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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江户川柯南能听见他心里在想什么,一定会再次跳脚,然后把当时在波罗咖啡厅里在心中反驳园子的话再同他说一遍。

    这不是什么占有欲,是必要的措施!

    试问一下,再正常的人看见自己的朋友正在和恐怖组织的成员交往,都会急得团团转吧?

    如果说是对小兰有占有欲……他倒是也不否认。但是对松田伊夏,他真的是一种纯粹的看人往火坑里跳的痛苦。

    从门口探头,看见身形高大的黑皮男人将自己好友堵在池边的时候,江户川柯南就懵了。

    这是在干什么——!

    脑内突然出现了无数过往的案件卷宗,还有那些调查过程中离谱的所见所闻。

    万一波本有什么变态嗜血的爱好呢,万一他把人带回组织然后直接小黑屋一条龙服务呢……

    眼前一黑,完全是物理意义上的眼前一黑。

    更重要的是,按照对好友的了解……

    江户川柯南更担心波本被松田伊夏这家伙玩弄啊!说不定到时候兴趣没了先一个拍拍手走人的是伊夏。

    糟糕,之前完全未曾设想过的可能性。

    男孩对这个刚出现没多久的组织成员并不算很了解,只知道对方是能力极为优秀的情报成员,也没有真正见识过他彻底褪去伪装时的样子。

    于是他一顿,在这个剧情代入了一个和自己打过很多次交道的人——琴酒。

    如果是琴酒被人主动勾搭撩拨,在一起后不久那个人就失去兴趣拍拍手踹掉他走人了,琴酒会是什么反应?

    一瞬间,脑内浮现出银色长发的男人带着嗜血残酷的冷笑,举起手枪的模样。

    江户川柯南:“……”

    会死啊,绝对会死啊。不对,这种情况下连直接被一枪杀死甚至都是好事。

    更大可能是会被活着抓走慢慢折磨吧。

    男孩心脏都快从胸腔里跳出去了,他看着不远处温泉里的两人,恨不得立刻把松田伊夏打包送上出国的飞机,让他彻底和所有组织人士划清界限。

    可惜,即使江户川柯南目光如有实质,他的好友也没能悟出其中饱含的担心和期盼。

    松田伊夏慢条斯理地从池子里起来:“的确泡得够久了。”

    他被热气蒸得四肢发软,在彻底站起那刻往前栽去,被一双手利落扶住。

    触手细腻柔滑。

    站稳,少年伸手将对方一缕湿发别至而后:“安室侦探,那我拭目以待。”

    轻柔,挑衅,像是含着一柄薄刃。

    松田伊夏围上浴巾,先一步向更衣室走去。

    第21章

    雨水自苍穹坠落。

    长街上雨伞林立。日本“気遣い”*的社会规则潜移默化地将明艳色彩抹去, 俯瞰,只有黑白灰。

    人群攘来熙往,头顶铺开深色伞面。

    如同一场溪水般流动的、巨大的葬礼。

    天台之上能瞭望到远处的商业街。事故过后短短两天便重新开业, 霓虹灯光映亮夜幕,也让雨水无处遁形。

    自光中落下, 像成千上万根银针。

    米花町杯户购物广场中央,未修缮完毕的摩天轮熄着灯, 底座堆满了惨淡的白菊。

    叶瓣寥落。

    少年抱膝而坐。

    他将脸部埋在围起的手臂之间,雨水砸向天台平坦的混凝土地面, 水汽氤氲。

    血脉鼓动, 不知名的东西像是在血肉骨骼中穿梭。

    一个奇闻怪谈中才会出现的世界在他身旁驻足,投以注视, 并轻轻撕破帷幕。

    向他显露出——真实。

    于是磅礴而汹涌的黑红色彩自身体深处腾出, 他像一只突然被投入黑暗森林的雪白兔子, 颤颤巍巍滚做一个毛团, 四周阴影下亮起数只幽深的兽瞳。

    第一匹狼终于按耐不住, 打磨爪牙扑来,在獠牙撕裂兔子脖颈那刻骤然被撕裂贯穿,倒在血泊当中。

    巨响在脑内中炸开。

    那兔子的身体里, 才是真正的野兽。

    从未见过的、扭曲的怪物从四面八方涌来, 在逼近那刻被从他身体中伸展而出的东西撕成碎片。

    少年面容惊惧,惶恐地去拉拽自己新生的‘骨骼’, 手心霎时间血肉模糊。

    脚步声自前方而来。

    高挑的男人站在不远处, 白发被雨水淋湿。

    “看来那些东西都是为你来的?有意思, 你到底是什么。”他勾起眼罩。

    少年自湛蓝的眼眸中看见了自己。

    苍白、近乎病态的消瘦, 两天未摄入任何食水让他面容上笼罩着一层消之不去的恹色。

    但嫣红的纹路却自眼下生出,在他皮肤之上蔓延, 如血初生。

    扭曲着将他层层包裹的黑红气体中,忽得浮现出一道似人的身影。

    再熟悉不过的……幻觉。

    那人自后方将他环抱,相贴处唯有冰冷。一模一样的黑色卷发交叠,犹如血脉相连。

    “松田伊夏。”他在耳边低声说。

    “我[——]你。”

    呼吸骤然卡死在喉间,窒息感如潮水包裹全身。

    ——*松田伊夏倏地惊醒。

    窗外电闪雷鸣,倾盆大雨合着他急速跳动的心脏,擂动不息。

    黑卷发的男人立于窗下,一道闪电照亮他已经接近半透明的脸,严肃到近乎冷硬的神情在空气里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