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阳心中恓惶不已,蛮皇心中则是恼怒不已。
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年轻人,追杀起来竟然恁般劳神费力,着实令它苦恼。
飞行速度极快的飞天诀,只有四皇等寥寥数人掌握,它施展出飞天诀,按说除了三皇之外,其他任何人都逃不过它的追击,可是那个正在被追击的小子却一次次地逃脱了,这简直揉碎了它的三观。
气恼,却不能放弃。
蛮兽被杀的事情必须搞清楚,一旦被那个小子甩脱,事情便会石沉大海。
超过一半的蛮兽被灭,它这个族群的首领不能不彻底追究。
不是因为丢人,而是因为后果太严重、损失太难以承受。
蛮兽是仙界唯一的中性神灵,性质极其特殊,所遵循的是赢者通吃的生存法则。这一法则不是体现在族群内部,而是体现在蛮兽与阳性生灵和阴性生灵的关系上。
具体地说就是,左右全体蛮兽或者多数蛮兽的人,乃是阳性生灵和阴性生灵所输送的法则等诸般利益的接收者。在此之前,这一接收者是蛮皇,蛮皇接收了这些利益之后,再将它分配给所有蛮兽。而今,如果灭失的那些蛮兽是被一人所杀,那么这个人就成了诸般利益的接收者,因为他左右了绝大多数蛮兽的命运。
如此一来,蛮皇从今以后将无法继续接收那些滚滚而来的利益,现存的蛮兽也因此无法通过蛮皇所转赋的利益进一步成长壮大,久而久之便会渐渐凋敝。
而那个灭杀了蛮兽的人,却由于能够持续接收两性生灵所输送的利益而日渐强大。
两相对比,一盛一衰,这是蛮皇万万不愿意接受的结果。
它要将那个灭杀了蛮兽的人斩杀,重新夺回那些利益。
哪怕那个人是人皇,它也注定不会客气。
燕阳被蛮皇玩命追杀,逃命过程之中也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他想,被蛮皇追杀固然凶险重重,不过这并不是最为凶险的。如果蛮皇知会三皇,四皇联合追杀,那他就注定活不了啦。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是拖住蛮皇,让它认为自己有机会,而不是给它提供知会三皇的机会。
所以,尽管连续施展几次瞬移之后可以摆脱蛮皇,但是他却并未那么做,而是每瞬移一次便停歇一会儿,直至嗅到蛮皇的气息方才再次实施瞬移。
这不是单纯的猫捉老鼠,其实也是老鼠吊猫。
逃跑过程中,他感到自己体内不时涌入一些法则之类的东西,不由有些莫名其妙。类似的情形,他在凡界遭遇过,不过那是不时涌入的愿力。在仙界,他对任何族群都没什么恩德,人家不会无缘无故地向他输送愿力。
而如果不是愿力,这又是什么呢?
这是个烧脑的问题,他无暇细想。
感知一番,确认这些东西无害,也就不管了。
刻下的首要任务是逃命,其他事体无法过多顾及。
仙界地域广袤,他一开始是来来回回地折返、转圈,不知转了多少圈之后,他改变心思,一直向南掠去。
这个时候,他已经逃亡了十多天。
一路追杀的蛮皇,见燕阳逃亡这么多天仍然没有疲态,心中十分纳闷。
一个小小的陀仙,哪怕已是巅峰陀仙修为,按说也不应该有这么强的精力,那个小子又是怎么回事?即便它这个蛮皇,追杀过程中还要不时服用些丹药,以补充所损耗的精力。两相比较,到底谁更强谁更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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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那个小子服用的是效能更高的丹药?
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可能有意外的收获了。擒了那个小子,再搜出他身上的丹药,逼着他说出配方,自己不就可以让丹神山那些人炼制了么?
那个小子身上的好玩意肯定不止这些,只要擒了他,就会有更多意外收获。
贪婪地舔舔自己的嘴唇,蛮皇继续起劲地追杀燕阳。
眼看燕阳一直往南飞,蛮皇不由暗笑,心想,傻小子,南方边陲是广袤无垠的蛮荒之地,去了那里,四周无遮无挡,老子擒下你还不是易如反掌?
想到这里,蛮皇心情至为愉悦,情不自禁地哼起了小曲。
高兴未已,骤然被五六个武者挡住去路。
蛮皇以为这是燕阳的同伙,于是暂时放弃追赶燕阳,对这些武者说道:“你们莫非也参与了祸害蛮兽的行动?”
几个武者闻言,先是面面相觑,继而其中一个领头的说道:“老家伙,你在胡说什么?什么蛮瘦蛮胖的,老子不关心,所关心的是你这个老家伙身上的钱财!乖乖奉献出来一了百了,不然的话要你好看!”
蛮皇一听,对面这几个武者原来是劫匪,不由怒气勃发。这几个家伙打劫钱财倒不如何要紧,关键是打断了它追杀燕阳的行动,一旦燕阳因此逃脱,对它来说便是极其重大的损失。
气恼之中,蛮皇出手不留情,三下五除二要了几个劫匪的命,继续循味追击燕阳。
几个陀仙境的劫匪,对蛮皇来说就像蝼蚁那般弱小,根本经不起碾压。
与其他三皇相比,蛮皇的特别之处在于随时都能得到阴阳两性生灵的滋养,即使自己不在修炼上花费任何工夫,修为也会持续上涨。如无意外变故,它的修为迟早会提升到全面碾压三皇的程度,三皇即便联手都未必是它的对手。
这些年来,蛮皇之所以隐伏不出、低调行事,就是为了不引三皇注目,让三皇以为它始终都是四皇之中最弱的那只鸡。
麻痹对手,有时候就是碾压对手的最佳策略,这一点它盘算得很清楚。
实力差的时候,它从来没有想过与三皇为敌,只想老老实实地维持蛮兽一族的平安。毕竟与人族和阴阳两性生灵相比,中性生灵只有可怜的不足十万蛮兽,并且只有蛮兽这么一个族群,而人族遍地都是,阴阳两性生灵也都分别有若干个族群。
当实力飙升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它的想法渐渐开始转变。俗话说,富贵不还乡,犹如衣锦夜行。民间尚有这样的说法,贵为蛮皇的它自然也有这样的想法。眼看人皇、龙皇、凤皇声名冠于整个仙界,那份显赫使得人人景仰,同样身为皇帝的它却寂寂无名、默默无闻,对比之下,它不免感到憋屈。
然而,即便有这样的想法,它当下所选择的策略还是隐忍。这么多年都忍下来了,继续隐忍一些年又有什么呢?等到实力臻于全面碾压三皇的那一天,一鸣惊人岂不是更好、更有震撼力?
那一天迟早会降临,它对此非常乐观。
可恨的是,这一美好的憧憬突然之间破灭了。
如果不能成功追杀那些戕害蛮兽的人,那一天就永远不会到来。
它如此执着地追杀燕阳,就是为了让那样的憧憬重现。
为了避免再次出现适才那番波折,他恨不得扬声高呼:“喂,我是蛮皇,正在追杀要犯,敢贸然挡路者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