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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昭霖的眸子微微眯起:“爱卿能说出此话,想来整个周氏一族,包括爱卿在内的所有官员,都是清正廉洁、为国为民、不曾犯过一点儿错处的好官。

    既然如此,朕就让武德司联合大理寺好好儿查一查,希望等他们查完了,周贵人不要也变成了罪臣之女!”

    建昌侯根本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整个人直接就愣住了。

    开什么玩笑?站在这个朝堂上的,谁敢说自己完全干净?陛下不追究的时候,大错就是小错,小错就是没错。陛下一追究起来,小错就是大错,没错也能无中生有啊!

    陆昭霖看都不看他:“蔺由,大理寺卿何在?”

    蔺由和大理寺卿出列:“臣在!”

    陆昭霖道:“朕给你们一旬的时间,彻查周氏一族!”

    “臣遵旨!”

    建昌侯整个人都软在了地上:“陛下恕罪!”

    “恕罪?”陆昭霖轻哼了一声:“等查出来你都犯了什么罪,再来请朕恕罪吧!”

    他又看向余下众人:“还有谁,要跟朕说皇贵妃是罪臣之女,不堪凤位的?”

    方才和建昌候站在一起的那几位,此时一个个乖顺得要命:“臣等以为,陛下甚是英明,皇贵妃娘娘德华茂著,乃后位的不二人选。”

    陆昭霖面色稍霁。

    他们退了一步,尚书令却不肯退:“臣以为,陛下立皇贵妃为后之事,不妥。”

    陆昭霖自己不跟他争,指着刚才倒戈的那几个,道:“你们几个,来和尚书令辩一辩!”

    建昌侯的前车之鉴在那儿摆着呢,他们心里再不情愿,也得依着陆昭霖的话,和尚书令辩了个有来有往。

    等几个人都吵出了火气,陆昭霖高坐上首,冷冷地扔下来一句:“行了,朕旨意已下,绝无更改的可能。礼部,给你们半旬的时间,拿个立后大典的章程出来,务必要尽善尽美。”

    尚书令差点儿一口气喘不上来,就见陆昭霖站起身:“退朝吧。”

    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太极殿。

    他没回甘泉宫,而是去景阳宫见了江诗荧。

    两人说了没几句,就提起了立后的事。

    “阿荧可开心?”

    “自然是开心的。”江诗荧的眼中似乎含着万般柔情:“阿荧知道,陛下想立阿荧为后,一定会遇到很多阻力。即使如此,陛下还是下了这旨意。”

    说到这儿,她带了些哽咽:“陛下待阿荧如此情深义重,便是此刻就让阿荧去死,阿荧也心甘情愿。”

    陆昭霖眉头微皱,轻斥了她一声:“说什么呢,什么死啊死的,往后不准再说这种话!”

    看人眼圈儿还红着,他又软了声调:“你得一直好好儿陪着朕才行。”

    江诗荧靠进他怀里:“好,阿荧一直好好儿陪着陛下。”

    前朝有不少事等着陆昭霖处理,他没在景阳宫多待,只坐了多半个时辰,就回了甘泉宫。

    才刚在御案前坐下没一会儿,就有个小太监进殿,在姚兴德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什么。

    姚兴德的表情登时就有些不对。

    “发生什么事了?”陆昭霖问。

    姚兴德小心翼翼地禀报:“陛下,方才尚书令派了人来,说是尚书令身子不适,要告假休养。”

    第286章 登上凤位

    一边说着,姚兴德一边在心里腹诽,尚书令一向识时务得很,今儿这是怎么了?方才在朝上就不依不饶的,如今这是告假吗,这是想着拿捏陛下呢,他也不想想,陛下是那种能被轻易拿捏的人吗?

    果然,陆昭霖轻哼了一声后,道:“让尚书右仆射暂代尚书令之职。既然尚书令病了,那就传朕的旨意,让他好好儿在家里休养。”

    说是让人修养,但是连个太医都不给派,这是半点脸面都不给留了啊。

    姚兴德正要出去传旨,就被陆昭霖叫住。

    “等等——”

    陛下改主意了?

    下一瞬,就听陆昭霖道:“朕记得,尚书左仆射已经在家反省了好一阵子了,既然他不行,那就迁尚书右仆射为尚书左仆射,暂代尚书令之职,吏部尚书迁尚书右仆射。吏部一应事务暂由两位侍郎主理。”

    这位“在家反省”“不行”了的尚书左仆射,之所以落了个“在家反省”的下场,全因他为着自家女儿,在前朝着人弹劾了江诗荧。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家里等着,心里想着,老实一些好好儿表现,说不准哪一日陛下消了气,他就能起复了。

    如今可倒好,起复的旨意没等着,等到了夺官去职的。

    他忍着心痛,打点了来传旨的小太监,问今儿这是怎么回事,陛下怎么忽然就罢免了他。

    那小太监说完之后,前尚书左仆射气得破口大骂,这是飞来横祸啊!

    该死的尚书令,自己脑子不清醒就算了,还要连累人!

    这事儿,没过多久就传到了江诗荧耳边。

    秋雨幸灾乐祸:“让他拦着陛下立您为后,活该他吃了这教训!还真当离了他,这朝廷就不行了不成?”

    红英则是有些纳闷儿:“尚书令这举动,和他以往的行事有些不符啊。”

    “他这是老了。”江诗荧叹了口气:“古来多少君王,年轻的时候锐意进取,老了就昏庸起来,多少臣子,年轻的时候一腔抱负,老了却越发狭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