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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昭荣可不是为了打自己来的,听她这么说,眼眸当即暗了下来,话语中隐含威胁之意:“夫人……”

    许悠然却已经偏过了头,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连这都做不到,我如何信你是来诚心认错的呢?”

    江昭荣攥紧了拳,手扬起来,许悠然又适时提醒:“我依稀记得,应该也有十几句,是吧相爷?”

    江昭荣额间青筋猛跳,咬着牙根,才从齿缝间,硬生生挤出了一个“对”字。

    许悠然眼眸含笑望着他,笑意却不达眼底。

    为了一个所谓的义女,他能做到此等地步,而自己的稚鱼和康安被害时,他却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还在为那个义女遮掩!

    许悠然越想,眼底的冰冷便越重。

    她当年到底是眼瞎到了何种地步,才会看上他?

    她看着扇自己巴掌的江昭荣,心中冷笑连连,她倒是要看看,眼前这个人,还能为了那个义女,做到什么地步!

    她自己才不想动手,这种人,她是碰一下也嫌脏。

    等江昭荣停下手,两侧脸颊已经红肿起来,指印清晰可见,嘴角也缓缓渗出了一丝血迹,耳朵一阵一阵地轰鸣。

    他扭过头,眸色阴冷:“你可满意了?”

    这才哪到哪?

    许悠然欣赏了一会他的狼狈姿态,才道:“相爷这事说得什么话,这般语气,倒像是我来逼你认错一般。”

    她冷哼一声,江昭荣按捺下心底的怒气,哄着她:“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是说,既然你气也消了,咱们便好好谈谈,嗯?”

    “谈什么?”

    江昭荣一边小心观察着她的脸色,一边又道:“你是清楚的,时微自三岁来到相府,也都是你教导着,你也知晓她的品性……”

    许悠然冷笑一声打断他:“我可没有教导过她,若我没记错,一直将她养在身边的是你吧,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和我有什么关系。”

    江昭荣被她的话噎住,想反驳她却不知从何反驳,只能无奈道:“好,是我错了,但好歹也养在相府这么多年了,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自然也是看得明白的。”

    许悠然忽然就想起了江稚鱼的心声,那样的白眼狼在自己身侧,自己却丝毫未觉,想起江稚鱼说起的她的结局,许悠然突然感觉身后一股寒意。

    幸好!

    想来如今,许是老天爷也看不过去了,才让稚鱼来提醒她,莫要重蹈覆辙。

    这样想着,许悠然的眉目也顿时舒展开来。

    江昭荣看她这神情,还以为她是被自己的话触动,顿时信心大增,继续道:“你在府中不知,京中的流言已传到了何等地步,相府已经成了他们口中的笑话,这样的名声,对素兰和稚鱼影响终是不好,更何况,素兰还是要嫁予五皇子的。”

    他叹了口气,接着道:“依我看来,时微定是被身边的恶仆撺掇着,才一时误入了歧途,等她回来,我定让她在康安和稚鱼面前磕头认错,康安和稚鱼要如何处置她,我也绝不过问,如何?”

    “磕头认错?”

    许悠然轻声呢喃,江昭荣看她有了反应,顿时忙不迭道:“对,磕头认错。”

    许悠然歪着头:“那你为何不动?”

    江昭荣:“???”

    他被她的反问一时间懵住了,半响反应过来,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怒容,两只眼睛仿佛冒着火,脸上的神情看起来,是前所未有的凶恶。

    “许悠然,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第138章 休夫

    许悠然抬起眼:“我自是清楚我在说什么,那你呢?江昭荣,你又清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江昭荣闻言一愣。

    “当初你带宋时微回来的时候怎么说的?你说,她是为了救你而死的心腹的遗腹子,你要偿还心腹的救命之恩,所以要认她为义女。”许悠然站了起来,眼神如同尖刀一般,直视着江昭荣。

    “自宋时微进府后,你将她带在身边,悉心教导,即便是我当时已经名满盛京的康安,你也只是每日例行询问一番便罢,更别提其他人了,你说你是心怀愧疚,我信了。”

    江昭荣闪躲着她的视线,不吭声。

    许悠然继续道:“平日里得了什么好东西,你都先紧着宋时微,孩子们之间的争执打闹,受罚的,永远是我的儿女们,便是秋猎那等,为子女们搏前程的地方,你也从来都是带着宋时微出席!”

    她的话语间带了几分哽咽,江昭荣脸上的怒气已经散尽,整个人怎么看,怎么心虚。

    许悠然轻叹一口气:“便是救命之恩,这么些年养她到大,吃穿住行,无一处亏待与她,怎么都该还够了吧。”

    江昭荣讷讷着说不出一个字。

    许悠然话锋一转:“你也查到了,去醉月笼一事,是她提出来的,宫宴后,皇子、公子小姐们,都会再去醉月笼小酌一番,盛京人人皆知,她偏在那时提出,身上还揣着那般害人的药粉,打得什么主意,你不可能不知晓吧。”

    江昭荣攥紧拳,许悠然看着他,一字一顿:“既然你知晓,为何在一个义女意图谋害你的亲生子女之间,你却毅然决然站在了那个义女身边?江昭荣,宋时微究竟是什么身份?你要这般袒护与她?!”

    她声调高昂,江昭荣脑内的那根弦也仿佛被拨动了一般,伸手“哗”的一声,将整个桌子掀翻起来,桌上的茶壶茶杯登时碎了一地,声响大到屋外的侍女听着,都忍不住心下一惊。