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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里可能还有类似他这样存在的丧尸。

    并且不是友善的类型。

    现在最要紧的,是把喜乐看好,把虞长烁身上的味道去掉。

    卫迟莫不清楚其他人会不会受虞长烁身上的气味影响,不过猜的也八九不离十。

    卫迟莫理清思绪,看向在床上装蜗牛的虞长烁。

    在他走神的功夫,虞长烁已经用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

    主打的就是一个逃避可耻但有用。

    他本来以为他们的分开是因为他偏激的占有欲,是两年前的冷战,从来没想到是他自己造的孽。

    虞长烁面色发白。

    他当时在气头上,卫迟莫也少见的没低头也没来找他,还继续笑着当着他的面给别人讲题。

    他嫉妒得要死,心酸得发臭,觉得这个人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再理自己了,听到别人提起卫迟莫,恶意的念头就愈发止不住。

    你不要我,那我也不要你了。

    神经骤然断了线,他大脑一片空白,揪着自己认为最恶意的词说了出来,当做发泄。

    反正卫迟莫也听不见。

    原来他听到了。

    他要道歉吗?

    道歉有用吗?

    卫迟莫真的是因为他表露的厌恶才离开的么?

    庆幸和懊悔,杂乱的念头挤满脑袋,虞长烁越想越乱,几乎要发抖。

    突然眼前一亮,有人掀开他的“保护伞”,将他整个露了出来。

    虞长烁茫然抬头,望向始作俑者。

    “我……”

    他张张嘴,声音沙哑,却半天说不出辩解的话来。

    也没什么好辩解的,那段话不是别人逼他说的,不管是出于什么心理,都是他亲口说出来的。

    他知道,听到那句话的卫迟莫肯定很伤心。

    卫迟莫低下身,拉着青年坐起,便没再碰他,半跪到床上,平视着虞长烁的眼睛,声音很温柔:“原来长烁很讨厌我么?讨厌到要说恶心的地步。”

    讨厌?

    他怎么可能讨厌。

    虞长烁眼睫轻颤,眼眶酿出几点晶莹,猛的抓住对面人的手腕,无措地摇着头,低声认错:“对不起,迟莫哥哥。”

    像是小时候,终于明白自己做错事时,抓着教导自己养着自己的哥哥隐晦撒娇的模样。

    这是他一手养大的小孩。

    对着他这幅模样,卫迟莫就算有再多的气也使不出来了。

    听到虞长烁的话,即使清楚的明白这是气话,说不生气是假的。

    但这点气并不至于令他舍得丢下虞长烁。

    可能爱就是这样,即使想了一万次他的缺点,一万个冷落他的理由,看到他的那一刻涌上心头的却还是难以止住的喜欢,什么错都能原谅了。

    爱是自由意志的沉沦*。

    他离开,是因为母亲的勒令。

    他的喜欢太明显,除了迟钝的当事人,或多或少都能察觉到一点。

    更何况是了解他的母亲。

    女人强压着怒火,冷静的责问他:“是别人我都不会说什么,我自认为我不是不开明的家长,但你为什么偏偏喜欢上长烁呢?”

    同性之间的情感终究不是主流,走到一起始终要面对大众的白眼,更何况卫母清楚自己闺蜜的性子。

    她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孩子和同性在一起的。

    “你让我怎么和她妈妈交代?对不起,我儿子养你儿子养出了感情,可能要把你儿子掰弯了?”

    “卫迟莫啊卫迟莫,你真是给我一个大惊喜。”

    自己儿子看上了好闺蜜的儿子,这事儿说出来实在没脸,好在虞长烁对感情尚且懵懂,当时他们又在冷战,骄傲的小少年放不下面子来找他,卫母干脆当做虞长烁对他没有感情,趁着种子还没发芽把根掐断,直截了当丢了卫迟莫的手机,带着卫迟莫出了国。

    卫迟莫捧起虞长烁的脸,却没有告诉他这些。

    他当时,也的确是想含着借着母亲带走自己的机会,试图冷却自己对虞长烁的感情。

    他并不觉得自己母亲说的没道理。

    即使现在的风气逐渐放开,两个男人在一起,要面临的问题太多。

    虞长烁太依赖他,几乎是他卖个可怜就他说什么就什么了,卫迟莫不想自己成为虞长烁走向不归路的诱因。

    但真的放手,他也无法做到眼睁睁看着虞长烁喜欢上其他人。

    如果不能一直拥有,不如一开始就不靠近。

    趁一切还来得及拨正。

    但即使不见面,有些情绪也不是他能控制的。

    理智告诉他不应该再靠近,情感却随着压抑日益汹涌。

    即便在国外想了两年,他也无法做到放下虞长烁。

    两年时间,他没再表露过对自小放在心上的弟弟的想法,卫母对他的看管也日渐宽松。

    于是,他背着母亲,偷出她放在床柜的护照,买了机票坐上回国的飞机。

    远远的看一眼就好。

    却没想到,刚出机场,坐上的出租车还没形式多久,就出了车祸。

    一个行动凝滞的人,疯了一样扑上飞驰的汽车。

    剧烈的冲击下,卫迟莫混了过去。

    再醒来,就失去记忆,变成了浑噩的怪物。

    残存的意识告诉他,他想要去找什么人。

    少年的面容模模糊糊,像冬日的枯叶,随着时间再记不起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