿的杂活,得到的资源更是少之又少。 霍峤听说天梵宗是宗门之首,于是瞧见天梵宗的旗帜后,就直奔天梵宗的摊位去了。 桌上摆着颗水晶球,据说是用来测试灵根的。 排在霍峤前面的那个人将手放上去,水晶球亮起,里面有一金一蓝两色光彩流转。 负责招新的弟子看了一眼:“雷水双灵根,可惜。” 双灵根以雷火和水土以及水木最佳。 除此之外的双灵根都有些鸡肋。 不过也比杂系灵根好多了。 天梵宗的弟子给了测出雷水双灵根的那人一块木牌,这意思就是进入待定行列。 轮到霍峤了,她是妖修,当然不会有灵根这种东西,把手放上水晶球,暗暗调动灵力,水晶球变成了金色,天梵宗的弟子眼睛一亮,以为终于遇到了一个单系灵根,结果水晶球又变成了蓝色,代表着金木水火土的五个颜色都变化了一通,最后归于彩色。 天梵宗的弟子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这什么灵根?” 一旁的弟子走过来看了一眼:“连这都看不出来,这是最没用的五系灵根。” 目光落到霍峤那张唇红齿白,帅气不足精致有余的脸上,这名弟子原本是想把她赶走的,但不知为何,犹豫了几瞬后,还是给了她一个待定的名额。 待定的人也有一部分被刷了下去,霍峤却被留了下来,做了个外门弟子。 由于霍峤是女扮男装的,所以分配住处的时候,她被分到了男宿舍的六人间。 晚上睡觉的时候,霍峤在自己的床铺上施了个障眼法,然后变回原身蹲在树枝上的草窝酣睡。 她是朱雀和乌鸦的混血,朱雀一族乃是神鸟,怎能允许族中的鸟和一只卑贱的乌鸦在一起? 而且这只乌鸦还是个魔修,于是朱雀一族想方设法地将她母亲带回,一个月后,却查出她母亲已经怀有身孕。 在朱雀一族看来,她身上虽有朱雀一族的血脉,但也流着乌鸦肮脏的血液,族中根本不会容忍她这个杂种的存在,但她母亲却执意生下她,最后又在神魔大战里陨落,霍峤这个杂种也被丢到了浮云山。 浮云山的山神捡到她,又把她交给阿谟抚养长大,但可能是混血的缘故,两百年过去,霍峤依旧还是只小鸟的模样。 她觉得小鸟的模样一点儿也不威风,所以自从能幻化成人,就不怎么喜欢变回原形。 可她不喜欢与人一起居住,便只好变成小鸟在树上住单间。 第119章 不仅贪吃,还贪图美色 外门弟子的生活枯燥又乏味。 霍峤在药园里侍弄了两天药草,就忍不住偷溜进内门去玩了。 在此期间,她听大家提起最多的一个人便是九洲师兄。 据说这位九洲师兄乃是宗门长老的嫡传弟子,不过二十岁就已经快是合体修为了,是众多弟子当中修为最高的一位。 传闻他是百年一遇的气运之子,天道宠儿,自修炼以来,就一路顺畅,气运好到没谁。 但九洲为人疏离淡漠,一人居住在凌云峰,很少与人来往,他还是天梵宗公认的下一任宗主。 “听说现在天梵宗里,就连宗主都打不过他。” “宗主不也是合体期吗?怎么会不是九洲师兄的对手?” “所以我猜测,九洲师兄的修为绝不止合体期。” “不愧是气运之子,这修为涨得都要比旁人快得多。” 这些聚在一起聊天的弟子还提到了九洲长相俊美,宗门的许多师姐师妹都倾心于他,可惜九洲一心只想着修炼,根本无心男女之事。 听得多了,霍峤也对这个九洲师兄产生了些好奇心。 于是某个晚上,她变回原形,光明正大地朝着凌云山飞去。 可凌云山太大了,霍峤根本不知道九洲住在哪里。 飞累了的霍峤便随意降落在一根树枝,困得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这时,她突然听到了一阵水声。 迷迷糊糊地睁开小豆眼,而后便透过微敞的窗户看到了有人在沐浴。 黑色的及腰长发遮住了男人白皙的后背,从霍峤的角度能够看到男人完美无缺的侧颜,微凸的喉结和一抹浅浅的红…… 还未来得及往下看,一块香胰子就朝着她打过来,霍峤躲闪不及,被打中翅膀,从树上跌落了下来。 等她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时,就发现自己面前站了个身穿白色锦袍的俊美男子。 “怎会是只小鸟?”男子清隽的眉头微蹙。 翅膀受了伤,霍峤没办法再飞下山,便赖上了罪魁祸首——九洲。 第167章 九洲替她包扎了翅膀,便放她离开,可小鸟却蹲在桌上,迟迟不肯离去。 两双眼睛对视片刻,九洲没再理会她,转身出门了。 待他再回来,没看到小鸟的身影,以为它已经走了。 却在他沐浴之时,小鸟叼着个小包袱从外面跌跌撞撞地飞了进来。 九洲:“……” 这小鸟为什么每次都选在他沐浴的时候出现? 小鸟是出去找吃的了。 九洲已经辟谷,吃不吃东西对他来说根本没什么影响。 但霍峤不一样,她很喜欢人间界的食物。 比如烧鸡,冰糖葫芦,糖炒栗子等等。 可凌云山上根本没这些东西,霍峤只能凑合找些野果吃。 吃饱了还不算,她还囤了些,留着明天吃。 没想到一回来就又撞见九洲在沐浴。 霍峤:“啾啾……” 我要是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九洲却将目光放在她的小包袱上,桃花眼微微眯起:“你从哪儿来的布?” 霍峤下意识转头朝着房内的柜子看去,那里面挂着一件蓝色的衣袍,锦纹绸缎,乃是上好的料子所制,然而其中一只袖子却少了半截。 九洲闭了闭眼睛,抬手一挥,小鸟被扇飞了出去,滚落在了床榻之上。 霍峤摔得并不疼,但对于男人一言不合就动手还是有些生气,于是在哪儿跌倒,她就在哪儿躺下了。 从这天开始,常年在凌云峰上独居的九洲身边就多了只顽皮吵闹的小鸟。 时间对于修真者来说只是个模糊的概念,毕竟有时候他们一闭关,就是十数载。 可九洲却清晰地记得小鸟在他这凌云山上足足待了半个月。 霍峤在九洲面前从未显露出人形,一直都是小鸟的模样。 九洲是真的长得好看,有时候霍峤看着男人那张脸,不由自主就会看呆了。 所以在九洲看来,这只小鸟不仅贪吃,还贪图美色。 翅膀上的伤早就恢复了,离开的那天,霍峤莫名有些不舍。 看出了小鸟的流连,九洲沉默几息,而后开口:“你想来便来。” 小鸟在他手背上轻啄一下,随即展翅飞走了。 时隔几日,小鸟才再次出现。 而小鸟每次来的时候,九洲都会准备一些饭菜。 早已辟谷的他也跟着小鸟一块儿吃上了一日三餐。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月,霍峤某日偷喝了一点道友送给九洲的酒,然后就没忍住变出了人形。 九洲进门看到一名长相精致明艳的女子躺在床榻上,脸色陡然沉了下去。 他以为对方是宗门内擅自跑上山的女弟子。 于是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其叫醒,女孩迷迷糊糊地睁眼,然后开口:“啾啾……” 九洲眉头拧起,目光沉沉地看着面前的女孩。 女孩揉了揉眼睛,坐起身:“你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话音落下,霍峤顿时就呆住了。 看看自己的手,又垂眸看向自己的身体。 霍峤:“??” 她怎么变成人了? 经过好一番解释,九洲才相信她就是那只聒噪的小鸟。 知道她是妖修,九洲并未像其他修真者那样对她喊打喊杀,反而平静得不行。 霍峤试探地问:“你不杀我吗?” 九洲淡漠地看了她一眼:“我为何要杀你?” 霍峤:“因为我是妖啊。” 九洲:“那又如何?” 是人是妖,对他来说并无两样。 得知霍峤是女扮男装进的宗门,还和一群男弟子住在一起,九洲不禁蹙起了眉头:“男女有别。” 霍峤毫不在意:“我又不和他们睡一张床。” 倒是她之前是小鸟的时候,和男人同睡一张床过。 听说九洲师兄要挑选一名弟子去他山上侍弄灵植。 不少人踊跃报名参加,最后却是一个外门弟子入了选。 霍峤没想到自己有天竟然能够名正言顺地上凌云峰。 以帮九洲侍弄灵植的名义。 就这样,她在凌云峰住了下来,她体内有朱雀的血脉,凌云峰的许多鸟儿都对她有些敬畏,所以没多久,霍峤就成了凌云峰上的鸟头子。 霍峤从未经历过男女情爱,她以为自己对九洲的在意和想念,都是因为九洲是在她人世间的第一个朋友。 可一场幻境,让她认清了自己的心意。 但阿谟曾说过,人妖殊途,妖和人在一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所以她将这份感情深藏于心底。 直到宗门内的一位师兄意外发现她的女儿身,对她展开追求,还跑到九洲跟前求娶她。 男人俊美如斯的面容陡然阴沉下去,抬手一挥,这名师兄直接被他撵下了山。 而后他又去灵植园里找霍峤,将有人求娶她的事告诉了她。 霍峤摩挲着下巴露出了犹疑之色:“梁师兄长得挺俊的,人也幽默风趣,若是能和他结亲的话,好像也不错……” 话还未说完,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突然被封住。 男人喑哑低沉的嗓音贴着她唇边响起:“我比他长得好看。” 霍峤眨了眨眼睛,在刚才的刺激之下,眼尾飘起了一抹艳丽的红。 九洲伸手将女孩眼角的生理泪水抹去,沙哑的声音里藏着浓重的占有欲:“你是我的小药童。” 第168章 “还是我的小鸟。”修长的手指捏住女孩白皙似玉的下巴,“所以……” “除了我身边,你哪儿也不能去。” 尾音最后消失在了两张紧贴在一起,不留一丝间隙的唇瓣当中…… 第120章 你不肯动手,那就我自己来 被亲了以后,霍峤要求九洲对她负责。 摸了摸女孩的发顶,九洲轻声地应:“好。” 霍峤平日里仗着自己血脉优秀,在修炼上总是偷懒,她和九洲切磋过,然后败了。 于是从那天开始,九洲就总盯着她修炼,比宗门里的长老还严肃。 霍峤有时候忍不住想,她这到底是谈了个男朋友,还是多了个老师啊? 下山近半年的时间,柳宴京再怎么替她隐瞒也瞒不住了。 于是霍峤曾回过浮云山,还把自己谈了个人类男朋友的事告诉了阿谟。 阿谟听了,沉默几秒,而后开口问:“你真的喜欢他吗?” 霍峤点头,当然喜欢啊。 阿谟笑了笑,伸手摸了摸霍峤的脑袋:“好。我们阿峤长大了。” 柳宴京对于霍峤谈的男朋友还挺好奇的,于是跟着霍峤下山去见过九洲一面。 浮云山的妖怪长相都不差,尤其是柳宴京他们柳树一族,更是爱美。 九洲的容貌俊美,一双桃花眼生得仿佛会勾魂似的,周身清冷淡漠的气息,妥妥的高岭之花。 柳宴京在私底下偷偷问过霍峤:“你该不会是看人家长得好看才喜欢人家的吧?” “谁说的?”霍峤挑眉反驳,“我还喜欢他身材好。” 柳宴京:“……” 说白了。 你就是见色起意呗。 浮云山不欢迎人间修真界踏足,所以霍峤并未带九洲去过浮云山,只偶尔聊天的时候,会跟男人说起一些浮云山上发生的趣事。 九洲虽然话不多,但时不时会给一点回应,不会让霍峤产生一种自说自话的感觉。 在凌云峰的日子轻松又自在,闲来无聊时,霍峤会出其不意地捡起一根树枝朝九洲攻去,没来真的,更像是情侣之间的小打小闹。 听说南边的断壁出现了个秘境,各大宗门都在组织着送人进去历练。 霍峤虽成了九洲的小药童,但身份还是外门弟子,按理说这次去秘境不可能有她的名额,但在公布名单的时候,她却在上面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秘境里虽然危机四伏,但也藏着大机遇,不少内门弟子都没机会去,霍峤这个外门弟子却意外地榜上有名,不少人都以为是九洲将她塞进去的。 但此事还真与九洲无关,他本打算带小鸟去大漠的落日城,又怎会让她去什么秘境。 人员已经定下,霍峤只能跟着宗门内的其他人一块儿前往秘境。 令她没想到的是,到了秘境入口,她竟看到了九洲。 据说他也要进秘境,但却是进去保护大家的。 秘境开启,霍峤进去后不知自己掉到了哪里,周围只有她一个人。 本着来都来了的心态,霍峤在秘境里历练了两日,途中还遇到了杀人夺宝,同门自相残杀之类的事。 霍峤对此啧啧称奇,看来人类果真像阿谟说的那样自私狡诈。 在第五日,霍峤又撞见了两批人在争夺一件秘宝。 霍峤本是路过,却被这些人误认为她也想来分一杯羹,于是双方一合计,打算先杀了她再说。 霍峤在凌云峰的这段日子里,修为提升得可不是一星半点,但无奈这些人有族中老祖给的法器,打了几个回合,霍峤就打算开溜了。 不过在离开的时候,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这帮人争夺的那件秘宝给抢了。 这更加惹得这些人勃然大怒,开始在秘境内追杀她。 逃跑的路上,霍峤察觉到身后有人,当即将手中的腾蛇鞭甩出。 对方身姿灵活地躲开,下一秒,她的腰被人搂住。 男人熟悉低沉的嗓音响在她耳边:“又闯什么祸了?” 是九洲。 霍峤收敛了身上的杀气,面色一喜,杏眸亮晶晶地看着男人:“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九洲带着她去了一个山洞,打量着她:“没受伤吧?” 霍峤摇头:“没有。” 九洲在山洞外设置了结界,两人便暂时在山洞住了下来。 他们偶尔也会出去看看,据说那些人还在找她,霍峤撇了撇嘴,眼里掠过一抹狡黠的光,打算让这些人吃点教训。 办完坏事回来的霍峤在路上摘了些花回来,还从储物戒里翻出一个瓶子将其插了进去。 入夜时,九洲从外面回来,却发现霍峤已经躺在简易的床上睡着了。 他并未多想,只以为是女孩太累了。 将摘来的野果放在一旁,九洲坐着静心修炼,须臾后,他忽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陡然睁开眼睛。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异样的香味,袭入人的鼻息,带来了阵阵燥热之意。 九洲吸入的少,修为又高,勉强能压下这股燥意,但床上的霍峤却已然动情,伸手抓住他的衣袖,白嫩细长的手臂攀上他的脖子,眼神迷离地呢喃:“热……” 九洲并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但他还是确认过霍峤的意愿,才给对方。 在山洞里待了三日,霍峤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瓶花给扔了。 第169章 谁能想到这些花里居然掺杂了合欢香。 霍峤:合欢香害我! 出了秘境,还未休整,众人就被叫回了宗门。 据说是魔族和妖族联盟了,还杀了几个宗门弟子。 回到宗门后,九洲就变得忙碌了起来,霍峤一人在凌云峰待着无趣,便跑去人间玩乐。 时常能从一些散修口中听说宗门和妖魔一族必有一场恶战。 浮云山的妖向来不参与这些纷争,所以霍峤并不担心。 但某日,她却收到柳宴京的传信,让她速回。 浮云山有小妖下山时被人间修真者抓住了,他的父母为了救他也下了山,还杀了人,最后实力不敌修真者,一家三口都死了。 如今人类和妖魔之间的关系非常紧张,修真者几乎是遇妖杀妖,遇魔杀魔,浮云山又出了这档子事,阿谟便勒令大家不准再下山,还把留在人间界的妖都召了回来。 霍峤回到浮云山并未来得及告诉九洲,担心对方找不到她着急,所以她在某日下了山,去凌云峰找九洲,却没见到对方。 而且天梵宗内的弟子也少了许多,据说大多都出去斩妖除魔了。 霍峤给九洲留下了一封信便离开了,谁料她回到浮云山的时候,却发现山上起了火,未开灵智的动物四处逃窜,地面上血迹斑斑,还有随处可见的尸体。 是天梵宗的人动的手。 霍峤找到逃出来的柳宴京等人,却没在其中看到阿谟。 她愣愣地问:“阿谟呢?” 柳宴京沉默没说话。 一个年纪尚小的小妖突然放声哭出来:“死了,阿谟死了。” 霍峤脸色一白,像是呆住了一般在原地站了许久,然后提起剑,转身就要离开。 然而脚步刚迈开,就身形一晃,晕倒了。 醒来后柳宴京告诉她,她怀孕了,已经三个月了。 霍峤目光呆滞地看着柳宴京,问出她最想知道的那个问题:“九洲来过吗?” 柳宴京明白她想问的是,他有在天梵宗屠山的那日看到九洲吗? 幸好答案是否定的。 柳宴京让霍峤安心待着,报仇的事不用她操心。 活下来的都是些小妖,还需要人照顾,柳宴京根本抽不出身来找天梵宗的人报仇。 霍峤站在屋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二日,她找到柳宴京,让对方将她肚子里的蛋剖出来。 柳宴京只觉得她疯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连四个月都没有,剖出来还能活吗? 霍峤却拿出了一件秘宝,是她从秘境里抢的那个,孩子剖出来后,可以放在里面继续孕育。 “如果你不肯动手,那我就自己剖。”她如是告诉犹豫不决的柳宴京。 第121章 回家吧,大结局 柳宴京哪能让霍峤亲自动手? 见她执意如此,只好替她将腹中的蛋剖出来。 柳树一族拥有治愈能力,一道绿色的光球落到霍峤的腹部,她肚子上的切口便消失了,恢复成平日里的光滑平整。 但毕竟是肚子上挨了一刀,柳宴京能修复她的伤口,却没办法帮她补充流失的血气。 那张精致明艳的小脸上苍白得不见一丝血色,嘴唇有些干涩,额头布满细密的冷汗。 椭圆形的蛋被放进了秘宝当中,一道屏障升起,将白嫩的蛋护在其中。 霍峤静静地看着安静待着的小白蛋,眸底掠过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她伸出手,似乎是想要触碰小家伙,但最终还是将手收了回来。 柳宴京要求霍峤在山上多养几日身子,但他看了眼地上的卦象,心知霍峤绝不可能听他的。 他又给九洲算了一卦,然而卦象却模模糊糊的,像是被一层白雾给笼罩住了。 抬头看了眼天,柳宴京嗤笑出声,还真是天道亲儿子。 不出柳宴京所料,五日后霍峤果然不见了。 九洲被宗门派去边暮森林执行宗门任务,却被困于幻境当中,等他回到宗门,才看到了霍峤留给他的信。 但距小鸟留下这封信已过去了数日,而此后霍峤似乎一直没回过凌云峰。 九洲想去找他家小鸟,但又不知浮云山在何处。 这时,有名弟子前来禀告:“九洲师兄,宗主有事找您。” 九洲只能暂且将去浮云山找霍峤的事搁下,转身去了宗主殿。 在宗主殿稍坐片刻,九洲就突然摇摇欲坠地昏睡了过去。 待他再醒来时,只看到一抹火红色的身影浮于空中。 那张精致明艳的脸染上了血迹,杏眸里燃着滔天恨意,手中那柄九洲亲手为她铸的剑也是血迹斑斑,甚至剑尖还滴着血。 地面上倒了不少宗门弟子,或死或伤,他们看着立于空中的女子,眼里带着些许惧意。 九洲跌跌撞撞地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锁链给锁住了。 而且他明明感觉自己离霍峤很近,可女孩却像是看不见他一般。 九洲想要使用灵力将锁链挣脱,却发现自己的修为被压制住了,根本没办法震断这些锁链。 “阿峤……”九洲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浑身散发着杀气和魔气的女孩。 宗门站在台阶高处,厉声开口:“好啊,你不仅是个妖女,竟然还是魔族中人。众弟子听令,杀了这个魔物!” 第170章 霍峤毕竟是九洲教出来的,再加上血脉天赋,这些宗门弟子根本奈何不了她。 宗门长老见霍峤被弟子缠身,便飞身从霍峤身后给了她一掌。 霍峤猛地吐出一口血来,然后迅速提剑,面色微寒地砍下了这名长老的一只手臂。 受了伤的霍峤战斗力明显下滑,众弟子齐心协力,将霍峤击落在地,数十把剑齐刷刷地指着她。 宗主下令将她抓起来,霍峤突然冷笑了一声。 霎时间,一只红黑两色的朱雀展翅飞上天,众人以为她是想逃走,却见朱雀嘴里吐出了一团火球,躲闪不及的人都被焚烧成了灰烬。 宗主脸色难看至极,手中莫名多出三枚金色的光钉,只听一声:“去!” 光钉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打入朱雀体内,一声凄厉的鸟鸣响起,惊得附近的所有鸟类四处飞窜。 在朱雀即将跌落在地的时候,一道白色的身影迅速冲出,接住了她。 “九洲!”宗主脸色大变。 他是怎么出来的? 朱雀落进他怀里,而后慢慢变回了人形,一张小脸惨白得不见半点血色,嘴角不停地渗出刺眼的鲜血。 “阿峤,对不起……”九洲低下头与女孩额头相抵,素来平静无波的桃花眼此时满是猩红的血光,“我来晚了。” “好……好疼啊……”女孩艰难地吐出一句话,断断续续的,“杀了……杀了他……” “好,我答应你,我会帮你杀了他。”九洲暗暗地往女孩体内输送体力,却毫不任何起色。 “对不起……”晶莹剔透的泪珠从女孩眼角滑落,霍峤只觉得自己的眼皮好像有千斤重,最后再也支撑不住,彻底闭上。 九洲抱着怀中渐渐没了体温的女孩坐在地上,俊美如斯的面容没有任何表情,只细致温柔地帮女孩擦去脸上的血迹。 他的小鸟最爱干净,也最爱漂亮了。 天下第一宗的天梵宗在某一日被灭门了。 横尸遍野,熊熊大火烧了三天三夜,从此世间再无天梵宗。 …… 旋转的铜钱停了下来。 霍峤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脸颊不知何时被泪水打湿了。 梦境中,她身死之后,以魂体的状态看到了九洲都做了些什么。 灭了天梵宗,用千年寒冰所致的冰棺将她的尸身完好无损地保存下来,天梵宗宗主打入她体内的光钉并非普通的光钉,而是魂寂钉,身死也就意味着魂散。 她看到九洲走遍整个山海大陆,只为找到复活她的办法,看到九洲将神魂剥离,被天道惩罚,也看到了坐在蛋壳里大哭的小小鸟…… “醒了?”柳宴京夹了块毛肚放进她碗里,“快吃,毛肚煮久了就不好吃了。” 霍峤眼眶红红地看着对面的柳宴京,火锅的热气腾腾升起,模糊了男人那张俊脸。 她嗓音沙哑地开口:“谢谢。” 柳宴京毫不在意地说:“你既然叫了我一声哥,总不能让你白叫。” 而且也幸亏霍峤生了只小小鸟给他玩儿,否则他这几百年不得无聊死。 吃完火锅,霍峤询问了柳宴京的住处,得知他带着柳小龟住在一家租金很便宜的宾馆里,于是开口:“留鹤别墅还有很多房间,你跟我去留鹤别墅住吧。” 柳宴京嘴角微勾出一抹散漫的弧度:“你们一家三口团聚,我去凑什么热闹?妹子你给哥我另外找个住处就行。” 总住宾馆也不是个事。 柳宴京说什么也不去留鹤别墅,霍峤只能顺着他的意思答应另外给他找了个住处。 霍峤下午没去剧组,而是回留鹤别墅了。 谢屿洲不在家,在医院里做检查。 霍峤去到医院里,男人刚好做完检查。 见到女孩,谢屿洲表情微怔,还未开口询问女孩怎么会在这里,霍峤就快步走过来扑进了他怀里。 “谢太太这是怎么了?”谢屿洲搂住女孩纤细的腰肢,低声问,“受欺负了?” “嗯。”霍峤将脸在男人怀中,声音闷闷的。 “谁欺负谢太太了?” “天梵宗的臭老头。” 空气顿时安静了下来。 半晌,谢屿洲才揉了揉女孩柔顺的头发:“你都想起来了?” 霍峤点了点脑袋,而后仰头看着男人:“小龟是我们的儿子。” 谢屿洲说:“我知道。” 霍峤眨了眨眼睛,当即反应了过来,难怪谢屿洲之前会说小龟是他们唯一的孩子,原来对方早就知道了小龟是他们的亲儿子。 没问谢屿洲是怎么知道的,霍峤牵着男人的手:“那走吧,我们去接儿子回家。” 柳宴京说今天要给他个惊喜,柳小龟轻瞥他一眼,暗想惊喜就算了,别是惊吓就行。 等看到霍峤和谢屿洲的时候,柳小龟面上的表情变化不大,却已经迈开小短腿朝着两人跑了过去。 霍峤伸手接住小家伙,亲了亲他的脸蛋:“没想到我们家小小鸟都长这么大了。” 柳小龟表情怔了怔,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看着霍峤。 几秒后,小家伙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泪水漫上眼眶,搂着霍峤的脖子无声地掉眼泪,随即又大哭起来。 霍峤轻声哄着小家伙,明明脸上是带着笑的,眼泪却忍不住从眼角掉下来。 第171章 她一手抱着柳小龟,一手去牵谢屿洲的手:“我们回家吧。” 即便换了个世界。 他们一家人也还是走到了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